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俱乐部紫鸟谜案》 第一章 新来的男孩 “天哪,杜纳。”安妮姑妈一边从烤箱中拿出装着热乎乎松饼的盘子一边说,“我很难想象暑假第一天你就起得这么早。” 杜纳坐下来开始吃早饭,他的脸因为刚刚洗过而闪闪发光。“我要骑车去布鲁克维尔,安妮姑妈。我想暑期找份工作做。”他说道,“这个假期我想挣点钱,这样我就有钱为强普买根新皮带和食盒了。我还能为我的自行车换个前灯,然后再买份生日礼物……”杜纳突然懊悔地用手捂住了嘴。 “买生日礼物给我吗?”安妮姑妈问道。 杜纳咽了口吐沫。“唉,这本来应该是个惊喜的。” “你真是个想得周到的孩子,杜纳。”安妮姑妈说道,“但你不必费钱买礼物给我这个老太婆啦。” “你的年纪并没有那么大。”杜纳语气很强硬。 “好吧,好吧。”安妮姑妈说道。她用满是皱纹的手拍了拍自己灰色的头发,在那一刻,她的确看上去很年轻。“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还没想好,或许可以在埃文斯先生的杂货店里做卖饮料之类的工作吧。” 安妮姑妈笑了。“因为这样你就能得到饮料、圣代冰激凌、糖果作为报酬吗?” “啊,”杜纳憧憬地说,“那样不好吗?我觉得我应该先去找埃文斯先生,他知道我对圣代冰激凌和饮料深有了解——” “天知道他可是卖了不少给你!但杜纳,难道找个在户外的工作不好吗?你这个年纪的男孩整天都闷在屋里可不是好事。” “但问题是,对于多数户外工作来说,我的年纪都太小了,安妮姑妈。或者我可以让埃文斯先生雇我当送货员。” “那祝你好运吧。”安妮姑妈说道。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声犬吠。“杜纳,我还没有给强普喂吃的,你最好在出发之前先喂喂它。” 杜纳冲去厨房的后门,连九九藏书蹦带跳地下了台阶,把强普这条黑色小苏格兰犬抱在了怀中。强普高兴地哼了起来,它浑身不停扭动,一边摇着自己的粗尾巴,一边用粗糙的舌头舔杜纳刚刚洗过的脸。在夏天,强普只能住在后院的小棚子里。在那里,杜纳的朋友,年迈的乔治·布茨先生为强普特意制作了一个狗窝。 杜纳先是为强普准备好了食物,然后匆匆地说:“强普,我要去布鲁克维尔找工作了。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你会乖乖的,不去打扰安妮姑妈吧?” 强普把头歪向一侧,圆圆的眼睛和愁眉苦脸的表情让杜纳根本无法抗拒。“哦,好吧。”他说道,“如果你答应我在外面等着我,我可以将你放在车篮中一起带过去。” 强普高兴地叫了一声,它肯定是在说:“我保证!” 杜纳把头探进了厨房:“再见,安妮姑妈,我准备把强普带在身边做伴。” “那别忘了带拴它的皮带。”安妮姑妈答道。她来到了后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杜纳,你虽然经常能够碰上稀奇古怪的事情,但记得这次不要再去掺和了,好吗?” “好的,安妮姑妈。我保证不会再被卷入谜团中。”杜纳从棚子中推出了自行车,并从门上的钉子上摘下强普的皮带。他把强普抱进车篮里。“我们该上路了。坐稳了,强普。”杜纳把皮带绑在强普的项圈上,他可不知道,自己很快又会被引向谜团和危险之中。在小跑加速后,杜纳骑上了车。 杜纳沿着乡间小路向州高速路骑去。这条路会把他从伊登伯勒的村庄带到八公里之外的县城布鲁克维尔。之后,这条路会通向北河上的比克曼之台,那是联邦高速路和铁路交叉的地方。强普直直地坐在篮子里,努力嗅着清晨露水、草坪和野花的气味。不久之后,杜纳来到了通往布鲁克维尔的高速路。 杜纳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节奏,他一直在想象着,能够挣点零花钱会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杜纳骑了一公里后,来到了磨坊主小溪。他看到一辆车正在快速地朝着他开过来。 那是一辆很大的卡车,透过挡风玻璃杜纳可以看到里面有三个男人。在看到杜纳后,司机开始减速。他朝杜纳挥了挥手,然后停了车。 “嘿,孩子,我们迷路了,你能帮帮我们吗?” 杜纳说道:“你们要去哪里?”卡车货厢的两侧写有大大的红字,上面写的应该是费城一家公司的名字。“你们是在帮谁从费城往这里搬家吗?” “是的,”司机气恼地说,“但我们找不到目的地。我们在找一家乡村俱乐部,菲尔德克莱斯特高尔夫俱乐部。他们告诉我这家俱乐部就在布鲁克维尔和伊登伯勒之间。” “你已经开过了。你需要再往回开三公里左右。俱乐部门前有两根砖制的门柱,上面没写名字。俱乐部和高尔夫球场就在树林的后面,你从路上可能看不到。” “从路上就是看不到!”司机嘟囔道,“原路返回,对吗?” “对。”杜纳说道,“但谁会搬去乡村俱乐部呢?” “一家姓道格拉斯的人,我只知道这些。现在我还需要往前开去找一个能够掉头的地方。你说原路往回三公里,对吧?” “对。”杜纳突然有了个主意,“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们掉头,然后我骑车带你们去俱乐部。” “谢谢,”司机说,“但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你先往前骑,然后在俱乐部的门口等我们,这样我们都可以省点时间。” 杜纳上了车,他准备继续朝布鲁克维尔前进。他对强普说:“不知道姓道格拉斯的人是谁,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要住在俱乐部里。你听说过吗?” 对此一无所知的强普决定保持沉默。 当俱乐部的门柱在杜纳的左侧出现后,杜纳看到门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孩。他正在懒懒地挥舞着高尔夫球杆。男孩有着黑色头发和闪亮的黑色眼睛,年纪看起来和杜纳差不多大。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来到他身边的杜纳和强普。 “你好,”杜纳说,“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我答应帮一位卡车司机找到这个高尔夫俱乐部。他刚才迷路了。” “是一辆搬家的卡车吗?”男孩看起来有些担心,“我爸爸就是派我出来等卡车的。” “那我不知道你怎么会错过它。”杜纳说道,“大概十分钟前卡车经过了这里。” “那应该是在我练习击球的时候。”男孩一边说,一边指向树林后巨大的石砌俱乐部旁的果岭,“我想像我爸爸一样,成为一名高尔夫球手。” “太棒了!”杜纳说道,“打高尔夫应该很有意思吧!我从来没有打过。我曾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打高尔夫,但是……” “你没有打过?”男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可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体育运动!我从六岁就开始打高尔夫了!我爸爸说,等我上大学的时候,也许我已经和他一样,成为职业高尔夫球手了!” 杜纳睁大了眼睛。“你说你爸爸是一名职业高尔夫球手?” “是啊。”男孩用自豪的语气道,“他原来是费城城郊三柳俱乐部的职业高尔夫球手,我妈妈在去年因为车祸身亡后,爸爸觉得我们应该换个环境。现在他将成为这里的职业高尔夫球手。” 杜纳看了看高速路,但卡车还没有出现。“那你肯定也姓道格拉斯,你们就是即将搬到这里的那家人。” “我的名字是吉米·道格拉斯。你叫什么?” “杜纳。” “杜纳?真是个有趣的名字。” 强普突然在篮子里叫了一声,看来它不想被人忽视,杜纳拍了拍它。“我和安妮姑妈住在伊登伯勒。这是强普。” “你好,强普。”吉米说,“我能拍拍它吗?” “当然。拍拍它吧。” 吉米拍了拍强普,强普开始摇摆自己的尾巴。“我希望也能养条狗,但如果我住在高尔夫俱乐部,这里是不允许养狗的。” “为什么?” 吉米笑了。“因为它们会朝着高尔夫球飞奔,并且会破坏草坪。” 就在此时,卡车出现了。“你们的家具来了。”杜纳说,“能够在俱乐部里生活一定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我们不住在俱乐部里。”吉米说,“我们会住在后面树林的小房子里,就在第七球道旁边。所有的职业高尔夫球手都住在那里。你见过那个小房子吗?” 杜纳摇了摇头。“我连这里的大门都没有进过,虽然我就住在三公里外的地方。”杜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私人物业——闲人免进。“你看那里写着呢。伊登伯勒可没有人是这里的会员,这里的大多数会员来自布鲁克维尔、比克曼之台、北港、里弗顿等地。布茨先生是这样说的。” “布茨先生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木匠。” 卡车已经开过来了,杜纳和吉米从路中央让开,然后朝司机挥了挥手。司机按了下喇叭来回应。“杜纳,你看,”吉米殷切地说,“如果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进来看看呢?我爸爸是职业高尔夫球手,我可以带你进去。” “我本该去找工作的,”杜纳说,“但我还真的想进去看看的。你也这样想,对吧,强普?”强普叫了一声来附和杜纳。 “好了,进来吧。”吉米说,“这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而且找工作的事放在其他时间也可以,对吧?” 杜纳透过大门望了眼俱乐部,他想象着里面整齐而碧绿的球道,这个景象比埃文斯先生的饮料更有吸引力。杜纳脱口而出:“好吧,谢谢!” 吉米点了点头,然后挤进了卡车。“我们从这里向前走。”他对司机说,“然后我们在那个没有铺好的路边转弯,最后一直开进树林去。我们的房子就在那里。” “能够遇到一个认路的人真是太好了。”司机嘟囔道。卡车又开始慢慢前进,杜纳带着强普骑着自行车紧随其后,强普还因为卡车的尾气刺激鼻子而打了个喷嚏。 吉米之前说的尚未铺好的道路离大门大概有二百米远,在这条崎岖不平的路的终点是一栋漂亮的小房子,房子被栎树、山毛榉、桉树所包围。小房子有两层高,屋顶很陡峭。从门廊到路面有四级台阶。卡车慢慢地开到了房子前面。门廊对面是一片空地,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约二十五米外的第七洞和球道。 在房子旁的栎树下停着一辆灰色的旅行车。 吉米从卡车上跳了下来,就在此时,一名晒得黝黑的高瘦男子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卡车来了,爸爸!”吉米对男子说道。 “好的。”男子的声音很动听,“这是谁,吉米?”他朝杜纳挥了挥手。杜纳跟着卡车来到了屋子前,他骑得气喘吁吁。 “这是我刚刚遇到的一位朋友,杜纳。”吉米答道,“杜纳,这是我爸爸。” “你好,道格拉斯先生。”杜纳的语气中充满尊敬,“吉米说你是一位真正的职业高尔夫球手。” “是的。”道格拉斯先生笑着伸出了手。杜纳把自行车靠在门廊上后,走上台阶和道格拉斯先生握手。“吉米,你是不是该把奶奶也介绍给杜纳?她就在屋里。” “我已经出来了。”一个声音用爽快的语气说道。门廊上出现了一位身材不高、眼睛明亮的老婆婆。“很高兴认识你,年轻人。”她高兴地说,“吉米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早晨就认识了一位朋友,这可是个好兆头。” “你是道格拉斯先生的妈妈吗?” “对,”她热情地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吉米一样叫我奶奶。我想你也是打高尔夫的吧?” “不是的,奶奶。” “啊,这可不行!”道格拉斯奶奶对她高大的儿子说,“你听到他说的了吗,安德鲁?” 道格拉斯先生正在为搬家工开门,他们正在试图把车的后挡板直接放到门廊上。道格拉斯先生冲杜纳笑了笑。“吉米的奶奶这一生的主题都是高尔夫,她很难想象会有男孩对高尔夫之外的事情感兴趣。”道格拉斯先生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做的巧克力蛋糕可能是整个州里最美味的!” 在卡车后门被打开后,家具开始被陆续搬到门廊上。“我需要进去告诉他们家具应该放在哪里。”道格拉斯奶奶对杜纳说,“所以请原谅我先离开这里一会儿。在我把厨房安排妥当后,我一定会为你和吉米做一个巧克力蛋糕。” 杜纳说:“啊,那太感谢了。我最喜欢巧克力蛋糕了!” 道格拉斯奶奶匆忙地走进了屋子,她高声对正在卸载体积颇大的矮沙发的搬家工说:“请不要把它撞到墙上!” 第二章 坏掉的柜子 吉米、杜纳和强普在门廊的台阶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看着卡车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肌肉健硕的搬家工按照道格拉斯奶奶的指示和警告,把各种各样的家具放在了从阁楼到地下室的各个角落。 吉米说:“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把我的自行车拿出来,我希望它不要被摔了。这可是一辆英国生产的自行车,上面不但有前刹,还有专门为赛车设计的细轮胎。” “哇,这种自行车速度可快了!”杜纳礼貌地答道。他更喜欢自己美国生产、配有后刹的自行车。“应该快搬到自行车了,吉米。卡车里几乎已经空了。” “自行车在我心里位居高尔夫球杆之后,是我第二喜欢的东西。”吉米说,“我可没敢让搬家公司把我的高尔夫球杆从费城带到这里!在早上我们开车过来时,我可是随身带着高尔夫球杆的。” “我就知道你是随身带着高尔夫球杆来的。”杜纳说,“刚才在大门边的时候,你就拿着球杆了。当时,卡车还没有开过来。” “嘿,你听起来很像一名侦探。”吉米笑道,“你喜欢破案吗?” “有时候吧。”杜纳记起了安妮姑妈关于不要再涉及谜案的建议,“我只是偶尔会发现一些事情——比如你和你的高尔夫球杆——而这基本上都是无意识的。事后我才会发现这些观察的重要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但在这样的乡村,一般不会发现什么事情,对吧?” 杜纳对他笑了笑。“这里偶尔会有盗窃案或者失踪案之类的。有一次,我和《晨报》的记者朋友索克·弗隆一起在费城解开了一个关于闹鬼的房子的谜案。” 吉米用尊敬的语气说道:“真的吗?所以你真的相当于谜案中的侦探吗?” “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杜纳很谦虚。 “能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以后吧。其实安妮姑妈并不希望我提及这些事。她……”看到两个搬家工要把一个重重的柜子从卡车上搬下来,杜纳停了下来。看来他们是要把这个柜子抬到门廊上了。“这个老柜子是做什么用的,吉米?这个柜子看上去和其他家具都不太一样。” “这是我的柜子,我把我的衣服都放在里面。奶奶说这是个古董。它曾经属于我的曾祖父或高祖父。” 这个巨大的红木柜子最上方是平的,下面分为三层。柜子的底部雕刻着花纹。柜子的正面和上方的木材已经变成漂亮的铜绿色。很明显,这是精心打造和年代沉淀的结果。 “这个柜子应该很沉吧?”杜纳看着搬家工把带子捆在自己的手腕上,正在把柜子移向卡车后端。 “的确很沉,我觉得这个老家伙应该有一吨的重量。” 一名露出了胸肌的搬家工慢慢朝着车厢门口后退,第二名搬家工抬着柜子的另一端,他们互相配合着慢慢向前移动。 就在他们刚刚来到门廊的中间地带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几米之外的高尔夫球道上,一只野鸡突然发出了叫声。这突如其来的刺耳声音吓到了和强普一起坐在台阶上的杜纳和吉米,更吓到了强普,它开始狂叫不已,然后像所有称职的猎犬一样,扑向了声音的来源。 强普的动作让拴着它的陈旧皮带断成两截。只见强普竖起耳朵和毛发,一路向高尔夫球道上的野鸡狂奔。杜纳大喊:“强普,快回来!”但他的喊声是徒劳的,强普一下子就冲到了两名抬着吉米柜子的搬家工脚下。 正在后退的搬家工一下子被脚下狂吠的强普惊到,他松开了手中抓紧的用来掌控柜子的带子。柜子开始朝左边倾斜。搬家工抢到右侧来阻止柜子滑落,而他的同伴也蹲下了身子准备帮他一把。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滑了出来,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杜纳和吉米从台阶上跳了起来冲向了抽屉。 “嘿!”吉米说,“看,杜纳,抽屉的下面破了。” “我觉得它应该是砸到了路面的砖头上。” 一名搬家工从卡车上望了下来。“很糟糕吗?”他问吉米。 “嗯,抽屉有些破损了,我们应该再把它放回去。”吉米和杜纳抬起了抽屉,把它放回了柜子中。 听到巨响声后,道格拉斯先生也来到了门廊。“幸好柜子的正面没什么问题,反正人们只能看到正面,我自己就可以把抽屉修好。” “那可太好了。”搬家工再次抬起了柜子的两边,然后慢慢退到了门廊上。“刚才那条狗冲了过来,我差点儿把整个柜子都摔了。” 道格拉斯先生冲杜纳笑了笑。“看来强普很喜欢追击鸟类。你如果喊它的话,它会回来吗?我可不希望它打扰球道上的其他人。” “当然,先生。强普很容易激动。”杜纳吹了声口哨,然后喊道,“强普!快回来!” 强普蹦蹦跳跳地从球道上跑了回来。看它的神态,它仿佛刚刚战胜了一头狮子。 “太好了。”道格拉斯先生说,“吉米,把碎掉的木片捡起来扔掉吧。” 在吉米拾木片的时候,他们听到一个和蔼的声音说道:“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了一声巨响。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有着乌黑闪亮的头发,眉毛则在鼻子上方聚在了一起。他抬起了头看着门廊上高大的道格拉斯先生,脸上露着微笑。他脚穿双色钉鞋,上身是鹿皮外套、绣着绿色鳄鱼图案的短袖针织衫,手上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他背着巨大的高尔夫球袋,应该是刚刚说话的男子的球童。 “我叫马丁,”这名高尔夫球手沉着地说,“我刚才正在第七洞打球,然后听到了这里的巨响。” 道格拉斯先生说:“我们搬家具时出了点小事故,没什么大事。这个老柜子底下的抽屉有些破损。”他指了指正在被搬进前门的柜子。 杜纳看到马丁先生和他的球童都在顺着道格拉斯先生的手指望向柜子。 “那就好。”马丁先生说道。他用锐利的目光看了一眼杜纳,然后看了一眼拿着木片的吉米。“他们是你的儿子吗?”他的语气很友善,但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是我的儿子。”道格拉斯先生说,“拿着木片的那个,他叫吉米。这个带着狗的孩子叫杜纳,他来自伊登伯勒。” “很高兴认识你们,孩子们。”马丁先生说道。球童向前走了一步,对着马丁先生的耳朵嘟囔了几句。“真的吗?”马丁先生问道。他转过头来面对道格拉斯先生。“我的球童告诉我,你是这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你是叫道格拉斯,对吧?” “对,就是我。”道格拉斯先生说,“我从周四开始正式在这里任职。你是这里的会员吗,马丁先生?” “啊,不完全是。我可以算是这里的客人。”就在此时,球童又在马丁先生的耳朵里小声嘟囔了几句。“好的。”马丁先生迅速地说,“乔告诉我,我后面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要打第七洞了。我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见到你们。”马丁先生终于带着他的球童回到了球道上。 杜纳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马丁先生和他的球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杜纳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虑。杜纳不耐烦地耸了耸肩,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对道格拉斯先生说:“道格拉斯先生,这个抽屉会坏掉完全是因为我的狗。我十分抱歉,同时替强普感到羞愧。” “没事的,杜纳。” “但我觉得我该为此事负责,道格拉斯先生。我希望能够补偿这个柜子的损失,或者想办法为你把柜子修好。安妮姑妈总是说……” “补偿?”道格拉斯先生似乎很理解杜纳的心情,“但你有能力对所有损失进行补偿吗,杜纳?” “还不能,”杜纳诚恳地说道,“但我在伊登伯勒有个朋友,他叫布茨,是一个木匠,如果我去求他,他一定会把这个柜子完全修好的,而且他不会收我任何费用。我可以去问问他。” “如果这么做能够让你感到舒服点,那完全没有问题。”道格拉斯先生笑着说道。 “吉米能跟我一起过去吗?我希望能够把布茨先生介绍给他,布茨先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吉米也可以在那里认识一下安妮姑妈。” “当然可以,我刚才看到他的自行车已经被搬下来了。但他必须在午饭之前回来。” 从屋后走过来的吉米听到了爸爸的话:“午饭之前回来?我们要去哪里,杜纳?” “去见伊登伯勒的布茨先生,让他来修理你的柜子。你想和我一起骑车过去吗?你爸爸已经答应了。” “当然想啦。”吉米迅速地说,“反正家具也快搬完了。” 在和吉米的奶奶、爸爸以及搬家工道别后,两个男孩骑车离开了俱乐部。刚刚被杜纳严厉批评的强普抑郁地坐在车篮里,慢慢地咬着破碎的皮带。 布茨先生的卡车就停在他工作间的门前。两个男孩把自行车靠在了墙上。杜纳命令强普在车篮中等自己,他和吉米走进了工作间。 老布茨先生的头顶光秃秃的,但四周还有一圈白发。他正弯腰处理着工作台上的一块木材。他仔细地用钢尺测量着木材,并不时用铅笔在木材上做着标记。在看到杜纳后,布茨先生不禁笑了。 “你好,孩子。”布茨先生说,“假期第一天,对吧?而你此时此刻居然能够想起我?你真是个好孩子。”布茨先生看了看吉米,“你的朋友叫什么呀?” “他叫吉米·道格拉斯,布茨先生。他刚刚搬到这里。你知道他搬到哪里了吗?就是菲尔德克莱斯特高尔夫俱乐部树林后面的房子!他的父亲是那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这听起来很了不起,对不对?” “的确!”布茨先生表情严肃地和吉米握了握手,“我一直都想认识一名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儿子。” “我爸爸的水平可高了!”吉米高兴地说,“同时也是名好老师。我对高尔夫的每个环节都了如指掌。” “在我看来,你对高尔夫也很感兴趣,对吧,吉米?” “是的。我爸爸总是说,这种事情越早开始越好。” 杜纳对自己的老朋友说道:“你现在很忙吗,布茨先生?” “一点都不忙。我正在为詹金斯夫人打造装勺子的架子。怎么了?” “你可以为吉米修理一下他柜子最下面的抽屉吗?今天在搬家时抽屉坏掉了。强普惊到了搬家工,他们把抽屉摔了。如果你不太忙的话,能去修一修柜子吗?” “当然可以了,杜纳。很高兴终于能够有机会帮你做些什么了。你可是帮过我很大忙呢。今天下午我就可以过去修柜子,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太谢谢了,布茨先生!那可太好了。修理柜子应该不会占用你太长的时间,只有最底层的抽屉坏了。” “还没有抽屉是我修不好的。”布茨先生笑道。他.99lib?t>洗了洗手,把工作服挂了起来,然后朝卡车走去。“你家怎么走,吉米?” 吉米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他,布茨先生坐下后启动了卡车。“明天应该就修好了。到时我会通知你的,杜纳。”他开着车向布鲁克维尔驶去。 两个男孩到安妮姑妈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吉米说自己必须赶回家吃午饭,因此他只能匆忙地见一下安妮姑妈,不过他说如果奶奶允许的话,他晚上会再过来和他们吃晚饭。 “我对搬家略有了解。”安妮姑妈对吉米笑着说,“我觉得你奶奶一定很高兴你今晚能够出来吃饭的,这样她就有机会把一切收拾好了。” 在回到杜纳家吃晚餐时,吉米已经把头发梳好,还洗干净了脸和手。吉米承认安妮姑妈是正确的。“奶奶让我谢谢你能够邀请我来吃晚餐。”吉米说,“她还告诉我不要吃太多,不然会让她感到很丢脸。我胃口特别大。”吉米很坦白,“我好像永远也吃不够。” “那从这个火腿和卷心菜开始吃吧。”安妮姑妈说,“我觉得这里的食物足够两个饥饿的小男孩吃了!” 火腿和卷心菜以惊人的速度被吉米和杜纳消灭了。吉米还喝了三杯牛奶,杜纳也喝了两杯。接下来他们又分别吃了两块安妮姑妈烹制的苹果派以及一片厚厚的奶酪。吉米眼神有些发呆,他靠在椅子后背上。“啊,太好吃了。”吉米说,“安妮姑妈,你的厨艺可以和我奶奶媲美……不,你做的饭菜可能更好吃!” “这可是了不起的赞美,吉米。”安妮姑妈笑着答道,“杜纳告诉你,他暑假准备做什么工作了吗?” “他已经说过他要在布鲁克维尔找工作。”吉米说,“你找到工作了吗,杜纳?” 杜纳摇了摇头。“看来我必须等明天再去了。我忘了在夏天时,布鲁克维尔所有的店铺都会在周一午后休息。” “啊!”吉米兴奋地说,“那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 “有机会做什么?” “有机会让安妮姑妈批准你这个暑假在俱乐部和我一起工作。”吉米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安妮姑妈。安妮姑妈吃惊地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我们的工作是当球童。”吉米说,“这个工作可有意思了。我当过爸爸的球童,他说如果我想挣点零花钱的话,那么我可以开始为俱乐部的会员当球童。他还说或许杜纳也可以一起来当球童。” 安妮姑妈惊呼道:“天哪!你是说每天要背着那么沉重的球袋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吗?你们是不是年纪太小了?” “不会。”吉米坚持说道,“还有更小的孩子都已经开始当球童了。而且这样能挣不少钱呢,安妮姑妈。打十八个洞会有二点五美元的工资,而且他们多半还会给你零点五美元的小费,甚至更多。乔纳斯先生说这里的球童有点人手不足。我们可能每天都能开工。” “每天挣三美元?”杜纳睁大了眼睛,“我们要成为富豪了!” “如果你有机会一天为两名会员服务,或者一次为两名会员同时服务,那么你甚至能够挣到六美元。” 杜纳跳了起来。“天哪!”他说道,“这个工作太好了,对不对,安妮姑妈?当球童比替埃文斯先生卖饮料好多了!而且你自己也说过,你希望我能够在户外工作,而不是整个夏天都闷在屋中!我能去试试吗?求你了,安妮姑妈?好不好?” 安妮姑妈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走进了厨房。她对身后的两个男孩喊道:“你们先把盘子端过来,然后把碗洗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杜纳和吉米已经兴奋得快不行了。从安妮姑妈的语气中,他们听出安妮姑妈在“考虑一下”后,多半是会答应他们的请求的。杜纳对吉米小声说道:“你的建议真不错!” 他们一边帮安妮姑妈收拾餐具,一边快速地谈论着高尔夫和当球童的事情。安妮姑妈努力掩饰自己眼中的笑意,这样两个男孩才无法看出她实际上是对吉米的建议颇为满意的。这意味着杜纳在整个夏天里都不需要离家太远,也不需要每天奔波于布鲁克维尔和伊登伯勒之间——而且安妮姑妈本来就对杜纳是否能够找到工作持悲观的看法。 在洗完碗后,杜纳说如果安妮姑妈允许的话,他希望能够和吉米一起去布茨先生家,看看吉米的柜子修得如何了。 “去吧,”安妮姑妈说,“但不要待太久。吉米应该在天黑前就开始往回走。” 在路过品德勒先生的小杂货店时,强普冲到了他们前面。杜纳问道:“我们需要工作许可或类似的东西吗?州政府好像要求十四岁以上的人才能获得工作许可。” “在有些俱乐部我们可能会需要工作许可,但在菲尔德克莱斯特我们不需要,乔纳斯先生是这样告诉我的。”吉米说,“而且,爸爸会照顾我们的。我们也不是全职球童。杜纳,你真的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们多半不会有机会一天工作一次以上,因为资深的球童会先获得工作机会。但乔纳斯先生告诉我,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工作,我们会有大量的工作机会的。” “乔纳斯先生是谁?” “管理球童的人。” “哦。”杜纳沉默了片刻,“这将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愉快的一个夏天!” 他们来到布茨先生的工作间时,门是开着的。布茨先生正在用木工刨子加工一块薄薄的胶合板。强普冲了过去,它站了起来,把前爪搭在布茨先生的围裙上,用不断喘息的方式对布茨先生打招呼。 “你们好,孩子们。”布茨先生说,“我想在天黑前把手边这点活儿做完。” “你能把柜子修好吗?”杜纳问道。 “当然。但记得,我无法保证能够把柜子修到之前完美无缺的状态。打造这个柜子的人可是个了不起的木匠,孩子!” “我记得他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一个英国人。”吉米说,“奶奶是这样说的。” “柜子做得非常精致,底下破掉真是太不幸了。我把剩下的材料拆了下来,准备重新在柜子下面装上一个底层。我应该明天就能干完。吉米,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午餐之前把柜子给你送回去。” “谢谢,布茨先生。太感谢你能够为我们修柜子了。” “杜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布茨先生说,“你知道这个孩子还救过我的命吗,吉米?” “真的吗?”吉米看了眼杜纳。 “那不是什么大事。”杜纳开口道,但布茨先生打断了他。 “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不算什么,”布茨先生笑道,“但对我来说它至关重要!因为杜纳救?99lib.的就是我的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吉米好奇地问道。 “我改天会告诉你的,”布茨先生说,“但我不能在杜纳在场的时候讲这个故事。他觉得我的版本有太多的虚构情节。但在破解谜案方面他可是个天才,真的!” 在布茨先生的工作台下,强普趴在地上,用前爪按住一块木片,不断地咬着木片的四周。在咬下一小块木片后,强普打了个喷嚏并试图把木片吐出来。 “强普!”杜纳吼道,“快从那里出来!不要咬布茨先生的木头!” “没关系。”布茨先生说,“那只是点碎木料。”他瞅了瞅强普,“它在啃我从柜子上拆下的破碎木材。反正我留着它们也没用。” “好吧。”杜纳说,“我们现在要走了,布茨先生。吉米必须在天黑之前往家走,非常感谢你能够帮助我们修理柜子。” “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效劳。” 在道别后,杜纳和吉米离开了布茨先生的店。 在朝安妮姑妈的家走了一半的路程后,杜纳发现强普还叼着木片。“把它给我。”杜纳说,“强普,你现在越来越没有礼貌了。”他从强普的嘴中把木片取了出来,刚准备把木片扔掉时,吉米说:“等一下,杜纳。木片上是不是有什么标记?” 杜纳把木片转了过来,那上面的确有一些很淡的标记。“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杜纳说。标记很不清晰,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它们的确是一些字母。 “上面写着什么?”吉米问道。 杜纳把木片举了起来。天快要黑了,但还是有些亮光。杜纳和吉米一起凝视着木片。 “第一个字母是p。”杜纳道,“我觉得下一个字母是u。字体太华丽了,我有点认不出来。下一个字母是什么?” “可能是r,但它看起来形状很奇特,仿佛是笔迹潦草的r。” “上面所有的字母都像是手写的。”杜纳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所有的字母都连在了一起。” “木片看上去好脏啊。” “这可能是因为这块木料已经有些年头了吧。你说过这个柜子可能是你高曾祖父留下的。看上去字母是刻进去的,对吧?它们仿佛形成了一道槽。” “最后一个字母看不到了。”吉米说,“但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个p。所以最后拼出的是purp——小狗!小狗!你觉得神奇吗?强普咬了一块木片,而那上面的字正好是用来形容它自己的!” 两个男孩因为这个巧合都笑了起来。强普仿佛也听明白了他们的话,它抬起了头,骄傲地叫了一声。 “柜子底下为什么会有字?”吉米问道。 “或许在过去木匠也是有签名的,就像现在的艺术家一样。或许这些字母是木匠名字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说,”吉米说道,“这个木片是没有用了。” “我只是假装要把它扔掉,还给你吧,强普。这是你的玩具,上面还刻着你的名字。千万不要把玩具弄丢哟!” 看到强普叼着木片,用自己的小短腿向安妮姑妈房子后的棚子狂奔,两个男孩又笑了。回到狗窝后,强普探出了头。它还叼着木片,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了滑稽的表情。 在骑上自行车后,吉米对杜纳说:“明天早上八点到球童的小屋来找我好不好?我们应该早点去,这样可以有机会和乔纳斯先生谈谈。” “我会按时到的,别担心。”杜纳说,“难以想象我会这么幸运——我要成为球童了!” 第三章 国王的护身符 第二天早上,杜纳来到俱乐部就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吉米。“把你的自行车停到小屋的后面然后来这里,杜纳。”吉米高兴地说,“我已经告诉乔纳斯先生,你来俱乐部后我们会立刻去见他。” “我希望今天不要下雨。”杜纳看着灰色的天空用焦虑的语气说,“在雨天打高尔夫的人应该不多吧,是不是?” “对,但看起来今天不会下雨。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先和球童的管理者谈谈。” 球童的小屋是一座独立的房子,距离俱乐部门口约有六米的距离。两间房子由一个封起来的通道连接在了一起。在通道的一端是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屋子,吉米的爸爸日后就会在那边工作。在球童等待工作的时候,通道经常会被他们用来聚集、聊天、开玩笑、吃饭和打牌等。在球童的小屋后,杜纳看到了一个很长很窄的建筑。它看上去很新,其巨大的门前是一条通向第一洞的柏油碎石路。 “那个建筑是什么,吉米?”杜纳问道。 “那里面都是高尔夫球车。喜欢坐电瓶车而不是走来走去的会员都会乘坐它们。很多女性和老人都会选择高尔夫球车,但我并不喜欢它们。” “为什么呢?” “他们使用了高尔夫球车就不需要球童了,我们就无法开工了。” “啊,我忽略了这一点。” 通道里已经有十几个等待工作的男孩聚集在了一起。 在走入球童的小屋后,球童的管理者乔纳斯先生正站在一个柜台前,他身后就是会员存包的柜子。一排排装着球杆的包整整放满了他身后的两面墙。之前,杜纳根本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如此之多的高尔夫球包。“哇!”他对吉米嘟囔道,“他们怎么知道这些包是属于谁的?” “每个包上面都会有个标签,标签上会写着所有者的名字、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名字以及俱乐部的名字。”吉米解释道,“标签上还会写明高尔夫球包在柜子中的位置。从下周四开始,在我爸爸正式成为这里的职业高尔夫球手后,所有这些高尔夫球包上都会写有他的名字。很了不起,对吧?” 柜台后的乔纳斯先生笑了。“你是为我们找到了新的球童吗,吉米?” “是的,先生,他叫杜纳。他想和我一起成为球童。我们两个都很强壮。我们都可以轻松地背起一个高尔夫球包。” “那要看球包的大小了。”乔纳斯先生的反应很迅速,“但你们应该能够背得动这里的大多数球包。很高兴认识你,杜纳。我来把你和吉米的名字写在名单上,然后标明你们两个将负责个人赛,好不好?” “太感谢了,乔纳斯先生。”杜纳赶紧答道,他很高兴乔纳斯先生没有说他年纪太小,不够资格成为球童。 “你可以去和其他的球童一起排队,轮到你时我会叫你的。” 杜纳和吉米走了出去,坐在一个饮料机旁的凳子上。“太好了!”杜纳感叹道,“昨天在我去找工作的途中能够被你们拦下真是太好了!这比去店铺卖东西好多了。” “而且也更健康。”杜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两个男孩同时抬起了头,说话的是昨天为马丁先生背球杆的球童。在马丁先生提议为柜子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曾出现在吉米家的门口。说完话后,他惬意地坐在杜纳身边的凳子上。 “你好。”杜纳说,他又想起了昨天自己对马丁先生和这名球童的疑虑,“你叫乔,对吧?昨天在我的狗让柜子被摔坏时,我们曾见过面。” “对,我叫乔·莫莱利,我其实也刚来不久,也就几个星期。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你之前当过球童吗?”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杜纳说,“但吉米有经验,对吧,吉米?” “可以算是吧。”吉米说,“但我之前没有通过当球童挣过钱。” “当球童一点也不难。”莫莱利说,“你替高尔夫球手背球包,在他打球的时候,你要么选一根球杆递给他,要么等他做出选择后把球杆递给他。球杆的数字都在下方有标记。在他们打出球后,你必须要找到球的位置。如果球被打丢了,你需要把球找到。在果岭上,你需要打理旗杆。如果你的高尔夫球手把沙坑弄得一团糟,你需要将其恢复原状。基本上这就是你全部的工作了。” “我很想现在就有机会试试。”杜纳兴奋地说,“这里有什么规矩,乔?我们是要在这里排队等待工作吗?” “对,先到先得。来得最早的人会得到第一份工作,然后其他人要慢慢排队。我现在排到最前面了。”莫莱利转过头对其他球童说,“我们有两个新伙伴,吉米和杜纳,他们都负责个人赛。” 其他球童都比莫莱利年轻许多,但还是比杜纳和吉米大不少。他们看起来都很友善,特别是在得知吉米的爸爸将是这里的新职业高尔夫球手后。 “你们带饭了吗?”一名球童问道,“难道你们中午什么都不吃?” “啊,我完全把午饭的事忘记了!”杜纳抑郁地说,“我们本该带午饭的。” “有饭才不会挨饿啊。” 莫莱利对吉米说:“如果昨天注定会有东西坏掉,那么柜子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我觉得那个柜子已经很旧了,多半用不了几年了。” “它的确很旧,乔。但把它放在我的卧室中来放些我的衣物还是可以的。”吉米抗议道,“毕竟它是我家祖传的物件。它是我曾祖父的。” “曾祖父?它这么古老了?” “它也可能是我高祖父的,我不是很确定。” 就在此时,乔纳斯先生叫到了莫莱利的名字,他看上去不是很想离开吉米和杜纳。当莫莱利再次出现时,他的肩上已经背上了一个高尔夫球包,他的身边也多了两名同样背着球包的球童。“等会儿再见,孩子们。”莫莱利一边向第一洞走去一边说道。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内,又有数名球童被深信今天不会下雨的高尔夫球手叫走了。现在,杜纳和吉米的前面只有几个人了。突然,吉米开始对俱乐部方向挥手:“爸爸!” 道格拉斯先生从俱乐部内走了出来。在来到他们身边后,道格拉斯先生说:“你们好,孩子们。你们已经和乔纳斯先生说好了吗?你们现在已经算是球童了?” “是的,先生。”杜纳答道,“谢谢你帮助我找到这份工作,道格拉斯先生。” 道格拉斯先生抬头看了看天空。“你上班第一天的运气可不好。”道格拉斯先生说,“我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俱乐部里面已经没有人了。看来即使不下雨,你们多半也不会在午饭前得到工作了。” “啊,我本来希望今天能够有机会的,这样杜纳就可以熟悉球童的工作了。”吉米说。 “那么,”道格拉斯先生建议说,“你们两个想不想成为我的球童呢?我正想打几个洞来熟悉这里的球场。” “啊,那可太好了!”杜纳按捺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 “那来吧。”道格拉斯先生笑着说,“说不定我们到了午饭时间就打完球回家了,吉米。”道格拉斯先生走进了球童的小屋,从乔纳斯先生那里获得了借调吉米和杜纳的许可。 接下来的数小时是杜纳这辈子经历的最激动人心的时间。他从吉米那里很快就学会了球童的基本技能,他觉得球童的工作非常有趣。然而,真正让杜纳激动的并不是工作本身,而是看吉米的爸爸打高尔夫。道格拉斯先生每次挥杆都是那么帅气。他大力挥杆时总会把球打得很远,而且球永远不会落到球道之外的地方。他对球杆的控制极其熟练,他总是能够以精准的手法把球打到果岭上。他轻触击球的准头更是惊人,在下雨前打的六个球洞中,有两个球都是一杆入洞,其他几个球也是两杆入洞。 “我长大后,也会这么打球。”吉米对杜纳说,“我要和爸爸一样!他打得超好,对吧?刚打完四个洞,他已经低于标准杆了!” “这个成绩很棒吗?”杜纳问道。 吉米惊讶地看着杜纳:“你对标准杆完全没有概念吗?” 道格拉斯先生拯救了杜纳。“他怎么会对标准杆有概念?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高尔夫球场。” “但他应该在电视上看过高尔夫球比赛。”吉米说。 “我只看过一次,”杜纳说,“而且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安妮姑妈家没有电视机。” 听到这句话,吉米顿时感到有些羞愧。“杜纳,我不知道这些。爸爸,你能不能把高尔夫球的规则讲给他听?” 道格拉斯先生笑了。“好的,让我想想该怎么开始。高尔夫是个很古老的体育项目,大多数人都同意高尔夫源自苏格兰的说法。比如,史书告诉我们,苏格兰的玛丽女王就打过高尔夫。但也有记录显示,在那之前很久就已经有高尔夫了——甚至在早期的罗马帝国就有高尔夫了。” “我们的家族就来自苏格兰。”吉米打断了爸爸的话解释道,“所有叫道格拉斯的人都来自苏格兰。” “高尔夫这个词本身也很有意思。”杜纳说,“它是来自苏格兰的名词吗?” 道格拉斯先生摇了摇头。“不,杜纳,高尔夫这个名词应该源自荷兰。在荷兰语中,它是杆子的意思。荷兰语中杆子的发音和高尔夫在英语中的发音几乎是完全相同的。” “你本来是要向他解释标准杆的。”吉米提醒爸爸。 “嗯,理论上来说,标准杆应该是完美的表现,它包括你把球打到果岭所需要的杆数,以及在果岭上两杆入洞的杆数。比如,在一个标准杆为五杆的球洞,你有三次机会把球打到果岭上,然后有两次机会在果岭上把球轻推入洞,这加起来就是五杆。如果你用的杆数比标准杆低一杆,那么这个成绩叫作‘小鸟球’;如果你的成绩比标准杆低两杆,那么这个成绩叫作‘老鹰球’;如果你的成绩比标准杆多一杆,那么这个成绩叫作‘柏忌球’。”道格拉斯先生用六号球杆把球用力地打了出去,球直直地飞到了第五洞的果岭上,然后滚到了球洞三米外的地方。 杜纳自言自语地嘟囔道:“小鸟球,老鹰球,柏忌球。”他想把这些名词记下来。 道格拉斯先生继续说道:“现在,大多数的高尔夫球场都是由标准杆三杆到五杆不一的球洞所组成的。从开球处到球洞的距离往往决定了标准杆是多少。如果球洞在二百五十码之外,一般来说标准杆为三杆。如果球洞和开球处的距离在二百五十码到四百五十码之间,一般来说标准杆为四杆。如果球洞和开球处的距离在四百五十码以上,甚至高达六百码,一般来说标准杆为五杆。你懂了吗,杜纳?” 杜纳点了点头。在来到果岭后,他把推杆递给了道格拉斯,然后走到了球洞处,把旗子从中拔了出来。道格拉斯先生蹲了下来,在瞄准后精准地击出了高尔夫球。在高尔夫球落入球洞的一瞬间,吉米不禁喊了一声。 “球洞有多大?”杜纳问道。他从球洞中把球拿了出来,然后把旗子又放了回去。 “只有四点二五英寸宽。”道格拉斯先生说道,“把一个高尔夫球打入这么小的洞并不简单。但和当年的苏格兰人相比,我们还是幸运的。当时,他们甚至还没有圆形的高尔夫球。” “所以当时的高尔夫球和现在的高尔夫球不一样吗?”杜纳看了看手中的球。 “是的,很不一样。早期的高尔夫球都是用皮做的,里面放的都是羽毛。” “羽毛!”杜纳惊呼道。 “所以当时的高尔夫球打不远。”道格拉斯先生说道,“然后,在一八四八年左右,人们开始用古塔胶制作高尔夫球。这种‘古塔胶球’表面很平,本身也很圆。但当它们被球杆重击后,其飞行方向完全不可测,而且很有可能会四分五裂。但有人发现,一些古塔胶球在被击打后会变得坑坑洼洼,而此时它就会开始在空中直线飞行。于是,人们还是用锤子把古塔胶球的表面敲得不平整。这也是为什么现代高尔夫球会是这个样子。只有不平整的表面才能确保高尔夫球在空中直线飞行。” “哦。”吉米嘟囔道,“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些。” “在一八九八年,”道格拉斯先生继续说道,“一个美国人发明了橡胶球来取代古塔胶球。今天的高尔夫球和橡胶球几乎完全一样,但它和羽毛制作的高尔夫球很不一样了,对吧?” “对!”杜纳说道。 道格拉斯先生把球在第六洞的球道放好。“我们现在会用球座把高尔夫球摆好位置,然后再挥杆。在过去,我们会把高尔夫球放在沙堆或土堆上。有时,我们也会找到平整的榛果,或其他我们可以找到的平整东西。” “你为什么不在每次挥杆前都把球架高?”杜纳问。 “规则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在挥了第一杆后,直到把球打进球洞之前都不能再次触球。” 杜纳好奇地问道:“这些规定是谁制定的呢,道格拉斯先生?” “苏格兰的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是世界各地高尔夫运动的最高权威,除了美国之外。”道格拉斯先生答道,“在美国,我们的最高权威是美国高尔夫协会。” “你曾在那个地方打过球吗,道格拉斯先生?我是说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道格拉斯先生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没有,但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去那里打一次球。这是每个苏格兰高尔夫球手的梦想。我的祖父对圣安德鲁斯很熟悉,但他从未在那里打过球,不过当他还在苏格兰上学时,他曾在那里当过球童。在一八九五年,他甚至还为当时还是威尔士王子的爱德华七世当过球童,后来爱德华成了英国国王。” “天哪!”杜纳说,“为国王当球童意味着现在我和吉米得去为总统当球童。” “我可不想只是给他人建议。”吉米认真地说道,“我想要自己参加锦标赛,通过参加比赛获取巨额奖金并家喻户晓!” “好啊,但你需要先上完大学。”道格拉斯先生说,“然后,你需要苦练很多年才能成为世界上最佳的高尔夫球手。” “我肯定会成功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道格拉斯先生对杜纳笑了笑。“他还挺自信的,对不对,杜纳?虽然他现在连自己上大学的学费从哪里来都不知道。” “他可以自己勤工俭学。”杜纳决定为自己的朋友说话,“我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因为安妮姑妈可负担不起我的大学学费。” 在他们来到第七洞时,雨点终于从阴沉沉的天空落下。在开球后,道格拉斯先生看了看天空,然后把球杆放到了杜纳背着的球袋里。他开始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孩子们。”道格拉斯先生说,“被淋湿可就不好了。我们回家看看奶奶为三个饿坏了的男子汉准备了些什么吧!” 杜纳跟着道格拉斯先生和吉米穿过了树林,来到了道格拉斯家的门廊。他希望吉米的奶奶也为他准备了午餐。当了半天球童让他变得饥肠辘辘。杜纳把道格拉斯先生的球杆放到门前的屋檐下,这样球杆就不会被雨淋湿了。接着,他小心地在门前的垫子上把脚擦干净,然后才走进室内。 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后,吉米的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她高兴地说:“我还想你们两个高尔夫球手是不是不回家吃饭了呢!啊,杜纳,你也来俱乐部了?吉米告诉我,你这个夏天可能会和他一起当球童。听到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 “谢谢,奶奶,我也很高兴。”杜纳说道,“但我今天忘带午餐了。因为今天是我第一天来这里工作,我太激动了……” “听到昨天吉米在安妮姑妈家大快朵颐后,我觉得我至少欠了你三顿午餐。你快去和吉米一起洗手吧,再有几分钟饭就好了。我只准备了汤和三明治——现在家里还乱糟糟的,我还无法正式开始做饭。如果今天雨不停的话,你和吉米能在下午帮我搬一下家具吗?” “当然可以。”杜纳迅速答道。 所有人都饿了,他们吃饭的速度都很快,几乎没有人说话。“现在还没有巧克力蛋糕。”吉米的奶奶为此感到很抱歉,“等明天吧。” 吃完饭后,道格拉斯先生立即去俱乐部——他和一家大型体育用品店的代表有约,他们需要对职业球手商店出售的高尔夫用具进行沟通。杜纳和吉米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品尝着他们的第三杯牛奶。 “啊!”杜纳说道,“现在即使有人给我钱,我也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就应该这样。”吉米的奶奶说,“我跟你说过,你的朋友布茨先生今早来过的事情了吗?” “他是来送柜子的吗?” “是的,柜子已经修好了。他是个好人,杜纳。他把柜子也修得很好。” “布茨先生是一位出色的木匠。”杜纳说,“我们能去看看柜子是怎么修的吗?” “当然可以。吉米,你带杜纳上楼吧,柜子就在你的房间。” 吉米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牛奶。“跟我来,杜纳!” 吉米的房间是正方形的,不大,房间就在门廊的正上方。通过巨大的老式窗户,你可以透过树林看到第七洞的球道。“我能够从窗户看到高尔夫球场。”吉米说。 老柜子靠在房间左边的墙壁上,紧挨着吉米的床。吉米拉出了最下方的抽屉。“你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摔过,对吧?”抽屉底已经变得平整光滑,完好如初了。 杜纳把抽屉推了进去,然后饶有兴致地查看着柜子的其他地方。“这真是件精致的家具,”他感叹道,“虽然它已经很老了。你说它是属于你的曾祖父的,对吧?” “柜子的历史应该比那还要久远。”吉米的奶奶走上了台阶,“最早拥有它的道格拉斯家族成员早在两百年前就在苏格兰购得了它。它世代相传,直到吉米的高祖父,也就是第一个詹姆斯·道格拉斯——吉米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把柜子从苏格兰带到了马来西亚。那是在一百多年前,当时詹姆斯是一名橡胶商人。詹姆斯的儿子叫罗伯特,他本该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这个柜子——他是第一继承人——但他在获得柜子前就去世了。当时在亚洲生活的罗伯特先是生了病,然后他来到了美国。罗伯特就是吉米的曾祖父,他也是第一个来到美国的道格拉斯家族成员。但在罗伯特前往美国时,他把柜子留在了马来西亚的父亲身边。” “是在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为某个国王当球童的罗伯特吗?” “对,就是他,他还是我丈夫的父亲。他曾在一家橡胶工厂工作过,他热爱高尔夫。当然,他只是一名业余爱好者,但他总是会尽量找时间打球。他因为在寒冷的冬天打球而得了肺炎,并最终因为肺炎而去世。” “看到了吗?”吉米插嘴道,“所有道格拉斯家族的成员都热爱高尔夫。” “吉米说得没错,杜纳。”吉米的奶奶肯定地说道,“我的丈夫安格斯是罗伯特的儿子,也就是吉米的爷爷,他是费城城郊三柳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管理员,他自己也打得很好。直到他去世的前一天,他都在打球。吉米的父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拿着高尔夫球杆出生的。但我们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个老柜子。”吉米的奶奶说,“结果我却说了这么多道格拉斯家族的历史。” “如果吉米的曾祖父把柜子留在了马来西亚自己父亲的身边,然后来到了美国,那么这个柜子又是怎么来到美国的呢?”杜纳问道。他用手指抚摸着柜子光滑的顶层。 “刚才我讲到,罗伯特·道格拉斯在美国去世的事,当时他的父亲实际上还生活在马来西亚。在一九二七年,罗伯特的父亲老詹姆斯也去世了,这样一来,罗伯特的儿子安格斯,也就是我的丈夫,成了唯一一名在世的道格拉斯家族的成员。在处理詹姆斯的遗产时,詹姆斯的第二任妻子找到了老柜子和罗伯特留下的几个高尔夫球赛奖杯,她把这些东西都寄给了我的丈夫。她还写了一封信告诉安格斯,这是詹姆斯的遗嘱——把这个老柜子和高尔夫球赛奖杯寄给他远在美国的孙子。这个柜子就是这样来到美国的。现在,它名义上是属于吉米的爸爸的,但他把柜子放在了吉米的房间里。” “然后强普昨天还造成了那么严重的事故。”杜纳说,“如果这个柜子有这么长的历史,它应该很珍贵吧?” “应该吧。”吉米的奶奶不以为意,“但它是家族传了这么多代的东西,我们可不想卖了它。” 吉米看了看窗外。“还在下雨。”他说道,“杜纳,你想看看道格拉斯家族赢得过的高尔夫球赛奖杯吗?” “真的可以吗?” “我还没有把奖杯从箱子里拿出来。”道格拉斯奶奶说道。 “它们就在楼下走廊的箱子里。”吉米说,“你说你需要我们帮你收拾家具和搬东西来着。” 道格拉斯奶奶笑了。“好吧,那快去吧。” 吉米冲杜纳眨了眨眼。“她和我一样热爱高尔夫。”他小声说。 在楼下,吉米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箱子,然后开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杜纳从吉米手中接过它们,然后把东西一样样放在了地上。 吉米一共找出了十四个奖杯,它们尺寸各异,大多是银色的。从上边的字样上,杜纳了解到这些奖杯来自各种各样的比赛。比如,里面既有吉米的祖父安格斯·道格拉斯在地方少年组比赛赢得的奖杯,也有吉米的爸爸在成为职业高尔夫球手之前,在州一级的业余选手比赛中赢得的奖杯。 吉米递给了杜纳一个陈旧得几乎已经变成黑色的小奖杯。“这是个年代最久远的奖杯。”他解释道,“我的曾祖父在苏格兰上学时赢得了这个奖杯。看,上面写着‘罗伯特·道格拉斯,学校高尔夫球赛冠军,圣奥尔本斯学校’。这也是个不错的东西,杜纳。”他从箱子中又拿出了一个奖杯。奖杯是由一个木雕的手掌和指尖上的高尔夫球组成的。 .“这是什么?”杜纳好奇地问道。 “记得爸爸曾跟你说过,我的曾祖父曾在圣安德鲁斯为爱德华七世当球童的事吗?当时国王把用的高尔夫球留给了他作为纪念品。就是这个球。这是个古塔胶球。” 杜纳开始阅读奖杯木制底盘上刻着字的铜板。“威尔士王子H.R.H.爱德华于一八九五年七月十二日在苏格兰圣安德鲁斯打过的高尔夫球。” “你的曾祖父罗伯特对这个奖杯特别骄傲。”道格拉斯奶奶说,“我的丈夫告诉我,他亲自雕刻了拿着高尔夫球的手掌的木雕。但在他来到美国时,他把这个奖杯和其他东西一起留在了马来西亚。” “詹姆斯在马来西亚的妻子真是好人,她还能够把这些东西和柜子一起寄过来。”杜纳说道。 道格拉斯奶奶语气中略有一丝悔恨:“只不过是一个陈旧的柜子和几个与高尔夫相关的纪念品罢了。遗产并不多,对吧,吉米?” “遗产已经挺多的了!”吉米说,“和其他东西相比,我宁愿得到这些高尔夫纪念品。” “我可不这么想。”吉米的奶奶说,“我宁愿得到国王的护身符。” 吉米有些不解。“护身符是什么,奶奶?” “相当于某种能为你带来运气的饰品吧。”吉米的奶奶突然转过身向厨房走去,“哎呀,我还没有洗碗。” 吉米和杜纳跟了上去,在和杜纳一起洗碗时,吉米继续问道:“奶奶,刚才你提到的国王的护身符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宁愿得到护身符而不是曾祖父留下的高尔夫球和其他纪念品?” “因为国王的护身符是有价值的!而且和这个柜子一样,护身符已经在道格拉斯家族中传承了一百多年……但它在马来西亚被偷走了。如果你有护身符而不是这个高尔夫球,吉米,那么我们就富有了。不过,现在谈这些陈年往事和一件已经失去的珠宝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杜纳擦干了一个盘子。“珠宝?”他问道,“国王的护身符是珠宝吗,奶奶?” “是的,它属于英国的亨利八世,人们说这是一件在亨利八世因为离婚而和教皇闹得不可开交时,为他带来运气的贴身珠宝。” “亨利八世是谁?他是哪个年代的人?他娶了不止一个妻子吗?”吉米问道。 吉米的奶奶笑了。“在他一生中,他总共娶了六名妻子,吉米。他是十六世纪的英格兰国王,并且还声称自己是苏格兰的国王。但当时真正统治苏格兰的国王实际上是詹姆斯五世。” 杜纳听得聚精会神。“国王的护身符到底是什么样的,奶奶?如果这个护身符本来是国王的,它又是怎么落到道格拉斯家族手中的呢?” “是这样,”道格拉斯奶奶一边擦平底玻璃杯一边说,“我丈夫父亲的版本是,国王的护身符看起来就像橡树的树叶。树叶的四周都是钻石,应该有五六十颗钻石。树叶本身是黄金的,在钻石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翡翠。你知道翡翠是什么样子的吗?” “它是绿色的,”杜纳说,“而且非常昂贵。” “对。国王的护身符中心的翡翠很大,它毫无瑕疵,颜色也很完美。即使在当时,这些黄金、钻石和翡翠也都值不少钱。”道格拉斯奶奶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吉米,你的一位叫艾伦·道格拉斯的祖先当时在英国宫廷工作。一天,亨利八世派遣身为苏格兰人的艾伦·道格拉斯出使苏格兰,希望在和教皇的纠纷中获得詹姆斯五世的支持。作为这次任务的奖赏,他把为自己带来好运的国王的护身符也交给了艾伦·道格拉斯。这个护身符就是这样被道格拉斯家族获得的。” “艾伦·道格拉斯最终完成了这次出使苏格兰的任务了吗?”杜纳问道。 道格拉斯奶奶笑了。“没有,他失败了。但国王的护身符却成了道格拉斯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之宝。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和这个柜子是一样的,但国王的护身符价值要比柜子高很多。吉米,如果你的高祖父詹姆斯·道格拉斯没有在马来西亚失去国王的护身符,那么它早晚会属于你。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我宁愿得到国王的护身符而不是这些纪念品。” 吉米说道:“我更愿意保留这个国王用过的高尔夫球。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杜纳?” 杜纳摇了摇头。“我不确定,吉米。这个国王的护身符听起来可是相当宝贵。奶奶,它在马来西亚是怎么丢的?”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詹姆斯本来计划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它,但在老詹姆斯去世之前,罗伯特就死在了美国。我的丈夫,也就是罗伯特的儿子,本来是可以继承这个护身符的。但在詹姆斯的第二任妻子写给他的信件中,她在说完柜子的事情后,表示在丈夫去世时她身在另外一个庄园访友,在她回到家后,丈夫已经去世,而他们的房子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仿佛飓风刚刚经过了那里。肯定有人在那里把一切都翻了一遍。他们肯定是听说了国王的护身符在马来西亚,因此他们趁着道格拉斯家中无人的时候把它抢走了。” “你刚才说老詹姆斯去世时他的妻子不在身边。”杜纳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是盗贼杀死了老詹姆斯呢?” “哦,不,不是这样的。”吉米的奶奶说道,“他是安静地去世的。他身上没有任何暴力留下的痕迹,只是他家的家具之类的东西被破坏了。” 道格拉斯奶奶擦了擦手,然后离开了厨房。“洗完了。孩子们,你们想去起居室的沙发上待一会儿吗?虽然沙发现在并不靠窗。昨天的搬家工根本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道格拉斯奶奶走了过去,吉米和杜纳跟在她身后。吉米对杜纳说:“杜纳,如果国王的护身符没有被偷走,当它属于我的时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 “我会把它卖了,然后用这笔钱来换得世界上最好的高尔夫球杆。”吉米说,“留着黄金、钻石这些东西制作的叶子可一点用也没有!” 第四章 强普惹怒了古董商 整个下午一直在下雨。 在帮道格拉斯奶奶和吉米收拾了一个多小时后,杜纳穿着从吉米那儿借来的雨衣,回到了球童的小屋。乔纳斯先生告诉包括杜纳在内的所有球童,今天下午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工作了,杜纳骑着自行车回到了伊登伯勒。 “我作为道格拉斯先生的球童,和他一起打了六个洞。”杜纳对安妮姑妈说道,“他打得可好了,安妮姑妈!” “当然,他可是职业高尔夫球手。”安妮姑妈说道。 “然后我去吉米家吃了午餐。”杜纳继续说,“因为我忘带午餐了,于是吉米的奶奶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午餐。” 安妮姑妈吃惊地喊道:“我用上帝的名义发誓,我真的完全忘了给你准备午饭了!但明天我会为你做好三明治的,杜纳。明天应该是晴朗的一天。” 安妮姑妈真是一名出色的预言家。第二天果然万里无云,而且一丝风也没有,仿佛炎热的夏天已经提前到来了。早上八点,杜纳就来到了俱乐部的球童小屋。把自行车放在屋后并向乔纳斯先生报到后,杜纳和其他球童一起坐在了通道中。 吉米早就到了,他正在和乔·莫莱利眉飞色舞地说着话。 “你好,杜纳。”吉米说,“乔正在给我介绍做球童的知识。” “啊,我要也在场就好了。”杜纳说,“我都错过了些什么?” “哦,比如在哪里能够找到被打丢了的高尔夫球,这样你就能把它们作为二手货卖掉了。另外,还有你在打一轮高尔夫球时到底要走多少路之类的话题。我们还没有讲到关于球童的部分呢,但乔知道我对如何做球童很在行,是不是,乔?” “随便你怎么说。”乔笑道。 “哪里最有可能找到高尔夫球?”杜纳问道,“我们每天需要走很久吗?” “乔说大多数高尔夫球都是在我家附近失踪的。”吉米答道,“所有人在打出右曲球时都会把球打进树林里。” “右曲球?” 吉米和乔都笑了。“右曲球会向右飞行而不会直着飞,左曲球则是向左飞的球。” “原来如此。”杜纳思考了片刻,“那左手打球的人呢?对于他们来说,方向应该掉过来,对吧?” 乔·莫莱利说:“你说得对,杜纳。另外,作为球童坚持走完十八个洞一般需要走八公里的路。” “天哪!”杜纳失望地叫道。 “你很快会习惯的。”莫莱利看似并没有把八公里当回事。“吉米,今天下午你家里会有人吗?” “我奶奶在家,她还在收拾家具。怎么了?” 杜纳看到乔·莫莱利皱了皱眉。“哦,昨天我当球童时,一位女士问我你爸爸今天会在俱乐部还是在家。他要到明天才会正式成为这里的职业高尔夫球手,那位女士好像希望能够早点找到他并和他确定下周上课的时间。”乔的答案似乎毫无破绽,但有点太完美了,杜纳暗暗想着。实际上,乔在说这番话时,看上去也有些别扭。 但吉米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点了点头:“乔,我也不知道我爸爸会在哪里。” 就在此时,乔纳斯先生从小屋里探出了头并喊道:“莫莱利!奥尼尔!双人赛!” 看着莫莱利和奥尼尔前往球道后,吉米推了一下杜纳说:“他们两个人会同时背两个球袋,这样他们十八个洞总共能够挣到六美元。真希望乔纳斯先生快点叫到我们啊。” 杜纳看着莫莱利背着两个沉重的球袋走向了第一洞。“你觉不觉得乔有点奇怪?”杜纳低声道。 “奇怪?你说乔吗?怎么个奇怪法,杜纳?” “我也说不上来。但他的年纪好像比一般的球童大很多。即使和这里年纪最大的球童相比,他也要至少大一倍。乔很聪明,这么聪明的人在这个年纪应该能够找到比当球童好很多的工作才对。” “或许乔只是很喜欢球童这份工作。”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一直觉得他前几天跟着马丁先生去你家时很奇怪。记得吗,就在搬家工把柜子bbr>摔在地上的时候?” “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吉米说。 “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他居然知道你爸爸是这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他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你们还没有搬完家——你们来到俱乐部才不过一两个小时。难道乔之前见过你爸爸吗?比如在道格拉斯先生之前来到这里签约的时候?” “那可是四月的事情了。而乔昨天还跟我们说,他在这里当球童只不过是这两个星期的事情。” “还有,”杜纳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这样其他球童就不会听到他在说什么,“他昨天不断问你关于柜子的事,比如这个柜子到底有多老,它之前的主人是谁之类的问题,我觉得这也很奇怪。” “他当时可能只是为了保持礼貌找点话题来跟我聊天。” “另外,”杜纳一边继续思索一边说,“刚才他问你今天家里是否有人可太不礼貌了。他凭什么问这个?” “他说有一位女士希望找到爸爸……” “但在你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可没有提到有一位女士。我觉得他这个解释很假。” “好吧,让我们退一万步讲,如果他有问题,为什么他想知道今天我家里是否有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点也不相信乔·莫莱利。” 吉米的笑声打破了杜纳营造的严肃氛围。“你知道我的想法吗?我觉得你是在刻意营造悬疑,这样你就可以再次扮演侦探了。” 杜纳笑了。“如果我再次被卷入谜案当中,安妮姑妈会骂死我的。”杜纳努力不去想乔·莫莱利的事情,他开始和吉米就其他话题聊了起来。 五分钟后,乔纳斯先生喊了吉米的名字。他要和另一名球童一起为两名大学生服务。 “听着,”在前往球道前,吉米对杜纳说,“如果中午能够打完球,我们就去家里吃三明治好不好?奶奶说她今早已经开始制作巧克力蛋糕了,说不定我们能够吃到蛋糕作为甜点。” “听起来棒极了。”杜纳说,“我们应该在哪里见面?” “我应该能够比你先完事,我在这里等你吧,好不好?” “好的。” 二十分钟后,杜纳听到乔纳斯先生叫到了自己的名字。乔纳斯先生说:“这位先生是一个人打球的。另外,他特别指定你当他的球童。除非他先主动和你说话,不然不要和他搭话。当他在果岭上打球时,你千万不要出声,不要干扰他的路线,仔细观察球的路线,另外,在你对高尔夫在行前让他自行选择球杆。祝你好运,现在赶快去吧!” 杜纳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球童。当看到他的第一个客户是优雅礼貌的马丁先生后,杜纳的情绪略微低落了一点。在杜纳心中,马丁先生和有诸多疑点的乔·莫莱利是一伙的。 在打了三个小时和十八个球洞后,杜纳回到小屋把马丁先生的球杆还给乔纳斯先生,之后,杜纳获得了自己作为球童的第一笔报酬。他开始寻找吉米,现在他感到有些疲惫,而且非常饿。 吉米正在通道中不耐烦地等他。“杜纳,快来吧。”吉米招呼道,“我觉得自己饿得快不行了。我们一起骑车回我家吧,这样我们能够早点到家。” “你肯定没我饿。”杜纳说道。他们一路从俱乐部的大道骑到了吉米家门前尚未铺好的小路。“啊,今天上午我可真够忙的。”他们一边骑车,杜纳一边说道。 “感觉是不是好极了?杜纳,今天你和谁在一起?” “马丁先生,就是强普乱闹时走过来帮忙的先生。” “他人怎么样,还可以吗?” “人很好。但乔纳斯先生告诉我,马丁先生是刻意点的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 “他觉得你是个称职的球童吗?” “他说我干得还不错,但他问了我很多问题。” “什么问题?” “很多关于你的问题。” “关于我的问题?”吉米有些吃惊。 “还有很多关于你爸爸和你奶奶的问题,比如你爸爸作为职业高尔夫球手工资到底高不高,我认识你多久了,我认为你人怎么样,诸如此类的问题。他基本上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和我交谈上面了,几乎都没怎么专心打球。” “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如此关心我和爸爸。”吉米说,“他甚至都不是俱乐部的会员。” “是啊。”两个男孩从弯路上骑到了家门口。天气很炎热,他们都流汗了。“我忘了一件事。”在把自行车靠在墙上时,杜纳若有所思地从车篮里拿出了一个装着三明治的口袋。“吉米,好像有很多人对你很感兴趣。乔·莫莱利问了那么多突兀的问题,马丁先生特意点名让我做球童,也只是为了问一些关于你的问题。” 道格拉斯奶奶从开着的窗户处喊了他们一声。“孩子们,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我十五分钟前刚刚把巧克力蛋糕从烤箱中拿出来。你们先在树下坐一会儿,把你们的三明治吃掉,然后告诉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吃甜点。吉米,你爸爸决定在俱乐部吃午餐,他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哦,对了,杜纳,在我烤蛋糕时,你的一个朋友来这里找你了。我说你还没回来,但你等会儿就会回来。这样做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杜纳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的朋友还没走呢。”道格拉斯奶奶笑道,“我去喊一声。” 杜纳有些疑惑地等在原地。“会是谁呢?”他问吉米。 在纱门打开后,什么东西像子弹一样冲到了门廊的台阶旁。它叫了一声后就跳入了杜纳的怀中。 “强普!”杜纳很吃惊,“你怎么来这里了?”在把三明治放在地上后,杜纳一把抱住了强普,将它搂在了怀中。“你应该被拴在伊登伯勒才对!” 吉米拍了拍强普。“因为它很有力气吧。它多半今早又挣脱了皮带,然后冲到了这里来找你。” 杜纳笑了。“或许它决定今天再次鼓起勇气,回到这里寻找同样的猎物。” “没关系,今天下午奶奶可以在我们去俱乐部期间照顾它的。”吉米承诺道,“我们还是先吃午餐吧。” 杜纳和吉米仿佛一周没吃饭一样,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三明治。他们一边吃,杜纳一边念叨:“花生酱、鸡蛋沙拉、火腿和果冻。”吉米则答道:“金枪鱼、花生酱、果冻和美国奶酪。”除了这段奇怪的对话之外,整个午餐过程中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终于,杜纳叹了口气。“吉米,我终于感觉好多了,再来一块巧克力蛋糕我就完全好了。” 道格拉斯奶奶仿佛听到了这句话,她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分别放着一块大大的巧克力蛋糕.99lib.。“我听到你的感叹了,年轻人。”道格拉斯奶奶说,“如果你说这个蛋糕不如安妮姑妈做的蛋糕好吃,我会伤心欲绝的。” “天哪!”杜纳感叹道,“这上面的糖衣有两三厘米厚!” “现在不是测量厚度的时间。”吉米建议道。他咬了一大口蛋糕。“快吃吧!” 杜纳决定学习吉米。“嗯。”他嘟囔着,“嗯,太好吃了。” “这是我最想听到的话。”道格拉斯奶奶笑道,“孩子们,吃完了家里还有。”她又回到了室内。 吃完蛋糕后,杜纳揉了揉肚子,然后靠在了树上。“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午餐。” “我早跟你说过奶奶做的巧克力蛋糕很好吃了吧?”吉米炫耀道。他也懒洋洋地靠在了树上。强普在他们身边选了个位置,然后把头放在了自己的前爪上。几分钟后,就在两人一犬即将睡过去时,他们听到了汽车开过来的声音。 吉米坐了起来。“这会是谁呢?这是谁的车开过来了?” 杜纳一把抓住了强普的项圈以让它保持安静。 