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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爷从加藤鹰雄的办公室出来,急赶着往回走,心里有些小激动。压抑了这么久,被训了无数回,今儿个终于得了个好脸,这次决不能再出差错,定要抢在别人前面把这头功捞回来!要说起来,他堂堂斧头帮第一大管事,当初在这南京城也是横着走,而今却成天被个小日本当孙子使!
可又有什么办法?这tm世道,不站个边靠棵树,连条活路都没有。加藤鹰雄再反复无常、阴险毒辣,自己当爹,不,当祖宗一样供着,总能保住斧头帮在南京城的地位,这吃香的喝辣的的好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混了这么多年,他悟出来最大的道理就是,心要硬手要狠,遇到强敌装狗腿。
黄师爷派人回去叫了人,亲自带着往金融街后面的福祥路赶去。
一群人操着斧子,呼呼啦啦把整条巷子围住,惹得街上提篮子溜孩子的一群布衣一顿鼠窜。
黄师爷对着地图认了半天,也确定不了叼三说的是哪个院子,隐约觉得大概是巷子深处那个,便扯了嗓子喊:“都散开,拿着画像,给我挨家挨户仔细地问!”说完,亲自带了几个小弟,晃晃悠悠朝巷子深处走去。
众小弟倒也算是老练,分了几小队各自散开去砸门,整条街顿时全是乒乒乓乓,喝五邀六的声音。
黄师爷看了看小弟新拿回来的画像,终于tm像点样子了!脚下没留意一绊,一个小皮球好死不死正滚到他脚下,险些害他出了洋相。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蹦蹦哒哒跑了过来,看见这群凶神恶煞的人,没敢吱声,畏畏缩缩蹲下去,怯怯地用小手去够黄师爷脚下的皮球。
黄师爷皱眉。
一个小弟立刻跨前一步,一把推开小男孩:“干什么呢!滚远点!”
小男孩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先是被惊得瞪着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小嘴一撇,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弟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拿眼角觑了眼身边的老大,见他一脸嫌弃不耐,赶紧大喝道:“哭哭哭,哭什么哭!给老子闭嘴!”
小男孩哭得更凶猛了。
黄师爷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只觉得这哭声让人烦躁透顶,不耐道:“烦死了!赶紧给我扔一边去!”
小弟慌忙称是,一步跨出,去拽那鬼哭狼嚎的小孩。一个男人却抢先一步,一伸手把孩子护在了身后,身上打着抖,脸上却堆满笑赔礼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您,我这就把他带走!这就走!”说着赶紧拉着孩子转头就走。那小男孩看到亲爹,顿时有了依仗,哭声也止住了,一边被他爹拉着走,一边泪眼汪汪、恋恋不舍地盯着黄师爷脚下的小皮球。
黄师爷却忽然出了声:“等一等!”
男人吓得一抖,颤颤巍巍回过头来,把孩子紧紧护在身后,也不敢开口,只是白着脸看着黄师爷。
黄师爷眼含笑意走上前去,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经意道:“你住这附近?”
男人唯唯诺诺点了点头。
黄师爷:“哦?住哪间?”
男人颤颤巍巍指了指身后。
黄师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哦!是这间啊!我问你,这几天有没有听到附近院子有什么奇怪的动静,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
男人愣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
小弟挥着斧子呲了呲牙:“我们老大问你话,你老实回答,否则弄死你们!”
男人抖得更厉害了,护着孩子退了两步。小男孩感觉到他爹在抖,小声抽泣着,怯怯探出头看了眼。
黄师爷皱眉使了个眼色,小弟立刻会意,轻车熟路地上前一把从男人身后拽过孩子。孩子再次受到惊吓,大哭起来,男人急急上前两步又不敢去抢,脸色白得没了血色,着急地哀求:“我求求您,求求您别伤害他,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了大人,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黄师爷不以为然,继续看着那玉扳指,仿佛看不厌:“我劝你实话实说,否则.....”这尾音拉的很长,眼角瞥了眼身边的小弟。
小弟立刻轻轻掐住了怀中小男孩的脖子,做出威胁的动作,孩子不明所以,伸出胳膊挣扎着要找爹,哭声凄厉起来。
男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头磕地嘭嘭响:“我一定实话实说,实话实说!您千万高抬贵手啊!”
