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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树状</strong>我们没有放弃追查,但迟迟没有成果,依然对吉兼家一无所知;或者该说连调查的方法都找不到。唯一可能的方法就是询问当地各家寺庙的檀家中有没有吉兼家(不过对方很可能不告诉我们。)或是确认墓碑;同时也继续寻找离开当地的人,以及住在工厂附近的人。
我们逐一尝试各种寻觅到的人脉,不过这些人脉也将用尽。
“做到这种程度,居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某天,久保小姐说着,然后叹口气。
我们在寻找存在过去的“什么”,因此注意到的尽是家里出状况的居民;然而,大部分的人都感受不到任何怪异。四〇一号房的西条太太平安无99lib?事地生活,四〇三号房的边见太太也是如此。公认房客都住不久的二〇三号房,也在二〇〇二年秋天住进新房客,现在也还居住在里面。
新房客是和乐融融的四人家庭,包含一对年轻夫妻和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太太也加入年轻妈妈的团体,和大家相处融洽。继在久保小姐之后入住的房客,现在也还住在那间套房。
冈谷社区也是同样状况。
搬入黑石家的第八任房客快住到第四年了,也没碰上异状。我们也竭尽所能追查在公寓和社区兴建前、住在当地的居民消息,不过没任何一人在搬走后卷入任何意外或案件。
就算沾染上秽,也不一定会出事。久保小姐也过得很平安。
没有可供追查的线索,我们也无事可做,而这种状况持续一段时间后,我渐渐快淡忘这件事,直到平山先生在这年的十月底来了联络,我才想起来。
“那件事情后来怎么样了?”平山先生问我。
我告诉他,因为没有任何新线索,所以束手无策。
他告诉我,他找到一张很令他在意的照片。
“你听过私宅监置吗?”
听到出乎意料的名词,我楞住了。
是将精神病患者关在家中的私宅监置吗?——也就是所谓的“座敷牢”。
我知道从明治时期到终战结束的期间曾经存在这种制度。获得地方自治体许可的责任者,可以将精神病患者监禁在合乎规定的监置室(俗称的座敷牢)。
小论什么时代,社会上都存在精神障碍患者。
明治时期前,这样的患者被称为“癫狂”,如果对周围造成威胁或障碍,便用监禁、拘禁的方式与社会隔离,并用民俗疗法或祈祷加持来对应。
一九〇〇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法令终于出现。
这年成立的“精神病者监护法”明令患者是弱者,须加以保护。若要将患者监置在私宅或医院,须附上医师诊断证明,并经由警察署获得地方长官的许可;如果没有医师的诊断与官方的认可,家族或社会不可擅自隔离患者。
然而,这条法律并不是设置在医疗的相关规定之中,因为收容患者的医院数量远远不够,导致这条法律反而成了可将患者监置在私宅的正当理由。政府忧心这个状况,在一九一九年制定“精神病院法”,道府县均须设立精神病院,可是各地方政府却迟迟未能彻底执行这条规定,因此直到一九五〇年的“精神卫生法”出现前,私宅监置成了社会上的常态。
“对对,就是那个——我手边有一份大正时代的全国私宅监置的调查报告。其中有张照片引起我的注意。”
平山先生说的报告在大正时代发行,当时对调查人家的患者名字和住址都做了处理。不过,作为这份调查报告撰写基础的调查论文也一并留下来,上头清楚罗列出患者的真实姓名。
“其中也出现吉兼家的资料。从住址来看,可能就是你们在找的吉兼家。”
平山先生告诉我,报告中提到的吉兼家监禁了三男——友三郎,资料也附上从监置室露出脸来的患者——友三郎的照片。
他将吉兼家的相关资料寄给我,我认为可以从住址确定这正是我们在找的吉兼家。吉兼友三郎在明治三十八年——也就是一九〇五年发病,他那时十五岁。
他因为殴打家人、企图纵火而被限制行动。他说自己听见“诉说怨恨的声音”,那道声音命令他去纵火、杀人。
友三郎不断出现暴力行为,家人在隔年获得了监置许可。
这份资料是关于私宅监置的调查论文,所以只简单记载了友三郎的病状;另一方面,相当详尽地记下监置友三郎的监置室和监置状态。
友三郎的监置室位在母屋的角落。
吉兼家将室内空间用木制方格栅栏隔开,切割出一半空间。栅栏则按照一般作法,用相当粗的正方形木制成,相当牢固;出入门则以很粗的门闩锁住。栅栏上有一处设置着比人头还小一圈的小窗户,应该是用来递送三餐的。
