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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心听他言语,必是龙泉观中之人,心下大喜,叫道:“小女子有紧急之事求见观中老仙翁,还望引荐!”那农夫厉声道:“家师已闭关多时,他老人家是不肯见外人的,你们这就回去吧!”海蓝心不想老仙翁的面还没有见到,就被他的弟子挡了回去,可她既来之自是下了必然的决心,又岂是一个农夫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
海蓝心正要开口请求,那农夫见她神色不定,又瞥见她身后的沈庸神色憔悴的躺在一旁,已猜到了她的大概来意,喝道:“你想要求我师父给他治病?”
海蓝心素知这些山野隐居的大士,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本想缓缓缓缓切入正题,却不想被他一眼便揭破心事,想来已不能隐瞒,便只好点头称是。
那农夫大声道:“见我师父一面已是不可能了,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们下山去吧。”他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言语间更充斥着一丝威胁之意,只听得海蓝心心头一寒。她稳了稳心神,又道:“这受伤之人,乃是东海落尘岛花与贤岛主的爱徒,请看在花岛主的面子上,通传一声吧。”海蓝心心想花与贤乃是当世武林的一代宗师,如果将他的名号搬了出来,或许事有转机。
哪知那农夫冷冷地道:“既是花岛主的徒弟,那就请花岛主医治吧,我们可救不了他的爱徒。”海蓝心听他说话毫无回旋余地,当即跪在地下,连连磕头,说道:“前辈,我这位兄长的也是为了解救他人,致使自己重伤,也算是一条好汉,恳请前辈大发慈悲,救他性命!”那农夫冷笑道:“你这女子说话当真好笑,天下间有那么多的英雄好汉,若是个个都来求我师父治病,岂不是要让我师父累死?再说他一个花与贤的弟子,来找我师父求医,更是好笑,好笑极了!”
海蓝心道:“前辈,我这兄长的父亲,便是成都府的沈宝山,在蜀中一带也是乐善好施的好人,如此宅心仁厚的子弟,还望前辈相救。”
那渔农夫听到“沈宝山”三个字,脸色稍稍一紧,摇头道:“你说他是沈老爷的公子,可有凭证?”海蓝心道:“他姓沈名庸,的确是沈家独子,何来作假?”农夫听海蓝心言语诚恳,不似撒谎,点头道:“既如此,你们更应速速下山,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海蓝心听他这话,一脸茫然,问道:“杀身之祸?”农夫道:“莫再多言,速速离去!”海蓝心道:“那可不行,要是被花岛主知道他的爱徒在你们龙泉观前,你们见死不救,难倒你们就不怕吗?”
农夫听海蓝心言语中有挑衅之意,双眉横起,怒气大发,喝道:“哼,他花与贤又如何?我们还怕了他落尘岛不成?真是笑话!”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不停,谁也不肯让步,恍惚间,沈庸耳边听到一阵吵闹,神智略略清醒,双目微睁,正看见海蓝心与人似在吵架。他想开口劝解,却叫不出半点声音,浑身难受至极,犹如身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般难过。沈庸心知自己已然命不久矣,如此拖累海蓝心也不是个办法,到还不如一死来的爽快,既然这龙泉山上的仙翁不肯施救,那就死去好了。他强提一口真气,说道:“蓝儿……这位前辈既然不肯让仙翁给我治伤,那也无法,正是生死有命,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这就下山去吧。”那农夫听了沈庸的话,不禁心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却也算是一条英雄好汉了,如果他不是沈宝山的儿子,说不定师父会帮他的,只可惜……”
海蓝心突然走上两步,向那农夫大声道:“前辈当真不引荐家师?”那渔人双目如电,逼视海蓝心,厉声道:“我们修道之人不打诳语!”话音刚落,只见海蓝心踏前一步,左手一扬,身子一纵而起,抓向农夫肩头。
那农夫见她越逼越近,心下早有提防,海蓝心左手离他身前尚有尺许之际,那农夫左掌画圈,右掌乘势,使招“童子挂画”,挡在自己身前。农夫终是出家人,他无意杀人,便使了一招防御的招式,在自己与海蓝心之间布下一道无形的坚壁,亦将海蓝心的攻势消于无形之中。
海蓝心见他出掌,势头似乎并无外泄,并非对自己攻击,一时颇为诧异,她左掌被农夫凌空阻截,右掌跟进反而推进半尺,五指按在农夫的肩头之上,她正洋洋得意之际,突感手臂剧痛,农夫的肩头陡然生出一股强劲的力道,海蓝心胸口微微一热,这一抓就被农夫反弹了出来。
海蓝心本想先声夺人,要挟农夫带自己与沈庸去拜见他的师父,可几招过后自己显然不是对手,此刻更怕农夫乘势进招,急忙跃开,横臂当胸,心道:“这人的功夫刚中带柔,似乎绵绵不尽,自己可要当心。”
二人还在对峙,忽听崖顶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海蓝心不敢回头去看,心中却道不妙,这是对方来了援兵,正在思索退敌之策,却听身后有人说道:“原来是有客人到了,三哥可莫要伤了和气。”海蓝心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看时,见是一个虬髯道士,正是那日她与沈庸在简州城中遇到的“长弘子”道长。
海蓝心脸色微诧,问道:“道长,您……”
长弘子笑道:“简州一别,已是一月有余,不想在此地碰到了少侠与姑娘,当真是有缘啊。”他向海蓝心深深鞠了一躬,又盯着沈庸道:“少侠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却是害了什么大病了么?”
