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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万俟食一伙人正在庄东围墙内聚众狂饮,悼念死去的龙首二猛时,由思汉庄西北角的密林中穿出两条黑影,直向三条街中央一家四合院奔去。这是一座古老的庭院,房舍陈旧,廊檐凋零,暗沉沉好似久无人居的荒屋。两条黑影在院中落下后,四外一打量,轻轻叹息一声,径向正房走去,离房门还有一丈远,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两条黑影毫不迟疑地闪进门去,两扇斑驳的厚门又很快合上了。
东屋里一个苍老地声音小声问:“谁?”
进屋的人也是一个苍老声音:“大哥,是我。”
东屋里“啊”的一声,没有再吱声。
正房五间,堂屋在中间,东屋的外屋没点灯,开门的人领来人直奔里屋,一推门,露出淡淡地灯光,才知道里屋原来点着灯,在院内却一点也看不出亮来。
里屋坑上面朝里躺着一个苍颜白发老人,听见人声正要坐起来,进来的二人急走一步,并肩在炕前一站,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久做不得声。炕上的老人猛然大叫一声:“吉纯,真是你!”身子平空飞起,直落炕下,一把抱住进屋的老者放声大哭。领二人进屋的壮年人吓了一大跳,张口结舌,直瞪瞪地看着两个老人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在炕上瘫了二十年的父亲,为何竟突然平复如初了?
来的二人是楚三户和贺吉纯。当年祖辈在红柳溪落户的二十几姓人家中,后来楚、贺、区、信四姓人丁兴旺,逐渐成为大户,传至六代楚天庥时,与同辈贺吉纯、区自廉、信义亲如骨肉,贺吉纯与区自廉雁序居首,信义和楚天庥则均行二,楚天庥大哥天佑,英年早逝,众人才推楚天庥为庄主。楚家祖传武功在武林中别树一帜,虽未跻身名门正派,也别有成就,在汉阳一带颇负威名。楚天庥天资过人,少年早成,武功居四大姓之首,其次即为这个伪装瘫痪卧床二十年的老人区自廉,思汉庄遭祁连九龙偷袭之夜,正值区自廉练功走火,双腿失灵,楚天庥刚刚为他疏通经脉,功力受损未复,猝遇强敌,遂遭毒手。区自廉重经受阻方通,无力与楚天庥等并肩御敌,正在激愤难忍,贺吉纯背负楚天庥之子吟风逃来,告知区自廉,楚天庥,信义双双战死,再三嘱咐区自廉要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共图他年雪仇复庄。自那以后,区自廉便假装练功走火,瘫卧在床,骗过了莫与同和屠彬,连自己家人也不知详情。他成年卧床不起,却避过祁连九龙的耳目,暗中指点后代人练功习武,发愤图强。多年来虽常有口信传来,知道楚家逃出的人俱在,贺吉纯含辛茹苦初衷未改,但关山遥隔,未谋一面,日夜萦怀,无时或释。今天儿子从武威买药归来,说在路中遇见逃亡在外的楚吟桥,告诉他回禀老父,今夜有人回庄相会,区自廉万没想到回来的竟是贺吉纯,所以惊喜之下,一跃而起,把自己的儿子竟吓了一跳。阔别二十年,如今霜鬓相对,宛如梦中重逢,两个老人怎么也止不住眼泪了。抱头哭了很久,贺吉纯才想起身旁的楚三户,忙扶住区自廉说:
“大哥,吟风也来了。”
区自廉一听,止住哭声,转过脸去将楚三户看了好久,突然一把抱住,痛哭失声地说:“吟风,当年你爹如非给我治病,哪能遭害,大叔对不起你呀。”
楚三户到底年青,加之生性刚强,落了几滴眼泪便扶着区自廉说:“大叔,我把名字改了,叫三户,不叫吟风,庄仇家仇在身,何遐吟哦风月?我只想做灭秦的楚人三户。”
区自廉猛一抬头,瞪着两只老眼看定楚三户说:“好,不愧是天庥的儿子,楚家的后代,有志气有心胸。大叔虽年已花甲,还要像我们祖辈一样,追随贤侄左右,同心戮力,雪仇复庄,万死不辞。”
