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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疑案》
第一章 匿名电话
夏日的早晨,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秋原市这座美丽的小城。
装饰富丽堂皇的天缘宾馆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灰色制服的男保安。
宾馆进门处摆的几盆铁树已开花。大厅中央有一座小假山和鱼池,鱼池里的荷叶水草正绿,各色的鱼在清澈透底的池中自由地游动。
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宾馆,旅客中有人认识她,便与她打招呼:
“李小姐,你好。”
“你好。”
她叫李梅,是天缘宾馆十二楼客房的服务领班。别看她已是三十多岁了,仍风韵犹存。白润的面孔,柳眉大眼,加之一头飘逸的长发,优美的体形,婀娜多姿,总给人一种温馨诱人的感觉。
她穿过大厅,奔向十二楼。
此时是早上七点二十分,李梅走出电梯口,经过十二楼服务台,看见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同班服务员金萍已站在服务台内。金萍见李梅过来,微笑着说:“来得挺早呀!”
“你不是也一样吗。前一班的人呢?”李梅问。
“小赵和小刘去收拾房间了。”
李梅向金萍微微一笑,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她将背包挂在衣钩上,换了一套淡蓝色衣裙,这时,服务台的电话响了,金萍接过电话喊:“李梅,你的电话。”
李梅走出休息室拿起电话。
“你是李梅吗?”电话里传来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
“是我。你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姓名。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么事?”
“七年前,你丈夫张义的失踪,很可能被人杀害了。你赶紧到公安局报案,让他们重新调查这起案件。”
“不可能!他是和一个酒店小姐私奔了。”
“那是胡说,也许有人在骗你。作为张义的妻子,你应该尽到责任,为他伸冤。”
“可是没有证据呀。”
“只要你报案,我想公安机关会有办法的。但是,这事儿要保密,不要和别人说,更不要和你现在的丈夫说。”
“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张义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必要时我会再找你。”电话挂断了。
李梅瞪大眼睛,久久没有放下电话。她感到惊恐、茫然。张义失踪已经七年多了,怎么在偌大的城市还会有人想起他呢?
张义是一位性格开朗、奔放热情而又英俊潇洒的男子,一米七五的个儿。他是黑龙江佳木斯农村的,在小城商业学校毕业后分配到小城天河兴贸公司任业务员。当时,天河兴贸公司正式职工并不多,总共才二十多人,可在那时却是一个实力较强的公司,主要经营粮食和粮食器材,也兼营其他物资和机械。那时,小城对外经济刚刚起步,由于张义对商贸经济很有研究,在业务上是一个强手,天河兴贸公司的生意很是兴隆。由于客商经常光顾小城,张义不免要经常陪各地客商住在天缘宾馆,由此认识了刚刚参加工作的服务员李梅。二人一见钟情,很快就建立了恋爱关系,一九九一年秋他俩结婚,一九九二年五月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孩,起名叫娟娟,小夫妻恩恩爱爱,生活美满幸福。工作上,张义是个事业心非常强的人,既肯吃苦又钻研业务,多次去黑河、满洲里、大连、天津及南方各地,与国内外客商促成了大宗的粮食项目。公司总经理马占魁和副总经理兼业务科长赵广淳很赏识他,准备提拔他为业务科副科长。
就在这时,张义突然失踪了。
事隔七年,李梅仍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三日早晨,张义穿一件白衬衫,夹着黑色公文包,临行前对李梅说:“亲爱的,今天我和赵副总下乡联系一些业务,也许晚上回来,也许今天不回来。”李梅此时正在给他们刚刚一周岁多的小娟娟穿衣服,回头撒娇地对张义说:“谁稀罕你,一辈子不回来都行。”张义亲了一下小娟娟后走出门,李梅叫住他,原来他经常戴的一枚带梅花图案镶红宝石的金戒指忘在家了,李梅给他戴上。这是他俩结婚时,李梅赠给他的礼物。晚上,张义真的没回来,李梅并没有在意,因为张义经常下乡或外出,不回家是常事。但是,两天过去了,张义仍然没有回来,李梅着急了。若是每次下乡不回来,张义都会往家打个电话,可是,这两天却没接到张义的电话。李梅有些担心,便给天河兴贸公司打电话,是赵广淳副总接的。赵广淳是张义的直接上司,也是张义的好朋友。当初,张义分到天河兴贸公司,是赵广淳将他要到业务科的。赵广淳说,那天他因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没有和张义一起下乡,是张义自己下的乡。昨天他陪经贸委的高主任去沈阳办事,今天回来才得知张义已两天多没有消息,他以为张义下乡回来在家病了,正想抽空去张义家看看。李梅的电话也使他很惊讶,他决定给一些乡镇打电话找一找.99lib.张义。
下午,李梅接到赵广淳的电话,说凡与张义有业务往来的乡镇他都打了电话,都没有发现张义的下落。
张义去哪儿了呢,为什么三天没有回家?李梅来到火车站广场,找到经常拉张义下乡的出租车司机郑铁,问他是否知道张义的下落。郑铁笑呵呵地说:“嫂子,你还找他呢,他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上火车走了。”
李梅以为郑铁在和她开玩笑,并没往心里去。可是,又等了几天,仍不见张义回家。赵广淳又与外地一些客商联系,也没得到张义的消息,他与业务科的科员丁杰来到李梅家,安慰李梅。总经理马占魁用电话向北区派出所报了案,民警作了记录,并要求他们再找一找,因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好立案。
就在这时,李梅收到张义的一封来信,邮戳是哈尔滨的,信中写道:“李梅,我对不起你。因我另有所爱,不得不舍弃你和娟娟,还有我的工作。我有我的苦衷,不能向你详说。我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请把我忘了吧。你今后的路仍然很长,你就重新开始吧。只是有了娟娟,给你增加了负担和麻烦,对不起了。你拿着这封信作为与我离婚的依据,但愿你早日找到一位真心爱你的人。张义在旅途中。”
这是张义的字,李梅认得。
张义真会这样狠心吗?李梅不信,她永远不信,但眼前真是张义的亲笔信呀。李梅不知所措,万分惆怅九九藏书。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兴贸公司来了两名女客商,张义叫李梅也去陪客人。在天马酒店,她见到一位穿红裙子的女服务员同张义很熟,并张哥长张哥短地叫着,李梅看着就不顺眼。她事后问张义与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张义笑呵呵地说,他们公司来的客商经常到天马酒店吃饭,得知这个服务员是佳木斯人,同是老乡给个关照,别的没有什么关系。李梅相信张义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很快就忘了此事。但是郑铁说张义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上火车了,这个女的是否是天马酒店的服务员?李梅来到天马酒店,一打听,那个与张义熟悉的女服务员在前几天突然结账走了。李梅明白了,原来张义是和这个女子私奔了。她回到家,打开一个抽屉,发现张义的两张存折也不见了,这是近几年张义在对外贸易中得的一些奖金及平日积攒的五万元。但这钱存在哪个储蓄所,李梅因平时没在意,她是不知道的。但是,不管怎样,钱都拿走了,看来这辈子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为了一个骚狐狸,他竟然抛弃妻子和女儿与人私奔,也太无情无义了。平时诚实而又朴实的张义,这次行动为什么这样诡秘呢?
李梅决定到哈尔滨等地去找张义,但又担心身边的一岁女儿能否经得如此折腾。同事劝她,父母也劝她。张义单位领导马占魁和赵广淳说,他们想办法到哈尔滨等地找找。李梅只好舍弃去找张义的念头。
李梅恨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但她更希望张义能回来,因为她对张义的爱始终是难以忘怀的,甚至几次在梦中她幸福地和张义在一起,但每次醒来时都发现身边只有一岁多正在熟睡的女儿娟娟。她默默地流泪,心中有无限的痛楚。她想到过死,但一想到身边才一岁多的女儿失去母亲是多么的不幸,她又打消了死的念头。好在妈妈家也在小城,妈妈常来照顾她。自张义失踪后,宾馆的领导让她全部上白班。兴贸公司领导也很关心她,马总经理、副总赵广淳、业务员丁杰和孙德林几次到她家,答应有困难仍然可以找公司。后来,马占魁和赵广淳又到李梅家,说派丁杰去了哈尔滨等地,仍然没发现张义的踪影。那时,李梅家住在小城北区的一所平房。张义出走后,李梅家两次被盗,室内被翻得一片狼藉,但什么也没丢,这一直是件怪事。在张义出走的第五个月,李梅卖掉了北区的房子,搬到父亲李明德的单位在北区新建成的居民楼中,从此家中再也没被盗过。李梅搬到新居的第十天,即一九九二三年十月下旬的一天傍晚。这天,又阴又冷,黑得很早。阵阵冷风吹来,预示着要有一场冷雨降临。李梅从宾馆下班后,决定先和金萍一同骑自行车到金萍家取一件毛衣。到了金萍家,金萍的老婆婆正在包饺子,金萍知道李梅最喜欢吃芹菜馅的饺子,便留李梅在她家吃完饺子再回去。盛情之下,李梅只好打电话告诉妈妈吃完晚饭再回家。吃完晚饭已是晚上七点了。金萍家离李梅家也就是四华里,途中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每天,路上人流及车辆都接连不断,今天也许是天冷而又阴天的原因,这一段马路上竟然一个行人也没有。她有些害怕,不免加快了骑车速度。
就在这时,从树丛中突然窜出两个蒙面人,将李梅拦住。这两个人手持匕首,直逼李梅,并吼道:“不准吱声!叫就杀死你,快和我们到树林中去。”
李梅吓坏了,惊慌地丢掉自行车向马路中间退着,用手紧紧捂住背包,因为包中除一件毛衣外,还有五百元现金。
一蒙面人快速地跳到李梅身边,伸出粗壮的手拽住李梅的一只手,冰凉的匕首已挨近她的脖子。“放聪明些,快和我们走!”蒙面人低声地吼叫着。
李梅吓坏了,不知所措。蒙面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李梅的头发,将她向树林中拽。李梅挣扎着,大呼:“来人呀,救命呀!”这时,从路上冲过来一辆两轮摩托车,车上的人见此“嘎”地一声刹车,跳下车喝道:“快住手,你们这是犯罪!放开她!”
蒙面人放开了李梅,持匕首直奔骑摩托车的人,并吼道:“哪来的野种,竟敢管老子的好事,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便持匕首向男子刺来。
骑摩托车的男子并不畏惧,边躲边打,几个回合,将两个蒙面人打倒。
这时,远处有车辆驶来,两个蒙面人见势不好,连滚带爬,逃进路边的小树林中。
李梅从惊恐中安定下来,她发现救她的这位男子胳膊在流血,一边道谢,一边掏出手绢为他包扎伤口。路灯下,她发现眼前这名男子非常面熟。这不是中学时的同学贾志海吗?
“你是贾志海?”
这名男子也很惊讶,望着被他救起的女子问道:
“你是,你是李梅?”
“是我,想不到你救了我,真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
“没什么,这是应该的。”
他俩简要地说了各自的情况,但李梅并没说张义失踪的事,而是说张义出远门了,自己和孩子在家。
贾志海说,他中学毕业后到南方一个电子学校学电子技术,回小城后被分配到小城宇航电子公司任业务员,今天给公司办事回来路过此地,见到有人在抢劫能不管吗?想不到救的竟是自己中学时的同学。
贾志海被包扎的胳膊还在渗血,李梅劝他99lib?去医院。贾志海说只是胳膊划伤了一点皮,没事儿。贾志海为李梅扶起倒下的自行车,并将李梅送回家。李梅非常感激贾志海,夜幕中,路灯下,她多次打量贾志海的面孔。念中学时,他本不英俊,中等身材,但今天看来既英俊又高大。中学时比较懦弱的他,今天在她心中已成为英雄。
宇航电子公司的客商经常住在天缘宾馆,每次都是贾志海陪客商去的。在宾馆中,贾志海见到李梅。多次接触,贾志海知道了张义失踪的事,他对李梅非常同情,并表示以后要帮助李梅。李梅也进一步了解到,贾志海至今还是独身,在他们单位他是个业务骨干,品德优良。渐渐地她有些爱他了。贾志海几次接触李梅之后,也喜欢上了李梅。一天晚上,贾志海在路上巧遇刚刚下班的李梅,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表白了心里话,他说他非常爱李梅,如果李梅同意,他愿意同李梅结婚,并像张义一样爱娟娟。不久,李梅通过法院申报张义失踪,并在报纸上发了公告。到了公告截止日期,张义仍然没有消息。
一九九五年六月,李梅与贾志九九藏书海结婚了。
“张义真的被人害死了?”
入夜,李梅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张义的身影。
“李梅,你怎么还没睡呢?”身边的贾志海被惊醒。
“志海,你说,张义真的和那个狐狸精跑了?”
“你不是听郑铁说的吗,怎么深更半夜问起这事?”
“志海,白天时我接到一个电话。”李梅欲说又止。
“谁的电话?”贾志海问。
“不,不说了。睡觉吧。”李梅想到那个打电话人的忠告,不再往下说了。
“李梅,今天你是怎么了?什么事还瞒着我。我们结婚已经五年了,难道对我也不相信吗?”
李梅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今天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男的打来的,他说张义可能是被人害死了,叫我去公安局报案。”
“有这样的事,真是怪了。谁打的呢?”贾志海惊奇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匿名电话。”
“不要相信他,连名字都不敢报,一定是谁在恶作剧,别去理他。”
“是呀,我也这么想。都七年多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早已忘了他。好了,我们睡觉吧,我也困了。”
李梅说着闭上眼睛,但却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三天过去了,李梅并没有到公安局报案。她不相信张义被害,因为那封信的确是张义写的。他肯定是与人私奔了,她想,如果张义真的被害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他的尸体呢?再说,张义失踪时就已报了派出所,当时没有查出下落。事隔七年多,公安局还会再去调查此事吗?
傍晚,天气闷热,乌云密布,要下雨了。
李梅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到五点,接班的快来了。她正准备脱掉工作服,换上衣裙,服务台的电话铃声响了。服务台边的金萍接过电话,转身招呼李梅:“李梅,找你的。”
李梅拿起电话。电话里传出前几天给李梅打电话的那个男子的声音。
“李梅,希望你相信我。张义肯定是被害了,我发现了张义的物品。”那个男子说。
“什么物品?”
“现在还不能说。如果你报案,我会再找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看在你与张义恩爱夫妻的份儿上,你一定要为他伸冤。你也许要问我这是为什么,我告诉你,我为的是正义。”这个男子义正辞严。
“张义给我来过信,说他与人私奔了,怎么能被害呢?”
“别相信那封信,那封信也许有问题。”
“这么说我应该去公安局报案?”李梅仍在犹豫。
“对,马上去报案。我会再找你联系的。”电话挂断了。
李梅放下电话,本来很白的面孔更白了,她的精神有些萎靡。
“李梅,你怎么了?”从休息室中走出来的金萍问。
李梅流下了眼泪。
“是不是病了?”
“不。我怎么这么命苦!”李梅边擦眼泪边走进休息室。
金萍比李梅大一岁,长得很秀气,她们是一起到宾馆工作的,平时关系处得像亲姐妹。她总是关心李梅,今天见李梅的情绪低落,知道她又遇到什么难心的事了,便一再追问李梅。
在金萍的追问下,李梅道出了匿名电话的内容。
“我听人说,小城刑警大队的重案队队长陈汉雄在破案上很有招法,我陪你找他去。”金萍劝说李梅赶紧到公安机关去报案。
“好吧,我听你的。”李梅同意去报案。
晚五点钟之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金萍找了一把雨伞,和李梅走出宾馆,叫了一辆出租车。
二十分钟后,她们来到小城刑警大队。
第二章 七年前的谜案
小城刑警大队重案队队长陈汉雄的办公室。
李梅向陈汉雄以及他的得力助手年轻的刑警江涛和女刑警白雪叙述了张义失踪的情况和接到两次匿名电话的经过。
白雪为李梅倒了杯水,陈汉雄吸着烟,态度很和蔼。尽管这样,李梅还是有些紧张。
窗外仍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阵阵凉风,不时地从窗口吹入。李梅一边尽力地回忆往事,一边不时地用手绢擦着眼泪。
白雪详细地记录着。
陈汉雄站起身,将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中掐灭,问道:
“张义失踪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带的什么物品?”
“他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衣,里边穿绿背心、红裤头,下穿蓝裤子,脚穿棕色皮凉鞋,可能是灰色尼龙袜。他经常夹个黑公文包,里边有笔记本、钢笔、身份证等。他手上戴一枚十五克重的金戒指,戒指前边是个梅花形图案,里边镶了一小块红宝石,红宝石底下有个暗记,是个梅字,这是我们结婚时,我特意到手饰店为他打造的。”
“他走时带了多少钱?”
“他带走了两张五万元的存折,但是存在哪个银行我不知道。”
“他失踪后,他的家人找过他没有?”
“他原籍是佳木斯,父亲去世早,母亲已改嫁。他有个哥哥,张义出走后我问过他哥哥,但他哥哥也不知道。后来,他哥哥来过小城问过一次张义的事。他见了张义给我的信,也是又急又气,见无音讯,至今未来。”
“张义以前都和哪些人接触来往?”
“除他们单位的人,就是一些客商。”
“小城的人都谁和他来往?”
“我知道的有司机郑铁、南城农行的信贷员程天亮、南区郊外开拖拉机的张三。别的我不知道了。”
“让你报案的人说他是张义的朋友,你知道在小城都哪些人是他的朋友吗?”
“这我想过。他在社会上私交很多,很多从来没领家里来过,我就说不上了。”
“他有仇人吗?”
“没听说过。”
“在外边他有债务吗?”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人找过我说张义欠谁的债。”
“他在外边有女人吗?”
“只知道他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走的那件事,别的没发现。”
“给你打电话的男人,以前你听到过他的声音吗?”
“似乎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以为张义真的是被人害死了吗?”
“不知道。”
“你和张义结婚前,还有别的男人和你处过对象吗?”
“没有。”
“你现在的丈夫对你怎么样?”
“很好。”
“关于张义的事他是怎个看法?”
“他什么也没说过。”
“张义从哈尔滨邮给你的信还有吗?”
“我找找,也许能找到。”
“你还能找到张义过去的照片或其他资料吗?”
“我回家找找看。”
“我们会尽力调查此事的,你如果又想起什么可随时找我们。你若找到那封信和照片或资料马上送来。再有,那个打电话的人还会找你,你要随时通知我们。”
李梅走后,陈汉雄一边吸烟一边思索。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仍是阴云密布。陈汉雄今年三十八岁,一米七八的个,长圆形脸庞,两道浓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在部队当过侦察兵,擒拿格斗样样精通,转业后被分配到公安局,曾在古城派出所当过民警,后在市局刑警大队任侦察员,六年前被提拔为重案队队长。他爱这个神圣的职业、肯于吃苦钻研,曾经破获过百余起重特大案件。像这种失踪七年后妻子才到公安机关报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七年后,有人打电话给李梅让她报案,看来是打电话的男子发现了张义的什么秘密。但是,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找公安机关呢,是不便暴露身份还是另有原因?
