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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万联盟币这么多？!也许足够紫春霖陪我一晚上啦！”干瘪的老头子兴奋地舔舔嘴唇，因长期酒气弥漫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叶思再熟悉不过的猥琐目光。”我一向觉得她更适合走性感路线，那么修长圆润的大腿，那么翘实的屁股，如果穿着超短裙，趴在床上翘起屁股，水汪汪的眼睛望过来，性感的红唇再轻轻一张，啧啧。。。”60寸大小的虚拟四维影像，投射在‘裸’酒吧破损墙壁的一角，正现场直播‘联盟女神’紫春霖今年帝星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这是人类联盟电视史上第一次，在联盟一号频道播放娱乐明星的演唱会。
虽然被噤了声音，但紫春霖的虚拟立体影像触手可及，双眸流光盈转，精致小脸素净，紫发披肩，身着一袭没有过多修饰的白纱长裙，高挑优雅的身影轻轻踱步，依然可以轻易进入每个观众的心间。叶思怔怔望着影像，没有接话，抓起吧台上的朗伯酒，狠狠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那种烧心裂胃的快感，让他精神顿时一震。
“怎么不说话，吃醋了？”老头子玩味地瞄了少年一眼，”记的那几年在这铺子里，那帮骚娘们最喜欢抓住你的脑袋往沟里塞，刚开始还怕丑挣扎着开溜，后来终于懂事了，知道这是大老爷们求之不得的享受，每次都假装来不及逃走被抓住。应该就是那一阵儿吧，你好像特别喜欢抱着维多c看紫春霖的儿童剧，肯定是动了小心思。算起来她和你岁数差不多，你打小就惹女人喜欢，这次去帝星系，说不定还有机会泡到她喔...啧啧，想一想就觉得过瘾，到时候你俩一起登上香蕉周刊的头版，老子把咱俩的合照挂在门口，铺子生意说不定都能好上几分。”
“联盟六大星系，只要是男的，只要不是弯的，谁不想泡她，哪里轮得到我。”叶思淡然回道，他将长方形的蓝色晶卡推到老头子面前，接着说道：”这100万可能不够紫春霖陪你一晚，但肯定足够你找个细沙椰影的偏僻角落，每天喝上好的酒，睡青春的女人，潇潇洒洒活上十年了。”
“是吗？”老头小酌一口朗伯，半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望向半空，仿佛闻到酒香四溢，看到曼妙的女人在床上伸展腰肢，”嗯！貌似是挺不错的生活，但是十年后呢？等钱花光了，你忍心我一个孤寡老头再回来开酒吧帮人家倒酒，然后一个星期才凑够一次去后街的钱？”
“十年后吗？”叶思右手轻轻摸索着褐色玻璃酒瓶的旋转波纹，沉默半响，才轻轻道：”那个时候，你都已经老得抓不起酒瓶，更加爬不上女人的床，倒不如洗一洗，直接死了算了。”
“或者那个时候，你终于创造了自己的传奇，然后带着那些故事那些女人，衣锦还乡，自然也少不了再为我添杯好酒。”老头子的目光风骚，轻举酒瓶致意，”我卧美人榻，饮月光酒，静等你十年后回来养我。老骨头一把，臭毛病一身，呵呵，你应该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也许吧。”叶思站起身，撩手将吧台栏杆上挂着的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旧款风衣披在身上，转身向酒吧外走去。
“明天晚上是我最后一场决斗，后天，我会乘今年最后一班星际航宇离开百慕大。这几天星尘暴刮得厉害，你不用来送我。”
“知道了。”老头的声音慵懒。
“对了...”叶思打开破旧的乔木门，站定，却没有回头。
“嗯？”
“保重。”
...
