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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也不待岳中天答言,便站在门口低声唱了起来。无难听他唱的声音很低,听不清字音,却腔调优美,委婉动听,好像待嫁少女窗下绣花时哼出的思郎曲,春意缠绵,风情万种。无难坦言看沈非非,沈非非星眸半闭,仿佛朦胧欲睡。又转眼向左旁看去,岳中天正二目大睁,神情专注地看着那村姑。

    随着逐渐响亮的歌声,村姑放下手中花篮,慢慢转回身子,对着岳中天晃肩扭腰曼舞起来。他臂不抬,步不移,全身像小溪流水缓缓而动,宛如浑身上下处处都在低声软语,脉脉含情。整个茶棚里都好似进入了温馨的梦中。

    渐渐地,慢慢地,随着村姑腰臂的微微晃动,突然,扑通一声,在灶间里偷看的老堂倌昏倒了,岳中天痛苦难忍地大叫一声,捷如飞鸟从窗口穿出去,紧接着袁休也一纵身随之而去。

    村姑从容地站定,纵到门外,向逃走的岳中天背影高喊:

    “两个老鬼听着,赤身教主有令:限你俩即刻离开关中,否则,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沈非非伏在桌上笑得直倒气儿,一边向门外叫:“关关,进来吧,这老矬子准吓得二百里不敢回头。”

    假扮村姑的关关回屋来与无难见礼,脸上红扑扑地,连眼皮都不敢抬,与方才斗岳中天时判若两人。

    无难感慨地说:“岳中天人其面而兽其心,乃自坠魔障,咎由自取!”

    沈非非忍住笑说:“大哥,你怎知个中奥妙。这都是你姑父和灵姑姑给这老鬼念的紧箍咒。”

    无难不明所以,连连追问,关关红着脸说:

    “听教主说,三年前岳中天曾在越虎庄助纣为虐,玉手钟馗和五毒教副教主七窍玲珑居灵,联合青城派掌门何其愚,峨嵋派掌门宫雁鸣,塞北三雄之首铁爪神鹰姜全老爷子,还有九指罗刹沙月桃师徒,打败东厂副统领左悦行和少林叛徒无我等武林败类,玉手钟馗恨岳中天狗戴帽子——装人,捏着脖子给岳中天服下一粒护女莲,叫他永远不敢欺负女人……”

    无难问:“护女莲是什么?”

    沈非非说:“是五毒教总坛的一种毒莲,三年开花,三年结子,一朵莲蓬上只有七颗莲子,研末制药入水即溶,无色无味,男人服下后终生不能近女色,如心怀邪念,立即腹痛如割,不然岳中天一派宗师,为何一见关关吓得鬼哭狼嚎,望风而逃。”

    无难赞佩不已地说:“天生万物奥妙无穷,一粒小小护女莲竟能使伪君子原形毕露,狼狈逃窜。如果再有除恶莲、护善莲,该有多好,人人服下一粒,一生恶念便腹痛如割,头痛如裂,回头向善则立愈,怙恶不悛则必死,这人间岂不清清静静,安安乐乐。”

    沈非非说:“大哥就是悲天悯人,时时念及苍生,你不知道方才岳中天那一抓真把我吓了一跳。大哥你怎么骗他的?”

    无难说:“说出来不值一笑,只是料敌机先而已。如今江湖上皆知阴功玉佩已碎,要想得到谣传的阴煞秘笈功法,就必须制住我,我料定他们想制住我有五种方法:一是以武力强争;二是暗中下毒;三是以酒、色、财、禄诱惑;四是冷不防下手。以武力强争我不怕;暗中下毒,我有无邪姑姑给的灵药;酒色财禄皆非我所好;只有冷不防下手令我防不胜防,因为我总以己度人,最易误把坏人当好人,所以自己就时刻暗中戒惕,和岳中天一见面,我就存了戒心,运功将要穴闭住,岳中天虽拿住腕脉,却一点儿也觉不出我有武功,只好把我当作只会舞文弄墨的穷秀才了。”

    沈非非问:“大哥,你说五种,还有一种呢。”

    无难却避而不谈,向关关拱手说:“请上覆教主娘娘,无难敬谢娘娘呵护。”

    关关嫣然一笑说:“望公子诸多珍重。”说完,拿起岳中天桌上那两束野花,告辞而去。

    无难问:“为何只拿走那两把?”

