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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车里的瓶子。”耶斯佩松说。他朝汽车里张望,声调有些异样。“能让我瞧瞧吗?”

    乔默不作声地将盛放尤比克万灵药的扁药瓶递给飞行员。

    “我祖母说起过这东西。”耶斯佩松边说边把瓶子凑到日光下,“你从哪儿搞来的?内战后这种药就停产了。”

    “家传秘方。”

    “准是这样。没错,这种手工细颈瓶现在都看不到了。一开始产量就不大。这种药是1850年在旧金山发明的。商店从不销售,顾客得预定。分三种剂量,你手上这种剂量最大。”耶斯佩松看着乔,“你知道这药的成分吗?”

    “当然知道,”乔回答,“薄荷油、氧化锌、柠檬酸钠、药用炭等等。”

    “管它有什么。”耶斯佩松打断他。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急速思考。突然,他神色一变,作出最终决定。“这灵药我要了。作为交换,我开飞机送你去得梅因。现在就走。尽量白天赶路。”说完,他大步离开老福特车,顺手带走瓶子。

    十分钟后,柯蒂斯——莱特双翼飞机加完油。人工启动螺旋桨之后,乔和耶斯佩松上了飞机。飞机在泥泞的跑道上迂回地往前滑,一会儿弹上天空,一会儿折回地面。乔咬紧牙关,没有灰心。

    “飞机超载。”耶斯佩松面无表情地说。但他似乎并不担心。终于,飞机甩开跑道,摇摇摆摆地振翅蓝天,在轰鸣声中飞越房顶,向西而去。

    “要飞多久?”乔大声问。

    “看风向。很难说。运气好的话,大概明天中午能到。”

    “现在能告诉我——”乔大喊,“瓶里有什么吗?”

    “主要成分嘛,矿物油。悬浮的是金片。”飞行员大声回答。

    “有多少黄金?很多克吗?”

    耶斯佩松转过头,笑而不答。他不用回答,答案一望即知。

    老式双翼飞机咆哮着朝艾奥瓦州方向飞去。

    翌日下午三点,飞机抵达得梅因机场。降落后,飞行员带着金箔瓶溜达出去,没了踪影。乔感到肌肉酸痛,全身僵硬。他爬出飞机,将发麻的大腿一顿揉搓,这才多少有点摇晃地朝机场办公室走去。

    “能用下电话吗?”乔问道。一个老头坐在里面。他衣着朴素,正弓着腰,埋头查看天气地图。

    “五美分硬币。”老头猛一甩额前翘着的一绺头发,示意公用电话可以使用。

    乔在身上翻找硬币,挑出刻有朗西特肖像的硬币。最后,他找到一枚正面是水牛图案的真币,将这枚流通硬币放在老头面前。

    “嗯。”对方头也不抬,只是嘴里哼了一声。

    乔翻开当地的电话簿,找到纯真牧羊人殡仪馆的电话号码。他把号码报给接线员。电话立即接通了。

    “纯真牧羊人殡仪馆。我是布利斯。”

    “我来参加格伦·朗西特的吊唁仪式。还能赶得上吗?”乔暗自祈祷。

    “丧礼正在进行。”布利斯说,“您在哪儿,先生?要我们派车去接吗?”他说话啰嗦,像是不以为然。

    “我在机场。”乔回答。

    “您早该到了,”布利斯斥责,“我很怀疑您是否还来得及。遗体今明两天上午对外开放,供公众瞻仰。请您留意接送车辆。先生贵姓?”

    “奇普。”乔说。

    “是的,我们正在等您来。几个死者亲属吩咐我们留意您的到来,还有哈蒙德,”他顿了一下,“以及莱特小姐,他们跟您一起来吗?”

    “不是。”乔回答。他挂断电话,坐到抛光的弧形长木凳上,视线恰好能看到汽车驶入机场。不管怎样,乔暗想,我还是及时赶到这儿来跟他们会合了。他们还没离开,这才是好消息。

    “先生,过来一下。”老头喊道。

    “什么事?”乔站起身,穿过会客室。

    “你的五美分硬币。”老头正在研究。

    “水牛硬币,”乔说,“市面上不流通吗?”

    “1940年制造。”老头眼皮不眨地瞧着他。

    乔叹了口气,掏出剩下的硬币翻找起来。他找出一枚1938年的五美分硬币,掷到老头面前。“两枚都归你。”说完,他又坐回铮亮的弧形长凳上。

    “我们时不时会收到假币。”老头说。

    乔无言以对。他把目光投向会客室一角,那儿有台奥迪欧拉牌落地收音机。播音员正在倾情推荐伊潘娜牙膏。还得在这儿等多久?乔自问。反超能师们就在附近,这让他很不自在。跟他们相距不过几英里,恨死了。他没往下想,既来之则安之,干等吧。

    半小时后,一辆老爷车在噗噗声中驶入机场,停在停车场上。这是一辆威利斯——奈特87型车,1930年生产。车里走出一个男子,身穿家纺麻布,一身黑色套装,颇为惹眼。他用手遮住光线,朝会客室里张望。

    乔向他走过去。“您是布利斯先生?”

