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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class="ter">和久峻三 著</span><span class="ter">黄钧浩 译</span>
<strong>作者简介:</strong>
和久峻三,本名滝井峻三,1930年生于京都,京都大学法学部毕业。为日本法庭推理小说之代表作家,笔下神探非常多,例如猪狩丈助、柊茂、花吹省吾、日下文雄、音川音次郎、魁咲夫及绚子、落合源太郎、藤波清香等,都是个性鲜明的人物,各领风骚,名噪一时。
<strong>主要得奖历:</strong>
——《仮面法庭》获得第18届江户川乱步赏。
——《雨月庄杀人事件》获得第42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赏。
和久峻三作《黄昏时的报案电话》,1977年的作品,属于“法庭悬疑(斗智)小说”,为老律师猪狩文助探案之一。
猪狩老律师的年纪已超过80岁,有50多年的辩护经验,作风与众下同,常有惊人之举,绰号“法庭破坏者”,在法庭上所向无敌,是和久峻三笔下名律师群中最特殊的一位。
这位老爷爷长得其貌不扬,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弯腰驼背,戴着老花眼镜,牙齿已全部掉光,耳朵重听,衣着破旧,身背脏包袱,手扶烂拐杖,出庭时常打瞌睡。但是不管对方的检察官或律师有多厉害,他永远是能够逆转情势的最后胜利者:
此系列的第一篇作品发表于1975年,至今已有10多部单行本问世,分类上均属法庭小说。
法庭小说的乐趣原本就和一般推理悬疑小说略有不同,和久峻三在此系列中又加入了幽默滑稽味,更能吸引读者。
本作中,猪狩文助最后虽然获胜,将真凶绳之以法,但笔者却无“大快人心”之感,因这篇故事在本质上属于悲剧,读来不免心酸欲泣。
读者阅毕不妨自问:故事中最可怜、最值得同情的是下列何者呢?
1.珠美子。2.胜也。3.高田留。4.井口义彰。5.房江。6.森木田检察官。7.木户审判长。8.宫内警部捕。9.户冢典子。10.猪狩文助。11.真凶的家人。12.以上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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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地方法院第二十五号刑事法庭,针对被告藤野珠美子涉嫌杀害幼儿案召开了第一次公审。
审判长木户在询问被告是否为本人后,对藤野珠美子说:
“接下来要由检察官宣读起诉状。请你坐在后面的位子上仔细听。”
“是……”藤野珠美子向着审判长一鞠躬,然后坐到被告席上。
森木田检察官站起来。他是个双肩宽阔、体格健壮、外表精悍的男子。
“公诉事实……”
森木田检察官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开始宣读起诉书所记载的公诉事实。
起诉书上的纪录大意如下:
珠美了在自己家中一个六席大的房间内,杀害了五岁的胜也。
胜也是珠美子同居人的前妻所生的孩子。依传统的俗称,珠美子就相当于胜也的后母。
警方认为,珠美子平时就常虐待胜也,现在又涉嫌杀害他。
珠美子最初辩称:“我上街去购物,回来后就发现胜也死了!脖子上缠着晒衣绳……”
然而警方不信。进一步调查的结果,认定珠美子的辩解不能采信,于是将她逮捕。
森木田检察官宣读完毕之后,用锐利的眼神瞥了被告一眼,然后坐下。
木户审判长向珠美子说:
“被告请到前面来……对于检察官的起诉事实,你是承认还是否认呢?请说出你的想法。”
珠美子睁大眼睛望向审判长。她的前额宽广,看起来是一个理智型的大美人。眼睛很大,有盯着人看的习惯。
“……我没有杀害胜也……”
她否认了起诉事实。
刑事案件中,嫌犯在侦讯时招供,到公审时却突然改变态度翻供的情形是很常见的。
一旦被告翻供否认起诉事实,审判过程就会变得复杂而棘手。
森木田检察官露出严肃的表情。
木户审判长望着辩护律师席说:
“辩方的意见呢?”
律师席上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老头,看来好像已经八十多岁了。
“本律师主张被告无罪。”
老律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坐回椅子上。这位老律师就是奈良律师公会名下的猪狩文助。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具有六十年律师经验的老手。不过因为京都法院的人并不认识他,所以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乡下律师。
猪狩律师身旁坐着一位小姐。她身穿灰色洋装,绑着发辫,乍见之下只是个平凡的少女,其实是司法见习生户冢典子。她打算修完两年的实务见习后,就加入律师的行列。
此刻她就是为了见习辩护实务而跟着猪狩律师一起从奈良来的。
户冢典子对着邻座老律师的助听器小声说道:
“老师,您为什么能确定是无罪呢?”