    沈非非说:“那两把花有毒,不然岳中天为何竟然色迷心窍,不顾死活。”转又低声问无难:“大哥,你方才为何不说那第五种?”

    无难赧然一笑说:“关关在旁,怎好明言。”

    沈非非柔情似水地看着无难说:“大哥,我猜出来了,你是怕那群坏蛋对我下手而要挟你?”

    无难点点头。

    沈非非一把抓紧无难的手,使劲儿使劲儿握着,两人四目相对,谁也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无难忽然想起灶间里还倒着那个老堂倌,问沈非非:

    “非非那个堂倌怎么办?”

    沈非非一撇嘴说:“怨他自己,老有少心!在地上多趴一会儿吧。”

    遇上岳中天,使无难和沈非非大生戒心。岳中天能猜测出他二人东归必由之路,其他人何尝猜测不出?今后前路必然荆棘丛生,步步艰险。

    从小茶棚出来,东行十多里,大路北边有个土岗,岗下有片小树林,笔直的路到这里拐个慢弯。无难离很远便放慢脚步,四下张望。

    沈非非说:“如果有坏蛋要暗算我们,一定藏在土岗那边。”

    无难点点头,快走几步抢在沈非非前头,两眼紧盯着土岗下的小树林,不料树林中悄然无声,林边的路上却停了一辆独轮车,大约是车轮或车轴坏了,三个粗衣汉子聚在车旁,一人扶车,两人从车上往下卸箱子。

    这种独轮车在中原一带颇为盛行,车架子把车轮套在正中,两旁可以坐人,也可以载东西,推车的人在后面,两手握车把,肩上挎条布带,所以也叫挎车,走乡间小路,拐弯抹角非常灵便。

    无难看那两人抬箱子好像很吃力,往下放时,背脸的人先松手,一头先着地,但对面没撒手的人却不见吃力。独轮车上卸下北边的木箱,南边还压着另只木箱,扶车的人虽然也背着脸,却看得出左边手臂并未用力下压车把。

    无难回头看了沈非非一眼,沈非非眨眨眼睛,微一颌首。无难先走过去,故意从车南面绕着走。那个正对脸的汉子放下箱子,站起身笑着搭话:

    “秀才往哪去?”

    无难说:“去渭南。”

    扶车的汉子接话说:“我们也去渭南,不知还有多少路?”

    无难走得很慢,却脚步未停,顺口答一句:“三四十里路吧。”

    当无难走过独轮车旁时,已走到扶车汉子身后的沈非非大喊一声:

    “苍山一窝蜂!”

    无难并不知什么是“苍山一窝蜂”,倒是那个“蜂”字和沈非非惊叫的声音提醒了他,猛然提足阴功,身子右旋凌空而起,右掌在身前一挥,呼的一团冷风随掌疾出,只听身边一阵沙沙、喀吧、哎呀、扑通声音,沈非非像一阵风扑过来,在无难身前身后一边摸一边问:

    “大哥,你没受伤吧?可吓死我了,这三个坏蛋出手真快,连箱子里都有蜂王针。大哥,你自己再仔细摸摸,这针上有毒,先痒后痛,接着就昏迷不醒,……”

    无难笑着摇摇头说:“我身上哪儿也不痒不痛,非非放心。看看他们都怎样了?”

