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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的浓绿色血液慢慢流淌着，从一只长着鱼脑袋的人脖子上流下，落入一只洁白的瓷碗。随后，这只瓷碗被一只干瘦如柴，仿佛只剩下骨头的手给端起，拿到一张摆放了各种仪器的桌子上。
若是黄书华在，就可以认出那些仪器中有显微镜、解剖刀、玻片、培养皿等以前他在上生物课的时候接触的实验工具。
虽然这些工具并没有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个时代的标准以及先进，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东西就是那些！
干瘦如柴的手的主人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后，将只瓷碗放到了显微镜下面，眼睛对着目镜，干瘦如柴的手拿了一根细长的瓷棒在碗内搅拌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抬起了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确实是三足鱼人的妖鬼之毒，这些结构太让我熟悉了。”那人自言自语的说完，放下了手头所有东西，到另一边的桌子上伏案狂书起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那只脖子都已经被砍断了一般的鱼头人的眼睛突然轱辘转了一下，随后无声无息的爬了起来，向着他走来。
鱼鳍一般的手高高抬起，边缘如刀一般锐利，随后劈向了他的脖子。
“咻！”
鱼鳍挥了个空……不对，不是挥了个空，而是鱼鳍挥到了一半就没了，被一只干瘦如柴的手吃了！
吃了！
那只干瘦的手完全违反了人类的身体所能做出的动作，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到了身后，掌心裂开一张嘴，锯齿一般的牙齿正在不断咀嚼着鱼头人的鱼鳍！
“装死不好吗？还可以多活一点时间。”伏案狂书的人声音响起，却不见他转过头来，依旧伏在案上书写着，只是换了一只手：“吃了它，鬼手。”
干瘦如柴的手猛地变大，五指如同铡刀一般将鱼头人切碎，随后每根手指都裂开巨大的嘴，将四分五裂的鱼头人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那人方才写完，满意的欣赏了片刻，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过头，露出一张和干瘦如柴的手截然不同的年轻俊秀脸庞，嘴角微微勾着，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吃得太干净了，都没有给我留一点。罢了，反正长春庄还有许多。嗯……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将那些美味的小心点送过来呢？”
盯着干瘦如柴的手片刻后，那人蓦然眼神一冷：“还不回来，是没有被我教训够吗？”
巨大的但是干瘦的手如同活物一般抖了一下，随后迅速变回原来的样子。
“哼！”冷哼一声，那人蓦地看向了便是的一张纸，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黄书华，天生拥有可以看到妖鬼之毒的眼睛，但是身上并无圣痕……有趣。”
山坡上，黄书华打完了一套水拳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感觉浑身活泼，气血如珠在体内涌动，肾脏部位更是感觉有一股暖暖的热流骚动。
只是这热流骚动了片刻就消失了，让他遗憾不已。
按照水拳的标准，如果这股热流没有消失，而是一直氤氲在他肾脏的话，那么他的水拳就算是彻底练成了，可以转练下一套五方拳。
“还差一点，但是这一点就是天差地别，不知要水磨多久。”叹了一声，黄书华摸了摸自己肾脏的位置，随后又笑了起来：“已经不错了，满打满算我现在也才练了两个多月，其他人要练到这水平，差不多要半年左右……益阳丹，那东西怎么不多一点呢？”
贪心的想了片刻，黄书华甩了甩头，将那无用的心思甩出了脑袋，然后顺着山坡向下看去。
山坡下便是长春庄，他所住的大院就在长春庄不远处，此刻恰是黄昏，太阳西照，金红一片，显得颇为壮丽辉煌。
只是黄书华的心情却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了长春庄的时候。
“今晚，又会被带走几个人？”
来到龙冠的时候，刘馆长带来的百余人就只剩下七十二个，其余的都在路上死于妖鬼之毒的感染。
而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每天都会被带走两三个感染严重的，剩下的都快不足五十之数！
“哥！可以回去了，馆长说开饭了！”
山下响起了黄莹莹的声音，将黄书华沉重的心思打散。
“来了！”
回到大院，黄书华就见黄莹莹正蹲在门口，拿着根小树枝玩着蚂蚁等着他，便笑着走了过去：“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好多了哩！竹笋烧肉、豆酱焖鸡、青椒肥肠、麒麟鱼……嗯……还有……还有……”说到一半，黄莹莹突然卡住了，一脸的焦急，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手中本来用来逗弄蚂蚁的树枝也在焦躁之下一不小心折断了。
