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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别离不管是轻尘的丹药还是大夫的草药,周老爷的病终究还是随着天气的越来越冷也越来越严重了。若安依旧是每日侍奉在父亲身边,身体已经瘦的快被风刮走了,每日愁眉苦脸,轻尘好几次都叫她出去集市上,她都只是摇摇头,陈少阳每次过来都会带好多吃的穿的,还给她讲一些有趣的人和事,偶尔也说几个笑话,想要逗周若安开心,可是每次都无动于衷。
祭祀完毕之后,陈少阳又过来,说是父亲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周老爷在床上对女儿说陈家对周家有恩,在洛城吃穿用度都是陈家在接济,今日陈掌柜的特意派他儿子过来相请,叫轻尘无论如何都去捧个场,表达谢意。到陈家,没想到他们不仅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有各种表演,一直挨到了天黑,轻尘才和若安、秦明回到自己的家中。
刚回来,周老爷就把轻尘和若安叫到了床前,轻尘已经看出了周老爷大限将至,心中的悲伤一下子涌了上来,严重的泪水强忍着没让落下。
周老爷低沉的声音对自己女儿说道:“若安,爹爹怕是不行了,爹爹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伤心,要振作起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若安听到这话,已经泣不成声,趴在窗前不停地哭着。
周老爷抚摸着女儿的头,缓缓地说道:“若安,别哭,你把爹爹扶起来,爹爹有话要说。”
轻尘帮着若安把周老爷扶起来,周老爷把轻尘的手拉到身边,说道:“轻尘,我么爷俩的命都是你救得,老爹永远都忘不了你的恩情。你是个好孩子,本领高强,前途远大,今日老爹有一件事求你,你务必要答应老爹啊。”
轻尘深深地点头,说道:“老爹,我的命还是你救得,要不是你在弱水河边救了我,也没有今日的轻尘,你有什么吩咐,轻尘都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的。”
周老爷缓缓地点点头,拉过女儿的手,放到轻尘手里,说道:“轻尘,好孩子,老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老爹今日把她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轻尘握住若安纤细的手,望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庞说道:“老爹放心,轻尘一定会照顾好周姐姐,永远守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周老爷却摇摇头,说道:“孩子,我知道若安对你有情,你也喜欢她,我要你答应老爹,在你回你的宗门拜师后回来娶她,一生一世照顾她。”
周若安没想到父亲会说这种话,羞得将头埋在父亲的怀里,她一直想着将来有一个能保护她的人陪她一生,从第一次轻尘在那个邪月子手里救她时,她的心里就有了他,一路上她看到了轻尘虽然年纪小,但是一身正气,为了她为了那些平凡的人不顾危险的一次又一次和坏人战斗。轻尘也没想到,周老爷回这么直接的将女儿许给自己,一时没了主意,他的确是喜欢若安,她很美,很聪明,也很体贴他,第一次被救时,她就守在自己身边,照顾着他,后来他中毒了,还是她一直守在身边,不顾男女之嫌的照顾着他,他也曾经暗下决定要守护她一辈子,可是他不知道修道之人能不能娶妻生子,更不知道若安会不会让他照顾一辈子。
周老爷看他迟疑,半晌不说话,出着粗气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此时若安的心里也是入小鹿乱撞,乱的很,她也喜欢轻尘,她也很想听到轻尘痛快的答应自己的父亲,可是她没想到轻尘会犹豫,她有些失望,生气的说到:“爹爹,女儿自己会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我。”
轻尘心乱的很,但是听到若安的这话,他就急了,珍重的说道:“老爹放心,轻尘答应你,轻尘会永远永远的照顾好姐姐。”
周老爷有些激动,颤抖着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轻尘攥紧若安的手,说道:“轻尘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守护着若安,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若安抬头望着身板笔直、神情庄重的轻尘,好像看到了一座高山,一座可以依靠的高山,那么的雄伟、挺拔。
周老爷听到轻尘立誓,含笑的点点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若安发现自己的父亲去了,伤心的直接昏了过去。轻尘将自己的灵气缓缓地输入若安体内,半晌,她才醒了过来。
