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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处?"一个哨兵说。

    "好处就是巡察来了不会骂我们。因为监视这家伙,不管怎样,得有人不睡觉。要是没这家伙,我们都会呼呼大睡。那样一来,巡察肯定会大发其火了。"

    青年一夜没睡。

    天一亮,十几辆轻型装甲车开了过来。这种奇形怪状的物体卷起尘土,朝宁晋城边开火边前进。第三中队在敌人背后等待机会。接到出击的命令后,我把那个青年交给本部,撤离哨所与中队会合,轻装上阵了。

    今天,没有枪声。道路直通宁晋城门。我们沿着道路的右侧前进,第五中队队长从了望楼上俯视着下面说:"敌人昨晚逃走了,你们的行动白费劲。"

    但一直跟着本部转悠的中队长却命令我们前进,意思是至少要参加一点战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我们浑身是汗地到达一个村子。我们立刻在各家的墙壁上开好枪眼,等待敌人逃过来。左等右等,除了两三条野狗绕来绕去之外,没见到一个像敌军的人。有许多山芋,我们煮了当午饭吃,然后踏上了归途。回去的路上遇见三十三联队正朝宁晋城行军。他们说:"无论怎么疲劳,我们队长都不允许使用苦力。他说不能行军的人不是战场上的士兵。"

    听了这话的中队长,吊起眼睛说:

    "听到了吗?你们稍有不行就马上让苦力背背包。看看人家三十三联队的士兵吧。你们这样能打仗吗?"说得满嘴星沫乱飞,那口气像是在训斥人。

    我们都相互小声说:

    "不能打仗?究竟推进到哪里,也该说句话嘛。你年轻,胆小,没能力让人信赖,这不才落得第三中队只能护卫军旗吗?护卫军旗又不是打仗。不知趣的东西!"

    回到城墙一带,大队正向某处开拔。内山小队长问第一中队长:&q<mark>99lib.</mark>uot;朝哪里前进?&quot;

    &quot;南和。&quot;

    &quot;有多少里地?&quot;

    &quot;约三十里。&q<bdo>..</bdo>uot;

    第一中队队长回答三十里,是指大约,实际是说五六十里。多亏了中队长,我们挖了不少山芋,回到村子取背包,然后急追大队。大队不停地前进,好像是说:没用的第三中队,随他们去吧。

    中队长想起了什么,对大家说:

    &quot;正因为我不行,所以我们老被安排成预备队,我对不住大家。&quot;他说到点子上了!不论是谁都在心里对他嗤之以鼻。

    从大地上升起的太阳又要在西边的大地上沉落的时候,不知是谁带着感激,用力地叫了一声:&quot;看,是山!&quot;

    一直脸朝下默默走着的士兵们,一起抬头朝前方望去。

    这时,远远的地方静静地浮现出来的山峦正拥抱着夕阳。

    &quot;啊,是山!是山!是我们憧憬的山……&quot;部队立刻停了下来,士兵们远眺山峦。

    昨天是平原,今天还是平原,明天还是平原,每一天的晨暮都在一片大平地上度过。看不见山吗?没有山吗?在这几十里地之间,让我们望眼欲穿的山峦正拥抱着橙色云彩下的夕阳,令我们感动不已。士兵们连声高呼:&quot;山!山!&quot;我们把群山看成是多么崇高的生命埃它远离世上的一切丑恶,与太阳一道超然物外。山是神灵,是清净,是威严的正义。

    自从演出了那场地狱演奏会以来,我们还不曾见过这样崇高的清净。

    又凄恻,又怅惘,一种纯洁感直逼心胸。

    路边长着高高的白杨。夕阳渐渐向山那边沉落。我们继续前进。

    看到一条又宽又大的清水河,我们脱下了靴子,因为军靴一受潮,皮革会变硬,里面有水的话,脚上会起泡。难得河床全是沙石。因为有山,所以才有沙石。以前的河不管哪一条河床上全都是黏土。天完全黑了下来。接着,秋风萧瑟之中,月亮皎洁地挂在空中。忧郁的月光灿烂美好。

