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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2009年2月23日下午3:30~4:20</strong>

    蔡德贵:我给您查过,“群趋东邻治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是您给洪涛写的一副字。另外有陈寅恪先生的,“群趋东邻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还有一个是“群趋东邻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

    季羡林:哦。是这样子。

    蔡德贵:陈寅恪先生的全诗是,写给北大学院己巳级的史学系毕业生赠言,全诗我给您念一下:

    <small>田巴鲁仲两无成,要待诸君洗斯耻。</small>

    <small>天赋迂儒自圣狂,读书不肯为人忙。</small>

    <small>平生所学宁堪赠,独此区区是秘方。</small>

    <small>群趋东邻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small>

    季羡林:哦。这样子,好极了。

    蔡德贵:您给洪涛题的是“群趋东瀛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后一句不是太好理解,神州士夫羞欲死。

    季羡林:容易理解啊!

    蔡德贵:神州还是指中国国内的。

    季羡林:我们中国到日本去学史,我们这些士大夫脸上无光,感到羞耻。

    蔡德贵:“群趋东瀛受国史,神州士夫羞欲死。”

    季羡林:应该是“趋”,而不是超。如果是超,写错了。

    蔡德贵:另外的诗,您引用杜甫的《北征》里的两句,跟您引用的不一样。

    季羡林:你说不是《北征》的。

    蔡德贵:我查了,是。但是,您使用的是天华与鸟凤。

    季羡林:鸟凤就是小孩的兜兜上绣的那个东西。

    蔡德贵:《北征》是天吴及紫凤,后边裋褐是对的。

    季羡林:对。对。应该是天吴。畏我复却去,两种解释都是通的。

    蔡德贵:畏我复却去,是羌村三首之一,您解释是对的。现在学术界在讨论您十几年以前提出的文理科不应该分的问题,讨论得很热烈的。

    季羡林:对。

    蔡德贵:还有一个就是讨论国民性的问题。

    季羡林:对国民性,大家是什么意见哪?

    蔡德贵:有一派还是觉得没有坏东西,那是彻底的文化保守主义啦。有一派认为国民性还是有些问题的。我也是认为还是有些问题的。

    季羡林:这个缠足,裹小脚,无论如何你不能说是精华,这个怎么也辩护不了。辩护不了呢,说明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啊?中国人啊,彻底性、绝对性,那个穿高跟鞋,其实和缠小脚啊,目的是一致的。她缠小脚那是彻底,你要走路,限制住了。

    蔡德贵:跟杨柳摆风一样。

    季羡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span class="" data-note="来自白居易的诗作。樊素和小蛮是白居易的家伎。姬人樊素善歌,伎人小蛮善舞。"></span>,“楚王好细腰,楚宫多饿死”。

    蔡德贵:国民性值得讨论,国人到国外大声喧哗,旁若无人,以至于欧洲的一些国家专门写给中国人:请勿大声喧哗!

    季羡林:什么东西啊?你知道日本东京有一个饭店,新大谷饭店,人家给中国人搞了个专层,这一层楼就是中国人的,你自己愿意多高,就多高。我们在国外的形象啊,有时候不那么太好。我在一个什么地方看到一个消息,中国的旅客在英国海德公园躺倒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因此当时我有一个建议,没有提出来,就是外出旅游的中国人,自己出钱,在出去以前哪,要受训。受训,讲一讲在国外应该怎么做。就是说有些事情啊,比如大声喧哗,这没有那个必要啊!

    蔡德贵:出国的很多官员,丢人现眼。

    季羡林:官员那是没有问题。我说的是自费,旅游的,自费旅游的,先办两个星期的学习班,然后再走。那个新大谷给你专门搞一层,这面子不好看。

    蔡德贵:您在日本遇到这种情况啊?

    季羡林:那个新大谷他给你专门搞一层,你就住那一层啊。你有什么办法啊?

    蔡德贵:是不是大学校长代表团的这一次?

