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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如贵嫔上圣华宫是来告本宫一状了。”我扬眉一笑,对上她那张温婉无害的脸,“贵嫔你也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又何来栽赃嫁祸一说?”

    “如此低劣的手法,有谁会用呢?”她像是和我较上劲了,声音暗带讽刺。

    人到底是善变的,这样的如贵嫔与初遇时有着天壤之别,况且在这深深宫闱中,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指责。

    “口口声声说栽赃嫁祸,贵嫔可有证据?”我笑意逐渐扩散于唇边。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我又笑:”贵嫔莫不是胡乱猜测个人来定罪?“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得昨夜王后所为有欠妥当,不能听信碧清那奴才的一面之词便将其定罪。”其言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本宫是看证据说话。”

    “好了。”华太妃拖了好长的音将我的话语打断,目光隐射寒光,那是直逼向我的。“这件事,就是你的错,草率定罪,碧清被杖死,幸好沁美人被雪如救下,否则也难逃一死。所以哀家决定,重审此次小产之事。”

    我的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多了几分冷意。悠然起身,离座于华太妃跟前跪下,后将发髻上的凤冠取下,双手捧至华太妃面前。

    一见此般情形,如贵嫔也离座而跪。

    华太妃的脸色有些僵硬,冷声问:“王后这是何意?”

    “未央是六宫之主,执掌凤印。如今未央自认没有能力统摄六宫,故取下凤冠交还太妃,凤印在雪鸢宫,待命人一并交予太妃。”我的语气很是平淡,却惹得华太妃满脸怒容,却又强压怒火不便发作。

    沉声冷笑:“王后是在威胁哀家?”

    “臣妾不敢。”我依旧笔直的跪着,捧着凤冠的手依旧高举。

    她凌厉的盯着我片刻,怒火瞬间消逝,平静的由我手中接过凤冠,将其重新戴插在我的发鬓之上。

    湿热的手指抚摸着我的鬓角,和蔼的说:“这凤冠可不是说取便能取的,你贵为一国之母以后要多多注意。卿嫔之事就此作罢,一切按未央的意思来办。”

    “谢母妃。”我毕恭毕敬的磕了一个头,便由华太妃双手托起。

    出了圣华宫,一道闪电破天划过,一场大雨接踵而来,淅淅沥沥的雨点卷起一阵暗尘的气息。庭院的桂花被打落一地芬芳,配合着清晰的雨香扑面而来。

    原本走的甚急的我也因这一场大雨而放慢步伐,游走在回廊中,倾听秋雨之声,我的心境也平和许多。

    紫衣随在我身后,有些担忧的说:“娘娘,您这样得罪太妃,不怕”

    “本宫也不想与太妃撕破脸,只是她在逼本宫。”

    “紫衣不懂,彻查卿嫔小产之事与您无关,您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我犹自一笑,将手伸出廊外,感受着秋雨的洗涤,沁凉之感传遍整个手心。

    “卿嫔小产之事确实与本宫无关,但与另一人有关。紫衣你如此聪慧,不妨猜猜看,谁最有能力与动机杀害卿嫔的孩子。”

    紫衣低头沉思良久,猛然仰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

    我便说:“此处无外人,你但说无妨。”

    “照今日情形来看,如贵嫔主张彻查此事,定然不会是她。可她这样积极的跑来向太后告状,不惜得罪王后您,定然是已经猜测到谁是真凶。她这样不惜代价的想要找出真凶势必对她有利,而今,只有除掉一个人才对她有利。”紫衣的声音顿了顿,目光在四处遛了一圈,见确实无人便放胆子说:“湘夫人。”

    赞赏的瞥了她一眼:“紫衣果然有见地。湘夫人乃凌太师之女,而凌太师在朝堂上素来与范上卿不合,若是湘夫人在后宫倒台,凌太师便该倒台,再无资本与他争斗朝廷."

    紫衣仿佛明白了,点点头,目光有些黯然:”而且凌太师与楚将军有些交情,您就做个顺水人情”

    “在紫衣眼中,本宫是如此肤浅之人?”打断她的话,我的声音有些凌厉。

    “那娘娘您是?”