陈汉雄将情况向小城公安局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长刘天林作了汇报,刘天林指示,如果近期没有新的重特大案件,重案队可以出一些警力调查此案,如果认定张义真的是被害可以立案侦查。当即,陈汉雄向江涛、白雪说了刘副局长的决定。此时,三人都感到身上的压力很重,都在分析张义的案情。
江涛、白雪都是近些年从警校毕业的,都二十六七岁。跟随陈汉雄快五年了,他俩和陈队长学了不少东西,也深知队长的脾气。江涛是一个英俊的小伙,一米七五的个头,除枪打得准之外,武功也很厉害。白雪可算是一位温柔而又泼辣富有心计的女孩子,细眉大眼,一头短发,一米六七的个头,婀娜的身姿,穿着警服总是显得英姿飒爽。她对痕迹很有研究,喜欢读侦探小说,除柯南道尔和克里斯蒂的作品,也很爱读美国和日本现代的侦探小说。
“队长,能不能是这个女人有外遇而谋害亲夫,或者张义的失踪与李梅现在的丈夫有关,她现在害怕有人怀疑才不得不来报警?”白雪闪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首先发了话。
“现在还不能下任何结论,我们需要证据。”陈汉雄站在窗边,望着灯火闪烁的窗外。
“队长,白雪说得有点道理。记得前一段咱们破获的五棵树乡周长德失踪案吗?他妻子称丈夫外出打工,可两年无音讯,是周的母亲报的案,我们才查出是一起奸夫****杀人匿尸后合演的双簧戏。”江涛说。
“你们俩想得都对。如果张义的失踪或出走是一起谋杀案,由于时间长,这将是一起复杂的案件。七年之久,这将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增加诸多的难度。但是,不管怎样,我们有责任将这起谜案解开。我看下一步应该这样:一、到管区派出所去调查,同时查一查七年来我们收到的各地寻尸启事、协查通报。二、到天河兴贸公司和天缘宾馆去了解张义和李梅的情况。三、找证人,围绕张义以前常接触的人员了解情况,还有郑铁和他所看到的女人。四、尽快找到打匿名电话的人。这个案件的工作量很大,我们要折腾一阵。你们看怎么样?”陈汉雄回身坐在办公桌边的椅子上,又点起一支烟后说。
“我看行。”江涛说。
“现在是几点了?”陈汉雄问。
“晚上九点半了。”白雪看了一下手表说。
“唉,我说肚子难受呢。走,咱们吃点什么去。”陈汉雄从椅子边站起来。
第二天,白雪配合刑警大队内勤查找了张义失踪后七年来各地发来的寻尸启事,特别是无名尸体,从体貌特征、衣着上对比是否有与张义相似的,又查了各地对一些收容人员的传真、通报、协查等,但都没有查到与张义体貌特征及衣着相似的人员。
陈汉雄和江涛先来到北区派出所,经查找一九九三年的派出所值班日记,找到了当年李梅和赵广淳、丁杰报告张义失踪的记录。因后来得知张义是自己出走,有李梅的信为证,派出所并没有深查此事,也没向上级报告。
陈汉雄和江涛对张义和李梅的情况做了了解。七年前的老民警都了解张义,据他们说,张义是个事业型的男子,由于工作常常外出,很少回家,没有发现违法行为。李梅也很正派,没有什么问题。李梅父母住在南区,父亲李明德是民政局的老干部,现已离休;母亲原是南区纺织厂工会主席,现已退休。他们的家庭生活很富裕。李梅与张义结婚后,李家拿出了几万元钱,张义由于跑外贸也有些钱,李梅的家庭生活条件当时是非常好的。至于贾志海,他原也是北区人,宇航电子公司在南区,派出所对他以前的情况不了解,但他与李梅结婚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夫妻感情很好。
下午,陈汉雄和江涛身着警服来到天河兴贸公司。这是位于西区天河路临街的一座三层小楼,总经理室在三楼。当年的总经理马占魁在张义失踪的第二年不幸病逝,现在的总经理是当年的副总兼业务科科长赵广淳。现在的天河兴贸公司也不是从前的二十多人,而是有三十多名固定职工,在铁路线还有一座大库及粮食烘干设备和机械的纳税大户。赵广淳坐的是一辆蓝鸟轿车。现在,不但小城的经贸委要高看他一眼,连主抓经济的市长蒋才和副市长荣喜贵也都非常看重这个能赚钱的企业。
其实,陈汉雄认识赵广淳,那是在三年前的一个春季,他和江涛侦破了粮食系统的一起特大诈骗案。但是,那次仅是一般接触。今天走进天河兴贸公司小楼的走廊,他见到公示板上的照片,一下想起来了。
总经理室的门开着,陈汉雄和江涛直接走了进去。赵广淳此时正坐在老板台边的转椅上,伸着二郎腿在遥控着墙角的彩电,见两名警察走进他的办公室,他认出来了,前面那位气宇轩昂的中年人是小城鼎鼎有名的重案队队长陈汉雄。
他连忙站了起来。
“是陈队长来了,怎么这么清闲?”
“哪里,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握过手之后,赵广淳给他俩让座。服务员从门外走进来,为他俩各泡一杯茶,然后出去了。
赵广淳的身后是一排深棕色的书柜,里边放满了书。书柜上放着几尊古董,书柜上方还摆着一个牌匾,上写着“优秀企业家”。西墙上挂着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墙角放着一台二十九英寸彩电,下面还有一台vcd。宽敞的经理室显得很豪华。里面还有一个套间,墙上挂着一些别人赠送的名人字画。
“你的总经理室够阔气的?”
“哪里。这是前几年我们公司盈利后才装修的,与各地客商做买卖,门面很重要呀。”赵广淳说。
陈汉雄看着那块牌匾说:“赵总的功绩不小呀,还是咱们小城优秀的企业家。”
“哪里,还不是市领导对我的鼓励和抬举嘛。一个做买卖的,不就是给市里多缴点税嘛。对,你们抽烟吧?”赵广淳一边笑说,一边从桌上拿起一包黄山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陈汉雄。陈汉雄并没推辞,接了过来,点上吸了起来。赵广淳又将烟递给江涛,江涛说不会吸烟。
“你们公司的买卖怎么样?”陈汉雄问。
“今年不好,难呀,如果年底不亏损就是好年景。”赵广淳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点燃一支香烟。
“是呀,现在的买卖都不好做呀。”
“陈队长,你到我这里来不是谈买卖的吧?”
“你说对了,我们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个人。”
“谁?”
“你们单位原来的业务员张义。”
“张义!”赵广淳感到很惊奇。
“就是他。”
“怎么,你们找到了他,还是他回来了?”
“不。我们还不知道他在哪儿,找你就是想通过你提供的情况尽快找到他。”陈汉雄注视着赵广淳坚定地说。
“张义是个好同志。不过他已出走七年了,至今无音讯。人也是怪,正是大发展的时候,又结婚不久,小两口也没矛盾,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家庭和工作,真是不值得。”
“他出走后,你们找过他吗?”
“找过多日,真不知哪去了。开始说他和一女的跑了,我根本不信。但确定有人看到他和一个女的上火车了。后来,李梅收到了他的亲笔来信,说永远不回小城了。这不会假呀。好日子不过,图的什么?”赵广淳很惋惜地说。
“你认为他真的和一个女的走了?”陈汉雄问。
“有人见到,有信为证,就是真的。也许他和那女子隐居在哪里,做什么买卖呢。但不知怎的,他走后除给李梅来过一封信,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任何消息。我想,他就是不想让人找到他。”
“张义失踪或是出走后,你们公司怎么反应?”
“开始议论几天,有的说张义平时很正派,但在女人面前太诡秘了。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抛弃妻子孩子和家庭,太不值得了。后来,一直没有张义的消息,公司只好将他除名,时间一长人们自然将张义的事就淡忘了。”
“张义失踪那天,他不是和你一起要下乡吗?”
“有这么回事儿。头一天我们定的一起下乡联系业务。但是,第二天一早,经贸委来电话,说有个价格与销售会议,通知我和马总参加。我看下不了乡了,就叫张义自己先走走,谁知他竟一去不复返。”
“你让他到了哪儿?”
“我没有说具体地址。但张义知道,我们去的无非就是归小城管的各乡镇粮库、器材库、供销社等部门。如果我们一起去,有时要到各村上,主要就是收购玉米、大豆,也收些杂粮,议价收,再转卖到各地市场或通过外贸到大连出口到国外。”
“你们那天开了多长时间的会?”
“一上午。中午开完会后,我和马经理在经贸委食堂吃的饭。下午,我俩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儿。”
“那天你们公司还有谁?”
“我记不清了。好像有几个人,是谁想不起来了。”赵广淳想了想说道。
“你们那时常下乡吗?”
“常下乡,收粮、销器材、向外发粮等。”
“单位有车吗?”
“那时的兴贸公司刚刚起家,也是打基础的时期,没车,全是雇车。”
“都雇过谁的车?”
“小车雇过站前郑铁、韩立明、王老大的车,大车雇过姜玉、刘三等人的车。雇车多是经张义和丁杰的手。”
“你知道张义在你们公司或社会上都有哪些朋友?”
“他为人温和,和我们公司的人都很好,但没发现他与谁特别好。要说是朋友,我们就是多年的好朋友,业务科的几个人和他关系都可以。至于社会上他交了哪些朋友,我也说不清。”
陈汉雄在思虑着,片刻,他又问道:“关于张义的事你还能提供点什么?比如他外出的情况及接触人员、债务关系、家庭、个人等其他情况。”
“我觉得都很正常,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他业务能力非常强,外边的事办得也很好,就是出走得太突然了。我们也找过,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们公司的副总是谁?”
“王文海,他是我当总经理后,经贸委给我调来的,以前他是给荣喜贵副市长写材料的。”
“是个文人呀。”
“但这人很有经济头脑,办事也很爽快,也是我的好助手呀。”
“他了解张义吗?”
“不可能了解,张义那年失踪时,王文海还没到天河公司。”
“你们这里还存有张义什么资料?”
“人事科有他的档案,别的也许就没什么了。我想办法找一找吧,找到就给你送去。虽然此事已过去七年了,你们这样负责任,真叫我们感动,我们应全力配合。需要我赵广淳干什么你就随时吩咐。”
“好吧,也许我会常来打扰你,请多多包涵。”
走出天河兴贸公司,陈汉雄和江涛来到经贸委,经与一些部门联系,没有找到七年前的开会记录。但经一些人的回忆,是有那么一次会议,那天开会是马占魁和赵广淳参加的,中午,他们是在经贸委食堂吃的饭。
傍晚,天气仍然很闷热。
天河兴贸公司老总马占魁早已病逝了,是否能找到他的家人呢?陈汉雄决定此案仍从此下手。经多方打听,在夜幕降临之时,陈汉雄和江涛在西区真的找到了马占魁的家。马占魁的老伴儿和大儿子住在西区的217号楼。
“是陈队长来了,稀客,快请进。”马占魁的老伴儿认识陈汉雄。她叫陈素芹,60多岁,原在西区立新委当过主任。三年前,陈汉雄在侦破一起特大抢劫案时,陈素芹给以了密切的配合。
“大姨,原来你和天河兴贸公司的原总经理马占魁是一家的。大姨,你好呀!”陈汉雄一边与她握手一边向她问候。
“好呀。不过,身体现在不行了,岁数倒不算大,只是多病。”
陈素芹将陈汉雄他俩让进客厅。
“这是我们队的侦查员江涛。”陈汉雄将江涛介绍给陈素芹。
“请坐。你们是稀客,我拿点饮料去。”
随后,陈素芹从餐厅的冰箱中给他俩拿出两瓶冰过的矿泉水。
“大姨,你家现在都有啥人呀?”陈汉雄问。
“六年前我的老头突然病逝了,我和大儿子住在一.99lib?起,家中有儿媳,还有一个八岁的大孙子。儿子在小城工商局劳资科当科长,儿媳在西区小学当老师。这不,吃完晚饭,三口人上街上去了。”
“看来大姨现在的家庭生活还挺幸福的。”
“还是满足的。”
“大姨,今天找你有这么个事儿,也许马总在世的时候你听说过。就是七年前天河兴贸公司张义出走的事。”
“你们有张义的消息了?”陈素芹很急切地问。
“不,现在有人怀疑张义当年可能是被人谋害了,我们找你是想让你帮助我们破案的。”陈汉雄说。
“这事都过去七年了你们还管,你们真是太负责任了。不过,我对张义的事了解得也太少了,只是听老马活着的时候讲过一点,也许根本帮不了你们的忙。我听老马讲过,张义是一个事业心非常强的人。正在有发展之际,怎么会突然出走呢?可能被人杀害了?但是,多年来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关于张义的事你能提供些什么线索呢?”
“我听老马说,他失踪那天,老马正和赵广淳在经贸委开会。听说,那天他和一个女子上火车了。是不是这个女的勾结别人走到哪儿将他害了?你们查一查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也许能找到张义的下落。”
“是的,我们明天就调查这个女子,也要查找那个看见张义与那个女人上火车的个体出租车司机。”
这天晚上,陈汉雄、江涛与陈素芹谈了很多,掌握了关于张义和小城兴贸公司的一些事。他们也谈到了马占魁的病,陈素芹说,老马有心脏病,那天要下班时,突然犯了心脏病,被他们单位的人送到医院就死了,大夫诊断为心肌梗死。
第三章 穿红衣裙的女人
清晨,陈汉雄和江涛来到小城站前广场。
宽敞的广场中间有一座喷泉,盛夏之际,给人一种凉意。广场的两端,停着一排排的出租车,除几家运输公司的,其他都是个体的,有中巴,有夏利,也有桑塔纳等。
有几名出租车司机认识陈汉雄,主动与陈汉雄打招呼。
陈汉雄将一名司机叫到他的车中,经了解,得知郑铁已在三年前的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至于郑铁的为人,大家的评价还很好,没发现过什么问题,他平素接触的人也就是站前这些司机,其他的也提不出什么。
要找的重要证人死了,真是开局不利。陈汉雄顺便问了问曾给天河兴贸公司出过车的其他一些司机的情况,得知个体司机韩立明在三年前去了大连,给一家旅游公司开车,王老大也于去年到外地给人开车去了,具体地址不详。姜玉、刘三大家不认识。提到张义这个人他们也不认识。
郑铁的死能否与张义案件有关?陈汉雄带着疑问和江涛来到交警大队事故处理科,经查档案得知,那起交通事故发生在一九九七年一月七日。那天上午,郑铁开着他的夏利车去平城送人回来,行驶在102线三里庄距平城七公里处,由于车速快,加上雪后路面冰滑,车撞在路边的树上,车毁人亡。据当时出现场的事故科科长金长林介绍,当时是他和交警刘杰出的现场。经现场勘查,这是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出事前,郑铁没有喝酒,精神正常,汽车各部件也无问题,就是车速快而造成的。
陈汉雄决定围绕他以前接触的关系和家人进一步了解情况。
当日,他们找到郑铁的家人,他知道以前郑铁给天河兴贸公司出过车,但具体给谁出车他们不知道,更不认识张义这个人。他俩又到了中街派出所,向管区民警了解郑铁,没发现该人有问题。
“看来,我们的工作量会很大,要解的谜还有很多。明天你和白雪去天马酒店,了解一下穿红衣裙的女人到底是谁,是否办过外来人口登记,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我和派出所的其他人去了解一下李梅现在的丈夫贾志海的有关情况。打匿名电话的人说过,此事不能让贾志海知道,为什么要防备他呢?打匿名电话的人还说他已发现了线索,是什么线索呢?我们一定要解开这些谜。”
天马酒店是一座欧式现代派装饰的小楼。不过,原来的老板洪德已不干了,现在的老板是他的亲外甥,叫邱小东。这个酒店90年代初开业,开始买卖一直很兴隆,舞典 60a0." >悠扬、小姐成群、宾客满堂。这是一座二层楼房,一二楼共有十几个包房,每层楼的中间都有一个舞池。可是自去年以来,由于净化社会环境,禁止“三陪”和打击“黄、赌、毒”,酒店陪客的小姐都走了,买卖自然清淡多了。
江涛和白雪身着便衣来到天马酒店,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这个胖子就是老板邱小东。江涛亮出警官证后说明了来意,邱小东说,他对原先的情况不了解,七年前的事还得找他舅舅。
在邱小东的指引下,江涛他俩在附近的一栋住宅楼中找到了洪德的家。
洪德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矮胖老头。江涛和白雪向他说明来意后,洪德挪动一下他那肥胖的身体,拍了一下他那有些秃顶的头,想了想说:“一九九三年,我记得在我的酒店是有一名佳木斯来的女服务员,小名叫小红,夏天喜欢穿红衣裙。这个女孩长得很秀气,那年也就二十来岁。她在我的酒店干了有两年多,后来她家中来信说给她找了个对象,让她回佳木斯,她就走了,至今也没回来。”
“她姓什么?”江涛问。
“她姓姜。”
“她是什么时间走的?”
“是夏天,具体什么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她在佳木斯什么地方住?”
“不知道。”
“她在小城有亲戚吗?”
“没有亲戚。那年她是自己找来的,我见她有身份证,便收下了她。”
“这个女孩怎么样?”
“人很勤快,也很本分,从来没乱糟糟的事。”
“你认识天河兴贸公司的张义吗?”
“认认。以前他们公司来客商他经常到我的酒店来。但是,后来听他们公司的人说他失踪了。还有的说他与一位穿红衣裙的女子私奔了,但不知是谁。”
“张义和你们酒店谁熟悉?”
“和我熟悉。”
“别人呢?比如哪个小姐或服务员。”
“和小红熟悉,因为他们是老乡,小红也是佳木斯人。不过,都是客人与服务员业务关系,并没有发现个人的特别关系。”
“张义和小红单独约会或外出过吗?”
“没发现过。张义是有妻子之人,小红也是守本分的姑娘,没发现过她有不正当的事。”
“她从你酒店走是和谁一起走的?”
“自己走的。..出店门是我和几名服务员送的,我给她截的出租车,十元钱到火车站。”
“她是什么时间从你店走的?”
“大约是上午九点多吧。”
“到火车站后有人送她吗?”
“那天本应去一位服务员送她,因那时服务员少,加之有人打电话中午要安排几桌菜,人人都忙,我就让小红自己走了。我以为她回家不久还会回来的,但一直也没回来。”
当日,江涛和白雪来到西区派出所外来人口办公室,经过微机查卡,果然查到一九九二年输入的一张外来人口卡,并有照片。此人叫姜春红,女,一九七二年七月出牛,汉族,家住佳木斯市,当时打工单位是天马酒店,系服务员。人口卡上有该人照片和到天马酒店的最初时间。经原天马酒店老板洪德辨认,姜春红正是小红。
在众多的外来人口中能快速找到一个七年前来过的外地人真是不容易。江涛很高兴,立即将此情况用电话报告给陈汉雄。陈汉雄指示他和白雪,立即去佳木斯,想办法找到小红,一定要弄清小红在小城和从小城走后的情况。
两天后,江涛和白雪来到了佳木斯,并找到了小红。姜春红今年已二十八岁了,长得仍然很秀气,现在是一个小饭店的老板。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江涛和白雪说明来意,小红很爽快地讲述了她在小城的有关情况。
“我在小城天马酒店当服务员约两年多。天河兴贸公司的张义为招待一些客商经常到这个酒店来,闲谈中得知我们是老乡,都是佳木斯人,对他多少有些照顾。吃饭都是奔熟人来,老板也高兴。我们就是客主与服务的关系,没有其他情况。一九九三年夏,大约是六月份,我收到家中一封信,我妈说在市里给我找了一个对象,让我回家。我想,我已是二十岁的姑娘了,不能总在外边打工,加之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也挺想家的,便结了账回??家。那天走时,是老板给我找的出租车到火车站。买完车票后,我在站前广场遇到了张义,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回家有事,有可能再回小城,也有可能不回来了。他说那天他要到哪儿去等个人,还要到火车站南找谁,顺便要送我上站台。他到售票处买了一张站台票与我一起走进站台,送我上的火车。我上火车后,他可能去了车站南。我回佳木斯后,处了个对象,他是工商的一个收费员,处了一段挺合得来,第二年我们便结婚了。我在市里开了这个小饭店,从此再也没回过小城,小城也没人到我这里来。”
“有没有人给你来过信?”江涛问。
“没有。”
“你从小城回佳木斯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红衣裙。”
“张义那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好像是白衬衣,拿个黑色公文包,别的我记不清了。”
“那天在火车站你还遇到别的熟人了吗?”
“没有,就张义一个人。”
“张义还说了什么?”
“别的没有。怎么,你们是专程来调查张义的,难道他出了什么事?”
“是的,自你从小城走的那天起,他就失踪了。”
“他失踪了?”
“是的。”江涛说。停了片刻,江涛又问道:“这么说张义真的没有和你一起上火车?”
“火车开走了,我见他仍在站台上,还向我摆手呢,真..是这样。”小红显得有些天真。
“你回到佳木斯有人接站吗?”