    有人吟诵起了诗:

    &quot;……渡夜晚的河川……&quot;

    朗朗的吟诵声催发英雄的感伤。我静静地走着,一步一个脚印。这是诗的世界。战场上还有这样的诗情。

    我们与自然共生,与自然同寝,与自然化为一体。自然是我们的,我们是自然的孩子。越过河岸,有一处小树林,树林里有个村庄。我正在一棵大树根边擦脚时,传来了尖厉的骂声:&quot;没有队长的命令,你为什么擅自留在了后面!害怕战斗吗?&quot;

    &quot;战友负伤了,我给他包扎的。&quot;

    &quot;你听谁的命令给他包扎的?&quot;

    &quot;战友负伤,没有上司的命令就可以随便留下来给他包扎吗?战斗中不管出现多少伤亡者,士兵都不允许随便留下来给伤员包扎!你是害怕战斗吧!&quot;

    &quot;不是的,战友痛苦的叫声……&quot;

    训斥士兵的是机关枪队队长。

    严肃的军纪前没有人情!

    我们依旧空着肚子,追上许多部队,追上许多车辆,差一点联系不上,最后急行军到达了一个大村庄。这个村庄有许多豪华的住宅。好啦,我们以为就在这个村庄宿营,可刚在一家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来,又来命令让我们前进。这次倒是只有我们第三中队。这样看来,我们中队像是担任前卫了。顺着棉花地里狭窄的弯弯曲曲的田埂绕了一阵,到达了一里多地前面的一个肮脏的小村子。我们进入一家又小又挤的院子,烧着高粱秆露宿了。时针指着凌晨两点半。

    早晨五点,队伍又朝南和进发了。

    白天脱下军裤过河,晚上在湿地前进,拔些北部支那的田里长得很多的甜菜填填肚子继续前进。夜里,在高粱地中仅有的小路上前进。许多人嘴里嚼着大葱。

    大葱、萝卜、甜菜成了很贵重的食品。

    又碰到了一条河。这是第三次遇见河。我们又脱下了军裤。河宽五六十米,很深,河床也是沙石的。对我们这些没见过一块小石头、一粒沙子,只见过一片黏土的大地的人来说,河床的沙石实在是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北部支那的确是连一块石头也见不着的大地。

    清清的河水很冷。

    啊,<tt></tt>这清冷的河水,在那天气炎热的行军中,又恰逢喉咙干得冒火之时,我们不禁喜出望外。

    我们没功夫穿裤子,把裤子拎在手上便匆匆前进,就像被恐怖追赶似的。接着,我们在黑暗中看到了高高的城墙。&quot;终于到了南和!&quot;我们欢呼着来到了城门处,怎么回事?城门的黑砖匾额上竟写着&quot;隆平县&quot;,三个大字正冷冷地俯视着我们。

    谢天谢地,大概在这宿营吧。

    进入城门,右侧有座巨大的建筑,入口处竖着一块&quot;隆平县警察局&quot;的牌子。在院子里,把背包往头下一枕就睡下了。

    寒气刺透肌肤。头顶上月亮倾泻着缕缕寒光。屋里有青龙刀等许多兵器。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进入了警察局前面的宿舍。

    这里一个支那人也没有。

    我们从隔壁的商店取来砂糖,很快做了冷盘。啊!久违的甜味,自从百尺口的那一粒糖果以后,再也没碰过的甜味!

    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好吧,就算明天是参加激战,今天的日子不更应该不遗余力地好好享受,不该先一饱口福吗?

    拉肚子的人吃,患胃病的人也吃,头痛的、腹痛的……都尽情地吃。

    吃。吃。吃得几乎不能动弹了。不知道夜已深,不去想明天的行军,也不想睡觉。

    这早已成了一种超越食欲的快乐和娱乐。拿砂糖,用手抓入容器中;拌凉菜,盛在碗里。这一切都是忘却疲劳的愉快事。

    对!为了明天不饿肚子,再烤点面包!

