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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九三六年,时任太原节度使的石敬瑭久有篡位之心,在被后唐末帝李从珂怀疑之后,决定起兵反唐,他自知力量不足,便计划向契丹皇帝耶律德光求救,并向其许诺: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每年进贡大批财物,以儿国自称。雁门关一战,双方联军大破后唐大军。同年,石敬瑭即位于柳林,国号大晋,亦遵循承诺,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长城一带的显要地区丢失,一时间中原朝野惶惶,风雨飘摇。而石敬瑭这种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的行径,连其亲信都押牙刘知远也表示反对说:“称臣可矣,以父事之太过,厚以金帛赂之,自足致兵,不必许其土田,恐异日大为中国之患,悔之无及。”奈何然石敬瑭不从,仍一意孤行,往后数百年,为中原华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损失。

    石敬瑭虽然如意的做了皇帝,但他手下有多员大将对他不满,在觐见劝说无果之后,纷纷起兵,以“反石贼,驱契丹,全华夏”为号,痛斥石敬瑭的卖国行径,竭力保护北边诸族部民,全力遏制契丹人的狂妄野心,可终归兵力不济,在三月之后以显出颓势。

    ——

    夜已深沉,五台山脚下一片幽暗,朝天边望去,那轮满月高挂中天,点缀得雄伟山峦满是银辉。月光映照之下,那蜿蜒无尽的山路,宛如一条玉带,盘绕在漫山之上。

    山区偏僻,此时方值初春,虽然寒冬已过,却又引来了倒春寒的天气,冷风阵阵吹来,只叫人瑟瑟发抖。只见一名满脸虬髯的老者蹲在地下,望着面前那一堆腾腾升起的柴火,脸上已是愁容满面。

    远处一名男子负手而立,冷冷看着那老者,一动不动。他眉头深锁,似是若有所思。

    那老者忽地长叹一声,脸上愁容一闪而逝,说道:“公子还是不同意么?”

    男子道:“将军说当今天下纷争,他只是一心想要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绝无他意。”男子口中得“将军”,听起来似和那老者口中的“公子”,应是一人。

    老者霍然站起身来,摇了摇头,道:“石敬瑭为取得皇帝宝座,不惜出卖我华夏神州的利益,认贼作父,对契丹称臣、割地、纳帛,无所不至,使中原百姓过得生不如死,如此奴颜婢膝、厚颜无耻之徒,怎能让他坐领中原?”他越说越气,言至最后,只想有了打人的冲动。

    那男子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似想说些什么,可口还未张,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有大批人马靠了过来。他神色微微一变,轻轻吐了一口浊气,道:“算了,将军既然执意不为,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又不好勉强,此事便再议吧。”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不论如何,我都要劝服公子,如今天下能统领各路人马的唯有他一人而已,这个盟主大位,他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那男子淡然一笑,道:“将军总是怕落人口实,我猜想他是怕被人误会,坐了联军盟主的位置以后,下一步岂非直指皇位了?”说着双掌一拊,便朝黑暗中走去,这人身法看起来也不忒快,可他行起路来,却脚不沾地,须臾之间,身影便已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老者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了几句话,只是声音太小,旁人实在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眉头紧轩,心情看起来并不畅快。

    那老者心思还停留在和男子的对话上,背后脚步声已然响起,跟着只听一个明朗的声音道:“辛五叔,主公请你速速移步大帐,说有要事相商。”

    那辛姓老者往男子消失的黑暗中望了一眼,凄然一笑,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言罢,在几个引路士兵的带领下,不大会的功夫,便走到一座大帐前,那帐子比寻常军帐高大许多,东侧帐前更是立着一高约十余米的巨大旗杆,顶上高挑着一道红底金边的大旗,上书写着“河东节度使穆王郑少卿”十个篆体大字。

    进了帐门,其中正座上正端坐着一条大汉,高鼻阔口,宽面浓眉,此时正抬头盯着老者,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了一转,而后道:“五叔,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他语出关切,却难掩威势之气。

    那老者叹道:“算了,老爷反正也走了许多年了,公子以后凡事便自己拿主意吧,我老头子也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大汉哈哈笑道:“谁说五叔老了,您老人家双目有神,神采奕奕,正是鼎盛日高,何来垂垂老矣!”他倏地起身,大步踏到老者身前,一把扶住他的臂膀,接着道:“您可不许说出卸甲归田的话,我这还有大事待与您老商议呢!”

    辛五叔见他起身相迎,也不好责怪过甚,更何况自己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其中感情犹胜父子,他又岂肯如此离去?老者干咳一声,哼道:“说吧,什么事?”