    停住步伐,立于阶前,点点雨滴拍打在脸颊:“朝廷有三大势力,范上卿控六部,楚将军控军队,其势均力敌,其次是凌太师。湘夫人若倒下,凌太师势必要倒。凌太师是文官,到时他的势力必定由范上卿瓜分。紫衣,你能想象那时的情景吗?范上卿一人独大,权倾朝野,谁能制衡的了他?所以,本宫一定要扶住湘夫人,便是稳住凌太师在朝廷的地位,后宫也不容许如贵嫔一人独大。”

    我的几个字眼被雨水吞噬,紫衣却已是动容的看着我:“原来娘娘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上太妃不能理解,王上一定能理解的。”

    “他一定会理解的。”说起夜鸢,我的嘴角又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自昨夜一番真心吐露的话语,感觉离他又近了几步。

    紫衣的眼眶蓦然红起,她哽咽的说:“依稀记得当年娘娘为了殿下的安全,不惜杀掉自己的孩子来保全殿下的安危,甚至将此事隐瞒至今。三年前,为了王上的帝业甘愿冷宫一年,成全王上的霸业。”

    听她提起当初,我心下感伤,苦涩一笑。

    到如今,我已分辨不清,那时我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利用居多还是感情居多。

    这就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吧。

    此次共来千枫亭赏景有我,夜鸢还有楚寰,范上卿,凌太师,如贵嫔,湘夫人。一行人随在身后始终保持着与我们的距离,如贵嫔与湘夫人倒是一脸笑意,惊叹的凝视这千枫亭之景。

    一路上夜鸢都执着我的手,范上卿倒是笑言:“王上与王后夫妻情深。”

    不论他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但我喜欢“夫妻情深”四字。

    那日在太后面前摘下凤冠之事想必早已传入夜鸢耳中,可是他信任我,并没有加以询问。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懂我的。倒是湘夫人看出了我对她暗中扶持,频频欲与我交好,却被我冷淡的态度回绝。

    我帮她,不过是为了稳定朝纲罢了,在后宫我不喜与她们深交,若有朝一日她们出事自不会牵连于我。

    “王后娘娘?”湘夫人疑惑的又喊了我一声。

    此时的我方回神,看着围桌而坐的众人皆将目光投向我,蹙了蹙眉,淡生问道:“何事?”

    凌太师面有尴尬之色,湘夫人便重新将凌太师方才所言重复:“楚将军如今已二十有四,尚未娶亲,臣妾有个妹妹凌玉,不知”试探性的问话,却早有意想要促成这桩婚事。

    我位居王后之位,宠冠后宫。楚寰手控兵权,与范上卿势均力敌。若是凌太师攀上了我这门亲事,那势必可以压下范上卿的势头。可是他们错了,我与夜鸢很满意现在的形势,两大势力,相互压制,斗争朝堂。

    “此事本宫做不了主,问问楚将军的意思吧。”我把这件事丢给了楚寰,相信他是聪明人,能懂其中厉害。

    楚寰冷着一张脸,沉声拒道:“天下未定,南北仍旧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身为大将军,定为国效力。国未定,岂能先安家,臣谢过夫人美意。”

    凌太师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腮上那灰白的胡须:“将军志向远大乃本朝之幸,可成家并不影响立业,小女若有幸能得嫁给楚将军,乃毕生之福”

    夜鸢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是淡淡的,犀利的目光梭巡在凌太师与湘夫人的脸上,我的手端起白玉桌上摆放的龙井,茶香烟雾缭绕而起,扑在我的脸颊之上。正好诸位权臣都在场,是时候给他们一个警告了。

    手一颤,杯落地,破裂的尖锐之声令众人为之一惊,凌太师那喋喋不休的嘴也停下。

    “本宫失态了。”说罢,胃里一阵恶心的翻滚,捂着唇连续干呕数次,夜鸢揽着我的肩,便对两侧的侍卫说:“请李御医。”

    此时,众人表情各异,却纷纷透露着一抹担忧之色,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僵硬着身子望着我。

    虚弱的靠在夜鸢怀中,探出手给李御医诊脉,他的面色凝重认真,夜鸢温实的掌心轻抚着我的鬓角。楚寰冷冷的望着我,毫无温度的眸子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苍白。湘夫人与如贵嫔则是死死拽着手中的丝帕,紧张的盯着御医手中那根红线。凌太师与范上卿面色温和,却暗藏冷凛。

    终于,李御医含着笑意收起红绳,恭敬的朝我与夜鸢拜道:“恭喜王上,娘娘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

    一语既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场之人皆含着笑齐声贺道:“恭喜王上王后喜孕龙种。”

    此时的夜鸢已褪去满脸霜容挂上喜色,唇畔上扬掩不住开心之色。在场之人皆识趣,纷纷的退下,独留我与夜鸢在千枫亭独处。

    其实这个孩子的存在早于半月前我便略有感应,只是一直未传唤御医前来诊断,我只想在一个适当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便是一个好时机,一来借身孕之事打断凌太师的联姻之举,二来让如贵嫔与湘夫人明白我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三来给凌太师与范上卿一个警告,妄想自己的女儿能登上凤座是不可能的。