“忘了菜名了？”揉了揉黄莹莹的脑袋，黄书华笑道：“没事，去桌上就知道了。多吃几次，就记住了。”
牵起黄莹莹的手，正想走入大院，黄书华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缩肩回头望去，却是刘承望。
“不错，反应还算迅速。只是还不够。”刘承望冲他笑了笑，道：“晚上和文鸢去水镜，她会带你备案，以后就是影卫了。”
黄书华点了点头，却也疑惑：“不需要考验吗？”
“火车上那一次就是考验了。”刘承望一边往大院内走去，一边道：“你加入的是我们这一队影卫，不是他们那一队，考验就免了。”
黄书华牵着黄莹莹默默跟上。
影卫中的派别之分，比他想象的似乎还尖锐些。
恰值初一，上弦月如钩。
提着绣有卫字的红纸灯笼，黄书华跟在文鸢的后面，不快却也不慢的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
月如钩，光辉暗淡，纵使满天星辰璀璨，地上也显得黑暗，再加上又是山间，没有任何人家烛火，那就显得更加幽深了。
文鸢和黄书华，就两盏红纸灯笼，而红纸灯笼的光暗淡无比，最多只能映照脚下，还红艳艳的，叫人看着诡异非常。
“到会儿到了水镜，奕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的，就不用说，明白吗？”
路上，文鸢提点道。这话其实在大院的时候就对黄书华说过，但是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再次说了一遍。
“明白。”黄书华如在大院中一样回复。
“别嫌我啰嗦，我也不想和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似的，但是这一点非常重要。水镜司之间必须保持隐秘，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水镜掌握后勤，水镜司掌握了一队影卫的所有秘密，但是自身实力却是影卫三方中最弱的，容易给妖鬼可乘之机。”
“妖鬼也像影卫一般，不只是有只会战斗的，各种各样的类型都有，其中就有操控人心的。”
“水镜司是一队影卫的眼睛和耳朵，一旦一个水镜被操控了，那这一队差不多就完了，要是还被其他水镜知道你的秘密，那对方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秘密控制你，毁了你所在的影卫。历史上，这种事情发生了许多次，每次都造成了影卫非常大的损失。”
滔滔不绝的说了保护自己秘密的重要性后，文鸢厉声道：“所以，你要成为水镜，就无时无刻都得想着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不会被外邪控制。”
“我知道了！”黄书华再次回以肯定的态度，语气也坚决有力。
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因为他本身就有着许多秘密，怎么可能全和人说出来？
“可是如果那个水镜司问起了一些隐秘的东西，我该如何？”
“水镜司不会那么蠢，问不该问的问题。如果真的问了，你只管沉默就是，他会理解的。况且还有我在呢。”文鸢对黄书华宽慰的笑了笑。
再聊了会儿，文鸢将很多关于如何面对水镜的细节说了一遍后，两人也到了目的地。
那是处于半山腰的一栋小屋，看起来就像是猎人在山上临时居住的小屋，颇为简陋，却也足以遮风挡雨，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丰万水镜司文鸢求见！”站在门口，文鸢将手按在黄书华肩膀上，喊道。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亲和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年轻。
目光在小屋周围看了一圈，文鸢对黄书华点了一下头，便向小屋走去。
黄书华急忙跟上，随着文鸢进了屋，就见屋内点着一支蜡烛，烛火只有一豆，让整间小屋看起来昏暗无比。烛火跳动，阴影反复袭来退去，更显诡异。
“抱歉抱歉，我本以为这里还留着不少火烛的，没想到来了之后只找出了一根，也就只能委屈两位了。”
一个少年从暗处走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脸上满是青春洋溢的笑容，让这小屋内的阴暗都褪去了不少。只是让人有些好奇的是，他的右手似乎受了伤，被层层的绷带包裹着。
“文大姐，晚上好呀。还有这位……就是要成为水镜司的黄书华吧？你好，我叫奕物理，弈棋的奕，穷尽物理的物理，是龙冠县的水镜司。”那少年先是和文鸢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将目光落在黄书华身上。
“都说了别叫我大姐，我没那么老！”文鸢翻了一个白眼后，将黄书华推出：“龙冠母镜在你这，快点将他备案一下，给他子镜，我们丰万现在人手缺得紧。”
“没问题，大姐，只要他回答了我三个问题就行了。”自称奕物理的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对文鸢叫他别喊大姐的话过耳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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