丧事办的很简单,陈安一家人也来了,将周老爷安葬后,陈安对轻尘和若安说道:“周老爷去了,你们也节哀。你们救了我们陈家,我们不会忘记,今后就把陈家当做自己的家,不要见外。听说轻尘还要去拜师,你走了,若安就搬到我们那边去吧,少阳和云儿都可以陪她,还有陈家好多子弟,陈家会照顾若安的。”
周若安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哪里都不去,爹爹死了,我的家人都死了,轻尘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去拜师学艺,我就在家里为爹爹守孝。”
陈安拗不过周若安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姑娘,也不为难,派人送来了许多金银和生活用品。
送走了陈家的人,周若安又大发了家里的仆人和丫鬟,就留了一个行事机灵的丫鬟陪在身边。夜色降临,天上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一会儿工夫,天地间就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银色的世界中。若安站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远方。轻尘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道:“姐姐,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去吧。”
周若安转过身子,扑在轻尘的怀里,哭着说道:“爹爹死了,芙蓉镇没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好害怕。”
轻尘是第一次将若安抱在怀里,只感觉这个身子是那么的单薄弱小,他将若安紧紧地抱住,将自己的灵气放出来,把两个人裹在里面,任雪下的再大,也没有一片落在他们身上。轻尘安慰道:“姐姐,老爹走了,还有我,还有仙儿,还有陈家的那两个兄弟,还有秦明,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芙蓉镇没了,我们就在这里安个家,我会永远永远陪着你,不会让你害怕,不再让你伤心。”
若安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温暖,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她做了一个决定,对轻尘说道:“轻尘,你教我修炼吧,不管修炼会不会长生,我都要陪着你,你活多久,我就陪着你活多久。”
轻尘点点头,说道:“恩,我也会陪着你,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
若安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拜师?”
轻尘知道距离试炼的时间还有一年多,他也不急,这里已经离大罗山不远,他要陪在若安身边,直到她走出悲伤,他才能离开,于是说道:“你放心吧,我暂时还不走,至少要等到明年秋天我才会离开。”
当天晚上,轻尘就将罗浮宗入门的功法《清静经》传授给了周若安,对陈少阳和沈云他都没有传授,这是门派秘籍,他不会轻易传授别人,但是周若安,他却有另外的想法,他加入罗浮宗之后,就会找合适的机会引荐周若安也到罗浮宗拜师,他要和若安一起修炼,所以他毫不客气就将入门的功法传给了她。
周若安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轻尘说了一遍,她就将口诀全部记在了心里。她没想到这个《清静经》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就觉得心神平静了许多。以前他总觉得轻尘修炼太多无聊,她从没想过修炼,也没想过长生,只想着平平静静的过一生,可是现在,她再也不能这样想,她也要变得强大,变得坚强,要永远陪在轻尘身边。
以后的日子,每天早上轻尘、若安和秦明都在一起修炼,交流,轻尘还将简单的剑法也教给了周若安,周若安一学就会,一个月下来,就使得有模有样。秦明的修为也进境的很快,几个年轻人彼此交流心得,互相映证所学,三个人都在稳步的修炼。而仙儿也时常飞出去自己找一些灵草灵果果腹,自从青衣人帮它通灵之后,它的修为也在缓慢的增长,月圆之夜还会看到仙儿对着月亮引颈呼吸。
陈少阳和沈云也常常过来同轻尘和秦明比试,不过只是比试招式,轻尘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施展过法术。青衣人给他的小法术他也是日夜勤练,不敢有一丝懈怠。
日升月落,不知不觉就到了夏天,这半年来,轻尘的修为一直在稳步提升,周若安也摸到了做忘的门径,经过半年的修炼和轻尘朝夕的陪伴,她也渐渐的走出了悲痛的阴影,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脸上的忧伤也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毅和明媚。
