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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卡修被樊燃捂着嘴,靠着亚娜港湾港旁的一个小房子后面的小道上,房子与高墙之间的距离正好能容下他们两人。

    樊燃把卡修包里的蓝纱和白纱掏了出来,瞪了他一眼,便扔到了暗角。卡修睁圆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樊燃,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樊燃见状,便松开了手,容卡修得以喘会儿气。

    但不料,当他一放手,卡修便用力喊了一声:“你想干嘛!”

    樊燃被这一声喊叫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一把按住了卡修的嘴,用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小声但很用力地说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没看见包里的衣服吗!你看不见别人看得见!你带着海牙的衣服,还坦然地坐车去冰垒首都?找死啊!现在只要你被查出任何嫌疑物品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更何况你直接带着两套海牙的衣服,要不是我消息及时,还能追上你,你早死在城门口的雪堆里了!听懂没!”樊燃也瞪了回去,用手指着卡修的眉心,直到他点了点头,才小心的把手挪开。

    这次卡修没有再乱喊乱叫,但仍旧不服气把眼瞪的圆鼓鼓的。

    “瞪什么瞪?别人在你身上放个追踪器都不知道,还有脸看我啊。和我一起去找雷洛樊璞吧?放你一个人我就不放心了,樊璞要知道你从我手上死的绝对会剥了我。”樊燃问向卡修,特别认真的说着。

    “追踪器?”卡修缓和一下情绪,顺着樊燃指的方向看去,白纱的腰带后面正一闪一闪地闪耀着一个红点。

    “你放的?真是……先不说这个了,你刚刚说什么?”卡修正在气头上,猛地想不起樊燃的后半句话。

    “我说,要不要直接和我一起去找雷洛和樊璞?我的人从异髅的一对父女口中打听到樊璞去过,淆空一个老汉也迷迷糊糊记得雷洛。我们能找到他们的。”樊燃稍微眯了眯眼,眉毛向上扬去,挑起了右嘴角。

    夜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阿克推门走了进来,雷洛望了望她,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腾出了大半个床位。阿克看起来和雷洛一样,病蔫蔫的,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外套和包都没有脱下来,侧着身子便一下倒在了那半个床位上,带着疲惫睡去了。床头柜上的马蹄莲上,碎碎的叶子托着的露珠闪耀着光芒,这朵花已经弯下了头,似乎到了了命运的晚年,痴痴地等待着死亡。但不会安静到枯萎那一刻,没过多久,它便会被从花瓶抽出,换上昂扬着脑袋的,一朵刚刚被摘下的、朝气蓬勃的新花,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更替着,被换掉的花只能被抛弃,等待自己容颜被岁月腐蚀,迎着每一缕光芒,不那么坦然的走向天堂。

    雷洛的眼神有些涣散,小心翼翼地从阿克身上的包里抽出了追踪器,握在手里,时不时看一眼卡修的红点快速移动着,以一个非常快的速度,穿梭在城海上。雷洛的床是紧靠着病房的窗户的,他应该住在三四楼左右的位置,扭过头望一望就能看这个王陵皇室医院的小花园。他揉了揉眼,向窗外看去,楼下有一个的小孩,他的母亲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服,扶着他软嫩的手臂,一点一点向前走着。

    雷洛又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轻轻咳嗽一声,接着小声对阿克说“喂,阿克,睡着了吗?你能想办法把我弄去阮山的烨煌吗,我想找一个人。”

    雷洛见阿克没有反应,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冷不丁地,阿克动都没有动一下,却说了说。“那种地方有什么人可找啊。”阿克说罢,试图手支起身体,却没有成果,便继续背对着雷洛,试图把眼睁开。越来越浓郁的困意已慢慢催眠了大脑,阿克迷迷糊糊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一缕精神的光芒。

    “也许你听说过这人,她叫启尼。”雷洛望着阿克,看着她脑袋耷拉在手臂上,侧着倒在床上,睡着了。

    雷洛无奈的笑了笑,转头望着窗外已经弥漫整片天空的星光,自己拉上被子,决定好好地的睡这个可能是最后一个的安稳觉。

    烨煌茔蕤深入,启尼背影被灯光投射这高耸的石壁上,显得像个怪物一样。她将手边的奁箱塞进石壁上的一个小洞里,伴随着火苗的颤动,这影子也摇摇晃晃的,显得更瘆人一些。她大概猜得到,雷洛几天后的拜访。但此刻当务之急,是解决身后慢慢逼近的庞然大物。

    樊璞只用了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已经到达了都盟的首都:洛高峰。

    在都市的背后,巨大的两座山峰直入云天,静谧的夜晚笼罩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显得不那么张扬。高楼大厦远比左陆的要高,要多,要密。但樊璞已经一天没有睡觉了,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东西,他却强打着精神,一点点逼近目的地,兰尼。

    作为世界最大最繁华的国家的首都,它拥有着世界顶级的经济能力,哪怕夜晚也像白天一样,燃烧着经费和人的生命,拥着无数火光来照亮天空。

    樊璞走进这个名字叫做兰尼的旅馆里,这个名字很好听,不仅如此,听其他人说,这个名字意味着勇敢,也使得这个旅馆如此兴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跃居为当时顶级的旅馆,如今已经开了近四十年,伴随着房屋的老旧,反而衬托出客流量愈发的热火朝天。

    樊璞一走进店里,就被拥挤的人群挤得站不住脚,好不容易才挤到吧台前边。

    老板长的看起来很熟悉的人,可能和哪个历史帝王撞了脸,看起来非常有底气,他穿着随随便便的平民服装,和蔼可亲的笑着,是个已经岁数不小的大叔了,余光见瞟到樊璞走到吧台前,用严肃的眼光看着他。

    “小伙子,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要来的,回家吧。”老板揉了揉鼻子,笑着说“我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都盟碰到这样的小家伙,在这个城市能有这种叛逆的小孩还真不容易呢!”老板响亮的笑了笑,就继续看向樊璞。

    “那你记不记得王杖?”樊璞挑了挑眉,眯了下眼,勾起嘴角笑了下,望向这个老板,完整的观看了他的脸变成死灰样子的过程,和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真的很抱歉,我承认,是我眼无珠没认出。”老板声音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战战兢兢的给递上了门卡。樊璞看到他那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眉皱的很厉害,像用眉毛兜住眼珠,唯恐它掉下来一样。樊璞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了下去,摆了摆手便扭头上了二楼的房间。

    “没事,但希望你帮我的事能快点,虽然说算是帮吧,但好歹要负些责任嘛,计划再你这儿耽误了的话我肯定要找你负责,所以咯,时间就是生命,麻烦你给我留一天你宝贵的生命来帮帮忙,行不行?”樊璞看着站在一楼迟迟不肯上来的,面色铁青的老板,心里生出莫名的同情心,自己可能太难为他了。

    “呃……一天不够,两天也能耽误不了什么事啦,放轻松,这事办精细点。”

