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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上房院北屋。新来的丫头乌梅和仆人们正帮着槐花把箱、笼、椅、柜往西厢房里搬。九红站在北屋门口问乌梅:"这儿原来放的两盆儿月季哪儿去了?"
乌梅:"小姨奶奶搬西厢房住,把两盆花儿搬那屋去了。"
九红:"这是分家呢还是怎么着?上房的东西也乱拿,去搬回来!"
乌梅:"姨奶奶,不就两盆花儿吗!"
九红训斥着:"轮不着你说话,叫槐花来!"
槐花正好走出门,沉着脸:"搬这两盆花儿我跟七老爷说过了,你到里屋问去。"
九红:"七老爷说没用,我叫你搬回来!"
槐花不再忍让:"我不听七老爷的,反要听你的?!"
九红:"你搬不搬?"
槐花:"我不搬!"九红愣住了,大出意料地望着槐花,槐花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九红。
九红:"小姨奶奶脾气见长啊!有人撑腰吧?!不就是个看家护院的吗?你还搬到他房里去住啊!"
槐花忍无可忍,大怒:"你血口喷人!我是丫头!可是老太太跟前儿的丫头!是老太太把我给了七老爷,就比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窑姐儿强!"
"住口!"景琦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东里间门外。
九红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景琦!今儿你要不处置她,我就死给你看!"
景琦走到槐花前:"槐花!我早立过规矩,谁也不许提过去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跪下给九红贻个礼!"
槐花没动。九红愤怒地看着。
"跪下!"景琦又说了一句,槐花仍不动……
正这时,香秀手里拿个蝈蝈笼子从东廊子拐弯跑过来,厨子冯六头上顶着摆满盘碗的大油盘穿过廊子,屋里忽然传出景琦愤怒的喊声:"跪下!"
香秀吓了一跳,忙跑进了北屋;冯厨子吓懵了,也不能回头,听见喊声忙直直地跪了下去。
香秀一进屋,慌忙靠边儿站着。景琦仍在逼纹丝不动的槐花:"你跪不跪?"
九红凶狠地望着。忽然香秀手中的蝈蝈笼子里发出叫声,景琦回头瞪香秀,香秀忙捂住笼子向后退去。
景琦回过头:"你不跪就这儿站着吧,站到愿意跪为止。"景琦说罢要走。
九红突然疯了似的大叫:"她不跪我就死!"猛然向大青花儿的瓷花盆扑去,一头撞在盆沿上,倒了下去。丫头、老妈子们忙拥了上去,九红昏了过去,红花忙将她抱起,血从九红脸上流了下来。
景琦回头怒视槐花:"你犯的什么诌!"突然抬腿抡圆了用脚面打了槐花一个耳光,槐花猛地倒下去。与此同时,红花抱着九红大叫:"七老爷,姨奶奶不好了!"
景琦忙走到九红前:"快!抬里屋去。"
人们乱哄哄将九红抬走,屋里只剩下倒在地上的瑰花,她慢慢爬起来。
香秀站得远远的惊恐地看着。突然,槐花跌跌撞撞向门外跑去,香秀瞅她随时可能倒下去,忙追了过去。
槐花跑向西厢房,香秀追出忽然发现了跪在地上的冯六,不禁道:"你跪这儿干什么?"
冯六哭咧咧地:"是七老爷叫我跪的!"
香秀:"你犯什么错儿了?"
冯六委屈地:"我也不知道!"香秀顾不上再问,忙又跑回北屋。
众人围在床前,看着九红,景琦道:"没事儿,鼻梁骨断了,四个钟头给她换一回药。"
香秀进了屋,在门口叫:"七老爷!"
景琦回头忙走向门口:"什么事儿?"
香秀:"坏骨头冯六怎么了?"
景琦奇怪地:"冯六,怎么了?"
香秀:"您罚他跪在廊子上干什么?"
景琦:"我没有!"
香秀:"您去看看!"景琦诧异地跟在香秀后面来到廊子上。
景琦转到跪着的冯六面前:"你跪这儿干什么?"
冯六:"您叫我跪的!"
景琦:"我没有!"
冯六:"您刚才不喊了一<mark></mark>声跪下!"