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前,车身上满是尘土和雨点的痕迹。雪佛兰的司机打开了门,好奇地看了看眼前的房子,他并未看到树下坐着的吉米和杜纳。司机很矮,有些驼背,身穿保守严肃的黑色西服。他的彩色角质架眼镜上方的眉毛一直弯着,让人觉得他仿佛对什么都很好奇。司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白色手帕,并用它擦了擦衬衫的领子。之后,他摘下了帽子,用手帕擦了擦额头。 “你知道他是谁吗?”杜纳轻声问道。 “我从未见过他。” “他的牌照是宾州的。” 就在此时,墨镜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这个陌生人笑了,一侧嘴角上扬,这让他的表情有点歪斜。“你们好,孩子们。”他一边温和地打着招呼一边走了过来,“今天很热,不是吗?我在找道格拉斯家的住所。他们是住在这里吗?”司机的声音浑厚有力,并依稀有一点英国口音。 “是的,先生。”吉米站了起来,“我就是吉米·道格拉斯。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司机摆了摆手。“如果他在家的话。他在家吗?” “没有,先生。他还在俱乐部,但我奶奶在家。” “好的,好的。”司机说道,“能找到她也不错。”他转过身走上了门廊的台阶,吉米和杜纳跟在他身后。他们的身后则跟着强普。吉米朝开着的大门喊了一声。 “奶奶!有人来找你。” “我马上出来。”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谁找我?” 司机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并递给了吉米。“麻烦你把我的名片转交给她。”司机随意地说道,“我的名字叫安东尼·斯威夫特,我是一名古董商,来自费城。” 杜纳从吉米的身后看到名片上写着: 斯威夫特古董店,贺曼街406号店铺,宾州费城 在名片的左下角写了一行更小的字: 安东尼·斯威夫特先生,店主 在右下角也写了一行字: 专营古董家具 吉米打开了纱门。“你要进来吗,斯威夫特先生?” “谢谢你,孩子。”斯威夫特先生跟着吉米走到了屋内,在他身后跟着进入屋子的是杜纳和强普。 斯威夫特先生拒绝了吉米请他坐下的邀请,他说自己更愿意在客厅等道格拉斯奶奶。吉米走到了厨房,把名片递给了奶奶。斯威夫特先生对和他同处一室的杜纳露出了他那歪斜的笑容:“我看道格拉斯家刚刚搬到这里,对吗?” “就是前天的事情。”杜纳答道。 “在他们还没安顿好的时候就来打扰可太不礼貌了。”斯威夫特先生说道,“但我今早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我十分激动,以至于我冒着可能冒犯他们的风险还是来到了这里。”看到道格拉斯奶奶走进了客厅,斯威夫特先生立即说道:“啊,是道格拉斯夫人吗?我必须对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来到您家表示歉意。您好,夫人。我叫安东尼·斯威夫特,我是一名古董商。” “你好,斯威夫特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但你先坐下好不好?”道格拉斯奶奶带所有人来到了起居室。斯威夫特先生、道格拉斯奶奶、吉米和杜纳相继坐了下来。 “我来拜访您不是由于某种神秘的原因。”斯威夫特先生解释道,“是这样,我现在正在探索这片地区,希望有幸能找到一些我能够带回费城,在我的店铺出售的古董。这几天,我一直租住在伊登伯勒的卡尔斯塔尔夫人那儿。今天早上我突然听说这家俱乐部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家有一件非常精致的十八世纪英国家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个有抽屉的柜子?”问完这个问题后,斯威夫特先生充满期待地等着答案。 道格拉斯奶奶把弄着斯威夫特先生的名片。“我们没有要出售那个柜子的意思,斯威夫特先生。” “那是我的柜子,就在我的卧室里。”吉米说,“我用它来装我的衬衫、内裤、睡衣之类的东西。”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斯威夫特一边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吉米一边说,“吉米,这才是这个柜子本该有的用途,不是吗?但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十八世纪的柜子,夫人,”他把注意力转向了吉米的奶奶,“它或许能够为你我二人同时带来巨大的财富。” 道格拉斯奶奶摇了摇头。“这个柜子已经在道格拉斯家族传了好几代人了,斯威夫特先生。它可以算得上是一件传家之宝。” 斯威夫特先生笑了。“我知道您的感受,夫人。这是一件富有很多人情感的家具,但……” “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这样想,”道格拉斯奶奶迅速地答道,“我儿子和孙子的想法和我一样。另外在我先生去世后,这个柜子属于他们。” “我觉得我可以通过阐述出售这个柜子所能带来的好处来说服他们。”斯威夫特先生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但前提是这的确是一个十八世纪的柜子。你们曾找过专家来评估这个柜子吗?” “天哪,当然没有!” “不论你们是否愿意出售柜子,或许你们可以让我看看它?我至少可以确定柜子的真实价值。这样的话,如果在未来你们改变了主意并想将其出售时,至少你们会知道它的真实价值。” “让他看看柜子吧,奶奶。”吉米已经被说服了,“我想知道这个柜子到底值多少钱。毕竟,将来它会属于我,到时……” “我知道,吉米。你现在想知道未来你是否可以通过出售这个柜子来买一套高尔夫球杆。”看到吉米急切的样子,道格拉斯奶奶笑了。“好吧,斯威夫特先生,如果你真的想看看柜子的话,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你。” “谢谢。”斯威夫特先生站了起来,道格拉斯奶奶带着他走上楼来到了吉米的房间。她把斯威夫特先生带到了柜子前,杜纳和吉米站在房间的门口。 斯威夫特先生用惊叹的表情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柜子,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调整了窗帘,让更多的阳光照进了房间。然后,他又像一座雕像一样静静地矗立在柜子前。过了片刻后,他拉开了抽屉,开始观察柜子内部的做工。 还站在门口的吉米说:“最下面的抽屉在前天搬家时被弄坏了,但我们把它修好了。” “我看到了。”斯威夫特先生说,“修得非常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抽屉的问题,这不会对柜子的价值产生太大的影响。”在把抽屉推回去后,斯威夫特先生轻轻地抚摸着柜子上的红木雕刻。之后,他突然转过头面对道格拉斯奶奶,仿佛终于做出了一个严肃的决定。“夫人,它的确是的!” “是什么?” “真正的古董家具,这可是个宝贝。”眼镜框挡住了斯威夫特先生的眼睛,但杜纳觉得自己从斯威夫特先生的眼神中看到了激动的神情。“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棒的家具之一。实际上,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件家具是著名的英国设计师罗伯特·亚当本人打造的,而这件家具应该是——让我想想——对,一七七零年左右的古董。” 杜纳惊呼道:“它的历史好悠久啊!” “的确,所以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建议您,夫人,要不把柜子卖给我吧?我已经想好一个肯定会让您非常满意的报价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道格拉斯奶奶。 道格拉斯奶奶仿佛对斯威夫特先生的情绪变得十分好奇。“让我非常满意的报价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斯威夫特先生说,“我决定对您开门见山,夫人。我必须拥有这件家具!我认识一位费城的女士,她甚至愿意为这件家具倾家荡产。”斯威夫特先生标志性的笑容又显露了出来,但他眼镜后盯着道格拉斯奶奶的目光异常锋利,“如果我报价五百美元,您会怎么想?” “天哪!”道格拉斯奶奶惊呼道,“这是个非常好的报价,而且我们也的确需要这笔钱,道格拉斯先生。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还是要拒绝你的报价。我对这个柜子很有感情,而且我可以肯定我的儿子也会拒绝五百美元的报价的。” 斯威夫特先生甚至都没有思考就继续说:“那七百五十美元吧?” “不用再提高报价了。”道格拉斯奶奶刚开口,斯威夫特先生就打断了她。“一千五百美元!”他喊道。他的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友善了。杜纳觉得他的口气中仿佛有一丝邪恶的意味。 道格拉斯奶奶友善地抓住了斯威夫特先生的胳膊并把他带出了吉米的房间。“这是一笔巨大的金额,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谈下去了。这是道格拉斯家族传了几代的柜子,我们希望能够继续把它一代代传下去。” 斯威夫特先生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他的脸看上去比之前更歪斜了。“如果您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尊重这个选择,夫人。但我希望至少能够和您的儿子谈一谈。” 道格拉斯奶奶和99lib.两个男孩把斯威夫特先生送到了门廊。“我会告诉他的。”道格拉斯奶奶承诺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保留这一线希望,但我很遗憾地认为,你最终还是会失望的。” “我也很遗憾。”斯威夫特先生说,“如果您想联系我的话,我还会在伊登伯勒的卡尔斯塔尔夫人那里住几天。谢谢您对我的招待,夫人。” 道格拉斯奶奶扭过头说:“送斯威夫特先生上车好不好,孩子们?然后你们也要回俱乐部去了。”她走进了屋子。 “太美了!”斯威夫特先生悲伤地嘟囔道,“真正的罗伯特·亚当作品!”他摇了摇头。 杜纳、吉米和强普把斯威夫特先生送到了车旁,斯威夫特先生转过头对杜纳说了一句话,但杜纳完全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这是因为,就在斯威夫特先生开口时,强普一跃而起,跳到了车的前座上,并朝座位上的一个棕色的皮制公文包开始狂吠。 强普的举动惊到了吉米和杜纳,但它对斯威夫特先生的影响要明显大得多。他开始严厉地训斥强普,他蜡黄色的面孔闪过明显的怒意。 强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吼声,它咬住了公文包的手把,并开始使劲撕它。 在杜纳有机会训斥强普前,斯威夫特先生像一条蛇一样,一下子抓住了强普的脖子并把它从车里拉了出去。牢牢地被强普咬住的公文包也和它一起飞了出去。一手举起强普的斯威夫特先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公文包,并把它从强普的口中拽了出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强普在被扔到地上后,爬到了杜纳的脚边,细声细气地叫着。 “天哪,斯威夫特先生,真对不起。”杜纳一边说,一边抓住了强普的项圈,“强普没有恶意,真的……” 斯威夫特先生瞬间控制住了自己,他再次开口时,浑厚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一丝怒意,他完全恢复了平静。“该道歉的是我,杜纳。”斯威夫特先生说道,“我刚才太不冷静了。我一直不喜欢狗,它们让我很紧张。” 说完这段话后,斯威夫特先生上了车。他重重地关上了车门,然后一边启动车一边把公文包放回了座位上。“还有,吉米。”他在换挡时说,“如果你父亲希望出售柜子,请记得我住在卡尔斯塔尔夫人那里。”他挥了挥手,离开了道格拉斯家。 第五章 虎皮日记本 晚上和安妮姑妈进餐时,杜纳有很多话要说。 “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杜纳若有所思,“但安妮姑妈,在我看来,好像有很多人突然同时对吉米的柜子产生了兴趣。” “你最好不要去想那意味着什么。”安妮姑妈严肃地说道,“不要再弄一个谜案出来,杜纳!好好做球童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吧。来,答应我!” “天哪,”杜纳很听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妮姑妈。吉米·道格拉斯怎么可能和谜案有关系呢?”说完后,杜纳笑了。“我确信,如果他爸爸同意的话,吉米肯定会同意把柜子卖给斯威夫特先生,然后用这笔钱来换一套高尔夫球杆。比起老柜子来,高尔夫球杆对他的吸引力大多了。” “你怎么想?”安妮姑妈笑着问道。 “你知道一套高尔夫球杆要多少钱吗,安妮姑妈?” “天哪,我不知道。要多少钱?” “可能要‘远大于二百美元’的一笔巨款,吉米是这样说的。” “天哪!”安妮姑妈惊呼道,“用这么多钱买一些你只是用来在草坪上打球的东西简直可以说是在犯罪!” 杜纳笑了。“我才不管什么高尔夫球杆呢。”他说道,“反正不管我是否打高尔夫球,吉米都是我的朋友。” “我希望如此。”安妮姑妈答道,“强普也很喜欢吉米,对吧?这是个很好的迹象。” “对,强普很喜欢吉米。”杜纳咽了一下唾沫,“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在见那个古董商时,强普闯祸了,它跳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车上并咬住了他的公文包,它一边狂吠一边闯下了大祸。” “这条不听话的狗!今天早上它偷偷从院子里跑掉并去找你已经够坏的了,之后它居然又闯了祸。” “但斯威夫特先生的反应也相当奇怪,他狠狠训斥强普,然后他还粗暴地抓住了强普的脖子!” “我希望你替强普向斯威夫特先生道歉了。” “我倒是道歉了。说真的,我对强普也挺失望的。” 安妮姑妈静了片刻。“你说这位斯威夫特先生是一个古董商吗?他来这里是为了收购古董?” “他是这样说的。” “杜纳,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怎么想的,安妮姑妈?” “我觉得你应该通过某种方式来补偿斯威夫特先生。” “但是,安妮姑妈,”杜纳抗议道,“我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我们家又没有古董。” “是没有,但我认识几个住在伊登伯勒的人,他们的家里是有古董的。凯特·詹金斯有一个美国早期的五斗橱,它有着奇彭代尔和安妮女王时期家具所特有的弯腿,以及波浪形的顶层雕刻。”安妮姑妈说道,“她说她是不会出售五斗橱的,但我了解凯特,如果斯威夫特先生愿意为五斗橱出一个之前他在道格拉斯家时出的高价,凯特肯定会立即同意的。” “让我拿纸笔把这些记下来。”杜纳说。 “把安斯图鲁斯尔夫妇的名字也写下来,他们有一个红木写字台,据说是两百年前约翰·哥达德设计的。我所知道的伊登伯勒的古董只有这么多,你说斯威夫特先生住在哪里来着?” “卡尔斯塔尔夫人那里。” “那你现在快过去告诉他这些古董的信息吧,另外再次就强普的所作所为向他道歉。” “强普没有弄坏公文包,安妮姑妈,它只是在手把处留下了一些牙印。” “我还担心你需要把当球童挣的第一笔钱用来买公文包呢。”安妮姑妈一下子放心了。“现在好了,你还是有钱可以为强普买皮带的。在你回来时,去品德勒先生的店里买根更结实的皮带吧,我们可不能让强普再乱跑了。” 杜纳有些疑虑:“但品德勒先生的店铺只是一家杂货铺,安妮姑妈。” “不,是一家百货商店。”安妮姑妈立即说道,“如果他卖狗饼干,那么他肯定也卖狗的皮带。” 就在此时,强普在后院大叫了一声。 安妮姑妈说:“哎呀,那条狗肯定是听到我说狗饼干了!你把它带在身边吧,杜纳。” “斯威夫特先生应该不想再见到它了吧?” “你可以把它拴在卡尔斯塔尔夫人家的前廊。” 杜纳和强普在日落之际来到了卡尔斯塔尔夫人家的前廊,杜纳按了门铃后,耐心地等待着卡尔斯塔尔夫人。他看到斯威夫特先生的雪佛兰车就停在卡尔斯塔尔夫人家前面的路旁。 在等待卡尔斯塔尔夫人开门的时候,杜纳蹲了下来,用一只手托住了强普的下巴,然后严肃地对它说:“在前廊等我,明白吗,强普?待在这里一动不动!不然结果会非常严重。所以待在原地不要动!”强普抬起了头,它摇摆的尾巴不断在地板上拍打着,它已经在用自己所知道的最直接的方式答道:“我明白了,杜纳。” 门打开了,身材魁梧的卡尔斯塔尔夫人出现了。杜纳礼貌地问道:“晚上好,卡尔斯塔尔夫人。斯威夫特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卡尔斯塔尔夫人点了点头。“二楼最前面的房间,就在客厅的上方。你是来找他的吗,杜纳?” “安妮姑妈托我告诉他一些事情。他现在在家吗?” “应该在,他的车就停在那里。”卡尔斯塔尔夫人喊道,“斯威夫特先生,你有客人!” 过了片刻后,杜纳听到楼上的门打开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是谁找我?” “是杜纳,斯威夫特先生。他说有事要对你说。” “请让他上来吧。” 上楼后,杜纳看到斯威夫特先生正在房间的门口等他。他穿着短袖衬衫,手中拿着的烟斗正在不断冒出蓝色的烟雾。“哦,是道格拉斯家的那个男孩。”斯威夫特先生说,“进来吧,年轻人。”他的语气充满期待,“你是来告诉我道格拉斯夫人改变了主意,对吧?她现在想把柜子卖给我了,对吧?” “啊,斯威夫特先生,”杜纳说,“我觉得你把我和吉米·道格拉斯弄混了。我是杜纳。” 斯威夫特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失望。“唉,对。我弄错了,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纳有点犹豫:“斯威夫特先生,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我的狗强普做的事再次向你道歉。” 斯威夫特先生摆了摆手。“没关系,孩子。我这巨大的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但你可以坐下来。我只要,啊,坐在床边就好了。” 杜纳坐了下来,他觉得斯威夫特先生说“巨大的房间”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这个房间本来就狭小拥挤,而里面巨大的家具更加深了杜纳的这种印象。杜纳坐的椅子是一把古老的摇椅,每次杜纳移动自己的身体时椅子都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房间唯一的窗户因为炎热的天气已经打开。窗户下是斯威夫特先生打开的箱子。箱子中有几件衬衫和几个领结。在房门旁边的小板凳上,杜纳看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公文包,也就是被强普咬过的那个包。 “你好像说要告诉我一些事?”斯威夫特先生嘟囔道。 杜纳说:“安妮姑妈——斯威夫特先生,我现在就是和她住在一起——认识几个伊登伯勒的人,她觉得他们可能有让你产生兴趣的古董。她让我过来把这些人的名字告诉你,以此来表达对强普所作所为的歉意。” 斯威夫特先生拍了一下自己的腿。“你的安妮姑妈真是太客气了,”他说道,“太为人着想了。她说的古董是什么?” 杜纳拿出了刚才记笔记的那张纸。“有一个美国早期的五斗橱,它有着奇彭代尔和安妮女王时期家具所特有的弯腿,以及波浪形的顶层雕刻。它是林登街的凯特·詹金斯小姐的。这是一件古董。” “听上去很有趣。”斯威夫特先生说。 “那是什么意思,斯威夫特先生?” “你在说什么?” “奇彭代尔和安妮女王时期家具所特有的弯腿,以及波浪形的顶层雕刻?” “哦,只是一些你不需要懂的专业名词而已。” “那什么样的腿才是‘奇彭代尔和安妮女王时期家具所特有的弯腿’呢?”杜纳继续问道。 “哦,”不知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有点犹豫,“奇彭代尔和安妮女王时期家具所特有的弯腿就是某种古家具才会有的造型,仅此而已。”斯威夫特先生清了下喉咙,“还有什么其他古董吗?” “还有磨坊主小溪渡口的一个红木写字台。”杜纳一边读自己的记录一边说,“据说它是约翰·哥达德设计的作品。” “嗯,听起来似乎很不错。”斯威夫特先生心不在焉地说道,“你说约翰·哥达德住在哪里?” “天哪,斯威夫特先生,约翰·哥达德可不是这件家具的主人,这件家具属于安斯图鲁斯尔夫人。安妮姑妈说约翰·哥达德是很久之前的家具设计师。” 斯威夫特先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当然。不好意思,杜纳,刚才我没有太用心听你说的话,我还在想你朋友吉米的柜子。”他伸出了手,“如果你愿意把这张纸留给我的话……” 从窗户处传来的轻轻的口哨声打断了斯威夫特先生的话。口哨声十分清晰,仿佛有人特意想让斯威夫特先生听到。虽然口哨声没什么特别,杜纳却突然变得十分警觉。杜纳看了看窗外,依稀看到了刚刚升起的星星。 斯威夫特先生看了一眼手表,让杜纳吃惊的是,斯威夫特先生立刻站了起来并打开了门。“对不起,请稍等片刻。”他说道,“我马上回来。”说完这句话,斯威夫特先生就走出了大门,然后从前廊走到了街上。杜纳听着他的脚步声——从走廊薄薄的地毯处传来的声音,然后是前廊传来的空洞的声音,最后是从房子前的道路处传来的声音。 杜纳立刻站了起来,他看了看窗外,但除了房前的树木以及斯威夫特先生的车之外,他什么也看不到。正当杜纳探出身想看看斯威夫特先生究竟在哪里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立刻回过了头。 刚才被斯威夫特先生虚掩上的门正在缓慢地打开,仿佛有人在外面轻轻推门。杜纳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发现有人在看到斯威夫特先生走出去后立刻企图进入他的房间。这能是谁呢?是刚才吹口哨的人吗?还是斯威夫特先生已经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又或者是卡尔斯塔尔夫人想进来打扫卫生? 杜纳全神贯注地看着慢慢打开的门,他的肌肉开始绷紧……然后长长吐了口气。一团黑色、毛茸茸的东西小心地从门角绕了进来,它两只黑色的眼睛盯着杜纳,仿佛在等待惩罚。原来是强普,它摇着自己的小尾巴,仿佛在对杜纳说:“我能在这里找到你说明我很聪明吧?” “强普!”杜纳低声道,“我告诉你待在原地不动的。斯威夫特先生不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结果你还是来到了他的房间。”杜纳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在斯威夫特先生出门去找吹哨人时,强普利用他打开的门缝进了门,并找到了杜纳。 强普将前爪搭在杜纳的膝盖上,高兴地喘着气。杜纳拍了拍它的头。“唉,我想只要你不再去咬公文包的话,斯威夫特先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感到自己已经被宽恕的强普还是探索了斯威夫特先生的房间,它闻了闻铜质的床脚、木椅以及板凳上的公文包。杜纳已经做好只要强普开始发狂就一把把它抓起的准备,但这次强普只是随便地闻了闻公文包的手把。最后,它走到窗户下闻了下斯威夫特先生开着的箱子。 就在此时,强普突然又激动了起来,它脖子上的毛竖了起来,然后又开始狂吠。强普开始迅速地用前爪挖箱子里的物品。杜纳还没来得及阻止它,强普已经挖出了衬衫和领结,然后在箱子的深处,强普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它炫耀地叼>99lib?出了一个有线条的东西,然后开始左右摇摆,仿佛自己抓到的是兔子。 “不要乱来,强普!”杜纳喊道,他一把从强普嘴中把它叼出的东西拿了过来并举到了强普够不着的地方,“想不到你还能惹出更大的麻烦……” 但当杜纳看到强普叼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后,杜纳闭上了嘴。那是一本书,是杜纳这辈子见过的最奇特的书。书皮不是一般书籍所常用的亚麻布、纸张、普通皮革或木料,而是某种看起来、闻起来像虎皮的东西!虎皮的颜色和黑色条纹都已经有些褪色,但杜纳几乎可以确定,这的确就是虎皮。它已经很陈旧,上面还有虫蛀的痕迹,但它的确就是虎皮。看到强普一直盯着书皮,还在不断狂吠,杜纳确定了这一点。 看到自己的小狗是如此勇敢,杜纳不禁笑出声来。“你应该庆幸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头活的老虎。”他说道,“不然它一口就能把你咬死,强普。现在闭上嘴!” 面对手中的书,杜纳有一种将它打开的冲动,他难以想象虎皮下的书会是什么内容,他很想知道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但杜纳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应该立刻把书放回箱子里,他不该看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对,这才是杜纳应该干的事情,他很清楚这一点,他的良心和他的意志力都在强迫他这么做。 但杜纳发现,自己的好奇心最终还是胜过了自己的意志力。他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虎皮书,充满好奇地开始翻阅里面的内容。 杜纳觉得这应该是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很多日期,每个日期后都写着短短几句话。纸张很厚、很粗糙,纸上的字是用紫色墨水手写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笔迹也很潦草,仿佛写字的人一直在努力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杜纳快速地翻着日记,除了偶尔看看日期之外,他没有仔细看里面的内容。但杜纳可以看出,这些日期已经记录了超过一年的时间。杜纳认为,说不定整本日记中是用五年、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写下的记录。 杜纳可以确定的是,这肯定不是斯威夫特先生的笔迹,因为这一看就是古代人写下的文字。笔迹上的各种弧形和波浪让杜纳很难看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他认为即使自己用心去阅读,恐怕藏书网也认不出上面的字。在翻到一半的时候,杜纳发现后半部分已经完全是空白了。最后一行字吸引了杜纳的目光,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它念完的冲动: 锁在罗宾的房间里,陌生人正在搜查房间。感谢上帝艾米丽不在家里。如果他们找不到项链一定会实施暴行的。我的心脏越来越痛了。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这太痛苦了。我要烧这个老柜子…… 杜纳把这段话读了两遍,他不敢相信它描写的故事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就在此时,杜纳听到了斯威夫特先生踩到地毯的脚步声。他迅速把虎皮日记本放在了箱子的底部,然后把之前强普咬出的衬衫和领结也都放回了原处。 当斯威夫特先生回到房间时,杜纳正抱着强普站在窗户前。 “杜纳,请原谅我刚才冒昧地走开了……”突然,斯威夫特先生看到了杜纳怀中的强普,他显得很愤怒。 杜纳赶紧解释道:“强普应该是在你出门时溜进来的,这次我没给它机会搞破坏。” “你好,强普。”斯威夫特先生迅速恢复了正常,他快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箱子。 “我一直抱着强普。”杜纳说道。之后,他用天真的口气问道:“刚才是谁在吹口哨,斯威夫特先生?” 斯威夫特先生耸了耸肩。“修车店的一个伙计。今天下午,我的轮胎有些漏气,我早就跟他说好,让他现在过来帮我补胎。” “哦。”杜纳说完使劲捏了一下强普,强普疑惑地看了看杜纳。“我觉得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斯威夫特先生。安妮姑妈说在之后的几天里,她会尽量再帮你想想附近还有谁的家里有古董。” “太感谢她了。”斯威夫特先生说,“我也要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赶过来。我会仔细考虑这些古董的。”斯威夫特先生扶住了房间的门,“晚安,杜纳。”他努力让自己客气地补充道,“晚安,强普。” 强普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了个喷嚏。 “晚安,斯威夫特先生。”杜纳说完就抱着强普快速下楼。 走到大街上后,杜纳把强普放到地上。强普先是困惑地绕了几圈,然后开始欢快地向前奔去,杜纳带着它一起走向品德勒先生的店铺。 杜纳的脑海中现在充满了问题,他又想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箱子中的虎皮日记本。这本日记是属于斯威夫特先生的,是他最近刚刚买到的古董,还是他之前收购的、要在费城店铺中出售的商品?从虎皮日记本的外表、气味和陈旧程度来说,杜纳认为它的确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古董。 杜纳还想知道,被盗贼困住的写日记最后内容的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结局。 800c." >而且,为什么这本日记是虎皮的? 杜纳又想到几个疑点,谁听说过修车的人会到客户的家中补胎,而且要通过吹口哨把客户叫出来?难道这不是某种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吗?如果斯威夫特先生的车有一个轮胎是漏气的,那么为什么之前杜纳经过那辆雪佛兰时却看到四个轮胎都完好无损? 那么,谁才是吹口哨的人呢? 还有一个谜题是关于强普的。为什么之前它面对斯威夫特先生的公文包时突然发疯,今天却对公文包毫无兴趣?之前引起了强普的兴趣、让它变得疯狂的东西,肯定已经不在公文包里了。那么杜纳是否可以根据今天强普对箱子中的虎皮日记本的兴趣认定,之前让强普对公文包发生兴趣的东西,就是这个虎皮日记本? 但在所有的疑点中,最让杜纳感到奇怪的恐怕就是斯威夫特先生对古董的一无所知了。让杜纳无法想象的是,作为一名古董商,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竟不知道约翰·哥达德是谁,也说不出古董家具的特点? 最后,杜纳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无法回答的问题是,如果这名古董商的名字叫安东尼·斯威夫特,如同他名片上所写的那样,为什么他的公文包上没有他名字的缩写A.S? 在强普今天嗅公文包的时候,杜纳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缩写是C.D。 第六章 光天化日下的小偷 第二天清晨,已经来到通道中的吉米看到杜纳骑自行车来到球童小屋后,他走出通道,和杜纳一起来到了小屋后面,这是他们存放自行车的地方。“你知道吗,杜纳?”他有点厌恶地说道,“今天是女士日!刚才我来到小屋时发现,其他的人早已在乔纳斯先生那里登记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那又怎么了?我们只不过需要多等些时间而已。” 吉米摇了摇头。“说不定今天我们根本无法开工,杜纳!在女士日,基本上所有来打球的人都是女士。直到天快黑时,可能才有一些男士会来。” “我很愿意为女士服务。” “不,你不明白,大多数女士宁可坐车。” “哦,所以她们并不需要球童。” “对,乔·莫莱利就是这么说的。你觉得我们今天应该休息一天吗,杜纳?比如,我们可以去打打球?” “我没想过今天要休息的事情。”杜纳思考道,“一般来说,我们在周末最忙碌,对吧?” “对,周六和周日是我们最忙的时候。所以我们周四休息怎么样?比如今天?” 杜纳思考了片刻。“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吉米,但安妮姑妈已经为我准备了午餐,我必须把它吃掉。另外,昨晚我把刚刚挣的三美元几乎都用在了给强普买新皮带上,我想赶快多挣点钱,这样我就可以给安妮姑妈买生日礼物了。我们还是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说不定有些女士今天会想多走走路呢。” “好的,我没问题。”吉米耸耸肩道,“你去乔纳斯先生那里报名吧,我在通道等你。” 杜纳把手放在吉米的胳膊上说:“吉米,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有些事想对你说。”说完后他走进了球童小屋报到,回来后,他坐到了吉米身旁。在确保他们的对话不会被其他球童听到后,杜纳把昨晚自己拜访斯威夫特先生的经历告诉了吉米。吉米的感叹和问题不时打断杜纳的叙说。 杜纳说完之后,吉米睁大了眼睛。“天哪!”他惊叹道,“看来我们的确遭遇了一个谜案,是不是?杜纳,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杜纳笑道:“还不知道,我只是确定斯威夫特先生隐藏了什么秘密。” “对!如果昨晚来的不是修车的人,你觉得吹口哨的人会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而且,吉米,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对你的柜子知道得这么多,却对其他古董一无所知。” “啊,我的柜子简直就是谜案的重要一部分啊!” “另外,你觉得为什么昨天斯威夫特先生看到强普咬他的公文包时会那么愤怒呢?当然,这个问题的前提是那个公文包的确属于他。还有,那个虎皮日记本真的是他的吗?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斯威夫特先生。” “马丁先生和乔·莫莱利呢?”吉米偷偷地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杜纳,他觉得杜纳看上去就像一名真正的侦探。“昨天你说,你觉得他们两人也有些怪怪的。” “我的确这么说过。” 吉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或许斯威夫特先生是一位隐姓埋名的杀手。”吉米想象的是一个带有恐怖色彩的故事,“又或者他是一名在逃的银行抢劫犯什么的!” “我并不觉得他有威胁,我只是觉得他不是真正的古董商而已。”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吉米的眼睛因为激动而闪烁着,“你说他有一个古老的虎皮日记本,说不定他就是日记里提到的盗贼,就是那个把写日记的人困住后到处搜索东西的人。” 杜纳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日记上离现在最近的日期也在三十五年之前,斯威夫特先生还没有那么老。唉,我真希望当时有时间可以仔细读读日记里的内容啊。”杜纳发现吉米很激动。“听着,吉米,”他警告道,“不管斯威夫特先生是谁,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安妮姑妈,好吗?我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但我们的确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大人。你觉得告诉你爸爸怎么样?