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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折腾,神龙教不仅没能捉住夏御恒,反而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这定珠镇的据点也暴露了。此时院中已经空无一人,唯有斑斑血迹。残留的腥味飘散开来,久久难以散去……突然一阵马鸣声响起,伴随着车轮转动声,院外小巷停放的近十辆马车一起出动,往镇南行去。马车上都有一尊棺木,上面用大红布盖住。在暗淡的月色中,马车逐渐消失在路尽头。
望着虚弱的月亮,右圣使王秉盛叹息道:“日升而月落,日盛则月衰。如今魔道强横,正道衰微,可恨!”
左圣使李正淳一挥手,众人便鱼贯而入,步入院中大堂。众人刚坐定,椒图护教郑锦华便站了起来。李正淳微微抬眼,已经猜出郑锦华又要发难了。王秉盛见郑锦华急不可耐地站起来,知道来者不善,心中不禁一惊。
“属下有要事禀报!”郑锦华作揖道。
“无须拘礼,有话直说。”李正淳面无表情地道。
郑锦华扬声道:“属下以为,应该放弃捕杀夏御恒,优先捕捉圣童。一者,圣相规定期限已过,若再无半点进展,我等无法向圣相交代。二者,夏御恒武功不弱,两番交手,诸位都有目共睹,我教损失惨重,高旗主和四位旗主护法相继殒命。此时,如果再与夏御恒纠缠,恐怕我们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三者,圣童隐匿于定珠镇,一旦我们拼尽全力与夏御恒周旋,他们会不会趁机金蝉脱壳?果真如此,我等岂不是错失良机,纵虎归山?届时,谁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李正淳扫视了一眼众人,突然道:“诸位以为郑护教这番建议可行否?”
赵德钧随即起身,作揖道:“属下以为此言不可取,断断不可取!”然后望着众人道,“诸位,圣童已是惊弓之鸟,不足为惧!何况圣童既然决心藏匿,一时半刻很难捉住。这一点,我相信经过昨日的搜索,众位应该心知肚明。其次,夏御恒屡屡挑衅,两番主动进攻,气焰何其嚣张?此时如果不反击,不予以重创,夏御恒必定故技重施,卷土重来!诸位,我等都是铮铮男儿,如今邪教已经欺负到家门口,倘若还畏首畏尾,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呢?”
“你……”郑锦华气得脸发绿,冷嘲道,“赵护教既然豪言壮语,那在下拭目以待,且看你赵护教如何擒那魔头!”
“郑护教此言何意?”赵德钧斜睨着郑锦华道,“魔道挑衅,圣教危急,郑护教难道准备袖手旁观?我听郑护教刚才所言,倒像个局外人。既然郑护教不以圣教为重,何不退教?”说着,不觉提高了声音,到最后几乎是厉声疾呼。
郑锦华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拂袖坐下。赵德钧冷哼一声,也慢慢坐下。李正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随即瞥了一眼黄天罡道:“黄护教,护教之中,以你最稳重,你怎么看?”
黄天罡沉思良久,缓缓站起来道:“属下以为,眼下应该尽全力搜捕圣童。一来,前番因为私放圣童之事,已经牵连徐护教、沈护教、何旗主。三人或为圣相举荐,或是圣相门生,最后都不过落得这个结局。如果这次再放跑了圣童,不知下一个槛送总教的是何人?”
李正淳歪着身子,手摸下巴,抿嘴沉思道:“说下去。”
黄天罡便继续道:“二来,圣相派我们来之前,地老殿迟迟没有动静,想必是因为圣相许诺了七日期限。如今七日期限已过,如果再没有进展,地老殿会不会派人来协助?”黄天罡和李正淳都心知肚明,所谓“协助”都只是名为“协助”,实为“监督”。
李正淳早知是这个结果,不禁一阵大笑道:“哈哈哈,诸位说来说去,不过是把个人得失摆在第一位,全然不顾圣教大局!”众人皆心下一惊,脸一红,垂首不语,郑锦华则冷眼旁观,若无其事。
李正淳站起来,绕着长桌,边走边道:“天魔教每五到十年便要发动一次进攻,近十年虽然双方相安无事,地老也以为自己的‘弭兵政策’起了效果,实际上邪教的挑战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这次夏御恒无缘无故出现在凤阳府,绝不是偶然。他屡屡挑衅我教,更非临时起意,必然是蓄谋已久。从目前局势看,天魔教派夏御恒过河,充当马前卒,必是来一探我教虚实。如果他们知道我教出现如此大的变故,会不会擂鼓进攻?届时,即便我们抓到圣童又能如何?难道能击退邪教的雷霆之击?如此看来,圣童不过是肘腋之疾,夏御恒才是心腹巨患!一旦让他得逞,圣教危在旦夕;可一旦击退了邪教挑衅,便能为圣教积蓄力量赢得时间!”