景琦:"我那是叫槐花跪下。"
香秀忙把冯六拉起:"起来吧,这是哪儿挨哪儿呀!"
冯六懊悔地委屈道:"我没事儿拣这冤大头干什么?"冯六艰难地站起来。
景琦:"别叫你白拣。香秀,上回两元钱是养踝子骨,这回两元钱让他养养磕膝盖儿!"
冯六挪了挪步:"谢谢七老爷!"顶着油盘走了。这时,在院门口站着的金二和申小青向景琦走来。
景琦惊讶地望着申小青,问香秀:"这是金二的媳妇吗?"
香秀:"可不就是吗!"
景琦:"毁喽,怎么找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金二、小青走到景琦跟前。金二:"七老爷,我们两口子给您道谢来了!小青,给七老爷磕头。"说着双双跪下去。
景琦:"起来起来!"香秀忙把小青拉起。小青拘谨地站着,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人。
景琦由衷地带着歉意:"小青啊!委屈你了,已经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小青表情木然,毫无反应地低着头。
景琦:"金二!这可是鲜花儿插你这牛屎上了,好好儿待你媳妇儿,你要欺负她,我把你歪脖子拧折喽!"忽然,香秀手中的蝈蝈又叫起来景琦看了一眼:"怎么想起买蝈蝈。"
"槐花要!说挂到月秀花盆儿上。"香秀话音才落,从西厢房跑出了惊恐万状的乌梅,只听乌梅惨叫着:"七老爷!小姨奶奶她--上了吊了!"
景琦、香秀大惊失色,慌忙向西厢房跑去。
西厢房里。槐花吊在梁上,一动不动。
香秀恐怖地望着,手中的蝈蝈儿又叫了起来,声音似乎格外大。
景琦悔恨交加地望着。
槐花家。
一个很破的大杂院的大门。拉车的、卖菜的、挑担子的进进出出。院子里破破烂烂,满地脏水,破衣烂市挂得到处都是。
破西屋里。王喜光正大声向槐花母亲喊叫:"你闺女叫白家逼死了!"
槐花母亲两眼茫然地看着王喜光。王喜光衣服破旧,一副落魄的样子。
王喜光着急地:"怎么嚷嚷半天你一句听不明白?!你闺女!--槐花!"
槐花母亲:"嗯,槐花她挺好的!"
王喜光:"哎哟!好什么,死了!"
"谁死了?"槐花母亲仍然懵懵乎乎。
王喜光大叫:"槐花!白家把她逼死了!"
槐花母亲:"嗯,白家是个好人家!"
王喜光泄气地:"嗬--这个费劲!我嗓子冒烟儿了,有水没有?"
王喜光站起身自己找水,转一圈儿也没水,走到水缸前掀开缸盖,缸里已见了底儿。"连口水都没有,瞧这日子过的!"王喜光又走到槐花母亲跟前。
王喜光:"干脆,我也甭跟你废话了,你得告白家!"
槐花母亲伸着头:"什么!你大点儿声儿,老嘀咕什么?"
王喜光:"嘿--我嗓子都喊哑了,我这叫摘咕?!哎哟,你得告白家!告白景琦--"
槐花母亲:"什么皮?"
王喜光从怀中掏出一张写好的状纸和印泥盒:"又成了皮了又!"
接着大叫:"我把状子写好啦--你按个手印儿就行啦!--"
槐花母亲十分好奇地看着王喜光手中的状子。
王喜光大喊:"按手印儿!--"
槐花母亲:"谁没劲儿?"
王喜光终于不想再做任何努力了,攥槐花母亲的手指在印泥盒里一蘸,在状纸上按了手印,跟着把她手一甩,连忙收拾起东西:"我走了!"转身向门外走去。
大门口。郑老屁拉着黄包车停在门口,香秀下了车,王喜光正匆匆忙忙走出,两人走了个碰头儿,一下都愣住了。
香秀奇怪地:"这不是王--总管吗?"
王喜光:"别介,不敢当!王喜光,叫七老爷赶出来的下边儿没有的王喜光!"
香秀怀疑地:"您这是--"
王喜光:"我这是来打抱不平!"
香秀:"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喜光:"这事儿也跟你没关系呀!"
