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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乱石山。走到那块地宫暗门的方石前,沈非非背过脸去,无难打开石门,沈非非才转身和无难一同入洞。走下台阶,推开大厅的石门,迎面看见巫山云像预知他俩要来似的,正含笑站在室中。无难放下包裹,伏地便拜,沈非非一下跳过去,抱住老人便亲。

    巫山云乐得满脸开花,不住看着无难和沈非非点头说:“好,好,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此去可有所获?”

    无难恭敬地说:“叨天之幸,差强人意。”

    沈非非见老人对自己倍加好感,知他方才一定在上面阁楼里看见自己和无难走来,幸亏无难在开门时自己背过脸去没有偷看,否则定然不致如此。

    无难向巫山云讲过由高处寒引路相遇修不害之事后,巫山云问他俩何时东归?沈非非说:

    “我们想在你老人家这里住几天,等那些嘴馋眼红的家伙们赶过了头,我们再在凉州道上悠哉游哉,缓步东归。”

    巫山云笑眯眯看着沈非非说:

    “又是你这个小机灵鬼的主意吧?”

    沈非非摇摇头笑着说:“不,是我大哥的主意。”

    无难说:“人急我缓,反其道而行之,方可危中求安。”

    巫山云点点头说:“难儿有此心机,虽处江湖足可履险如夷。你师傅机智过人,多谋善断,只因一生好入名山游,以至为奸人所图……你今后倘有所成,千万不要为盛名所累。戒之,戒之!”

    沈非非拿出所带酒肉瓜果敬与巫山云。老人接过葡萄酒说:

    “不弹此调已五十余年,今日为难儿共庆,且畅饮几杯。”

    无难和沈非非在地宫中住了七天,才离开乱石山相携东归。巫山云老人破例送至山下,看着他俩依依离去。

    走在路上,无难还在琢磨巫山云教的十招使用阎罗令怪招,嘴里不住叨咕:“张敞画眉,掩耳盗铃,开门揖盗,麻姑献寿,举案齐眉,上下其手,顺手牵羊,五柳折腰,瞻前顾后,海中捞月。”

    忽然豁然大悟,喜不自胜地说:“我明白了,张敞画眉、掩耳盗铃,是掩人耳目;开门揖盜、麻姑献寿、举案齐眉虽手不过肩,但身势前弓下落,仍意在诱敌错断,出其不意,乘机下手;上下其手形上实下;瞻前顾后前后兼施;五柳折腰左右齐发;顺手牵羊、海中捞月无非引开敌人双目,只是招法诡异,令人难防。武学之道,一言以蔽之,即打人而不挨打。先师一生纵横江湖,深得制敌之妙谛。”

    沈非非赞许地说:“令师妙机通玄,大哥聪慧无双,有徒如此,可以含笑九泉矣。”

    无难笑笑说:“只怕谬赞过实,我不能学以致用,挨打后才想起把式,就成了纸上谈兵了。”

    中午时,二人走到一个小镇。街道上冷冷清清,过客稀少,只有一家小饭馆门前拴着两匹马。沈非非当先走进屋去,见屋里有两个陌生的江湖人在吃饭,便招呼无难进来坐下。

    那两个江湖人年约四十左右,显得风尘仆仆,行色匆匆,一边喝酒一边互谈。

    稍胖点的有点哑嗓子,灰心丧气地说:“…归无计,归无计,我们连归无计的影子也没看见,差一点儿弄得欲归无计。”

    另一个稍瘦一点儿的压低声音说:“你我兄弟还算不幸中之大幸。听说鄱阳双蛟一进那座小木屋便中毒死了,淮阳三鹰的老大和老三扒开那座空坟,也落得个七窍流血,一命呜呼。青山那群狼崽子点火把小木屋烧了,谁知冒出的烟也有毒,一下子熏死了十几个。据微山四笔说:那阴煞秘笈也被一男一女两个大孩子得去了,女的是赤身教的……”

    下面的话声音极低。听也听不清了。

    沈非非瞟了无难一眼,无难歉疚地苦笑一下,心中后悔当时自己一念之慈,留下后患,如今东归路上恐怕是步步维艰了。

    二人吃完饭,会完账,沈非非走到那俩个江湖人桌前,平平静静地说:

    “我是赤身教主座下散花使,就是你说的得到阴煞秘笈的人。你二人已经中毒,三日内不能用武,如妄用武,必至终生残废,如安心静养,三日后复好如初。”

    那二人看沈非非面色冷厉,二目含煞,已吓得大瞪两眼,一动不动。

    沈非说:“你们的马我俩骑走了。”从怀中取出两个金锭放在桌上。这足够你们买马用的了。从今以后直到死,你们俩要记住一句话:对什么人都不许说见过我俩,否则,逃到天涯海角。赤身教必取尔性命!”

    说完转身即走。无难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个人正低头闻着桌上杯中的酒,木然相对,一言未发。

    二人骑马走出很远,无难才不以为然地说:

    “素昧平生何必动不动以毒制人。”

    沈非非白了他一眼说:“你说谁?”

    无难说:“你。”

    沈非非咭的一声笑了:“我并未下毒。”

    无难仔细一想,也禁不住笑了。刚闭上嘴,又想起那两个江湖人被沈非非几句假话吓得诚惶诚恐的样子,又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无难和沈非非信马由缰,缓缓而行。天方近中午,又来到黑河西岸那座草木葱茏苍翠欲滴的小山。

    沈非非说:“大哥,我们去看看柳姐姐,住一晚明日再走。”

    无难点点头。忽然听见前面山脚下的树林中有打斗声,一抖缰绳奔到林边,跳下马便向林中冲去。沈非非后发先至,一纵身像飞燕投林穿入树丛。

    无难进林后听是东北侧有怒骂和嘻笑的男女混杂声音,循声到切近一看,三个黑衣大汉正在按着一个粉衣少女,两个大汉方按住少女两臂,少女双脚骤起,左边的大汉闪躲不及,被踢中面门,一只眼睛睁不开了,还死死按住少女左臂不放,嘴里还狠狠地咒骂不休。另一个大汉左腿受了伤,一瘸一拐地扑上去,一把扯破少女的裤子。无难看那粉衣少女好像是鬼母门下弟子,不由得义愤填膺,抓起丢在地上的一把长剑,赶上去一剑刺入那个瘸腿大汉的肋下。无难突然从树后闪出,三个大汉都没料到会有人插进来,及至看见无难的身影,一个人已经中剑倒地。那两个按胳膊的大汉,嗷的一声撒开手,抓起放在脚旁的一刀一剑便向无难扑来。粉衣少女一翻身纵起,顾不得粉股半露,双掌一分,击向那个单眼受伤的大汉。无难长剑一绕画了个圆圈,他这几日正在琢磨巫山云传的展牧禽生前所用剑法,所以一出手便用上了旋风八式,那大汉也使剑,因为没看清无难的剑势才一举剑便被扫中右腕,当啷一声剑方落地,无难的剑尖已刺进他的小腹,他鬼嚎一声两手捂着肚子跌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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