“有。我妈、我大哥和我大嫂。”
当日,江涛和白雪找到姜春红的母亲和她的哥哥、嫂嫂,证实那天是他们接的站,姜春红回来的情况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从佳木斯回小城后,江涛和白雪立即将了解的情况汇报给陈汉雄。
“这么说,郑铁说的张义和一女子上火车是有根据的。不过郑铁并没亲眼看到张义上火车,仅是推论。实际上,张义当时是巧遇小红,顺路送她上站台。火车开走后,张义没有出检票口,而是直接从站台去了铁路南,被郑铁误认为他与那女子一起走了。看来,张义与一个穿红衣裙的女子私奔的这个谜解开了。那天,张义去了铁路南。但是,他去铁路南找谁呢?他说是等人,又是等谁呢?从这天起他就失踪了,失踪地区能否就是铁路南呢?如果他在铁路南失踪,那封哈尔滨来信就有问题了。”陈汉雄在分析张义的情况。
这几天,陈汉雄又到宇航电子公司了解了贾志海的有关情况。据贾志海的一些同事介绍,贾志海一九九一年被分配到电子公司,在业务科当业务员,由于本人工作努力,四年前被提为业务科长。他是本地人,中学时和李梅是同学,他给人们的印象是忠厚老实、为人正直,多年来没发现过什么问题。关于他和李梅的事,大家看也正常。至于他以前认不认识张义,大家不知道。
调查完贾志海,陈汉雄又来到南区农行,找程天亮了解情况。他现在是南区储蓄所主任,是通过天河兴贸公司贷款等业务认识张义的,多年交往成了好朋友。得知张义失踪出走后,他也很惋惜,也曾多次打听其下落,没有结果。据程天亮反映,南区郊外开拖拉机的张三,大名叫张成,也是张义的朋友。张成有一台拖拉机,张义在兴贸公司时曾多次让张成给公司运粮和其他器械等。但是,张成因与妻子离婚,七年前卖掉房子和拖拉机去了内蒙,具体地址不详。
这天下午,陈汉雄与江涛、白雪在他的办公室研究着张义的案件。
“尽管如此,我们要做的工作仍然很多。当时张义去了铁路南,他是否去过程天亮家,是否去过张成家,我们还要作深入调查。”陈汉雄一边吸烟一边说。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南郊派出所所长孙长庆打来的。
“什么,南区城郊一住户家盖房时挖出一堆白骨?是人骨?这家户主叫周子文。好,我们马上到现场。”陈汉雄掐灭烟头,皱着眉头,表情显得有些严峻。
第四章 白骨沉冤
现场位于小城南区城郊张家村。这是一个独门独院,院门向南,门前是一条沙石路,院外的东西两侧长着茂密的杨柳,院北是三间平房,西侧原有两间土仓房已被扒掉,院中堆着从房上扒下的门窗和檩木及一些石块砖瓦。
白骨是在西侧两间土房的地下挖出来的。
陈汉雄带领江涛和白雪赶到现场时,刑警大队的法医、技术员及南郊派出所所长孙长庆已带领几名干警先到达现场。
“这两间房去年就漏雨,房顶已塌了,我决定扒掉它在此地重新翻盖一下,谁知今天挖地基挖出了一堆白骨,开始我以为是狗骨头或驴骨头,后来竟挖出了人的头盖骨。”房主是位面目沧桑,又有些驼背的小老头,他就是周子文,此时一副沮丧的样子。
陈汉雄仔细地观察土中的一堆白骨。白骨堆中最明显的是那块人的头盖骨,因为它区别于其他任何动物骨头。
“你在这个院落住多少年了?”陈汉雄问周子文。
“不到七年。”
“原先是谁的房子?”
“我是买我们村张成的。”
“张成!”陈汉雄心中一震。此人是不是与张义有关系的张成?
“对,是张成。”周子文重复道。
“他是干什么的?”
“原是开四轮拖拉机的。”
“他现在住在哪儿?”
“他卖完房子就走了。他是孤身一人,据说去了内蒙,具体地址不知道。”
“你在六年前买这个院落时没发现这个房子有问题吗?”
“没发现,要知道说什么也不会买。”
“你对张成了解吗?”
“不了解。”
“买房子时通过谁介绍的?”
“农行的小程。”
“叫程什么?”
“程天亮。”
陈汉雄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那边,技术人员正在对现场进行拍照、录像。法医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一块块白骨装到一个塑料袋中,那块头盖骨单独装在另一个塑料袋中。
“继续往下挖挖,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陈汉雄指示说。
很快,又挖出几块小骨头,还有几块脊梁骨、一只尼龙袜子及腐烂发黑的衣服残片。
江涛和白雪在派出所民警的陪同下,对周子文家的邻居进行了走访调查,通过调查得知,周子文是六年前搬来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妻二人以种地为生。原房主张成,也是这个村的农民,除了种地,家中还买了一台四轮拖拉机,在农闲时出外拉拉脚。这所房子大约在十年前盖的,以前这里是一片空地。那时,张成结婚两年,有一个小孩不到一周岁。张成喜好喝酒,酒后常常打老婆,夫妻感情越来越不好。后来,他媳妇与他离婚了,孩子也领走了。张成孤身一人,饮酒成瘾,卖掉房子和拖拉机,去内蒙投奔亲戚去了。
据邻居们反映,张成家有时来几个人,其中只有农行的程天亮他们认识,其他人邻居们不认识。
夜深了,喧闹了一天的小城安静下来。
刑警大队会议室灯火通明,刘天林、陈汉雄、江涛、白雪及南郊派出所的民警围坐在桌边。
陈汉雄向刘天林汇报了发现白骨及调查的整个情况。
法医已提供出第一份报告,经检验,在周子文家仓房下挖出的白骨系人骨,男性,身高一米七五,体质很壮,死亡时年龄在二十七岁左右,死亡时间约七年。从颅骨多处塌陷情况看,生前是被人用钝器击打而死,系他杀。
“这是一起杀人匿尸案,从现在调查的情况看,杀人凶手可以排除现在的房主周子文。那么,谁是杀人凶手呢?那就是原来的房主张成。张成之所以卖掉房子出走他乡,主要是怕罪行暴露或处于心理压力而恐惧。杀人的目的我们有待于进一步调查。但是,死者是谁呢?我们要尽快查清,这也是破案的关键。好吧,大家对此案多分析分析。”刘天林环视大家,很严肃地说。
“我看,死者很可能是我们正在查找的失踪者张义。从被害人的年龄、身高、被害时间等条件上看,很可能就是张义。”江涛说。
“我看也像,张成和张义很熟悉,有过来往,张义有可能经常去张成的家。”白雪说。
派出所的几位民警也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据他们掌握,近年来南郊一带没有人报失踪的。
陈汉雄一边听着大家的议论,一边在吸烟。会议室开着空调,没有开窗户,有些烟雾缭绕。
“汉雄,你发表些看法吧?”刘天林说。
“江涛和白雪及各位同志说的都有些道理。从死亡时间、年龄、体态及与认识张成这些条件看,死者很可能是张义。但是,有一点还有疑问,张义失踪时穿的是白上衣、蓝裤子、绿背心、红裤叉。根据化学原理,红绿颜色织物即使腐蚀变质仍会有些颜色,而随白骨挖出的却是变黑的衣片,说明死者被害时穿的很可能是白色或蓝色的衣服。我们应有两种打算,一、进行颅骨重合,将张义的照片连同现场发现的颅骨送到公安部科研所鉴定,同时,还要对张成平常接触的人员深入调查,查一查南郊各村到底有没有失踪人员,包括在工矿企业打工的外来临时工。二、尽快找找张成的下落,不抓获张成就破不了此案。”陈汉雄说。
“是的,汉雄分析得对。”刘天林说,“张义和张成关系密切,去过他家,张成有求于张义,张义给过他很多照顾,他应该感恩,不应该害他。我想,现在我们还不能下结论,说现场发现的被害人尸骨就是张义的。这是一起杀人案,破案的关键,就是尽快找到张成。颅骨鉴定马上进行,这个由我安排,其他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调查在紧张进行。
陈汉雄又去南区农行储蓄所找程天亮调查,他回忆说,张义曾去过张成的家,但没发现张成有害张义的企图和动向。他说,他和张义一起去过一次张成家,傍晚在张成家吃的饭。那时,张成和他妻子还没有离婚。以后张义自己去没去过张成家他就不知道了。
江涛和白雪经过多方调查,在小城西区找到张成的前妻赵亚娟,她已经再婚,现在的丈夫叫刘忠,在西区城管中队工作。赵亚娟心直口快,江涛和白雪说明来意后,她很爽快地讲述了张成的情况。她说,张成嗜酒成性,酒一多就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要是不喝酒,人还挺好,讲义气,好交朋友。一个开四轮拖拉机的农民,能和城里人交上朋友也不容易。他也挺能干,能吃苦,但是,无事时,车放在家,便没命地喝酒,喝多了不是骂人就是打人。我多次挨他打,如果不离婚非得死在他手里。”赵亚娟又气愤又伤感,流下了泪。
“你说不离婚会死在他手里是什么意思?”江涛问。
“他喝多酒就会失去理智,心狠手毒,我是知道的。”
“你发现了他什么问题?”
“没发现。”
“那时他经常和谁来往?”
“农行的程天亮,还有小城天河兴贸公司的张义,别人没谁。”
“他与谁有仇吗?”
“没发现。”
“他与谁有债务关系吗?”
“没发现。”
“你们离婚后他的情况你知道吗?”
“离婚后我一次也没回去过,听人说他将车和房子卖了,去内蒙了。”
“内蒙有他什么亲属?”
“他哥哥、姐姐、姑姑。”
“他们具体住哪儿你知道吗?”
“他哥哥在海拉尔,他姐姐和姑姑在扎贲诺尔。”
“你知道他为什么卖房子和车吗?”
“不知道。”
“你与他是哪年结婚的?”
“一九九〇年五月,一九九三年夏季离婚。”
“你家的房子和西仓房是哪年盖的?”
“是结婚的第二年。”
“盖仓库时没发现什么吗?”
“没有。那时那里是一片荒地。刚结婚时我们和他父母住藏书网在一起,他父母家住在村东头,后来我们找人批的这块地盖了房子。”
“张成的父母现在住哪儿?”
“我们盖完房子的第二年,张成的父亲得了脑溢血死了,他姐姐接他母亲去了扎贲诺尔。他们住的房子卖了。”
江涛、白雪将张成在内蒙有亲属的情况向?陈汉雄作了汇报。经请示刘天林,陈汉雄带领江涛和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带着拘留证立即乘火车前往内蒙。
两天后,他们来到海拉尔,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找到了张成的哥哥家,但张成没在这里。他们又来到扎贲诺尔,找到了张成的姐姐家,得知张成从小城到内蒙后,一直在他姑姑那个牧区,已又找了女人成了家。顶着夏季的烈日,很快,陈汉雄他们找到张成姑姑那个牧区,得知此时张成正在一个高坡上放羊。
大草原,天高云淡,一望无际。
张成就在前边的高坡上放羊,怎样才能抓获张成?如果直接去,他见到远来的外地人必然产生怀疑,逃人附近的树林中。陈汉雄想了个主意,他们在牧区借了几把大镰刀和一辆牛车,装做打草的人,赶着牛车慢慢地走向高坡。此时,张成正躺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牛车响动惊醒了他,他慢慢地睁开眼睛,见是一打草的牛车,便没留意,继续打着盹儿。他的周围散放着几十只羊。
牛车离张成仅十米远了,陈汉雄、江涛迅速跳下车,没等张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副锃亮的手铐已将他铐上。张成被押回小城。
在审讯室,他坐在墙角,一双狡诈的小眼睛在不停地闪动。他不敢面对陈汉雄严峻的面孔和一双如利剑般的目光,使劲地低下头。
“张成,我们千里迢迢从内蒙将你带回小城,你知道是什么事吗?”陈汉雄目视张成单刀直入。
“什么事?我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我哪知道你们找我什么事。”张成仍在闪动那双小眼睛。
“你从小城走几年了?”
“这我哪记得。我天天只知道吃饱了不饿,干活只知道日出日落,别的也不归我管。”
“你为什么卖房子去内蒙?”
“媳妇离婚,这边没什么亲人,只好去内蒙投亲了。”
“你家的仓房是哪年盖的?”
“记不清了。”
“仓库下埋过什么?”
“埋过什么?我不知道。”张成一激灵,不免有些紧张。
“张成,我告诉你,我喜欢痛痛快快的,不希望和你兜圈子。给你个争取好态度的机会。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只要你说明事实真相,也许我们会照顾你。我们办事是讲道理、重证据的。关于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作了详细调查,没有证据也不会大老远到内蒙去将你抓回来。我们找过你原来的妻子,了解你有很多优点,也很有头脑,干活能吃苦等等。你的儿子现在也有十岁了,长得非常精神,已上小学三年级了。”陈汉雄站在他面前,既严厉又温和地说。
张成低着头,一声不语,脸上渗出大量的汗珠。看来他的心理防线有些动摇。好半天,他开口了。
“给我一支烟抽行吗?”
陈汉雄递给他一支石林烟,张成吸了几口之后说:“我说。警官,我知道你们掌握了我的罪证,我如果不说,有证据一样可以定我的罪。我担心这事迟早会暴露,所以跑到内蒙,没曾想七年之后你们还是找到了我。”
接着,张成讲了这样一件事:他和妻子离婚后,心里一直苦闷。他在南郊砖厂干活时,认识了一个外地打工者,名叫吴安,是牙克石人。张成的祖籍也是内蒙古,便和他认了老乡,从此有些来往。吴安曾去过张成的家。吴安那年二十七岁,身高一米七五,体态很壮。那年秋天,吴安出来已一年了,准备结账回内蒙。他想,走之前应该和老乡张成告个别。晚六点多?99lib?钟,他来到张成家,说明天就要回内蒙了。张成买了一堆熟食、两瓶白酒、十瓶啤酒,又打电话叫来了程天亮,给吴安饯行。到晚上十点钟,两瓶白酒已喝光,十瓶啤酒仅剩两瓶,三人都已喝多了。这时,程天亮说该回家了,吴安也说要回砖厂,两人一同走出张成家。可是,过了十几分钟,吴安摇摇晃晃地又回到了张成家,张成由于喝酒过多,已经不认人了,见吴安来到他家便问:“你找谁呀?”吴安说:“我的打火机忘在这儿了,你见到没有?”张成摇摇晃晃地说:“什么见没见到,你是谁,快给我滚!”吴安也犯了酒劲,便骂道:“你妈的,你耍赖,快给我打火机。”二人厮打起来,厮打中,张成从门口拿起一把用来支门的大镐,向吴安的头部打了一下,吴安“咣”的一声倒地,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头颅破裂,死了。过了好长时间,张成有些醒酒了,认出来被他打倒的人是吴安。“我杀人了!”他又惊又怕。怎么办?他想将尸体背出去扔掉,又怕别人看到。他想到了自家西边的仓房,他在仓库中挖了个坑,将吴安的尸体埋在仓房内。在埋尸体之前,他发现吴安腰中有六千多元钱,便解下腰包藏在家中。事后,他将仓房中多余的土用尼龙袋装好,扔到村外的沟中。事后虽然无人发现他杀人的事,也没听说砖厂找人,但他心里总是害怕,经常做噩梦,担心早晚有一天杀人的事会暴露,便卖掉拖拉机和房子逃到内蒙,隐居在大草原。
“死者叫吴安?”陈汉雄问。
“是的。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有再隐瞒的了,我知道我犯了罪。”
“吴安被杀后,砖厂没人找他吗?”
“不知道。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敢去砖厂干活。”
“吴安被杀时穿什么衣服?”
“可能是白衬衫,下身是蓝裤子,别的我记不清了。”
“吴安装钱的包呢?”
“第二天叫我烧了。”
“你杀人的事还有谁知道?”
“无人知道。”
“程天亮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向任何人说过这事。”
“你认识小城天河兴贸公司的张义吗?”
“认识。因为我有一台拖拉机,他在兴贸公司给我找了很多活,我们成了朋友,我还请他到我家吃过两次饭。我杀人后,卖了拖拉机和房子就跑到内蒙了,关于他的事以后就不知道了。”
白骨真的是吴安吗?陈汉雄带领江涛、白雪来到砖厂调查得知,一九九三年是有一个叫吴安的内蒙人在此干过活,后来结账走了。陈汉雄他们在南郊外来人口登记办公室找到了一九九三年吴安来南郊打工的登记卡,上面还有照片呢。看来,张成杀的人有可能是吴安。
陈汉雄将张成杀人的情况向刘天林作了汇报,刘天林指派法医携带吴安的照片再次去科研所。经颅像重合技术鉴定,证实张成杀的人果然是吴安。
但是,张义失踪的谜案还没有线索,令陈汉雄心中仍是不安。
第五章 寻找耳下有伤疤的人
夜很静,天空有些流云,时而遮住月光。
陈汉雄还藏书网没有睡,他吸着烟,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边,目视窗外一片星星点点的灯光。从他的办公室还可看到全市最高的建筑金龙湾大厦顶部闪烁的霓虹灯。深夜的小城不像白日那样喧闹了,马路上也没有车水马龙了。这时,陈汉雄在思考,张义的案件下步该怎么办。
凡是人员失踪的案件,找不到失踪人的身源是很难破案的。况且,张义已失踪七年之久,查寻的难度更大,现已工作多日,仍是毫无线索。但是,大家都知道陈汉雄的脾气,越是难事越向前,非把一件事搞个水落石出不可。
李梅从外表看很真诚,但也有些风流。从表面上看她很爱张义,但内心里的思想又是怎样呢?张义的失踪真的与她没关系吗?再有,张义失踪后出现个贾志海,而且是通过路见不平、英雄救美的形式出现在李梅的面前。贾志海是否认识张义,能否为夺人所爱而去害死张义呢?经查,那天张义说是下乡,却独自去了南区,宇航电子公司在南区,而且是靠铁路,他在南区找谁呢?他平日下乡都要乘出租车,个体出租车司机郑铁家住南区,但那天张义并没坐他的车,否则,郑铁不会说出他和一个穿红衣裙的女子上火车的事。韩立明、王老大的家都在西区,张义那天也没坐他们的车。
陈汉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是深夜十二点半了。他掐灭手中的烟头,喝了口浓茶,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他又想起了那个打匿名电话的人。他是谁?为什么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通过李梅去报案?他说张义被害,有什么证据呢?李梅报案以来,一晃多日,却再也没发现他下步的行动,他还会找李梅吗?
江涛和白雪找到天缘宾馆经理刘艳昕。据她说,李梅到天缘宾馆工作已十年了,工作积极肯干,没出过差错。关于她和张义的事,宾馆的人知道得很少,至于和贾志海的事,知道得更少,提不出什么值得参考的事。
“李梅在认识张义之前处过男朋友吗?”江涛问。
“没听说过。”
“有人追求过她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义失踪或是出走后,李梅的表现怎么样?”
“她很悲观,一直盼他回来,但后来彻底失望了。”
“她对张义的感情看来是挺深的。”
“可以这么说。我们都认识张义,他是个好小伙子,可惜却突然失踪了,我们都觉得怪。”
“张义失踪后有人找李梅吗?”
“我不清楚,但听人说过也有人找过她。这些年来,她和同班的金萍比较要好,金萍是了解她的。”
“金萍在吗?”
“金萍和李梅今天都在班上。”
“我们怎么找她能方便些,而且不引起李梅的注意?”
“这样吧,我打电话叫她到我的办公室来,你们和她谈谈。”说完,李经理打了电话。
很快,有人敲李经理办公室的门。
“请进!”
门开了,一位上身穿白短袖衬衫、下穿蓝裙子而且长得很标致的女子走进来。
“这位就是金萍。”李经理将金萍介绍给江涛和白雪,又向金萍介绍了江涛和白雪的身份和来找她的目的。
“请坐吧,不必紧张。”江涛对金萍说。
“这样吧,我到一些楼层看一下,你们先谈着。我很快就回来。”李经理有意在回避。
“也好。”
李经理走后,江涛和白雪详细地询问了李梅的有关情况。金萍和李梅是同时到宾馆来工作的,她们相处十年,又一直在一起,都非常了解,她从认识李梅到她与张义相识、相爱、结婚,直至失踪说得都很清楚,但也没提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白雪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金萍,叫她想到什么给白雪打电话。
从天缘宾馆出来后,江涛和白雪又到北区居委会了解情况。这时,白雪的手机响了。白雪看了一下说:“是天缘宾馆十二楼的电话,可能是金萍打来的。”她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她用手机给这个电话回了话,然而,接电话的却是李梅。
李梅着急地说:“上次打电话的人刚才又打来电话。他说,让你们注意一个高个子,这个人右耳下有一小块疤痕。这个人与张义失踪有关,此人还戴一枚梅花形金戒指。我想,他戴的戒指会不会就是我给张义的那枚?”
“这么大城市怎么去找这个人?”