    季羡林:不是。那次是住在一个高级的饭店。

    蔡德贵:是中村元邀请的那一次。

    季羡林:嗯。中国最要命的一个,是随地吐痰,这是比大声喧哗还恶劣,非常恶劣。一直到现在啊,随地吐痰还继续,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特别是有一个观察,就说下了火车以后,坐在无轨电车上,那里边有外地来的,主要是,外地来的,吐痰的最多。

    蔡德贵:这几年好一些了。北京有一阵儿是罚款,吐痰一次罚款50块钱。

    季羡林:后来我就对这个罚款哪,我就举这个例子,比方新加坡,新加坡,你要走在路上,不用说吐痰,丢一块纸,罚得你啊,一辈子忘记不了,狠罚,罚你十万、五万的那么罚,结果呢,有用。现在全世界来讲啊,最干净的城市还是新加坡。

    蔡德贵:最近一些年有些变化,中国移民多了,去年我6月份去新加坡,发现也不那么干净了。

    季羡林:我的主张还是要罚啊,罚得让你一辈子忘不了,重罚有效。他们讲,我记得,跟你说过这个事情,不是一个笑话,北京的车站上下来一个人,吐了一口痰,罚他5角,说我再吐一口,给你一块,凑一个整数。这个罚啊,没用,要罚的话呢,让你一辈子忘不了。这个要跟公安局商量好,你吐一口痰,罚你十万,你回家去卖房子,卖地。

    蔡德贵:让你倾家荡产。重罚要出安民告示,要宣传。

    季羡林:嗯。还得宣传。

    蔡德贵:好好检讨,我们有很多问题值得克服。文理不要分科,我请您1997年到山大已经讲过了。你在山大做过长篇讲演。

    季羡林:内容是什么来?

    蔡德贵:21世纪的人文学科建设,您讲了一上午,文理不要分科,天人合一,东方文化的,等等。我录音了。您还是有先见之明。讲话全文在《文史哲》发表了。

    季羡林:嗯。(笑)

    蔡德贵:朋友里面还有郑振铎,既是师又是友了。

    季羡林:嗯。师友之间。

    蔡德贵:您跟他来往真是不少。而且去德国以前要编散文集出版的。

    季羡林:那时候有这个想法。

    蔡德贵:那时候您已经创作了不少散文了。

    季羡林:我的第一篇散文是《枸杞树》,在清华写的,是报纸上,在《益世报》上发表的。

    蔡德贵:您在北大工作的时候,他好像还到您的工作室看过您的收藏。

    季羡林:郑振铎啊?郑振铎是这样子,当时他和巴金、靳以,编辑一个《文学季刊》么,我在上边,我那《兔子》是在哪里发表的?

    蔡德贵:《兔子》可能就是在这里发表的。

    季羡林:还有一篇书评。评丁玲的。

    蔡德贵:《夜会》的书评。

    季羡林:嗯。我为什么对丁玲印象那么不好呢?就是济南高中的时候,胡也频在那里教书,丁玲去看他,这个济南不是上海,那个马路不平,结果丁玲是很胖的,胡也频又瘦又小,丁玲实际上是拿胡也频当拐棍了。

    蔡德贵:臧克家的《烙印》也是在那里发表的吗?不是,是《大公报》或者《益世报》。

    季羡林:嗯。

    蔡德贵:您到燕南园的郑<s></s>振铎家里去过。

    季羡林:郑振铎那时候在燕京大学。

    蔡德贵:他在清华没有兼课吗?