栅栏内的空间铺上两块榻榻米,还有一块铺上木头地板,大约一叠半大小。另外,木锁地板的尾端挖了起来,设置成厕所,地板下则埋了用来装排泄物的瓶子。一般来讲,这种设施单纯挖个洞就好(也有很多木头便桶的例子),不过这间监置室使用的是大小一般的陶瓶,所以人其实可以穿越瓶子旁边的空间逃出去,友三郎便这样做过。因此,他的家人便在监置室的地板下装设墙壁,封闭起来。墙上有个用来进出其中,清理排泄物的坚固门扉,同时也设了一个换气口。
换气口很小,还有三根木头横跨其中,导致地下很暗,通风也很差——即使如此,论文上还是记载着友三郎“性好于地底下徘徊”。
论文也提到友三郎营养状况“极佳”,家人给予的待遇“普通”,而综合监置室和患者的待遇,吉兼家被分类为“普通”。
论文作者也附上监置室和吉兼家住处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让我心情沉重。那是一张从栅栏中露出一部分脸孔的男人照片。友三郎有着意志坚定的下颚和线条秀丽的额头,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拍摄者。
从资料来看,友三郎似乎出现幻听。“诉说怨恨的声音”命令友三郎纵火与殴打家人。
遗憾的是,这是仅有的吉兼家资料,我们还是不知道吉兼一家究竟是怎么样的家族。资料中也没记载友三郎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是袭击了家人,不过可能没出现任何死亡事件。也不知道友三郎此后又是什么状娘家姓奥山,位在福冈。
三喜的遗骨在一周年祭结束后就被送回娘家。吉兼家虽然告诉寺方这是三喜的遗言,不过可能和吉兼家当家在一周年祭过后就立刻续弦一事有关。也就是说,虽然当地有三喜的墓地,不过三喜本身已经不在当地了。
三喜的遗骨送回了福冈,但国谷先生也不知道这里指的是福冈县还是福冈市。光用“福冈”这个地名很难找出特定的场所,要用它来找出奥山家的所在地也是困难重重。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怪异的起源并不是吉兼家。
友三郎听见的“诉说怨恨的声音”,后来应该传给了方保田家、政春家和饭田家。这么说来,吉兼家是被感染的一方,并非最早的污染源。这个污染的媒介是家传的画像,还是三喜?
但总归一句,震源是“福冈”的奥山家。
“问题是‘福冈’在哪里,对吧?”
久保小姐在告别国谷先生的寺院路上,这么说。
“三喜回到娘家的时候,福冈市是叫博多吗?”
我想是叫福冈。
现在的福冈市过去被称为博多。在一六〇〇年的关原合战之后,黑田如水、长政父子入国,以出身地的谐音建造“福冈”城。当时以流过市中心的那珂川分为东西两边,各称博多和福冈。到一八七一年,福冈藩因为废藩置县政策的关系,改称福冈县。之后市政施行时发生了纠纷,最后成为福冈市。
如果是福冈市,范围还有限;若是福冈县,或是随意指涉过去的福冈藩而使用“福冈”二字,范围就会大到难以想像。
我希望至少是指福冈市,若非如此,根本就无从找起。
我抱着溺水的人即使是一根稻草也好的心情,询问平山先生是否知道些什么。
“脸孔扭曲的画像吗?我似乎听过这回事。”
平山先生说:“你可以问问看福泽先生。我想阿彻一定比我更清楚,我可能就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福泽先生指的是住在福冈县的名作家,福泽彻三先生。
福泽先生是非常优秀的幻想小说、黑色小说的创作者,同时也是怪谈实录收集家。他所收集的怪谈大多都是九州来的——特别是以北九州为主。
我虽然读过福泽先生的作品,但素未蒙面。我很不好意思地拜托平山先生代为介绍,于是和福泽先生取得联络。我向他说明到目前为止的前因后果——我们最后找到的是吉兼三喜,她的娘家是福冈的奥山家,而她当成嫁妆带到夫家的画像出现一连串怪谈。
“那是一副贵族女性的画像……”
我才说到这里,福泽先生立刻回答:“脸孔扭曲的画像,是吧?那是奥山家的画。”
“您知道吗?”
“那在北九州很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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