“打电话的人说,他正跟踪这个人,但在火车站却跟丢了。不过,他说他如果再见到这个人一定能认出来。那个人可能是小城人,因为他已是第二次见到那个人了。”
“好,我们马上安排。”
“白雪打电话将此情况报告给陈汉雄。”
陈汉雄立即请电话局帮忙调查那个匿名电话的地点。经查,那个人是在火车站前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给李梅打的电话。
陈汉雄来到火车站前,很快找到了那个神秘人打电话的电话亭。据看电话的老人回忆,在十一点十多分,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过电话,身高一米七多一点,体态中等,穿鸭蛋皮色的短袖上衣和绿裤子,眉毛较重。那人打电话时老人正在卖报纸,无意中听这个人说什么叫谁注意一个右耳下带伤痕的人。别的他没听清。这个人打完电话就奔火车站了。
下午,陈汉雄、江涛、白雪在陈汉雄的办公室,对上午的情况进行全面分析和研究。
“李梅说打电话的人叫我们注意一个右耳有疤痕的人,说他与张义失踪的事有关。凭什么呢?是打电话的人见到他与张义一起走了,还是发现他害了张义,或是凭他戴一枚梅花形金戒指?”陈汉雄说。
“也许是发现他戴着一枚梅花形金戒指。张义与李梅结婚时,李梅送张义的结婚纪念品就是一枚梅花形金戒指,梅花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江涛说。
“队长,小城这么大,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个右耳下带疤痕的人?”白雪说。
“如果带疤痕的人是破译张义失踪之谜的关键人物,我们还必须找到他。小城虽是近百万人口,但右耳下带伤疤的人必然极少,我们也不必大海捞针,只要开动脑筋,我想会很快找到的。再有,如果这个人与张义失踪有关,也可能认识李梅。我们可找李梅或到天河兴贸公司进行了解,查一查张义失踪前接触的人中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下午,江涛和白雪再次来到天缘宾馆。
“李梅,我们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上午打电话那件事。这些年来在你认识的人中或与你接触过的人中,谁的右耳下有一小块伤疤?”江涛问。
“在我认识的人中,我还没发现过这样的人,也许有我没有注意。”李梅慢慢地说。
“近一段时间,你见过一个个不太高而且眉毛很重的男子吗?”
“没注意。”
“你到公安机关报案的事你丈夫贾志海知道吗?”
“我没向他说,他这星期外出了,来电话说今天回 6765." >来。”
“在你认识的人中,你见过别人也戴过和你一样的梅花形戒指吗?”
“没有,从来没有,因为那枚戒指是我想了多日自己设计的。我叫李梅,梅花的梅,所以在戒指上镶嵌了一朵小梅花,梅花的花芯用一小块红宝石镶嵌更是显得珍贵了。这枚戒指是我设计的,别人没有,我也没见过其他人戴过。”李梅谈到戒指,显得很激动。
“张义失踪后在哈尔滨给你来的信找到了吗?”陈汉雄一直想尽快得到这封信。
“没有找到。我记得,我从原先住的房子搬家时将信夹在一本书中了,近日我翻了家中所有的书也没找到。”李梅感到很失望。
“会不会搬家时留在原来的房子中了?”
“不会。说实话,收到这封信后,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梦中。张义怎么会这样狠心,抛下我和才一岁的女儿与人私奔呢?他平时将女儿娟娟视为心肝,他不爱我,也会爱女儿的。我留下这封信,就是想将来找到张义,我要拿这封信好好地问问他。我再找找,一定会找到的。”李梅很有信心。
“在你家还能找到张义的其他东西吗,比如说笔记本、与他人来往的信件等。”
“七年来,我也曾收拾过几次我家的物品,但最怕见到张义的东西,一见到就叫我伤心难过。他的衣服裤子都叫我送人了,其他什么笔记本之类的我没有见到过。他以前有一本,可能是被他带走了。也有一些信,后来都叫我烧了。我再找一找吧,找到就送给你们。”
与此同时,陈汉雄再次来到天河兴贸公司。他正要迈进赵广淳的办公室,一个中年男子刚好从赵广淳的办公室走出来,差点撞上他,此人三十来岁,身高一米七多点,中等体态,身穿鸭蛋皮色的短袖上衣和绿裤子。他见到陈汉雄,低头匆忙走下楼梯。此人陈汉雄见过,是上一次来到兴贸公司时,也是上楼,他感觉有人在注意他和江涛,就是这张面孔,这个人的眉毛比较重。他是谁呢?是兴贸公司的人,还是来此办事的人?他想到了上午在电话亭打电话的人。
“是他,不会错的。”凭着直觉,陈汉雄认定这个人就是几次给李梅打电话的人。
“是陈队长来了,快请。”赵广淳从他的办公室迎出来。
“刚才从你办公室出去的人是谁?”陈汉雄悄声地问,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楼梯口。
“他呀,叫丁杰。”
“这人?”
“没问题,我的业务科长。”
陈汉雄走进赵总经理的办公室。
“我想你一定会来的。陈队长真是太忙了,今晚我一定好好招待招待你,顺便找几个朋友陪陪你。”赵广淳笑呵呵地为陈汉雄让座。
“赵总工作也忙。我们都有工作,不要破费了。”陈汉雄感觉有些热,用手绢擦擦汗。
“哥们儿感情吗。不叫你办案,你哪有时间到我这来?能在小城交上你这个朋友也是我的荣幸,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请多关照。”赵广淳从桌上拿起那包黄山烟,笑容满面地抽出一支递给陈汉雄,为他点着火。
“赵总,我来还是为张义的案件。有些情况还需要向你做进一步的了解。”陈汉雄边吸烟边说。
服务员为陈汉雄泡了一杯花茶端上来,放在他身边的茶桌上。
“只要我知道的,绝不保留。”
这时,赵广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赵广淳微笑地对陈汉雄说:“我接下电话。”只听他对电话中说:“啊,是高主任。你好,你好。有什么指示?近几天广东来几位客人,谈几宗机械的买卖。价值多少?几百万。好,好,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放下电话,赵广淳说:“你要问我什么?”
“这次要问的是你公司的一些情况。你想一想,在一九九三年,你们公司有多少职工?”
“多少职工?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经理,财务科两个人,业务科六人。器材物资科六人,更夫、勤杂工两人,办公室三人,二十多个人吧。其他人都是临时工。”赵广淳在屈指计算。
“原来的职工现在还有多少?”
“老总马占魁病逝了,张义失踪。调到其他单位的有七人,更夫和勤杂工更换几次了。提前退休一人,病故一人,还有七八人了。”
“好!这七八个人现在都在吗?”
“有两个去大连了,估计月末能回来。公司有我,财务的两个人,业务科有两个人,其他人都在。”赵广淳边想边说。
“我向你打听个人?”陈汉雄说。
“什么人?”
“你认识一个高个子、右耳下有伤疤的人吗?”
“耳朵下有伤疤的,我不认识。他是谁?”赵广淳想了想才说。
“到你们单位来办事的人有这样的人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
“在张义交往的人中有这样的人吗?”
“不清楚。不过我会协助你调查的,查到我立即就找你。”
陈汉雄又问了一些问题,赵广淳一一答复,但仍未发现与张义失踪案有关的线索。
“赵总,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抄份现在在你们公司与张义认识的职工名单,包括没上班或外出的,也要写上他的名字。”
“好吧。你先抽烟、喝水,我这就给你写。”
赵广淳从办公桌中拿出一支笔写了起来,很快将一份名单交给陈汉雄。
陈汉雄在看着这份名单。
“赵广淳、丁杰、韩景山、郝明武、王占江、任学珍、汪宏。”陈汉雄一边看一边读着名单。
“现在就这些人了。”赵广淳说。
“离开这个公司的人都有谁?”
“有张义,孙德林去广州了,还有几位是公司的勤杂人员,我都记不住名字了。再说他们和张义很少接触。”
“你的名单中有你,丁杰是业务科长,其他人都是干什么的?”
“韩明武原是业务员,现在是业务科的副科长;郝景山是后进来的,和张义接触时间短,是高主任介绍来的司机,但那时公司还没有小车,他在公司干杂活。后来,公司买了一辆汽车,他就一直开车,一直到现在。王占江是器材物资科业务员;任学珍现在是仓储科科长;汪宏是后勤兼办公室主任。”
陈汉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你们财会科的人中有认识张义的吗?”
“你这一说我差点忘了两个人。对,现在的财会科长兼会计姜春芳和出纳员朱小华那时也在公司,不过他们二人都是女同志。”
“现在这些人都在公司吗?”
“你来得还挺巧,刚才我们公司开了一个会,这些人基本都在公司。”
“你可以给我找几个人我了解些情况吗?”
“好,就在我的办公室吧?”
“可以,如果你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陪我一同找他们谈谈,因为这些人中还有两位女同志。”
随后,赵广淳将在公司的老人逐个找来谈话。韩景山是个爽快的人;郝明武三十出头,人却挺圆滑;王占江对什么也不在意;姜春芳是个妖艳的女子,她说她恨张义这种扔下妻子孩子出走的人。但从他们的谈话中看出,他们所说的和赵广淳反映的情况基本一致,都没提出关于张义失踪案的任何线索。有四个人没在公司,出纳员朱小华没下班提前走了,任学珍、汪宏见下班时间已到就走了,业务科长丁杰去银行办事没有回来。
当陈汉雄与这几人谈完话已快到晚六点了,他决定在晚上去找丁杰。
“丁杰的家住哪儿?”陈汉雄问赵广淳。
“在北区新开发的小区57号楼。”
这时,陈汉雄的手机响了,是江涛打来的,说他刚回刑警大队,李梅给白雪打了手机,说她没有找到张义失踪后从哈尔滨给她邮来的那封信,却找到了张义的几张与别人合影的旧照片,白雪让李梅一会儿将这几张照片送到刑警大队。
陈汉雄看了一下墙上的电子钟,差七分钟晚六点,他想到张义的资料,便对赵广淳说:“上次我和你要的关于张义的有关资料?”
“我已作了安排。但是,张义出走后,他的办公桌一直闲着,直到将他除名,我们才撬开他的办公桌,竟然全是空的,除些废纸,什么也没有。当时是我和业务科的丁杰等人一起查看的。看来,张义在出走前就有了准备,否则,他的办公桌抽屉怎能什么都没有呢?”
“他的人事档案呢?”
“对,你说这我想起来了。人事档案在,我给人事科打电话。”
很快,一位中年妇女走进来,将一个档案袋交给赵广淳。
赵广淳看了一下,并将它交给陈汉雄。陈汉雄打开档案袋,见里边仅有几页纸,还有张义自己填写的一些工资表之类的资料。
“我给你打个借条吧。”陈汉雄说着,从自己带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张纸给赵广淳写了一张借据。
“陈队长,现在是晚六点,我已与酒店联系,一会儿和我一起去到酒店喝点儿吧。”
陈汉雄想到李梅送来的照片,他不能耽误时间,必须立即回刑警大队。
“你的一片心意我领了,只是公务在身,请多包涵。”
第六章 打电话的神秘人
傍晚,李梅来到刑警大队,送来了四张张义生前的照片。
陈汉雄和江涛、白雪看着这几张照片,都是与别人合照的。
“这是张义和他们科的丁杰去海拉尔照的。”李梅拿着第一张照片说。
然后,李梅又拿起其他几张照片说:“这是张义与他们总经理赵广淳的合影。可能是在黑河。这张是与他们科的贺维合影,据说在满洲里照的。这张是张义与他们公司的孙德林在北边照的,具体地址不详。最后这张是张义与他们的赵总可能是在他们原办事处门前照的。”
陈汉雄先拿起张义与丁杰的照片端详着,又拿起张义与赵广淳在他们办事处门前的照片,看了看说:“这是天河兴贸公司在北边莹城的办事处?”
“据张义说,他们身后的背景是他们在莹城的办事处。”李梅说。
陈汉雄点点头。片刻,他问李梅:“贺维现在还在天河兴贸公司吗?”
“听张义说,这个人在办事处携款逃跑了,这个办事处因此也就黄了。”李梅说。
“孙德林呢?”
“我不清楚他现在是否在天河公司,张义失踪不久,他和丁杰来过我家一次,我就见过他那一次面。现在再见到都不见得认识。”
“张义在这个办事处工作过吗?”
“这是一个临时机构,可能就是为了方便去北边的人吃住或者联系业务而设的。办事处黄了之后,张义再去北边,都是住旅馆了。”
“丁杰和张义关系怎样?”陈汉雄问道。
李梅想了想:“他们的关系很好,而且亲如兄弟,还有赵广淳、孙德林和张义的关系都挺好。自接到几次匿名电话后,我曾尽力想象这个人的声音,我看好像是丁杰,但又不敢肯定。”
陈汉雄点了点头。
“陈队长,你们查到这个人了吗?”李梅望着陈汉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我们已知道他是谁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找他。”
送走李梅之后,陈汉雄决定去找丁杰,然后再找赵广淳和孙德林进一步了解情况,他认定丁杰就是那个打电话的神秘人。
夜暮降临。陈汉雄和江涛身着便衣来到北区,找到丁杰的家。
此时,丁杰正在看电视。陈汉雄和江涛的到来使他大吃一惊。
见到陈汉雄和江涛,丁杰显得很无可奈何的样子。“陈队长,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找到我的,没曾想太快了。”
“是呀,找你也真不容易。”陈汉雄笑呵呵地说。
“快请坐吧。”
陈汉雄和江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怎么,家中就你一人?”陈汉雄环视完室内问道。
“我媳妇领小孩到天缘山公园那儿去玩了,说今晚有什么文艺演出,约摸也得一会儿回来。”
“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据我们调查,从前,你与张义的关系最好,对于他的失踪,你一直存有疑惑。而且,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七年,你的心中仍然在想着张义,默默地想念他,一直在追查张义失踪之谜。后来,你发现了一些线索,出于情义和正义感,你打电话叫李梅去报案。”
丁杰默默不语,也不作任何解释。
“我们来找你,首先要告诉你,我们相信你。张义的事我们有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我们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我们说吧。”陈汉雄语气沉重而又温和。
“好吧,既然你们找到了我,我也没什么顾虑了。该说的我都向你们说,但是,你们必须给我保密。我不直接和你们说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深说你们也会理解的。”
接着,丁杰讲述了以下的事情:
丁杰的年龄和张义基本相仿,都是九。年参加工作的,又一同分配到天河小城兴贸公司,一同搞业务。丁杰家是小城郊区的,张义家是佳木斯的,但那时他俩都没结婚,便都在单位住宿。他俩外出或下乡时也常常在一起,从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真像亲兄弟一样。后来,他俩都处了对象,相继结婚,搬出宿舍。那天,丁杰和同事小王去了沈阳,两天后回来没见到张义,以为他出远门了,后来得知他独自下乡没回来。他和当时的业务科长赵广淳打电话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找到,又等了一段也无音讯,他俩便到派出所报了案。张义失踪后,他一直留心张义的各种信息,但无任何线索。他想不出张义为什么失踪,后来听说李梅收到一封张义的来信,说他与一个女子私奔了。但是,丁杰一直有疑心:张义家有电话,他为什么不打电话,非要写信呢?这封信是否是张义写的?他怀疑是不是张义在哪儿被害了,但也没人发现张义的尸体。他也怀疑李梅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将张义害了,但经明查暗访,确认此事与李梅无关。后来又出现个贾志海,他怀疑张义的失踪与他有关,还怀疑贾志海为得到李梅而害死张义。
前些日子的一个晚上,一件可疑的事让他再也不能安静。这天,丁杰外出回来很晚,想到还没吃晚饭,便顺回家的路走进北区的一个小饭店,这个饭店叫静月饭庄。他在靠墙角的地方找个位置,当时饭店的顾客很少,他要了两个菜和一瓶啤酒。他的左侧是一排包房,但只有一个包房里有人,听动静在三个人以上,正在喝酒取乐。丁杰慢慢地喝着啤酒,突然听到包房中争吵起来。其中一人说:“连两杯白酒都灌不下去,真是个熊包。”另一个人吼道:“谁敢说我是熊包?老子这些年怕过什么?我说我杀过人你们信不?这个小城有个张义你们知道不?那是我干掉的。”又是一人的声音:“你喝多了,不能喝就别吹牛。张义,谁知道什么张义李义的。快喝酒吧。”
“张义。”七年多了,又有人提到他,而且说张义是他干掉的。是真的吗,这个人是谁呢?如果是真的,那七年前张义是被人害死了。
丁杰决定要看看说起张义的这个人。他又要了一瓶啤酒,坐在墙角慢慢地喝着。也许是天色太晚了,小酒店除了这个包房一桌客人外,包房外只有他一个顾客。
大约十点半,丁杰听到包房中的人要走的声音,他叫服务员给自己结了账。正在这时,那伙人走出包房,共三人,有的赤裸胸背,有的提溜着衣服,晃晃悠悠,显然是喝多了酒。从说话的声音判断,其中那个穿白短袖衬衫的高个子就是刚才提到张义的人,这个人三十多岁,方脸膛,面色较红,也许是喝酒喝的。他的右手指戴着一枚金戒指,好像梅花形图案。“梅花戒指!”丁杰险些叫出声。张义失踪前不正是戴着这样的金戒指吗?三人走出小酒店,在马路边的路灯下截了一辆出租车。丁杰跟到门外,由于天色黑,他没看清那辆车的车号。回到家,他一直在回想张义的事,久久难以入睡。他本想给公安局打个电话,但仅凭看到的现象,又不知这伙人是谁,怎么说呀。再有,这并不是自己的事,还是不暴露自己的好。想来想去,他决定让李梅去报案,他在暗中要帮助李梅。第二天早晨,他便给李梅打了电话。然后,他利用工作之余或在城内办事之机,一直留心那个红脸膛戴梅花戒指的人,同时留心李梅和公安局的反应。但是,三天过去了,丁杰发现李梅并没有向公安机关报案,于是他再一次给李梅打电话。第二天,他发现陈汉雄和江涛到兴贸公司来调查,知道公安局很重视张义的事。与此同时,他一直利用空闲时间在小城寻找那个戴梅花戒指的人。但是,一星期过去了,仍没找到这个人。难道说这个人不是小城的?如果是外地人就难找了。他下决心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今天上午,他去银行办事回来,路过西城花园广场,见广场边上站着一个人,穿个白背心,手拎白衫衣,他认出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小酒店见到的人。他走近一些,发现这个人右耳下有一小块伤疤,右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梅花形金戒指,而且梅花芯中间正是一块红宝石。丁杰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时,这个人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车向南开去。丁杰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远远地跟在红色出租车的后面。出租车穿过几条大街,在宇航电子公司大门前停下,有伤疤的人下车和门卫说了几句话便又上车了。到了火车站广场,那人下了车,直奔站前商贸大厦,丁杰随之也跟进了大厦,发现有伤疤的人失踪了。丁杰乘电梯从一楼上到六楼,都没发现这个人的踪影。这个人哪里去了呢?难道是从?正门进去又从侧门出去了?丁杰又到火车站候车室及广场、录像厅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这个人。
“难道这个人发现有人跟踪他?”丁杰百思不解。他在站前一电话亭给李梅打了电话,然后又打车到宇航电子公司。门卫说:“刚才那个人要到公司找人,我说找人得登记,他想了想说今天不找了。问他找谁也不说,只是说,快中午了,我还要办别的事呢,坐上出租车又走了。”
“你说以前好像见过这个人,能想起什么时间,在哪儿见到的吗?”陈汉雄问。
“也许几年前,在哪儿想不起来了。这个人我觉得很面熟,也许到过我们公司>。”丁杰说。
“对方认识你吗?”
“不会的,我们没有直接照面。”
“你看他的行装像是小城的人吗?”陈汉雄问。
“我见到他这两次都是空手,没携带任何东西,对小城非常熟悉。如果家住外地该带点什么,我看他家就住在小城内。”
“再见到能认识他吗?”
“能认识。”
“他戴的真是一枚梅花形金戒指?”
“是的。”
“那朵梅花中间是否镶有红宝石?”
“虽说离得远点,但我看到是一种红颜色。从外观看,很像张义戴的那枚戒指。”
“贾志海这个人你认识吗?”
“听说过,但不认识这个人。有伤疤的人会不会与贾志海有关系。他到电子公司是不是去找他呢?”丁杰说。
“我们会尽力调查的。”陈汉雄说。停顿片刻,陈汉雄想起了那张照片的事,便问道:“你们在莹城原有一个办事处是怎么回事?”
“那是为了扩大公司的业务和方便公司人去北边联系工作而设的,后因公司的职员贺维携公司的二百多万现金跑了,办事处因此也就黄了。”
“贺维这个人呢?”
“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下落,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孙德林现在还在你们公司吗?”
“这个人在公司干了不到三年,现在广州自己开公司呢。”
“张义与这个办事处有什么关系吗?”