    季羡林:在清华兼课了。

    蔡德贵:您听过他的课了吗?看过他的《中国文学史》。

    季羡林:它叫《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三块大洋。后来并没有出全,好多年以后到印度访问的时候,我说郑先生,你还有债没有还哪。你收了钱,预订的书,还没有给全呢。反正没出齐。郑先生这个人哪,是宋江式的人物。福建人,不像福建人,高大魁梧,像山东人。他收藏了很多,《华夷译语》<span class="" data-note="朱元璋为了训练通晓蒙古语的翻译人才,命令投降明朝的那些通晓蒙古语的色目人篡写教材,精细地用汉字标蒙古词汇的发音,编成了蒙汉对照的生字表《华夷译语》。《华夷译语》,不分卷,清傅恒、陈大受等奉敕编纂,清乾隆年抄本。全书种数、册数未见记载。故宫博物院现存42种71册,原藏方略馆。此书是由中国清代皇帝勅纂而未经刊行的一部翻译词典。据文献记载,为了纠正翻译词书的“讹误”,“以昭同文盛治”,乾隆十三年(1748年)九月,清高宗上谕礼部:“朕阅四译馆所存外裔番字诸书……已不无讹误……宜广为搜辑,加之核正,悉准考西番书例,分门别类,汇为全书。所有西天及西洋各书,于咸安宫就近查办,其暹罗、百夷、缅甸、八百、回回、高昌等书,著交与该国附近省分之督抚,令其采集补正。此外,如海外诸夷并苗疆等处,有各成书体者,一并访录,亦照西番体例,将字音与字义用汉文注于本字之下,缮写进呈,交馆勘校,以昭同文盛治。著傅恒、陈大受、那延泰总理其事。”(《清高宗实录》卷三二四)书中各语种均由四译馆和有关各省督抚采录。汉字墨笔楷书,番、夷字依形体特点或行或楷。半页分右上、左上、右下、左下横写四组单词,唯《西天真实名经》和《僰夷译语》竖写。每组3行,第1行是本字(词),第2行是字义,第3行是发音。字义和发音用汉字注。行距疏朗,字体清晰典雅。

    各种译语包括:

    1.英、法、拉丁、意、葡、德及西天(梵文)译语7种28册,每种收字730至2094个。

    2.缅甸、暹罗、苏禄、琉球译语4种8册,每种收字282至1232个。

    3.西番译语(藏语)1种5册,收字2123个。

    4.川番译语9种9册,每种收字700多个,均系四川省松番、龙安、茂州等地西番语种。

    5.倮罗译语5种5册,每种收字280至740个。

    6.云南耿马、僰夷、车里、猛麻等17个地区民族译语13种13册,每种收字338至806个。

    7.广西省庆远府、镇安府、太平府属地民族译语3种3册,每种收字71至170个。

    各语种按门类分为天文、地理、时令、香药、花木、人事、宫殿、饮食、衣服、方域、珍宝、经部、身体、人物、器用、文史、鸟兽、数目、通用诸门不等。与现藏于国内外诸明清刻、抄本《华夷译语》比较,清内府抄本《华夷译语》所收英、法、拉丁、意、葡、德及我国四川、云南、广西三省的少数民族语种之多,为前者不可比。对于研究三百年前的西欧、东南亚及我国西南地区民族语言文字及研究我国翻译学史,都是罕见的珍贵资料。"></span>一本书,影印出版过。

    蔡德贵:对中西的。

    季羡林:不一定是西方的,是中外的,不光是中西。《华夷译语》图书馆能够查到的。

    蔡德贵:这个很有意思的。中国战国时期好隐语,齐威王好隐语。古希腊也有隐语,但是不一样。

    季羡林:中国古代和希腊有交流,有一本书,Wiz(写的),其实是讲的古代的,它叫《印度文学史》,讲的古代的,里边就讲到中国和古希腊有交流,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代表西方文化的,就是古希腊。(中国和古希腊)有交流。

    蔡德贵:您认为《楚辞》里有印度文化的影响了。顾兔在腹,就是印度的影响。

    季羡林:我提出过。屈原的《离骚》“舍提贞于孟陬兮”,“舍提”不像中国词,“舍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贞节的贞,孟子的孟,这个降字一般是念hong的音。“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那时候,还没有皇帝自称为朕这个说法。

    蔡德贵:您说顾兔在腹,印度有了。

    季羡林:印度有。

    蔡德贵:苏雪林先生对 href='1656/im'>《山海经》破译了很多据说是希伯来文的词汇。您认识苏雪林吗?