香秀:"我来是给七老爷办事!"
王喜光:"行啊香秀!你现在得宠了!小心着点儿!槐花就是你们当丫头的下场!"
香秀确实吃了一惊,两眼直盯着王喜光:"这不关七老爷的事儿,是杨九红造的孽!"
王喜光:"行了,香秀!还替七老爷遮溜子呐!白家门儿里,横行霸道,作恶多端!你回去告诉七老爷……"王喜光举了举手中的状纸,"奴才要得罪了,等着打官司吧!"说毕扬长而去。香秀惊愕地望着他远去,忙转身向院里走去。
一进西屋,香秀拉着槐花母亲的手,坐在炕沿儿上。
槐花母亲:"槐花,回来了,没水了。"香秀忽然发现自己手上染了红:
景琦观察着几个人:"你们干什么了?弄成了这样儿?"
"没干什么!哎呀--没事儿!走!右元招呼几个同学向里跑去。
景琦疑惑地望着,金二走来要出门,黄立忙拦住了:"你还走?就这儿忍一宿吧!"
"满街都是日本兵,戒了严了,你出去送死去!"景琦说着把金二往里一推,"关门!"
秉宽关上了大门,看了一眼金二:"就你这德行,日本兵一枪托子能把你打散喽!"
厨房院。景琦从过道儿走来,进了厨房院。两个仆人打着灯笼。
景琦低沉地喊着:"拉了阐了,各屋点灯,小心火烛--"
景琦忽然发现厨房里亮着灯,忙走进去,仆人在门外等候。
厨房里,占元正在匆忙地搜罗吃的,装了满满一大油盘,抬脸儿见景琦正注视着自己,心虚地:"我们都没吃饭呢!"
景琦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占元有些慌乱。景琦道:"你们都干什么了?"
占元装作无所谓地:"没--有!"
景琦:"你看你那衣裳!"
占元低头,这才发现衣服扣子丢了,兜也撕破了,抬起头看着景琦搞,不知所措地干笑着。
景琦:"老老实实跟我说!"
占元十分惶恐地:"俩日本兵要带我们走,我们--把他打了!"
景琦愣了一会儿,忽然"嗬嗬"地笑了:"打了日本兵?你们这帮小子胆儿够大的!"
占元见景琦没有责备,也放心地笑了:"跟您当年打田木一样,我们是仨打一个!"
景琦:"找没人的地方打。没叫人看见吧?"
占元:"堵到死胡同里打的!"
景琦高兴地:"我那儿有兰馨斋的好点心,跟我去拿点儿来!"
占元:"这够吃的了。"
景琦:"兰馨斋的大小八件儿,你那同学吃过吗?拿点儿去!"
占元高兴地跟景琦向门口走去。
大门道。金二提着灯笼走进门道,外面传来凶狠的拍门声。门房里亮了灯。
金二高声问道:"谁呀?"外面无人应,拍门声更大。金二下闩开门,一时铃档声大作。
门拉开了,一高一矮两个持枪的日本兵站在门外,听到铃裆响忙抬头,看着晃动的铃裆。
"找谁?!"金二傻大胆儿,喝问道。门道里挺黑,俩日本兵忙低头看金二,一时大惊失色。
金二被灯笼光从下面照上来,样子十分恐怖。铃裆仍然在头顶上响着。
高日本兵失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矮日本兵:"不像是人!
高日本兵向后退着:"中国的鬼!"
金二吸着气,怪怪地摇着脑袋看着:"说的什么话你!"
矮日本兵:"是鬼!"
高日本兵大叫:"鬼--"转身就跑,矮个日本兵也跟着仓皇逃去。
金二莫名其妙地望着:"半夜三更捣什么乱!"
黄立、秉宽从门房慌忙走出:"谁呀谁呀?!""怎么啦?"……
金二:"是俩日本兵,我一开门儿,他们也不知道看见什么了,撒丫子跑了!"
秉宽忙关门上闩,铃档响声中,他不禁笑了:"还看见什么了,看见你了!"
金二:"我怎么了?"
秉宽笑道:"你应该站到芦沟桥去,日本兵准进不了北平城!"