    “还能有谁?”双方快速握了握手。布利斯说话时有股森森牌口气清新剂的味道。他立即回到老爷车里,重启发动机。“一块儿走,奇普先生。快点儿。说不定能赶上仪式的尾巴。每逢这样的重大场合,阿伯内西神父总会开恩,布道都会格外延长。”

    乔坐上副驾驶座。片刻之后,伴随着车轮的当啷声,他们行驶在前往得梅因市区的大道上,偶尔提速到每小时四十英里,一路飞奔。

    “你是朗西特的雇员?”布利斯问。

    “是的。”乔回答。

    “朗西特先生干的这行挺特别。我不一定能懂。”居然有条塞特犬躺在沥青路面上,布利斯见状按响喇叭。长毛狗受了惊吓,直起身给车让道。“‘超能力’是什么玩意儿?他的几个手下曾说起过。”

    “有点像通灵。”乔回答,“精神念力直接起作用,无需物质媒介干预。”

    “你是说神秘的能力?就像预知未来?我问你这个,是因为听到有人在谈论未来,就好像未来已经存在似的。他们没对我说,一个字都没吐,是他们彼此间谈论时,恰巧被我听——就这样。再说下去。讲起来太复杂,不好解释,至少此刻如此。

    “你这可怜的傻瓜。”帕特说。

    “怎么说?”

    “这就是你讲的死人显灵吗?难道他生前写下的文书也算‘显灵’?这么多年来在办公室里写的备忘录也算吗?甚至于——”

    “我要进去看他最后一眼。”乔离开人群,踏上宽木台阶,走进黑暗阴森的殡仪馆。

    馆内空无一人。大堂里放着几排类似教堂里的长椅,尽头是被鲜花簇拥的棺柩。旁边有一间小侧室,里头竖着一架老式管风琴,还有几张折叠木椅。空气里既有尘土的腐味,又洋溢着鲜花的芳香,两股气息混杂交错,令人作呕。想想那些在这间平淡无奇的房间里升天的艾奥瓦人,乔心想。涂漆地板、手帕、深色羊毛套装……还有摆在死者眼帘上的钱币,这一切的一切。管风琴演奏着工整对称的短小赞歌。

    乔走到棺柩边,犹豫了一下,低头望去。

    只见一摊烧焦的枯骨,头盖骨薄如纸翼,眼睛缩成葡萄干颗粒状,向上瞥视。瘦小的身躯边上,拢着残碎的布片。碎布的毛边刚毛般支棱着,好像是被风吹到那里的。好像那躯体本身,在微弱的喘息中——在已然停止的吸气呼气中——将碎布吹到了身边。一切归于平静。这一神秘的过程曾经导致温迪和阿尔的衰亡,也将朗西特带到生命尽头,显然是在很久之前。多年以前,乔心想。他忆起温迪。

    行动组成员都瞻仰过遗体了吗?难道变故是在殡葬仪式之后发生的?乔伸手抓住橡木盖,合上棺柩。盖棺声在空荡荡的殡仪馆内回响,但没有其他人听见。这儿没别人。

    惊恐的泪水奔涌而出,遮住了他的视线。乔赶紧退出那个多尘死寂的大厅,重回光明世界。傍晚的阳光变得绵弱,没了力道。

    “你没事吧?”等他回到人群,丹尼问。

    “没事。”

    “魂都吓没了。”帕特刻薄地说。

    “没什么!”他狠狠地盯着她,心中一阵狂怒。

    “在里面看见伊迪没有?”蒂皮问。

    “她不见了。”伊尔德解释说。

    “她刚才还在。”乔反驳。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说又冷又累,”丹尼说,“可能回旅馆了。她先前这么说过,说仪式结束后想躺下小憩一会儿。没事的。”

    “她说不定已经死了,”乔对所有人说,“我想大家都明白。若是有人从组里走散,就说明他要走了。温迪、阿尔和朗西特都是这么走的——”他突然打住。

    “朗西特死于爆炸。”丹尼说。

    “我们都被炸死了,”乔说,“我是从朗西特口里得知的。他把这个消息写在了纽约办公室洗手间的墙上。我又看到在——”

    “一派胡言!”帕特尖刻地打断乔,“朗西特死了没?我们死了没?前言不搭后语。说话靠谱点行吗?”

    “尽量靠谱点吧。”伊尔德插话。其他人都眉头紧锁、一脸焦躁,默不作声地点头同意。

    乔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涂鸦的内容,告诉你们附带说明书的录音机磨损得精光,告诉你们朗西特拍的电视商业广告,告诉你们巴尔的摩商店里香烟盒上的留言——还有万灵药标签上的只言片语。可是我找不到破案线索。无论如何,趁伊迪还没咽气,我们得火速赶往酒店。上哪儿打车?”

    “殡仪馆专门配了车,”丹尼说,“就是那辆皮尔斯——阿洛轿车。”他用手指了指。

    众人飞跑过去。

    丹尼拉开坚固的铁车门,坐了进去。“我们一辆车坐不下。”蒂皮说。

    “向布利斯借用威利斯——奈特车。”乔说。他发动轿车,一俟满座,便驾车冲上得梅因繁忙的大街。老爷车紧随其后。只要听到低沉的鸣笛,乔就知道,它准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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