李正淳一番说辞,众人无可辩驳,但除了王秉盛、赵德钧二人明确表态支持外,其余人仍旧默不作声。李正淳走到黄天罡背后,双手按其靠椅,轻声道:“当日我奉命前来,圣相是有明令的,明言我‘全权负责缉捕圣童和其余一应对外事务’,所以无论日后发生何事,自然由我一力承担!我这么说,黄护教以为如何?”
黄天罡忙站起来,左移半步作揖道:“圣使言重了,我等既然追随而来,必不会让圣使一人承担。至于捕杀夏御恒和缉捕圣童,属下唯圣使马首是瞻!”
李正淳淡淡一笑,回到座位,扬声道:“既然黄护教也同意了,诸位还有谁有异议?”
郑锦华见大局已定,此时再争辩已经没有意义,也只好作罢。但黄天罡反水是他始料未及的,他眉头紧锁,瞪着黄天罡,半晌无语。心下不禁暗忖:“这些人是要把地老辛苦经营十余年的和平局面破坏殆尽!嘴上说着为圣教着想,实质上还是奉行圣尊的那一套,要把圣教推向战争的深渊!”
李正淳见众人不语,便缓缓坐下,望着王秉盛。王秉盛微笑点头,忙站起来道:“诸位既然没有异议,那便优先捕杀夏御恒。夏御恒轻功颇高,单靠穷追不舍,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设个局,让他自己钻进来,然后四面合围,来个瓮中捉鳖!”
黄天罡面带疑虑,轻声道:“可是以什么为‘饵’呢?昨晚没钓到夏御恒,想必他已经滑如泥鳅,没有‘香饵’,恐怕很难引他上钩!”
“属下可否说两句?”谢金默小心翼翼地躬身作揖道。
“谢旗主不必多礼,直说无妨。”王秉盛面带微笑地望着谢金默。
谢金默受宠若惊,忙道:“昨晚夏御恒临走时说了一句话,属下至今言犹在耳。”此时谢金默又想起了昨晚夏御恒狰狞的面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继续道,“那夏御恒说‘想抓我夏御恒,痴心妄想’,说罢便纵身上了房顶。从他的弦外之音可知,夏御恒显然知道我们设了个局,但他仍然敢以身犯险,甚至故意扬威。所以属下猜测,夏御恒并不怕我们的圈套。由此属下也敢断言,只要有‘饵’,夏御恒一定会上钩!”
“哈哈哈,好好好!”王秉盛忍不住拍掌道,“谢旗主不愧是土圣相的高足,都说‘名师出高徒’,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你们师徒都是足智多谋,令我十分钦佩!请落座!”说着摆摆手,示意谢金默落座,继续道,“诸位如果都能像谢旗主这般明事理,又精诚团结,何愁夏御恒不灭?又何惧邪教?”说罢望着李正淳,轻声道,“李圣使,接下来还是你来安排吧!”说完便落了座。
李正淳环视四座,轻轻叹口气道:“上次以谢旗主和四位旗主护法为饵,害四位旗主护法丧命,又险些害了谢旗主,我深感愧疚。但欲成大事,便不得不有人捐躯。曹子建虽然为人孱弱放荡,但诗赋却写得霸气慷慨。他在《白马篇》中写道:‘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诗中为国捐躯,视死如归的精神,正是我辈的追求。我希望诸位当中也有这样的人,能够主动请缨担任‘鱼饵’。”
赵德钧正准备请缨,见王秉盛摇摇头,已知其意,便坐着未敢动。黄天罡和郑锦华都不敢以身犯险,都头耷拉着像霜打的茄子般。谢金默经历了昨晚之事,至今心有余悸,不敢逞强。汪道圣和郭嘉佑互望一眼,汪道圣正要起身,郭嘉佑扬声道:“属下自愿担任!”说罢站起来向李正淳躬身作揖。
李正淳惊讶地望着郭嘉佑,半晌道:“郭旗主可想好了?”