    看着眼前那片如火的红枫林,骄阳映射其上,闯进我眼中皆尽迷蒙一片。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环着他的腰,声音有些凄然。

    “傻瓜。”他的吻落在我的额上,既轻且柔。

    “上天已将我们的孩子剥夺过一次,我怕这一次”

    他勾起我的下颔,直视他的双眼,那无边无际的深黑似要将我淹没:“没有人能再剥夺一次,朕决不容许。若有人敢动,朕便是赔尽江山,也要用其命偿我儿性命。”

    看着他坚定锋利的眼神,以及决绝冷酷的声音,便像是给了我一颗定心丸,胸口的千斤顶终于落了下来:“我信你。”

    夜鸢的手掌抚上我的小腹,轻轻游移着,目光满是疼惜的暖意。

    我能感受到他对这个孩子降临的喜悦之情,便也能感受到当年紫衣飞鸽传书告知他孩子被宫人谋害时,他那份痛。

    如今上天又给了我一次孕子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不能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也希望能弥补我对前一个孩子的亏欠。

    情到深处皆动容,我环上他的腰,与之四目相对,那一刻古老远去的往事皆随风消散。

    “从今往后,辕慕雪的心中只有夜鸢一人。”

    “慕雪。”他低声唤我,声音暗哑,眼底颇为动容与震撼,唇畔淡笑之下他清俊的面容那样清晰,触手可及。

    “从今日起,朕只有辕慕雪一个女人。朕的孩子,唯有辕慕雪一人所生。天地为鉴,君无戏言。”

    王宫之大,可我有孕的消息倒在一夜间传开,闹得整个王宫沸沸扬扬。皆称王后有孕,诸位妃嫔讨好的摸样还备着珍贵的养胎补药送我安胎。就连一向对我颇有微词的华大妃也来探视,手中还执着一枚金锁,说是送给我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我满怀感恩地接过金锁后,她便露出风华绝代的笑意抚了抚鬓角:“王后你蒙得鸢儿专宠两年,今个儿总算是怀上皇家骨肉,正好,怀胎十月你身子不便侍寝,便多给些机会与其他妃嫔。”

    听着华大妃在此时驳了我的脸面,心中暗自生怒,却用含笑的目光扫了眼在座看好戏的妃嫔,何时竟如此胆大,敢在我面前露出这般表情?杖着华大妃在?还是以为我怀胎十月不能侍寝便会失宠?

    “母妃所言极是,但侍寝之事不是儿臣能过问的,是由王上自己决定。”

    “鸢儿那头自有哀家说服,未央你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好龙种,早日为皇室诞下龙子。”

    “儿臣遵命。”

    待华大妃与众妃离开后,我撑着妆台,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紫衣见我异样,忙上前:“娘娘,您保重身子”

    “够了!”长袖一拂,妆台上珠翠琳琅尽数被我扫在金砖铺成的地面,暖炉熏得内殿和暖如春,暗香萦绕如缕。

    紫衣立刻跪下:“娘娘息怒。”

    紧紧握拳,望着镜中那张脸,不再是眸中带冷,唇边带笑,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摸样,而是目含伤痛,容含怒气,不堪一击。

    辕慕雪,你到底怎么了,短短数言而已,你就失了方寸吗?

    我相信夜鸢,我信他。

    用力吐纳一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抬手一掠鬓发,挺直了后背,看着诸位妃嫔送来的礼品。

    “这些东西,全都扔了。”

    “是。”

    “以后我的药与膳食,绝不许经他人之手。”忽然间我闻到殿内有一股隐隐的香气,不像是熏炉里的香。

    我在案桌上摆放的礼品中走了一圈,目光直射向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将其把玩于手心:“这个玉镯是谁送来的?”

    紫衣看了眼,便答:“是卿嫔送的。”

    “卿嫔?”我冷笑,将玉镯给紫衣道:“拿去交给王上。”

    紫衣疑惑地接过,仔细打量片刻后,觉得没什么异样,正想询问,却闻一阵隐隐的香气由镯内传来。

    看她此番疑惑的表情,我问:“知道镯子里放了什么香吗?”

