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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倚靠在蓬松柔软的貂皮座椅上,略带疲倦的眉眼间写满了从容,之前受伤时留出的鲜血在白衣上干涸成大片的血渍,看上去像是西荒日落时的红云,他俯看着座下的人,神态如同威严的主宰。所坐之处即为王座,所指之地皆为王土。
冷汗顺着姬夜的脸颊流淌,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抽去了脊梁的蛇,若不是那两位供奉将他纳入在了领域的保护下,或许他早已经瘫倒在地。这一刻姬夜感觉自己回到那个杀气冷冽的慎刑司使低着头俯视他的夜晚,回到了他还是那个仰望着一切的卑微孩童的年岁。
“千心石?”骨仙面向两位夏朝供奉问道,视线划过他们紧握的拳。
千心石一种北方魔族才懂得制作方法的极其珍贵的道具,它既没有华丽的外观也没有坚实的硬度,这种石头最大的作用,就是战争。在人类和魔族的战场上,千心石是除了大修行者以外少数能够完全颠覆战局的东西,当它以最强的威力引爆时,能够杀伤的范围甚至达到方圆五里。
老人们没有说话,只是手握的又紧了一些,神态更严肃了一些,无声的威胁。
局势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他们不敢真正说出什么威胁的言语。千心石固然能够让这邺城化作人间地狱,但是他们自己也无法活着离开,更何况,千心石杀不死骨仙。
他们不敢赌骨仙会不会出手,因为他如果出手,就是必死之局。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天命?
“我很好奇,如果我现在要杀死这个废物,你们会不会点燃千心石。”骨仙指了指姬夜这样问道。
老人们依旧沉默,并敢不搭话,眉目间的严肃却消散了一些,这句话很强硬也让人觉得很不愉快,但是里面透露出了隐隐含义。
他得死,你们可以活。
天命境的强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得失初境的少年而赌上自己无价的生命呢?哪怕这位皇族子弟就这样死在西荒,平安帝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意见。
浓浓的绝望涌现在姬夜的眼睛里,上一刻他还享受着手中巨大的权利犹如掌握一切生杀大权的神祗,此刻却仿佛砧板上的鱼肉。
“我是康王的儿子!是使团的首领!”他怒视着身边持剑的老人,却发现那些笼罩在他身前的剑影逐渐的消散开来。
老人们没有说话,用最直接的行动表明了态度,他们撤去了对少年的保护。
“我是大夏的皇族!”少年的声音尖锐,几乎嘶喊话音里满是恐惧和愤怒,如同待宰前惊慌的野狗。
“你看,没有人再帮你啦。你以为你能够决定很多人的生与死,可是你的生死也握在别人手里。”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的云瑶看着逐渐瘫倒在地的皇族少年有些出神入的说道,少女本该明媚的眼里闪烁着刻骨的仇恨。
西荒云家的少公子正昏迷在床上,如果侥幸未死醒来也要面对着成为一个行动能力都没有的废人的一生,仅仅是因为他向一个出言侮辱他的家族和他的故乡的混蛋提出了挑战。
这在西荒人的习俗里很符合道理,因为在西荒,这样的挑战不会有人裁决不会有人喊停,战斗的双方除非自行结束否则不死不休。
但是这对云晟和云瑶来说很没有道理,因为这是在西荒,云崤是他的儿子,是她的弟弟,这样尊贵的西荒少年却在自己的故土被外族人打成废人,这就是对整个西荒的侮辱。
而现在,是西荒人开始报复的时候了。
“留条命。”骨仙看着略微有些驼背的云晟出手废了少年的气海与丹田,拖着那跌落的高冠下的长发离开的背影,吩咐道。
帐篷的帘子打开了又落下,留下了短暂的寂静,很快就被西荒人的辱骂,少年的悲鸣和战马的嘶吼打破了。
东洲的骑士们应当是无法容忍他们的王族被西荒的汉子们肆意折辱而开始了冲锋,这些忠诚的皇家骑士,哪怕舍去了性命也要维护属于他们的尊严。而且他们也确实有着一战之力。
纵然没有这两名天命强者的助战,东洲使团的战力依然非常的强大,十五名得失境的修士放在哪里都是足够让人胆寒的数量。
这样强大的力量在西荒没有天命境插手的情况下,甚至能够在邺城屠上一遍然后从容的隐匿到茫茫的荒原。
骨仙没有帮忙的意思,依旧安坐在原地,他揉了揉眉心,脸上的淡漠和肃然已经褪去,宛如帝王的压迫感瞬间消散了。他看向戒备着的老人们,想着之前那门关处春日的明媚阳光这样缓缓而轻柔的说道:“春风渐暖,陌上花开,两位何不就此归去?”
骨仙的话音未落,老人脸上的戒备还没来得及消散,下一刻狂暴的气息在帐篷不远处爆发开来,那像是一股无法约束的洪流席卷着所经过的一切。
夏朝的老供奉们不安的将背靠在一起,紧握的指尖透露出微红的光芒。
原先他们只需要提防面前的一位传说中的强者,现在他们的背后又出现了一名天命境。
这股气息最终停在了帐外,片刻之后喊杀声和马蹄声都消散了,只剩少年凄厉而绝望的惨叫。提着弯刀的老人撩起帘子走进帐内,他像是丝毫未曾注意两位惊惶戒备的老人一样,径直的走到主座前,单膝微屈行礼。
“云沧澜拜见尊主。”
半个月前有一名云姓的长老从鸣山上下来,向天下宣告了骨仙的时代已经结束。从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了山门处的骑士营中,直到两日前他收到邺城送来的信才悄悄的潜回邺城。
当东洲的使团趾高气昂的驻扎在云府时他隐藏在暗处静静看着,开始忍耐,当东洲的皇族子弟指着西荒的少年将西荒人侮辱的一无是处是他还在忍,当云崤在擂台上被这个狂妄的皇族子弟一次又一次打倒时,他依旧忍耐了下来。
只因为他知道这是那一位的意思,那一位在信里同他说:凡欠我者,皆当百倍报还。
而如今终于到了无需再忍耐的时候,于是那把被人遗忘很久锋利弯刀又一次饮血,就像很多年前他在羊首山上的那场战斗。
“这两个能杀么?”云沧澜起身,语调森冷,刀提在手里像是个老屠户看着笼里的猪羊。
“两位还不走么?难道真想带着我邺城这些人给那东洲皇族的小废物陪葬?”
东洲的老供奉们只觉得心里一阵吐血的冲动,心说咱们差点就真的把千心石引爆了,结果你丫淡定地说从一开就你真的是打算放咱们离开的,那你们一惊一乍的是搞什么。
牵着龙血马走过帐篷前一地死死伤伤的骑士,阳光温暖,老人们却只觉的浑身冰冷,不由地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该不会就是故意在吓吓咱们吧。
“可惜了,没法全留下来。千心石有些麻烦。”
“不过那两个老东西也吓得够呛。”帐篷里传出云沧澜快活的笑声,却又突然停止了。
“可惜了我西荒的好少年。”老人的眼里有些怜惜,有些伤感。
骨仙起身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戏虐的笑意:“过些天,给你们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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