“我看没有,那时在办事处常驻人员是赵广淳副总和职员贺维、孙德林,我在那儿也待过几个月,但那时没发现这个办事处有任何问题。张义去过几次,我也遇到过,只不过是住宿,联系一些业务方便些。张义失踪是在公司这边失踪的,当时那个办事处已黄了快两年了。”
“贺维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没看出什么问题,对搞买卖还是挺懂行的。他是吉林人,是通过经贸委高主任的关系到我们公司来的。对他原先的情况我们都不了解。”
“孙德林这个人怎么样?”
“没发现问题,是个诚实人。现在广州呢,据说开个公司效益很好。”
“赵广淳这个人怎么样?”
“他经商做买卖的确有一套,也会搞社会关系,但挺有心计。”
“贺维拿走的那二百多万他没责任吗?”
“要说没责任不客观。赵总那时负责办事处的工作,这笔巨款被贺维拿跑,他可以说是失职。但责任都放在他身上有些冤。他当时因家中老父亲病重从莹城走得急,将公章和名戳忘在办事处,没想到贺维起了歹心,造成一起特大的诈骗案。贺维没了下落,赵广淳急坏了。小城的公安和检察院人员都去了,当地公安也进行了调查,但都没线索。因贺维是高明山主任介绍来的,他把这事圆全了。事情过去之后,高主任认为赵广淳虽然在管理那笔巨款上失误,但是在经商上,赵广淳是个人才,让他继续当他的副总兼业务科长。后来马总病逝后,高主任又推荐他当了总经理。说实在的,我的业务科长也是他提的。”
“是这样。”
“我也是个直性人,有什么说什么。”
陈汉雄点点头,思虑了一会儿说:“关于张义你还能谈些什么?”
“没有了。”
“你说的情况非常重要,我们会采取措施的藏书网。你插手这件事,要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要直接与我们联系。”
陈汉雄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丁杰。
深夜,陈汉雄和江涛正在刑警大队值班,有人将电话打到刑警值班室,说是找陈汉雄。陈汉雄来到楼下接电话,江涛也跟了下来。
是赵广淳打来的电话。他说他想起一件事:张义在天河公司时和小城秋华公司的业务员田兴挺熟悉,这个人曾几次来公司找过他。此人三十多岁,右耳下好像有个疤痕。
“真有此事?”陈汉雄很高兴。
“这个人据说手脚不老实,后被公司开除了,现在不知干什么呢。如果你们感兴趣可好好查查这个人。”赵广淳在电话中说。
陈汉雄又问:“他住在哪里?”
“裕和街一带。”
“好,谢谢你。”陈汉雄挂上了电话。
此时,白雪从二楼下来:“队长,是不是张义的案子有什么新情况?”
“是有新情况,不过你是女同志,深夜出去我们是不会带你的。在家看家吧,我和江涛就够了。”陈汉雄对白雪说。
“又小瞧人。去年侦破系列抢劫强奸案,不是我深夜独自漫步,能引来那几个色狼让你们一举抓获吗?”白雪不满地说。
“白雪,好好休息,明天有更重要的任务。江涛,我们连夜去查这个田兴。”
“队长,夜里十一点半了。”
“这个线索很重要,就得连夜查。”
“谁能认识这个田兴呢?”
“我们打电话先问一下丁杰,看他是否也认识田兴。”
“对,先问他不就行了吗?”
丁杰此时还没有睡,他在电话中说:“田兴,我认识,我说的这个有疤痕的人绝对不是他。田兴原在秋华公司当业务员,因经常外出认识了张义,通过张义,我也认识了他。田兴也几次来我们公司找过张义和我,多是搭伴外出。他本来在公司干得挺好的,但公司金柜被盗,丢了两万多元现金和一万多元国库券,因为是他值班,担了嫌疑,他一气之下不干了,后在小城新业集团跑业务,一年后去他们集团的深圳办事处,现已当上那里的主任了。田兴右耳下是有一块明显的伤疤,是小时候做淋巴腺手术留下的疤痕。”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这个田兴没什么问题了。”
“陈队长,此人与张义的失踪案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担保。”
第七章 恐怖的夜晚
第二天,陈汉雄将近日调查的结果及找到打电话的人和发现右耳下带疤痕的人的经过汇报给刘天林。刘天林肯定了他们的工作,并指示他们要采取得力措施,尽快找到右耳下带疤痕的人,并注意搜集证据。
在陈汉雄的办公室,陈汉雄与江涛、白雪对近日调查的情况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分析和研究。
“如果从特征看,耳下有疤痕是个明显特征,小城虽说有近百万人口,但有这个特征的人肯定是少数,从伤疤上找人很好找。除了我们三人,把我们队柳云青、张英等其他同志也带着,深入到小城及附近地区的派出所,通过户口管理、管区民警调查、计算机查找,也许很快就会找到我们要找的人。”陈汉雄对江涛和白雪说。
“我看这样可以,面积虽然大些,但收效能快些。”江涛。
“宇航电子公司我们查不查了?”白雪问。“查,同时进行。”陈汉雄说。
陈汉雄将侦查员们分成几路,奔赴小城各个派出所及邻近的乡镇派出所。
整个小城虽然和往日一样平静而又喧哗,街上的车川流不息,商场人来人往,繁华而又繁忙。另一面,小城及邻近的所有派出所都在为寻找耳朵上带伤疤的人而奔忙。
上午,陈汉雄带领江涛跑了几个派出所,对查寻工作作了周密安排。下午,他俩再次来到小城宇航电子公司,对贾志海进行深入调查。
陈汉雄亮出警官证后,电子公司总经理周直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俩,向他们简单地介绍了贾志海的情况。
“贾志海与李梅结婚前和别人处过对象吗?”陈汉雄注视着周总经理。
“处过,听说是小城光学厂的一名技术员,他们感情原来是很好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闹翻了。对,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叫宋维娜。”
“贾志海还与别的女人有过来往吗?”
“我们不掌握,也没见到。”
“小城的人都谁与贾志海有接触?”
“我不清楚,这个最好问一问他们科的人。”
“他们科里谁对他最了解?”
“你找找他们科的孟浩吧,他也是我公司的老人,今年也五十多了。”
“你见过一个耳朵上有伤疤的人来过你们公司吗?”
“耳朵有伤疤的人?”周直想了想说,“好像见过。在哪儿?前几年我在业务科见过,至于他到我公司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我绝对不认识这个人,也许是个客户。”
“以后见过吗?”
“没见过。”
走出电子公司,陈汉雄心中难以平静。耳下带伤疤的人在电子公司业务科出现过。他与谁联系,贾志海?
下午,贾志海从深圳回来,烧了几个菜,并给李梅打了电话让她早点儿回来。但是因为单位开会,李梅还是回来晚了。
今天晚上马路上行人很多,李梅骑着她的踏板式摩托车往家赶。她无意间回了一下头,发现远处有一辆红色摩托车跟在她后边,她感到奇怪。她从宾馆出来时就发现这辆摩托车一直在后边跟着。为什么不快开呢?难道是车有毛病。李梅加快车速,那辆摩托车也加快了速度。
李梅拐过三个叉路口,摩托车也跟在她后边拐过来。
“难道有人在跟踪我,是谁呢?”这样想着,她已到了自己家住宅楼的院内。那辆摩托车一直向西去了。
“是自己想多了吧。”李梅自我安慰,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恐惧。
她走上楼梯,走进自己的家中。
贾志海做了几个好菜,摆在餐桌上,然而人却没有在屋,只有女儿娟娟在家。李梅亲了一下娟娟问:“爸爸呢?”娟娟说刚才有人打电话他出去了。李梅想到刚才身后摩托车的事,想给白雪打个电话,她拿起客厅中的电话,按了几下,想了想,又放下了电话。
天河兴贸公司来了三位天津的客商,洽谈购买粮食加工机械和先进的烘干设99lib?备业务。业务谈得很成功,为了答谢对方,赵广淳说:“吴经理是初次来小城,希望吴经理一行在小城多玩几天。小城的多家娱乐城还是很有名的,还有多处风景区。东部的天缘山,优美秀丽的风景,自然而奇特的景观,山上还有一座大庙宇和抗日纪念碑。让我们的王总和丁科长陪你们。晚上我在太白酒家为你们备些酒菜,为你们接风洗尘。”
丁杰和王文海陪同天津来的?三位客商在天缘山玩了大半天,晚上,他们和赵广淳又在小城太白酒家陪天津客商喝酒唱歌。
丁杰将客商安排到公司附近的友情宾馆住下后从宾馆出来,已是深夜十一点了。宾馆离兴贸公司不到两华里,但此时却没有出租车在此通过,丁杰决定徒步走回公司。
这条路很僻静,没有车辆和行人。丁杰紧靠马路右侧行走。这时,一辆摩托车发疯似的从后面驶来,猛地向他撞来。“不好!”他快速闪身,滚到马路边上的人行道上。好险,慢一点就叫车撞死了。
他抬头望着远去的车。车上仅有一个人,没有牌照。“是酒喝多了,还是偷车的?”他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在人行道的右边。前边是一所小学,院墙是铁栅栏,丁杰挨近铁栅栏走路。
五分钟后,对面又有车灯光。一辆摩托车向这边驶来,这辆车突然从右侧开到左侧,冲上了人行道,直向丁杰撞来。
丁杰明白了,这是有人要谋害他。而且,还是刚才那辆摩托车。丁杰反应迅速,一闪身躲过摩托车,向前跑去,摩托车在后面穷追不舍。丁杰躲过几次冲撞,翻身跳过学校的铁栅栏。他再回头看时,那辆摩托车已经开远。
第八章 阴影
“有人想谋害丁杰!”
陈汉雄接到丁杰从天河兴贸公司打来的电话,和江涛迅速来到兴贸公司,此时刚好是午夜十二点。
在赵广淳的办公室,丁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说:“是一辆红色摩托车,无牌照,车上那个人好像用什么蒙着脸,只露两只眼睛。由于事情来得突然,车灯又亮,我根本没看清车上的人长得什么样,穿的什么样的衣服。”
陈汉雄沉思着,没说话。
“丁杰,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赵广淳问。
“没有,我什么人也没得罪。”丁杰说。
“那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呢?”赵广淳有些不解。
“不必多问了,我们到现场去看看。”陈汉雄说。
很快,他们来到出事的现场。这是一段又黑又静的路,有几个路灯根本就不亮。陈汉雄从警车中拿出一个手藏书网电筒照着路面。由于地面干燥看不出车印,在靠小学铁栅栏处,倒是发现了几段摩托车轮胎压痕。陈汉雄和江涛又沿着这条路看了一下,再没发现别的。陈汉雄明白,要谋杀丁杰的人,一定是与丁杰发现了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有关,与张义失踪的案件有关。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要跳出来了。但是,这是个什么人,他是否还有同伙?
贾志海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钟,李梅早已睡着了?99lib.。贾志海走进房间打开灯才将她惊醒。
“你外出这么些天,刚回到家又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李梅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做好了菜,你也不回来。正等你时,有位外地来小城办事的朋友打电话,要我到饭店去陪陪他。人家大老远来的,我能冷淡人家吗?喝了点酒,后又来了几位朋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贾志海一身酒气,他见李梅生气了,反而乐呵呵地说。
“什么朋友,你也不能回来得这么晚。”
“外地的好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好了,好了!下次别回来那么晚,别把娟娟吵醒了。你一身酒气,别上床睡了,到沙发上睡吧。”李梅说着转了一下身,闭上眼睛又睡了。
“别生气。下次我早点回来,少喝酒还不行吗?”贾志海在哀求。
李梅不说什么了,不过傍晚的事又浮现在她眼前,她对贾志海说:“志海,今天下班回来时,我发现一件怪事,我有些害怕。”
“什么事?”
“天黑时我走在路上,有一辆摩托车好像在跟踪我。”
“会有这事?谁跟踪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车一直在我的摩托车后边,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后来走到我们的楼院,那辆摩托车才向西开过去,速度又特别快。”
“不是车有毛病吧?”
“不可能。”
“骑摩托车的是几个人?”
“就一个人。”
“长得什么样?”
“这人低着头,我根本看不清,穿的是淡灰色半节袖上衣。别的看不清了。”
“会是个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跟踪你呢?”贾志海沉思片刻,问道:“李梅,张义的事你是不是到公安局又报案了?”
“报案了,应该让公安机关把这件事查清楚。”李梅说。
“我不是反对你报案,只是这事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公安局又不是神仙,他们怎能查得清。说不好,今天找你,明天找我,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叫我们也不得安宁。”贾志海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难道说这事与你有关?”
“你别瞎猜疑。好了,你报就报案吧,随你的便,我也不和你说了。我困了,睡觉了。”
李梅也不说话了,她想着晚上的事,有些失眠了。那辆摩托车分明是有意跟着她,但是,跟踪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回想报案以来的情况,又想到了张义,还有后来的贾志海救她的情景。那次遇险,贾志海挺身而出,会不会是贾志海为了获取她而精心安排的?但是,自高中毕业后,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也不知对方的情况。难道说贾志海已在暗中了解了李梅,又见到她的美貌,只是李梅不知道?那么他是否认识张义,张义的失踪会不会与他有关呢?不可能,这都是瞎猜,更是胡思乱想。后来,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独自走进一个阴森森的胡同。后边有人在追,她看不到这个人的面孔,她拼命地跑,后边的人紧追。她想喊,却喊不出声。后来,她终于跑出了胡同,眼前一片光明。到处是行人,追她的人不见了。
又到了下班时间,李梅收拾好东西,与接班的领班办了交接手续,便乘电梯到一楼。金萍因有事先走了。
走出宾馆,外边的阳光很强烈,此时是晚六点钟,处于下班高峰,马路上车水马龙,显得有些热闹。李梅仍然是骑着她的踏板式摩托车,走在喧哗的街市上。想到上次被人跟踪的事,她还有些害怕,不时地从摩托车的反光镜中观察身后,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路过那片树林时,她再次观察身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又是那个身影,那个可怕的身影。此人今天戴了一个墨镜,但衣着仍然和上一次一样,李梅不会认错。但李梅并未心慌,她想,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人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慢慢停下来,将车靠在路边,又回头看一下身后,心想,我倒要看看这个人要干什么。那个人好像发现了李梅的目的,在不远处也将摩托车停下,向李梅这边窥视。
过了一段时间,李梅又骑上摩托车,那个戴墨镜的人也骑上了摩托车,仍然是跟在她的后边。
“这个人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李梅想着。
前边信号灯变成了红色,李梅停下摩托车,那个人也在不远处停下了摩托车。很快,信号灯又变成绿色,两人仍是一前一后向前骑行。
又拐了一个弯,离李梅的家不远了,这条路车辆和行人都很少了。李梅再次回头,那个戴墨镜的人仍然在跟着她,她不免有些害怕,这个人到底是谁,是同路,还是有意跟踪呢?
李梅拐向她家住宅楼的院中,那个戴墨镜的人继续向西去了。
李梅走进家中。贾志海已回到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吸烟呢。
“志海,今天我下班,又发现昨天跟踪我的那个人。他仍是一直跟在我后头,我快骑,他也快骑,我停下,他也停下。”
贾志海好像有些闷闷不乐,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大路朝天,人家走在你后边就是跟踪你?他跟踪你干什么?要杀你,还用跟踪吗?累不累呀?”
“好了,就算是我多心了。谁愿跟踪就跟踪吧。你今天怎么了?”李梅望着贾志海的苦相脸,有些不解。
“怎么了?张义失踪,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听说公安局这几天调查到我了,难道是我杀了张义?”贾志海没好气地说。
“不能吧?”
“姓陈的那个小子昨天去了我们公司。”
“我不知道。不过,这事与你没关系你怕什么。”
“我怕?我天生怕过谁?”
“别说了,你先回来了,饭做了吗?”
“没做。我不吃了!”
“好了,我不和你计较。娟娟也该回来了,我去做饭。”李梅换了衣报,走进厨房。
“叮咚!”门铃响。
贾志海开门,是娟娟回来了。
“爸爸,我饿了。”娟娟把书包扔在沙发上。
“先写作业吧,你妈妈正给你做饭。”贾志海抚摸着娟娟的头说。他对天真活泼而又可爱的女儿是非常喜欢。
“爸爸,老师让家长给写个意见,你给我写。”娟娟从书包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贾志海,是学校给家长的征求意见书。
“好。我写,我写。”贾志海仿佛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事。
李梅一直在一边用眼睛瞪着他。
天渐渐黑了。
丁杰送走客商回到家,吃罢晚饭,正同妻子、儿子看电视。昨夜惊恐的场面仍时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想,谋害他的人是谁呢?难道是右耳下有伤疤的人?
电话响了,妻子接过电话后对丁杰说:“丁杰,找你的。”
“请问你是谁?”丁杰从妻子手中接过电话后问。
对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丁杰,你听着。昨夜没有撞死你算你命大,不过,你早晚得死。不过,你不想死也行,从现在开始不要管任何闲事。否则,你的死期不远了,还有你的家人。我想,你是听清楚了。”
“你是谁?”丁杰有些惊恐,对方已挂上了电话。
“是谁打来的电话,怎么了?”妻子问。
“没什么,不要问了。”丁杰镇静了一下,然后给陈汉雄打电话报告了刚才的情况。
陈汉雄说:“你不要害怕,我已知道了此事,刚才的电话是从城南友谊商场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打到你家的,我和江涛正在赶往那里。你们要注意安全,夜里不要外出。”
陈汉雄和江涛快速来到城南,很快又找到那个电话亭。据看电话的老头说,刚才有个30多岁的男子打电话,这个人一米七五的个头,体态中等,好像穿一件鸭蛋皮色的短袖衬衣,其他特征没看清,他打电话好像说撞死谁。这个人打完电话,扔下一元钱就向南走了,骑一辆红色摩托车。
“看来,这个打电话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右耳下有伤疤的人。”走进警车,陈汉雄对江涛说。
“队长,我怀疑这个有伤疤的人可能就住在南区。”江涛说。
“我也想过。但是,两天已经过去,各派出所都没找到这个人。我分析,这个人的户口有可能没在小城,应在暂住户口中,或者是刚到小城没有到派出所去登记。”陈汉雄分析说。
陈汉雄和江涛又到城南其他一些场所查访,仍是毫无线索。
大约十点半,陈汉雄的手机响了,是刑警大队值班室打来的,说在二十分钟前北区丁香公园发生一起抢劫杀人案,让陈汉bbr>藏书网雄的重案队人员立即到现场。
第九章 丁香公园命案
很快,陈汉雄和江涛来到北区丁香公园,刘天林带领白雪等几..名刑警及北区派出所的民警已先期到达。
丁香公园,由于公园中多为苦丁香树而得名。一到春天,这里的丁香花开得特别鲜艳,满园飘香,游客留连忘返。
据先到这里的派出所所长刘荣介绍,晚上七点多,高艳玲和男朋友薛春到公园约会,他们走过长长的公园内的弯曲小道,然后坐在假山旁人工湖边的垂柳下一处幽雅的长椅上。不知不觉到了十点多钟,公园内的游人渐渐地少了。就在他们依依不舍正要回去的时候,突然从身后的树丛中跳出一个蒙面持刀的男子,用刀逼住他俩,抢走了他们的钱财和一部手机。并要对高艳玲施暴。薛春奋起反抗,在搏斗中被歹徒扎了多刀,当场死亡。持刀歹徒逃走了。
“歹徒在公园中抢劫强奸,真是胆大妄为。”刘天林忿恨地说。
“刘局,有什么线索吗?”陈汉雄问。
“现在看还没有。不过,我们在现场上再认真地做些工作,然后围绕公园内外分组走访一下吧。这起案件还是交给你们重案组吧。”刘天林说。
“是。”.99lib.
“再派些人将全城有抢劫强奸前科犯罪的人查一查,从中也许能找到重要线索。”刘天林说。
“刘局,被抢劫的那位姑娘呢?”
“在公园办公室呢。”
“我还是先问问那位姑娘吧。”
此时,白雪正在公园办公室陪伴着惊魂未定、满面泪痕的姑娘高艳玲。
“那个歹徒有什么特征?”陈汉雄问高艳玲。
“中等身材,一米七五的个子,穿件浅色衣服,是短袖的。具体什么颜色,因天黑没有看清。”
“这个人说话是什么口音?”
“当地口音。”
“你们被抢走了什么物品?”
“薛春被抢走五百元钱,我被抢走一条金项链,还有一个背包,里边也有五百多元钱和一些化妆品,还有一部白色外壳的诺基亚手机。”
“歹徒拿的是什么样的刀?”