    她摇头。

    “麝香。”伴随着轻哼,我笑了。如此愚拙的办法卿嫔竟敢在我面前卖弄,她不知我自幼便陪在莫攸然身边,在药堆里打滚,区区麝香之味别想瞒过我。

    她这番愚蠢的行为想必是为我草率处置她小产之事而怀恨在心,若是其他事我可能会手下留情,但是她要谋害的是我的孩子,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紫衣的手一抖,怔怔地看着玉镯,眼中满是震惊。

    当夜兰香阁便传出一个消息:卿嫔蓄意谋害龙子,王上赐缢。

    近来我听说一个消息,凌太师似乎有意与楚寰交好,多次携二女凌雪拜访其府邸。朝野群臣纷纷议论着两家即将结亲之事,纷纷巴结讨好。

    我却暗叫糟糕,当即便召见楚寰于雪鸢宫。

    楚寰踏入内室,挺拔的身形被直射而来的阳光照耀,笼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他低着头,就像被积雪压弯了的修竹。

    “近来你与凌太师走得很近?”与楚寰说话,我从来不拐弯抹角,直插主题。

    “他常携爱女前来拜访。”声音低低的,沉沉的,清冽的目光低垂,神色淡淡。

    “楚寰,你”我欲言又止,侧首看着龙涎香屑的馥郁香气,缥缈萦绕而起,将整个大殿笼罩。

    “臣知道王后想说什么,可臣若与凌太师交好,定能联手铲除范上卿,而你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他冷声接过我未完的话。

    猝然抬头,看着他眼睛里的野心,我冷道:“你想做下一个莫攸然吗?”

    楚寰也仰头,直勾勾地迎视我冷热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为了夜鸢你会除掉我?”

    在心底冷冷抽了一口气,满腹的话顿时无法脱口而出,手轻轻抚上我的小腹,才咬着牙吐出一个字:“会。”

    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含着一抹复杂的神色,里面仿佛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我看不透。

    “自始至终,臣从未想过做下一个莫攸然,臣会与凌太师保持距离,但也请王后明白,您腹中之子可以是福,也可以是祸。而楚寰能做的,只是保全自己的地位,有一日在沙场上与璧天裔正面交锋,保全自己,作为王后朝廷的支柱。”说罢,他恭敬地朝我深深地拜了下去,那一拜,何其坚忍。“但愿王上能如你这般,坚定不移。臣,告退。”

    犹如来般,无声无息地扬长而去,他那绛紫色朝服在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灿然生辉。庭中遍植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开得别样妖娆,浮动在午后微风里的花香似能醉人。

    “但愿王上能如你一般,坚定不移”

    我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椅上回想着楚寰临走时留下的这句话,像是随意丢下的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却又像是箴言谶语的提醒。

    冰凌揉在我额头上的手指时轻时重,将我整日来的疲累全数揉去。忽传一阵裙裾的窸窣声,苦涩的药汁味扑入鼻间,我微微蹙眉,将微眯的眼合上。

    只觉苦味逼近,紫衣笑道:“娘娘您就别装睡了,该喝药了。”

    睁开眼,我厌恶地瞅了眼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起身,覆盖自傲身的宫锦批帛滑落在地,冰凌弯腰去拾。

    “王上知道娘娘怕苦,特地命奴婢准备了蜜枣。”说罢便将一小包蜜枣敞开,摆放在案桌上,示意我乖乖喝下药。

    冰凌捡起披帛,小心地将它重新覆盖在我身上:“也不知李御医安的什么心,明知娘娘怕苦,安胎药竟弄得这样苦得难以下咽,难怪娘娘每日最怕的就是喝药的时辰。”

    “李御医可是王上的专属御医,当然是拣着最好的补药给娘娘安胎,俗话不是说良药苦口吗?娘娘您为了这龙种,就委屈几个月吧。”紫衣用勺在滚烫的药汁内搅了搅,置于嘴边吹了吹,便朝我递了过来。

    我伸手欲接过,可闻到那苦味,硬生生将伸到半空的手给收了回来,脾气涌现:“我不喝。”

    “娘娘”紫衣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欲苦口婆心地劝我,突然一声:“王上驾到!”紫衣与冰凌纷纷跪倒,我也起身相迎。

    他身着金章华绶的龙袍,衣角绣着腾跃云霄的金龙。他的目光炯炯逼人,赫然不可直视。

    “又不听话了。”朗朗之声传来,薄削唇边犹带笑意。

    我蹙眉沉吟,一时也不知该回什么,犹自站在原地。他修长的指抚上我的眉心,为我抚平那浅浅的哀愁。

    低头凝望我良久,一手揽过我的肩,另一手接过紫衣手中那依旧散热的药,“乖,将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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