    汉子一抬手,先把老者让了座位,然后道:“我刚刚接到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来信,他不听谏言,打算孤军疾进,现正四处联络盟军,同攻幽州南镜。”说罢,便将桌上的一封书信递给了老者。

    书信上言:“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顿首,书呈河东节度使郑少卿将军麾下:吐谷浑、两突厥、浑、契、沙陀各帅部众归附,党项等亦遣使纳契丹告身职牒,言为虏所陵暴,又言自二月以来,令各具精甲壮马,将以上秋南寇,恐天命不佑,与之俱灭,愿自备万众,与我军共击契丹。又朔州节度副使赵崇已逐契丹节度使刘山,求归命朝廷。然石贼屡敕臣下,承奉契丹,勿自起衅端。其如天道人心,难以违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诸节度使没于虏庭者,皆延颈企踵以待王师,良可哀闵。愿将军早做决计,收复华夏之地,还天下以净土。”

    老者看后,只感大出意料之外,说道:“我们几家联军不是约定好了于今年六月,相聚冀州,几家合兵一处,共同讨伐契丹么?怎地他安重荣又要提前举事,如此匆匆而行,岂不坏了大事?”

    汉子道:“不错,我就是担心安大人一时冲动,扰乱大局,我这才与您商议,看看此事该当如何裁决?”

    老者沉吟道:“依我看……此事应当差人速速告知安重荣,切莫轻举妄动,仍旧按计划行事,莫要因他一家,坏了整个联军的大业!”

    汉子笑道:“五叔所言正合我意,我这就书信一封,差快马送往安大人处。”他转身走到桌前,提起笔墨便要书写。

    那老者又道:“公子,要我说你就做了这联军盟主的位置吧,若非这盟军无主,致使群龙无首,他安重荣又怎会生出如此急功近利的荒唐主意。”

    汉子手里的笔突然一顿,笑道:“这盟主之位,我是万万坐不得,我联络各路大军,只为还百姓平静,如果我又坐了盟主大位,别人岂非会说我有篡位之心?祖父在世之时,曾多次告诫我,要以天下百姓为重,效忠李唐王室……”

    他话未说完,老者便岔道:“老相爷的话固然要听,只是他李唐天下早以覆灭,就算是篡位自立,又不是篡的他李家的天下,又有何惧之?”

    原来这汉子名作郑少卿,乃是晚唐宰相郑畋的孙子,年少时便已官拜从四品归德中郎将。唐朝灭亡后,协助李存勖建立后唐,后封穆王,官晋河西节度使。而那位老者唤做辛五戏,原是郑少卿之父,忠武将军郑凝季手下副将,郑凝季去世后一直待在郑家独子郑少卿身边,被大家尊为“五叔”。

    郑少卿淡淡一笑,说道:“其实这天下姓不姓李倒也不打紧,只是我们都有自身的命数,我是知道自己没有帝王之命的,所以好好辅助一位明主才是自己的职责。”他不等辛五戏开口,又道:“好了五叔,您先去歇息吧,待我军整顿之后,便要出发冀州,到那时可有罪受了。”

    辛五戏还要说话,却见郑少卿头也不回,只是自顾自的写着书信,他心知这位小公子性格向来倔强,认定的事情就算是三牛头也拉不回来,当下便不再言语,缓缓的退出大帐。

    辛五戏刚刚走出大帐,先前与他说话的男子却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帐前,只听他道:“五叔,将军怎么说?”

    辛五戏摇头道:“司将军,看来公子是铁了心了,任天塌地陷,他也是不改主意了,你还是赶紧整顿大军,待三日之后,我们还要出发冀州呢。”

    说话之人身披甲胄,外貌俊美,正是曾在兰州救过沈庸的司天剑,他此时正奉了郑少卿的命,在五台山下大点兵,他向辛五戏拱手行了一礼,便要转身而去。

    便在此时,忽听军营外正东方向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奔势甚急,已相距不远,司天剑凝望道:“是朝廷特使。”

    他话音甫毕,正见三人三骑已跃进营中,当先那人尖声叫道:“圣旨到!速叫郑少卿接旨!”那人神色甚是跋扈,司天剑眼看不过,冷哼一声,低声道:“一个娘娘腔还这么威风。”