    三个汉子都倒在地上挣命,嗷嗷乱叫。无难那一掌将三人射出的蜂王针都扫了回去,抬箱子的两个人各被自己射出的毒针返回来打中了六七针,正一边往嘴里塞药一边哎呦哎呦直叫,扶车的汉子再出手时被沈非非击中一掌,嘴旁吐了一摊血,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独轮车的车架子和车上的一口木箱都被无难的掌风震碎,木板木块散了一地。

    沈非非说:“这木箱里的蜂王针上百根,如非大哥掌力迅猛,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这种毒针出手时有种奇特的声音,好像马蜂蜇人,嗡嗡直叫,若不然我也认不出来。”

    无难走近那两个抬木箱的汉子,吓得两人直往后躲,以为无难要出手杀他们。无难冷着脸问:

    “你们是苍山一窝蜂?”

    两人不知无难是何居心,只点头不吱一声。

    无难说:“你两个听明白,说真话我就放过你们;说假话就和他一道去。”

    两个汉子不住点头说:“说真话,一定说真话。”

    无难问:“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暗下毒手?”

    两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向独轮车旁那个即将死去的汉子看了一眼,才说:

    “我们都是蜂王的三代弟子,”用下巴颏向独轮车那边一扭:“他是我师父的女婿,叫彭年,我们也是来找阴煞秘笈的,前两天彭年在西安和东厂的一位官儿认识了,那官儿说阴煞秘笈已被一个少年得去,让我们沿途帮他阻截,得手后大家分享。刚才崆峒三老岳中天从这儿路过,对那官儿说,前面茶棚里有个年轻人很像那个少年,那官儿便叫我们在这里截住你们。”

    无难问:“那个官儿姓什么?”

    两个人都晃脑袋。

    无难看看沈非非,沈非非对那两个汉子说:

    “暂且放过你们,再为虎作伥,定杀不饶。”

    两个汉子连连点头,唯唯称是。

    沈非非一拉无难,顺路向东走去,转过树林不远,突然回身连连几纵掠向路边的土岗,又借深草和矮树遮掩,拐回小树林中,隐身草丛,从树缝间向大路上瞭望。

    那两个汉子大约伤了腿,互相用磁石吸身上的毒针,嘴里大声小气的不住乱骂,即骂无难和沈非非,又骂那个死去的同伙,还捎带骂东厂那个不知姓名的官儿。

    过了好久,才从南边一条小岔道上奔来两匹马,离很远已看清大路上站着的两个人,一边马跑,一边人喊:

    “老彭呢?”

    那脸上有疤的汉子小声骂一句:“滚你妈个蛋!”大声回一句:“死了。”

    前头马上的人问:“怎么死的?”

    “被人打死的。”

    “被谁打死的?”

    “一个黄脸小子。”

    疤脸没看见沈非非出手,错以为是无难那一掌震死的。

    “怎么是黄脸?”

    两匹马上了大路,前头马上的人跳下来跑到彭年身边一看,自言自语地叨念:

    “震断了心脉,好厉害的掌力。”抬头问疤脸:“那人有多大年纪?多高身量?”

    疤脸说:“二十多岁,高矮和我差不多。”

    那人上下打量一眼疤脸,说:

    “身量差不多,年纪不对,大了点儿。”

    疤脸的同伙气哼哼地骂:“年纪不对,岳中天老兔崽子为什么骗我们?”

    那人不理这话茬,只问:“他们是两个人吧?另一个矮点儿?”

    疤脸只点点头,没吱声。

    “往哪面去了?”

    “往东。”

    “来,把老彭尸体搭在马上,我们俩在前面马家村等你们,你们俩慢慢走吧。”

    两个人把彭年的尸体搭在马上,那人跳上马便向东而去,另一个骑马的人自始自终一言未发,也没下马。

    疤脸看他俩走远了,使劲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骂了十来声,把破车碎箱子都抛进路南的沟里,才和同伴慢慢往东走去。

    沈非非对无难说:“大哥,那两个人好像是荆门四杰。”

    无难说:“不错,只是不知行几。”

    沈非非沉思一下说:“荆门四杰在此现身,东厂鹰犬必定距此不远,我们不宜硬闯,暂且在此露宿一夜,以观其变。”

    无难和沈非非,借几堆碎石和土坎掩身退到土岗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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