郭嘉佑扫了一眼众人,冷冷一笑道:“这种事何须思考?”
李正淳拍手称赞道:“好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最欣赏这种少年豪杰。郭旗主放心,我必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不使你陷入危局!诸位,我最欣赏两句话,第一句便是‘邪不压正’!”说罢,站起身,又竖起右手中指道,“第二句便是‘狂者必败’!项羽狂妄,自刎乌江;曹操狂妄,捶胸赤壁;苻坚狂妄,风声鹤唳……如今夏御恒又狂妄至极,我料其必败无疑!诸位,只要你们能够同心协力,我相信夏御恒不过是笼中老虎,绝伤不了人!”众人一听,均精神振奋,口里称“是”。李正淳点点头,便详细作了部署,众人得了令,便准备依计行事。
众人正要分头行动,突然外面一个护卫跑了过来,手捧一张纸,单膝跪倒堂门外,道:“属下参见圣使!刚才有东西撞门,属下等出去察看,便发现后门上贴了一张纸,上面还有文字。”
王秉盛忙一个箭步来到护卫面前,拿起纸便一闪而回,递给了李正淳。李正淳打开一看,不禁喜上眉梢。王秉盛忙问其中缘故,李正淳不禁扬天长笑道:“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上面详细写着天魔教在定珠镇的联络点,真是天助我也!今日正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请君入瓮?”王秉盛疑惑道,“其中会不会有诈?我看这纸背面湿漉漉的,又像是茅纸,总觉得很怪异!”
“不必考虑!”李正淳淡淡一笑道,“此时我们正愁找不到夏御恒,他若不在,我们正好直捣黄龙!他若在,那最好不过,我们便可‘瓮中捉鳖’!”
王秉盛略微沉思道:“这会不会又是夏御恒的调虎离山之策?”
“哈哈哈……”李正淳笑道,“王兄,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王秉盛顿时脸上一红,躬身道:“惭愧惭愧!只是这夏御恒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赵德钧也赶忙附议道:“这夏御恒老奸巨猾,他会不会趁我们倾巢而出,趁机逃出去?南北两门都只有两个护教守卫,防御实在太薄弱,不如我和黄护教先赶去城门加强防护!”
“我看这个建议可行!”王秉盛赞同道。
“嗯……”李正淳抿着嘴,摇摇头道,“不必!夏御恒屡屡主动挑衅,他从来没有打算逃出去。直到昨晚,他还故意让我追上,羞辱了我一番。哼,如果他得知我们端了他的虎穴,得了他的虎崽,你们猜夏御恒会怎么做?”
众人均摇摇头,郭嘉佑趁机扬声道:“必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李正淳惊讶地望着郭嘉佑,随即扬天笑道:“到时候便不用你们再去满城找,他自会送上门来!下面做下布置:王圣使坐镇,三位旗主全部留守,其余人跟我走!”说罢,带领众人骑马向镇西扑去。迎着最后一丝虚弱的月光,众人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疾奔。
突然一阵疾奔的声音惊醒了天赐,天赐忙一闪而至门后。随后一个黑影推门而入,天赐一把抓住黑影左肩,这才发觉是天佑。天佑气喘如牛,一时竟说不出话。天赐忙问道:“怎么回事?”
天佑摇摇头,缓了半天气,这才摆手道:“没事,我去了趟茅房。”
“去茅房怎么累成这样?你有‘痔漏’啊?”
“啊?”天佑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外面一阵马蹄声传来,天赐忙奔至窗前,顺着之前捅破的窗洞望去,外面街道先后闪过四匹马。每匹马上都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为首的正是李正淳。天赐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些人急奔而去,不像是寻常的巡游,倒像是有的放矢。难道他们发现了夏御恒?”
“师兄,你在说什么?”天佑凑过来轻声问道。
天赐左手抱胸,右手摸着下巴道:“刚才外面那些人是神龙教的人,看起来行色匆匆。你说他们起这么早,又火烧眉毛似的,会不会是发现了夏御恒的踪迹?”