乔木门开合的吱呀响声过后，四维影像投射仪器也被关闭，破旧的小酒吧显得更加沉默。
老头将蓝色晶卡握在皮皱肉松的手中，凝视并陷入深思，在百慕大，尤其在这片四处充斥着地球浪人的贫民窟，一百万绝不是小数目。后街最青春逼人的坐台少女不过三百联盟币一晚，麻油街灯火影暗角落的一条人命，可能只因为酒醉付账时不小心露出几张百元金牛。
“臭小子，赢一场决斗的奖金不过一万，你对自己倒是够狠？不过你辛辛苦苦数年积蓄的一百万，却不够老子当年春宵一夜。”怅然细语间，老人嘲笑声起，他的面容不再老态猥琐，甚至隐隐流露出一丝年轻时俾睨天下的威势。
手掌开合，晶卡瞬时变成细碎的蓝色粉末，被呼气吹散在空中。
挂在墙角的复古钟表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声，吧台前笔直的背影，渐渐又变得有些佝偻。老人拿起已经饮了一半的朗伯酒瓶想再多喝一口，却终于压制不住快要爆开的胸腔，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仿佛能将身躯撕碎的咳嗽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老人才终于有机会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缓缓转头走到屋子中央，蹲身，从怀中掏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紫色圆形魂石，石牌上面密布诡秘的星辰纹，但仿佛已经没有太多的生机，只是时不时闪耀出一丝黯淡的紫色光芒。
老头将魂石摆在地上，又将酒瓶里的朗伯酒小心翼翼地倾倒在上，沉吟许久，喃喃说道，”嗯，老叶，我说…叶思长大了，是个好孩子，心气跟你一样高，也跟你一样重感情。那些年的烂账，不翻也罢，没有那些负担，我想他应该可以飞得更高…”
“我虽然做了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想如果你见到我把你孙子养得这么像你，也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如噩梦般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那个令环伺四周的过百机甲不敢轻举妄动的挺拔身姿，那双布满血丝失望但依然坚毅的眼睛，那一把本是十八岁成人礼的珍贵礼物却在自己勃颈带出鲜血的古朴匕首。”啊！”老头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爬满皱纹满是风霜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
在穿过大气层之前，如果从星空航宇上俯瞰，会发现百慕大星球完全包裹在一层厚厚的絮状黄雾之中，只露出模糊的圆形。
据说八百年前人类联盟初发现这颗星球时，它由海水的蓝色和能量晶矿的黑色组成，中间穿插着极淡的几道绿色线条，整个星球坚硬并反射金属的光泽。
当被采集的矿石标本检测报告出来后，联盟科学院曾预言百慕大星球将在未来一千年成为人类联盟的生命线，因为这里不仅富含各种稀有金属元素，其中能量矿石的数量和纯度更是惊人，聚变度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百分之29。这个消息一经散发，立刻震动整个人类联盟，无数资本家趋之若鹜，带着充裕的资金以及先进的设备来到这颗星球。
然而，这里的原住民数量极稀少，恶劣的生存环境又让享受着优厚全民福利的联盟公民望而怯步。由此引起的劳动力匮乏，在百慕大被发现的最初300年，仿佛阿喀琉斯之踵一样严重制约着矿产业的发展，也使得那些年一批又一批没有足够现金流支持的资本家血本无归。
直到五百年前，另一个人类联盟的新成员，来自太阳系的地球，在即将加入联盟公约之际，因内部利益分配不均，发生毁灭性的核战争，恐怖的辐射在一个月里将地球变成一颗死星，人类联盟在这期间动用了过千艘星空航宇，将过千万失去家园的地球人送到百慕大。
为了一块面包，失去家园和财富的地球人争相钻进矿洞，由此，百慕大的矿产业蓬勃发展，能量矿石犹如源源不绝的奶水流入帝星以及其他星球，而奶水的背后，是挥舞着面包贪婪吸食地球人鲜血的矿业主和矿洞中相拥取暖只为几块面包便以身犯险的千万地球人。
这种畸形的供求关系在百慕大维系数百年直至今日，因对未来的绝望而无节制的滥交使地球人的数量翻了数十倍，他们大多数生活在贫困线下，只有极少数人摆脱了用劳动力换取面包的宿命，但严苛的户籍制度和稀少昂贵的宇航船票又将他们死死摁在这片矿石堆里。据说每一年通过合法移民途径离开百慕大的地球人不过数万，在人口已达百亿的人类联盟，这个数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人类联盟来说，百慕大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只不过是越来越有钱的土豪矿业主，愈来愈坑洼的星球表面，遮天盖日的星尘以及在贫穷饥饿中却依然可以不可思议地生存着并如鼠蚁般疯狂繁殖的地球人。