海蓝心一见有救星来到,心下一阵欢喜,一口气便将沈庸如何受伤的前前后后和盘托出。长弘子听了点点头,说道:“既如此,先随我回观中修养,其他的事情,我们再议吧。”只见长弘子左手挽住一根粗长的古藤,右手拂尘在沈庸右手间轻轻一绕,而后身子在山间一荡,但见一个大起大落之后,二人已稳稳的立在崖顶之上。沈庸虽然已是清醒,却身子伤重,气喘不休,待稳下身子之后,整个人便又迷迷糊糊间又昏睡了过去。
沈庸这一番昏迷,实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有时微有知觉,身子也似飘飘然不知何往,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如此时晕时醒,不知过了多少日子,只觉每日里都有一股绝妙的真气入体,而每次真气过后,身子都会畅快许多,沈庸纵然无法转醒,但他心中明白,知道这是有一位内功极强的高人在给自己治伤,心道:“难不成是龙泉观里的老仙君在替自己疗伤?是啦,定然是老仙君无疑了,也不知蓝儿吃了多少苦,才让老仙君出手救我!”他一想到海蓝心为了自己,必是低三下四的四处求人,想到这里,便又是一阵气血翻涌,已然人事不知。
这一日,沈庸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许多,睁眼看时,只觉窗外清风习习,已是初夏时节,原来自己已不知不觉间昏睡了一个多月。他刚刚清醒,第一时间想起了海蓝心来,叫道:“蓝儿!蓝儿!你在哪里?”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缓缓转进屋来,沈庸抬头看时,见那来人瘦长身材,三四十岁年纪,相貌甚是清雅,他见沈庸醒了过来,挂着三络长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
沈庸见他身着粗衣道袍,是个道士打扮,只是那张脸甚是陌生,不曾记得在何处见过。那道士先道:“不错,不错,你终于醒了。”
沈庸见他满脸欣慰,心道:“莫非就是这位道长救了我的性命?”正要起身拜谢,却听道士笑道:“你大病初愈,莫要乱动,好生休息也就是了。”沈庸不敢有违,点头道:“是,晚辈遵命。”这时沈庸方才察觉,自己身处一间卧房之中,此刻正睡在一木榻之上,身上还被人盖了棉被,暖和极了。
道士道:“你感觉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吗?”沈庸道:“我好多了,感谢前辈救命之恩,这份恩德,晚辈无以为报。”道士笑道:“是家师救了你的性命,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沈庸一怔,又道:“家师?……我这是在哪里?”道士道:“当然是在龙泉观中。”沈庸大为惊奇,问道:“莫非是……老仙君救了我?”道士微微笑道:“你莫再多想了,大病初愈最忌耗费心神,至于这其中的种种缘由,待以后再说吧。”
道士正要起身出门,又听沈庸道:“敢问道长,与我同行的那位姑娘现在何处?”他时时惦念海蓝心的安危,此时若不见她一面,又如何安心养伤?只见他道士微微一笑,却不答话,只道:“你安心养伤便是。”
此后又过了十余日,除了有小道童来卧房送些吃食,沈庸再也没有见过旁人来过。
又是一日清晨,沈庸感觉整个身子都已好转,也能下地活动,便将衣服穿搭整齐,出了房门。一到室外,只觉阳光耀眼,或许是久久不曾出门得缘故,此时此刻竟如进入了另一方世界,精神为之一爽。
他久不下床,双腿酸软,只得慢慢移步,但见龙泉观虽然规模不大,几座供奉道祖仙君的正间殿堂却也构筑宏伟,颇为大气。沈庸穿过一条长廊,但见眼前一片开阔,连排的几座木屋修的古朴典雅,想来必是道士们的居住之处,只是哪一间才是长弘子道长的房间呢?