“不会!”天佑摇头道,“夏御恒狡诈无比,喜欢躲在什么桥洞、狗洞、老鼠洞中,怎么可能住这么好的地方?我猜他们或许是发现了天魔教的联络点,那个联络点不就在西面小巷中吗?”
“有道理!”天赐点头道,“他们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次夏御恒在主街袭击了旗主,这次他们便犁庭扫穴,直捣黄龙。”
“我们怎么办?”天佑激动地问。
“睡觉!”天赐淡淡地道。天佑便无可奈何地上床躺下,但是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他心里期盼着神龙教能一举荡平夏御恒的贼窝,这样他的愧疚感也许会轻一点。心里想着,不禁翻身抬头向窗外望去,望着黑暗逐渐淡去……
此时天色逐渐转蓝,熟睡的人们还在打着鼾声,做着美梦。“栖凤客栈”西面有个小巷,小巷一片沉寂,仿佛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四匹马从东西小街转入小巷。刚转入小巷,前面骑马男子便急忙勒马,后面三人也纷纷勒马。众人下马拴绳,聚在一起。为首的正是李正淳,其余三人分别为黄天罡、赵德钧和郑锦华。
李正淳轻声道:“此时离他们的巢穴已经快近了,为免打草惊蛇,等下我们疾步奔过去。赵护教擅长《天雷诀》,轻功了得,你便越上房顶,从左翼进攻;郑护教善于《神蚌罩》,防御坚固,你便打头阵;黄护教笛音攻守兼备,你便守住房顶,以备不测。”
郑锦华皱眉问道:“是全歼还是只诛魁首?”
李正淳一怔,冷哼一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众人点点头,便一起向南奔去。直到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这才停下脚步。
天魔教在定珠镇的据点,是一处极为隐秘的药材铺。药材,多是悬壶济世的良方,谁又能想到这良方背后竟是毒药呢?就连天魔教自己的人,也觉得自己藏得极其隐秘,所以他们毫无戒备,甚至鼾声震天。李正淳、赵德钧、郑锦华三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冲进了后院,黄天罡也飞身上了房顶。此时天魔教的人方才惊醒,内院的护卫已经将三人团团围住,喊声如雷。
“掌灯!”大堂一个人影步入堂外,身边跟着四个护卫。大堂顿时灯火齐明,映得院里也一片光亮。
就在灯光明亮的一刹那,李正淳三人已经分别袭向院中护卫,一阵闷“哼”声响起,院中除了李正淳三人还伫立外,其余人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李正淳一闪身来到台阶前,身后站着赵德钧和郑锦华。
那堂外老者忙退入堂内,四个护卫拔剑抽刀在前,成月牙形守住门口。老者见院中一片寂静,心里已经寒了三分,扬声道:“阁下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行凶!”
“哈哈哈……”李正淳扬天一阵大笑,忽然一闪身,伫立堂内。门口四个护卫见眼前三人一眨眼少了一人,心下正惊骇不已,赵德钧和郑锦华已经一左一右攻了上来,四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经全部颈断骨裂,倒地不起。
“夏御恒在何处?”李正淳盯着老者道。
老者眼睛瞳孔略微放大,旋即恢复正常,摇摇头道:“老朽不知道阁下何意?什么‘下雨荷’?老朽不知道您得了什么病?要荷叶做什么?”
“你不认识?”李正淳目光如炬,厉声道,“绑了!”
老者一听,脸颊肌肉抽搐,“噗通”一声,栽倒于地,口流黑血。
“服毒自尽……便宜这老贼了!”李正淳抿着嘴唇道。
“这里要不要搜一下?”赵德钧上前一步躬身道。
“不用!”李正淳扬声道,“撤!”众人便按原路返回,一闪而逝。
魔道挑衅,正道还击,江湖本来就是“你来我往”,一报还一报。夏御恒两番袭击神龙教,李正淳终于回了他一个突击。自从昨夜被夏御恒羞辱,李正淳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一回。更为重要的是,天魔教据点被端,插在神龙教腹心的一颗钉子被拔出了。李正淳料定夏御恒一定会报复,他也已经谋划好了应对之策,只等夏御恒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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