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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老猪

    剑之晶

    老猪是我的大学老乡,华北电力大学环境工程系98级的高才生。

    老猪和从安徽凤阳出来的那个皇帝一个姓。刚进大学的一帮人,乳臭未干就开始故做稳重老成,称呼某人定是“老某”。我老乡初被人称呼“老朱”,后来渐渐的熟识的人都利用谐音,称其为“老猪”。这点小伎俩当然瞒不过他的法眼,但是高人就是有点特立独行,老乡不以为杵,反而欣然接受,QQ、MSN等上面赫然自称“老猪”,于是就这么叫开了。

    环境工程最近十几年在国外是如火如荼,因此一班成绩棒的不象话,同时思维也远远走在同时代学生前面的高人们,好象脑袋上安个圆锥,屁股上装个火箭筒似的拼命往里挤。可想而知,N个独孤求败、中神通、扫地神僧在一起,怎一个人才济济能形容万一?而老猪竟然还能成为这个系的高才生,该是如何的来之不易。同是亚欧大陆桥东桥头堡来的,我的老乡让我连汗颜的勇气都没有。

    大学在我的心目中,说好听点叫人生如此多彩,敢不尽情享受?说直白点就和1949年的感觉一样——解放了,要好好玩啊。呵呵混日子。而老猪则扎扎实实地学习,稳稳当当地努力。他的生活如果可以象水一样凝缩凝缩再凝缩,那就只有两个字了——自习,连吃饭睡觉都可以忽略了。每天只要有空,我就抱着篮球,或拿着乒乓球,或推着破车准备出去,以此忙着给我的人生面板上色。而每一次我都会看到老猪去上自习,他背着的超大书包,随着走路一上一下击打着屁股,有点象十年前的我们——小学生。老猪随便找个地方摆开用品就可开始学习,真如一武林高手,并不需要名兵利器,飞花就可绝命,摘叶就可封喉。老猪是不用规定时间、地点就可学习,而这“双不规”的精神,我到现在还只是学个皮毛。

    他天生就是个学习的料,真正做到了一息尚存,学习不止。大一时,老乡聚会,师姐现身说教。我们,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多是问一些生活情趣、大学情调,亦或哪有名山哪有大川之类的话题。而老猪则是非常谦虚地问如何学习,学习上有哪些疑难杂症,以及解决它有哪些祖传偏方什么的。高下立辨。

    因此,大一结束时他拿了个一等奖学金我没有感到什么惊奇,还请我、同学阿杜、老军、老方改善了一下伙食。那时在座的我和阿杜是一双脚上的的两只袜子,绝对的臭味相投,都是一样的懒惰,极不喜欢学习的。老军成绩也是相当出色,只是社会关系差点,因此综合实力相对老猪稍逊一筹。那时的饭店还记得是在校东门的老四川,当是时吃的是尽欢颜,如今再让我去吃,想必和吃一把香灰也差不多,无甚滋味。

    大二暑假,我悠哉地用投资小赚来的钱买了一架1000多元的相机回家避暑。而老猪在那个假期参加了全国的数学建模比赛,他获了奖,而且是第一名。

    大三暑假我们都在准备考研,不同的是我待了几天又回家避暑了。“考研”就成了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口号,多是叫嚷几句而已,直到老蒋Game Over了,到现在大陆还不是完好无损?而老猪一如既往地用功,是毛老人家说的“宜将剩勇追穷寇”,或者朱总司令发出的“对日寇的最后一战”,努力、刻苦、玩命。

    大四考研结果出来了。付出的终归有回报,老猪如愿以偿考中了中科院的硕博连读,其中有两门是满分——数学和一门专业课。由于成绩比较优异,面试的教授没见面就直接催他去学校报到。而我瞎猫碰死耗子,也找了个据说是薪水相当不错的工作。

    由于临近毕业,我在替他高兴的同时,自己也黯然神伤。毕业之时,真如生离死别,连我这个斗鸡走狗的小小男子汉也哭地一塌糊涂。那么多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海边的、山尖上的哪都有,也许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我沮丧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打道回府,学生时代就这么结束了。而老猪通过自己四年如一日的努力,又要继续去深造。想起不久就要物是人非,各种滋味齐涌心头。