“为什么……唔,我来证明给你看……”
老律师对着这位年轻姑娘微笑。他的牙齿已经全部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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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被告全盘否认起诉事实,律师也主张无罪,并且摆出要和检方抗争到底的态度,因此审理上已经出现了波涛暗涌的势态。
森木田检察官首先传唤一名中年女证人。她名叫高田留,是被告的邻居。
“证人从何时开始居住在现在的住所。”
森木田检察官向证人说。他的下颚向两旁突出,表情严厉。
“五年前。”
高田留答道。
她穿着火岛绢织成的和服,色彩调和,是一般中年女人喜欢的颜色。腰带是盐濑式的。纤纤玉指上戴着一颗很大的钻戒,正闪着妖艳的光辉。
“被告搬到你家隔壁,是最近的事吗?”
检察官问。
“是的,还不到一年。”
“刚搬来时的情形怎样?”
“所有的家具和衣物都是全新的,所以当时我以为他们是新婚夫妻。”
高田留身上的和服及首饰都很高贵,但说话的态度与所用的言词却让人觉得很庸俗。
“他们不是新婚夫妻吧?”
“我可没想到是那种有五岁小孩的新婚夫妻。”
高田留皱眉说道。她的表情有点凶狠,举止看来极为粗鄙。
“刚搬来时就带着小孩吗?”
“不是。一开始只有夫妻两人,过了三个月,才突然冒出一个男孩来,三个人就在同一屋檐下开始生活。那男孩简直就像他们亲生的一样。”
“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我是从左邻右舍的闲言闲语中听来的……过了一些日子以后,我才慢慢知道,那男孩名叫胜也,好像不是那个太太亲生的……”
“你知道他不是被告的儿子吗?”
森木田检察官向着坐在被告席上的珠美子瞥了一眼。
珠美子抬起头来,望向检察官,她的瞳孔深处彷佛有青白色的火焰在燃烧,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证人说道:“是的。据说好像是她丈夫井口先生的前妻所生的孩子……”
“也就是说,被告似乎相当于胜也这孩子的后母。你是这么猜想的吗?”
“那是井口太太……不!是被告亲口对我说过的……”
高田留尚未说完,猪狩文助律师就慢吞吞地站起来插嘴道。
“等一等。我对这个问题有异议……”因为他的牙齿都掉光了,所以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后母这个用语究竟是哪一国的?就算翻徧六法全书,也找不到后母一词吧,请检方改正问题。”
“可是一般人不是都俗称后母吗,意思明白就好了,辩方的异议一点道理也没有!”
森木田检察官认为这个老律师只是在穷捣蛋而已,因此发起火来。
“错了!称为后母,是对被告的歧视。在新宪法下,后母这个用语已从户籍上消失了。何况在公正的法庭上,更不能容许出现这个歧视语。口口声声称后母,有误导审判方向的危险。检察官先生,难道你不懂吗?”
老律师顽强进攻,一步也不退让。
穿着黑色法官服的审判长从台上探身说道:
“辩方的异议成立。检方请重新发问。”
森木田检察官因出其不意受到干扰,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再度面向证人。
“你为何知道被告和胜也没有血缘关系?”
这种问法无懈可击。
“那是井口太太……珠美子亲口对我说的。”
“哦,被告连这种私人的事情都坦白对你说出来吗?”
“是的。无论如何,是邻居嘛!珠美子还向我说过很多秘密哩……”
高田留似乎因为邻居的关系而对珠美子家中的事十分了解。
“那么,请你说出十月十五日案发当天的事。”
“好。那时大概是下午四点十分或十五分吧!我正在准备晚饭。舍妹和小女去百货公司购物,就快回来了……突然间,隔壁的井口太太从后门跑进来……说胜也被杀了。”
“被告开口就说胜也被杀了,是吗?”
森木田检察官再问一遍,以便让法官们特别注意这一点。
“是的,她的确这么说。”
“当时被告的态度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这个嘛……”
高田留用手指按按肥胖的脸颊。她的指尖很细,似乎很灵巧的样子。光看她的手,就会让人以为她是常用手指工作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太过沉着了一些。小孩被杀了,一般人应该会更慌乱才对……”
“她为什么要从后门跑进来?”
“因为她每次出门购物,都将前门上锁,后门却不关。我家的情形也是一样。大白天嘛!我们的屋子后面有水泥砖墙隔开,但庭院是相通的。白天的话,可以不用担心。”
“被告从后门进来时,手上有没有拿东西?”
“有。有个购物篮。”
“那里面有没有东西?”
“我看到是空的。”
“可是,被告不是辩称那时她外出购物刚回来吗?难道她没出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出去时,曾在后门向我打招呼,说她要出去了。”
“她确实向你打过招呼吗?”
“是的。”
“但你并未亲眼看到她外出吧?”
“对,没看见。可是因为当时她手上有购物篮,所以我想她确是要去购物的……”
“你以为她一定出门去了……对吗?”
在检察官追问之下,高田留点点头。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被告突然跑到你家说,胜也被杀了……是吗?”
“是的。大概是一个钟头之后。”
“然后呢?”
“我吓了一跳,就和井口太太一起从后门跑到她家。”
“那时你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最靠近后门的是一个六席大的房间,因为玻璃门开着,所以能看到里面。”
“里面是什么样子?”
