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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长生今日起的有些早,准确的说他是被邻居老崔家那只叫大黄的狗给吵醒的,大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还蒙蒙亮便呜呜的嘶吼了起来,惹的老崔一阵臭骂,当然在老崔的臭骂和大黄的哀鸣声中便也没人再睡得着了。老林起来后提着冬天准备的几个大馒头一早就去城门口赶工了,今天城门口有什么要紧的事,兵老爷们昨天晚上是专门嘱咐过得,老林可不敢耽搁。林长生迷迷糊糊坐在家里老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送着还有些烫的黄米粥,冬天生怕儿子被烫伤,在一旁揉着小东西的头不断絮叨着,这不,还没一碗粥的时间,小林的头上就顶上了一座鸡窝。
好不容易喝完粥,林长生决定照例要出门去疯一回儿,可今天冬天似乎有些担心,反复叮嘱了儿子许久才放他出去。门口张富贵和瑶瑶已经等了一会了,张富贵今天显得有些神秘,穿着他老爹的一件旧衣服,这衣服是一件管家服,约莫着是他老爹在朱家当工时穿的,衣服被洗的有些发白,隐隐还有修补的痕迹,不过很淡,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这是张富贵最爱的一件衣服,平日里除了上学堂,是极少穿的。衣服边角的领口上镶了些纱,穿在才十三岁的张富贵身上显得有些长,几乎快要拖到了地上,看着有些滑稽。可小伙伴们可从来没人敢笑话,纱在这个年代本就是身份和阶层的象征,哪怕这件衣服是富贵他爹的,哪怕这件衣服只用了一点点纱,那边也是极了不起的了,张富贵便隐隐比其他孩子高出了一头。
等三人穿过老街来到大家伙平日里碰面的那颗杏树下。富贵照例等着林长生从怀里掏出两颗昨日从树上摘下的大枣,拿了过来,在手里擦了擦,左右瞥了瞥看没人才低声对二人说道:“你们知道吗?就在昨日,落日边关的将军老爷带着不少边军来县里了,边军们如今就驻扎在城门口,听说那将军老爷等会儿要去醉仙居和县里的大人物们吃饭呢。”
“将军老爷?”林长生看着刚说完话正拿起一粒大枣准备扔进嘴里的张富贵,有些吃惊的问道。
“可不是嘛,今天一大早朱家老爷就领着我爹去醉仙居了,县里面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说到这里,张富贵咬了口枣子有些骄傲的直了直身子。
“咱们能去醉仙居外面看看不?”林长生双眼盯着张富贵,有些激动的扯了扯他衣角。每个少年心里都有一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梦,而我们的主角从小就觉得城里的兵老爷们那叫一个威风,一身亮堂堂的皮甲再配上那半米多长的朔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连带着他们说的那些粗话他有时都会偷偷的学一学。每次老爹见到兵老爷们都会毕恭毕敬的问好,陈长生不只一次的想壮着胆子上去和他们说说话,可最终还是做罢了。普通的军爷尚且如此威风,那能够统领这些威风大兵的大将军又该是何等英雄人物啊,林长生想想头皮都有些发麻,这样的人物真是做梦都想见一见的。
张富贵看着林长生激动的样子似乎极为满足,“当然,等会儿我可以带你们去。”他理了理有些不合身的衣服又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遥遥,“瑶瑶,你去不?”瑶瑶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梳那两个俏皮的冲天髻了,也不知跟谁学的把头发放下来披在了肩上,瘦瘦的小丫头今天似乎比往日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瑶瑶偷偷看了一眼林长生见他正有些兴奋的来回搓手,一路上似乎都并没有发现自己今天的改变,有些失望。听到张富贵这么一说,她愣了愣。她本是不想去的,将军老爷有什么好的,非得穿过半个城跑到醉仙居外面去苦苦候着,说不定连人家背影都看不到。她低头想了想,其实她还是希望今天能和长生哥一起去河边踢踢石头,数数那城墙的垛口。不过看着林长生今天一脸激动的样子,瑶瑶摸了摸今天才新梳的刘海,咬着嘴唇轻轻说道“嗯,正好我也想去呢。”
三人又跑到街边邻近几家去叫上了几个平日里要好的伙伴,一行七八个人便在张富贵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那西大街的醉仙居杀去。
却说醉仙居这边虽然时辰尚早却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城里看热闹的,当官的,帮闲的,当兵的今日全聚了过来。聚仙居门口几个一身铠甲的边军正矗在那里维持秩序。
“明明李将军是邀请常县令聚一聚,谈一谈西峰的安防情况,怎么看着架势全县人都来了。”一个面庞晒得有些发黑的高大士兵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伸手把县里和某个小吏几乎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闲汉拦在了外面。闲汉也不生气,从兜里掏出跟旱烟,悠哉游哉的晃着大步离开了。西峰人好客和爱看热闹的名声可是在关西这一带非常出名的,自古如此。这样包容的气氛能倒是帮助西峰成为了大西北地头上行商过客交流休息的重要驿站了。