沈庸心头一笑:“这么多屋子总不能一间一间的开门去找吧。”便在此时,沈庸瞥见西边的石墙之下有一年轻道长正在干着杂活,沈庸上前问道:“敢问这位小道长,长弘子道长的居所是哪一间?”小道士抬手一指:“五师叔的房间就是西边最端头的那一间。”沈庸谢过小道士,慢慢向西边走去,可他刚走了没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叫喊:“沈少侠看起来已经痊愈了。”
沈庸循声回头,见长弘子正笑吟吟的站在背后,他赶紧行礼道:“此番得救,道长定然替我求了不少情,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长弘子道:“要说大恩大德,我们师兄弟是比不过海姑娘的。”沈庸一愣,急忙问道:“你说蓝儿?她现在人在哪里?”长弘子正欲开言,又听东边传来一个声音:“五叔,太师傅说要请沈少侠去前厅一叙。”声音袅袅,余音有韵,不是“诗儿”,又是谁?
“你……是诗儿姑娘?”沈庸一眼认出,她便是那日在简州城丢了黄牛的小道姑。
小道姑哼道:“我叫谢灵诗,是长青子谢晚庭的女儿,你可以叫我谢姑娘,但是不能叫诗儿姑娘,我可和你没有熟到那个份上。”谢灵诗轻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原来龙泉观主之下,收有五位高徒,为首的便是道号“长青子”的谢晚庭,二徒弟“长静子”孙奇远,三徒弟“长灵子”淮柯铭,四徒弟“长双子”梁亨,而“长弘子”谷子振便是最小的弟子,他们五人虽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其“玄门五子”的威名,在武林之中却大有声势。
长弘子哈哈一笑,这谢灵诗从小便被观中上下娇宠坏了,这么多年他倒是也习惯了,长弘子扭头看着沈庸道:“少侠莫怪,这位是我大师兄的掌上明珠,也是观中唯一的一个女孩,所以我们师兄弟平日里都比较宠她,以至于养成了她现在得性格。”沈庸心道:“这谢灵诗恃宠而骄,到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以后还是少招惹她吧。”嘴上却道:“哪里,哪里,我们还是赶紧去见令师吧。”
长弘子带着沈庸,在观中七绕八绕的来到一间大厅前,沈庸但见门前青石铺路,两旁还栽着几株青竹,空间虽小,却也寂静清幽。门口站着的小道士,轻轻推开屋门,让在一旁,躬身请二人进屋,口中轻声道:“仙师有请。”
沈庸跟在长弘子身后,走进厅中,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老道正端坐在厅中的一木凳之上。长弘子躬身行礼,说道:“弟子谷子振拜见师父,现特引见东海落尘岛花岛主徒弟沈庸少侠。”沈庸当即跪倒,三叩伏拜,说道:“晚辈沈庸,拜见仙师。”那老道微微欠身,右手轻轻一举,笑道:“少侠无需多礼,快快请坐。”
沈庸站起身来,在谷子振下首的木凳上坐了下来。沈庸心中好奇这位仙师的模样,又不敢抬头直视,只好悄悄地瞥视,只见那仙师容颜瘦削,脸色苍白,面目慈和,满头银发捆做一条粗辫,不由得心下暗暗纳罕:“想不到这位百姓嘴里的老仙君,竟如此不修边幅之人,若非事先得知他是长弘子的师父,我定会将他认成一个邋遢的老头。”
老道打量了沈庸一番,笑道:“很好,看起来你已经痊愈了。”沈庸突然站起身来,向老道士躬身说道:“晚辈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多蒙仙师相救,大恩大德,晚辈铭感五内。”老道又道:“少侠乃是贤兄的高徒,我与贤兄亦是相交数十年的故友,与你疗伤,不过小事一桩,你又何必挂怀。”沈庸不想这老道竟然与自己的师傅是故交,心中一凛,又突然记起这龙泉山正好在蜀中境内,不由得脱口问道:“难倒仙师就是‘西川神相’卷三宗真人?”
老道一摸长须,笑道:“贫道正是道号‘三宗’。”
沈庸不想西门乘风与父亲口中的那位高人竟然就是与师傅齐名于世的四大宗师之一——“西川神相”卷三宗。他正要起身再拜,却听卷三宗道:“少侠请坐。”沈庸双手合十,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又坐了下来。
卷三宗又道:“少侠内功深厚,看起来已得贤兄真传,若非体内有神功护体,绝不能受此重伤还能熬到今天,少侠福泽深厚,当真替贤兄高兴啊。”沈庸道:“仙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卷三宗看他脸色紧绷,微微笑道:“你我不必如此见外,我与你师傅相识多年,你称我一声师伯也就是了。”沈庸道:“是,师伯。”
卷三宗缓缓而谈,三人相聊甚欢,可骤然间厅内气氛瞬变,只见卷三宗身子突然摇晃不止,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沈庸大惊,急忙伸手去扶,谷子振喝住,谷子振道:“少侠且住,莫要伤了自己!”沈庸待要收手之时,卷三宗已恢复了常态,唯有冷汗依然流个不止。
沈庸抬起头来,看着谷子振,问道:“师伯这是怎么了?”他再看卷三宗时,先前苍白得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惨白,只见他颦眉咬唇,浑身上下已渐渐没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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