“是一把匕首。”
“歹徒抢劫完你们之后向哪儿跑了?”
“他是向西跑的,也许要跳公园的围墙才能出去。”
“以前你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
问完高艳玲,陈汉雄和江涛来到现场。死者薛春的尸体仍静静地倒在那里。法医和技术人员在对尸体和现场勘查检验。
沿湖边是一条弯曲的小路,路边每隔十几米就有一条长椅,长椅后是一片茂密的丁香树丛,中间还有些花草。陈汉雄和江涛仔细地检查了现场周围,发现树林的草丛中有被人踏过的痕迹。循着痕迹向西,在离现场五百米外的公园围墙上有人翻越留下的擦痕。在围墙内的松土上,他们发现了一个皮鞋的印迹,技术员当即取了样。
从足迹上看,作案人身高约一米七五,体重七十公斤,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
“从此人的体貌特征看,好像是我们正在寻找的右耳下有伤疤的人。”陈汉雄认为在公园中作案的就是右耳下有伤疤的人。
陈汉雄和江涛连夜对公园内外一些人员进行走访,但没发现其他线索。
第二天早八点,陈汉雄和江涛仍在北区调查昨夜发生的抢劫杀人案。正在这时,白雪在南区给陈汉雄打来电话,说那个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找到了。线索是南区一个老司机提供的,他说,以前在小城开出租车的冯广元回小城了。他以前曾在站前开出租车,后来全家去了沿海,在沿海与人斗殴,被人用刀将右耳下砍伤,伤好后留下明显的疤痕。他这次藏书网回来后没有到派出所落户口,住在哪儿也不清楚。南区派出所找到冯广元七年前的户口卡片,上面有冯广元的照片。
“马上找到丁杰,让他对照片进行辨认。”陈汉雄说。
经丁杰辨认,此人正是他见过的那个右耳下有伤疤的人。
“冯广元现在住在哪儿?”陈汉雄问。
南区派出所长赵祥说:“我们已经查了,他原来住在南区,在七年前他家全搬走了,把三间平房也卖掉了。他这次是一人回来的,住在哪儿还没有查到。”
“冯广元以前住在南区时家里都有什么人?”陈汉雄问。
“妻子,还有一个几岁的儿子。但他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赵祥说。
“他在小城都有哪些亲属和朋友?”
“他在南区上马巷街有一个姑妈。”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的姑妈。”陈汉雄说。
陈汉雄、江涛和赵祥来到上马巷,找到了冯广元的姑妈家。他的姑妈在两年前已去世,家中只有他姑父一人了,冯广元的姑父说,五天前冯广元来过一趟,是骑一辆红色幸福牌摩托车来的,他说和妻子离婚了,儿子被妻子领走,他在沿海做买卖赔了,所以回来了,现在骑摩托车从城外向城内倒弄一些鱼虾。他就在五天前给他的姑父送了些鱼虾来,以后没有来过。具体他住在哪儿,他姑父也不知道。
“他在小城还有什么亲属?”赵祥问。
“他还有一个表姐,他的表姐夫是农行的主任,叫程天亮。”
“程天亮?”陈汉雄问了一下。
“他的姐夫是叫程天亮。”
“他在小城有朋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陈汉雄又找到了南城农行主任程天亮。程天亮说,他知道冯广元在七年前去了沿海,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到小城的,冯广元没找过他,他在小城也没有见到过冯广元。冯广元现在究竟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陈汉雄将此情况向刘天林作了汇报。刘天林指示,尽快排查出近年来与冯广元接触过的所有社会关系和亲属,一定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冯广元。
但是,一星期过去了,冯广元却销声匿迹了。
调查仍在进行,陈汉雄每天只能休息几个小时,累得几乎要倒了。这天傍晚,陈汉雄回到刑警大队,决定晚上和江涛等刑警对案件再研究分析分析。妻子秦玉娥给他打了手机,说他多日不回家,也不给家回个电话,连儿子小冬冬将他都忘了。是呀,多日没回家了,干刑警的就是这样。此时,他多么想回家看看。
“陈队,晚饭没吃吧?我们到食堂吃点什么。”江涛也回队了。
他们走进刑警的食堂,食堂的人都已吃完饭了,正在收拾家什。
“还没吃吧?有大米饭,炒豆角。你们坐下吧。”食堂老师傅说着便和服务员给他们端来饭菜。
“你嫂子来电话了,说我多日没回家了,忙得给家忘丫。江涛,我多长时间没回家了?”陈汉雄一边吃饭一边问江涛。
“有二十天了吧。”
“唉!真难为了我的媳妇,结婚到现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现在孩子都几岁了。家里的担子都靠她了。”
“陈队,吃饭吧。”
“好,吃吧,不谈这些了。”
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
这时,陈汉雄的手机响了,是刑警值班室打来的,说刚才接到西城派出所电话,半个小时前,西区连续发生两起抢劫案,第一起发生在西区向阳街,二名女子下班回家骑自行车走到她家附近的胡同中,迎面一个骑摩托车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抢走了她自行车前车筐中的皮包,包中有五百元 94b1." >钱和一个西门子手机。歹徒骑摩托车向大街上跑了。不久后..t>,又有一名女子报案,在西区天河街,也是在一胡同中,她也是骑自行车,车把上的挂包被尾随的一名骑红摩托车的戴墨镜的男子抢走,挂包中有七百元钱,也有一部手机。
“天还没黑就出来抢劫,真是太猖狂了。江涛,我们看看去。”陈汉雄放下饭碗。
很快,陈汉雄和江涛来到西城派出所。一名被抢的女子说,抢劫她的人骑一辆红色摩托车,像老幸福车。由于紧张,她记不清这名歹徒的长相和衣着,但她清楚地看到,这名歹徒右耳下有一小块伤疤。
“右耳下有伤疤,是冯广元?”陈汉雄想道。
“这人是红脸膛,右耳下有一块伤疤。”被抢劫的另一女子说。
陈汉雄站起身来,来到窗边。派出所后边有一个市场,此时正是晚市时,人来人往,人流涌动,叫卖声声,好不热闹。他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注视着窗外。
“看来,抢劫这两名女子的歹徒是我们正在找的右耳下有伤疤的冯广元,从作案的体貌特征上看,前几天发生在丁香公园的抢劫案也是冯广元所为,三案可以并案侦查。抓到冯广元,张义的案件也可以有线索。”陈汉雄在分析案情。
“陈队,北区公园的抢劫案是否有线索?”派出所所长侯东问。
“经现场勘查和我们分析,也是这个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所为。”片刻,陈汉雄又说道:“北区的抢劫案没破,西区又出两起抢劫案,而且是同一人作案,此人为什么这样猖狂呢?”
“陈队,你们是否掌握了作案人的线煎”侯所长问。
“是的,西区这起抢劫案的作案人与北区的抢劫案是同一人所为,作案人叫冯广元,他还涉及其他案件,此人也就是我们正在找的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此人身高一米七五,三十五岁,原是小城的出租车司机,前几年搬到沿海地区,近阶段又回来了,但我们还没有查到他的居所。”
当即,陈汉雄给刘天林打电话,汇报了西区抢劫案的案情。刘天林指示,一定要组织警力尽快查到冯广元,将冯广元的照片发出去,发动群众查找冯广元,同时要求各派出所组织警力加强防范和巡逻。
陈汉雄的手机响了,是程天亮打来的。他正在西区荣华咖啡馆等他,叫陈汉雄去一趟,说他发现了冯广元的线索。
陈汉雄和江涛立即乘警车来到荣华咖啡馆。
程天亮说:“今天上午,我突然接到冯广元的电话,说他现在在小城做些小买卖,近几天要到我家来。”
“那么,你们分析分析,冯广元究竟能住在哪儿?”陈汉雄问。
“我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叫郝二,四十多岁,和冯广元是朋友,家住在南郊。他在小山附近承包了一个水库,经常是自己住在那里。冯广元回小城后可能住在他那里。”
“冯广元打电话说近日去你家,说没说什么时间?”
“没说。”
“这样吧,一旦他到你家,赶紧给我打电话。”
走出咖啡馆,天色已见黑了。
陈汉雄将情况向刘天林作了汇报。
刘天林命令陈汉雄先到西城派出所,从那里带几名民警立即到南郊小山水库,先将水库控制起来,如发现冯广元,立即拘捕。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南郊小山附近找到了郝二承包的水库,这是一个不太大的水库。在小山下有两间土房,亮着灯光,这就是郝二的住处。此时,水库四处静悄悄,四周也不见一个人影。
陈汉雄和江涛、侯所长等民警隐蔽在水库边的树丛中观察了多时,也不见土房中走出一个人。他们分析,冯广元有可能没在这里,因为室外没有摩托车。
“我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分头包抄过去。如果冯广元在里面,立即拘捕。”陈汉雄下了命令。
陈汉雄、江涛、侯所长从土房子四周围过去,江涛堵住房子的后窗,陈汉雄和侯所长从正面来到房前。陈汉雄他们走人室内,郝二被惊醒。
“你们找谁?”
“我们是公安局的。你叫什么名字?”陈汉雄问。
郝二从土炕上坐起来惊慌地说:“我叫郝顺德。我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呀!”
“我问你,冯广元住你这吗?”
“冯广元?他不住我这里,这里只有我自己。”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
“不知道。”
“郝二,我们对你是掌握的,你以前和冯广元的关系我们也了解。这次冯广元回小城,我们也知道他和你有来往。但是,我们还要告诉你,冯广元在城内有抢劫杀人的犯罪嫌疑,你知道如果要包庇他自己会有什么结果。”陈汉雄说。
郝二不语。
“他来过你这没有?”陈汉雄继续问。
“来过。”郝二说话了。
“来过几次,都什么时间?”
“第一次是半个月前在我这儿bbr>99lib?待了一夜,第二天他走时向我借了五百元钱。三天前他又来了,说他在南郊租了一个小楼,但具体在哪儿也没说,他是来还我上次借的五百元钱的。他这两次来都是骑一辆红色老幸福摩托车。”
“你知道冯广元还和谁接触?”
“不知道。”
陈汉雄向刘天林报告了水库这边的情况,刘天林指示,侯所长带人对水库继续监控,其他人回刑警队,组织警力对南郊所有的住宅和空房进行排查。
据一位居民反映,近阶段,他发现他们小区新建的楼房中有一间已闲了一年多的房间被人租了出去。租房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而这个男的经常是深夜骑一辆红色摩托车回来。他的摩托车经常是放在楼道中,现在楼道中没有他的摩托车,估计是还没有回家。
“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知道。”
“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一米七五的个,红脸膛,其他特征没注意。”
“他租的是哪个房间?”
“就那家,三楼,东边那家。”这位居民用手指着说。
陈汉雄指派几名警察对这户房子进行监控,自己和派出所的一名民警找到小区的物业管理员。经查,租房子的人有一个身份证,但不叫冯广元,而叫张长荣。此人右耳下有一个小伤疤。
“这个人就是冯广元,他的身份证是假的。”
当夜,陈汉雄、江涛和派出所的民警对冯广元的住处进行监控,但是,一夜过去了,冯广元并没有回来。他的房间也没见有人出入。陈汉雄和江涛前去敲门,里边没有任何动静。
陈汉雄找到了小区物业管理员,将冯租住的房门打开。这是一个两居室的房子,约五十多平方米,室内很简单,一张床,一套行李,一个木箱,一台彩电,一些杂乱堆在木箱上的衣物,厨房有些餐具。
江涛检查这些衣物时,突然发现了几个女式皮包。“队长,你看。”
“是几个女式的皮包,这个是公园抢劫杀人案中高艳玲的皮包、这是西区两位女子的。”
“这个包里边还有高艳玲的化妆品、一串金项链、一部白壳的诺基亚手机。这里还有一部西门子手机。”
“看来,丁香公园的抢劫杀人案和西区的抢劫案是冯广元所为了。”
警方对冯广元的住处进行了监控,同时,对一些酒店、歌舞厅等公共场所展开重点搜查。
一天过去了,冯广元还是没有回他的住处。难道是走、漏了风声,冯广元闻讯不再回来了,还是他去外地了?陈汉雄和江涛白天跑了很多地方,也没查到冯广元的踪迹,!直到下半夜三点,他们才回到刑警大队睡了一会儿。
睡梦中的陈汉雄被电话铃声惊醒,是大队值班室打来!的电话,说昨晚九点多在城南小区一酒店附近,宇航电子公司的一辆车号为06188的红色桑塔纳轿车被盗,请陈汉!雄在查冯广元的案件中加以注意。
上午九点多白雪打来电话,说今早有人报案,在城!南三十华里的青莲山树林中发现一具男人的尸体,她和队里的侦查员出了现场,认定死者就是右耳下有伤疤的冯广元。
“江涛,冯广元死在青莲山了,咱俩立即去青莲山。”
第十章 树林中的陈尸
现场在青莲山西北的一片桑树林中,死者正是冯广元,是在一棵桑树上上吊自缢的。陈汉雄和江涛来到现场时,现场勘查已快结束,冯广元的尸体从树上解了下来,放在一片杂草上,他面色青紫,嘴唇有些轻微的污物,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八字”型勒痕。法医说,他脖子上只有一道勒痕,从此特征看像自杀,自缢用的是一条白色尼龙绳。冯广元右耳下有一小块伤疤,身穿鸭蛋皮色短袖衬衣和绿裤子,右手中指有戴戒指的痕迹,但此时手上并没有金戒指。现场没有发现冯广元的红色幸福牌摩托车。
刘天林也在现场,此时他正和一些刑警在现场周围寻查。
“这是自杀?”江涛问。
“从外观情况和勒痕特征上看像是自杀,但还不能确定。”法医说。
“你是说待解剖后才能下结论?”陈汉雄说。
“对,才能最后确定死因。”
“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吗?”陈汉雄问。
“根据尸斑看,这个人已经死亡十八个小时,是昨天半夜死的。”法医说。
经对死者衣兜等物进行搜索,发现他的裤子后兜中有两千五百元钱。
“汉雄,你看像是自杀吗?”刘天林走过来问。
“从现场分析,他像是自缢的。但从近日的一些情况和他生前的行为看,他无理由和迹象去自杀。再有,现场不见他的摩托车。他的摩托车哪去了,他是怎么到现场的,是谁和他来的?”
“对,我们就沿着你分析的情况查下去。这周围我已看了,你和江涛再到外围看看。冯广元住在南郊,也就是说在城里,他是怎么来到这山中的林子中的?从城里到山里这条路也要查。”刘天林说。
陈汉雄点点头。
驯犬员带着两条警犬也来到了现场,技术员拍照完现场后,驯犬员带着警犬在尸体边觅嗅气味味源后,两条警犬在现场徘徊了一阵,便冲出树林,沿林边的沙石路向南追去。约五十米是条无桥的小河,河水很急,但水并不深,清澈可见沙石底,在河藏书网中可过车。过了河仍是一条沙石路,再走三华里此沙石路连接由山边各村通往城中的柏油马路。可是,警犬追过河,到对面的沙石路上一阵狂吠,找不到目标了。
驯犬员向陈汉雄报告了警犬追踪的情况。陈汉雄和江涛过了河,又在对面的沙石路上徘徊了一阵。
“看来,是有人用车将冯广元送到这里的,车曾过过河。然后,这个人开车走了。”陈汉雄分析说。
“队长,你看这是什么?”江涛在叫。
路边的草丛中有一个空的矿泉水塑料瓶。陈汉雄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来,对江涛说:“这是近日扔到这里的,因为瓶的表面还没有多少灰尘。这片桑树林远离城市,山边的人不会到城里去买矿泉水又拿回山里喝的。只有城里的人带矿泉水到这来。这里不是旅游景点,除了山里人来,谁会开车到这里来?看来这个矿泉水瓶与冯广元死亡有关。江涛,你找个塑料袋将它装起来,送到技术科检验一下。”
“是!”
第二天,经对冯广元的尸体解剖检验,证明他是服氰化钾中毒死亡的,而在桑树林中的自缢是伪造的假象。经检验,江涛发现的矿泉水瓶中就曾装过氰化钾。看来,是有人在车中给冯广元喝了有氰化钾的矿泉水,冯广元中毒死亡后,凶手将车开到这片桑树林中,制造了他自杀的假象。作案人当时很可能戴着手套,因此矿泉水瓶上只有冯广元的指纹。
“看来,张义的失踪案较为复杂了。冯广元与张义的案件有关,但是,从冯广元被杀的情况看,这起案件就不只冯广元一个人了,还有其他人或幕后者。现在,这个同伙见冯广元暴露了,有意让他制造几起抢劫杀人案,制造混乱,转移我们的视线,分散我们侦查张义案件的注意力,然后杀人灭口,又将冯广元拉到距小城较远的青莲山,制造冯畏罪自缢的假象,逼着我们结案。”陈汉雄一边吸烟一边分析案情。
“队长,杀害冯广元的人,就是冯的同伙或幕后人,那么这个人能是谁呢?”江涛也在分析。
“这就要我们从冯能接触的人员中去寻找。”
“队长,既然冯的同伙杀了冯,他已暴露,为什么还要拿走他手上的梅花型戒指?”白雪说。
“也许冯死前没有戴金戒指,也许被杀他的人摘走了,目的是不让我们从金戒指上知道这枚金戒指就是张义的,从而难以认定张义的案件真正与冯有关。”陈汉雄说。
“队长,冯的这个同伙既然杀了冯广元,99lib.为什么将他弄到几十里外的青莲山的树林中去伪造自杀呢?如果在冯现在的住处制造自杀假象不是更可信吗?”白雪问。
“也许他直到青莲山才找到杀死冯的机会,只好就近安排了。如果将这个自杀现场移到冯的住处,可能是时间来不及,或是没条件,否则会暴露自己。”陈汉雄说。
“从冯的住处到现场都没发现冯的摩托车,那辆摩托车哪去了呢?”江涛说。
“也许冯广元寄存在哪儿了或借给谁了。”陈汉雄说。
“队长,下步我们怎么办?”江涛问。
“我想,冯的同伙是开车去的青莲山,山区比较偏僻,夜间来往山区路上的车非常少。下步我们要在小城至青莲山这段五十多里路的公路两侧的村屯走访,调查是否有人见过夜间去青莲山的车和人。还要寻找与冯有关系的人,并将冯的照片让李梅去辨认。”
江涛和派出所的民警在桑树林附近进行走访调查。这哩有二十多户人家,江涛和派出所民警挨家挨户进行走访。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位姓姜的老农反映,他家近期新买了十多只小尾寒羊,在前天深夜十一点bbr>?钟,他去看院中放养的小尾寒羊,无意中发现房东的沙石路上有汽车灯光。他感到奇怪:深更半夜的开车进山干什么?他喂完小羊,又到房后解手,发现这辆车又回来了。他想,一定是外地的车走迷了路,他只知道是一辆红色轿车,具体是什么车品名、车是否有牌照他都看不清。
那天夜间十一点半,砖厂职工高洪生下夜班骑自行车回家,也在沙石路的三叉路口遇到了这辆车,他证实这是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车牌号后三位是188,是一组好记的车号,前边的号他没记住,因为他也没细看。轿车上了油漆路向小城方向去了,车中究竟有几个人,他没有看清。
“车号后三位数是188,前天夜间小城宇航电子公司被盗车辆的牌照尾号不正是188吗?从青莲山开出的车是红色桑塔纳,宇航公司丢的车也是红色桑塔纳,难道说杀害冯广元的人是盗用了宇航公司的车?”陈汉雄想。
这时,刘天林打来电话,说刚才接到小城十八中学保卫科的电话,说在他们学校的西墙外停着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车牌号是06188,正是宇航公司的车。
那边,白雪找到了李梅,请李梅对冯广元的照片进行辨认,她摇着头说不认识这个人,但很像前几天两次跟踪她的人。
第十一章 车之谜
在十八中学西墙外停的那辆车号为06188的桑塔纳轿车正是宇航公司丢失的。
据学校保卫科长说,前天一大早就有学生发现墙外这辆车,以为谁停在墙外到哪儿办事去了,但都两天了,也无人来取车。有好奇的学生上前观看,发现车门锁有被撬的痕迹,认为此车可疑,便报告给保卫科。
陈汉雄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东边是学校,学校南边是一条大马路,西边是一条窄路,墙外是一片茂盛的树林,这辆车就停在这片树林中。这条窄路五百米长,延伸到里边是另一条马路,过了马路是一片居民区。
“看来,盗车人对小城非常熟悉,从青莲山回到小城,这里是最好的抛车地点。”陈汉雄一边检查现场一边说。
陈汉雄打开车门,仔细地观察车内。盗车人很狡猾,为防备警方用警犬跟踪,竟然在车内洒了很多香水,停了一天里面的气味还很大,车里没有留下任何物品,也未能提取到盗车人的指纹,看来,盗车人作案时一直戴着手套。
宇航公司总 7ecf." >经理周直和副科长刘忠得到警方的通知后赶到了现场。
“前天夜间你们单位是谁开的车,车为什么停放在天河小区院外?”陈汉雄问。
“贾科长有位朋友搬家,他给帮忙,吃完晚饭,他们又到天河小区朋友的家中玩耍,将车停在外边,早晨五点多出来发现车没了,几个人找了一圈没找到,就报告了天河街派出所。”
“贾志海,是他用车?”陈汉雄问。
“是的,他以前就会开车,有驾驶证。”
“贾志海现在在哪儿?”