时间还不到晌午,此刻醉仙居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人了,酒家旁不远处的一个小茶馆里今日也上了新书,只见此刻讲书的李老头也不顾满头有些杂乱的银发正拍着块檀木,唾沫横飞的在那儿讲着李勋李将军浑身是胆孤身带着数十个亲信便敢摸上独孤山,深入匪寨去手刃了那力大无穷的西北恶匪黑魁。李先生讲的是口若悬河,手舞足蹈,听的下面的茶客也是喉咙里直吞口水,说道惊险处甚至一旁有个小姑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要说这李勋,那还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在关西这一带很有名声,老李头的故事别看虽然夸张,有五六分也是确有其事的。
李勋出生在离西峰镇几百里外龙溪郡赫赫有名的武勋世家中,李勋兄弟叔父数十人如今在朝为官者有之,且官位都还不低,从商的几个叔父也是当地有名的巨富。李家在龙溪郡那是说一不二的,便是在帝国整个西南部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李勋家的老祖宗在一白多年前甚至官拜明光元帅,率领帝国西军团为炎莫帝镇守北地抵御极北的那些嗜血蛮子,杀敌无数忠心耿耿,很为炎莫帝所信任和赏识,当时李家在北部军团影响力达到了让人能难以想象的地步。太上皇帝登基后,有意打压李家,李家有所收敛锋芒。可哪怕如此,李家仍有不少人在朝为官,这李家人从小便在族学里经历严格的培养,个个能文能武,是有真才学的。当代帝君登基后有意重新重用李家,龙溪李家也再次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代名词。李勋十九岁参军,从落日关一个小小的队正做起,短短六年时间,就获得落日关风寒笑大帅赏识,一次大功后被破例擢升为偏将,如此小的年纪就靠自己的本事和军功封将,其才华家室可见一般。
李老头讲的眉飞色舞,高声拍了拍檀木,却说“那小李将军浑身是胆,……”。酒茶前的人群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这却不是因为李老头的评书了。今儿个的正主故事里的大英雄李勋在常县令和一众县里官吏的陪同下从东面过来了
一见如此,人流顿时从茶馆周围散开,朝聚仙居门口涌了过去。
此刻在李勋身前为他带路的便是西峰镇的常县令了,常县令字文定,西峰人士,做这西峰县令也有三十多年光景了。前几日听说李勋要带兵来县城里,听说是要调查什么匪患的问题,便一大早就去城门口亲自候着了。常文定早年考取了功名但是没什么背景,最后还是被人挤兑回了帝都人眼里蛮荒无比的大西北。在西峰这么多年他家倒是在周遭数县也都置办下了不少的产业。不过政绩上稀松平常的很,看起来没什么手段,若不是书生们没什么人愿意来西北,怕是也早被人找借口挤下去了。
从当朝的官位来看,常县令的官位甚至比李勋还隐隐高了一品。然而当今圣上却是重武轻文的,帝君自己就是世间有数的最强修行者之一,武官中绝大多数也是修行者,修行者面对普通人天然的便有股威压,前朝有人总结的好“这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生命层次。“所以很多文官说话不自觉的便要气短一节了。再加上李勋数一数二的家世,常县令自然更是不敢托大的,是以今日这常县令对龙溪李家的小少爷表现的格外热络甚至说有些谄媚了。
“常县令,您这是何必,太客气了。”
“李将军谦虚了,小老儿在这西峰县可没少听说过您的威名,几次智勇双全帮助周围几个县平息匪患。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今个儿本县不少年轻才俊也想一睹您的风采,我这才擅做主张把他们都带来了。”常县令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腰把李勋引进了酒家。
两人携手朝醉仙居走去,醉仙居里面也坐的满满当当,平日里显得有些空荡的大厅坐满了西峰平日里所谓的“老爷公子们”,见着李勋进来,所有人赶紧站起身来。
李勋端起酒杯和众人喝了一杯,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和常县令上二楼去了。
却说林长生一行人在茶馆里,被人流堵着出将不去,眼看李勋和常县令就要走进酒家二楼包房了,怕是难以再一睹风采了。林长生情急之下,扶着李老头讲书的木台,一下子便跃了上去,使劲伸直了头往人堆中望去。
林长生亲眼看到李勋时其实是有些吃惊的,他没有看到想象中那遮天蔽日的九尺大汉,在他的想象中非得是这样顶天立地的汉子才能几回合便拿下那传说中能徒手撕虎的凶恶匪首黑魁了。可站在常县令的李勋却不过是一个面容清清秀秀的瘦削青年,不像个军人反而和县学里那些个白袍飘飘的书生有些类似,不过看常县令毕恭毕敬的始终落后半步在那风度翩翩的将军之后,林长生还是很满意的。李将军就是李将军啊。
李老头看着一个少年人居然胆敢鲁莽的爬上自己的讲台,顿时气便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扯住少年人的耳朵便要一顿吼,可等少年人转过头来,李老头才发现这就是林远山那家的小子,这小子从小眉眼里就透着股精灵劲儿,是个能成事的,李老头几乎是看着这个小子长大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喜欢这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撇了撇嘴也没再发作,把陈长生拎到地上拍了拍林长生有些杂乱的粗布衣,装作微怒问道“臭小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你爹知道吗?”