    季羡林:人,知道她,没有见过她。她比我大很多了。

    蔡德贵:她和金克木差不多。

    季羡林:金克木比我小一岁。

    蔡德贵:那苏雪林可能100多岁了。那这本书早就指出中国和古希腊的交流了。

    季羡林:中国和古希腊的(交流),这个不奇怪,没有交流就奇怪了。因为西方文化就是古希腊的文化。

    蔡德贵:郑振铎到您的办公室看您的收藏呢?

    季羡林:我那时候没有什么收藏。

    蔡德贵:郑振铎和一帮子人去看的。是不是从德国带回的?

    季羡林:我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我收藏是大概从1954年开始的。

    蔡德贵:还要早一点吧。齐白石的画不是吴作人帮助买的吗?

    季羡林:是吴作人给买的。

    蔡德贵:您从德国回来时的那几大箱子书,也很珍贵的。

    季羡林:那几大箱子书,后来是傅吾康<span class="" data-note="傅吾康原名沃尔弗冈·法兰克,1912年生于德国汉堡,是当代德国著名的汉学家和战后汉堡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汉堡大学中国语言文化系名誉教授。他精通中、英、德文,一生潜心研究明清史、中国近代史和近代东南亚华人碑刻史籍,著作丰富,是国际知名的明代史权威学者和国际著名的汉学家。在汉学方面的研究重点是明清史、近代史和近代东南亚华人碑刻史籍。其代表作《明代史籍汇考》搜集了大量的中文文献和西方资料,是西方公认的一部比较全面介绍明人史籍的史料学著作。

    他认为,中国人远比西方人微妙,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西方人应该向中国人学习。他推崇中国传统文化,主张把它列入普通学校的教学内容中,以普及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他还认为,汉学是一门重要的学科,德国所有的大学都应设立汉学研究和教学机构。退休后,傅吾康在马来西亚大学中文系任教。2000年回返祖国德国,于2006年9月6日在德国柏林与世长辞,享年95岁。"></span>给我运回来的。

    蔡德贵:您不是带到上海的吗?

    季羡林:没有带到上海。

    蔡德贵:郑曼的文章说,您有6箱子书放在臧克家的榻榻米旁边。

    季羡林:没有。我给他什么条件呢,他负责给我把书运回来,他老婆是中国人,我给他老婆100块大洋。

    蔡德贵:那运费够高的。

    季羡林:嗯。傅吾康是,他爸爸我认识,首先认识他爸爸H.Franke,他们家在清朝末年民国初年的时候,是北京的外交官,休养的时候,到山里面去,就是现在的西山大觉寺,那个外国人哪,他闲不住的,他一到礼拜天,他就不在家了。

    蔡德贵:傅吾康把六大箱子的这些书运到北大?

    季羡林:我那时候住东厂胡同,运到东厂胡同。

    蔡德贵:那些书,有些是海内外孤本了吧?

    季羡林:嗯。有一些。有一件事情啊,很有意思,一本书就是《大事》(Mahvastu),这本书我在德国那么多年,那时候日本一个丸善书店,Maruzen,它收到一批书的话呢,一定做目录,分送给人,每次给我寄目录。Maruzen,丸子的丸,善良的善。

    蔡德贵:那时候您买书已经很知名了。

    季羡林:反正我必然买吧。《大事》(Mahvastu)这个书,我在德国那么多年,丸善书店Maruzen,日本丸善书店,它的目录从来没有见过,丸善书店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买的呢?德国鬼子有一次打进了巴黎,大概就是希特勒吧,可能是希特勒,反正进军到了巴黎,我就写了张明信片,一张明信片,定这本书《大事》, 19世出版的,最后我写的cod,日本人叫代金银换,就是书到了,拿着钱去拿书,就是德国鬼子打进了巴黎,我就写了明信片,cod(收货人付款),我说我现在定这个书,我绝没有想到会成功的,唉,结果书真寄来了。我那本书还是那时候买的。德国鬼子在巴黎的时间并不长。

    蔡德贵:您的书是巴黎寄过来?

    季羡林:从巴黎寄来的。这个书是巴黎出的。

    蔡德贵:通过丸善书店吗?

    季羡林:没有通过丸善书店。丸善书店给我的目录里,就没有见过这本书。我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还真来了。没有想到会寄来。

    蔡德贵:那本书花钱很多吗?