    樊璞见老板依旧面色铁青,便不打算再多说什么,直接扭过头就走,去找自己的房间。

    樊璞走到半路,从腰带上抽出用破布布缠的一圈一圈的手杖又看了一会儿,这正是从黎城手里夺取的那根。

    寒风呼啸,像是白玉雕刻而成的手环在卡修的右手臂上随风摇曳着,这东西总是害的卡修皮肤痒痒,要时不时抓一下。

    樊燃躺在房间里的床上,双手垫在脑后,闭着眼,一副睡得很死的样子,他这会还没有发现,旁边床头柜上,卡修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中央的手信。

    而卡修却牢牢地抓紧船头的护栏,背着自己那个沉重的包袱,蹲在甲板上,看着一点一点被甩在身后的海洋。

    这艘船是樊燃伙伴的船,它曾经载着掉进海里的雷洛到达左陆。但这会儿,它要经过异髅,前往淆空。卡修见船停在石头林边,便跳下船去,跑向那群石头林里。

    如同耸立骷髅一般的岩石,还像雕刻精细的城堡坍塌成的废墟,不均匀的覆盖在这片土地上。

    卡修见船刚停靠在异髅的海边,便迅速敏捷的从船旁跳了下去,快速的跑向异髅的石林中。

    樊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看着船下全力奔跑的卡修,轻轻笑了笑,问向旁边的助手“你有给他做防护措施吗?”

    “放心吧,我已经给他戴上了我们搜查队专用的降宫璇,保证他不会失去记忆,同时我让工人们改了一下,在空心的那一块里装了块定位器,能保证我们随时找到他,只要他不弄坏。”助手在旁边说道。

    “他心不在这里,跑了更好……其实你想法挺好的,早该这么办了。以后给搜捕队队员们也装个追踪器吧,万一碰上上个年代那种山体滑坡遇难的事咱们也好的能防止死不见尸的情况……话说回来,他应该不会找不到入口吧?毕竟是俩末官的孩子……我刚刚想了想,我弟吧,就让他去找吧,我俩见面老尴尬了,还是先去救老朋友吧。”樊燃说罢,便看向了助手,这助手点了点头,便走回船舱里准备去通知水手,准备开船去淆空。

    卡修到了石林里之后,便迷了路,与其说迷路,倒不如说,是根本无从去向。

    他在石林中转悠到了中午,才发现那个在一个好似圆形屋顶的石窟上,有摩擦的痕迹,顺着着痕迹走,便发现了旁边的那个洞口。那个只能使一人通过,而且只要进去,就一定出不来的洞。

    卡修坚信樊璞一定是从这里下去的,便想都没想就滑进了这洞里。

    顺着管道一样的石制通道,滑到了尽头,和樊璞的反应相同,被这个莹绿色光芒充满的地下宫殿所震惊。

    地面是非常平整的,如同皇宫大堂一样,周围石壁泛着荧光绿,翡翠一样的地板也泛着黯淡的深绿色,四通八达的通道,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的大门紧紧封闭着,稍微数了数,一共十二扇门。在第一扇门的左边,一个石梯通向二层的平台,玻璃与木结合的一排屏风遮挡着里面的东西,透过玻璃发出这个地下宫殿的最亮的绿光。

    不同的是,当卡修爬上二楼,打开屏风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死人一样石像两手交叉放在胸口,只剩下当初石像手中紧握着的那一把长剑,平缓的发着光,靠在墙上。

    抱着内心巨大的疑惑,卡修重新把屏风合起,顺着梯子爬回了一楼,凝视着这十二扇门,不由得使他想起了工会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和这场景似乎一模一样。

    他敲了敲每一扇门,除了第二扇和最后两扇门被紧紧地从内部反锁着,其他门都可任意敞开,向卡修露出尽头泛着绿光的通道。

    卡修选择了第十扇门,刚刚进入门,就听到一阵反锁的声音,卡修慌忙回头去推了一下门,却轻易的推开了。他出门又重复拉了一遍门,刚刚能打开的都还可以打开,但只有原本能打开的第三扇门是被反锁了。显然刚刚那声反锁的声音并不来自第十扇大门,而是这一扇。

    “看样子我原本应该走的是第三扇门的吧。”卡修努力的理着这一切发生的奇怪事情,试图去推出这一切的因缘,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就像无数断了头的黑色毛线,死死地把卡修缠绕住了。

    卡修没往下想,就干脆就顺着第十扇门,一直向前走着。

    直到走到了尽头,卡修才发现,不论走那扇门,最终都会到达一个地方,但十二块水晶原本应该整整齐齐排列在面前一排,但第二颗和最后两颗已经破碎,有一种整洁的美感被破坏了的感觉。伴随着一阵阵电流声打破了寂静,九个投影猛地出现在那发着绿光的宝石中显现。

    卡修慌忙跑到第三个通道的前方,凝视着第三颗宝石中的人。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卡修先开口,冲第三个投影喊去:“之前有位叫樊璞的人来过吗?”

    “真是奇怪,能完全保持记忆到这里的人可不多。我们是颜旻末官,我排位第三,叫三颜末官。”第三个投影沉着脸色,冷冷的说道:“你是来接我的班的,是下一个三颜末官。”

    “我不想当,我都不知道你们干什么的,而且我对你们这种肯定的语气非常不爽不理解也不支持,我就问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樊璞这个人。”卡修对于这个影像一开始就强加给自己一个名号非常不满意,便一直对着三颜末官嚷嚷着。

    “你如果说是新一代的二颜末官,我很乐意等一会给你介绍。但是,我能现在先教你点必要的常识吗?”三颜末官换成了非常虔诚的语气,对卡修说“二十年前的战争中,十二位末官签了条约,沉沦在世界各地,才彻底结束了战争。毕竟末官体系,是最让他们头疼的。”三颜末官顿了顿,接着说道“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体系并没有摧毁。我们的传承,并没有停止,新的末官总会慢慢的诞生,莲峰策略,足以使我们浴火重生的。”

    “这么说我就要替你去当那么末官是么?”卡修看着宝石里身穿白色长袍的他们,接着说道:“我替你当了这个末官,那你会怎么样,我该去哪里?樊璞呢?”