林长生本还惊慌有人袭击自己,一见抓住自己的人是李老头,顿时也不怕了,嬉皮笑脸的的打了个哈哈“我爹一大早当差去了,我就想过来见见将军老爷长什么样,没别的意思。”
“是吗?”李老头摸了摸林长生的头,一边捋了捋身前的胡子,“少年出英雄,多见见这样的英雄人物也是也是极好的。”
过晌午之后,酒楼里的宴席已经进行一阵子了,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组在一起渐渐离去。茶馆里李老头的说书声又响起了,张富贵他们几个到一旁的阴凉角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林长生有点饿了,今早的黄米粥经过早晨这么一折腾在胃里早没剩多少了,看了眼此刻正坐在那里微微打盹的张富贵他们。林长生站起身来离开了,一个人走了一刻钟来到了渭河边上,他记得这里是有几棵枣树的,大热天吃几颗枣子全身也是通透的。于是他栓紧了裤腿准备上去弄两个来尝尝,晌午的太阳毒的很,晒得人有些心烦。见河边没什么人,林长生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正准备往上爬,身后一只小手却突然拉住了他。
林长生猛的回头一看,却是瑶瑶。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偷偷跑过来了,林长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右手摸了摸头,“你咋来了,不是在那边听书吗?”
小姑娘脸很红,似乎刚刚才剧烈运动过,鼻尖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前额的留海紧紧粘在了额头上,胸口剧烈前后起伏着。“我看你来河边了,便想跟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我上去弄几个枣下来。”
瑶瑶摊开紧紧攒住的左手,手上有些汗,却是四块用锡纸紧紧包住的桂花糕“吃这个吧,我知道今天要出来,今早偷偷让娘做的。”小姑娘说着有些开心的伸手撕开了挂花糕外面的锡纸。林长生看着眼前的桂花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嗯,正好我也有些饿了。”少年悄然解开了拴住的裤腿。
于是两个人便坐在枣树的树荫下,开始分起了桂花糕,林长生兴许是今天有些饿了,平日里他不太喜欢的桂花糕两下便吞掉了两块,“今天这桂花糕似乎还不错,没那么甜了。”说着少年撸起袖子就准备擦嘴,不过他忽然意识到城里的老爷和书生们是不会这么干的,这是有辱斯文的,偷偷看了眼遥遥,发现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悄然又把手放下了。
桂花糕一共就只有四块,小姑娘泯着自己手里的桂花糕趁着林长生不注意又悄悄在他手边塞了一块。
两人吃完桂花糕,就这么惬意的躺在渭河边,河风缓缓拂过,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此刻醉仙居最顶层的雅间里,常县令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准备敬向旁边首座的李勋。从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急切敲门声,来人没有压低声音,敲门声持续着,让人心烦。打开门却发现是城防卫手下的一个副官,他似乎刚刚跑了很久,满脸通红,一身皮甲里传来隐隐的汗味,引得满座宾客极为不满。这副官满脸通红,朝着一桌宾客笨拙的行了个礼,三两步径直走到城防栾校尉身前,低下身有些焦急的附上去耳语了几句,栾校尉四十多岁的年纪,当年也是在边军里当过士官的,按理说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一听却是下子惊的满脸煞白,几步走到常县令和李勋身边。
常县令摆了摆手,座上几位陪坐的乡绅只得有些不情愿的抱拳离去,满桌也就剩下县丞和另外几个掌管边军和捕快的武官。栾校尉看了一眼李勋,最终还是把那副官的话元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城西渭河渡口那边出大事了,渡口哨所一十八人尽数被斩首,死状极惨,头颅不知去向,换班的人今早刚刚才发现,消息已经封锁了。”
“咣当”一声,脸色铁青的李勋身后,一个亲兵不小心碰翻了一个铜质的精美酒壶,黄藤酒撒的一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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