新宅上房院。清晨。
景琦蹲在台阶上乐不可支,黄立、秉宽站在一边儿也笑着。
景琦:"干吗站到芦沟桥啊!应该叫他站到山海关去!"
黄立:"那日本鬼子准进不了山海关!"三人又一阵大笑。
景琦:"金二有那么寒碜吗?我瞧着也还行啊!"
秉宽:"那是您瞧惯了。您忘了入洞房那天,把金二媳妇儿吓得钻了马圈!"
景琦又笑了:"没想到,金二还能派上大用场!以后就叫金二看大门儿,这就是咱们的门神。叫账房赏他个红包儿,立功了!"
黄立:"待会儿去公事房,我陪您去吧!"
景琦站了起来:"不就王喜光找我吗!我怕他干什么?"
黄立:"他投靠了日本人,现在是药行商会的副会长了,大摇大摆的出入宪兵队!"三个人说着往外走。
景琦:"瞧日本人这点儿出息!找个老公当汉奸!日本人连金二都怕,我还怕这个汉奸!我会会他,看他有多大的道行!"
百草厅公事房。早晨。
景琦推门走了进来。正和敬业聊天儿的王喜光忙站了起来:"七老爷!"
景琦一拱手:"王老爷!"
王喜光:"您别骂我行不行?奴才王喜光!"
敬业望着景琦:"他现在是新药行商会的副会长。"
景琦:"哟,怠慢怠慢!王副会长!"
王喜光:"七老爷!我再巴结也巴结不到您这份儿上,日本人叫我来请您出山,荣任新药行商会的会长。今后我就给您打打下手!"
景琦也不让坐,自己先坐下了:"嗬,好大面子,日本人这么瞧得起我?!"
王喜光忙上前:"您是谁呀!您一跺脚,整个儿北平的药行都得乱颤!"
景琦:"别这么抬举我,我没这福气,王副会长还是另请高明!"
王喜光:"我算个屁呀!这是日本人的意思。"
景琦:"那就更不能当了!药行的事儿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事儿,日本人管这闲事儿干什么?"
王喜光一愣:"现在北平不是日本人的天下吗!"
景琦忽然站起走到王喜光身边,显得十分知心的样子:"哎,王副会长,你还记得我妈活着的时候,养了一只小叭狗?"
王喜光:"记得,大顶子嘛!为了找个饱狗的丫头,没少折腾我!"
景琦:"我妈去世以后,大顶子愣四天没吃东西饿死了,你说这狗多有骨气!"
"那是,一犬不事二主,那狗不是……"王喜光发觉上了当:"七老爷,您就说我还不如狗不就结了吗?!"
敬业见不妙,忙上前打岔:"算了算了!我爸不愿当就算了,再找找别人。"
王喜光的脸色不好看了:"我无所谓,恐怕日本人那儿七老爷没法儿交代吧!"
景琦:"恐怕你在日本人那儿没法儿交代吧?!"
王喜光故意躬身施礼:"您有骨气!您厉害!我不过是传个话儿,告辞了!七老爷多保重!"王喜光黑着脸走了出去。
敬业:"这老小子手可黑着呢!"
景琦:"不就一条命吗!这个骟了的癫皮狗!"
百草厅门市前堂。
两个汉奸在堂里晃来晃去,故意把腰间的手枪露在外面。堂里一个买药的都没有,七八个伙计笔直地站在柜台里。
一个买药的刚要推门进来,两个汉奸立刻回头怒观,买药的赶紧退出走了。
两个汉奸走到窗前,坐到椅子上,一个正与坐堂先生对脸儿。
坐堂先生胆怯地望着。
景琦和赵大水站在通向前堂的门帝后。
大水:"打后半天儿起,没一个人敢进来抓药,那俩小子就坐那儿不走,您瞧!"