    “如果顺利的话,你会和二颜末官相遇的。”三颜末官还没有说完,便从身后通道传来两声明亮的响声,出现在通道那头的大厅里。

    第二节

    当卡修走出地下宫殿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云彩沉厚的轮廓浮在在深邃的天空边缘,阳光再费力也刺不透彻厚厚的云层,便只好下留下一片阴影,从没有浓密的白云间隙中沿途斜漏下来。旖旎柔美的波浪拍击到空中化作璀璨的晶白宝石,粉碎在卡修所站悬崖的厚厚石壁中。

    半个小时前,卡修还站在刚刚消失不久的三颜末官的映像前。

    “是什么人来了吗?”卡修恐慌的凝视着长长走廊的那头躲在通道里。

    “看样子有其他人来了呀。”三颜末官用一种有些高兴,又有些懒洋洋的语气哼着什么小曲儿,声调非常高,不停地哼让卡修觉得心口又闷又堵的,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卡修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三颜末官,是一位女末官。

    “你快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接你的班?我只是找朋友的,还有大厅里那把剑是怎么回事?”卡修忍者怒气,大声的冲三颜末官喊着。

    “凭着你到了这里。”三颜末官笑了笑,没再发出一丝声音。

    卡修慌张的看着右边,他已经听到两个脚步声,不停地向身边靠近,是从不同的通道传来的。

    卡修迅速的藏进自己身后的第三条通道中,仔细听着渐渐明朗的对话声音,是一男一女,隔着第第九和第十道通道的墙壁,不太惬意的谈话着。

    “哥,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我才刚满19没几个月呢,十颜末官的任务我怕是抗不起。要真栽我手上,已经做鬼的末官绝对饶不了我!而且我听说十颜末官是要承担传承体系的,我可不想天天和文件打交道。”一个稍微来自带点幼稚的童声,但是已经趋向成熟稳重的语气的女子,正在第十条通道里对着第九条通道里的男子的说着。

    “咱们家从来就不缺你这种年少有为的,再加上你长相也算的出众,小时候你妈天天嚷嚷自己家宝贝多漂亮可忘了?你天生就不像是平凡料子,你看你这名字,直接就是取自体系的呀,注定的事,早晚都一样。况且你看看爸妈当年就曾经一起打下一片江山,也是年纪轻轻,再加上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只好先走一步了,全世界每个末官的继承者都有两位,晚一会就没戏了!想想看,意气风发跳进这洞里,再挖个洞爬出去,你说丢人不丢人?”这男子的声音停了停,接着说道:“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如果一会我见到九颜末官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治我呢,趁着第九扇门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我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了,你自己多多小心点吧。”男人是声音不再响起,紧接着交替成为一阵匆促的脚步声,渐渐愈走愈远。

    “你拿这你说的话放自己身上好好学想想再来说我吧。快走吧,让女孩来打前锋真窝囊,哈哈,开玩笑,你赶紧走吧。”这女子笑了笑,边没再说什么了。

    “谁在哪里?出来吧。”那个女人等到男人走后,转身冲着第三条通道里的藏着卡修喊了一句。

    卡修心里重重的沉了一下,便回到宝石前的通道里,看向那个声音的主人。

    “我……”卡修乱了分寸,想要解释。

    他的对面站着一位黑色长发的女生,头发从中间分开,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人为的修剪,自然撩在身后。年纪轻轻十几岁模样的她五官精致,却有一副冰封幽寒,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场,过于严肃的表情使她看起来有一种天高地迥的距离感。

    她看到卡修略带稚气的脸庞上弥漫着恐慌和无助,心中不知觉的放下了一点防备。

    卡修望着对面的女生,两只手紧紧的攒着“啊……我是卡修,那个呃……你是?……”卡修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磕磕绊绊的语气显得空气中的严肃气氛反倒是减少了许多。

    “莲峰锦尘。”她边说着,边凝视着卡修充满迷茫的眼睛,“我刚刚和哥哥的话你都听到了吗?”莲峰非常严肃的问向卡修,这让他想起了南灵州的哥哥。

    “原来是你哥啊……我只听到了你说开玩笑那点,前面都没听清,声音太小了。”卡修其实撒了个谎,其实他完完整整的听了下来。

    “这样最好,可别撒谎,看这情况,你是三颜末官的继承人?不是无意中闯到这里吗?”莲峰语气没有刚刚那么严肃,反倒是暂时忽略掉浓浓的质疑,倒是带有一丝敬畏,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恐惧。

    卡修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丝恐惧,便顺势回答道:“看样子我就是三颜末官的继承人,这么说,你从第十个门走出了,就算是十颜末官咯?”

    “是……吧……”莲峰似乎放下了忌惮,表情变身不再那么严肃,开始缓缓地说:“你要真是三颜末官,告诉你也是没什么害处,反正你肯定会知道……我原本应该20岁才来这儿的……我哥,就是刚刚走掉的那个,他是逸峰锦尘,天天逼着我快点成为十颜末官,拿到找到茔蕤里【天予】,就在下面,你如果愿意等会可以帮帮我。”

    “你说的茔蕤是什么?【天予】又是什么?”卡修听不懂莲峰说的话,一头雾水的感觉让他心里很闷得慌。

    “你竟然不知道茔蕤?”莲峰此刻无奈的咬了咬下唇,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茔蕤】是一开始末官制造的武器地方,有的茔蕤是生产武器,就是我们脚下这片【异髅茔蕤】,【天予】就是其中的一种武器,茔蕤生产出来的武器都比普通的武器要强大得多,用地底深处某个洞穴的岩浆和那里特殊矿石或者植物精粹提炼造成的,统一称之为【神机】,神机只有末官才能拥有,当然我觉得神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病……并且据我所知在阮山还有一个叫做【烨煌茔蕤】的地方,我听说作为十颜末官就要去那里,找到兽物还要……”

    说到这里,莲峰似乎认为自己说的有点多,便停止了描述,问向卡修。

    “你看样子应该才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当上三颜末官,还什么也不知道……”莲峰脸色苍白的望着卡修,似乎泛着稚气的脸,随时会变成血盆大口,咬自己一口一样。

    “我不知道啊,就是他非要我当的,怎么也推不掉,你如果也方便,帮我劝劝?”卡修指了指水晶里三颜末官的映像,对着莲峰说着。

    两人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十颜末官便张口打断了卡修的话。

    “哈哈,看样子,十颜末官和三颜末官,要立约颜末双联了吗。”第十个水晶里的映像忽然张口说话,让就在旁边的莲峰锦尘吓得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端着了姿势,低着头,冲着十颜末官的映像,严肃的说了一声“抱歉,我只是想多问些罢了。”

    卡修看着十颜末官和莲峰,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位三颜末官简直太和蔼可亲了。

    “你马上就要继承我成为三颜末官,你要去下面的茔蕤,找到你的神机:【坤芯】它是一根细针,你拿到就会知道怎么用。之后去阮山找【玉麈】,拿到你的王杖,再去首楚,那就是你的任地。”三颜末官突然一段发声,没等卡修反应过来,映像便消失在一片晶莹的绿宝石中。

    同时在第十颗宝石里,十颜末官的身影也消失于无形,留下和卡修一样一脸迷茫的莲峰。

    瞬间,两颗宝石同时破碎,卡修和莲峰面前同时敞开了一道发着光的地方,散透着莹绿色的光芒,笼着着这个山谷一样的地方。卡修和莲峰互相看了一眼,便走向面前的通道中。

    卡修感觉到气氛中微妙的变化,渐渐尴尬下来的感觉渐渐充实在空中,卡修便先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王杖,任地,都是什么啊,还有你说的【天予】是什么样的?刚刚你那个十颜末官又说什么颜末双联又是什么啊?”卡修统统的抛出心里的疑问,显然这一切,和自己曾经和雷洛樊璞的国家冒险小故事,要颠覆的太多。自己两天前还是个无依无靠却天真烂漫的孤儿,现在却要当一个反动革命派一样的末官,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