这半年来,秦明也摸到了灵动的边缘,他修炼刻苦,从不放纵自己,几乎不和陈少阳一块玩耍,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他知道轻尘和周若安的关系,除了修炼上的问题,也很少找打扰轻尘和周若安,他就像个闷葫芦,每天很少说话,很少见面,整天就是修炼,早晚打坐练气,白天练习他师傅传给他的枪法,他的师傅虽不及轻尘的师傅修为高,但是一门烈炎枪却是一点都不输轻尘修炼的七星剑法,轻尘知道,不管是七星剑法还是烈炎枪法都是罗浮宗的法术,只是秦明习练的功法属火,更适合修炼这门枪法。而小鹤仙儿也长成了一只七八尺高的大鹤,都快和它妈妈一样大了。只是白天很少看见它的身影,洛城之中凡人众多,没有什么可以给它提供灵气的食物,它每天都会飞到附近的山中,自己寻觅食物。
不知不觉已到了仲夏,轻尘算计着日子,从洛城出发,两三个月就能赶到罗浮山,明年开春就是罗浮宗外门弟子试炼的时节,他不得不离开了。这天下午,周若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轻尘也把陈少阳和沈云留下吃饭。陈少阳知道轻尘和秦明要走,又赶回家去,特意搬来了一坛三十年的老酒为轻尘送行,轻尘没有拒绝,因为陈少阳说这就是他们陈家秘方酿造的,名叫醉逍遥,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轻尘的心就动了,他很少喝酒,不管这就能不能让是醉逍遥,就冲这个名字,他都要和两碗。
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轻尘珍重的端起酒碗,对陈少阳和沈云说道:“两位好兄弟,轻尘明日就要离开,前往宗门拜师,这些日子多谢两位兄弟关照,轻尘借你们的好酒敬你们一碗,感谢两位兄弟和陈家对我和若安还有秦师弟的照顾,轻尘永远记得大家的恩情,我走后快则一年慢则两年就会回来看大家,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还望两位兄弟照顾好若安姐姐。”说着自己先干了一碗。
陈少阳端着酒碗说道:“大哥,你是我们的大哥,也是我们陈家的大恩人,你走后,周姐姐就是我们的亲姐姐,我们会好好照顾,不让大哥担心,要说感谢也是我们感谢你,我父亲本来要过来当面向你敬酒,只是最近家族事情太多,今晚族长召集陈家众人在宗祠议事,特意委托我和沈云师弟向你多敬几碗,明天他父亲特意为你送行。”说着也将手中酒一口喝完。沈云是个木讷人,不会说话,平日里话也不多,端着酒说道:“大哥,我敬你。”说完一口气喝干了碗中的酒。
秦明又为大家倒满,也端着敬了陈少阳和沈云一碗,又向轻尘敬了一碗。月上枝头时分,大家都有了三分醉意,陈少阳和沈云在陈家几个下人的陪同下回了家,秦明也知趣的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知道轻尘和若安有话要说,他还要收拾他的东西,明天和轻尘一起离开。
周若安也破例喝了几杯酒,脸颊红的像盛开的桃花,轻尘扶着她回到了她的闺房,刚进门,周若安就将轻尘抱住哭了起来,半晌说道:“我不要你走,爹爹死了,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走了我害怕。”轻尘轻轻地抱着她,说道:“等我拜师后,我就来找你,将你也介绍进宗门,我们一起修炼,再不分开。”
周若安说道:“宗门里面肯定有很多师姐师妹,我怕你进了宗门就忘了我再也不出来了。”
轻尘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你爹爹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怎么会忘了你,我还要娶你的,这辈子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周若安将头埋在轻尘怀里问道:“你要多久回来?”
轻尘说道:“我拜师以后,就回来接你,和你成亲。”
周若安在轻尘怀里,将轻尘紧紧的抱着,说道:“那我等你,你早点回来,别忘了你说的话。”
这一晚上轻尘就陪在周若安身边,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说和漫无边际的话,谁也舍不得分开,第二天清晨,轻尘将自己心爱的无邪剑和幻影玄裳留给了周若安,还留下了青衣人给他的小法术和一部分灵石,和秦明两个人踏上了拜师的征程,轻尘本来是要将幻影玄裳也留给周若安的,可是她死活不要,说是自己在家里没有危险,倒是轻尘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要轻尘自己穿着。轻尘拗不过她,只好作罢,把仙儿留在了洛城,给周若安作伴,这一年来,仙儿和周若安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也许这一人一鹤都是因为失去了亲人,彼此相依为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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