楚三户一闪身,扑通一声跪下便叩头说:“小侄代楚家上下感谢大叔云天高义。”
第二天,楚三户带人回来雪仇复庄的消息,便在思汉庄各户人家暗中传开了,五百人心里憋了二十年的仇恨,登时燃成一团烈火,在红柳溪畔熊熊而起。
这几天万俟食正在策划一条诡计,想把聚在武威的江湖人诱入思汉庄里,出其不意,一网打尽,既扫除了冰炭不相容的诸多强敌;又绝了群雄争夺阴煞秘笈之患。正巧柴达木病魅昨天回来告知万俟食,东厂副统领曹寒峰已率人暗来武威,万俟食欣喜若狂,大叫一声:“天助我也。”便一方面吩咐胡郛差人去武威运进酒肉,准备设宴邀请江湖群雄。另方面复令病魅去武威与曹寒峰商定,届时赶来相助,共歼仇敌。
胡郛派去武威运进酒肉的马车上共有四个人,一个是胡郛手下跑腿的封顺儿,一个是车夫,另两个是万俟食的徒弟邝斝和离饕。临出庄时,胡郛鉴于龙首山四猛中途出事,再三告诫他们不要贪黑,买完东西早点回来。封顺儿办事精明,酒肉买齐,吃过午饭便催车回庄,不料一到西街却遇上了麻烦。
原来他们从杂货店买东西出来时,遇见病魅从身前走过去,离饕不该随意和病魅打了一下招呼,被路对面的小猴子周敬看到了,知道这辆马车上的人绝不是好东西,便和串儿雷雷展出鬼主意,要折腾折腾他们四个人。
这两天因为武威市上连出了几件事,马越潭的一个弟子被人暗算受伤;大漠三熊被盗;方先觉的儿子方均不服水土,连日腹泻,任叶回怀疑是中毒……雷震寰便打发周敬和雷展四出暗查,弄清楚武威市上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人物?雷展闲腻了都想无事生非,这回奉有二爷爷之命,更来了兴头,和周敬一唱一和,没收没管,几乎把武威翻了个底朝上,一看见离饕这样挺胸鼓肚鼻孔朝天的人物,哪能轻易放过?不过二人也留了个心眼儿,前几天两次做菜都给别人吃了,这回一定吃个囫囵的。
午时方过,大街上来往行人正多。车夫分外加小心,在车辕旁边傍着辕马走,封顺儿偏腿坐在外车辕上,邝斝和离饕在车后跟着。走过了西街的半条街,就在龙首山四猛出事的地方,走着走着,车夫突然发现里套马前边有个小瞎子,手里拿根小马杆儿,不管不顾地直冲马车走来,他赶忙一勒辕马牙嚼子,忽的一声车停了,辕马后蹄把黄土道蹬出两条沟,马蹄下一股土烟呛进小瞎子鼻子里,车夫还没说话,小瞎子倒先说话了:
“谁家孩子淘气,在大街上扬土玩儿?”说完,还接连吐了两口吐沫。
车夫气不打一处来,猛然怒喝一声:“你不长眼啊!硬往车上撞。”骂完又后悔了,瞎子哪有眼睛。
小瞎子挨了骂反倒乐了:“是我不长眼,还是你不长眼?”
封顺儿跳下车,过来打圆场:“我们人长眼,牲口可不长眼,万一把你撞了,说不定我们还得赔口棺材。瞎子老兄,请让让道吧。”
小瞎子一听,火了:“你个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你为什么骂我是牲口不长眼?你们家牲口不长眼,怎么把你们从狗窝里拉出来的?……”
封顺儿也觉出自己把话说错了,赶忙赔不是:“我不会说话,老兄原谅,请屈尊高升一步,这边道平,不碍脚……”
封顺儿一边说一边把小瞎子领过马车外边来,没小心小瞎子猛然一个喷嚏,喷了他一脸吐沫星子。正赶上跟在车后的离饕往车前来,想帮着封顺儿说两句,也不知谁家的破布袜子扔在大道上,小瞎子的马竿儿一挑,直向离饕的脸上飞去。事出意外,猝不及防,离饕猛然一扭脸,破袜子正贴在腮帮子上,噗的冒出一股臭烟,气得离饕大吼一声:“好小子,你敢跟爷们装着玩儿。”一纵身便向小瞎子扑去。
小瞎子眼皮一翻,黑眼仁下来了,嘻嘻一笑,一伏身,马竿儿便扫向离饕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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