    “你别一次问我这么多,”莲峰皱了皱眉头,“王杖也可以叫权杖,是末官身份的代表,拿不到权杖没人相信你是个末官,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谁敢说自己有一根王杖,谅对方是个壮汉将军脸也能吓白了,可见这东西的威力。虽然说有仿造品吧,但真假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任地应该就是拿到这根王杖后可以去哪个地方当个小国王吧……”莲峰紧皱眉头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更加严肃,乌黑的长发在身后迎着前方吹来的微风微微摇摆着,“【天予】是我哥哥告诉我的,是非常宝贵武器,长的一颗树一般的形体,柔性很强,像是好使的弓一样,可以有很好的力道,各方面能力都超出一般神机的标准……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否找到它。至于你要找的【坤芯】,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但绝对要比【天予】要强得多。至于……”

    莲峰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奋,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换做一抹灰黑的暗淡,“如果我们以后还能见面,颜末双联,估计你都不会愿意再和我提起了吧。”她看着卡修,不知心里是在悲哀什么,莲峰那张同样带着稚气脸上,又重新布满严肃的表情。

    “那个……莲峰姐,颜末双联到底是什么你还没解释呢……”卡修试图像哄阿克一样,对着莲峰以姐姐这种年轻的称呼来缓和气氛,莲峰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回头再见时给你解释,就当留个悬念吧。”莲峰一眼也没有看卡修,迅速的向洞口跑去,不见踪影。

    “什么呀,话都不说清楚……”卡修有些恼火,抱怨着。“真是了不起啊。”说罢,又看着身边石壁上半泥半水一样的绿色晶体,使得卡修难免内心毛毛的,也快速跑向外面。

    自己进入地下宫殿的时刻还是黎明,现在他跑到悬崖边时已经正午,外面的海浪十分平静,也让卡修爬下前往下面的洞穴的信心,不被过于的剥削。

    “看样子拿到神机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途径啊……其实我也觉得神机这个名字好幼稚……”卡修嘟囔着。

    当卡修爬到下面地方时,他才注意到淡淡的蓝色光芒,混着金色的云雾在洞里盘旋着,却没有飘出来。这雾十分浓郁,以至于卡修走进去的时候根本就看不清前方到底是什么,哪怕有下一步是万丈悬崖也不会知晓。

    渐渐地,视野开始清晰起来,自己走到了一个洞穴之中,底面密密麻麻闪耀着亮光,一把把武器撂在地上,一半混在泥土里,松软的泥土裹着它们,像是地里长的一样。一个个武器上面雕着的宝石稳稳的反射着亮光。

    卡修一眼就看到,那银白色陶瓷一般的银针。走上前去特别仔细地端详一会儿,才发现清晰的金属纹理,银针的前端埋在地里,末端蓝色的尾部暴露在空气中,碎碎地雕着几颗蓝色宝石,像手柄一般细细的一层,包裹着银针的末端。

    卡修轻松地拽出了这根细细的银针,它的顶端被一种看起来非常漂亮的金色金属所制造,锐利的针头还闪耀着金黄的光芒。

    “这就是莲峰夸上天的神机?不就是根装饰的好看点的针么。”卡修看着这根被自己静静拿着的银针,看不出有任何的特殊。

    “看样子【坤芯】真的根破针。”卡修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捻起那个银针。

    卡修刚刚捻起那针,猛地一软,它耷拉下头来垂在手腕处,卡修注意到末端有一小孔,便顺势绕过手腕将针头插进了针尾里。套在降宫璇旁边,成了个细细铁丝般的手环。

    “什么鬼东西啊……你让我拿这稀泥软玩意儿戳谁呢……”卡修紧紧地捏住它,冰针那种凉凉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手腕上似的。

    这个时候,从蓝色的雾里渐渐走来一个身影,卡修定下神,才发现,并不是人的身影,而是一只毛色洁白,一对大大的触角坚硬的挺立在头上的鹿。

    “好像有点透明的……鬼吗……”卡修试探用手摸了摸鹿毛皮,是确实存在的。

    “我是上任末官的玉麈,透明这个,是我的毛带有有一定保护色的一定程度上能达到隐身一样的效果。”这鹿突然开口说道,“我的末官已经死去很久了,他最后留下映像有告诉你什么吗?”

    卡修将针重新放到手腕上,果然又迅速的环绕在手腕上。

    “你会说话?”卡修有些惊疑,想了想,毕竟奇珍异兽多了去,有智慧的进化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个,有的……他告诉我了一些东西。走吧,去阮山。话说你从那里冒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末官诶?你……”卡修刚刚爬到鹿的背上,正问个不停,还没坐稳,鹿便猛地冲出山洞。

    渐渐,就好似失去了重力,鹿在踏着空气往上飞。

    “你可以摸摸我的翅膀,它的毛是我身体当中隐形效果最好的。”鹿感受到卡修被吓到了,越来越紧的抓住自己的毛皮,苦苦的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上一任那什么官养的吗?”卡修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上任三颜末官的兽物,从你拿到坤芯开始,你就已经成为三颜末官了。我们玉麈这一种族的祖先早就投靠末官们了,他们培养出一种叫红枫茂的植物,能让我们这种特别的动物来当食材,以此来养活我们,之前可是玉麈只能吃特殊的软矿产物质才能生存呢……现在末官们给我们安排的职责就是选出一个最有能力来帮助历代的三颜末官,其他玉麈都自由生活在阮山。所以你不会见到任何玉麈对三颜末官以外的其他任何人说话的。”这鹿飞快的向东北方飞去,就像童话一样,有些似真似幻的感觉。

    “这么说那堆红色恶心东西是末官弄出来的?我就说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造孽啊,害了多少人……你们吃那种植物,不会失忆或者被怎么样吗?”卡修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到了烨煌,玉麈都死了,自己不就白跑了吗。

    “刚刚都说了,这种植物就是为了我们这些特别动物培养出来的。这些植物会让人失忆,也就是说我们的体液也能让人们失忆啊,我小时候听族里人说,也是我们的毒性能使人的脑袋里哪一步分受刺激……自从我的主人死后,真是好久没说过这么多了呀!”这鹿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很开心的样子,扭过头还看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的卡修。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你先飞低点,我有点恐高……”卡修依旧拽的紧紧的。

    生活被打乱成一片,一个逃亡的孤儿,变成了变成要去掌管国家大人物,任何事来得太快总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就好像眼前一个巨大的情景舞台,晴朗的太空化作乌云背景,演员迅速的撤离,所有的灯都一瞬间灭掉,换上截然不同的一批,然后观众会发现,白色聚光灯,变成五彩斑斓的彩灯。

    第三节

    雷洛裹着被子,正坐在炉火旁,聆听着大雨敲打屋顶的声音。隔板在一波又一波雨滴的击打中,好似军人一般,顽强的挺立着,用沉默反击雨水的敲击,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还会有树上的大雨滴有规律的滴落下来,咚咚哒哒的,又像是在演奏着什么一样。