“他今天说头痛没有上班,也许正为丢车的事着急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说车找到了,他很高兴。”周直说。
陈汉雄陷入了沉思。是贾志海真的丢了车,还是其中有什么奥秘?去青莲山的车就是这辆车,而丢车人偏偏是贾志海。冯广元曾去过宇航公司找人,他是不是去找贾志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冯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我们应马上找到贾志海,对情况进行调查。”陈汉雄说。
“陈队长,这辆车我们是否可以开回去?”周直问。
“车检验拍照完后,你们办个手续就开回去吧。不过,我们要立即找贾志海了解情况,你们配合一下。”陈汉雄说。
“他现在在家中,我们是去他家还是让他到刑警大队。”周直问。
“我们现在就去他的家,直接找他谈。周总要是方便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去吧。”陈汉雄说。
“好吧。”
此时,贾志海倒在床上,他真的是头痛。李梅上班还没有回来,上小学一年级的娟娟也没有放学。
门铃响了,贾志海起身走到门边,从门镜看是经理周直,便开了门。
门开了,随着周直进来的还有两位陌生人。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刑警大队重案队的陈队长,这位是警官江涛,他们非常关心咱们丢车的事,特来找你谈谈。”周直走进门里介绍着。
贾志海从茶几上拿起一盒石林烟递给陈汉雄说:“陈队长,先抽支烟吧。”陈汉雄并没拒绝,接过烟吸了起来。
周直问:“志海,头现在还痛不痛了?”
“好些了,也许是昨天着凉了,也许是前天晚上喝酒喝多了。”贾志海看样子挺疲惫。
“你谈谈前天丢车的情况吧。”陈汉雄直接切入正题。
“前天我的一朋友搬家,晚上几位朋友聚一聚,为了方便,我便让司机休息,自己开车,同时能为朋友跑跑路,接送几个人。晚上,我们十几个人在小城盛园春酒店要了一大桌菜,当时我想,晚上开车不会遇到交警,便也喝了几杯酒。吃完饭约晚九点多,有几位朋友回家了,有几位朋友想打麻将。我帮助搬家的朋友叫杨录,在小城工商局当科长,他原是住在东区,现搬到西区天河小区。我用车将杨录和另外三人送到天河小区杨录的新居,将车停在小区院外。杨录和另三人打麻将,我喝了一杯茶,看了一会儿热闹,感到有些困。杨录说,你开车太累了,又喝那么多酒,不如到外屋的小卧室睡一觉去。我想也是,等睡一会儿再走也不迟。谁知,一觉睡到早晨五点,我醒来时,他们还在打麻将,我告诉他们我走了。杨录送我到门口便回去了。我下了楼到院外,发现我停放在院外墙边的轿车不见了,在附近找了找也不见踪影,便回到杨录的住所,说了此情况。大家下楼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天亮时,向天河街派出所报了案。”
“你晚九点多把车放在院外,直到第二天早五点才出去看了一次车?”陈汉雄问。
“是的。”
“中间没出去过?”
“没有。一直在他家卧室睡觉。”
“杨录他们在哪屋打麻将?”
“里边的小客厅,在南边,我睡觉的屋是北屋。”
“你睡觉时他们一直在打麻将吗?”
“我想是的,我早晨五点多醒了,他们仍在打麻将。”
“除了杨录,另三人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他们都是杨录的朋友,一个是他们单位的,姓刘,一个是城郊个体户,姓侯,另一个我不知道姓什么,也不了解。”
“发现你的车丢了,这几个人下楼帮你找车了?”
“是的。”
“你早五点多丢的车为什么没有马上报案?”
“我想可能是觉得好玩,偷着开走了。我想如果能找到就不报案了,免得让单位知道也不好,但没有找到,等到早七点多才到天河街派出所报的案。”
“你的车放在天河小区住宅楼前车门都锁好了吗?”
“锁好了。”
“你的车现在找到了你知道了吧?”
“天河街派出所给我打了电话,我们科的刘科长也给我打了电话。”
“前天夜里有人用这辆车去了青莲?山。”
“用我的车?”贾志海感到惊讶。
“是的,就是用的这辆车,这辆车有可能是一起杀人案的第一现场。”
“你是说在前天夜里有人被杀死在我的车中?”
“是的。”
“那我是嫌疑了?”
“我们正调查此事,但愿你能将此事说清,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前天夜里十一点半左右。”
“当时我正在杨录家睡觉,哪儿也没去,杨录和另三个人都可作证。”
“我们会核实清楚的。”
陈汉雄吸着烟,贾志海一声不吭。
“我再问你一件事。小城有个叫冯广元的你认识吗?”陈汉雄掐灭手中的烟头,将烟头放进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中。
“冯广元?”贾志海心头一震,片刻安定下来。
“你想一想,你认识的人中是否有这个人?”陈汉雄追问。
“我在小城读中学时有个同学叫冯广元。我中学毕业去了南方,到现在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就是他长得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了。”
“你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吗?”
“听说先是开出租车,后来去了沿海一带。但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叫冯广元的人近一时期找过你吗,哪怕是通过电话?”
“没有,真的没有。”
“你和李梅结婚几年了?”
“快六年了。”
“她以前的丈夫张义你认识吗?”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面。”
“现在有人发现了张义的物品,怀疑他可能被害,你对这事怎么认为的?”
“我没有想过。他是否被害与我无关,这些是你们的事。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害了张义?”贾志海有些激动。
“望你能冷静一些。我们是在向你了解情况,但我要告诉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听,愿意不愿意看到,张义的案件,我们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当夜,陈汉雄又找到了杨录及曾和他一起打麻将的三个人,他们说的情况和贾志海说的差不多。但有一点不能证实:贾志海说,他在北屋睡觉后再没到过打麻将这个屋,睡了近七个小时。这七个小时他是否真的在屋里睡觉呢?如果他谎称到北屋睡觉,乘那四人打麻将,悄悄地出外,开车途中拉上事先在某处等候的冯广元,到达目的地青莲山,在两三个小时之内再回来,将车丢在十八中院外,再打车到天河小区楼下,虽然时间紧点,但还是可以办到的。
这时,白雪打来电话,说刚才接到南区农行主任程天亮的电话,说冯广元的那辆摩托车在他家。
陈汉雄和江涛来到程天亮家。程天亮和妻子都在家里。
程家住在南区,自家一个独院,二层小楼。在他家的院中果真有一辆红色幸福牌摩托车。
程天亮说:“陈队长,那天晚上我和你谈到冯广元给我家打电话的事,其实在我们谈话时,冯广元已来我家。前天下午五点,也就是八月十二日的下午五点,她的表弟冯广元来了,说是看看他表姐,给她买了些礼品。待了一会儿,他说他要与一位朋友到外地去谈一笔买卖,摩托车放在我家,明天来取车。我妻子留他在家吃饭,他说不吃了,晚上有人请他。他是坐夏利出租车走的。当晚,我妻子将他的摩托车推到我家一楼的小库房里,我回家后,我妻子并没有向我说冯广元来的事。我今天回来后,我妻子说,这个广元呀,说昨天来取摩托车,到今天也没来。我一问才知冯广元来过了,便给你们打电话。”
“他坐夏利车走的,谁的夏利车?”陈汉雄问。
“是他在我家门口的路上截的出租车,我不认识。”程天亮的妻子说。
“车是往哪儿去的?”
“向东。”
“他说去哪儿?”
“他说朋友请他吃饭,还说谈买卖。”
“谁请他吃饭,和谁谈买卖?”
“不知道。”
“后来来过电话吗?”
“没有。”
陈汉雄思索片刻,说道:“冯广元死了,是在青莲山死的。”
程妻一惊:“真的,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害死的。你们没听说此事吗?”
“没听说。”程天亮说。
“他骑的这辆车哪来的知道吗?”
“他在放摩托车时我随意问了他一句,他说是花五百元从什么天峰家具城姓侯的人手里买的,便宜。”程妻说。
“天峰家具城,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前些日子,我家里的床就是从天峰家具城买的,所以就有印象。”
下午四点半,陈汉雄和江涛来到天峰家具城,经查,该家具城有两名姓侯的人,一位叫侯长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胖男人,另一位是一位女子,叫侯丽华,据说不会骑摩托车,也没卖过摩托车。那么只有侯长顺有摩托车了。他们找到侯长顺。侯长顺说,他有一辆幸福牌红色摩托车,前些日子,公司的职工夏柏林找他,说他的一个朋友冯广元要买一辆旧摩托车,经他介绍,这辆车卖给了冯广元,冯给了他五百元钱。
“真是岔儿多,又出现了夏柏林。”江涛说。
“这是好事,能让我们了解更多的情况,既然我们来了,不妨找夏柏??t>林了解一下情况。”陈汉雄说。
经理将正要下班的职工夏柏林找来。夏柏林说:“前半个月,冯广元找到我,我又找了小城我的朋友孙祥,晚上,我们在静月饭庄吃饭,是我请的客。喝酒中,冯广元让我帮助买一辆旧摩托车,我知道家具城的侯长顺有一辆旧摩托车,就把冯广元介绍给他。冯广元买完车后便骑走了摩托车,以后再也没来找过我。”
“那天你们在一起吃饭的叫孙祥的人是干什么的?”
“是七星街市场服装店的老板。”
“你们吃饭的地方叫静月饭庄?”
“是的。”
“那天你们喝了很多酒,走时是打一辆红色桑塔纳出租车。”
“陈队长,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冯广元还说他整死过一个人?”
“他喝多了吹牛吧。他不见得有这两下子。”
“那天他怎么说的?”
“我们让他喝酒他耍赖,他说,我怕什么,小城的什么人就是我整死的。我们都没往心里去,他是在吹牛。”
“你们认为冯广元这人怎么样?”
“他没什么,也没看到他干过违法的事。这人讲义气,有钱时大家花都行。”
“你的朋友孙祥表现怎么样?”
“也没有发现过违法的事。”
“你认识小城一个叫张义的人吗?”
“没听说过。”
陈汉雄和江涛又去找了孙祥,据他回忆,那次夏柏林找他陪一位朋友喝酒,酒宴中,冯广元是说过小城有个张义是他整死的,但他认为冯广元是喝酒喝多了,说大话。孙祥不认识张义,也不知张义是谁。
摩托车的事查清了。但是,杀死冯广元的人还没有找到,谁是盗车人仍然是个谜。
第十二章 一封哈尔滨的来信
正在陈汉雄全力调查冯广元藏书网被害一案时,李梅打来电话,说她家被盗,奇怪的是,室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但除了壁柜中的三百多元钱、贾志海的几个破笔记本和几封亲属朋友来信丢失,别的什么也没丢。
陈汉雄带领江涛、白雪来到李梅家,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也到了。贾志海去上班了,家中只有李梅自己。
陈汉雄观察完现场,又向李梅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说:
“江涛和派出所的同志先对楼区走访一下吧,我和白雪与李梅谈谈。”
江涛和派出所的两名民警走了,李梅将室内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然后,让陈汉雄和白雪坐在沙发上。
李梅说:“哪有贼偷笔记本和信件的?”
“我想,这并不是偶然的盗窃,作案人是要在你家找,什么东西。七年前你家曾两次被盗过,你把那时的情况再给我们讲讲。”陈汉雄说。
李梅想了想说:“张义失踪约十几天后,我家两次被盗,第一次小偷将室内翻了个遍,因家中没钱,什么也没丢。又过了大约十几天后,我家新换的房门再次被撬,书桌抽屉放在地上,小书柜中的书也全部被抛在地上,但经我清点,这次也是什么也没丢。后来,我父亲单位的住宅新楼完工,我买了现在住的这个楼。”
听完李梅的叙述,陈汉雄沉思了片刻问:“张义失踪前,你家被盗过吗?”
“没有。”李梅说。
“看来,这个小偷是到你家找什么东西,不是为了钱来的。”陈汉雄说。
“我家没有什么其他财物了。”
“你家有古玩字画吗?”
“没有。”
“有玉石黄金翡翠吗?”.
“没有。”
“我想,就是有,小偷也绝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那他为了什么?”
“张义以前好记笔记吗?”
“有时记些笔记,但也就是工作的记录吧,还会记什么秘密?”
“他的笔记本呢?”
“他失踪后,我就没见到,一本也没见到,也许放在他的公文包中,随他一起带走了。”
“也可能他没带走,放在家中,那个小偷怀疑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要事或大事,他是来找笔记本的。”
“一个笔记本能有什么,值得这个人几次来我家盗窃吗?”
“我想,那个小偷前两次是来找张义的笔记本,而今天可能在找张义失踪后从哈尔滨给你寄的那封信。”陈汉雄说。
“他要这封信干什么?”
“如果我们不追查张义失踪的事也就罢了,你家也不可能被盗,或是你在报案时将信交给我们你家也不可能被盗,看来这封信有问题。”
“你是说这封信有可能不是张义亲笔写的?”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
“但是,我熟悉张义的字体。那封信是他写的,真是他写的,特别是他常写的那个梅字非常有特点,谁也模仿不了。”
“也许是真的。但是我们认为,小偷是来找那封信的。你如果能找到那封信就好了。”
“我记得我把信夹到一本书中了,可就是没找到。”李梅说。
“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将书借给别人了。”
“我的书从没借过人,只是有一段我住在我父亲家,带去了一些书,后来这些书一直放在我父亲家的书柜中,下午我去我父亲家找找。”
下午,陈汉雄接到李梅的电话说,她在父亲家找到了张义的那封信。
江涛和白雪来到李梅父亲家,李梅将信交给了江涛和白雪。
陈汉雄回到办公室,找出在天河兴贸公司借来的张义的档案,从中找出张义曾亲笔写的笔迹,让白雪比对。乍一看,信上的笔迹很像张义的字体,特别那个梅字,但经过一阵比对后她肯定地说:“陈队,这是一封伪造的信。”
“这样看来,张义的失踪是真的有问题了。那么,是谁伪造的这封信呢?”陈汉雄在沉思。
“我想一定是常接触张义并且熟悉他笔迹的人。”白雪说。
陈汉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为了慎重,陈汉雄决定让技术人员对张义的信进行鉴定。
鉴定结果,张义从哈尔滨来的这封信是假的。是有人模仿了张义的笔迹,这个人对张义的笔迹非常熟悉,模仿能力也非常强。那么是谁伪造了这封信?陈汉雄认为,只有和张义经常接触的人,能经常接触他笔迹的人,也是张义的熟人。这个人伪造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是有意制造张义出走的假象,而掩盖某些事实真相。由此看来,张义真的是被害了。
“队长,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江涛问。
“围绕张义的熟人调查,此案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陈汉雄说。
“队长,张义如果真的被害,那么凶手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图财、情杀、抢劫?但这些都要留下他的尸体呀。”江涛问。
“也许张义掌握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或记在他的心里或记在本上。张义失踪后李梅家两次被盗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他能掌握谁的秘密?”江涛问。
“他平时接触什么人?”白雪说。
“也就是他们单位或经商的这些人呗。”江涛说。
“是的,就是这些人。”陈汉雄说。
“这么说天河兴贸公司说不定会有什么秘密?”江涛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
“也许是这样的。”陈汉雄说。
“我们还要对天河兴贸公司调查?”
“是的,我们还要找赵广淳,也要找丁杰。”
“冯广元虽死,但丁杰会不会有新的危险?”
“暂时不会,但我们也要采取措施。”停了一会儿,陈汉雄又说,“此时,我倒担心李梅,她可别出危险。”
第十三章 李梅被绑架
这天傍晚,李梅下班刚回到家中,便接到贾志海从单位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单位有事,要晚一些回家,不必等他吃晚饭了。李梅看看客厅墙上的电子挂钟。此时是下午五点三十分,再等几分钟,女儿娟娟也要放学回家了。娟娟的学校就在李梅家的前边,离她家隔几栋楼。李梅正准备做饭,她家的电话响了。
李梅过去拿起电话。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你是李梅吧?”
“是我,你是谁?”
“你不要多问。我告诉你,公安人员向你要什么张义的资料,你不要给他们任何东西,什么笔记本和信件之类的东西。如果你手中有请你烧掉。否则,我们要是发现的话,就杀死你。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对你的警告,我知道你家贾志海还没有回家。不准向他说此事,更不准向公安报告。”电话中的声音很强硬。“你是谁?”李梅有些恐惧。对方挂断了电话。
李梅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电话久久没有放下。这是谁打来的电话?目的是为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打电话告诉白雪,是不是马上打电话告诉贾志海?”她不敢想了。
“叮铃!”门铃响了。李梅吓了一跳。
她从门镜向外看,是女儿娟娟回来了。她给女儿打开门,可心里仍在“呼、呼”地跳。
“妈妈,我饿了。”天真可爱的小女儿娟娟将小书包扔在沙发上。
李梅连忙说:“妈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先写作业吧。”
夜深了,娟娟早已熟睡了。李梅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深夜十二点了,贾志海仍没有回来。李梅难以入睡,那个电话似乎还响在她的耳边。昨天,她接到白雪给她打来的电话,说右耳下有伤疤的人已在青莲山中上吊了。除了这个人还有谁会与张义的案件有关呢?
房门有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是贾志海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贾志海见李梅坐在床上,卧室中的灯还亮着。
“我在等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梅一脸愁容而又恐惧地问。
贾志海觉得她有些奇怪,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你怎么了?”
李梅伤心地哭了,扑到贾志海的怀里。“志海,我害怕,我好害怕呀!”
“怎么回事?”贾志海不知所措。
李梅仍在哭泣,并不说话。她本想将白天那个恐吓电话告诉贾志海,但那人在电话中说了,不准将此事告诉贾志海。
“李梅,你这一段到底怎么了?说话呀!”
过了一会儿,李梅不哭了,擦了擦眼泪说:“不要问了,咱们睡觉吧。”
几天过去了,李梅每天照常上下班。她不敢向公安局报告有人打电话的事,但这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心有余悸,寝食不安。
这天傍晚,李梅下班后,骑上摩托车向家中驶去。
当她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一辆货车从后边驶过来,“嘎”的一下停在她身边。车门开了,从车中跳下两人,将李梅塞到车中的后座上,又将李梅的摩托车扔到后车厢。
李梅被一只大手按在后车座上,大声叫着:“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后车座上的人持一把尖刀,架在李梅的脖子上说:“不许叫,否则,我就杀了你。”
李梅不敢叫了。
后边的男人抢过李梅手中的皮包说:“把手机给我。”他在李梅的包中翻出了李梅的手机,然后关掉,将手机又放回到李梅的包中。
前边的司机说:“给这个小娘们儿蒙上眼睛。”后边的男子便从衣兜中掏出一块黑布,扎住李梅的眼睛。
路上,车拐了很多弯,也走了不少颠簸的路,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了。前面的人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对另一个人说:“下来吧,没事。”
李梅被拉下车,拽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发现周围是一片果树林。此时,天刚有些黑,前边是一片被毁坏的路,还有众多积满水的坑,远处有一房屋。李梅知道此去生死未卜,便大声呼叫:“救命呀,救命呀!”
“不准叫,再叫,我的刀就不认人了,快走。”那名男子一手捂着李梅的嘴,一手持藏书网刀架在李梅的脖子上。
李梅不敢再叫了。走了约一百多米,她被两名男子推进了一座房子。
这是两间空屋,外屋有废弃多时的炉灶,里屋有一铺火炕,多处已塌陷。这是一所多年无人住的空屋。
那名持刀的男子将刀离开了她的脖子,说:“这里无人,你喊叫是没有用的,放乖些!”