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但我们能告诉爸爸什么呢?”吉米的质疑很有道理,“迄今为止,斯威夫特先生只不过是为了买下我的柜子出过很高的价钱,他还没有做任何坏事,对吧?” “没有,唯一有点嫌疑的就是他昨天粗暴地抓住强普的脖子了。” “但爸爸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昨天吃晚餐时奶奶已经告诉他了。” “他怎么说?他有可能把柜子卖给斯威夫特先生吗?” 吉米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和奶奶的意见是一致的,柜子不卖。” 杜纳思考了片刻。“如果斯威夫特先生不是真正的古董商的话,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我也是。” 突然杜纳坐直了。“啊!” “怎么了?” “我可以给我在费城的朋友索克·弗隆打电话!” “他是谁?” “《晨报》的记者,之前我提起过他的。虽然他的上司卡纳万先生总是骂他懒,但弗隆应该是报社最好的记者了。” “但他了解斯威夫特先生吗?” “他多半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可以帮我们进行调查。” “怎么调查?” “你记得斯威夫特先生的名片上写着什么吗?” “上面只不过写着他是一名费城的古董商……费城!索克·弗隆就住在那里,斯威夫特先生的店铺也在那里!” “让我们试试看吧!” “这可是长途电话啊。”吉米有些疑虑。 “索克会接我的电话,然后由他来付费。这附近有电话吗?” “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屋子里就有一部,球童小屋里也有一部。” “我可不想别人听到我们的电话。”杜纳抬起头,正好看到乔·莫莱利漫不经心地靠在通道的柱子上,专心地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小朋友在谈论什么?”莫莱利一边问一边走了过来,“你们是准备抢劫银行吗?为什么你们鬼鬼祟祟的?” 杜纳顺口说道:“我们在想这里是否有电话。” “球童小屋里就有。”莫莱利答道。 “但乔纳斯先生可能不会让我们用……” “我们要打长途电话。”吉米解释道。 “这怎么了?问问要多少钱,然后把钱给乔纳斯先生就是了。” “我们希望对方付费。”杜纳说,“乔纳斯先生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他想找个借口可以不去用球童小屋里的电话。 莫莱利笑了。“乔纳斯先生根本就不在屋里,你们刚才没看到他去了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屋子吗?如果你想用电话的话,现在进去用就是了。” “哦,”杜纳立刻站了起来,“那太好了。谢谢你,乔。” “如果你们需要保持隐私的话,我可以留在这里。” “哦,没关系。”杜纳说,“我们很快就好了。” 在把球童小屋的门关好后,乔·莫莱利回到了通道中。杜纳对接线员表示自己希望拨通《晨报》索克·弗隆的电话。“然后问问他是否愿意付费。” 很快,杜纳就听到费城的接线员说道:“《晨报》。”伊登伯勒的接线员问了下弗隆先生是否愿意为来自伊登伯勒的电话付费。很快,弗隆低沉的声音就出现了。“我是弗隆!”在听到接线员问他是否愿意为伊登伯勒的电话付费后,他高兴地答道:“伊登伯勒!那肯定是杜纳!我愿意付费。” “你好,索克!是索克吗?”杜纳激动地问道。 “杜纳?你好!孩子,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我本来想开车过去看看你,但我最近忙死了!我的老板也像奴隶主一样不放过我。你最近如何,杜纳?是不是又有一个谜案了?” “索克,我发现有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可疑,我想让你帮我找找他的信息。他叫安东尼·斯威夫特……至少我只知道他这个名字,而他来自费城。” “我不认识他。”索克大声说道,“但我在读埃勒里·奎因的作品之前也不知道他是谁。你刚才说这位安东尼·斯威夫特看上去很可疑?” “他想从我的朋友手中买走一个古董柜子,但我认为他不是一名真正的古董商,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没有人比我更擅长这个工作。”索克可是一点也不谦虚,“你说他是一名假的古董商?说不定你又为我找到一条新闻了,你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讲一下吗?” “没问题,索克,但问题是,我不确定他是否在假扮古董商。我需要你去调查一下斯威夫特先生是否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好吧,那以后再找时间讲这个故事吧。这个自称斯威夫特的人是怎么介绍他自己的?” 杜纳用手捂住话筒,小声道:“他的名片上说他是斯威夫特古董店的老板,店的地址是费城的贺曼街406号。” “斯威夫特古董店,贺曼街406号。”索克重复道。杜纳想象着索克正在把这些信息记下来。“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我已经在费城住了很多年了,但光凭这一点我们还无法下结论,费城可是个很大的地方。这个地址有邮政编码吗?” “名片上没有。”杜纳答道,“但你应该可以在黄页里找到这家古董店,然后问一些关于斯威夫特先生的信息的,对吧?” “没问题。斯威夫特先生的外表有什么特征吗?” 杜纳把斯威夫特先生向索克描述了一遍。 “好的。”索克说道,“还有什么其他信息吗?” “有的。他开的是一辆一九六四年的两门雪佛兰轿车,车是黑色的,上面挂的是宾州的牌照。” “你知道牌照号吗?” “VDVM-113。” “你观察得挺仔细的啊。”索克笑道,“好了,杜纳,你可以放心了,我会马上开始调查这位斯威夫特先生的。但记住,我的朋友,如果你认为这是个值得报道的新闻,那么你首先要把这个新闻告诉你的老友索克·弗隆,记住了吗?你是希望我给你打电话还是你打给我?”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我打给你吧,索克。因为我现在正在当球童,我其实一整天都不在安妮姑妈的家中,而这——” “球童!”索克很吃惊,“这可是个辛苦的差事,..杜纳!你需要背着沉重的高尔夫球袋走很远!只要想想这份工作就让我感到累了。难道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做苦力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经历吗?” .99lib?杜纳笑了。“我觉得这份工作还不错。”他说道,“工作很有趣。索克,谢谢你的帮助。” “别客气,你也帮过我不少忙呢,替我向安妮女士问好。” “没问题,索克。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行吗?” “没问题。再见,杜纳。”索克说完就挂了电话。 杜纳也挂了电话,吉米就站在他的身旁。“你能听到索克说了什么吗?” “能!这个索克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人,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弄清斯威夫特先生到底是谁。.” “交 7ed9." >给他吧。”杜纳松了口气,“有索克帮我们让我放心了不少。”他说道,“索克可聪明了,没有人能够骗得了他。”藏书网 在离开球童小屋前往通道时,杜纳和吉米正好撞到了往回走的乔纳斯先生。“我们用了您的电话,乔纳斯先生。”杜纳说道,“我打的是长途电话,但是对方会付费。我们这样做可以吗?” 乔纳斯先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这次就算了。”他说道,“一般来说,球童应该用职业高尔夫球手屋子后面的电话。” “啊,”吉米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个规矩,实在对不起。乔·莫莱利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让对方付费,你是会允许我们用这个屋子里的电话的。” “他说得没错。”乔纳斯先生进了屋。 吉米和杜纳回到了通道中其他球童的周围。杜纳看了看四周。“乔在哪里?”他问吉米,“我记得他说他会在屋子外面等我们打完电话的。” 吉米耸了耸肩。“说不定他不想再接着等下去,然后回家了。” “他住在哪里?”杜纳好奇地问道。 “布鲁克维尔,他昨天是这么说的。他会搭便车上下班。” “那他应该已经走了。” 有一个球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你在说乔?他在你们进屋打电话后立刻就走了。” “他去哪里了?”杜纳问道。 球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说找到了便车。我只知道这么多。” 杜纳皱了皱眉,莫莱利的离去让他隐约有点担心。如果杜纳知道在自己给索克打电话时,乔·莫莱利躲在了一个其他球童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偷听了他的话,他肯定会更担心的。 时间很快过去了,杜纳和吉米一直等着乔纳斯先生叫他们的名字。但大多数女士都像她们往常那样,更喜欢乘车打球。到了中午时,饥肠辘辘的两个男孩发现,他们前面还排着六个人。 “让我们先去吃午餐吧。”杜纳说,“我们今天去哪里吃饭?” “就在通道里吃吧,其他人都是在这里吃饭的。如果你在昨天给强普买皮带时已经把钱花完了,我可以替你买瓶饮料。” “谢谢你,吉米,但我剩下的钱还足够买饮料。” 他们买完饮料后,打开了三明治,然后默默地吃完。在吃完三明治后,杜纳说:“安妮姑妈今天为我准备的水果是香蕉,你奶奶给你准备了什么?” “没什么好吃的。”吉米说,“只有一个放了几天的苹果和一个李子。我更喜欢我们昨天吃的巧克力蛋糕。” “哦,天哪,那个蛋糕!”杜纳立即说,“它已经全部被吃完了吗?” “不,还剩了一点。如果奶奶还在家的话,我其实可以回家再从她那里拿一点,但她今天开着我们的旅行车去布鲁克维尔了。” “她要晚上才回来吗?” “应该下午就回来了吧。如果我们无法很快得到工作,杜纳,不如我们等会儿就回家看看奶奶回家了没有。如果她在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再吃一点蛋糕。”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杜纳立即说道。 下午两点,乔纳斯先生从球童小屋中走了出来,他告诉吉米和杜纳,今天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工作了,他们如果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家。“明天再过来吧。”乔纳斯先生告诉他们,“周五会很忙,我们需要你们。” 杜纳和吉米骑自行车从高尔夫球场绕回吉米家,在来到门前时,他们已经知道奶奶还没有到家,道格拉斯家的灰色旅行车并没有停在树下。 但是,他们看到有一个男人站在门廊处。男人是背对着杜纳和吉米的,但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眼熟。 “啊,是马丁先生!”杜纳喊道,“你好,马丁先生!” 被惊到的马丁先生迅速转过了身。“哦,”他说道,“孩子们,你们好。我一直等着你家里能够有人过来开门,但屋里好像没有人。” 吉米说:“家里的确没有人,马丁先生。奶奶去布鲁克维尔购物了,爸爸在俱乐部和高尔夫球委员会开会——你知道,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他说他多半整个下午都需要开会。” “哦,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你们今天不应该在工作吗?” “今天是女士日,”吉米说,“工作并不多。”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没有过去。”马丁先生说道,“我只是出来散步,然后想或许我可以在这里找到你爸爸,我们或许可以共进午餐,然后我可以约他教我两节课。再过一两天我就该走了,我的假期快要结束了。” 杜纳仔细观察着马丁先生。根据这两天他对马丁先生的了解,他认为虽然马丁先生在过去几天里确实有些略微让人起疑的地方,但总的来说,这名着装得体、表情友善的男子应该只不过是对俱乐部新来的职业球手和他的家人产生了兴趣的高尔夫爱好者。就在想到这里时,马丁先生突然打断了杜纳的思路。 眉毛的变化让马丁先生的表情从失望瞬间变成了惊喜——杜纳看得出,这是电影主人公突然惊醒的表情。“嘿!”马丁先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紧迫性,“吉米,你刚才是说家里没有人吗?” 吉米点了点头。 “那么刚才,”马丁先生问道,“是谁在你的卧室里发出叮咚的响声呢,吉米?”他指向位于前门正上方的吉米的房间,房间的窗户还开着。 “天哪!”吉米高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所以我才在这里一直按门铃啊,吉米。我以为你奶奶可能是在搬家具,或者是在打扫房间。但如果她现在正外出购物……而你爸爸也在俱乐部……” “屋里还有别人!”吉米低声道。 “但我按门铃的声音可能吓到了他。仔细听!”在仔细聆听了片刻后,三人同时抬起了头,看了看吉米房间开着的窗户。他们听到门廊旁边树枝上知更鸟的叫声,还听到两名正要乘车从第七洞离去的女高尔夫球手的对话声。吉米的房间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马丁先生低声道:“前门是锁着的吗,吉米?”他拉开了纱门。 “应该没有,马丁先生。爸爸说住在俱乐部旁边很安全……”吉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而开始颤抖,他握住门把扭动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 “天哪!”杜纳说,“你难道要进去吗,吉米?” 吉米仿佛被门把烫到了一样,他缩回了手。“不,我不进去!我不知道屋里是什么人!说不定是个杀人犯呢!” 马丁先生笑了。“我觉得最多也就是个小偷,孩子,进去看看吧。要不我跟你一起进去?” “哦,太好了,马丁先生!” “我也跟你们一起进去。”杜纳说。 “我先进去。”马丁先生把门完全推开后平静地走进了屋内。“他应该已经走了。”马丁先生上了楼,“但为防万一,我们应该四处看看是否丢了什么东西。可以吗,吉米?” “好的。”吉米用嘶哑的声音应道,“但我们应该一起行动,这真让人害怕!” 他们迅速地检查完一楼,吉米没有觉得起居室、走廊和餐厅中有什么东西被动过。他轻声告诉马丁先生,一切看上去都和今晨他离开家里时一模一样,没有什么东西被动过或被偷走。餐厅抽屉里的银器也都还在,走廊中还有很多箱子,箱子里也还有些东西没有拿出来,但吉米觉得似乎没有丢失什么。 马丁先生走到后面的厨房边。“这里呢,吉米?” “后门开了!”吉米惊呼道,“这里和早晨不一样。吃完早餐后,奶奶洗完碗把门关上了。当时我正准备去俱乐部,门没有锁,但的确是关上的!” 杜纳努力让自己没有叫出声来:“但门现在是开着的。” “或许,”马丁先生平静地说,“小偷听到我按门铃后,他就是这么逃跑的。他肯定跑得很仓促,从这边走没多远就是树林,他只要进去就可以藏起来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吉米问道。 “先上楼。”马丁先生按了一下吉米的胳膊,希望以此来鼓励他。“我觉得他应该已经不在上面了,除非他在进屋时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杜纳说:“马丁先生,自从我们进来后我就在仔细聆听,没有听到上面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他听到我们已经进来了,他肯定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马丁先生率先上了楼,两个男孩按照马丁先生的指令在楼下等着他。马丁先生说他会先进吉米的房间看看里面的情况。很快,他就转过身,喊两个男孩赶快上来。“屋里没有人。” “柜子还在吗?”杜纳从柱子后面问道。 “柜子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马丁先生说道。 吉米和杜纳也走进了房间,他们快速地看了看四周,不敢让眼神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仿佛那样的话小偷就会突然现身。 杜纳放心地叹了口气。“吉米,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吉米摇了摇头。“没有,都和早上一样。”在走到床头的柜子旁边后,吉米突然用颤抖的声音道:“我的柜子被移动了。早上还是贴着墙的,但现在移动了几厘米!” “你确定吗?”马丁先生立即问道。 “我确定,马丁先生。我清楚地记得柜子被摆在了什么地方。” “好奇怪。”马丁先生用疑问的口气道,“这就是你们那天搬家时不小心弄坏的柜子吗?” 吉米点了点头,他拉开了最上方的抽屉。“啊!”他很气愤地说,“我的东西也被弄乱了!” 吉米把抽屉一个个拉了出来,杜纳和马丁先生看了看抽屉。正如吉米所说,所有的衬衫、睡衣和内衣都被弄乱了。马丁先生缓缓地点了点头。“的确有人搜索过这些抽屉。”他说道,“他们可能把所有东西先拿了出来,然后又匆忙扔了进去。”他用一只手摆弄了下抽屉里的衣物,“你能告诉我是否有东西丢了吗,吉米?” “马丁先生,我好像什么也没丢,但为什么有人会想偷这些东西呢?这是个老柜子啊,只有我这样的小孩才能用到它。” 马丁先生思考了片刻。“吉米,我觉得事情是这样的,有人偷偷进入了你的房间,希望从这个柜子中偷走什么东西,但我在他找到目标前打扰了他。杜纳,你怎么想?” 杜纳说:“看起来只有柜子里的东西被弄乱了,你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这个房间吗?” “是的。”马丁先生若有所思,“我听到的可能就是屋里的人搬柜子,开抽屉,在里面进行搜索,然后听到门铃响后把抽屉关上的声音。” “天哪,你能够来我家把小偷吓走真是太好了。”吉米很高兴,“杜纳和我本来是想回家吃巧克力蛋糕的。如果你不在,我们可能就撞到他了!” “嗯。”马丁先生说,“现在我可以确定当时屋里确实有小偷,我们应该赶快报警,你觉得呢?” “你说得没错。”吉米立刻附和道,“我们可以用楼下的电话报警。” 刚才一直在沉思的杜纳开口了。“或许我们应该先通知道格拉斯先生,马丁先生。”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呢?”马丁先生说,“吉米说道格拉斯先生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回家呢。” “我知道,马丁先生。但如果是道格拉斯先生委托什么人从吉米的柜子里替他找什么东西呢?我们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我们无法确定刚才屋里的是小偷。就算是小偷,我觉得俱乐部也不希望这个新闻上报,这应该是个很负面的新闻吧?” 马丁先生笑了。“你现在这个岁数就开始考虑负面新闻的问题了,杜纳?说不定你是对的,我没有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杜纳的说法也得到了吉米的支持,他真诚地说道:“马丁先生,如果我们让很多人知道俱乐部附近可能有小偷,我爸爸会很生气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可能有小偷的事先告诉他,然后按照杜纳说的那样,让他来决定是否报警。” “另外,”杜纳说,“我觉得附近的警察应该无法帮我们找到小偷,马丁先生。伊登伯勒一名警察也没有,整个布鲁克维尔也只有一名警察,索克·弗隆说他能力差极了,他从来也抓不到真正的罪犯,他把整天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开交通罚单上。” 听到这里,马丁先生笑了。 “当然,布鲁克维尔附近还有一个州警办公室。”杜纳说,“但如果吉米什么也没有丢的话,他们应该不想接手此案。” “听着,这是你们的决定。”马丁先生说,“再过几个小时报警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附近的警察像你描述的那么无用的话。”他又快速地看了看二层其他的房间,发现那些房间里毫无小偷曾潜入过的痕迹。 在准备步行回俱乐部前,马丁先生说:“吉米,我想让你爸爸教我几节课,或许我可以在今天或明天去找他。你们确定自己待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谢谢你,马丁先生。如果你当时没有在这里,我和杜纳肯定已经被吓死了。” “我还是被吓死了。”杜纳说道。 “不用放在心上,孩子们,我很高兴能够有机会为你们效劳。”说完这句话,马丁先生开始朝着俱乐部走去。 第七章 神秘的字样 杜纳和吉米决定坐在太阳下的门廊台阶上,他们并不想太早回到屋子里面去。 两个男孩都无法忘记眼前空荡荡的房子在几分钟前还被一个不怀好意的人占领着,然而,杜纳和吉米都不愿意向对方承认自己的忧心,但他们都想待在屋外,这里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恐惧的事情。刚刚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把回家吃美味的巧克力蛋糕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吉米拿起了一块石头,然后焦虑地用它摩擦着台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看着杜纳,用半严肃、半开玩笑的口气道:“记得我曾经说过,在乡村的生活会平静如水吗?唉,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吉米笑了一声,“刚刚过了三天,我已经俨然成了一个谜案的主角。” “说不定这不是个谜案。”杜纳似乎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说不定进入你房间的不是小偷,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应该先告诉你爸爸再决定是否报警。他的确有可能会派人回来拿东西,对吧?” 吉米摇了摇头。“爸爸能够从我的柜子里拿走什么呢?他是在和高尔夫球委员会开会,不是和内裤和睡衣委员会开会。” “假如我们确信除了你的柜子没有其他东西被动过的话。” “的确没有别的东西被动过。” “那么,你觉得在你房间里的是谁呢?” “或许是斯威夫特先生,他十分想得到我的柜子。但你才是侦探,杜纳,你觉得小偷到底是谁呢?” “我觉得应该不是斯威夫特先生,他要来这里的话需要开车,而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车。另外,他怎么能够知道你家里没有人来阻止他进来偷走柜子呢?” “但除了我们家的人,应该没有人知道家里没人了啊?或许进来的是别的坏人吧,他可能就是想进来顺手拿走点什么。” “那他为什么只翻了你的柜子呢?你告诉过什么人,今天奶奶要出去购物吗?” “我只告诉了乔纳斯先生,这样他就知道我和爸爸午餐时也会待在俱乐部里。” 杜纳并不想掺和这事,因为他知道安妮姑妈不希望他参与到谜案当中。然而,杜纳还是因为希望知道小偷到底是谁而感到激动。他用眼角余光看了下吉米,然后也开始用石头摩擦台阶。 “吉米,你知道还有一种可能吗?”杜纳低声道。 “什么可能?” “小偷可能就是马丁先生。” 吉米挺直了身体,然后把石头扔到了很远的地方。“你在说什么,杜纳?这太荒唐了!是马丁先生听到我屋子里有人!而且,在我们刚刚回家时,他正在前门按门铃!” “或许他希望我们相信他的说法,或许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那你告诉我,马丁先生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杜纳安慰吉米道:“别生气,吉米。我只是在提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你已经把我弄得有点糊涂了。”吉米嘟囔道。 “听着,吉米,假设马丁先生到达这里的时间比他说的还要早呢?假设他根本没有按门铃,而是直接打开了没有上锁的前门,然后走进了你的房间,还搜索了你的柜子呢?可能就是他把柜子移动了一点然后开始翻里面的东西。他说听到里面有其他人可能就是为了误导我们!” “你疯了,杜纳!那你怎么解释在我们来到这里时,马丁先生已经下楼并回到了门廊,然后一直按着门铃呢?”吉米觉得自己说得非常有道理,“他怎么能够确定我们会回家呢?” 杜纳拨开了眼前的几缕垂下来的头发。“我就猜到你会这么问。” “那你有什么答案吗?” “很简单。在你和马丁先生检查柜子的时候,我看了看你的窗外。你知道除了第七洞的球道之外,我还能看到什么吗?” “什么?” “从高尔夫球场到你家的崎岖小路,吉米!就是那条小路。只要马丁先生不时看看窗外,他就能够在检查柜子的同时看到我们正在骑自行车往这里来,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下楼,然后在我们回来后假装自己一直在按门铃。”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真是太笨了。”然后,吉米很快又决定否认杜纳的推理能力比自己强。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等一下。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马丁先生要告诉我们他听到我的房间里发出了声音呢?为什么他不在我们已经告诉他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就离开呢?”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杜纳承认道,“但也有可能他希望对你柜子的状况有所解释。”杜纳摇了摇头,“但他为什么要担心怎么解释柜子的事情呢?” 吉米说:“看,你的理论不成立,小偷不可能是马丁先生。” “不,有可能就是他。” 这段对话让吉米和杜纳都放松了,他们终于不再因为刚刚的小偷进屋事件而感到紧张了,他们仿佛同时找回了自信。杜纳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石头扔得远远的。然后,他用实事求是的语气说道:“要不我们再去看看你的柜子吧,或许我们可以从那上面找到线索。” 吉米立刻同意了这个建议。“解谜所必需的线索,对吧?好吧,你带路吧。” “没问题。”杜纳说,“但我希望小偷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他又返回来还发现我们在你的房间里,那会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对不对?”杜纳被自己描述的场面吓得犹豫了片刻,然后小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等你爸爸回来再上去吧。” “小偷已经走了!”吉米的语气很坚定,“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应该尽快找到线索,杜纳。我读过的谜案故事中都说,尽快找到线索是破案的关键。如果你害怕的话,要不我带路吧。” 这个勇敢的建议让杜纳无路可退,他只能答道:“不,我来带路。跟我来。” 虽然话说得很勇敢,但杜纳和吉米的动作还是十分谨慎。他们慢慢拉开了纱门,然后开始仔细聆听屋里是否有动静。杜纳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我什么也听不到。你呢?”吉米小声问道。 “我也什么都听不到,让我们进去吧。”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了走廊,然后慢慢上到了第二层。他们一直在仔细聆听屋里是否有其他声音,但什么也没有听到。在确定楼上没有人也没有威胁后,两个男孩开始逐渐加速。他们并肩走进了吉米的房间,仿佛在相互打气。终于,他们来到了柜子前。 柜子还是刚才的老样子,依然和墙壁保持着数厘米的距离。杜纳盯着柜子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在借着窗外的光亮仔细观察了柜子的顶层后,杜纳悲观地表示:“上面甚至都没有指纹,小偷难道不该至少留下一些指纹吗?” “或许他戴了手套,”吉米说,“或许他已经用手帕把指纹擦掉了。” “应该是这样吧。这种打磨后的木材上最容易留下指纹了,他肯定打开过你的抽屉,所以他至少应该在抽屉把手之外还摸过其他什么地方。” “是啊,他还把柜子移动了位置呢。” “这一点也很有趣,你觉得为什么小偷要移柜子呢?” “他可能想看看柜子后面挡着的是什么吧。” “或者他就是想看看柜子的后面,让我们看看那里吧。”杜纳开始观察柜子和墙壁之间的狭小空间。“我什么也看不到。”他说道,“让我们把柜子推回原位好不好?” “我觉得我们>不该在警察到来之前碰任何东西,至少故事里都是这样说的。” “你说得对,但我们只是把柜子移动几厘米而已!实际上,我是想看看柜子下面的位置。”杜纳说道。 “什么?”吉米有些吃惊,他也走了过来并望向了杜纳指向的位置,“那是什么?” 柜子下面压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小东西。 “我也想知道那是什么。但先不要碰它,吉米。”杜纳警告道,“先帮我把柜子搬开,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它究竟是什么了。” 吉米一把抓住了柜子的一端,杜纳抓住了另一端,他们一起把柜子搬到了墙壁旁,原来压在柜子下面的东西也展露在了地毯上。 “唉,”吉米说,“只是块小木片,杜纳。” 杜纳点了点头。他也有点失望。 “你觉得这可能是线索吗?”吉米努力想振作自己和杜纳的士气。 “如果我们知道这块小木片到底是什么,”杜纳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我们就能判断它到底是不是线索。” “啊,谁都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那种人们会放在抽屉下面的三角木片,这样柜子就99lib?会更加稳定,而且抽屉也不会被推入得太深。你看到木片后面的胶水了吗?这说明木片是从抽屉上掉下来的。” 杜纳呼了口气:“你肯定吗,吉米?你肯定木片是从抽屉下方掉落的?” “我很肯定。”吉米点了点头,“好吧,比较肯定。这是关键的线索吗?” “我还不确定,但如果木片的确是从抽屉上掉下来的,那么这意味着小偷不仅翻了抽屉里面,还把整个抽屉从柜子中拿了出来!” “你是说他在拉出抽屉或匆忙地把抽屉放回去时不小心把木片磕掉了?” “是的!”杜纳答道。 “但也可能是之前我们把柜子摔坏时就已经松了。”吉米突然记起,“然后现在它才掉了下来,说不定这不是个好线索。” “如果我们能够确定这块木片本来在什么地方,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当时被我们磕松的,还是这次被磕掉的。”杜纳说,“布茨先生曾经修理了最下面的抽屉。如果其他抽屉下面没有木片,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木片是小偷磕掉的,对吧?” “你说得对,杜纳。让我们拉出抽屉看看吧。” 杜纳犹豫了一下。“好吧,我们都已经想了这么久了,让我们来看看答案吧。”他仿佛下定决心地说道,“我们先把最上面的抽屉拉出来吧,吉米。你抓住那边,我来抓住这边。”在拉出最上面的抽屉后,杜纳用左手紧紧抓住了抽屉上的把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抽屉的一侧。“你拿住了吗,吉米?你一定要抓紧,然后把抽屉拉出。” “完全拉出来吗?” “对,但我们一定要小心。”很快,抽屉就被顺利地拉了出来。但由于吉米不小心让抽屉有些倾斜,抽屉里吉米的各种各样的藏品都滑到了抽屉的一端。 “喂,不要把我的东西撒出来!”吉米一边喊一边抬平了抽屉,“我们先把东西都倒在床上吧,杜纳。然后我们可以把抽屉完全翻过来。” “好的,让我们把抽屉完全翻过来吧。”他们把抽屉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吉米的床上。杜纳欢呼了一声,然后把抽屉也放在了床上。他指向抽屉下方的一角说道:“木片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吉米!你看到那块有点亮的地方了吗?还有那里,那里也有些干了的胶水。所以,小偷的确把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 杜纳停住了,他发现吉米没有在看自己指的地方。他们看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位置。 吉米指向了抽屉的另一个角落,杜纳望了过去。“看……看那里,杜纳!”他有些结巴,“上面写着字!” “的确。”杜纳嘟囔道,他绕到了床的另一侧,以便更清楚地看到那些字样,“上面居然写着字!吉米,这看上去还是很古老的字!黑色的字样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上面写着什么?”吉米来到杜纳身边,一起好奇地看着很久之前被写在抽屉下方、现在已经有些模糊的字样。“那是个大写的F,不是吗?就是那个很弯曲的字母?” “对,的确是F,它后面是o和w,对吧?” “然后最后是个l。”吉米说,“所以这个词是Fowl,杜纳。” 杜纳笑了。“对,也就是鸡的意思!”他说道,“但这也可能是打造这个柜子的木匠的名字的开头部分。比如,如果他的名字是富勒,那么拼写出来就是Fowler……”杜纳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理论并不成立。如果木匠在这里写上自己的名字,那么后面的两个字母呢?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抽屉下方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写完他的名字。那么,这里的这个单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吉米还在嘟囔着他看到的单词,就在此时,杜纳跑到柜子旁边,急促地说道:“快拉出第二个抽屉!说不定它下面也有线索。” 他们一起快速地拉出了第二个抽屉,然后他们把这个抽屉也翻了过来。 吉米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其他的词!你觉得这个线索怎么样?” “这个线索已经很明显了。”杜纳严肃地说道,“另一个词是什么?” 吉米很快读出了后面的词:Relief in(解放)。在熟悉了古老的书法后,他阅读单词的速度也提升了。 杜纳吹了声口哨。“解放。解放什么?吉米,这有点不对劲。这些词在一起没有意义。” “我们应该再看看最下面的抽屉!” 他们以更快的速度把最下面的抽屉抽了出来,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床上。但杜纳和吉米很快发现,这个柜子的底层是布茨先生刚刚精心换过的全新木板。这样一来,抽屉底下的线索也不见了。 “把抽屉放回去吧。”吉米说,“这个就是被搬家工摔坏的抽屉。” 他和杜纳把抽屉放了回去。 “我们把其他两个抽屉也放回去吧。”吉米说,“我们已经看到了底下的文字,杜纳。”在匆匆把东西分别放回两个抽屉后,吉米坐在了床边,一副震惊的表情。“最下面的抽屉应该也有字!”他说道,“我知道这个是因为……” “因为强普在布茨先生的店里找到了一块木片,而那上面也有字母?”杜纳替吉米说完了他想说的话,他开始思考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对!