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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手中拿的是本书,所以再怎么敲,也不可能发出这种金铁交会的响声。可桓天羽心头响起的,偏偏就是那“叮叮叮叮”四声,这声音如此清脆悦耳,又让桓天羽感到无比肉痛。
左手比一,书敲四下。
桓天羽很清楚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
一万两
看你一副读书人模样,怎么那么爱钱呢?开口便是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呢?
桓天羽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接着左手比一,对着空气挥了三拳。
池青微微一笑,伸出五指,转过身去,不再有任何动静。
转身代表离开,代表没得谈了。
桓天羽当然还想再谈谈。他现在虽然是个腰缠十万贯的有钱人,但也就这些钱,花完了便没了,更何况照池青这胃口,整不好没个半年,就得把自己压榨成一具骸骨。可是寄人篱下,他又有什么办法?而且他还有诸多疑问要求这位书生解答,此时也是不得不低头啊。
他痛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池青能不能看见。
街上的众人已经听完了刘永利的“证词”,所有人都知道他说得不是事实,包括公主殿下。他们都等着公主殿下开口,甚至青木凌风已经准备好回应桓天羽一行人的证词。
车厢内并没有声音传出,反而街上有人笑了,是一位书生。
除了两驾马车的主人,池青可算是场间最具权威的人,身为长青院的教习,虽然常年不在院外露面,不过没人敢质疑他的身份。
他先前始终缄默不语,人们以为,那是院政互不干预这一条律的关系,然而他此时发笑,当然不止是想笑,还想说点东西,于是他开口了。
“刘永利,你可知脸皮两字怎写?”
刘永利当然知道脸皮怎样写,只是这东西他早就不要了,你能奈他何?他神情平静地看了这家主子一眼。
青木凌风走上两步,说道:“池青,长青院不干涉政事早已是铁律,此处可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池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看到长青院的考生被欺负,难道还不能说两句话?”
青木凌风哪儿会不知道长青院的护犊之情,笑道:“行,我也知道你们长青院霸道,桓天羽你可以带走,但那个兽族小子得留下!”
从一开始,青木凌风就没想过能留下桓天羽,他清楚端木紷的性子,如果他执意要拿这名少年开刀,那便等于两家彻底撕破脸皮,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端木家落下面子,承他人情。所以那个和桓天羽同路的兽族小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目标。
只是当他说完这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刘管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反而池青倒是满脸笑意。他冲着刘永利说道:“你,没告诉你主子,暮暮他也是我院的考生吗?”
青木凌风听到这句话,鹰隼般的双眼内闪过一道厉色,他看着刘永利,身子有些发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清风抚平了一些。
池青继续说道:“家主大人,我想把我院的考生带走,不知有没有什么问题?”
池青自始至终都没有以第三方的视角来陈述整件事的经过,他口中提的最多的几个字,便是我院考生。这种说辞很不讲理,难道就因为是长青院的考生,所以即便他们错做了事,都没人能管他们吗?
是的,池青不想和他们讲理,若真要讲,他甚至可以将青木家的这些手下全部打进大牢,但他懒得讲,反正只要自己这样说,对方就无可奈何,他就要以这种不讲理的方式把人带走。
如果说青木凌风是不想和端木家撕破脸皮,那么长青院对于他来说,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沾上他们的事儿。
长青院在帝国创建之初就已成立,那时的帝国王族还姓青木。也就是在那时,长青院初任院长与青木家的祖宗定下条律,帝国与长青院互不干涉。之后的几百年间,哪怕帝国已经改姓端木,双方都一直遵循着这条铁律。
不干涉,不代表不能干涉,更不代表没有能力干涉。
作为青木家的后裔,青木凌风再清楚不过长青院的底蕴,他为了王位可以得罪端木公主,甚至可以得罪端木国王,但如果得罪了长青院,很可能意味着帝国王位再与青木家无缘。
“家主,现在够了吗?”
正当青木凌风面色铁青之时,沉默良久的车帘内终于再度出声。
端木公主来时说了两字,够了,青木凌风不乐意。
此时再问,够了吗?青木凌风依然不乐意,只是不能说出来。
“够了!”
这句话是对公主殿下说的,也是冲着他手下说的。青木凌风铁青着脸,望向刘永利,利喝道:“楞着干嘛?还嫌不够丢人?把这些不中用的都带回去!”
……
人去街未空,反而越来越多的人从街巷内涌出,跪拜街旁的那辆马车。他们没人说话,但是谁都清楚他们想说什么。
这些帝国最底层的百姓,争不了王位,也不在意谁坐在王座之上,他们只求吃得饱,穿得暖,日子够安稳,不要受欺凌。可是这处集市上的百姓,有几家没受过那青木家小少爷的气?不管今天事出何因,公主殿下,还有那两位不具名的少年和男孩儿,替他们出了心头的恶气。
这是对青木家无声的抗议,也是对恩人无声的谢意。
桓天羽静静地来到马车前,看着幕帘,思绪有些杂乱。
他来到帝国已有十天,始终没有见到那位凶……不,公主殿下,而且此时对方都没有下车相见的意思,他可以猜到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那些压力来自于王族,却是由自己而起。
他对着车厢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谢你个头!”
声音自幕帘内传出,而且很响,似乎完全不忌讳让旁人听到。所以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此刻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这声音显然不如先前与青木凌风对话时动听,但桓天羽却觉得这声音有些亲切,不知不觉开始傻笑了起来。
端木紷虽然看不见车外景象,但听见这熟悉的笑声,很自然地联想到少年的那副贱样,她有些不悦地问道:“历年的那些天卷考题,你都做完了吗?”
桓天羽已经把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此时已完全回复到平日的状态,听着端木紷问出这种问题,他嘿嘿一笑,说道:“那么多卷子,我拿头做啊?”
“很好!”帘幕内传出的声音很冷。
这好在哪里?
好在这个答案。
因为端木紷是个公主,公主要漂亮,要优雅,要讲道理,不能像某些脾气古怪的少年一样,想动手了就动手,这显得很不优雅,很不讲理。
端木紷了解桓天羽,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个答案很好,因为这代表着他对自己不敬,不敬便该受点教训。
桓天羽看不见幕帘内的动静,但他察觉有寒流冲自己袭来,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哇!你这臭……公主殿下,你不能仗势欺人啊!”
桓天羽一边叫唤,一边试图抹去身上的冰霜,可是这些冰霜又不是天上飘下的雪花,哪那么容易掸去?
暮暮睁大了小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慢慢就要变成雪人的桓天羽,小声问道:“天羽哥哥,她就是你提过的凶婆子吗?真的好凶丫!”
暮暮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这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可惜的是他又离得马车很近,车厢里的人终是听到了这句话。
“桓!天!羽!你觉得本公主很凶吗?!”
这答案任谁看来都是肯定的,桓天羽也很想说是的,但他嘴唇已然发青,几乎结冰,根本开不了口。
“后天的考试你最好能通过,否则以后我就让你跟着柳灵君修行!我们走!”
厢前的车夫强忍笑意,回头看了桓天羽一眼,目露同情,遂驱车离去。
随着马车渐远,桓天羽身上的冰霜也逐渐消融,想着柳灵君的名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脸色比先前的唇色更为铁青。
春雨街上的百姓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各异,目光也不尽相同,他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先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他把青木家的小少爷教训了一顿,也包括他对待公主的态度竟是如此肆无忌惮。
他到底是谁?
忽然间,他们想起了城中沸沸扬扬的那则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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