……
炎炎夏夜，漫天星尘飞舞，仿佛一层蓬松的黄纱将地面与星空隔开，它所携带的粉尘，如果被吸入鼻中，就会像利刃一般，割破人的鼻腔，呼吸道，以及肺。
这样的鬼天气，麻油街的各个食肆酒家早已经收铺打烊，连唯一一家还有光亮的小酒吧，也在此时熄了灯。只剩下街角桥下的露宿者们，将脑袋深深埋在油污满满的被囊中。
麻油街隔壁的一座老旧的奥海式大楼的楼顶，还站着两个少年，两少年都穿着风衣，风衣在风尘中飘舞。
“我本不想麻烦你，但罗叔毕竟老了，所以，等我离开以后，假如你恰巧听说他遇到什么麻烦，请你帮帮他。”说话的少年长着一头代表地球人的纯黑色长发，清秀的脸上，黑色的双眸发射出淡然的目光，将内心中流露出的些许担心掩藏得极好。这个少年，正是刚刚从小酒吧出来的叶思。
“你放心，在百慕大，他不会遇到任何麻烦。”另外一位紫发少年，抓着栏杆将脑袋伸到半空的黄沙中，他有一张帅气的脸，虽然神情中没有前者的淡定，却多了很多前者缺少的张扬和玩世不恭。他穿着件一眼望去就感到极为奢华的黑鲨皮大衣，在人类联盟六大星域版图中，这种黑鲨的存活数量可能已不超过1000头。
如果被百慕大上的其他非地球居民看到，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并不喜欢和黑发黑眼的纯种地球人有任何交集，更何况紫发少年很明显有着显赫的出身。
叶思转头很认真得看着少年，道:”谢谢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哇，人情！”紫发少年转身靠在栏杆上，做出很夸张的开心表情，“我们认识这几年，你将什么事情都分得极清楚，从不肯喝我一瓶酒借我一毫钱，现在竟然肯欠我人情，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不过，你竟为了一个把你捡来当童工使唤的猥琐老头这么做，貌似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比我这个穿一条裤子的兄弟重要得多，你就不怕我吃醋吗？”
叶思远远望一眼已经打样的小酒吧，淡淡道，”这几年带着你一起去他的酒吧喝酒，我欠他不少酒钱，这些，总要还的。”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少年耸耸肩，无奈接受这个根本不是理由的理由。”其实，为什么一定要去帝星？我小时候在那边待过几年，那里的人最是虚伪矫情，倒不如你留在百慕大，我也从家里出来，不拿一丝一毫的资源，咱们俩白手起家，双剑合并，一样能在这百慕大混得风生水起，创造一些能流传到帝星圈那边的传奇故事。”
“机甲之神叶之谦是我的偶像，他留在帝星的机甲，肯定要去看一看甚至摸一摸的。还有，从小到大听着那边的故事，耳朵都要磨出老茧，二十岁下机甲操作无敌的军花，长袖善舞钦慕满天下的帝星四少，联盟第一女神紫春霖，总要去比一比这些同龄人比自己优秀在哪里。另外传闻中风骚入骨爱吸食人血的黑**，天生**杀人必定一袭礼服的小花，这些黑暗中的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也得有个答案。总之帝星圈这么多的**人物，我总得过去闯一闯，看看那样的传说那样的繁华，也看看我这个百慕大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怪物在帝星秤几斤几两。更何况，你知道的，我受够百慕大这见鬼的星尘暴。”
“到了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先在学校里老老实实待一年，然后，参加职业机甲联赛，或者直接加入军队去巴比伦星平叛，将来希望和机甲之神一样去到虫洞那头魔族的地盘闯一闯。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哎，早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格，劝了也是白劝。不过少爷我还有些话憋在心里，有点儿难听但不说出来我自己难受，你们地球人在帝星不受待见，你能耐再大也未必吃得开，如果混得不开心，就早早回来，别死要面子活受罪。老子脾气又臭又怪，能交心的兄弟就你一个，可千万别死在外面。”
见叶思轻轻皱眉，少年立刻道，”行，打住，知道你不爱这些矫情的，咱们到此为止。明天的决斗，听说老朱专门从奥海星帮你挑来一个好对手，奥海星的竞技场实力不遑多让我们百慕大。那人叫黑加兰，操作一台刚刚从军队淘汰下来的新家伙，在那边连杀了37个人，每场决斗用时都不超过2分钟，也是十几年才出一个的怪物。”