记得吗?那上面的字样和这两个抽屉下面的字样是一样的。木片上写着的是purp,小狗,对吗?” “对,当时我们因为强普找到了描述自己的木片还笑了出来……” “但这一切还是没有任何意义。”吉米说,“对吧,杜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古文……” “鸡解放小狗。”杜纳说。他摇着头又重复了这个短句好几次,却一直没明白这个短句的意思。但杜纳隐隐想起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忘掉了什么能够帮助自己解读这句话的关键信息。 突然,杜纳想了起来。“嘿,吉米。”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吉米也开口道:“嘿,杜纳。” 他们同时停了下来并笑出了声。“我们应该是想到了同一件事。”杜纳笑道,“吉米,伟大的侦探在一起破案时都是这样的!你想到的是什么?是不是破碎的抽屉的其他碎片?” “对!”吉米的眼睛也像侦探一样闪烁着,“前几天在柜子坏掉的时候,我爸爸曾告诉我把其他木片扔掉!如果我们能够找到这些木片,然后它们上面又有字样,那么我们可以把这些字母和强普找到的木片上的字母连在一起,这样我们就知道这个句子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杜纳问道,“让我们快去找木片吧!你把它们放在哪里了,吉米?” 他们瞬间就跑出了吉米的房间并开始下楼。“在房子后面的垃圾桶里!”吉米喊道,“搬家是三天前的事情,它们现在应该还在那里!”他利用惯性滑入了通向厨房的通道中。“就在后面!”他喘息道。 杜纳紧紧跟在了吉米的后头。“希望它们还在那里!” 在出了厨房来到了房屋后面的小门廊后,杜纳看到房屋和树林交界处垂柳下的垃圾箱。垃圾箱已经被塞满,纸张已经有些冒了出来。杜纳放下了心,在吉米搬来的这段时间里,垃圾还没有被收走过。 杜纳和吉米同时跑到了垃圾箱旁。他们毫不犹豫地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吉米快速地在纸张、箱子、罐头、包装盒里寻找着木片。突然,他欢呼一声,举起了两块木片。“找到了,杜纳!” 杜纳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们在看木片前至少应该先把垃圾都放回原处。”他根据经验给出了这个建议,“不然奶奶会骂死我们的,吉米。” 于是,杜纳和吉米又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垃圾放回了垃圾箱中。 “终于是时候了!”吉米喊道,“让我们看看木片吧。” 杜纳和吉米仿佛并不愿意读到这个能够破解谜团的最后一个线索。他们先是慢慢地走到了屋子前方,然后再次坐到了台阶上。 之后,他们把木片破碎的部分拼在了一起,使其完好如初。最后,他们身体前倾、屏住呼吸,开始阅读木片上的文字。和之前的文字一样,这些单词也是黑色的,笔迹同样古老纤细、布满曲线。毫无疑问,这两块木片上的字样和吉米抽屉上的字样是同类的。 一开始,他们以为木片上的文字是法语le bird。 “这是什么意思?”吉米喊道,“我还是看不懂。这和刚才让人看不懂的单词有什么区别!”他仿佛有点失望。 “不要忘了我们应该把这些字母和之前强普找到的木片上的字母连在一起。”杜纳提醒他道,“在被搬家工破坏之前,抽屉上的词应该是紫鸟,purple bird。” “整件事还是太荒唐了。紫鸟?杜纳,紫鸟是什么意思?” 杜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假设我们看单词的顺序是正确的,那么整个句子是:‘鸡解放紫鸟。’” 吉米立刻开始解释抽屉顺序的问题。“三个抽屉长度不同。而且尺寸也不同。因此绝不会被搞混。” “即使如此,”杜纳说,“我还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这毕竟是你,或者是你爸爸的柜子。说不定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吉米斩钉截铁地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不可能。”他说道,“爸爸甚至都不知道柜子下面有字。” “无论如何,我们应该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他。有可能我们看来完全没有意义的话在他看来关系重大。” “但他还在和高尔夫球委员会开会呢。委员会的人应该是整个俱乐部权势最大的人了。我觉得爸爸可不想我们现在去骚扰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杜纳问道。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完全沉浸在对话中的杜纳和吉米都被吓了一跳。他们看到,原来是乔·莫莱利从第七洞的方向走了过来。 “乔,你好。”吉米高兴地朝他打了个招呼,“没发生什么事。但……”就在他准备把小偷和抽屉底下的字的事告诉莫莱利时,杜纳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吉米不得不说道:“我们只是在想,爸爸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高尔夫球委员会开完会。” 莫莱利大步走到了台阶上,他一眼就看到了吉米手中的两块木片。“我服务的女士说她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她把一根球杆落在这个球道了。她把我从第九洞派到这里来找球杆。你们没有看见附近有球杆吧?” “没有。”杜纳答道,“所以你今天还是得到了工作,乔?其他的球童说你在午餐前就回家了。” “我的确离开了俱乐部。”莫莱利说道,“但我没能赶上搭的车,所以我决定先回来。在你们走了没多久,我就有工作了。”莫莱利又打量了他们片刻。突然,他问道:“吉米,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这些木片是什么?” “就是前几天我的柜子被摔坏时摔掉的木片。当时你也在场,乔。”吉米假装平静地说道。 “它们上面有字吗?”他粗暴地从吉米手中夺过了木片,然后把它们拼在了一起。“的确有字!”他仿佛很震惊,“这是什么?le bird?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杜纳说道。 莫莱利把木片还给了吉米。“可能是某种无聊的玩笑吧,我想一定是这样。好了,我该去找球杆了。愚蠢的女高尔夫球手!”莫莱利又走向了球道。 “他是从哪里来的?”杜纳低声问道,“我以为他回家了。” 吉米说道:“他说他错过了车……” “才不是呢。你真的以为莫莱利回来是为一位女士找球杆吗?” 吉米想了想。“他是从我们的右侧过来的。” 杜纳点了点头。“他有可能不是从球道来的,而是从树林那边走过来的。你记得你家的后门直接通向树林吗?刚才我们觉得小偷就是朝那个方向跑的。” “啊!”吉米有些恐慌,“你是说莫莱利就是小偷吗?那么说,斯威夫特先生和马丁先生都不是小偷了?” 杜纳皱了皱眉:“嫌疑人太多,我没法做出判断!” 第八章 侦探杜纳和吉米 吉米又把两块木片拼在了一起。“刚才我就跟你说了,”他说,“我觉得我是对的。你不能怀疑这里所有的人。” “但吉米,莫莱利可能真的就是小偷。我们必须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他可能听到了马丁先生的门铃声,然后从你家的后门跑到了树林中,然后在马丁先生离开后又从那里回来和我们讲话。他刚才关于球杆落在这里的话可能都是谎言。” 吉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的。莫莱利只不过是这里的一名球童而已。这是他的工作,他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为什么他还想到我家来偷东西呢?另外,他真的对高尔夫和当球童非常了解——真的是非常了解——因此他不可能是小偷,真的!杜纳,他可对我们一直都不错。” “我知道。” “莫莱利不是坏人。他刚才只不过因为女高尔夫球手的事很生气。不过,很多女高尔夫球手都是这样的。她们总是丢三落四。” 杜纳不愿意放弃推理。“或许你说得对,莫莱利没有问题。”他承认道,“那我觉得还是马丁先生最可疑。如果是他在翻你的柜子,然后被其他人打扰到了呢?” “我觉得他的嫌疑比莫莱利大。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马丁先生会对我的柜子产生兴趣。” “如果他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同伙呢?” “斯威夫特先生的什么?” “同伙,就是一起搭档的人。” “你真的觉得他们是搭档吗?” “或许吧。我可以肯定斯威夫特先生很想得到你的柜子。因此,他可能说服了马丁先生来这里把它偷走,或者把柜子里的某件东西偷走,因为你们不肯把柜子卖给他。” “我一直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吉米说道,“天哪,杜纳,你可真是一名好侦探。这个推理很不错!我觉得一定是这样的。马丁先生甚至都不是这里的会员!他可能就是一个小偷!” “如果马丁先生不是这里的会员,他又是怎么被允许在这里打球的呢?” “他说他是一名客人。一名俱乐部的会员邀请了他,并为他申请了客人用卡,这样他就可以独自一人打球了。至少在爸爸之前待的俱乐部里是有这样的规定的。” “不知道马丁先生究竟是从哪里来到这里的。”杜纳说道,“我的意思是,他究竟住在哪里?” “这又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这个信息能够帮我们了解马丁先生的真实身份。” “爸爸应该很快能够查到这个信息。” “但他正在开会。我们自己有办法查到这个信息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像侦探一样进行调查?” “对啊。我们能够找谁来问一下吗?” 吉米想了想。“除了爸爸之外,或许乔纳斯先生就是最好的人选了。或许马丁先生的球袋上有他自己俱乐部的标签之类的,如果他真的是某家俱乐部的会员的话。” “让我们先去问问乔纳斯先生吧!” 吉米迅速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把木片扔到一边时,杜纳说:“把它们放在你自行车的车篮里吧。或许我们还需要这些木片。” 杜纳和吉米迅速向球童小屋骑去。吉米因为自己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侦探而兴奋异常。“我们应该怎么和乔纳斯先生说?”他积极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他会告诉我们这不是我们该打听的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我昨天是马丁先生的球童,所以现在我可能只是因为好奇所以想打听些关于他的事。这很合理,不是吗?” 在来到球童小屋后,乔纳斯先生的语气并不客气:“今天没有工作了,孩子们。我已经说过你们可以回家了。” “我们不是来等工作的,乔纳斯先生。”杜纳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看看马丁先生的高尔夫球袋,然后告诉我们,他到底是来自哪里的吗?他曾经告诉道格拉斯先生说,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会员。” 乔纳斯用惊奇的眼光瞅了杜纳一眼。“为什么你会对马丁先生这么感兴趣呢,杜纳?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他是俱乐部的客人就足够了。” “我们其实就是在讨论这个。”吉米说道,“我和杜纳都觉得,如果他住得离这里很近,那么说不定他会想成为这里的会员。昨天杜纳为马丁先生当球童时,马丁先生曾告诉他自己很喜欢俱乐部的球道。” “哦。”乔纳斯先生笑了,“我们的球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为俱乐部招揽新会员了?” “是这样,”吉米说,“我爸爸毕竟刚刚成为这里的职业高尔夫球手。俱乐部的会员越多,他通过教课和销售高尔夫相关的商品所能获得的收入也就越高。” “你爸爸知道你对俱乐部的客人这么好奇吗?”乔纳斯先生又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他还不知道,乔纳斯先生,因为他现在正在开会,我们不能现在去打扰他。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决定先来找你问问关于马丁先生的事情的。” 乔纳斯先生思索了片刻。“其实跟你们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最终说道,“毕竟吉米是这里的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儿子。马丁先生的球袋上没有任何标签,因此我也不知道他来自什么地方。但在过去一周中,他一直是以卡尔·蒙克顿先生的客人的身份在这里打球的。蒙克顿先生可是俱乐部的创始成员之一。” “蒙克顿先生住在哪里呢,乔纳斯先生?”杜纳问道。 “他住在北港。” “北港离这里大概有五十公里远。”杜纳对乔纳斯先生说道,“你觉得这一周马丁先生是住在那里的吗?” 乔纳斯先生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都告诉两个孩子来打发他们。“我只知道马丁先生是作为蒙克顿先生的客人在这里打球的。有一天我曾听马丁先生告诉他的球童,自己在这个假期是住在布鲁克维尔的磨坊主小溪旅馆的。” 杜纳拉了下吉米的胳膊。“谢谢你,乔纳斯先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马丁先生可能不会加入我们的俱乐部。” 乔纳斯先生又笑了,他对正要离开的杜纳和吉米说:“孩子们,替我们去招揽新会员吧。这样的话,每个球童就都会有工作了,即使在女士日也不会闲着!” 走出小屋时,杜纳停下了脚步。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乔·莫莱利在附近吗,乔纳斯先生?” “没有,他大概中午的时候就走了。” 杜纳和吉米匆匆绕到了屋后他们放置自行车的地方。“听到了吗?”吉米喊道,“我就说莫莱利没有说谎。乔纳斯先生说他是在中午的时候出去的。这意味着他的确是在找球杆,而不是藏在后面的树林里!” 杜纳坐在自行车上若有所思。“那可不一定。乔纳斯先生的意思可能是莫莱利在中午的时候不在球童小屋或通道附近,而不是他在球道上工作。” “我可以直接去问乔纳斯先生。” 杜纳阻止了吉米。“别去问他。现在乔纳斯先生只是觉得我们有点好笑,别让他起疑。” “你说得对。”吉米点了点头,“让他生气可不是件好事。” “我觉得应该这样。”杜纳道,“我们应该骑车去布鲁克维尔,然后去马丁先生所在的旅馆看看。” “如果他的朋友是在北港的话,那么马丁先生多半也住在北港吧?你刚才是这么说的。” “那可不一定,或许他只是伪造了北港的蒙克顿先生的卡片。说不定他的真名甚至都不是马丁。” “哇!”吉米被震撼了,“我们需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对吧?” “吉米,我们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爸爸,然后让他做决定。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先进行调查。” 这番话仿佛打动了吉米,他赶紧附和道:“你说得对!如果爸爸听到这些关于马丁先生、莫莱利和柜子的事,他肯定立刻能够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们先去布鲁克维尔吧,我知道马丁先生居住的旅馆在哪里。” 杜纳和吉米在高速路上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向布鲁克维尔骑去。一路上,杜纳都在向吉米讲述侦探工作的真谛。“吉米,你必须明白,只有在收集了大量证据并明白这些证据的意义后,你才能了解真相。你可以看出有人的行为很可疑或不符合身份,但在获得更多信息之前,你无法确定他们就是坏人。但在获得大量信息后,你可以找到它们之间的关联,或找到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发现这样的关联,那就意味着可能有问题,有些人可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可信,不管他是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吉米说道,“我不明白。” 杜纳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你必须对可疑的人有足够的了解。今早在我给索克·弗隆打电话时,我告诉他替我去调查一下斯威夫特先生。在我对斯威夫特先生有所了解后,或许我就会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你的柜子有浓厚的兴趣,以及为什么他会拥有一个虎皮日记本了。我也可以知道他是否和马丁先生是同伙了。有了信息就有答案,懂了吗?” 吉米点了点头。“大概吧。” 自行车开始快速地前进着。路上车不多,但他们一直一前一后在路的右侧骑着,只有在路上无车时才会并排骑一会儿。在走了一半的路程后,吉米听到杜纳开始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 “你在说什么?”吉米问道。 “我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说什么呢?” “抽屉上刻的字,鸡解放紫鸟。” 吉米笑了。“这句话说得越多,我越觉得这句话好笑。” 杜纳说道:“有时候这种刻字其实可以把所有单词都用同义词来进行替换。如果我们把所有的词都替换一次,说不定这句话就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在描述鸡时,我们可以用rooster来替换fowl吗?” “对,同义词还有pullet,hen,turkey以及pheasant。” “不管怎么换,”吉米一边念一边嘀咕,“这句话还是毫无意义啊。” 在替换了几个单词后,杜纳也大声念了几个句子,但很快他恢复了沉默。看上去,他仿佛在思索什么。之后杜纳一直一言不发。 旅馆被黑色栎树和铜色山毛榉环绕着,布鲁克维尔的居民将旅馆附近的一条小溪称作磨坊主小溪,但这里从来都没有过磨坊。旅馆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平房,安妮姑妈经常会把这种建筑风格称为“布满霓虹灯的殖民地风格”。 杜纳和吉米把自行车停在了旅馆门前棚子里的柱子旁,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旅馆的前台。看到有人进来,一名穿着绿格子裙的漂亮红发女子站了起来。她用动听的声调高声问道:“我能为你们二位效劳吗?”在她发现面前只是两个小男孩后,她迅速地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她脸有些红,心里也有些懊恼。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哦,”女子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要订房间呢。”在看到两个男孩板着脸、露出焦虑的表情后,她笑了。“但你们应该不是来订房间的,对吧?所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孩子们?” “女士,你好。”杜纳很客气,“我们希望知道,是有一位马丁先生住在这里吗?” “马丁先生?他的名字叫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但有人告诉我们,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一周了。” “哦,是他啊。”女子从桌子上的文件箱中翻了下卡片。“他住在第十五号房间。就在另一端的走廊尽头。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打高尔夫球上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马丁先生吧?” “是的,女士。”杜纳说道,“他是来自北港吗?” “我不应该透露这样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是个人隐私。” “但我是认识马丁先生的,昨天我还是他的球童。” “我的爸爸是俱乐部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吉米用自以为是的口气打断了杜纳的话,“如果我们问他的话,他可以立即告诉我们关于马丁先生的信息。但我们正在玩一个侦探游戏,我们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知道马丁先生究竟住在哪里。我猜马丁先生是来自北港的,因为他是那里的一位俱乐部会员的客人。但我的朋友杜纳认为,马丁先生应该不是那里的人,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和那里的人有所不同。” 在说完这段长篇大论后,吉米用自己沾了些土的胳膊蹭了下额头。杜纳对他刚才的表现十分满意,也对吉米多了一份敬意。红发女子笑了,她继续翻自己箱子里的卡片。 “那你多半不会喜欢我接下来给你的答案了。”女子对吉米说道,“不幸的是,你的朋友是对的。登记卡上的信息显示,马丁先生不是北港人。” “他是哪里的人呢?”在问了这个问题后,杜纳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猜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费城。” “谢谢你,女士。”杜纳推了吉米一下,让他先走出了旅馆。他们骑上了自行车并上了高速路后,吉米才小声道:“费城!” “记得我刚才告诉你要尽可能收集事件相关人的所有信息了吗?”杜纳说道,“马丁先生来自费城。斯威夫特先生也来自费城。他们两个人也都在你家附近徘徊,并对你的柜子非常有兴趣。所以马丁先生的确有可能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同伙,如果斯威夫特先生真的是一个坏人而不是一名古董商的话。” “但我们不知道斯威夫特先生是否真的是坏人。” “对,所以我明天会给索克·弗隆打电话。他会告诉我们在调查斯威夫特先生后他都发现了什么信息,这样我们就可以确定他到底是谁了。” 吉米没有回答他,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正在经过的布鲁克维尔的主要街道。“这个小镇上有杂货店吗?”他问道。 “有。拐角处就是埃文斯的杂货店。怎么了?” “我想吃一个巧克力花生圣代冰激凌。”吉米舔了舔嘴唇,“我有点饿了。你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饿了。”杜纳道,“你带钱了吗?” “我的钱足够买一个圣代冰激凌。你有钱吗?” “我也有钱,但我并不太喜欢花生味。”他们把自行车靠在埃文斯店铺的玻璃窗边,然后一起走进了店铺。“但花生味的是最好吃的。”吉米强调道,“在大多数店里,花生味的只要五美分而已。这十分划算!” 埃文斯杂货店是布鲁克维尔的孩子们最喜欢光顾的地方。在冬天,他们一放学就会来到这里。男孩子在看完电影后会把和他们约会的女孩子带到这里,附近店铺的年轻员工也会在休息时来这家店铺闲坐。 埃文斯杂货店的一侧是饮料机和高脚椅,店铺后面的隔断背后是销售商品的地方。剩下的空间里则四散布置了一些桌椅。 杜纳看到,其中一个桌子被布鲁克维尔唯一一家银行的三个年轻员工占据着,他们正在喋喋不休地聊着八卦新闻。 杜纳和吉米坐上了高椅,埃文斯先生亲自从后面走了过来为他们服务。“你好,埃文斯先生。”杜纳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吉米·道格拉斯。他的爸爸是高尔夫俱乐部新来的职业球手。” 埃文斯先生和蔼地说道:“是吉米·道格拉斯,对吧?很高兴认识你,孩子。” “他希望尝尝你这里的招牌巧克力花生圣代冰激凌,埃文斯先生。”杜纳说道,“我告诉过他,你这里的圣代冰激凌最好吃了。” “很高兴你能够为我义务宣传。”埃文斯先生笑道,“你呢?你要吃什么?” “我要每次都点的巧克力圣代冰激凌加樱桃味棉花软糖,谢谢。”杜纳用脚后跟磕了一下椅子。几分钟后,埃文斯先生拿来了他们各自的甜点。“准备好了。”说完这句话后,埃文斯先生又回到了柜台后。 “我曾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杜纳低声对吉米说道。在他们分别吃了一口圣代冰激凌后,埃文斯先生对饮料机另一侧正在闲聊的一位银行员工喊了一声。 “你,杰克·柯蒂斯!”他不高兴地喊道,“你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一名有着红色卷发、穿着红色时尚马甲的年轻人吃惊地抬起了头。“是说我吗,埃文斯先生?我知道什么是不对的?” “你手中的烟!” “哦!”杰克·柯蒂斯的圆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匆忙地拿起了桌子一角一根已经点着但被他忘记了的香烟。“实在对不起,埃文斯先生,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在桌子上放一个烟灰缸?”埃文斯先生大声问道,“很明显,因为我不想有人烧坏我的桌子!看看桌子上面的痕迹!而且每个桌子上面都有!下次小心点,好吗?”埃文斯先生一面向屋子里面走一边嘟囔。 杜纳转过身,看到了杰克·柯蒂斯的香烟在木桌上留下的黑色痕迹。柯蒂斯弄湿了一张纸巾,开始用它使劲擦桌子,但他竭尽全力也无法让桌子再次干净起来。 “桌子已经被烧了。”满嘴都是樱桃棉花软糖的杜纳说道。他用力把所有食物都一口吞下。“已经被烧了。”他若有所思地重复道,“或许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满口都是花生的吉米问道。 “虎皮日记的..内容。” “你在说什么?”吉米抱怨道,“什么内容?” 杜纳开始快速地吃着自己的圣代冰激凌。“没什么,吉米。快点吃完圣代冰激凌好不好?我想在回家前先去趟图书馆。” 吉米看了一眼杜纳,仿佛觉得他已经疯了。“我们才刚开始吃啊!”他抗议道,“为什么要去图书馆?” “我认为图书馆里有帮助我们破解柜子上的奇怪文字的线索。我有个主意,刚才突然想到的。” “真的吗?什么主意?” 杜纳把剩下的圣代冰激凌一口吞下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你先慢慢吃圣代冰激凌,我现在去趟图书馆好不好?你在这里等我。” 吉米点了点头,他很满意杜纳的安排。 在把圣代冰激凌的钱放在柜台上后,杜纳匆匆跑出了埃文斯的店铺。他的心情已经激动了起来。他骑着自行车,很快从吉米的视线中消失了。 在吃完圣代冰激凌后,吉米舔了舔嘴唇,然后找埃文斯先生又点了一个圣代冰激凌。 第九章 危险的攻击 二十分钟后,杜纳又回到了埃文斯的杂货店。吉米看到他的眼神闪闪发光。“你找到你想要找的线索了吗?”在把最后一滴巧克力糖汁从勺子上舔掉后,吉米问道。 “应该找到了。” “那线索是什么?” “怎么把柜子里的字用其他字样来代替。” “怎么代替呢?” “你爸爸说过关于苏格兰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球俱乐部的事情,比如那里使用的高尔夫球。我等会儿再告诉你吧。现在我需要先给索克·弗隆打个电话。我已经等不及了!” “为什么?他多半还没有收集到很多关于斯威夫特先生的信息呢。” “嗯,即便如此,现在我还是需要让他帮我找一些关于马丁先生的信息。” “因为你觉得他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同伙吗?” “对,而且他也来自索克所在的费城。” 吉米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我们应该在这里打电话>?,还是先回到俱乐部?” “从公用电话能够拨出让对方付费的电话吗?” “当然能。” 在来到电话亭后,杜纳走了进去。他没有关上电话亭的门,这样吉米 5c31." >就能听到他和索克的对话了。 “杜纳?”索克问道,“我记得你是说明天才会打电话过来,事情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索克。”杜纳说道,“但又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了。我现在想麻烦你再帮我调查一个在费城居住的人——我的意思是,把他和斯威夫特先生一起进行调查。” “如果他住在费城,而且没有使用假名,那么我一定能够把他调查清楚。”索克故意装出讽刺的语气,“比如安东尼·斯威夫特先生就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杜纳惊呼了一声,吉米把身体靠向电话以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更清晰。“你说斯威夫特先生的信息是假的,索克?”杜纳喊道,“你是说他不是一名古董商?” 索克在吐了口气后说道:“我正想告诉你,我年轻的侦探朋友,费城市中心和市郊没有一个叫斯威夫特古董店的地方。而且,他说的地址也不存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纳只能想到的答案是:“天哪!” “事实就是如此。”索克的口气异常严肃,“杜纳,如果你遇到的是一名假古董商,他为了骗人甚至还印出了假名片,那么事情多半非常危险。他听起来不是个好人,杜..纳。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个很好的报道线索,但对你来说的确很危险。”索克说道,“杜纳,他开的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车。你给我的汽车牌照号码属于这里的一家租车行。租车行的记录显示把车开走的人叫安东尼·斯威夫特,但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是个假名了,对吧?” “对,对。”杜纳小声道。 “大声点,年轻人!”索克喊道,“我有点听不见你的声音了,大声回答我的问题。” “好的,索克,我会尽力的。你想问什么问题?” “你觉得这个叫斯威夫特或其他什么名字的人会对你造成威胁吗?” “我真的不认为他会对我造成威胁。当然,我无法确定这一点。我还需要去核实几个信息,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需要核实什么?” “我首先要去见布茨先生。你还记得他吧,索克?” “当然,你需要和他核实什么?” “我现在还不方便说,因为你肯定会笑我的。一件……一件小事情。” “不好意思问到你的隐私了,大侦探。好吧,那就这样吧。但我建议你尽快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你的老朋友索克!” “我会的,索克,一旦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很快就会告诉你。但现在需要你先帮我调查一下这个名叫康拉德·C.马丁的男子。”在刚才旅店的女子翻阅登记卡时,杜纳看到了马丁先生的全名。“好不好,索克?” “没问题。康拉德·C.马丁。你有他的地址吗?” “我只知道他来自费城。” “明白了。”索克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大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杜纳!我现在就要过去!就在今天下午!我可不相信你会为了个人安全而放弃调查事情的真相!如果你不小心点的话,你早晚会受伤的。告诉安妮女士,我在两个小时后就会来到伊登伯勒你家门口——我是不会错过你家的晚餐的。另外,我还会带上麦克哈切特。你们整个镇都没有他这么能干的警察。” 杜纳感到心头一暖。“啊,索克,那就太好了。” “我会先给州警局打个电话,这样我就能够在路上把他带上了。” 杜纳想跟索克开个玩笑,他故作天真地说道:“卡纳万先生真的会让你提前下班吗?” 索克吼道:“让这个老家伙来试着阻止我吧!两个小时后我就到了,杜纳。我们在安妮女士的家里见。” “不要忘了先调查下马丁先生,好吗?” “交给我吧,朋友。杜纳?” “怎么了?” “答应我你会避开斯威夫特和马丁……至少在我到伊登伯勒之前不要接触他们。他们听起来很不好惹。答应我好吗?” “我不会接近他们的,索克。我会先去见布茨先生,然后去见高尔夫俱乐部新来的职业球手……” “天哪!”索克喊道,“假古董商和职业高尔夫球手有什么关系吗?”他重重地把电话挂了。杜纳对着吉米笑了。 “天哪!”杜纳一边挂电话一边说道,“老索克说话声音太大了,我的耳朵都有些痛了。他马上就会来伊登伯勒了!” “我听到了。”吉米说道,“他还会带一名经验丰富的警察!天哪,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在报纸上写一篇关于马丁先生和斯威夫特先生的报道?” “如果有新闻的话,他肯定会写报道的。但我刚才告诉他,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但他已经发现斯威夫特先生有问题。”吉米反驳道,“这意味着这件事应该有很多内情。” “应该吧!”杜纳和吉米先后走出店铺并来到自行车旁。杜纳小心地把一张白纸折叠好放进衬衫的兜里。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杜纳就一直在摆弄这张纸。 吉米好奇地问道:“纸上写的是什么,杜纳?” “我刚才在图书馆写下的东西。是我想问你爸爸的一些问题。” “和高尔夫球相关的问题吗?” “或许吧。但我更想问些和你曾祖父有关的问题。” “天哪,为什么?” 杜纳没有回答他,他快速地朝伊登伯勒骑去。吉米全力以赴骑了四五百米后才追上了他。此时,杜纳已经气喘吁吁、无法说话了。“天哪,为什么这么着急?” “布茨先生!”杜纳继续加速。 布茨先生的卡车就停在他的店铺外面,这意味着他现在就在店中。杜纳和吉米一起冲了进去。 “你们好。”布茨先生抬起了头。他正在用轴锯箱小心地将一块漂亮的硬木割掉一角。“你们在躲谁吗?” “我们很着急。”杜纳说道,“我们知道你很忙,布茨先生,但我们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布茨先生笑了。“除非我进棺材了,不然你随时随地都可以问乔治·布茨问题!”他放下了手中的锯子,“你想问什么,杜纳?” 杜纳从身后拿出了两块木片——吉米的柜子里找到的木片。他们把它从俱乐部带到了布鲁克维尔,最后带到了这里。 布茨先生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这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就是你为吉米修的柜子上的两块碎片。” “你们想问什么?” “布茨先生,再没有人比你更懂木材了。所以我想问问你关于木片上字样的事情。你觉得这些字是怎么写上去的?是用钢笔、蜡笔,还是其他什么材料?” “给我瞧瞧。”布茨先生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粗糙的手接过了木片。他把木片有字的一面放在了灯光下。“这和昨天强普找到的碎片差不多,对吧?” “对,这上面的字样……” “一小时前有个人来到了这里,”布茨先生说道,“他问了些问题,是关于我给强普的木片的。” “什么?”吉米睁大眼睛看着杜纳,“他是什么人?” “他说自己叫斯威夫特,好像是一名古董商。” 杜纳和吉米对视了一眼。 “他想知道些什么?”杜纳问道。 “他说他听说吉米的老柜子破了,然后我把它修好了。