    郑少卿早在帐中听到马蹄声响,当即走出大帐,跪拜道:“臣接旨。”辛五戏、司天剑等人见郑少卿已然跪拜,也不好发作,也跟着跪了下去。

    那来使冷哼一声,拿出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境内有多处人马蠢蠢欲动,朕心不安,已至珂体沉重,素知河东节度使穆王郑少卿向来勇智,朕亦知其忠直,特擢其为天下兵马征讨大元帅,行管军事大都督一职,望卿念在曾共事河东之情,领自家大军,替朕征讨各路兵变人马,期间可便宜行事,待大事安定之后,朕再另行赏赐,钦此。”

    他宣读完圣旨,冷眼看着郑少卿,说道:“郑将军,接旨吧。”

    哪知郑少卿突然起身,大笑道:“陛下沉珂抱恙,实非苍生之福,还请公公回去之后转告陛下,望他颐养龙体,万万保重,请回吧。”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出,却丝毫没有接下圣旨的意思。

    那公公呵责道:“你不接旨,难倒还想造反不成?”

    司天剑喝道:“我主上乃是大唐之后,不听他石敬瑭的令,又岂能叫造反?来人,送客!”

    那公公冷笑一声,叫道:“好个郑少卿,陛下早已知你有谋反之意,果然如此,今日你若是接旨还则罢了,若不然……哼哼……”

    郑少卿笑道:“如何?”

    “当然是死路一条!”只见那公公身后的一匹快马之上坐着一美女,她话音出口,整个人倏地飞起,手中长剑一挺,已向郑少卿扑来。只见呼呼呼连刺三剑,寒光闪闪,这三剑威猛迅捷,绝非寻常军人能习得的招式。

    郑少卿嘴角上扬,只是微微一笑,足下动也未动,只是上身微晃,便轻轻避开三剑,说道:“好厉害的金燕三叠剑,原来是玄武七宿的危月燕到了,当真失敬。”他左手进招,右手反抓竟来硬夺那女子手中长剑。

    危月燕成名已久,见这一寻常军官竟对自己如此蔑视,怒火上冲,三剑一过,立时化刺为劈,连施杀招。她不知郑少卿底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军官,就算他会几手功夫,自己也必将在数招之内将他制服。哪知郑少卿应对起这位成名日久的恶徒竟是游刃有余,手中丝毫不乱,哈哈笑道:“姑娘的剑法当真厉害得紧啊!”他嘴上虽然如此赞扬,但明眼人早就看出,危月燕招招袭向郑少卿的要害之式,皆被他轻松闪过,堂堂玄武七宿竟然落了下风。

    危月燕越打越气,身形飘忽,剑挥足踢,肘撞指截,瞬息间连变了七八套武功,却仍旧伤不了郑少卿。

    场中诸人看得神驰目眩。又是数招过后,危月燕猛然收手,叫道:“你是少林弟子?”她自知不是郑少卿的对手,如果再死拼下去,也绝无胜算,只好就此罢手。

    原来郑少卿幼年之时被祖父郑畋寄养在少林寺劫音,郑畋觉得这乱世之中唯有以武自保,方能后图,而自幼习武的郑少卿也不负所托,尽得劫音大师真传,其武学上的造诣已是直逼四大宗师,曲曲危月燕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那传旨的公公见危月燕已是不敌,叫道:“别再丢人现眼了,我们走!”他勒转马头,又回身狠狠的道:“郑少卿,陛下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狠话出口,军营四下一群得力兵士早已是不耐烦,个个便要磨刀霍霍宰了传旨太监,却见郑少卿大手一摆,众人也只好退下。

    看着使者奔离的方向,司天剑道:“将军,为何放了他们?”

    郑少卿淡淡的道:“阉人而已,何必计较。”

    “可那危月燕却是危害江湖的败类,斩妖辟邪也是我辈职责所在。”司天剑本想借此机会铲除这个女魔头,可郑少卿偏偏又放她离去。

    郑少卿道:“所谓邪魔外道亦有感化良知的时候,我们又何必痛下杀手呢?”司天剑知道这位统帅河东的大将军出身少林,自小受到少林劫音大师的影响,心中甚是仁义善良,并非滥杀无辜之人,在乱世之中,能寻得一位如此仁君,郑少卿手下皆是深感大慰。

    辛五戏见使者已经走远,向郑少卿道:“公子,看来安重荣起兵的消息已经传到石敬瑭耳朵里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郑少卿望着五台山顶,悠叹道:“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传令!”

    台下众人高声道:“在!”

    郑少卿道:“如今时局有变,我们明日便开拔冀州,驱除契丹,还我神州,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驱除契丹,还我神州,皇天后土,实所共鉴;驱除契丹,还我神州,皇天后土,实所共鉴……”一时间合营上下的军士皆被气氛所染,一个个挥呼大叫,响彻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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