    窗外是一种青和绿混合的色,静谧的世界里,地上青泥软软被雨水冲起,流过长长的野草旁,在它们身上留下一丝丝痕迹。树干被水浸泡有些时候,变成了深深的棕褐色,像浓稠的墨一样,但如果摸一摸却不会满手颜色,松树的树叶不太积水,于是雨水就顺着一根根树叶往下流,滴答滴答的。这些水流进了地面上微微凹陷的小坑里,形成一面水镜,映着青灰色的天,墨绿色的书。这里长满了松树,泥泞小路,把这个山脚下的房子和通往山顶的路连了起来。

    阿克站在门前,风是停了,雨却愈下愈大,还时不时打了个响雷。看样子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身边高高的树林中,每棵大树都似乎想长得比山顶还高,去看看山那头是什么模样。而阿克正抬起头仰望着树顶,背景那白色里泛着一点点灰的天空,没有一片乌云,好像均匀密布在大气层一样。

    这是一座背靠着山的小房子,雷洛和阿克发现它时,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里面没有太多的灰尘,没有任何的生活用品,但基本设施却完整齐全。外面泥泞小路直通山顶,绿色的植物一点点像小小的蚂蚁一般走遍山谷的每一寸缝隙。

    这里就像一个没有花的世外桃源一样,好像它没有过去,没有苦难。

    10月21日天气:阴

    我和阿克连夜赶到达阮山的山脚下,我的病没有痊愈,半途就出了状况。是阿克找到这房子。

    阿克说起这病还是以前积下的劳累病,便要我再养一天精神,她出去走了一整天,如我所料没有带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但她带回来了一只猫,白色泛着淡淡金黄色毛的猫,像是家养的一样,非常干净,听说是非要跟着阿克一起回来,这只猫后边右脚有点伤,看不出来是怎么受伤的。

    樊璞,卡修,希望你俩也好。不要忘记我们。

    雷洛拿着樊璞曾经的笔记本,在上面续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没有任何停止的痕迹。阿克已经和雷洛打了个照应,抱着那只猫去小屋唯一一个房间睡去的,雷洛坚持自己睡在屋子进门处的火炉边打地铺,这种气候寒冷,在火炉旁取暖的感觉,让雷洛感到特别得美好。也许是冬岛的安宁时光,也许是亲人就在旁边守着的幻想。

    雷洛梦到自己在冬岛自己家火炉旁醒了过来,家里由于太久没有打扫,已经落下很多灰尘。窗户外白茫茫一片,依旧是风雪交加,像神的愤怒倾盆而下,要把城镇变成一片洁白一样。雷洛看到自己带走的那本书还静静的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依旧是那一页写着:东方之最。

    哥哥不在身边,雷洛独自一人走出房外,看到曾经被父亲用油漆刷的亮亮的房子,已经被风雪销蚀,自己此刻好似站在一个黑白的世界,唯独壁炉里唯一的红色火苗,还在坚强的跳跃着。

    忽然感受到一阵敲击声,雷洛被一只手连续不间断的拍在肩膀上拍醒,但拍他的人,并不是阿克。

    樊璞现在正伸了个懒腰,准备下床去洗漱。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可自己的脸永远是那么熟悉,可总是有着陌生人的感觉。樊璞也禁不住回想着,自己成为二颜末官以后,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不过多了一把剑,一根手杖而已,自己依旧要洗漱,仍旧喜欢舒服的睡再床上。四季还有走很多遍,可自己走过的四季,会有什么样的奇妙季节,已完全消失在脑海。

    他昨晚做了失忆后第一个梦,自己站在一个金发人左边,那个金发人正在给自己整理着凌乱的头发,金发人的右手牵着一个稍微低一点,看起来小小的男生,看不出来什么动作,只是紧紧地握住金发人的手。

    一缕光芒入侵了这个梦境,将樊璞唤醒在都盟的房间中,是来自黎明第一缕的阳光。

    现在樊璞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精神面貌,准备出去,沿着已经规划好的行程,走向翻天地覆的下一站。

    老板,也就是兰尼,此刻正在门的侧旁,耷拉着脑袋坐在板凳上,靠着墙,熟睡着。樊璞站在旁边,尴尬咳嗽了两声,兰尼才从睡梦声中惊醒。他慌忙的站起来,刚刚苏醒的身体还不受控制,东倒西歪的。

    “怎……怎么了?”兰尼打起所有的注意力,用尽力气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沉稳一点。

    “你怎么睡在这里呀,怎么不回屋里好好睡一觉?”樊璞觉得蛮奇怪的,对自己这个二颜末官的身份再敬畏,也不至于这个地步。

    “我怕你不熟悉……不熟悉这个地方,早上起早找不到我啊。”兰尼迷迷糊糊的笑了笑,脸上的敬畏一部分化成那种熟悉得和蔼。

    “呃……好吧,你知道地心茔蕤在哪里吗?我确实对这还不太熟,能不麻烦你带个路?”樊璞笑嘻嘻的说着,其实在他拿到权杖的那一刻就知道在什么位置,只有末官才能进入的司务处,正常人进去根本出不来,樊璞对这一点记的很清楚,但此刻确实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他成功地把兰尼的脸吓白了。

    “开玩笑啦,我知道在哪里,你去忙吧,再不回去你酒店的生意可就照顾不过来了。”樊璞对着兰尼招了招手,自己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等兰尼缓过神,樊璞已经一溜烟跑掉了,他自以为逃掉了房费,其实兰尼根本没有想要收他钱的意思。

    “去哪儿了?平时你可没晚来这么久”大堂里的服务员忙的不可开交,兰尼的出现让他们似乎看到救星一样。

    “别问了,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关门了,我要抓紧时间跑路了。”兰尼的脸上失去了往日轻松的笑容,正在趴柜台上一脸严肃的写着稿件。

    樊璞站在洛高峰的山脚下,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包括刚刚离开的兰尼旅馆。他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就在这个地方,是自己和樊燃曾经一起来过的地方。

    冠州大陆上最高的两座山峰,就耸立在樊璞的面前,高大挺拔的两面山壁,组成了这条壮观雄伟的通道,樊璞走在深山巨谷之间,曾经这里,卡修的父母和阿克就在这里结识,迪符在这里依次救下过他们,但但樊璞什么也不再了解。

    面前是路的尽头,前方是塌陷下去一条裂谷,横在这条山谷间的小路上。

    樊璞将周边生长的藤蔓的一端固定在一旁的巨石上,自己便顺着藤蔓,一点一点的爬下裂谷。

    下面没有樊璞想象中那么黑,但却比樊璞想象中深得多,爬下去的过程很不顺利,别在腰间的权杖和剑经常妨碍自己的动作,而且中途一半藤蔓便已不够伸到谷底,樊璞只好顺着凸起的岩石一点一点的向下爬,幸好有惊无险,经历了将近半天的攀爬和内心里的煎熬,樊璞才终于爬到谷底。