他问我,有没有从那个抽屉上掉下的碎片。我问他要碎片做什么,他说他想获得一些真正的老木材,看看它们是什么样子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老木材唯一的变化就是越来越干燥而已。” “你跟他说把木片给强普的事情了吗?”杜纳有些焦虑。 老布茨点了点头。“我告诉他了,杜纳。怎么了?” 杜纳突然有了个想法。他问道:“布茨先生,这个斯威夫特先生长什么样子?”问完这个问题后,他开始描述这个人的长相,但他描述的是乔·莫莱利而不是斯威夫特先生。吉米有些困惑。 布茨先生说道:“跟你说的人完全不像。我见到的人很矮,还有点驼背,他戴着墨镜,说话有点外国口音。” “那才是斯威夫特先生。”吉米喊道,“杜纳,你为什么要描述乔·莫莱利?” 杜纳摸了摸鼻子。“乔·莫莱利是在我们从垃圾堆中把这些木片拿回来后,唯一看到这上面有字的人。所以我想他可能会想从布茨先生这里找到剩下的木片,看看上面写着的是什么。在把三块木片放在一起后,他就能看到完整的句子了。” “别忘了小偷也看到了另外两个抽屉下面的字。”吉米说道,“因此他可能也知道最底下的抽屉也有字。如果马丁先生是小偷的话,或者斯威夫特先生是小偷……” “什么小偷?”布茨先生问道。 “布茨先生,我们真的有急事。”杜纳说,“我们能等会儿再把这件事告诉你吗?如果斯威夫特先生知道最后一块木片在强普那里,他有可能会去安妮姑妈家。我和吉米必须现在赶过去。” 布茨先生若有所思地晃了晃头。“听你的,杜纳。”他摇晃了下手中的两块木片,“刚才你问我关于上面的字的事情,我觉得这应该是用一种金属烙上去的字,而且应该发生在很久之前了,因为字的四周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吗?” “是的,布茨先生。谢谢你。再见!”杜纳和吉米跑着离开了老布茨的店铺,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安妮姑妈家骑去。“天哪,”在吉米追上自己后,杜纳说道,“我希望强普没事。如果有人敢伤害它……”他骑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吉米匆匆跟了上去,并竭尽全力喊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想要知道抽屉底下写的字是怎么印上去的,杜纳?”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字是否是用火烙上去的。布茨先生说字就是那样印上去的。” “这又怎样?上面的字还是毫无意义啊。” 在杜纳可以回答之前,他们已经到了安妮姑妈家。杜纳和吉米像旋风一样冲了进去。 “去后面!”杜纳率先骑向了后院。在从自行车上下来后,他们匆忙地到处寻找强普,却看不见它的身影。 杜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抿嘴吹响了口哨——这是让强普吃饭的信号,也是它从来不会错过的信号。 杜纳和吉米静静等待着强普的反应。幸运的是,他们终于从安妮姑妈房子后面的棚子听到了微弱的声音。那是强普,而它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是强普!”杜纳一边喊一边冲了过去,“它应该是受伤了!”吉米跟着杜纳也冲了过去。 “强普!强普!”杜纳一边喊一边冲进了棚子里。棚子里的阴暗和屋外的阳光明媚形成了鲜明对比,杜纳和吉米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们很快就听到强普从狗窝里发出的叫声。杜纳冲了过去,跪在了毛茸茸的强普身边。“强普!”杜纳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拍了拍强普,“发生了什么?” 强普努力抬起了头,好像想要回答杜纳的问题。但它的动作非常迟缓,仿佛体力不支,连尾巴拍打地板的声音都非常虚弱。强普用尽全力才伸出舌头舔了舔杜纳的脸。在确信这的确是它友善的主人后,强普之前声音中的哀怨被欢乐所取代。它竭尽全力站了起来,用力地摇摆着头。 “它没事,杜纳,它没有受伤!”吉米欢呼道,“天哪,我刚才还以为——” “有人打了它。”杜纳用震惊的语气说道,“摸摸它头的这一侧,吉米。怎么会有人狠下心来打它呢?” 吉米小心地摸了一下强普的头,然后他愤怒地说道:“它头上的确有个大包!”吉米转过身看了看棚子。“是不是有人用木棍打了它?”说完,吉米从狗窝的后面拿出了一根很长的木棍。很明显,是有人把它扔到那里的。 杜纳仔细地看了看木棍。“上面有几根黑毛。”杜纳指出,“肯定是有人用它打的强普。我们一般把这根木棍和其他木材一起堆在棚子的门后。”杜纳扔下木棍,抱起了强普,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它头部肿起的地方摸了摸它。“谁打了你,强普?”他说道,“告诉你的主人杜纳,是谁打了你?” 在被主人抱起来后,强普似乎心情大好,它努力地摇着尾巴。杜纳把它放下后,它开始到处闻来闻去。 “它在找什么?”吉米问道。 “我觉得是在找它的木片,或者是把木片偷走的人。” 吉米张大了嘴。“木片丢了吗?就是那块上面写着‘小狗’的木片?” “木片之前都在狗窝里,但现在它已经不见了。”杜纳看了眼狗窝。“天哪,什么样的人会对一条小狗痛下毒手?”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他差点儿就把强普打死了!” “就是斯威夫特先生。”吉米说道。 杜纳点了点头。“布茨先生告诉了斯威夫特先生,木片被强普拿走了。很快,强普就被打了,木片也不见了。很明显,罪犯只可能是斯威夫特先生。” “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找到斯威夫特先生并将他制伏吗?让我爸爸把他打一顿?还是做点别的什么?” “我曾向索克承诺过,在他和警察到这里之前,不去接近斯威夫特先生。警察肯定知道该如何处理斯威夫特先生。在他们来之前,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和你爸爸聊聊,吉米。” “如果他还在开会呢?” “那和你奶奶聊聊也行。”杜纳说道,“我要问你爸爸的问题,你奶奶多半也能回答。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了。” 吉米摇了摇头,他仿佛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这一切。事情一件件发生得太快了,先是可疑的俱乐部客人,然后是好奇的球童,假古董商,柜子上的神秘字样,虎皮日记本,被攻击的小狗,以及一系列没有答案的谜题。吉米疑惑地咬了咬牙,决定把一切留给杜纳,毕竟他才是有经验的大侦探。 杜纳说道:“让我们先进屋去吧。”他打了个响指,然后带着吉米和强普一起走进安妮姑妈屋子的后门。强普欢快地奔跑着,仿佛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安妮姑妈正在厨房里剥豆子。在看到杜纳和吉米后,她说道:“你们好,孩子们。今天你们回来得有点早,是不是?” “今天是女士日。”杜纳赶快答道,“大多数女士都会乘车而不是雇用球童,安妮姑妈。”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开门见山,“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强普狂吠呀?” “在棚子里的时候吗?我记得大概半小时前它叫的声音可大了,但我以为它是看到了老鼠、猫或金花鼠。” “或许是野鸡或老虎。”吉米打趣道。 安妮姑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有人用木棍攻击了它。”杜纳愤恨地说道,“安妮姑妈,刚才有人把强普打晕了,然后偷走了布茨先生给它当玩具的木片。”说完这句话后,杜纳迫不及待地把整个下午的事情都告诉了安妮姑妈。杜纳虽然因为没有遵循安妮姑妈不要插手谜案的命令而感到愧疚,但他完全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在杜纳说完后,安妮姑妈开始用谴责的眼光打量着他,但杜纳可以看出,眼光中也有一丝同情的色彩。“天哪!”安妮姑妈喊道,“我嘱咐你那么多次,你最终还是卷入了一件危险的谜案中!而且你还把吉米也拖下水了。杜纳,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一个人为了偷走木片可以把一只小狗打晕的话,那么他肯定会毫无顾忌地伤害或杀死两个小孩吗?” 吉米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杜纳可以看出,安妮姑妈的话对吉米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然而,吉米虽然脸色苍白,但他坚定地说道:“天哪,安妮姑妈,如果杜纳不幸涉足谜案,那么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柜子引发了这一系列事件。” “我不是说这件事是你们两个的错。”安妮姑妈道,“但我很担心这些坏人会伤害你们。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杜纳,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把这一切都告诉吉米的爸爸。还有,我希望你能够给你的警察朋友麦克哈切特打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帮忙。” 杜纳走了过去,他紧紧抱住了面前的这位老妇人。“我已经给索克·弗隆打电话了。”他说道,“再有一小时,索克就会到这里,他要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安妮姑妈。另外,他还带上了麦克哈切特。吉米和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天哪,为什么你刚才没把这些告诉我?”安妮姑妈放心地呼了口气,“去洗手吧,我要做晚饭了。索克他们的饭量比你们还要大。” “安妮姑妈,我和吉米等下要去俱乐部,我们要问吉米的奶奶一些麦克哈切特等会儿可能会感兴趣的问题。我们不会去太久的。另外,我们会远离那些危险的人。这样可以吗?” “如果你能够等到索克他们过来后再去,我会更放心的。” “我们会小心的,安妮姑妈。”吉米说道,“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先回我家,然后马上回到这里。” “那好吧。”安妮姑妈不情愿地应声道,“但你们一定要小心,记住了吗?” “我们会的!”杜纳向门口走去,“我们多半在索克他们来到这里之前就回来了,我们应该会很快的。如果我们当时还没到,让他们在这里等我们。” “他们是来吃晚饭的,”安妮姑妈笑道,“他们哪儿都不会去的。” 安妮姑妈焦虑地看着吉米和杜纳走向他们的自行车。她看到两个男孩匆忙地上了车,心急火燎地骑走了。 第十章 灾难发生了 杜纳和吉米快速地从伊登伯勒来到了高尔夫俱乐部。 “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去看看爸爸是否还在开会呀?”在进入俱乐部的大门后,吉米问道。 “我们先去你家吧。如果你爸爸已经开完会了,他多半已经回家了。如果他还没到家,至少你奶奶会在家里。” 他们直接向吉米家的房子骑去。在看到奶奶的车已经停在拐角处后,他们把自行车放在了树下。在来到门廊的台阶时,吉米喊道:“爸爸!奶奶!有人在家吗?” 道格拉斯奶奶走了出来。“我在家,吉米。”她说道,“我已经回来半小时了。你好,杜纳。” “爸爸在家吗?”吉米问道,“难道他还在俱乐部开会?” “应该是还在开会吧。我正要做晚餐,刚才我本来就要做饭的,但友好的马丁先生……” “马丁先生怎么了,奶奶?”吉米警觉起来。 “我开车带着买的东西回来时,在大门口碰到了马丁先生。他主动提出帮我搬东西。于是他搭我的车一起回到了这里,然后帮我把所有东西都从车上搬到了家里。他真是个好人啊,对不对?” “对……”吉米说,“他只是帮你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家里,没做些别的吗?” “你怎么了,吉米?不然他还能做些什么?当然,他在把东西都搬进来后,还和我聊了几分钟。” 吉米和杜纳跟着道格拉斯奶奶走进了厨房。道格拉斯奶奶暗笑着拿出了盛放昨天剩下的蛋糕的盒子。“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做完饭。”她说道,“你们先吃点开胃菜好不好?” 让道格拉斯奶奶意想不到的是,两个孩子居然摇了摇头。吉米严肃地问道:“你和马丁先生聊了些什么,奶奶?” “就是点家常。”道格拉斯奶奶笑道,“就是一些祖母常说的话题——关于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孙子的事情。” “你是说我和爸爸?你说了我们的事情?” “当然,这有什么不对吗?马丁先生可是很感兴趣。” 就在吉米准备继续追问时,他听到窗外有车驶来的声音。几分钟后,门铃响了。“去看看前门是谁,吉米。”道格拉斯奶奶说道。她收起了蛋糕,对孩子们能够拒绝蛋糕的诱惑感到讶异。 杜纳有些懊恼,他正准备问一些他早已准备好的问题,现在却被打断了。他听到前门吉米在说话,于是决定等吉米回来后再一起问问题。杜纳听不清吉米在说什么,走廊的门已经关上了,他只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道格拉斯奶奶终于忍不住了,她问道:“是谁啊,吉米?” 没有人回答。道格拉斯奶奶说道:“我去看看吧,多半是找我的人。你在这里等我,杜纳。” 道格拉斯奶奶走向了前门。出去后,她顺手关上了走廊的门。杜纳坐在厨房的高椅上,从口袋中摸出了他之前在图书馆准备解决的问题。在他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后,杜纳觉得自己就能向索克和麦克哈切特解释斯威夫特先生、马丁先生和乔·莫莱利的动机了。他还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吉米的柜子会让人产生如此之大的兴趣,以及柜子里面的神秘字样到底是什么。 杜纳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张,那上面一共有六个问题: 道格拉斯先生的继曾祖母到底姓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的祖父的昵称是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的祖父的死因是什么? 国王的护身符是怎么佩戴的? 威尔士王子是一名什么样的高尔夫球手? 高尔夫和羽毛球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突然,杜纳感到屋内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除了冰箱上的钟声之外,杜纳听不到任何声音,虽然他知道吉米和他奶奶就在前门。杜纳发现,虽然走廊的门会挡住大多数声音,但是只要有人在屋内,总会有些声音,比如道格拉斯奶奶把地板压得吱吱响。如果有人说话,或者在移动,他们的声音和脚步声也应该能传过来。所以,屋子里至少应该有些声音。 但现在屋里一片寂静,道格拉斯家仿佛变成了一片坟墓。杜纳打了个哆嗦,他跳下了椅子,然后把厨房的门推开了一道缝。 “吉米?”他喊道。 没有回答。 “奶奶?” 没有回答。 说不定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廊上,正在和来访的人对话,杜纳想道。他决定尽可能不出声地向前门走去。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后,杜纳看到前门是开着的,但吉米和他奶奶都不见了。 杜纳因为焦虑而放缓了脚步。“吉米!”杜纳再次喊道。这一次,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在哪里?奶奶!”杜纳扶住楼梯的扶栏,静静地听着。吉米和道格拉斯奶奶还是没有回答。杜纳放松了警惕,他想:他们没有回答是因为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他们肯定是出门和客人道别了。 杜纳快步走到了前门,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眼中的景象是如此让人吃惊,以至于他在以后的人生中只要想起道格拉斯家的前门,胃部就会开始翻转。 在来到前门前,杜纳必须穿过起居室。杜纳全神贯注地望着前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起居室里的变化。这是一个错误。就在杜纳刚刚走进起居室后,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脖子。这个人孔武有力,他一把就把挣扎的杜纳扔进了起居室内。在一开始,被抓住喉结的杜纳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挣扎上面。他有些晕眩,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空气仿佛被压在了喉咙中无法进出……就在此时,攻击杜纳的人换了只手,他按住了杜纳的嘴,把喘息的杜纳按在了椅子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他用布捆住了杜纳。在捆紧杜纳后,他用另一块布堵住了杜纳的嘴。此时,杜纳终于有机会张望四周。 杜纳首先看到的就是道格拉斯奶奶,她灰白的头发十分凌乱,面色苍白,和杜纳一样被捆在椅子上——她的四肢也被绳子捆住了,嘴也被布塞住了。道格拉斯奶奶惊恐地看着杜纳,杜纳只能努力地点点头,仿佛想让她平静下来,但他的内心也充满恐惧。 看到道格拉斯奶奶被捆住后,杜纳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最后,他看到吉米同样被捆在了椅子上,还正在努力发出声音,想要获得杜纳的注意力。 他们怎么能够粗心大意地把门开着就进入厨房呢?杜纳内心充满自责。他们知道之前小偷已经光顾过这里。很明显,按门铃的先抓住了吉米,然后抓住了吉米的奶奶,最后抓住了杜纳。杜纳的脸上充满了自责的表情。可怜的道格拉斯奶奶!可怜的吉米!安妮姑妈是对的,自己只能为自己的朋友带来厄运,杜纳绝望地想着。 杜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处张望,试图看到是谁抓住了他们。是马丁先生吗?还是斯威夫特先生?抓住他们的人至少有两个,一个人按住他,另一个人则把他捆了起来。在如此让人惊恐的环境下还能继续推理让杜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笑声。但他很快看到吉米充满责备的眼神,这让杜纳立刻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仿佛听到了杜纳的问题一样,抓住他们的人很快绕到了他们面前,坐在他们前面的沙发上。在看到斯威夫特先生的墨镜和驼背后,杜纳没有感到震惊。但认出差点儿勒死他的人是乔·莫莱利后,杜纳还是感到有些吃惊。 但杜纳现在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是乔·莫莱利,杜纳最关心的是他的处境。他必须要救出吉米和奶奶,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在看到安东尼·斯威夫特先生傲慢的微笑和歪斜的面孔后,杜纳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狠心打强普的人一定就是斯威夫特先生,他是一个危险的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就藏书网伤害吉米和奶奶的。说不定他也会伤害我,杜纳想,我们必须满足他所有的要求——不论是吉米的柜子,关于柜子的信息,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看到斯威夫特先生漫不经心地从口袋中拿出的东西后,杜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那是一把黑色的大型手枪,枪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消声器。虽然之前他从未见过消声器,但杜纳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斯威夫特先生用纤细、保养良好的手将充满威胁的枪口对准杜纳后,杜纳感到自己的胃缩紧了,但斯威夫特先生很快移开了枪,他缓慢地把枪口对准了道格拉斯奶奶。他握着枪,用枪口直指道格拉斯奶奶的头颅。 乔·莫莱利先开了口。“听着,斯威夫特,”他用一种不高兴的语气说道,“你雇我的时候可没有提到要涉及暴力。现在有孩子还有老太婆——当时你告诉我……” 斯威夫特先生平静地答道:“请保持安静,莫莱利。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现在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种办法,而唯一能够帮到我的就是吉米的奶奶。”他墨镜下的眼睛直盯着道格拉斯奶奶,并摇晃了下手中的枪。“对吧,奶奶?” 道格拉斯奶奶摇了摇头,然后嘟囔了几声。 斯威夫特先生笑了。“哦,你是说自己什么也不会说。”他说道,“别担心,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他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邪恶,然后举起了另一只手。 “等一下,”乔·莫莱利哀求道,“不要伤害任何人!做这种事情多半已经足够让我们被判使用暴力威胁的严重罪行了,如果罪行更严重的话……” 斯威夫特先生咬着牙厉声道:“我告诉你闭上嘴。”莫莱利只得坐在沙发上,他充满焦虑地看着斯威夫特先生。 斯威夫特先生拿下堵住道格拉斯奶奶嘴的布条,然后又挥舞了下手中的枪。“不要想馊主意。”他警告道,“如果你要喊叫,那么我会让你永远闭嘴。知道了吗?” 道格拉斯奶奶点了点头,然后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双唇。她安静了片刻后才开始说话,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力量:“你需要我干什么,你这个恶棍?” “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那要看你想知道些什么了。”道格拉斯奶奶毫不示弱。 “第一个问题:楼上吉米房间里的柜子是不是你丈夫继承的那个柜子?” “是的。” “也就是詹姆斯·道格拉斯的柜子?来自马来西亚的柜子?” “是的。但你为什么——” “记住,是我在问问题!”斯威夫特先生的口气十分强硬,“护身符在哪里?” 护身符!杜纳仿佛浑身都在被电击。所以他的胡思乱想是正确的!杜纳想用眼神向吉米传达这一信息,但他发现吉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奶奶身上。 道格拉斯奶奶说道:“国王的护身符?”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护身符是和道格拉斯家族息息相关的?”斯威夫特先生突然举起了枪。这让杜纳十分惊恐,因为他还记得斯威夫特先生在强普咬他的公文包时突然爆发的怒火。斯威夫特先生的脾气很暴躁,在这种情况下…… “我不知道国王的护身符在哪里。”道格拉斯奶奶说道,“没有人知道。至少道格拉斯家族中没有人知道。我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护身符,我的丈夫也没有。在我丈夫的祖父的那个年代,护身符就在马来西亚失踪了。” “我知道它在马来西亚失踪了,奶奶。”斯威夫特先生的声音充满轻蔑,“所以我现在要找到它。” “但我并不知道它在哪里。”道格拉斯奶奶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样的人!” 斯威夫特先生把枪口对准了道格拉斯奶奶的膝盖。消声器的一端按在了道格拉斯奶奶的膝盖上。“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文明一些,奶奶。”斯威夫特先生的声音毫无感情,仿佛说话的并非人类。 乔·莫莱利跳了起来。“不要使用暴力!你答应过我的,斯威夫特先生!” “这个老女人老想耍花样。”斯威夫特先生答道,“她要是再这样,我会对她不客气的。莫莱利,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 莫莱利再次坐在了沙发上,他充满歉意地看了道格拉斯奶奶一眼。 杜纳对莫莱利略微感到有点同情。很明显,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展成这样。 杜纳偷偷看了一眼起居室墙上的电子钟,已经快到五点半了。杜纳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吉米的爸爸还没有从俱乐部回来?他的会肯定已经开完了!另外,杜纳还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让索克和麦克哈切特来道格拉斯家呢?为什么?为什么?还有,如果事情真有那么糟糕,为什么他——以及他的狗——不能离斯威夫特先生的箱子和公文包远点呢? 杜纳看了一眼吉米,发现吉米正在试图解开身上的绳子。看到这一幕,杜纳也开始摆弄身上的绳子。斯威夫特先生根本没有看他们两个,他又开始对道格拉斯奶奶问话。“如果你不知道护身符在哪里,那么告诉我柜子抽屉下面烙上去的字吧。快点说,别耍花样。” “什么烙上去的字?”很明显,道格拉斯奶奶不知道斯威夫特先生在说什么。“我可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字。就算你现在对我开枪,我还是不知道。” 斯威夫特先生应该相信了道格拉斯奶奶的这番话。如果她说的不是真话,她不敢让斯威夫特先生开枪的。“那么告诉我,”斯威夫特先生厉声道,“奶奶,你最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在道格拉斯家族的历史中,‘紫鸟’是指什么?” 就是这个问题!杜纳想。斯威夫特先生知道很多事情,但他不知道这个关键信息。道格拉斯奶奶也不知道,因此她也无法给出答案。为什么道格拉斯先生还没有回家呢?杜纳想道,如果他能做些什么的话…… 道格拉斯奶奶用疑问的口气重复了斯威夫特先生的话。“‘紫鸟’?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还奇怪。虽然我嫁入道格拉斯家族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紫鸟’,斯威夫特先生。这就是事实,就好像我现在被捆得像一个木乃伊一样!” “祖母级的木乃伊。”斯威夫特先生被自己的笑话逗得微微一笑,“我想我可以帮助你回忆起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斯威夫特先生站了起来,莫莱利再次小声抗议了一声。“你肯定知道‘紫鸟’是什么,以及它究竟在什么地方,因为你的丈夫肯定知道这些。你嫁入道格拉斯家族这么多年了,难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或你的儿子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及它和国王的护身符之间的关系?这是不可能的。” “但事实如此。”道格拉斯奶奶看到斯威夫特先生已经举起了枪,她以为斯威夫特先生会给她一枪,所以闭上了眼睛。 但就在此时,杜纳决定吸引斯威夫特先生的注意力,他在椅子上开始疯狂挣扎。在让椅子后倾后,杜纳终于和椅子一起摔在了地板上。与此同时,杜纳还努力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杜纳的目的是告诉斯威夫特先生,自己或许知道至关重要的信息。 斯威夫特先生用锐利的眼神看了一眼倒下的椅子和企图和自己说话的男孩。“乔,把椅子扶起来。”他命令道,“然后把他嘴中的布拿出来。”斯威夫特先生一边命令莫莱利,一边紧盯着道格拉斯奶奶。莫莱利按照他的命令扶起了椅子并拿出了杜纳口中的布。 “不管你想说什么,你最好快点。”斯威夫特先生命令道。 杜纳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当他终于开口后,他说的话瞬间吸引了斯威夫特先生的注意力。“伤害吉米的奶奶帮不到你,斯威夫特先生。她什么也不知道。”杜纳咽了口唾沫,“我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 “你知道?”斯威夫特先生阴沉着脸,他并不相信杜纳。 杜纳点了点头,他想把信息告诉斯威夫特先生有两个目的。首先,杜纳确信斯威夫特先生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会毫不犹豫地伤害道格拉斯奶奶。另外,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道格拉斯先生回家来拯救他们。现在,杜纳只能相信吉米的说法:他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能够想到方法击败手持枪支的斯威夫特先生。 杜纳故意选择了一种胆怯的声音来回答斯威夫特先生的问题:“我衬衫的口袋里有一张纸,斯威夫特先生。但我现在被捆着,我无法把它拿出来给你。” 斯威夫特先生厉声对莫莱利说道:“把它拿出来,乔。” 乔·莫莱利用两根手指把纸从杜纳的衬衫口袋中夹了出bbr>..来。 “把它拿过来。”斯威夫特先生厉声命令道。他看了眼莫莱利递给他的纸,然后看了眼道格拉斯奶奶。“把布塞回这个老女人的嘴中,乔。”他吼道,“快一点。” 莫莱利向道格拉斯奶奶嘟囔了一声,然后把布塞了回去。斯威夫特先生并没有听到莫莱利说的是什么。 斯威夫特先生仔细读了读杜纳写的问题,然后他抬起了头,用墨镜后的双眼仔细打量了杜纳一番。“那天晚上在我的房间里时,你偷偷翻了我的箱子,并且看到了虎皮日记。”斯威夫特先生的声音越来越大,“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对吧?但实际上,你只是个小坏蛋,不尊重他人的隐私!你和你的狗都一样!” 杜纳故作天真地说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读了你的那本日记,斯威夫特先生?”杜纳心脏跳得越来越大声,仿佛随时都会从他的身体里蹦出来。 “这张纸上的前四个问题很明显是你在看到日记最后的记录后才写出来的。”斯威夫特先生很不耐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四个问题的答案。但我已经知道这些答案了。我不知道的是——而你或道格拉斯夫人必须回答我的也是——剩下的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杜纳清了清喉咙。“你指的是哪些问题?” “别拖延时间了!”斯威夫特先生跳了起来,充满威胁地站在杜纳面前,“你为什么要问威尔士王子是一名怎样的高尔夫球手?” “有一次,我记得是在一八九五年,吉米的曾祖父曾和威尔士王子一起在高尔夫球场上待了一段时间。”杜纳答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和威尔士王子同场竞技,而是担任王子的球童。吉米的奶奶之前曾经跟我们讲过这个故事。” “所以呢?” “所以我想知道王子打球的水平如何。” 斯威夫特先生用左手狠狠地抽打了一下杜纳的脸颊。如果第七洞的球道上有人的话,他们一定能够听到这室内传来的巨响。杜纳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掌印,他还是在椅子上晃悠。他知道,吉米和吉米的奶奶都在惊恐地看着自己。“我建议你不要油嘴滑舌。”斯威夫特先生道,“王子打球的水平和‘紫鸟’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杜纳努力眨眼,试图让眼中的泪水消失。“我只是认为他打球的水平应该和柜子上提到的鸟有一定关系。斯威夫特先生,你对高尔夫了解吗?”杜纳的问题十分自然,以至于斯威夫特先生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回答。 “不太了解。”他狠狠地道,“这又怎样?” “是这样,如果你把球打入洞所用的杆数比标准杆低一杆,那么这个成绩叫作‘小鸟球’。在我看到吉米的柜子里有‘鸟’的字样后,我觉得在他的曾祖父为王子当球童时,他或许看到王子打出了‘小鸟球’……你明白我的逻辑了吗?” “不,我不明白!” 杜纳耸了耸肩,他竭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肩膀微微耸起。“我也不是很明白这之间的联系,斯威夫特先生。但你要记得这个柜子本来是属于吉米的曾祖父的。他写的这段话可能和王子的‘小鸟球’有关……我是这样想的。” 斯威夫特先生用冷酷而充满愤怒的语气打断了杜纳这番毫无根据的推理。“你到底知不知道‘紫鸟’是什么意思?”他慢慢把消声器推到了杜纳的额头上。杜纳惊恐地感到,消声器虽然寒冷似冰,却又像火焰一样灼热。“回答我!” 杜纳强迫自己答道:“不,斯威夫特先生,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确切答案。” 斯威夫特向前靠了一步,透过墨镜,杜纳看到他的眼里毫无感情色彩,倒是和毒蛇有几分相似。“好吧。”斯威夫特先生轻声道,“我倒是很确定,你就是在拖延时间!现在你马上就会知道一个故作聪明,又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的小屁孩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了!” 第十一章 挥杆的技巧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索克·弗隆带着麦克哈切特乘坐他那破旧的敞篷车来到了安妮姑妈的家门口。索克看了看表。 “我果然是个遵守承诺的君子。”他说道,“我告诉杜纳我们会在六点之前来到这里,现在我们已经准时到达了。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按照常理,他应该在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来,然后大声告诉我们谜案的真相。”麦克哈切特笑道,“他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之一。” 就在此时,安妮姑妈走到了门廊上,并对他们挥了挥手。“弗隆先生,麦克哈切特警官,你们好,快进来吧!” 索克和麦克哈切特走上了门廊,热情地和安妮姑妈打了招呼。这两个人——矮胖的记者和高大的警官——都很喜欢他们面前的这位老妇人。 “杜纳在哪里,安妮女士?”索克问道,“他跟你说过我们要过来了吗?” “说过了。我很高兴你们能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餐。杜纳答应在你们到来时就回家的。” “他去哪里了,安妮女士?”麦克哈切特问道。他把自己宽檐的州警帽子拿在手中,夕阳将他身上的金属扣子照得闪闪发光。在安妮姑妈看来,他简直帅极了。安妮姑妈答道:“他和他的朋友吉米·道格拉斯骑车去高尔夫俱乐部了。那是一小时之前的事情了,杜纳说他有些事情要问道格拉斯先生。但他们早就该回来了。我实际上已经有些担心了。天哪,弗隆先生,杜纳居然又涉足到了一个谜案中。” 索克安慰她说道:“我知道关于谜案的事,安妮姑妈。杜纳在电话中已经把它告诉我了。好吧,告诉了我一点关于谜案的事。我们来这里就是帮他解决麻烦,或者帮他避免麻烦的。你知道他今天下午见了布茨先生吗?” 安妮姑妈点了点头。