黄师爷只觉得整个脑袋仁都被哭得嗡嗡响,忍无可忍冲那孩子嚷:“烦死了!给我闭嘴!”
孩子哪里听得进去,卡了下嗝,继续撕心裂肺地嚎。小弟觑着老大的脸色,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
孩子的哭声顿时变成了呜咽。
黄师爷这才揉了揉脑袋,不耐烦道:“快说!这几天附近院子有没有奇怪的动静或奇怪的人出入!”
男人再不敢犹豫,颤抖着答道:“是....是有些奇怪的人,最近总去对面那院子,半夜里还丁丁当当不知道敲什么,惊得俺家母鸡半夜不睡觉,最近蛋都下少了。”
黄师爷挑了挑眉:“院子的主人是谁?”
男人看了看被小弟死死捂住,哭声渐渐变小的孩子,急道:“大人,放了我家小子吧!”
黄师爷心里早就烦透了,抬腿踹了男人一脚:“快说!”
男人滚到一边又赶紧爬起来,急急道:“原来住的是个破落户,叫小王三爷,听说前些天有人高价买了他这房子。”
黄师爷:“这些天什么人出入过这院子?”
男人摇头:“小的没留意过,不清楚.....”
黄师爷看着伏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男人,奇怪这些个贱民为什么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回头甩了甩手,小弟会意,踢了孩子腿上一脚。孩子小脸一红,嘴却被捂着,只能呜呜。
男子大为心疼,赶紧一边磕头一边道:“有几个奇怪的男人!”
黄师爷摆手,另一个小弟把画像递到男人面前:“这里面有没有?”
男人颤颤巍巍翻看,思索着,慌慌张张指了胡来、金宝:“这.....这两个人有点像。还....还有这女的(王一曼画像),今天早晨好像进去过.....小的真的看的不是很清楚。”
男人指完画像,眼睛立刻看向孩子。孩子的嘴被死死捂着,额头布满了汗珠,哭泣的声音渐渐软了下去。男人大惊,使劲磕头,声音哽咽:“大人!快放了我儿子吧,求求您!求求您了!”
黄师爷却全然没听见,掏出一张peter照片递了过去:“这个人你见过吗?”
男人赶紧接过来,顾不上仔细看就慌忙点头:“好....好像见过,前两天好像是来过!”
黄师爷大怒:“你给我看清楚点!别糊弄老子!”
男人满头大汗,全身颤抖:“小的不敢,绝对不敢!这人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穿......穿的也富贵,我们这里很少有,所以小的有印象,昨天下午,还看见他进了对面的院子!小的绝不敢骗您。”
黄师爷满意,挥了挥手,小弟一把推了孩子给男人,孩子倒在男人怀里没了声音。
黄师爷带着小弟转身向对面院子走去,男人摇晃着怀里的孩子:“虎儿!虎儿!虎儿你醒醒啊!虎儿!”
小孩儿白着一张脸,却再没有半点反应。男人大骇,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小孩鼻息,没有!没有半点气息!男人凄厉的哭声陡然拔起:“虎儿!虎儿啊!”
黄师爷闻声淡淡回头瞥了眼,这样的孩子,以前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会卖到他斧头帮来,下贱命!一文不值!他脚步未顿,带着小弟匆匆朝对面走去。
背后的男人红着眼,忽然扑了上来:“你们这群混蛋,杀了我儿子!你们还我虎儿!还我虎儿!”
小弟们赶紧拦了过去,一脚将男人踢开,男人却疯了一般拼死再次扑过来,蛮力冲得一群人歪了歪,黄师爷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不禁大怒,:“把他给我收拾了!”说着看了看今早为了见加藤刚穿的新衫子,下摆处两只黑黑的手印。
他忍不住啐了一口:“m的,给我往死里打!”
小弟们得了令,立刻围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男人蜷缩在中间,起初还骂骂咧咧,渐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息。
黄师爷懒得再看,拍了拍衫子,向对面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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