    季羡林:不多。

    蔡德贵:激烈战争里,文化的事情他们还照样做。

    季羡林:照样做。他那本书都是不裁的,没裁开,毛边书,鲁迅不是最喜欢毛边书吗?

    蔡德贵:去年给您出版的《阅世新语》就是毛边书。让您送人的。

    季羡林:嗯。大概在家里了,不会丢的。

    蔡德贵:那《大事》这本书很珍贵的了。郑振铎看到您这些宝贝了吗?

    季羡林:这个不知道了。

    蔡德贵:您还到郑振铎家里吃过饭。在上海的时候吃的,您说郑师母做的福建菜。

    季羡林:嗯。他是福建人。

    蔡德贵:您到燕南园他家去过。您很羡慕他的藏书。

    季羡林:那是燕京大学,他是燕京大学教授。他买的书多。他这个人是宋江式的人物,看到好书,先拿来,怎么还呢?他自己出书,再还给人家。人家拿走多少,他都不在乎,他说,你拿吧,我出书啦,他看见人家的好书,也不讲什么条件,拿来再说。他出了书,让人家拿。

    蔡德贵:双方互信了。

    季羡林:《华夷译语》啊,就是他出的啊,原来是海内孤本,他就影印。

    蔡德贵:1935年您出国以前,您跟他来往很多。他要给您出散文集。

    季羡林:那时候要出一本书,就是他答应的。当时跟现在可不同了。我的第一本书就是后来的《天竺心<var>?</var>影》,天津百花出版社出版的。那时候出一本书,高兴极啦。每个人大概都是这样子,自己写的,只要印出来了,忘不掉的。

    蔡德贵:要是郑振铎如果给您出书了,您可能早就成为名作家了。

    季羡林:有可能。

    蔡德贵:结果您去了德国成为学者。不是像过去那样专业式地搞了。

    季羡林:嗯。

    蔡德贵:丁玲当时提倡一本书主义,一本书可以成名的。散文集没有出版,是很遗憾的。

    季羡林:嗯。

    蔡德贵:可惜您的《游灵岩》查了那么多地方,一直没有找到,发表在《山东民国日报》的《留夷》副刊上的。

    季羡林:哦,《游灵岩》,那时候我在济南高中教书。

    蔡德贵:《留夷副刊》从1934年10月开始到1935年5月为止。

    季羡林:哦。

    蔡德贵:您跟郑振铎有没有热闹的事情了?

    季羡林:就是我跟那个丁玲为什么印象不好,胡也频个子矮,对胡也频成为丁玲的拐杖不感冒。跟郑振铎是,后来我们访问印度,是一个大代表团。团长是丁西林<span class="" data-note="丁西林(1893~1974),原名丁燮林,字巽甫,剧作家,物理学家。代表作有《一只马蜂》、《压迫》。"></span>,秘书长是李一氓。李一氓啊,入党很早,1921年建党是不是啊?他大概1923年到1924年入党的,是老资格的。不过那个人哪,就是李一氓,我是不喜欢的。丁西林是党外人士,搞物理的。丁西林原名是丁燮林,改名为丁西林。丁西林党外人士,没有权力,管事的是李一氓,李一氓从来不笑。李一氓这个人我不感冒,老党员。你能想象一个人不笑吗?

    蔡德贵:一个团有了这么一个秘书长,团员是很难受的。有半年吗?

    季羡林:起码半年,坐火车挂专列。坐火车那个铁道部长滕代远,给挂了一个专列。不知道谁的关系。那时候我们花钱花老鼻子啦,照相放大,宣传新中国,花钱多极了,在故宫太和殿搞预展。都把那个小照片放大成大照片,建国的成就,周恩来去看过几次。周恩来去的时候,就派我跟他,他说什么话,我记录下来,那是团里派的,那时候我最年轻,他去过几次,因为那不是小事,第一次大型代表团。团里有周小燕,和一个人结婚了,男的是后来在上海当导演的,袁什么,笔名,两字,袁俊。