“还有人今天下午来到我家,用棍子把可怜的强普打了!” 麦克哈切特眯了眯眼。“哦?” “对!然后杜纳还告诉我,有一个人假冒古董商……”此时,安妮姑妈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弗隆先生,你可以和麦克哈切特警官一起去一趟高尔夫俱乐部,看看杜纳是不是出了事吗?”安妮姑妈的请求简单直接。 这句话让索克也开始担心了。他知道杜纳是个遵守诺言的孩子,如果杜纳说自己很快就会从高尔夫俱乐部回来的话,他一定会做到的——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杜纳答应他,自己会远离斯威夫特和马丁,等到麦克哈切特来了后再采取必要的措施。杜纳肯定也会遵守这个诺言的。看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高尔夫俱乐部在什么地方?”索克问道。 “沿着这条路向布鲁克维尔开三公里,左边两个没有标记的砖头柱子就是俱乐部的入口。”安妮姑妈答道,“如果他们不在俱乐部内,那么他们两个应该就在道格拉斯的住所——他爸爸是那里新来的职业高尔夫球手——我记得那栋房子就在第七洞的球道旁边。弗隆先生,你能快点过去吗?” “不用担心,安妮女士。”麦克哈切特努力安慰她说,“我们会确保杜纳没事,你别担心。他们多半是出现自行车轮胎漏气之类的事情。我们找到他们后会尽快通知你的。现在你先放松下心情,好吗?” 索克和麦克哈切特很快来到了高尔夫俱乐部门口,索克把车停在俱乐部门前,他和麦克哈切特努力向车外望去,除了汽车扬起的尘土,他们看到俱乐部附近仿佛一个人也没有。“看来他们今天已经关门了。”麦克哈切特说,“球童小屋和俱乐部都已经关门了。”他转过头对索克说道,“但在练习球道上好像还有几个人,索克。我们去看看吧。” 在发出急促的刹车声后,索克把车停到了练习球道旁。麦克哈切特下了车,向球道上的两个男子走去。他们脚下有一个高尔夫球袋和几个放满了高尔夫球的金属球筐。麦克哈切特开门见山:“我想找到这家俱乐部职业球手,道格拉斯先生的家,你们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两个男子中较为高瘦的一个人皱了皱眉道:“道格拉斯家?”他盯着麦克哈切特穿着的州警服装。“我就是道格拉斯,警官。”他声音很警觉,“有问题吗?” “我们在找一个名叫杜纳的男孩,道格拉斯先生。他现在应该就在你家。你能够带我们过去吗?” “当然。”道格拉斯先生转过头对第二个男子说道,“马丁先生,虽然我们刚刚开始授课,但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还有别的事……” 马丁先生挥了挥手。“没关系。”他说道,“那件事比较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过去。我本来想告诉你……” “快点,”麦克哈切特喊道,“这件事很着急。” 马丁先生放下了高尔夫球杆,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索克的车上。他和道格拉斯先生一起坐在了后座上,道格拉斯先生手中还拿着刚才授课时的高尔夫球杆。麦克哈切特在上车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走吧,索克。这位是道格拉斯先生。” 索克哼了一声。 “先回到左边那条土路。”道格拉斯指着道,他的声音很紧张。“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警官?”在索克快速把车驶向道格拉斯指着的方向时,道格拉斯先生问道,“我家出了什么事吗?” 麦克哈切特用大拇指指了下索克。“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他说道,“他当时在费城,杜纳给他打了电话,我们约好在伊登伯勒见面,你的儿子吉米本来也会去的。但孩子们没有出现,现在安妮女士让我们过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说两个孩子都在你家。” 道格拉斯先生对来自费城的陌生人和州警的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但他只得暂时听从他们的命令。在接下来的数分钟内,道格拉斯先生帮助索克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不断前进,并且避过了路上各种坑坑洼洼的陷阱。在这期间,道格拉斯先生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杜纳会给你打电话?”他问道,“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让道格拉斯先生很不满意。“我也不知道杜纳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索克答道,“所以我才来到了这里!过去杜纳曾给我带来了一些非常精彩的故事,他总是勇敢地涉足到谜案当中。” 道格拉斯先生看起来很困惑。 “而且,你儿子仿佛也和杜纳一起介入了这次的谜案,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小坡。下坡后,他们就在路的尽头看到了道格拉斯家。“那是我家。”道格拉斯先生说道。索克突然踩了一脚刹车,车一下子就停住了。 “嘿!”麦克哈切特抗议道,“你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从挡风玻璃飞出去吗?” “那倒没有。”索克在拉起手刹后下了车,“因为我们必须停下了。所有人都快下车。” “为什么?”麦克哈切特问道。 “你看不到前面树下停着车吗?那辆雪佛兰?” 麦克哈切特点了点头。“那是你的车吗,道格拉斯先生?”他问道。 “不是的,我的车停在另一侧。”道格拉斯先生很疑惑,“我的车是一辆旅行车。” 索克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车牌号VDVM-113。”他嘟囔道,“对,这就是杜纳告诉我的安东尼·斯威夫特的车,也就是那个古董商。我们一定要小心。斯威夫特现在应该就在你的家里,道格拉斯先生。” 道格拉斯先生耸了耸肩。“那又怎样?他只是一个对吉米的老柜子感兴趣的古董商而已。” 索克摇了摇头。“不对,道格拉斯先生,他是一名对吉米的老柜子感兴趣的假古董商。” 道格拉斯先生先是看了看索克,然后看了看麦克哈切特,最后又把目光转到了索克身上。“你们两个知道的事好像要比我多得多。”他小声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我们先过去。”麦克哈切特说道,“但我们一定要安静,让我们沿着路边的草坪走吧。” 他们四个人一起沿着草坪下坡,最后停在了门廊一侧的树下。道格拉斯先生指出,从窗户是无法看到这个位置的。 “我们需要开个小会。”麦克哈切特用他浑厚的声音嘟囔道,“你说的那个古董商会使用暴力吗,索克?” 听到这句话,道格拉斯先生的脸色一下白了。 索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杜纳只是说他很可疑。” “好吧,我们先假设他就在屋内。如果安妮女士说的是对的,那么杜纳和吉米也在屋内。” “还有我妈妈。”道格拉斯先生嘟囔道。 “对。”麦克哈切特道,“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我们先假装一切如常。” “什么?”索克问道。 “先让道格拉斯先生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向前门。他只是回家吃晚饭,对吧?这样一来,他可以瞬间摸清里面的情况。如果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也能一眼看出。道格拉斯先生,如果杜纳、吉米和你妈妈是安全的,那么我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吧?” 道格拉斯先生说道:“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些小题大做了。那我现在过去吗?” 麦克哈切特点了点头。“走上台阶,走过门廊,然后走向大门。道格拉斯先生,动作不要太快。这样的话,里面的人就能提前看到你。如果斯威夫特先生心怀不轨,那么他多半在你进门前就已经从后门逃跑了。” 道格拉斯先生点了点头。但就在此时,之前一直很安静的马丁先生打了个响指,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对了,道格拉斯先生,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今天下午当我过来看你是否在家时,你家里进来了一名小偷。小偷还去了吉米的房间。我和杜纳以及吉米没有在屋里找到任何人,但当时后门是开着的,仿佛有人在我们进来后从那里跑了出去。” 其他三个人一起盯着马丁先生。“什么?”麦克哈切特问道,“今天有小偷光顾了道格拉斯家?” 索克把手放在了麦克哈切特的胳膊上。“不要紧,麦克哈切特,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说这件事。记得,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杜纳。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他、吉米和道格拉斯先生的妈妈。” 麦克哈切特对道格拉斯先生问道:“你后门从不上锁吗?” “对。” “至少今天下午没上锁。”马丁先生说。 “好吧。”麦克哈切特说,“道格拉斯先生,你从前门走,我和索克为了保险起见绕到后门去。” “那我呢?”马丁先生说,“我不能做点什么吗?” 索克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下,马丁先生上下整齐的高尔夫球手打扮让人很难相信他擅长抓捕坏人。 麦克哈切特说道:“你留在这里,马丁先生。这样如果有人从屋里冲出来,你可以阻止他们逃上车去。”麦克哈切特的笑容仿佛在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马丁先生却很认真。“我会很认真地守着这里的,警官。”他表示,“我会阻止他们的,别担心。” 麦克哈切特说道:“那你先藏起来吧。”然后,他轻轻推了推道格拉斯先生。“过去吧,道格拉斯先生,从前门进去,就像你每天回来吃晚饭那样。” 索克和麦克哈切特看着道格拉斯先生走向门廊,然后他们沿着树林绕到了道格拉斯家的后院,开始小心地走了过去。 “已经够近了。”麦克哈切特轻声道,他停在了垃圾桶旁边的柳树旁,“我们先看看道格拉斯先生进去会怎样。如果我们冲进去,结果杜纳他们只不过是在和一名旧车销售员聊天,那可就糟了。” 索克笑了,他们躲在树后静静地等着。屋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整个道格拉斯家仿佛只有站在树上的知更鸟在发出声音。夕阳下,道格拉斯家暗褐色的墙壁上光影交错。 索克和麦克哈切特一直看着道格拉斯家的后门。 在前面,道格拉斯先生的沉重脚步声已经从门廊传了过来。像麦克哈切特建议的那样,他还在门垫上擦了擦鞋,这样里面的人就能知道他回来了。在走到前门后,道格拉斯先生发现门是关着的。他开始伸右手拉住了纱门,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忘记把手中的球杆放下了。道格拉斯先生不得不换用左手试图拉开纱门。 门开了,道格拉斯先生像麦克哈切特建议的那样,尽量自然地走入了屋内,并用欢快的语气喊道:“妈妈!吉米!我回来了!”突然,手中还拉着门把的道格拉斯先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仔细聆听着,屋内没有脚步声,没有对话声,什么声音都没有。道格拉斯先生感到一丝紧张。 “吉米!”他再次喊道,然后慢慢走入了起居室。他眯着眼,试图适应屋内的昏暗。在适应了光线、看到了室内的景象后,他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道格拉斯奶奶、吉米、杜纳都被绑在了椅子上,他们的嘴里都塞着布。一名球童——好像是叫莫莱利——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矮小驼背的男子戴着墨镜,站在杜纳身旁。从他慌张的动作来看,他仿佛刚刚转过身来。屋内的一切告诉道格拉斯先生,事态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在看到男子纤细的手中握着的带有消声器的枪后,道格拉斯先生确定,他应该就是古董商斯威夫特先生。道格拉斯先生还看到,枪正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道格拉斯先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冲过去把斯威夫特先生推倒,这应??该并不难,但道格拉斯先生很快克制了这种冲动,斯威夫特先生手中有一把枪。虽然索克和麦克哈切特就在后院,但斯威夫特先生还是有机会开枪杀死自己,而且因为消声器的存在,枪声甚至可能都无法被屋外的人听到。只要关上门,装上消声器开枪对数米之外的人来说都是毫无声响的。于是,道格拉斯先生只是轻轻握着自己的球杆,然后冷静地走到了莫莱利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似乎没有看到斯威夫特先生手中的枪,只是问了问被捆住的三个人。“他伤害你们了吗?” 道格拉斯奶奶摇了摇头,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吉米用力点了点头。嘴中唯一没有被塞布的杜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在你进来前,他正准备用枪打我。” 斯威夫特先生开了口。“我很高兴你能回来,道格拉斯先生。你可以替我回答一个他们这些蠢货都无法回答的问题。‘紫鸟’是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皱了皱眉。“‘紫鸟’?” “我确定你知道这个词的含义,‘紫鸟’。国王的护身符就在那里面。” “紫色的鸟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国王的护身符是什么,但从未听说过紫色的鸟。”道格拉斯先生摇了摇头,然后转向了杜纳,“这个假古董商一直在问你们这个问题吗?” 杜纳说:“是的,道格拉斯先生。”他说得有些犹豫,因为他可以猜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斯威夫特先生会把道格拉斯先生也绑起来,然后一直折磨他,直到他说出“紫鸟”的真相。杜纳知道,和道格拉斯奶奶、吉米一样,道格拉斯先生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就在杜纳继续开口前,他发现斯威夫特先生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道格拉斯先生?”斯威夫特先生吼道,“我没听错吧?你说我是一名假古董商?” 道格拉斯先生准备保持沉默,他知道自己刚才那么说可能是个错误——因为这下子斯威夫特先生就知道自己的诡计已经被识破了。 斯威夫特先生若有所思:“所以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对吧?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坐在道格拉斯先生身边的莫莱利哀求道:“老大,别这么紧张。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采取这种极端手段的!” “我花了太多的时间和金钱,我可不能让一个愚蠢的道格拉斯家族成员在我即将成功之际阻碍我获得国王的护身符!我必须获得护身符,道格拉斯先生。你明白吗?我必须拥有它,不论我采取什么样的手段。” 道格拉斯先生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们家族的传家之宝国王的护身符五十年前就在马来西亚消失了。我现在没有它,也从未见过它,并且也不知道它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或许你不知道国王的护身符在哪里,但我知道。它就在‘紫鸟’里。所以你现在必须告诉我,道格拉斯先生,‘紫鸟’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又怎么能告诉你呢?” “你肯定知道,现在我就证明给你看。”斯威夫特先生后退了两步,他一边盯着道格拉斯先生,一边把枪顶在了吉米的大腿上。“如果你不在一分钟内告诉我‘紫鸟’在哪里,道格拉斯先生,我就会在你儿子的腿上开枪,这样一来他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恐怕就很难打高尔夫球了。现在告诉我,‘紫鸟’是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这太愚蠢了,斯威夫特先生。我是和警察一起来到这里的,这栋房子已经被包围了。威胁吉米只会让你的情况更糟,你是无法逃掉的。” 斯威夫特先生阴森地笑了一声。“这真是个好笑的故事啊!你说你把警察带来了,是吗?你说房子已经被包围了,是吗?我以为你的想象力会比这丰富,道格拉斯先生。不过也是,高尔夫球手本来就不是靠自己的智商吃饭的。” “我说的是实话,斯威夫特先生。”道格拉斯先生重复道,“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你是一名假古董商的呢?” “够了!”斯威夫特先生把枪狠狠地按在吉米的腿上,“你有六十秒的时间,快告诉我‘紫鸟’是什么。” “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有五十八秒,道格拉斯先生。” “我真的不知道!” 斯威夫特先生又看了看表。道格拉斯先生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因为咬得太深,他的嘴唇上流出了血。在一片寂静中,又过了十五秒。 莫莱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你疯了吗?”他对斯威夫特先生吼道,“这个孩子什么也没有做。你要是对他开枪,我会亲自举报你的!”莫莱利勇气可..嘉,但斯威夫特先生只是轻蔑地看了看他,然后完全忽视了这番话。 “还有四十秒钟,道格拉斯先生。” 杜纳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必须在接下来的半分钟内做些什么。杜纳看了看吉米,他看出吉米深色的眼睛虽然充满了恐惧的泪水,但依然对道格拉斯先生充满信任。 杜纳想起刚才他看到道格拉斯回家时心里是多么高兴。他在门廊上发出的声响让斯威夫特先生把手停在了半空,杜纳因此避免了被枪敲打的命运。斯威夫特先生不但停止了对杜纳的攻击,还立即把手按在了杜纳的嘴上。杜纳当时以为他们马上就要得救了。他当时认为吉米强大的爸爸能够瞬间击败矮小的斯威夫特先生和良知发现的莫莱利。现在,杜纳依然认为道格拉斯先生会想出某种办法来拯救自己的儿子。 然而,道格拉斯先生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好像在听着什么,除此之外一动不动。 杜纳看了眼钟表,他发现秒针开始移动得越来越快,不断蚕食着吉米的人身安全。我需要立即做点什么!杜纳想。 “还有三十秒。”斯威夫特先生说道。 杜纳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能干什么,他是之前屋子里的三个人中唯一一个嘴中没有布的人。他可以大声呼喊,但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空无一人的高尔夫球场上谁又能听到他的喊声呢?或许,道格拉斯先生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或许索克和麦克哈切特在来到安妮姑妈家后,发现他迟迟未归,于是决定(或在担心的安妮姑妈的催促下)前往高尔夫俱乐部来寻找他,并在路上碰到了道格拉斯先生?杜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种可能性。即使索克和麦克哈切特的确在屋外,他们也不可能赶在吉米受伤前冲进来。 “还有二十秒。”斯威夫特先生说道。 期待室外的帮助是不切实际的。只有杜纳——或许还有道格拉斯先生能够帮到吉米。道格拉斯先生没有被绑起来,他手中还拿着高尔夫球杆。但是,斯威夫特先生离他很远,而莫莱利就坐在他身边。或许道格拉斯先生赌的是斯威夫特先生不敢真的开枪打伤吉米,而他在斯威夫特先生惊慌失措之际会有机会一击得手?杜纳不知道道格拉斯先生是怎么想的,因此他决定不再等下去——不然后果就太严重了。 “还有十五秒。”斯威夫特先生说道。他握紧了手枪,杜纳看到他的关节因为用力出现了些许白色。 杜纳高声喊道:“斯威夫特先生!道格拉斯先生真的不知道‘紫鸟’是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只有我知道那是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惊讶地看了一眼杜纳。斯威夫特先生开始有些愤怒,然后变得有些疑惑,最后开始举棋不定。此时,吉米也开始喊叫起来。杜纳紧紧盯着斯威夫特先生。他会相信自己吗? 慢慢地,斯威夫特先生把枪从吉米的腿上移开了。“这次你最好说真话。”他轻声说道,“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朝杜纳走了一步,但还是与道格拉斯先生保持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我可不想……” “听!”莫莱利说道,“这是什么声音?” 后门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音,仿佛来自门的铰链。 斯威夫特先生还是盯着杜纳。“过去看看。”他平静地命令道,“可能是风把后门吹开了。” 听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命令后,莫莱利也平静了下来。他轻轻地朝厨房走了过去。起居室的人听到莫莱利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之后,他们听到莫莱利打开走廊的门后传进的风声。 道格拉斯先生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球杆,杜纳也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看出道格拉斯先生正在等待机会。 此时,厨房传来了一声巨响。 在安静的屋子里,厨房发出的声音大得令人吃惊。就在斯威夫特先生转头望向厨房后,厨房又传来了另一声巨响。 接着,莫莱利用急促而充满痛苦的声音喊道:“是警察!是警……”然后,他的声音突然消失了。随后,厨房发出了短暂的搏斗声,然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斯威夫特先生决定立即逃跑,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确被包围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个逃跑的可能,那就是跑回自己的车上。 斯威夫特先生狠狠地看了吉米一眼,仿佛在犹豫是否要在逃跑之前先打他一枪。之后,他咒骂了一声,然后紧握着手枪从杜纳、道格拉斯奶奶和吉米身边跑过。最后,他来到了道格拉斯先生身边。 他没能突破这最后的防线,道格拉斯先生突然站了起来,用职业高尔夫球手标准的手法握紧了手中的球杆。他的挥杆就和在高尔夫球场上一样潇洒、精准。球杆在空中闪过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杜纳没能完全看清球杆的动作。 但杜纳看清了球杆打在了什么地方。 球杆在击中斯威夫特先生握着枪的那只手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斯威夫特先生像女人一样高声尖叫了一声,枪从他手中飞了出去,最终落在走廊的入口处。杜纳看到斯威夫特先生刚刚还握枪指着自己额头的手已经毫无生机地挂在手腕上。斯威夫特的手腕断了。杜纳认为这太可怕了,即使受伤的是斯威夫特先生。他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当杜纳再次睁开眼睛时,斯威夫特先生已经不见了。道格拉斯先生正安静地帮道格拉斯奶奶解开身上的绳子,吉米崇拜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索克和麦克哈切特已经从走廊冲进了起居室。 第十二章 新的家庭成员 “斯威夫特先生逃跑了!”杜纳对索克说。 道格拉斯先生正在快速地用小刀割断道格拉斯奶奶身上的绳子,他平静地说:“他跑不远的,他的手腕已经断了。” 嘴中还塞着布的吉米只能用眼睛紧盯着地上的高尔夫球杆,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索克和麦克哈切特理解斯威夫特先生为什么会受伤。 听到了杜纳的话后,麦克哈切特停下来对索克喊道:“你来帮他们!我去抓斯威夫特!”然后,他朝前门跑了过去。 索克从身上拿出了小刀为杜纳割绳子。“天哪,能见到你真高兴!”杜纳吸了口气,“斯威夫特先生差点儿开枪打了吉米!他还差点儿用枪打了奶奶的膝盖!他也差点儿打了我……” “放心,放心,听到了吗?”索克大声道,“现在天才记者索克·弗隆已经来到现场,他还带了最出色的州警麦克哈切特,一切都没事了!”索克一边说一边笑。他故意开玩笑,因为他听到杜纳很惊恐。“你们好像刚刚在这里举办了个小聚会,杜纳。斯威夫特的演技真的不怎么样,对吧?他的目的是什么?” “国王的护身符!”杜纳说道,“吉米家族的家传宝物。但索克,你现在必须先去帮助麦克哈切特抓住斯威夫特先生!他可是个坏人!如果他逃走了……” “放心,放心。”索克答道,“我们在前门还安排了一个人防止斯威夫特先生逃到车上。现在外面有马丁和麦克哈切特,斯威夫特断了的手腕上可能已经铐上手铐了。” “你刚才说的是谁?谁和麦克哈切特在外面?” “一个叫马丁的人。”索克立即答道,“他看起来是个挺可靠的人。” “索克,但他也是个坏人!”杜纳喊道,“他不会帮助麦克哈切特抓住斯威夫特先生的——他会帮斯威夫特先生逃跑的!我当时托你在费城调查的第二个人就是马丁先生!” “我知道,我也知道他是谁,所以我才说他看起来是个挺可靠的人。”眼看索克没有下文,杜纳惊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康拉德·C.马丁先生是一位律师,杜纳。他可不是坏人。他是一位让人尊敬的、诚实的、勤奋的律师,现在正在度假期间。”索克终于割断了杜纳身上的绳子。杜纳一下子跳了起来,血液流动正在让他身上的麻木感逐渐消失。 “嘿!”杜纳一下子放松了。“吉米,我们不用担心马丁先生了!”他转身面对吉米。道格拉斯奶奶和道格拉斯先生已经基本上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马丁先生是个好人。想得到‘紫鸟’的只有斯威夫特先生和莫莱利!” “‘紫鸟’?”索克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杜纳笑着看了一眼吉米,吉米也笑了。“知道吗?刚才斯威夫特先生也一直这么问,索克。但他比你多了一把枪。” 在绳索解开后,吉米也跳了起来,他也想让腿脚的麻木感尽快消失。道格拉斯先生把索克介绍给了道格拉斯奶奶和吉米,然后建议道格拉斯奶奶最好躺一会儿。道格拉斯奶奶拒绝了道格拉斯先生的建议,她更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抓住斯威夫特先生。“那个恶棍!”她不断重复着,“那个恶棍!他只会欺负小孩和老人!如果他手中 6ca1." >没有枪,我就能收拾他,相信我!” “你很厉害,妈妈。”道格拉斯先生笑道,“没有人否认这一点。但杜纳的朋友能够来到这里无疑是件幸运的事。而杜纳——”道格拉斯先生有些哽咽,“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行为之一……为了让吉米不被斯威夫特先生伤害,他开口转移了斯威夫特先生的注意力。我知道外面有人埋伏着,但杜纳不知道。而且,其实你也根本不知道‘紫鸟’是什么。” 杜纳的脸有些红了。“我不是故作勇敢,道格拉斯先生,而我也的确对‘紫鸟’或多或少有些了解。或者,我认为我对‘紫鸟’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个孩子在破解谜案方面很有一套。”索克插嘴道,他充满温情地看着杜纳,“但如果他现在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的老朋友索克,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麦克哈切特走了进来。为了表示对道格拉斯奶奶的尊重,他把帽子拿在了自己的左手上。麦克哈切特的制服看上去是那么整洁干净,他的态度也十分平静祥和,他甚至都没有呼吸急促。事实上,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名刚刚抓住了逃犯的警察。但麦克哈切特右手的手铐的另一端,铐着的正是脸色苍白、一身泥土、满脸痛苦的安东尼·斯威夫特。斯威夫特先生的傲慢和镇定已经被呻吟和自怜所取代。他刚才还整洁无瑕的西服上面满是泥土,他的大衣肘部和裤子膝部的地方已被撕破,他的墨镜也有一片被打碎了。斯威夫特先生把自己受伤的手腕轻轻放在外套前方的口袋中。 “你已经把他抓住了!”杜纳喊道,“干得好,麦克哈切特!” “抓住他的不是我。”麦克哈切特笑道,“我只是在事后赶到了现场。”他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跟着他和斯威夫特先生进入起居室的马丁先生。“是马丁先生抓住了他。马丁先生一跃而起,把斯威夫特先生扑倒的动作简直帅极了。”他们只看了马丁先生一眼,就知道麦克哈切特说的肯定是事实。马丁先生时尚的高尔夫球手衣服上已经沾满了松针、草和土石,多半只有在把整套服饰清洗后,马丁先生昂贵的长裤、衬衫和双色皮鞋才能重新焕发光彩。 “莫莱利在哪里?”杜纳突然想起他在因为听到声音而走进厨房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是我们刚才在厨房打倒的那个坏人吗?”麦克哈切特问道,“如果他叫莫莱利,那么他现在就在放扫帚的柜子里。” 吉米摇了摇头。“可怜的乔。我还是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坏人。” 杜纳认真地看着麦克哈切特。“刚才,在我们都被捆起来后,莫莱利试图阻止斯威夫特先生伤害我们。实际上,他甚至都不想把我们绑起来。他的确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同伙,但他应该没有斯威夫特先生那么十恶不赦。你怎么想,麦克哈切特?” 麦克哈切特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检察官会以什么罪行起诉他们两人,因为我还不确定他们究竟干了些什么——我只知道他们绑住了三个人,攻击了他们,并用手枪威胁了他们。” 索克严肃地说道:“这些罪名听起来已经不轻了。” “这个男人——”麦克哈切特冲着斯威夫特先生点了点头,“需要马上去医院治疗手腕。另外,我们也需要把莫莱利进行安置。如果道格拉斯奶奶的身体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可能要麻烦大家陪我一起回一趟州警局。或许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在那之前,我>需要先给安妮姑妈打电话报平安。” 索克打了个响指。“对。我们答应过她,找到你之后立刻通知她的。”索克和道格拉斯先生一起走进了走廊去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杜纳静静地从地上捡起自己写下问题的那张纸。在刚才斯威夫特先生逃跑的时候,他把纸落在了地毯的角落。现在,杜纳把这张纸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中。 在电话中,索克告诉安妮姑妈,杜纳和吉米都很安全,他们也一定会回家吃晚饭的,虽然可能会晚一点。之后,他们一起出发去州警局。麦克哈切特、两个嫌犯、索克和杜纳坐在了索克的车里,道格拉斯一家和马丁先生则乘坐道格拉斯先生的旅行车。 在州警局里,麦克哈切特对值班的警官汇报了情况,然后把斯威夫特先生交给了警局的医生。他们还安排了一名警官专门监视斯威夫特先生。莫莱利则被直接关在了拘留所里。其他人在警局中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杜纳和吉米背靠墙坐在了地上,索克和麦克哈切特站在他们身边,马丁先生、道格拉斯奶奶和道格拉斯先生则坐在了椅子上。 “现在,”坐在金属桌子后面、名叫斯科特的值班警官开口道,“能不能有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道格拉斯先生摇了摇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似乎和我家的一件传家宝物有关。” “你呢?”警官问道格拉斯奶奶。 在她回答问题之前,索克缓缓说道:“警官,你还不如直接问这个孩子。”他用手摸了摸杜纳的头发。“他可是一名相当出色的侦探呢。而且,是他给我打电话,然后我才找到麦克哈切特警官的。” “好吧,孩子。”斯科特警官说道,“快点说吧,抓住重点。快到我下班吃饭的时间了。” 杜纳按时间顺序清楚地把这几天的各个事件说了一遍。在把整件事联系起来后,吉米的柜子背后似乎的确隐藏着一个谜团。 “所以,”杜纳一边说,一边将头转向马丁先生,满脸带着歉意的微笑。马丁先生满脸疑惑地看着杜纳。“之前我曾怀疑马丁先生是斯威夫特先生的同伙,但现在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很抱歉之前怀疑了你,马丁先生。” 马丁先生说道:“没关系,杜纳,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用再道歉了。实际上,能够参与这 4ef6." >件事是我的荣幸——我很难想象你和吉米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斯科特警官推断道:“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这个柜子和里面的字肯定和谜案的真相有着很大的关系。” 杜纳说道:“对,就是这样,警官。国王的护身符很有可能就在柜子里。斯威夫特先生和莫莱利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认为护身符就在柜子里。” 道格拉斯先生说道:“警官,国王的护身符就是我刚才提及的家传宝物。”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国王的护身符的历史。“在五十年前,它在马来西亚失踪。应该是有人从我的曾祖父詹姆斯·道格拉斯先生的手中偷走了。不管怎么说,国王的护身符已经丢了很久了。已经有三代人没有见过它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吉米的柜子里呢?” “这个孩子刚才说,在你的曾祖父死后,柜子被寄到了美国,对吧?” “对。好吧,我的曾祖父的确有可能把国王的护身符藏在了柜子当中。让我们假设国王的护身符现在还在柜子中。那么,柜子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呢?斯威夫特先生一直提及的‘紫鸟’又是什么意思呢?