    谷底是十分宽敞,但弱弱的光线足以让樊璞能看清整个山谷的轮廓盖,从这里看地面,就好像从地面看洛高峰顶端一样,那种震撼盘旋在樊璞心头,但樊璞不确定自己该走向何方,向西的方向是一片武器哐当落地的声音不断传来,而东边确是一种富有节奏感的击鼓声规律性不断回响在山谷中。

    “到底哪边才是入口……”樊璞紧张的自我绷紧着,脑袋里不断回放着两天前自己和二颜末官的对话。

    “你去宫殿下方的洞穴里找到你的神机:【重明瞳】,拿到后要先去左陆拿到你的权杖,据我所知现在落在黎城手中,他躲在左陆的岛上,有人会让一只鹰去接你去。最后一步,拿到后去洛高峰下的【地心茔蕤】,务必把暗阀关掉。在明年之前务必要彻底封死那里,你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不然五洲都将崩塌。沉入海底,和千年前的古国一样的命运。”二颜末官毫无生气的描述着。

    “重明瞳?权杖?茔蕤?暗阀?都是什么东西!我才没听说过什么古帝国呢你别瞎扯!”樊璞冲着面前的水晶又踢又打,非常恼火的喊着。

    “你连过去都不再记得,怎么会想起你听没听说过呢。”二颜末官冷冷的笑了笑,樊璞的脸色沉了下去,安静了下来。二颜末官对樊璞的反应非常满意,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在这里失去记忆的人,脑神经都被摧残过些了,这种永久伤害是不会想起过去的,如果你有家人,或者朋友还活着,五洲毁灭沉入海底,对他们可没有任何好处。”

    此刻樊璞并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已经死去,哥哥离他而去,自己两个朋友正分散在各地。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找到权杖就可以用权杖关掉暗阀,但是地下的温度非常高,没有【神机】是不可能在暗阀所在的地方生存。这样给你讲,这些神机制作材料分为两大类,寒性材料和暖性材料。他们吸热能力和散热能力都是相当持久的。大多数神机本身就是寒性,也有像你的【重明瞳】这样的暖性的,带着这些东西对于高温环境都是有一定缓解作用的,当然更多要靠自己的意志力。至于暗阀,是我们曾经的错误导致,曾经地下的岩浆异常暴动,我们研究出了暗阀,使其不再暴动,但却因我们使用的制作材料都是寒性的,导致岩浆大部分被堵在洛高峰内,要不了几年洛高峰就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岩浆城了。不仅仅是都盟,可能整个世界都将坍塌。这样的悲剧一定不能发生。你的任务就是用自己的能力,来改造暗阀,里面我们留有暖性的材料,你只要看到就会知道怎么使用的。如果你能顺利改造,都盟将是你的【任地】”

    “简直是让我去送死啊……”樊璞看着二颜末官的映像,笑了笑,张了张嘴,说“来吧,不怕。”

    樊璞把思维拉回到眼前的情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了,峡谷里白日的阳光换成了星空的光芒,樊璞要寻找的地心入口,还不知道在什么方向。

    樊璞想了想,最后决定走东的方向。

    卡修已经有适应了高度,便开始好奇的摸着玉麈,问道:“快到了吗?”

    “没问题的,你坐好,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已经穿过淼谷和阮山的边界,马上就要到了。”这鹿回应道,背后的毛变得柔软开来,没有刚刚见面时的紧凑。

    鹿飞快的穿过丛林间,高耸的树快要探出山头,刚刚下过小雨清凉的气息伴着越来越靠北方的移动,卡修感到气温渐渐冷了下来,便更紧的抓着鹿的皮毛,等待着和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打交道。

    此刻,在卡修所要前往的目的地,雷洛正在吃惊的看着眼前蹲着的人。

    刚刚一阵拍打将自己从梦中唤醒,还没顾得上抱怨,就已经被眼前人所震撼到。

    启尼正抱着那只阿克带回来的猫,仔细的检查着猫腿上的伤口。

    “你怎么进来的?”雷洛慌忙站了起来,拿起外套一股脑穿上。“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我们正要找你呢,还有阿克呢?”雷洛对于突发状况从来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总是感觉问题要将脑袋挤爆一样,使自己变得语无伦次。

    “我走着进来的,你问两遍了。”启尼瞄了一眼雷洛,又把猫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头,在雷洛的注视下,她走到雷洛身旁的柜子,翻出来绷带,又走回桌边,边给猫腿上笨拙的缠着绷带,便说道:“你要说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她还在睡觉呢,说实话我不喜欢她这个姿势睡在我床上。”启尼用眼瞄了瞄阿克所睡的房间的方向。雷洛便顺着望了过去,阿克的被子被揉成一个长条状盖在身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脑袋对着床沿,脚对着床头,正死死地睡着。

    启尼忽略了雷洛脸上藏不住的尴尬,语气轻松的说道:“你那两个朋友现在已经被扯进来了,马上就要来的新战争了,冠州的格局要再次被打破了。特别是樊璞,他的接下的路很不好说。”启尼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就好像谈论一件小事一般。

    “樊璞……”雷洛早已已经理解启尼为何知道这些,便见怪不怪了。“不对,他们怎么卷进这些糟事的?”

    “想都不用想是末官干的好事吧。”阿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坐盘腿在床中央,睡眼惺忪,用手抓了抓略微炸起来的头发,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地下党和一个末官当初打的我都看不下去,被追着打呢!真害人啊……”阿克揉了揉腰,眯着眼看着雷洛。

    “说的没错,现在你那个叫樊璞的朋友,已经是一个末官了,正在洛高峰地底;卡修也成了末官,马上就要来找我了,应该在烨煌茔蕤的入口你能碰到他。”启尼说着,语气特别的随意。

    “卡修等会儿会来吗!?”雷洛此刻心中的石头虽然落了下去,去又被一块更大的石头堵住。满打满算只有五天时间没有见面,却发生了想也想不出的一串的事,他不会想到自己出海,为了安静的新生活,却卷入更大的纠纷,无数秘密被引爆或埋葬,新的秘密被隐藏或产生。自己曾以为能找到的安宁,却换来了新的一场九分。

    启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雷洛沮丧的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想到了樊璞和卡修已经变成所谓的末官,而自己连末官是什么都不知道。幸好此刻阿克还在身旁蹲着,拍着自己的背,保持着沉默。

    这让雷洛的心里舒坦许多,被抛弃的感觉像站在一个深井里,潮湿寒冷,而有人陪伴虽然不像被救了出去,但好歹有人在上面替自己想办法一样。

    “末官是什么?和地下党什么联系,给我说说吧。”雷洛将头放在刚刚叠到一半的被子上,刚刚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好似一个好朋友来拜访登门便立刻走了似得,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紧张或者欣喜的感觉。