“胜也就倒在那厨房的地板上,仰躺着……脖子上缠着晒衣绳。我当时……吓得说不出话来……脚都软了……”
此时森木田检察官拿出一条晒衣绳给证人看。这也是呈给庭上的证物。
“缠在胜也脖子上的是这条绳子吧?”
“……是的……”
高田留看到这条绳子后,立刻移开视线并以手掩口,一副快要呕吐却又忍住的样子,可能是想起了当时的恐怖情景所致。
“你看到胜也时,认为他已经死了吗?”
“……我不知道……我怕得全身发抖……”
珠美子此时立刻打110报警。根据警方的纪录,那时是四点十五分。
负责侦办的刑警到达后就开始查验现场。
珠美子向警方说,靠里面那个八席大的房间里,放在衣橱抽屉中的二十万圆现金不见了!
珠美子之夫井口义彰接到通知,急忙从办公室赶回家。他也证实现金已不翼而飞。那二十万圆装在信封里,预备用来支付车子的分期付款。
当天警方接受了珠美子的说法,就回警局去了。但经过仔细研判,却发现了一些疑点,于是第二天就申请了搜索令去她家搜查。
搜查的结果,发现事态与原先大不相同。
屋子后面有幢做为仓库用的组合式简易小屋。警方从里面的工具箱中找到了一个信封,里面装有那二十万圆。
于是警方认定珠美子是一派胡书,谎报现金失窃,因而严厉侦讯她。
最后珠美子终于招供,被以谋杀胜也的罪嫌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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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不做反对讯问吗?”司法见习生典子戳戳猪狩老律师的肩膀,使他从瞌睡中醒过来。
“当然要呀!”
老律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默默看着高田留。过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慢吞吞地离开座位走到证人席前面。
“这位女上很会打扮嘛!大岛绢加盐濑带。唔……”
老律师推推脸上的老花眼镜,走到高田留身边,睁大眼睛猛看她身上的和服。
“这不是最高级的白蓝钻吗?有两克拉吧?”
老律师抓起高田留的手猛瞧,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好美丽的玉手呀,滑溜溜、白嫩嫩,摸起来简直就像蜡石一般细致哩!”
老律师用满是皱纹的双掌复住高田留的纤纤玉手,眯着眼睛微笑。
高出留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露出觉得有趣的淘气表情。
“是蓝白钻,不叫白蓝钻。”
高田留笑着说。这时她脸上闪过一丝中年女性特有的妖媚神情。
森木田检察官目瞪口呆望着老律师,然后用严厉的语气抗议道:
“辩方律师到底想要怎样?甚么可以嘻皮笑脸抓着证人的手不放,真是岂有此理!”
检察官激动得面红耳赤。老律师却将他的抗议当成耳边风,迳自返回座位上,再向高田留说:
“你是在只围一带当艺妓的吗?”
“不!我是和服的裁缝老师。”
高田留浮出艳丽的笑容说道。她的态度已经和刚才面对检方询问时大不相同,变得非常和蔼。
(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
户冢典子跟着猪狩老律师出席过好几次公审,因此十分清楚他那套厚脸皮的招数。
“审判长,我有异议!辩方律师一直诱惑证人,企图做不当的诱导讯问……”
森木田检察的怒火好像一发不可收拾。
审判长说道:“请辩方律师注意讯问的方式,以后请勿碰触证人的身体。”
老律师似乎没听到的样子。也许是他将助听器的音量开到最小,以致真的听不到了吧!
“哦,是和裁老师?这么漂亮,我还以为是红牌艺妓呢!”
老律师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望着高田留,似乎很欣赏的样子。
“无论如何,你真是美若天仙呀!”
“哪里,才没有……”
高田留撒娇作态,露出魅惑的表情望着老律师。
这不像在讯问证人,反倒像是在酒家和一名中年艺妓打情骂俏。
“听说你在守寡,实在无法相信。如果“老师,您为什么知道高田留有窃盗前科呢?”
户冢典子露出好奇的表情。
“高田留第一次出庭作证那天,不是在法院走廊上和你擦身而过吗?这是你说的,那时她不是朝你的皮包很快瞥了一眼吗?从这一点就可以猜出她可能是个扒手或惯窃。”
“为什么?”
“扒手和小偷都有一种习惯,喜欢偷瞥人家的皮包或口袋。”
“可是,她穿得那么讲究,怎么会是……”
“别傻了。小偷往往都穿着很体面的服装呀!那只是外表而已,她暗地里不知已干过多少票了。她家里都是女人,却能过那么豪华奢侈的生活,说不定也是靠她常常作案来维持的哩!”
老律师的嘴边浮起满足的微笑。
近铁线的火车车窗外面,夜晚的京都正在远离。
“晚秋浓雾,夜之京都……”
老雄师看着户冢典子,好像在问:我这个句子很棒吧。
典子轻轻摇头,彷佛在说:不怎么样嘛!
——黄昏时的报案电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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