    大学时,劝我学习的人很多,我也不是很笨的人,所以诸位都是点到为止,好好学吧,不要那么贪玩了。没有那么多的夸夸其谈,什么为了党,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全省略,就是为了自己。老猪不厌其烦地也劝了我很多次,语言非常朴实,虽然那时我懒惰成性,但是听来仍不失为金玉良言,也曾感动过,还老老实实地和他上了几天自习。然则,最终劣性难改,拉开了盖个阿房宫的架势,最后连间茅房也没盖好,虎头蛇尾草草地收了场。现在想来,老猪对我仁至义尽,而我也无可救药,因此我也只能无奈地等待毕业。

    人都有七情六欲。表面上看来,老猪是不能免俗。而在我看来,老朱之意志坚定出乎我的想象,时时会让我拿德国那个最后在总统府地下室自尽的人和他相比,因为前者老是高呼意志的胜利。说老猪是柳下惠一点也不为过,然则他又不是非常的古板,甚至可以说幽默风趣,远不是木讷之辈,聊起天来也是云遮雾里,水漫金山的。

    老猪似乎曾对一李姓女同学颇有好感,这在他们班传播极广,是人人皆知的秘密。而那位小姐,阿杜的老乡,我也曾细看过。人长的还是有点姿色,但说到能够让人一见钟情,似乎也不大可能。我亲口问老猪,老猪则回答,只是无意中说了句这个人长的不错,于是他们班的好事之徒就小题大做、以讹传讹,添油加醋不算,还加了不少自己的主观臆测,有点戏说的味道。我听来的就是老猪如何中意谁了,怎么茶饭不思,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其实仍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自然,老猪也为了他的清白,面红耳赤地辩解过,只不过徒增一些笑料罢了。

    说起来,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常说他和他们班某一女孩子有一腿,那女孩绝对是个才女,在大学里她的成绩也总是被称为变态的好。不过,她只能被称为“才女”了,原因是她和诸葛亮的老婆颇为相似,有满腹经纶,却无一分姿色。这么说吧,即使是猪八戒看见了她也得暗暗庆幸自己出家做了和尚。外表与内在形成反比,这似乎成了个定律,越丑的人,才气越高。当然,我也没有说漂亮的女骇都是枕头啊。

    而老猪在矢口否认的情况下,又不忘对那女孩赞美几句,这愈发有点说不清楚,于是我更加胡搅蛮缠,老猪也是着急加无奈。反正那时我口头给他撮合的女孩,不是连牛头马面见了都要攀亲的,就是骑上扫帚就能飞上天的。哎,那时我是多么庸俗无聊,当然也见证了我曾经以貌取人的陋习。爸妈虽然没给我卡西莫多的外表,可我当时的言行却足可以和卡西莫多的脸蛋相媲美。

    虽思进取,却不见行动,这是我和老猪最大的区别。因此在学业上,我失败了,而他成功了,一个崭新的国家栋梁诞生了。

    同学老韩曾经对我说过,看你老乡有空就背着书包自习去了,你见他玩过吗?

    我呢?

    老猪真的象头只会待在圈里的猪一样,除了闲着可上自习的教室外,他哪也不认识,而我闭上眼就可以把那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给勾画出来。

    未考研前老猪也去过招聘会,练过滩。他不用说话,把厚厚的一摞证书一丢,主管立马起身相迎。而我每次总是想法设法堆砌华美辞藻,千方百计鼓动我的三寸肉舌方有些许成功。

    老猪去继续他的求学之路,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了。

    我却有点破舟渡江,顺流直下。

    老猪读完硕士后,告诉我不想读博了,我心下纳闷。旋即他告诉我想去美国留学了,我立马释然。8个月前某天他告诉我一切准备就绪,就要登机。真的是鲲鹏展翅。他竟然约我美国见,我一个劲地祝福祝福还是祝福。

    现在我也看了些各方面的书,得知:猪,自然界相当智慧的动物,现在多有国家训练其破案、看护孩子、病人等。老猪啊老猪!

    老猪,真名朱孟强,1980年生,江苏连云港赣榆县沙河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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