    “39年前冠灵之战爆发时,末官就已存在不知多久,他们不知道怎么传承,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在知道,你那个朋友就另当别论了,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什么都知道。”阿克咽了口口水,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冠灵之战所有人都以为是地域纠纷而产生,却截然相反。这里所说的地域种族相争只是一个漂亮的幌子,其实完全是人种的不同,根本不存在什么种族优势。而这一套说法,正是几十年前排名第一的那个末官提出来的。在战争爆发前,末官这个词几乎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战争的爆发,也是此时知名度不高的末官挑起的。他们当中每个走到不同的国家,称自己是各国的主宰,当地的人民的总领便纷纷不服归顺,便掀起了战争。但那几个末官,确实能力很特殊,他们的装备无比先进,让他们异常强大,正因此这次战争期间有太多真相被隐埋。虽然末官仅有十二人,却将各个国家击溃的不成模样。冠州十一国加上绿洲岛,十二个国家他们一人掌控一个。后来有些人看到末官壮大,便去投奔末官,导致末官队伍不断壮大,似乎整个冠州都要被他们掌控。可从南灵州和北灵州来了很多的人,组成了我们现在所说的地下党,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工会,工会的人当时被称作南北军,最先打下了都盟,也就是第二级的末官所统领的地区,我知道一个秘密,是十年前我从工会偷出来的那份文件和他们的武器才得知的,工会的人从灵州地区得到一种很神奇的武器,甚至和末官的武器十分相似。这使他们足以和末官进行抗衡。人们都以为他们是恢复国家的目的,谁知他们也是占据冠州的目的。现在南北灵州许多资源都是来自都盟的原因,就是他们当初在冠州称霸进行掠夺直到战争结束,积累的影响。所以末官代表冠州,南北军代表灵州,掀起了冠灵之战。”阿克说完,从旅行包中抽出水壶,喝了好几口水,准备继续说。

    “等等,那最后呢?怎么样了?谁赢了?”雷洛问向阿克“你怎么会去工会?还知道这么多?”雷洛已经几乎受不了脑袋再一次被大量信息挤爆的感觉。

    阿克看了眼雷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略微严肃的说道“两方都没有赢,战争持续了十九年,最后各国都复国,由最初的王室统治。我之前从那份文件上看到,末官的权杖被分布在各国,那些权杖是他们身份的象征,拿走这些权杖其实也不过是形式上的剥夺罢了。十二人按约定长期定居在冠州的一个岛上。此时工会也失去了力量,涣散在现在的绿洲岛和都盟。据说是他们之间的一份条约,使得的双方都付出了些代价,当中原因和细节,现在也没有公布于世。但是我觉得,这个秘密,等会我们就有可能会知道了。”

    雷洛明白,阿克说的意思,是指卡修即将就要到来。

    “那我们走吧,启尼早早就去出发等候了。”雷洛把被褥收拾好,看向阿克明亮的眼睛。

    第四节

    雷洛和阿克从山谷入口的侧边山壁走到了这高大峡谷的入口。启尼就站在入口通道的正中央,卡修就站在离启尼不远的地方。

    雷洛正想出去,启尼却伸手示意雷洛,待在树林里不要动。

    雷洛不明白启尼为何这么做,但仍然却按照启尼的做法做了,和阿克分别躲在两颗树后。

    鹿又飞向远方,消失在卡修眼前。

    “为什么要陪主人一起死呢……”卡修为这只鹿的离去而感到有一丝可悲,他至今不能明白自己成为三颜末官的意义,自己对于统治国家的欲望,如果说有,自己就不会离开南灵州,不会放弃和哥哥争夺权位。可若说没有,自己为何心甘情愿接受这个地位,来办这种自己可能会耽误一生,可能永远和朋友不再见面的苦差事。

    “还是先办好眼前的事要紧,不是么。”启尼站在峡谷的入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卡修。

    卡修的脸上流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便问道:“你是?”

    “启尼,恩,长期住在这,没事可以找我玩,里面是茔蕤,兽物很多,如果你是末官的话,我恐怕就不会轻易让你进去,你必须先把神机交给我,我才能带你进去,放心,出来会还给你的。”启尼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了个小木墩,撩了下裙摆,轻轻地坐了上去,面带微笑的打量着卡修。

    “不是,你要这根针干什么,我又不扎你,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末官?”卡修望着启尼。却忽然觉着自己的问题有点可笑。

    “你见过哪个正常人从天上飞下来?当我傻啊?”启尼耸了耸肩,撇着嘴看着卡修。

    “呃……好吧,你说,只要我把这根破针给你,你就放我进去吗?”卡修看着启尼,心里有种强烈的不想把坤芯交给启尼的想法。

    “又不是不还给你,快点拿来,不然这辈子你别想进去。你现在还没有玉麈,别跟我较真。更何况你一个人进去只能送死。”启尼站了起来,把木墩挪到一边,向卡修伸出了手。

    卡修只好无奈的把坤芯卸下,不情愿的放把坤芯到了启尼的手里。

    “你走前面,毕竟又不是我来和兽物拼。”启尼说道,卡修奇怪的看了一眼启尼,走近看才发现启尼看样子年龄似乎并没有很大,正是风华正茂年龄的模样,嘴角随时都是向上扬起,有一种让人感觉很亲近的感觉,但那种严肃的气场,让人又不敢接近。不论卡修如何盯着启尼的眼睛看,启尼的目光总是清澈的,问心无愧并怡然自得,这反倒让卡修琢磨不透。

    卡修没有再想启尼,自己唯一可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已经被启尼收走,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心里揣着莫名的恐慌,走了进去。

    直到卡修走进去后,她一直保持离卡修有一段距离,见卡修不怎么回头,启尼便扭过头对着树林里的雷洛和阿克眨了眨眼,示意他们跟上来。

    雷洛和阿克在树林里面面相觑,对于眼前发生的事,甚至不能完全理解。

    “那个启尼是不是成精了,什么都知道。”阿克把“什么”念得很重,让她的语气显得略有一丝浮夸。

    “启尼的事你不要多想,她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雷洛顿了顿,说:“我们到底进不进去啊?”

    “那不是废话,肯定要进去啊,你真没见过世面,跟姐后面,咱们进去。”阿克笑着扬了扬眉,挺身走了出去。

    雷洛看着阿克的背影,默默的念了一声“呸”,便跟着走了出去。

    眼前是峡谷两面石壁高高耸于天际,天气和昨天一样,只不过没有阳光刺透云朵,天空一片灰白色,正是多云天的模样。昨天一场大雨,冲洗过这片大地,泥土芬芳的味道和雨后植物绿叶的香气充斥每一处空气,雷洛也觉得有那么些清神气爽的感觉。

    阿克率先已经走进峡谷之中,里面笼罩着一种淡淡的雾,当雷洛走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视野非常清晰,越往里走,越是宽敞,似乎已经走出峡谷似得。

    从这一片景色将目光收回,现在里面非常黑暗,仅有远处启尼点亮的篝火,照亮整个山谷。里面的天空像夜晚一样,却明明是白天,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夜晚,没有任何明星,只是浓浓的云层,彻底阻隔了光线,不能穿透进来。

    阿克正蹲在一颗石头后面,背靠着石头,脑袋扭过去一点点看着不远的卡修和启尼。

    雷洛也快速的躲到阿克旁,觉得自己的反应实在太迟钝了,这个时候如果被卡修看到,就算前功尽弃了。

    不远处的卡修,和启尼说了两句话后,就独自走向山谷那头,留下启尼在原地看着。

    雷洛见卡修走远,便跑到启尼身边,问道:“为什么不能见他?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来这里?他给你的那根针什么意思?”