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斯威夫特先生到底是谁,他来自什么地方,又是怎么知道吉米的柜子和国王的护身符的呢?” 斯科特警官问道:“麦克哈切特,你能把那个叫莫莱利的球童带过来吗?” 莫莱利走过来后,他先是用哀求的眼光看了看杜纳和吉米,然后转向了斯科特警官。麦克哈切特轻轻地握住了莫莱利的胳膊。?99lib?“快点把真相说出来。” 斯科特警官说道:“莫莱利,这些人告诉我,你曾试图阻止斯威夫特先生使用暴力。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莫莱利恨恨地说道:“我已经受够了斯威夫特先生!是他让我落得这个下场的。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莫莱利,我要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不是专业球童,对吧?” “对,我是一名私人侦探。” “什么?”索克、杜纳、吉米和麦克哈切特同时喊道,“私人侦探?” “对,我的真名叫乔瑟夫·莫莱尔。我拥有宾州私人侦探的执照,我一直在费城工作和生活。” “所以你是作为一名私人侦探被斯威夫特先生雇用的?” “一开始是。他从苏格兰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替他查清一些事。我接受了这份工作,当时这份工作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的。” “来自苏格兰的信。”杜纳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的口音会有点奇怪,吉米。” 吉米点了点头,他很难相信自己认识的球童居然是一名私人侦探。 “这份‘没什么不对劲’的工作究竟是什么?”斯科特警官问道。 “斯威夫特先生雇用我是为了找到一个人。他说这个人多半住在费城,但他不知道具体地址。除了费城之外,这个人也可能住在宾州、新泽西州、特拉华州、纽约州的某个地方。他还告诉我他要找到的人多半和高尔夫有某种联系,因为在一九二七年时,这个人曾在费城地区的某个高尔夫俱乐部工作过。他说这个人的名字叫安格斯·道格拉斯。” “也就是我的丈夫。”道格拉斯奶奶轻声道。 莫莱尔点了点头。“道格拉斯夫人,在我接到斯威夫特先生的这个任务时,您的丈夫已经去世多年了。但我很快就在三柳俱乐部找到了道格拉斯家族的其他三位成员。我给苏格兰的斯威夫特先生写了一封信,告诉了他安格斯已经去世,而我找到了其他家庭成员的消息。斯威夫特先生在回信中给了我一个报酬更加丰厚的任务:确认你家是否有一个古老的柜子。他还把柜子在信中描述了一番。” “我的柜子!”吉米喊道。 “对,吉米。”莫莱尔继续说道,“在我确定柜子就在你家后,我通知了斯威夫特先生。道格拉斯先生,就在此时你决定换一份工作。我很快发现你要搬到伊登伯勒,成为这里的高尔夫俱乐部新职业球手。在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斯威夫特先生后,他指示我赶在你之前搬到伊登伯勒来。斯威夫特先生还吩咐我,在他来到伊登伯勒之前好好监视这个柜子。他说他会在数周后亲自来到伊登伯勒。” “所以你就在俱乐部找了份工作?” “对,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掩护。在这里当球童后,我发现我的选择比我之前想象得更明智,因为我可以直接接触到他们。” “你之前知道斯威夫特先生来美国就是为了调查道格拉斯家的柜子吗?” “对,他告诉过我。但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怀疑过他的目的。斯威夫特先生只是说,他会尽可能地把柜子买下来。而他的确这样做了,对吧,道格拉斯夫人?这我可以做证。在他从苏格兰来到美国前,他印了几张说自己是费城古董商的名片。斯威夫特先生本来认定你们一定会被他蒙骗并把柜子卖给他的,因为我之前告诉过他,你们并不富有。” “但我们不愿意出售这个柜子。”道格拉斯奶奶高兴地说道。 “对,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犯了个错。”莫莱尔叹了口气,“在你们拒绝了斯威夫特先生后,我看出他没有放弃的打算——他即使采取非法的手段,也要得到这个柜子。而我就这样成了他的帮凶,真是倒霉啊!” 一直在认真听莫莱尔讲话的马丁先生问道:“所以你就是吉米房间中的小偷?” “对,就是我。”莫莱尔阴郁地答道,“在我告诉斯威夫特先生杜纳给费城打电话的事情后……” “你听到我打电话了?”杜纳有些吃惊。 “对,当时我就在窗外。我听到你让你的朋友去调查斯威夫特先生的背景。” “我们当时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吉米很不高兴。 “我没有回家。我很快找到了斯威夫特,并告诉他整个计划快要破产了,因为到了明天杜纳就会知道他不是来自费城的古董商了。吉米,就是这个时候斯威夫特先生派我去了你的房间。我的任务是从柜子中找到国王的护身符。我知道你、你爸爸和杜纳都在俱乐部,而你奶奶则出去购物了。” “你是怎么知道奶奶不在家的呢?”吉米问道。 “在早晨的时候,我听到你对乔纳斯先生这样说了。” “哦。”吉米仿佛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误。 “斯威夫特先生说服了我。”莫莱尔继续说道,“我真是愚蠢!……在马丁先生按门铃时,我已经确定柜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在把抽屉放回柜子后,我下楼从后门跑了。马丁先生,在你和孩子们进门后,我已经逃到了屋外。” “然后躲在树林里吗?”杜纳问道,“你一直躲在那里,直到你看见我和吉米从垃圾箱里翻出了木片?所以你才会说有位女士把高尔夫球杆丢了——这样你就有借口走出来,也就可以看到木片下写的究竟是什么了。” 索克哼了一声,他早就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直在快速地记录着这一切。“谁能把故事说得再清楚些?现在的内容还不足以登报!” “是这样,”杜纳解释道,“在莫莱尔搜索柜子时,他看到了抽屉里的字。他还看到最下面的抽屉已经坏了,还知道我曾找布茨先生去修理那个抽屉。吉米.,记得当时他们摔坏柜子的时候,马丁先生和莫莱尔也在场吗?当时莫莱尔多半就想到如果找不到国王的护身符,这些字可能会对斯威夫特先生很有意义。后来他又看到了垃圾箱里的木片,但他还是没有看到所有的字。这是因为,还有一块木片被强普从布茨先生的店铺中拿走了。因此,当莫莱尔把字的事告诉斯威夫特先生后……” 吉米兴奋地打断了杜纳:“斯威夫特先生就去了布茨先生的店铺,希望从他那里拿到木片。结果布茨先生告诉他,木片被强普拿走了!这也是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会攻击强普——他太想得到那块木片了!” 索克握着拳头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刚才是说让你们把故事讲清楚吧?现在我听得更糊涂了!” “他们对事件过程的描述准确吗?”斯科特警官问莫莱尔道。 “非常准确。”莫莱尔说道。 “你知道斯威夫特先生在找什么吗?” “一开始并不知道,但当他来到伊登伯勒后,我们在计划如何把柜子买下时,他把整件事都告诉了我。” “对不起,”杜纳打断了他,“在强普咬斯威夫特先生的公文包时,那个虎皮日记本是在公文包里面吗?” “是的。在想到疯狂的强普可能会让你怀疑到公文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后,他变得十分愤怒。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当时的确很愤怒!”吉米说道。 “在卡尔斯塔尔夫人家楼下给斯威夫特先生吹口哨的也是你,对吧?”斯科特警官开口前,杜纳问道。 “对。我其实在斯威夫特先生来到伊登伯勒后,就一直住在卡尔斯塔尔夫人家的车库里。”莫莱尔说道,“我给的布鲁克维尔的地址是假的。在我下班后,我每晚都会向斯威夫特先生汇报。我在吹口哨时,并不知道他屋子里有人。” 对这些细节感到不耐烦的斯科特警官问道:“莫莱尔,斯威夫特先生是否曾告诉过你,他是怎么知道国王的护身符的?以及他是怎么知道护身符就在道格拉斯家的柜子里的?” “国王的护身符不在柜子里!”杜纳插口道,他身子前倾,继续说道,“柜子上面只有字而已。” 在看到斯科特警官冷冷地打量着他后,杜纳咽了口唾沫。“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孩子。”斯科特警官说道。他继续问莫莱尔:“请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安东尼·斯威夫特’是个假名。斯威夫特先生的真名是查尔斯·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道格拉斯先生惊讶地喊道。 杜纳也喊道:“怪不得公文包上的缩写为C.D!” “对。”莫莱尔似乎很急于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坦白交代,“他说他是你的远亲,道格拉斯先生——他是道格拉斯家族另外一支的成员。他们实际上和国王的护身符毫无关系,但他们对护身符的存在有所了解,而且他们很嫉妒你们有这个传家宝。查尔斯·道格拉斯——” “请叫他斯威夫特,”斯科特警官抱怨道,“不然我很快就会糊涂的。” “好吧。斯威夫特先生表示,他和其他人本来都认为国王的护身符在马来西亚被偷走或丢了。然而,他在苏格兰找到的一本古老的笔记改变了他的看法。” “虎皮日记本。”杜纳嘟囔道。 莫莱尔没有听到杜纳在说什么。“斯威夫特先生不是一名古董商,他实际上是一名书商。他会从一些家族那里买下他们收藏的古书,然后再把它们高价出售。在他去年买下的书中就包括了一本虎皮日记。在阅读虎皮日记的内容时,斯威夫特先生意外地发现这本日记是属于詹姆斯·道格拉斯的,也就是那位居住在马来西亚的道格拉斯。在日记中,道格拉斯提到了国王的护身符和一个老柜子。” “日记的最后一段内容!”杜纳说道。 “我没读过日记。”莫莱尔说道,“斯威夫特先生把日记看得很严,仿佛那是黄金制作的。”他笑了,“他最防备的就是强普。斯威夫特先生还告诉我,他之前雇了私人侦探找到了詹姆斯·道格拉斯的遗孀。在詹姆斯·道格拉斯去世后,她处理了他们在马来西亚的财产,把农场、家具、书籍卖掉后搬回了故乡苏格兰。她现在还健在,而且又再婚了。斯威夫特先生在找到她后还亲自去见了她,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一切都告诉了斯威夫特先生——他就是这么找到你的柜子的,吉米。她告诉斯威夫特先生自己把柜子寄给丈夫住在美国的孙子了。” “斯威夫特先生为什么会以为国王的护身符就在柜子里?” “因为柜子的存在意味着詹姆斯·道格拉斯没有像他日记中写的那样把柜子烧掉,而是把柜子寄到了美国。斯威夫特先生认为詹姆斯·道格拉斯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把国王的护身符传给自己的孙子。” 杜纳一直忍着告诉大家自己已经知道这些事实的冲动,他希望莫莱尔能够把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讲出来。 莫莱尔继续说道:“斯威夫特先生很确定国王的护身符就在柜子里,所以他才一直希望得到柜子。” 道格拉斯先生若有所思。“我可以原谅他的这种想法。”他说道,“他毕竟是道格拉斯家族的成员,因此认为国王的护身符属于自己也不为过。但他怎么能采取这么卑鄙的手段呢?我是无法原谅他对我妈妈和这些孩子的所作所为的!”他盯着莫莱尔说道,“你还知道什么其他信息吗?” “就这些了。还有,当他今天看到柜子上所有的字后,他变得十分激动,并表示我们肯定能够找到国王的护身符,因为这些字就是线索。” “你是说‘紫鸟’吗?”斯科特警官用讽刺的口气问道。 “对,‘紫鸟’。国王的护身符就在‘紫鸟’之中。” “但斯威夫特先生不知道那是什么。” “完全不知道,所以他才决定来问道格拉斯夫人,但她也不知道。”莫莱尔转过头直直地盯着杜纳,“但我认为,这个小孩知道谜底。” “杜纳?”索克抬起了头,“我早就知道他会知道。” “作为侦探来说,他比我强得多。”莫莱尔调侃地说道,“关于斯威夫特我只知道这么多,警官。如果我知道他是这么暴力的人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帮他。如果他一意孤行地想要做些偷偷潜入道格拉斯家的小偷小摸行为,我还是可以忍受的,但虐待老人和小孩——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因为我真的很抱歉。”他看了看道格拉斯奶奶、吉米和杜纳。 “我们相信你。”道格拉斯奶奶说道。 “对!”吉米也说道,“另外,谢谢你教了我们那么多关于当球童的技能,乔。虽然你作为一名侦探很糟糕,但你真的是一名很棒的球童!” “把他带走。”斯科特警官命令道。 莫莱尔垂着肩膀,被麦克哈切特带去了拘留所。 第十三章 紫鸟 道格拉斯先生说:“杜纳,或许你并不是真的知道谜底,但你能够帮我们把整件事解释清楚吗?我们道格拉斯一家很善于打高尔夫球,但在解谜方面一窍不通。在今天下午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什么‘紫鸟’!” “啊,道格拉斯先生,”杜纳说道,“我不知道我对那些字的了解是否准确。我只是看到了斯威夫特先生的那本虎皮日记中的记录,所以我才把国王的护身符、柜子和斯威夫特先生联系到了一起。” “嘿!嘿!”索克摇着手打断了杜纳,“大家能不能为了可怜的老索克放缓些速度?柜子、字、‘紫鸟’、国王的护身符——杜纳,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下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 “也帮我解释下。”斯科特警官一边看着钟表一边说道。 “好吧。”杜纳说道,“那还是让我从头说起吧。在一开始,虎皮日记里的内容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觉得它记录了一个很精彩的故事。但后来我想起,虎皮日记里还提到了一个古老的柜子,这让我突然想起,虎皮日记的拥有者斯威夫特先生之前曾想从吉米的奶奶手中买下柜子,而且他愿意付出很高的报酬。” “所以呢?”斯科特警官又看了看时间,他的晚饭时间应该早已过了。 “然后我又记起,日记中还提到了一条项链。”杜纳继续说道,“它应该很有价值,因为有人正要从写下日记的人手中把项链抢走。在那天吃午饭时,吉米的奶奶刚刚把国王的护身符这一道格拉斯家的传家之宝的故事讲给我们听了。她告诉我们,这个宝贝在马来西亚丢了或被人偷走了。马来西亚就有老虎,而这本日记封面是虎皮的!因此,说不定这本虎皮日记的确和道格拉斯家有关系。” “啊,但你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吉米指责道。 “我当时还没想清它们的意义。”杜纳解释道,“我总是在幻想有谜案的存在,但很多时候它们只是我的幻想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索克插嘴道,“你就是觉得吉米的柜子和斯威夫特先生的日记有某种联系,对吧?” 杜纳点了点头,接着说:“我一开始认为这不过又是我的幻想,因为日记里说柜子马上就要被烧掉了。所以,它不可能是吉米的柜子。” “那么,你后来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呢?”斯科特警官问道。 “因为后来我们发现了抽屉下面的字。然后,当我和吉米去埃文斯的店里吃圣代冰激凌时,我有了个想法。” 索克有点生气了。“这个答案真是有逻辑啊!杜纳,我的小天才,你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在埃文斯的店里吃圣代冰激凌和吉米的柜子之间有什么关系?能 4e0d." >不能解释得清楚些,越简单越好?” 杜纳笑了。“这听起来的确没有逻辑,索克。但在我和吉米吃圣代冰激凌时,埃文斯先生因为有人用香烟烧了他的桌子而非常生气。突然,我想到了日记里提到的柜子,那上面说的烧不是把柜子烧掉,而是在上面烙字。这就是抽屉下面的字。” “啊!”斯科特警官对杜纳很敬佩,“你这个推理很有道理,孩子。继续说。” “在我们前往布鲁克维尔找马丁先生的路上,”杜纳瞧了一眼马丁先生,“我和吉米试图把每个字用不同字样来取代,看看这么做这个句子会不会突然有意义。这时,我意外地想到了正确答案。”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们用hen这个词来替代fowl呢?那这个句子开头的‘鸟解放’就会变成hen relief。我把这两个词默默念了两次,然后突然明白了‘鸟解放’就代表国王的护身符。” “嘿!”吉米喊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你如果大声把hen relief读出来,它听起来其实很像Henry Leaf,也就是亨利、叶子,对吧?我记得你奶奶曾告诉我们,国王的护身符看起来像是橡树的叶子,而它之前是属于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因此,我猜或许这两个字代表的应该就是亨利的叶子,也就是国王的护身符。” “天哪!”吉米被杜纳精彩的推理震惊了,“但你却什么也没告诉我!” “吉米,当时我还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否正确。如果我是正确的话,那么柜子里的字就的确和国王的护身符有关。因为柜子里的字样加起来就成了‘国王的护身符,紫鸟’。” “这个故事的脉络还算清晰。”索..克一边快速地记下了所有故事,一边夸奖杜纳道,“主编大人应该会喜欢这个故事的。” “让他继续讲。”斯科特警官喊道,“我想知道故事的结局。” “好吧。”杜纳说,“在想明白了亨利的叶子后,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虎皮日记本和吉米的柜子、柜子里的字以及国王的护身符之间肯定有关系。因此我去了图书馆,试图找到谜案的答案。” “终于,”道格拉斯奶奶说,“听了这么久,我们终于要知道这个愚蠢的‘紫鸟’究竟是什么了!” 杜纳继续说:“在图书馆时,我回忆了一下虎皮日记本里的内容。假设日记的内容是詹姆斯·道格拉斯在马来西亚时写的,吉米柜子上的字样也的确是他烙上去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肯定不想搜索他屋子的人看到这些字。那么,这些字是写给谁的呢?想来想去,我认为他是为将来继承这个柜子的人写的。我想他在烙字时多半已经快死了。” 道格拉斯先生点了点头。“心脏剧痛,日记上是不是这样写的?” “对。詹姆斯·道格拉斯应该是希望自己远在美国的孙子——也就是你的父亲,道格拉斯先生——能够看到这些字,这就是他烙字的原因。他想告诉你爸爸,自己把国王的护身符藏了起来。” “嗯,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道格拉斯先生点头道。 “因为当时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所以他不能直接把想说的话写出来,你明白了吗?不然他们会先看到这些字的。因此詹姆斯·道格拉斯写了些他人看到也不会明白的话。事实上,除了你爸爸之外,没有人能够明白这段话,道格拉斯先生,因为他们并不了解护身符的背景。这也是为什么斯威夫特先生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紫鸟’。”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紫鸟’。”道格拉斯先生嘟囔道,“我爸爸可能知道,但我的确不知道!” “所以你知道谜底了吗,杜纳?”索克问道,“你知道了,对吧?” “我还不确定。我在图书馆查到了些信息,然后我还记得一些道格拉斯先生和奶奶告诉我的事情,所以我写下来一系列问题。就在此时,斯威夫特先生和莫莱尔把我们抓住了——就在我们来到这里准备问问题的时候。”杜纳从口袋中拿出写着问题的纸。 “这是你给斯威夫特先生的纸。”吉米说道。 杜纳点点头。“我们已经不需要问最上面的几个问题了。这些问题只是为了确定是不是吉米的高祖父詹姆斯·道格拉斯写下了虎皮日记中的内容。” “但我还是想知道这些内容是什么。”斯科特警官道,“你能把它们也说一下吗?” “首先,道格拉斯先生,我准备问你,詹姆斯·道格拉斯的第二任妻子的名字是什么?”杜纳盯着道格拉斯先生,“也就是那个把柜子从马来西亚寄给你爸爸的人的名字?” “她叫艾米丽。”道格拉斯先生答道。 杜99lib?纳接着问道:“奶奶告诉我,你祖父的名字叫罗伯特,他还有昵称吗?” “在他小时候,人们叫他罗宾。” “艾米丽·道格拉斯,也就是詹姆斯·道格拉斯的第二任妻子,在把柜子和其他遗物寄来时是否曾告诉你们詹姆斯·道格拉斯的死因?” “告诉了。她说詹姆斯·道格拉斯死于心肌梗死。” “在亨利八世的年代,他是怎么佩戴国王的护身符的?” “像项链一样戴在脖子上。”道格拉斯先生冲杜纳眨了眨眼,“这已经能够证明虎皮日记本的确是詹姆斯·道格拉斯写的了,对吧?” “嘿!”吉米抱怨道,“我完全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这些答案证明了日记的内容就是在描述道格拉斯家的成员,吉米。姓名、昵称、死因都完全吻合。” “那么‘紫鸟’到底是什么呢?这才是关键!” 准备记录谜底的索克催促道:“杜纳,快点说吧。” 杜纳接着说道:“但我不确定自己的答案,索克。如果我是对的,那这太让人震惊了。” “快说吧,孩子。”索克高兴地大声喊道,“你已经做出了这么多正确的推理了。把谜底说出来吧。” “我之后想到了苏格兰的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杜纳说,“威尔士王子曾在那里打球,是道格拉斯先生把这件事告诉我的。他的祖父罗宾当时是威尔士王子的球童。道格拉斯先生,我第五个问题就是想问你,威尔士王子当时打得怎么样?他的成绩中是否包括——”杜纳停了下来。 “小鸟球!”吉米一边喊一边激动地跳了起来,“当时你也问斯威夫特先生这个问题来着。我还以为你是逗他呢!” 道格拉斯先生点头道:“王子那天在第十八洞的确打出了小鸟球。我的祖父在去世前曾把王子在每个洞的成绩向我重复讲了很多遍。” 杜纳说:“这是一个只有你们家的人才会知道的线索,还有一些线索是了解道格拉斯家的人才知道的。我刚才讲到了用同义词来替换柜子里的字,我在图书馆查了下紫色的同义词。我发现?紫色在很多时候都代表皇家。因此,紫鸟很有可能意味着皇家之鸟,而这让我有了个想法。” “你想法太多了。”索克笑道,“这次你想到了什么?” “我刚才提到的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和威尔士王子在那里打的一场球。王子自然是皇家成员,而他当年也打出了小鸟球。于是,我想皇家小鸟球可能就是‘紫鸟’的真正含义。道格拉斯先生还说过,圣安德鲁斯皇家高尔夫俱乐部是属于皇家并历史悠久的。这些信息都告诉我紫色可能就意味着皇家。而且,道格拉斯先生的祖父是一名出色的高尔夫球手,因此有高尔夫相关的线索并不稀奇。” “对!”道格拉斯先生似乎已经隐约理解了杜纳的意思,他的眼神因为震惊而闪闪发亮。 “在确定了紫色和皇家之间的关系后,我接下来开始查鸟的同义词。我发现,人们把羽毛球也称为小鸟。你们知道羽毛球吗?” “当然。”吉米说,“但高尔夫才是男人的比赛。” “别插嘴,吉米。”道格拉斯先生训斥道,“接着说吧,杜纳。” “道格拉斯先生,我接下来想到了你之前提及的古老的高尔夫球。你说它们里面都是羽毛,这让我想起了羽毛球。或许,在过去一些高尔夫球手也会把高尔夫球称为‘小鸟’,对吧,道格拉斯先生?” “杜纳,我也不知道。”道格拉斯先生说,“不过这的确是有可能的。当把你提到的所有的线索都联系到一起后,我觉得这么想是很有道理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突然明白‘紫鸟’可能指的是什么了。” “好了,快说吧!”索克哀求道,“把谜底告诉我们吧。” “我开始问自己,我是不是知道有哪个高尔夫球是和苏格兰的皇家高尔夫俱乐部以及皇室有关系的。就在此时,我想到了一个符合这些要求的高尔夫球。在周二的时候,当我和吉米回到这里吃饭时,吉米曾让我看了一个这样的高尔夫球。” 道格拉斯奶奶震惊的表情和道格拉斯先生嘟囔的“对”都被吉米的喊叫声淹没了,很远之外的人恐怕都听到了吉米的喊声。“那个老高尔夫球!”吉米激动得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喊叫,“就是那个威尔士王子给我曾祖父作为纪念品的老高尔夫球,它就是‘紫鸟’,对吧,杜纳?” “我也想到了那个高尔夫球!”道格拉斯先生喊道,“我们一起去找那个高尔夫球吧!” 在道格拉斯家的起居室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起居室的家具还没有被摆好,被割断的绳子也到处都是。道格拉斯先生刚才用作武器的球杆就躺在沙发垫上。然而,七个情绪激动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起居室里的混乱。就连为了知道事件的结局而错过吃饭时间的斯科特警官都无暇顾及自己饥饿的胃,他紧紧地盯着道格拉斯先生举起的布满灰尘的老高尔夫球。 木雕的手掌和指尖上的古塔胶球依然在原处,那就是威尔士王子七十年前在苏格兰的高尔夫球场上用过的高尔夫球。 “护身符不可能在球内。”道格拉斯先生嘟囔道,“球太小了。但木雕的手掌下面的底盘足够大。”他拿出一把小刀,撬开了手掌下方的铜板。铜板上的字样是杜纳之前读过的: 威尔士王子H.R.H.爱德华于一八九五年七月十二日在苏格兰圣安德鲁斯打过的高尔夫球。 道格拉斯先生把铜板递给了吉米,然后把两根手指伸进了底盘中。 “底盘的确是空的!”道格拉斯先生仿佛难以置信,“里面的确有东西!” 他慢慢地拿出了一团已发黄的棉花,棉花上还系着一条已经腐烂的绳子。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道格拉斯先生用小刀挑破了棉花。 吊灯让道格拉斯先生手中镶满珠宝的黄金叶子发出了耀眼的蓝色、白色和绿色光彩,每个人都惊呆了。只有杜纳惊叹了一声:“国王的护身符!” 第十四章 庆祝的时刻 第二天是周五,道格拉斯奶奶邀请所有人去她家吃晚饭来进行庆祝。当天,杜纳和吉米都作为球童走了十八个球洞,他们虽然很疲惫,但人们很难从他们快乐的脸上看出这一点。在道格拉斯家巨大的餐桌上,两个男孩都坐在了道格拉斯奶奶的右边。在前一天,索克已经把整件事向上司卡纳万先生进行了汇报。卡纳万先生非常高兴,他许诺索克的文章一定会被署名发表,这让索克非常高兴。另外,卡纳万先生让索克在伊登伯勒住一个周末,这样他就可以报道事件的后续进展了。现在,索克就坐在道格拉斯奶奶的左边。 麦克哈切特、斯科特警官、马丁先生、道格拉斯先生、穿着自己最华丽的绿丝绒长裙的安妮姑妈以及布茨先生也都来到了道格拉斯家。 每个人都兴致高昂、十分健谈,其中说话最多的要数索克和道格拉斯奶奶。道格拉斯奶奶看起来很像一位公爵夫人,因为她特地佩戴了金色项链和国王的护身符,连躺在门口报纸上的强普都看起来神采飞扬。杜纳在出门前把它的毛都梳了一遍,现在它正在快活地吃着道格拉斯奶奶给它的大骨头。 道格拉斯奶奶举起手说:“大家都快吃吧。道格拉斯家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韭菜汤、烤牛肉、约克郡布丁、烤土豆、新鲜的利马豆和自制的凉拌卷心菜!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吃得饱饱的!” 每个人都表示这顿晚饭美味极了。 “其实我还有话说。”道格拉斯奶奶继续说道,“我还准备了甜点,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吃下一点甜点。” 杜纳说:“我想我能猜出甜点是什么,奶奶。肯定是巧克力蛋糕!” 道格拉斯奶奶笑了。“你猜得对,杜纳。我从下午就开始准备巧克力蛋糕了。” 客人们都十分高兴,安妮姑妈晃了晃头。“道格拉斯夫人,杜纳之前就提到过您的巧克力蛋糕。我真想尝一尝啊。” 道格拉斯奶奶又举起了手。“但首先,我们有人要发言。”客人们呻吟了一声。“我儿子告诉我,他想说几句话。马丁先生也准备讲几句话。我也希望杜纳能够讲几句,因为他是今天的主客。” 索克看起来也仿佛有讲话的冲动,但他管住了自己,加入了欢呼的行列:“欢迎!欢迎!” 道格拉斯奶奶眉飞色舞地说道:“首先,让我们有请安德鲁·道格拉斯先生,职业高尔夫球手和国王的护身符的拥有者。” 道格拉斯先生站了起来,他手中还拿着餐巾。“我来简单地讲几句。”他说道,“我主要是想感谢我儿子的好朋友杜纳,我们虽然刚来这里不久,但他可是帮了我们道格拉斯一家的大忙。奶奶、吉米和我都非常感谢你,杜纳,谢谢你挫败了斯威夫特先生的阴谋。我们也要谢谢你帮我们找回了我们的传家宝。但相比之下,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谢谢你。” 索克喊道:“是什么?” “我们非常感谢你,杜纳,”道格拉斯先生继续道,“能够成为吉米的朋友。” 吉米戳了一下杜纳的肋骨。“我本来一点都不想搬到这里,”他低声坦诚地说道,“但现在我很庆幸!” 道格拉斯先生继续说:“奶奶、吉米和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来表达我们对你破解谜案的谢意。” 杜纳睁大了眼睛。 道格拉斯先生笑道:“这不是什么重礼,而且我是职业高尔夫球手,还可以打折。”他蹲了下来,从桌布底下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红色高尔夫球袋。球袋里装满了闪亮的全新木把高尔夫球杆。“如果你能让我和吉米教会你打高尔夫球,我们会感到很荣幸的。”道格拉斯先生走到杜纳身边,把球袋递给了他。 杜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然后,他高喊道:“谢谢,道格拉斯先生!谢谢,奶奶!谢谢,吉米!这是最棒的礼物!” 吉米兴奋地说:“一套球杆,杜纳!上面还有编号!里面甚至连劈起杆都有!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打球了?” 道格拉斯先生回到了座位上。“在我看来,国王的护身符不仅仅价值连城,它还代表了历史和传统。虽然我们道格拉斯家族都很珍惜这个护身符,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卖掉来为吉米付大学学费。杜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吉米将来能上得起大学都是拜你所赐。” “嘿!”吉米抗议道,“爸爸,我想和你一样成为一名职业高尔夫球手。职业高尔夫球手并不需要——” 道格拉斯先生用眼神阻止吉米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我说完了。”他表示,“ 518d." >再次谢谢你,杜纳。”说完后,道格拉斯先生坐了下来。> 在杜纳开口前,马丁先生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这位来自费城的律师穿得比之前还要帅气。这次,他身上穿的是浅黄褐色的意大利丝绸西服,戴着条纹领带。“我认为,”马丁先生道,“现在是我来说话的好机会。在过去一周,我一直在欺骗你们!” 所有的人都嘟囔了起来。在放下餐巾后,斯科特警官说:“别告诉我,你也是一名侦探!” “哦,那倒不会。”马丁先生笑道,“但我其实也不是一个碰巧出现的高尔夫球爱好者。”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吉米好奇地问道。 马丁先生说道:“我是一名间谍。”他用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让我来解释吧。从某种方面来说,我的工作很轻松,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也很痛苦。你们很快就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我在费城的律师事务所有很多合伙人。我..们的一名非常富有的高级合伙人已经因为受伤在床上躺了八个月。于是,他安排我成为他的代理人。他在北港的朋友蒙克顿先生是菲尔德克莱斯特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他安排我作为蒙克顿先生的客人来到了这里,我的任务是调查道格拉斯家的情况。我的高级合伙人希望我能够把你们的为人如何告诉他。” 吉米已经听得惊呆了。杜纳在打量了所有人后发现,道格拉斯先生的脸色有些苍白。 马丁先生继续说道:“我在德韦尔、克拉克和苏瑟兰律师事务所工作,道格拉斯先生。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苏瑟兰先生是谁,就是他安排我来到这里的。吉米——”马丁先生仿佛不忍直视道格拉斯先生痛苦的表情,所以转过头面向吉米,“苏瑟兰先生觉得自己应该为去年导致你母亲去世的车祸负责。当时,苏瑟兰先生就是另一辆车的司机。” 吉米正要开口,但道格拉斯奶奶安静地靠向了他,并用手按住了吉米的胳膊。吉米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爸爸,他看到爸爸的脸上满是痛苦。 道格拉斯先生说:“我知道这个名字。亚瑟·苏瑟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会派你来这里吗?” “他坚持认为,法院和保险公司去年判定你的妻子需要为事故负责是个错误的决定。法院和保险公司都认为是你妻子的失误导致了事故。苏瑟兰先生认为这是错误的,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让他无法出庭。他认为你妻子的死和他自己受的伤都是因为他的粗心大意?99lib.。他认为自己有很大的责任,甚至算是过失杀人。” 道格拉斯说:“你还没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要来到这里监视我们。” “道格拉斯先生,请原谅我刚才提到了你的妻子,这对你来说肯定很痛苦,但我必须这样做。这是因为,苏瑟兰已经决定以你妻子的名字设立一笔大学奖学金,道格拉斯先生。这笔钱足够奖金的获得者在最好的大学学习四年的学费。我一直在调查你以及吉米的情况,因为苏瑟兰先生很希望吉米能够成为萨拉·道格拉斯奖学金的第一位获得者——前提是吉米符合条件!” “我?”吉米说道,“是我吗?” “对,就是你。我认为我调查的结果是,伊登伯勒菲尔德克莱斯特高尔夫俱乐部的吉米·道格拉斯有资格成为奖学金的第一位获得者!”马丁先生笑着擦了擦额头,“所以,道格拉斯先生,你不用出售国王的护身符了。”说完这句话后,马丁先生坐了下来。 道格拉斯奶奶站了起来,她走到吉米的身后,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之后,道格拉斯奶奶以庄重的态度对马丁先生说:“马丁先生,我代表全家谢谢你。另外,请你也帮我们谢谢苏瑟兰先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纪念吉米妈妈的办法了。你能帮我们谢谢苏瑟兰先生吗?” 马丁先生说:“当然可以。”他又赶紧补充道,“让我们回到之前的主题吧。我想告诉杜纳一点,在破解紫鸟谜案的过程中,他错过了一件事。” “错过了什么,马丁先生?”杜纳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心目中的两个嫌疑人的名字其实都是某种‘紫鸟’?‘斯威夫特’(Swift)也是‘雨燕’的意思,‘马丁’(Martin)则是‘岩燕’。这两种鸟可都有紫色的羽毛!” 杜纳震惊了。“天哪,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笑了,“如果我想到了反而糟糕,我会以为这是某种烟幕弹!” 所有人都笑了。强普歪着头,用黑色的眼睛看了看杜纳,然后叫了三声。 “杜纳,强普这是什么意思?”安妮姑妈问道。 “当它这样叫时,”杜纳高兴地说,“它其实是想说:快上巧克力蛋糕吧,奶奶!”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