“嗯，如果最后一战不杀一个这样的怪物，我想我离开之后，”追风”这个名字，应该也不会在百慕大的星空飘荡多久啦。”叶思嘴角隐含笑意，露出浅浅的酒窝，一直淡定老成的目光，终于多出几分青春的张扬和骄傲。
再闲聊几句，叶思又开始变得沉默。他一直在关注着打样的小酒吧，熄灯许久，但罗叔并没有离开。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从未有记忆时被罗叔收养，到几岁时被罗叔带着在酒吧中讨生活，搬家搬家再搬家，从不经意间接触到机甲，到盲目相信罗叔曾经有一位拥有魂机甲的超强朋友，跟随其进行所谓机甲成神捷径的探索，从获得无名心法彻底拆穿罗叔的牛皮脱离开来独立生活，到每隔一段时间以各种理由回去喝酒探望，这十多年与这个猥琐老头儿的牵扯，自然不是简单的几瓶酒钱可以说得清楚。
但有些东西，总是放在心里比较好，随着生活的历练，他逐渐发觉插科打诨酒色无度的背后，罗叔一定有过精彩的故事，而自己在机甲操作上有些过分的天赋，也多数来源于与罗叔生活的点点滴滴，比如那模仿猪滚狗撒尿般龌龊动作的十八式形体拳，比如跑到酒窖偷懒睡觉时砸在脑袋上的无名诀，再比如现在自己只修炼到无名诀九层的第三层就已经散力于体外，轻松感应脚下数十米的那个招牌随着风沙的每一次晃动。
十数年下来，罗叔的背影日渐佝偻，近来见面时谈论的话题也不再只是女人的腰和屁股。罗叔老了，需要照顾。但叶思希望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他要去帝星系闯一闯，而且他知道罗叔也是希望他去闯荡的，所以他可以走得心安理得，虽然还是会有些担心。
……
“就此别过，相信将来总有机会一起喝酒的。”
多年的交往，少年非常了解眼前他最好的朋友是怎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他暗叹口气，道：”我今天就拿来一瓶好酒”
“决斗前我不喝酒，下次吧，相信我，我死不了的，将来肯定有机会。”
看到叶思脸上淡淡的笑意，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级别的冷笑话应该已经是叶思的极限了，他要配合。
“后会有期！”叶思郑重伸出手掌。
“后会有期！”紫发少年用力握住他的手掌。
…
看着黄沙荡漾中逐渐缩小在街角的身影，渐渐从离别愁绪中脱离出来的紫发少年俯身在栏杆上，心中越发感慨自己如此的**人物怎会和这样不解风情的人成为兄弟。
“少爷，这瓶酒…”空旷的楼顶上，原来还有人，不声不响沉默于星尘中。
“倒在地上吧，也算是践行。”
那人一愣，继而毫不犹豫照做。上好的葡萄红酒，来自地球的远古沉船，据说是用一种叫做葡萄藤的植物果实酿制，这种植物，已经随着地球的其他生命一起灭绝。数百年前，葡萄红酒风靡联盟一时，存世量巨大，但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整个人类联盟，现在存世量并不多。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也是一个酒鬼。
“四叔，你觉得叶思怎么样？”
“此子非池中物。”
“即使在帝星圈？”
四叔沉默，又说道，”如果不是地球人，必然有所作为。”在人类联盟，不同星球的人类种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融为一体，唯一的例外是地球人，五百年前的他们富有贪婪令人讨厌，现在的他们贫穷低贱令人厌恶。
他们曾经轻易毁灭了自己的家园，也毁灭了许多本应该属于全人类的宝贵财富，也许这是他们本该接受的惩罚。
就连地球人都不喜欢地球人，某一远古家族成员的玩笑话流传于星际间多年仍不绝于耳。
四叔虽名为下人，却有过极精彩的过去，就连紫发少年的父亲，百慕大钱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都百般叮咛要对他礼待有加。四叔阅人无数，出此一言，虽褒贬难论，却也是因为他看到叶思身上别人看不到的特质。
“如果你说他是个很酷的家伙，我会更开心。我爷爷就是这么评价他的。你知道我爷爷最讨厌我不务正业每天四处晃荡，但只要知道我和叶思在一起，他就从不会骂我。”
紫发少年拍了拍后脑勺，走向楼梯，”回家吧，咱百慕大不是有句老话吗，星尘暴到，上床睡觉。四叔，你回去跟我老子说，他赢了，我浪荡了这么几年，非常无聊，想找些事情做做。”
“少爷！”四叔的声音略显激动，玩世不恭的少年天资聪颖，一直被老家主认为有机会带领钱家迈向联盟的顶尖大族，只是这些年太过贪玩任性。
“十八岁，再不牛逼就老了。这句话叶思那家伙前段时间跟我说的，我以前骂他狗屁，现在看着他离开去走自己的路，突然觉得他这句话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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