大水掀开了一点儿门帘,景琦透过缝隙只见两个汉奸大模大样地坐着。门口进来一个抓药的,刚走到柜台前,俩汉奸突然起身,走到买药人的身旁一边儿站了一个。买药的人惊恐地两边看着。俩汉奸面无表情地打量买药的卖药的。卖药的小涂客气地问道:"先生抓药吗?"买药的吓得没说话直往后退,俩汉奸跟着往前走,买药的转身跑了出去。俩汉奸又坐回椅子上……
大水放下门帘,无奈地望着景琦。景琦冷笑道:"这是王喜光给我脸子看呐!赵头儿,关门上板儿,今儿咱们歇了。"
前堂。伙计们往出搬板子,外面已经有人在上板,屋里的光线一点儿一点儿的暗下去。赵大水走到俩汉奸跟前:"二位先生对不起,今儿我们盘点,上板儿歇了,二位请吧!"
俩汉奸东张西望了一下,向门外走去。景琦一掀帘子走了进来:"往后只要有人捣乱,咱们就上板儿歇业!"
公事房里,景怡看了看景椅:"上板儿歇业这不是个办法,他反正没事儿,他要天天来呢!"
景琦干脆地:"我就天天歇!"
敬业、敬功、敬生、敬堂、大水、二头儿都在,一下都不说话了。一阵沉寂后,景双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人家看病抓药的怎么办?"
景琦:"北平又不是就咱们一家儿药铺。"
敬生:"我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不就当个会长吗?不给日本人干坏事儿就行了……各家儿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暗中还可以帮忙做点儿好事!总比叫王喜光在那儿瞎糊弄强吧!"
景琦:"话不能这么说。我当了会长就给日本人长了脸,不管你做不做坏事!国难当头,谁家出了事儿都得自己顶着,为了怕出事,就非得推个汉奸出来,那你们谁愿当谁当!"
敬业:"其实想当会长的何止七八个,玉全堂的林掌柜,上下托人想当会长,日本人还看不上呢!"
景琦:"所以了!日本人要的是我这个名分,我就更不能当。大哥,就这么定了!不管哪家儿,只要有人捣乱就上板儿歇业!"
景怡:"定了吧!还是--尽量少惹事广百草厅前堂门口。伙计们在下板儿,已经有十几个人等在门口,准备买药。板儿一下完,门开了,买药的都涌入前堂。
前堂里。小涂认真地看着方子,手拿我子迈着方步开始抓药。
买药的人都围在柜台前。景琦一撩帘子悄悄走出,在柜台里一个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了。
四个汉奸突然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胖子,大嚷大叫:"叫你们掌柜的来!快点儿!快点儿!"
景琦忙站了起来,见赵大水已跑了过去,景价又坐到椅子上。
大水走到胖子前:"有话跟我说,我是大查柜!"
胖子:"奉皇军的命令,要查你们的账!"
大水:"几位请到公事房!"
胖子蛮横地:"用不着!"转身坐到了窗前的椅子上,大水忙跟了过去,"就在这儿查!知道不知道市面儿上都在限价!"
大水:"我们的药价始终没变过,公平合理!"
景琦扫视着室内。只见买药的见势不妙,纷纷向外走。三个汉奸在堂里遛来遛去。
胖子:"少废话!把账本都拿来,还有你们成药的方子,全都交出来!卫生部门要检查!"
景椅暗自一惊。柜台里小涂仍目不斜视,迈着方步走向药柜拉抽屉抓药。赵大水不卑不亢地:"秘方都在东家手上,我们这儿只有一般成药的方子!"
小涂取完药迈着方步走回,惊讶地发现买药的人已不在了。
二头儿拿了一包大洋悄悄放到桌上,胖子顺手揣到了怀里,口气缓和了些:"我们也是奉命而来,你去跟你们东家商量,我们在这儿坐等了啊!"
大水小心翼翼地:"能不能到公事房去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胖子:"我们这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啊,你也是场面上的人儿,别不识好歹!"
大水没辙了,回头看了一下店内,除了站在柜台后的伙计,堂内已空无一人。
景琦向小涂使了个眼色,小涂会意地和伙计们走了出去。胖子注意地看着堂内的动静。
大水:"那好,我去打个电话和东家商量一下。"
胖子:"快点儿快点儿!"
伙计们搬着板子往出走。胖子一见忙站起来上前拦挡:"等等!
干什么?又要关门儿歇业是不是?"
大水:"今儿我们盘点!"
胖子:"告诉你!我们不走,你们就不许关门儿!"
景琦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眼放射出愤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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