    这么一来,我们过了凌晨一点才睡下。

    十五日,早晨七点,我们从吃了凉拌菜的隆平县县城出发了。我们中队依旧是军旗护卫中队。

    下雨了。雨水和泥泞,关系就像士兵与饿肚子一样是一对亲密的伙伴,道路很快就泥泞不堪了。

    这时,我们在一个村子遇见了第三大队。军旗改由第三大队护卫,我们归回第一大队继续前进。

    天亮也走,天黑也走,一味地走。所有的人都因空肚子和吃过头而弄坏了肠胃,没想到第一线部队竟然会这样缺乏粮食。

    后方部队有吃不完的粮食,而火线部队却常常饿肚子。

    这就是战场上的常情。

    驹泽出了便血还在走。他每天为拉肚、便血痛苦不堪。

    空腹、拉肚、疲劳——这些将把我们的肉体变成木乃伊。

    他脸色苍白,瘦得就像在没太阳的地方长出的草茎,但必须走路,而且没有服过一次药。小队长发火说他不注意和吃过头了。他也没法向人倾诉。军医只是让他喝了小苏打。因为没有药,他喝了薄荷脑,好像那就是肠胃药。

    这怎么行呢?薄荷脑是外用的伤科药。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外用药,只要名字上有个&quot;药&quot;字,不喝下去就不安心。可怜到了这地步。他说:&quot;要是能活着回家,我要向社会说的只有一句:在战场上,不是只有负伤的人才是病人。在战场上的不卫生、无规律的生活和最大的勉为其难的行动中,损坏内脏都是很自然的。

    可是连药也吃不上,除了说一句胡闹还能说什么?我也是保卫我热爱着的祖国的一分子。社会应该指出军队的这种单方面缺陷,忠告他们向士兵们提供内科药物!&quot;

    晚上十点,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们赶快挖战壕,战壕一挖好,赶紧把宿舍里的小麦粉掺上昨晚剩下的砂糖,煮了起来。我们围着院子里篝火上的铁锅,迫不及待地等着小麦粉煮成面糊。不一会儿,煮熟了,微微发出甜香味。

    所有人都像小狗吮吸母狗的奶一样,急急地吮吸起来,也不认为它就是内地所看不上的面糊。不管是面糊还是什么,不客气他讲,它很香很香,好吃得不得了。

    对我们来说,这是神仙食品。

    &quot;第一分队为什么连着两天都有这么好吃的?&quot;听到这种感叹声也不是没道理的。这时,内山准尉悄悄地走了进来,他就是那个曾经训人家吃枣子的人。不管人家说头痛,还是说脚痛,他都训斥人家说是吃过头了。他认为不管是头痛还是脚痛都与吃过头有密切的关系。

    刚开始,内山是个万事皆谨慎的人。死板不开窍的中队长也好,这个对什么事都感到无可奈何的准尉也好,都坚决地认为支那的一切东西都不干净,不让我们吃。但不知从何时起,每天的空肚子搅得难受,他们私下里有时也居然和士兵们一样,开始什么都吃了。

    尤其是卑鄙的中队长更让当值的士兵愤慨。因为中队长嘴上说绝对不许征用别人食物,只能吃发给的食物。可是在他口还不渴之前,他就命令当值的士兵给他吃好的喝好的。

    对这个言行不一的中队长,当值士兵发火、生气,也不是没道理的。

    &quot;真好吃埃&quot;准尉说,喉咙直咽唾沫。

    我们递给他一碗,但心底暗暗地嘲笑他:哼,说得倒好听,还不是想吃嘛。

    他刚吃了半碗就回去了。

    &quot;喂,小队长所在的第四分队肯定在做更好吃的呢。否则,这么好吃的,哪能不吃完再走呢。真是个馋鬼。&quot;

    传令兵来通知值勤。我去了大队当值勤兵。指定为值勤地点<samp>99lib?</samp>的那家的男主人是支那人,我吩咐他去打点干净水来,他却打来了脏水。我生气地给了他一耳光,他妻子和他一起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这才打来了干净水。

    大概支那人99lib?就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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