    雷洛一股脑的想要把问题全部说出来,可启尼咳嗽了两声,说道:“说慢点,我记不住题,他现在是三颜末官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排名第三的末官,他当初拿到坤芯我就蛮惊讶,这玩意他那么个小孩居然能找到,也真是怪事,他还要抓玉麈,有了坤芯想要抓那家伙并不难,可换成其他末官的神机恐怕就不行了。我看他根本不会用坤芯,便告诉他了使用方法。不让你见他,是为了你好和为了他好,如果他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他绝对立刻就撒手不干了,他心中根本上是不愿意当末官的,可他必须要完成这一步,他已经是三颜末官的身份,没有兽物的末官就像人没了骨头一样,只能任人宰割了,另一位末官继承者随时可能会找到他,没有个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见他就算是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启尼的语气没有刚刚那么轻松,就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和他见到呢?”雷洛问向启尼,他内心基本上已经确定了答案,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对着启尼的目光。

    “最好不要再见面了。”启尼说道。

    卡修走向山谷深处,这里已经宽广和冰垒与淼谷那条界限一样的宽敞。卡修一想到界限里的红枫茂,内心就无比翻腾,他很想念雷洛和樊璞,哪怕出现一刻也好。

    但他没有想太久,他随时要面对兽物的攻击。

    他能看到一些类似牛马一样的生物从身边走过,没有任何特殊,就像是普通的牲畜一样,它们低着头,就好像失去灵魂一样,呆滞的行走着。

    卡修感到自己的脑袋也有些不对劲,自己貌似在拼命回想着雷洛樊璞,甚至船夫和自己父亲和自己那个王室哥哥所相处的画面,就好像被强迫浏览一遍似得,卡修越想越不对劲,便慢慢停下脚步。

    他发现自己不能停下思维,就好像思维分裂成两个,一个在他自己,保守着自己的想法,另一个则在充斥着回忆,两股力量相斥着,势均力敌。

    卡修努力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周围的环境,而不被脑海中的往事所吸引。

    坤芯忽然变成针的模样,掉在了地上。

    卡修捡起了坤芯,用顶部的尖将中指指尖扎破,泛着暗红色的血开始往外一点点的流出。

    “看样子启尼说的没有错,玉麈绝对就在这个的位置。”卡修在回想着自己刚刚和启尼的对话。

    “你等会进去后,只要一发现奇怪现象,就用坤芯将自己的指尖扎破,尽力挤出更多的血,不要碰那些奇怪的东西,一旦确定玉麈的位置,就用坤芯扎破你的手指头,将五滴血血按在玉麈的脑门上,他们是讨厌血腥味的。你的坤芯制作材料和你手上的镯子材料有一部分是一样的,你有这些东西就算是事半功倍了,再加上坤芯和玉麈是像磁场一样,必会互相吸引,你不用担心找不到它,它对坤芯的持有者不会攻击,但是毅力必须强大。”启尼仔细的和卡修描述着“一旦成功,它就会停止哈气,不再释放那些有害气体,不得不说他们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利用自己的食物来攻击别人……据我所知你的任地是首楚,到时候你不用担心你不能称王,只要能见到首楚王,你就不怕控制不了他。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玉麈出来。否则你末官的身份就要暴露,就只能用暴力的方式,那是上一任末官不想看到的,你们这一任要用名正言顺方式登台,最后你们十二人统一整个冠州为目的。”

    “统一了有什么用?我并不想当什么王。”卡修看铺启尼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一种被嘲讽的别扭。

    “统一了,你的朋友就不会死在战争中。”启尼笑的越来越明显。

    这笑容现在还回荡在卡修脑海,他现在正努力挺起精神,刚刚放出了血让他感到好了一些。他现在已经能看清玉麈的模样,一对大大的触角顶在头上,看起来和大角鹿有几分相似。但是白色细腻的毛皮,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这正是载自己来那只玉麈的年轻模样。

    卡修忍着头晕,伸出指头,摸向了玉麈。

    但玉麈并不配合,闪了下身,卡修不小心将血抹在了大大的角上。

    玉麈稍微挪了下位置,根本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

    卡修尝试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摸到玉麈的颈。

    “你如果愿意,现在我可以帮帮你。”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卡修耳边响起。

    樊璞此刻正在为自己的运气而庆幸。就是在东的方向,樊璞不经意发现了这个石壁上的洞口。

    这个洞口被一块大大的木板所覆盖,上任日积月累的泥石和地面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樊璞边走边用权杖敲击着石壁,当他敲到这个木板时,发出的声音截然不同。他本只是顺手敲着石壁,却没想到,却顺势找到了入口。

    有的时候,上天安排总是如此巧妙。但是樊璞不知道,上天正在帮助他,进入这个可能再也出不来的龙潭虎穴。

    当樊璞掀开木板时,里面炽热的气流猛地涌出。

    周围泛着蓝灰色的岩石,被橘红色的照耀着,泛出一层亮眼的光芒,整个山谷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樊璞将那把剑,也就是【重明瞳】拔出了鞘,握在手心里,另一手拿着手杖,一去不复返的心情越来越浓郁。

    雷洛和阿克正在返回淼谷的路上,雷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甘心一个人住在淼谷,慢慢的老去,死去。阿克是冰垒的女王,早晚都要回去,自己在冰垒境内处于被通缉状态,樊璞家所在的左陆也是要追捕自己,冬岛已不可能再回去,整个密西洋海岸都被左陆所控制。这种无所去处的的孤独感雷洛已经品尝多次,当雷诺死去,自己孤身一人留在冬岛的时候;当自己来到左陆,没有地方可以安眠的时候;当自己身处淆空,挣扎在困境的的时候。可樊燃帮助自己出海,樊璞接收自己一同所居,阿克帮助自己逃至淼谷,这次,他不知道是否会再有人来陪伴。

    “阿克,你尽早回去吧,冰垒女王外出整整五天没有回国,现在你王室那边一定很担心。”雷洛冲着阿克说道。

    “没有事,我出来的时候就说找淼谷的女王谈谈,他们不会担心我的,淼谷和冰垒一直关系非常好。”阿克说道。

    两个人正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他们还没有走出阮山,周围依旧树木茂盛,中午没有人出来拉车,雷洛和阿克决定慢慢步行回去,王陵和烨煌的距离不算多远,驾马车预计是一天能到达,可走路,大约要三天就能到。

    阿克也决定陪着雷洛,陪伴他最后三天路程。

    雷洛也设想过,如果自己到了淼谷会有什么样的生活。雷洛准备就平平静静过下去,战争不论是否来临,自己就和百姓们一样,该死不能活,该活不会死。

    太阳下山了,大地自然是换上了夜晚的装备,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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