    蔡德贵:代表团的名字是张骏祥。

    季羡林:张骏祥<span class="" data-note="张骏祥(1910~1996)导演、剧作家、理论家、事业家。笔名袁俊。江苏镇江人。1931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外国文学系,后留校任助教,研究西洋戏剧。1939年毕业于美国耶鲁大学戏剧研究院,获美术硕士学位。回国后任教于四川江安国立戏剧专科学校,后任中央青年剧社副社长、社长,中华剧艺社、怒吼剧团特约导演,中央电影摄影场编导委员,并领导中电剧团。先后创作话剧剧本《边城故事》、《小城故事》、《美国总统号》、《山城故事》、《万世师表》等;曾导演话剧 href='4398/im'>《蜕变》、《北京人》、 href='/article/4301.htm'>《安魂曲》、《大渡河》、《牛郎织女》、 href='9623/im'>《罗密欧与朱丽叶》、《万世师表》等。同时出版《导演术基础》等戏剧论著,翻译《好望号》、 href='/article/12026.htm'>《审判日》、《吾土吾民》、《富贵浮云》等剧本。抗战胜利后至上海,与黄佐临合组观众演出公司,导演话剧《女人与和平》。1947年从影,任中电一厂、二厂特约编导。先后编导《还乡日记》、《乘龙快婿》等影片。1948年至香港,为永华影业公司执导影片《火葬》。1949年到北京参加第一次全国文代会。同年入上海电影制片厂,历任导演、厂艺委会副主任、副厂长,上海电影公司副经理,上海市电影局副局长、局长,上海电影专科学校校长,文化部电影局副局长等职。是第四届中国文联委员,中国影协第一届委员、第二届常务理事、第三、第四届副主席、第五届主席团委员,第二、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五、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改编或创作《胜利重逢》、《鸡毛信》等电影文学剧本,执导《翠岗红旗》、《白求恩大夫》等影片。"></span>是真名,假名好像是袁俊。张骏祥和我是同学,在清华比我早。..

    蔡德贵:他也是清华的。

    季羡林:也是西语系。

    蔡德贵:在清华认识吗?

    季羡林:认识。他不是当助教吗?系主任是王文显,Wong Quin-cey,不大说中国话,在英国长起来的。中国人。

    蔡德贵:中国人在英国长起来的。

    季羡林:Wong Quin-cey,张骏祥是助教,我那时候是学生。助教不上课的。就是这么一种关系。王文显专门研究莎士比亚,对他讲课不感兴趣,他自己不是写过一个剧本吗?叫Stoops to promise,他写的剧本,他不是研究剧的吗?他讲莎士比亚,不讲内容的,他只讲版本,莎士比亚这个人哪,有没有?值得怀疑,可能是别人写的剧本。因为现在莎士比亚的那个坟是空空的。英国第一个大作家,有没有这个人不知道。可能是另外的人写的。

    蔡德贵:《随园食谱》<span class="" data-note="《随园食谱》,又名 href='5509/im'>《随园食单》,清代著名文学家袁枚所著。袁枚,世称随园先生,生于1716年,字子才,号简斋,浙江钱塘人,清乾隆年间考上进士,才华出众,诗文冠江南,为人潇洒不羁。因为恃才傲物,最后告别官场,优游林下,把研究美食当成自己生活的主要内容。《随园食谱》是系统论述清代烹饪技术和涵盖南北菜品的难得著作。全书不仅介绍了一些菜品的操作方法,还谈及注意事项和营养搭配;不光介绍了三百多种南北菜肴,还包括点心、饭粥和茶酒等,其中有关饮食卫生、饮食方式以及菜品搭配等观点,就是在今天看来,依然见解独到,读来获益多多。"></span>不全吧?

    季羡林:赵元任的夫人,把袁枚的《随园食谱》翻译成英语,而且是按照西方的办法,多少两,按那个办法,多少两的,他们说不行。中国的这玩意儿,炒菜啊,多一勺也不行,少一勺也不行。

    蔡德贵:少许、适量,全靠大师傅掌握,是综合思维。

    季羡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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