“你们绑架我干什么?”李梅此时已不那么害怕了,问道。
“干什么,看你的表现,否则,就要你的命。”那名持刀男子说。
“那你让我干什么?”李梅惊恐地说。
“我们不是说了吗,看你的表现。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如果你表现得好,一会儿我们就可放你回家。”
“那你们说吧,让我干什么?”李梅仍是心惊胆颤。
“我们问你一件事。”那名持刀的男子将刀刃离开李梅,将刀一次次抛出手去,又接住。
“什么事?”
“七年前张义从哈尔滨给你来的那封信在哪儿?”
“哪封信?”李梅不知这名男子问此事的含义,但她想就为这封信两男子冒着危险来绑架她,是不值得的,一定是这封信隐藏着什么秘密。想到此,她说:“这封信叫我伤透了心,我恨张义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看完信就烧了。”
“真的烧了?”
“真的烧了。事情已过去七年了,我已再婚,留着这样的信,我现在的丈夫看到会怎么想,所以叫我烧了。”
那名男子用刀背 4e00." >一下下打着自己的手心,在想着什么。
“张义平时记录的一些笔记和日记本呢?”
“我没见到他有什么笔记本呀,要是有也是放在单位了,他从来不往家拿这东西,也没见他在家记过什么日记。”
“不对。据我们掌握,他有一本笔记本就放在你家中,你弄哪儿去了?”
“我真的没见到,张义平时也不记什么日记呀。”李梅争辩着,因为在七年前,她真的很少见张义记日记。但有一事李梅也感到不理解,张义原来有几本日记,但自他失踪后,日记也不见了。看来,张义的日记隐藏着什么事,而且是大事,要不公安局的人要找张义的日记,这两个陌生的人也要找张义的日记?此事非同小可。
“你不要白话我们,否则,你是知道你的后果的。”一男人说。
“对她怎么办?”另一男人说。
“一会儿请示一下老板。”
“这么美的小娘们儿,真叫我动心。要不,咱俩先玩了她。”那名持刀男子淫笑着。
“别大意,先将她绑在屋内的柱子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李梅在责问他们。
“你不要多问,否则宰了你。”
“那我可喊人了。”
持刀男子拿出一条绳子,凶恶地说:“这是一片野地,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听见。你喊吧!”
李梅被绑在房内的柱子上。
两名男子走出房子,来到车边,一名男子从兜中掏出手机。“老板,那个女的说那封信在七年前她就烧了,她说没有见到张义有笔记或日记。看来有可能是真的,要不我们去她家几次真的连影也没找到。李梅现在被我们绑在空屋中,你看对她怎么处理?”
对方在询问什么。
“路上没人发现,她的摩托车也叫我们扔到车中了。”
对方说:“干得好。你们再问她一遍这两件事,无论是否出来,都将她干掉,不能让她活着回到城里。把摩托车扔掉,不要留下指纹。让陈汉雄他们破案去吧。”
“好,我们马上去办。”打电话的男子说。
这时,远处有警车刺耳的呜叫声,由远至近。
“这警车是不是冲咱们来的?”另一男子说。
“看来咱们被人发现了,先躲到树林中。”
“那小娘们儿?”
“先躲起来再说吧。”
他们惊慌地跑进树林中。鸣叫的警车真的是向这里开来,而且,不止一辆,而是多辆,此时天有些黑了,远处已见到灯光。“我们快跑吧。”打电话的男子说。“那车怎么办?”“顾命吧,那车也不是咱的,要它干什么。”两名歹徒乘着夜色,拼命逃进树林深处。
三辆警车从远处奔来,停在空房边,从车中跳出多名警察。
前边持手枪的是陈汉雄,他来到车边,发现车中无人,命令道:“包围这所房子,江涛带三人在外警戒,注意树林中的动静。”
夜幕已经降临,空房内一片朦胧。从破窗外向室内看,已什么也看不到了。陈汉雄一手持手枪,一手持手电筒从破窗向里屋照,发现一个人被绑在室内的柱子上。陈汉雄又用手电筒向外屋照,却是空无一人。看来,其他人有可能已经跑了。他果断下令:“注意安全,我们冲进去!”
陈汉雄一脚踢开房门,冲进里屋。
“谁?”李梅问。
“警察。”陈汉雄说。
“陈队长,快来救我。”李梅听出是陈汉雄,又惊又喜,昏了过去。
陈汉雄将李梅从柱子上解下来,抱在怀中,并叫着:“李梅,李梅!”
李梅慢慢地睁开眼睛。
“李梅,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汉雄急切地问。
李梅有些清醒了,被陈汉雄扶着坐在土炕边,慢慢地说:“今天晚上六点,我下班骑摩托车走到我家附近树林边,被两名男人绑架到这里,他们刚出屋不久。”
“两个什么样的人?”
“大约三十来岁,他们手里有刀。”
“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
陈汉雄当即决定,留两人保护李梅,其他人两人一组包围树林,并给刘天林打了电话。
安排完这些,陈汉雄对李梅进行询问,李梅把两名歹徒询问张义的信和日记的事说了。
“你们怎么得知我在这里?”李梅感到很奇怪。
“是有人报警,我们分析你可能在这里。”陈汉雄说。
原来,李梅母亲看已经很晚了李梅还未回家,她的手机也关了,怕她出意外,便给陈汉雄打电话。也就在这时,他接到110的一个电话,说有名护林员报警。这名护林员骑车回家,看见一辆汽车不走正路,却下了林中的小路。他感到奇怪,这里无人居住也无路,谁在晚间开车进林中干什么?他看到那辆车停在了离空房不远的地方,有两人从车上拽下一个人,好像是女的,紧接着便听到女的喊救命。护林员出了林子,便用手机打了110。陈汉雄接到110电话,他想,那个女人有可能就是李梅。
当夜,陈汉雄对这辆汽车进行了检验调查,发现此车是前几天平城一个体.99lib.户的被盗车辆。在汽车的方向盘上,技术人员提取到几枚指纹,在李梅的摩托车上,技术人员也提取到几枚指纹,后经比对,除李梅的指纹外,汽车方向盘上的指纹与李梅摩托车上另外一人的指纹相同。
“是什么人指使这两个人绑架李梅的呢?他们急于要找张义的信和日记,这说明,张义的信和日记都隐藏着某种秘密。”陈汉雄想。
第十四章 边城险情
白雪将李梅送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娟娟已在北边的小卧室睡着了。
贾志海正在看电视,见李梅和一个年轻的女子来到他家,感到有些吃惊。
“白雪,你回去吧,我到家了,也不用害怕了。”李梅对白雪说。
“那好吧,有什么情况,一定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你放心吧。慢走。”
“这么晚了才回来,手机也不开,你去了公安局?”白雪走后,贾志海问。
李梅换拖鞋,没言语,脸上挂着泪痕。
“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才回来应该给我打个电话。我给金萍打电话,她说你六点就下班了,我又给妈打电话,她说你也没去她家。这么说你真的去了公安局?”
李梅坐在沙发上“哇哇”地哭起来。“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公安局的人 6b3a." >欺负你了?如果是这样,我找他们去!”贾志海有些激动。
李梅还是哭,没说话。
“行了,别哭了,有什么委屈的事我也不问了。没吃饭吧,我给你热饭去。”贾志海见李梅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吃,你别热了。”李梅用手绢擦着泪。
“是不吃了,还是吃过了?”
“别说了,我不吃了。”
天河兴贸公司。
丁杰自从上次遇险和接到恐吓电话后,外出时特别小心。三天前,他接到陈汉雄打来的一个电话,说想谋杀他的人冯广元死在青莲山,是上吊死的。听说要谋害自己的人已死,丁杰的心稍轻松一些。不过,他还有些担忧。为什么有人杀死冯广元,目的是什么,是否与张义的案件有关?是不是见冯广元已暴露,杀人灭口?
这天上班后,他写了一份外销五千吨玉米的计划,决定让总经理赵广淳过目签字。
“赵经理,这是外销五千吨玉米的分步计划。”丁杰将计划交给赵广淳。
赵广淳看后,将计划放在办公桌上。
“这几天怎么样?”赵广淳问。
“你指的是什么?”丁杰有些不解。
“我是说上次的事发生后,以后没什么事吧?还害怕不?”
“有什么可怕的,谋害我的人已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谁呀?”
丁杰迟疑一下说:“我是听陈汉雄说的,那天骑摩托车撞我的人已上吊自杀了,我没细打听这事。我想,我们无怨无仇,他谋害我干什么?”
“是呀。要不就是这个人有仇人,由于是夜间,他认错了人。”
“我想,他是认错了人。不过,这事我不怕。”
赵广淳很佩服丁杰的胆量。片刻,他又说:“不过,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如果再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应先和我总经理说一声,我会负责的。上次的事叫我多日担忧。还好,没出现严重后果,否则我这当总经理的怎么向弟妹交代。”
“赵总,谢谢你了。下次再有什么事,我当然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赵总。”丁杰站起身来说。
“这就对了。”赵广淳笑了。
“赵总,这份计划你看怎样?”丁杰向赵广淳征求意见。
“丁杰,不要忙。你刚才说谋杀你的人已死了,他死在哪儿了,是怎么个情况你能说一下吗?”赵广淳也站起身来。
“我上次说过,那个右耳下有伤疤的人与张义的失踪有关。我想,那天夜里开摩托车撞我的人就是他,给我打恐吓电话的也是他。昨天我给陈汉雄打电话,他说谋杀我的人在青莲山上吊自杀了。估计这人有精神病,要不怎么会大老远到那儿去自杀。”
“一定是这个人想找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去死吧。”
丁杰略有所思,片刻,他说道:“赵经理,提起这右耳下有伤疤的人,我想起一件事。也是我思索多日,近日才想起来的。”
“什么事?”
“七年前,这个人曾来过我们的公司。我记得他找过张义,据说还找过别人,我不知道是谁。”
“真有这事?我怎么没见过右耳下有伤疤的人,他叫什么名?”赵广淳感到很惊讶。
“他叫冯广元,以前是小城个体出租车司机。”
“哦,有这事。”
“是的,七年前这个人是找过张义,张义失踪后就再也没见这个人来过。我想,那次张义下乡,可能坐的就是冯广元的车,冯广元途中将张义害死了,抢了张义的钱财后怕暴露就外逃了,躲了几年后觉得风头已过,就又回到小城。冯广元戴的梅花形图案的金戒指就是张义的。这一段,也许他发现我注意上了他,就故意加害于我。但是,我觉得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人。”丁杰说。
“这事你和陈队长说了吗?”
“还没有,我是才回想起来的。我准备尽快找到陈队长。”
“这事就该找陈队长汇报,如能将张义的事查清,我也要好好请请他。张义毕竟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也有责任呀。”赵经理有些悲愤地说。
“是的。只是陈队长太忙,我想晚上也许能找到他。”
“好了,不谈这些了,还是研究我们公司的业务吧。”赵广淳开始看丁杰写的计划单,“很好,很好。”
片刻,他微笑着对丁杰说:“要不我也正要找你。前不久接到边城一个电话,是咱的老主顾,要向咱们销售一些大豆,我想派人去一趟,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决定就派你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最低价,看一下他们的货,以防上当受骗。顺便,我在边城还有一些事,都交你去办理。”
“什么时间去?”丁杰问。
“下午坐火车走吧,我给财会姜春芳打电话。你现在去借些钱,过一会儿再到我的办公室,我还有事要你到边城一起办。”
“那找陈队长的事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陈队长的,他的手机号码我都知道。”
“好吧。”丁杰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下午,丁杰登上了去边城的火车。
丁杰坐的是三号车厢,这一节都是软卧。丁杰买的是下铺,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困倦了,便从旅行包中找出一本杂志,随便看看消磨时间,看了一篇他有些困了,便倒在卧铺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被一阵旅客的吵闹声惊醒。
“哈尔滨火车站到了。”列车员在报站。丁杰睁开眼睛,发现车外早已是黑夜茫茫,星火阑珊。丁杰感到肚子有些饿,便走下火车,在站台的售货摊买了一兜热包子、两根红肠、一瓶啤酒。他刚要上车,在站台上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也是下车买东西的。
“这不是贾志海吗?他从哪儿上的火车,要去哪儿?”
丁杰发现贾志海上了二号软卧车厢。
火车又开动了。丁杰想,贾志海坐的也是软卧,而日,到哈尔滨没有下车,他也去边城?不想了,人家有人家的业务,天南地北的奔波是正常的。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边城了。丁杰想喝茶,但水壶没水了,他拿起水壶到三号车厢与二号车厢连接处的水房去打水。突然,他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是贾志海刚从水房打完水。看样子他也是去边城。
终于到了边城。为了看清贾志海到边城后与什么人接触,丁杰悄悄地跟在贾志海的后边,远远地观察着。
出了检票口,有人来接贾志海,是一位中年人,他们上了等在站前的一辆红色轿车。
丁杰到南区一家小旅馆住下后,到外面吃了点东西,回二楼的房间洗了个澡,闩上房门倒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丁杰被一阵响动惊醒,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蒙面人手持尖刀向他刺来。他吓坏了,大声呼道:“来人呀,有坏人!”并本能地起身抓起枕头去挡刺过来的刀。尖刀扎在枕头上。丁杰乘机滚下床,躲到墙角。蒙面人仍是紧逼不让,举刀又向他扎来。
就在这时,从阳台的门外冲进一个人来,手上好像持着一支手枪,并大声喝道:“不准动!”
蒙面人抓起一只水杯扔过去,阳台门口的人本能地一侧身,水杯打在门框上碎了。蒙面人从房门逃出,敏捷地从走廊窗口跳出,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从阳台上过来的人打开电灯。惊魂未散的丁杰又惊又喜:“江涛!”
“是我。”
“多亏你救了我。你怎么也来了边城?”
“这是陈队长安排的,我一路都在保护你。刚才晚了一步,没有抓到蒙面人。不过,他的目的没达到,迟早还会出现。”江涛边说边将手枪放在口袋里。
“你住在哪儿呢?”丁杰问。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刚才见一个黑影从阳台上爬到你的室内,便从我那边的阳台跳到你这边的阳台上。”
已是下半夜,江涛告诉丁杰:“从现在起你不用害怕,要害你的人已知道我来保护你。明天你就放心去办你的事,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张义的案件快有眉目了,一些人已忍耐不住,开始往出跳了,今天来害你的人就是从小城跟踪你来的。”
“他是谁?”
“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很快就会知道的。”
“难道说是贾志海?”
“我知道贾志海也来了边城。但是,我们没有抓到人,还不能下结论。”
第二天,丁杰来到边城一家公司,找到了这家公司的经理,说明来意。但是,这家公司根本就没有几千吨的大豆,只有几百吨。公司经理是个瘦高个,笑呵呵地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我和你们赵经理是说了出售黄豆的事。不过眼下库存才有几百吨,其他的要等一段才能上货。这样吧,你先看看有的货,相中的话,你们优先,不过价钱就是我和你们赵经理讲的那样,再少的话,我们就没有赚头了,我这一大帮人也要吃饭开销呀。”
丁杰将此事汇报给赵广淳,赵广淳让丁杰再等一等,家中正往边城汇款,先在此购五百吨。在等待公司汇款期间,丁杰又跑了几个公司为天河兴贸公司联系其他业务,又到一个公司为赵广淳索一笔几万元的私人账。
江涛将有人欲害丁杰的事报告给陈汉雄,并对此事开始暗中调查。
“是谁要杀害丁杰呢?这个人是从小城跟踪而来的,是谁派来的呢?难道说也是绑架李梅的人其中的一个?”江涛也想到了贾志海。但是,贾志海为什么要杀害丁杰呢?江涛对贾志海的行踪进行了调查,但认定不了昨夜那个蒙面人就是贾志海。据陈汉雄在小城向宇航公司周总经理了解,是宇航公司派贾志海到边城联系业务的。昨夜,贾志海与接他的几位业主共进晚餐,贾志海喝了很多酒,夜里住在站前的一个旅馆,他住的是四楼。据旅馆服务员介绍,夜间没有发现贾志海从大门出去过,但是他若是在室内拴绳从窗户出去,室内的人是发现不了的,但他也必须再从窗户返回。江涛在这家旅馆窗外观察了一遍,也没发现贾志海从窗户出入的痕迹。
第三天上午,贾志海买了去哈尔滨的卧铺票上了火车。天河兴贸公司的电汇款项也到了,丁杰继续忙他的业务。瘦经理帮助联系的车皮,再等两天就可发货,然后,丁杰和江涛就可返回小城。
第五天,丁杰将五百吨大豆发往小城,这夜,他和江涛在边城再住一夜也就可回去了。江涛的心一直是紧张的,这夜,也是关键的一夜,谋害丁杰的人如计划在边城杀丁杰,这也是最后的机会,然而有江涛保护,凶手难以有下手的机会。在睡觉之前,江涛对旅馆内外已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人。但这两天在旅馆外有一个约七十多岁的老头摆地摊,卖前苏联邮票和刀具、望远镜等物品,每天都是很晚才收摊。据旅馆人员说,以前也有人在旅馆门前摆地摊,但后来被工商的清理走了,这个老头以前没见过。江涛曾以要买东西询问这个老头,老头不多说话,只是告诉你他所卖物品的价格。
入夜,丁杰很快睡着了。虽然是房门、阳台门紧闭,江涛仍是不敢大意。这是在边城的最后一夜,熬到天亮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可到了下半夜,江涛有些挺不住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阳台上有动静,有人在拨动阳台门的插销。门开了,本是闷热的房间,刮进一股凉风,一条黑影手持一把尖刀直逼江涛。他感到胸前一股凉风,看到一把尖刀就要扎向他的胸膛,他快速地滚到床下,尖刀从他身边滑过扎在床上。江涛在地板上一个鲤鱼打挺,乘夜中的黑影拔99lib?刀之际,一拳向黑影打去。黑影也不示弱,回身一脚将江涛踢倒。这时,丁杰被响动惊醒,立即拉亮电灯。江涛看到要杀他的正是这两天晚上在旅馆附近摆地摊的老头。老头很是惊慌,扔出一只茶碗将电灯打碎,室内又是一片漆黑。江涛伸手向老头抓去,抓到了一张脸,脸皮被抓掉了。黑影冲向阳台,顺着阳台边挂的一条绳索滑下去。江涛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枪,奔向阳台,但阳台下已无任何人影。
江涛抓到的脸皮原来是一张特制的软胶老人面孔,原来这个老头是伪装的,他装得太像了,竟然没被看破。
“谁能这样猖狂地谋杀我们呢?”江涛在自语。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以前是发现冯广元与张义的失踪有关被他追杀,但冯广元已死。这伙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追着我不放呢?”丁杰有些迷惑。
“这事一定与张义的失踪有关。”
第十五章 一次晚宴
“叮铃铃……”赵广淳拿起电话,是经贸委主任高明山打来的。
“高主任,有什么指示呀?”赵广淳笑容可掬。
“晚上没什么事吧,陪我洗洗桑拿。”电话中传来高主任沙哑的声音。
“什么时间去?”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到小城新月亮渔家吃点儿去,新开业的,全是各种有名的鱼呀。”高主任说。
“你在哪儿呢?我开车接你去。”
“不用了,我坐我的车十分钟就到,记住,这个酒店在青岛东路,紧挨上次咱们去的田园野味特店。”
放下电话,赵广淳下楼来到后院的车库,司机已等候在院内,他对司机说:“小郝,你回去吧,我自己开车有点事。”
司机骑摩托车走了。他开着蓝鸟车出了天河兴贸公司后院的大门。
他赶到新月亮渔家时,高明山正在一楼等他呢。
席间,赵广淳谈到公司近阶段的工作,又谈到小城刑警在调查他们公司七年前失踪的职工张义。
“七年了,他们怎么才想到调查这事儿?”高明山问。
“据说是张义的媳妇不知怎么想到张义失踪有问题,是她报的案,公安局那个重案队队长陈汉雄就叼着这个案子不放。我是非常希望他将这个七年前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张义毕竟是我们公司的职工。那年张义从哈尔滨来信,说他是与人走了,上哪去找他呀?陈汉雄几次来我们公司调查,有些影响我们公司的声誉了。”赵广淳一边喝酒一边面带愁容地说。
“这事我知道。张义我也认识,不就是那年我和马占魁去你在北边的办事处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吗?”高明山说。
“是他。这个人要是在我们公司干一定很有前途。我想他一定是跳槽了,或者是在外有新的情人甩不开了,不得不和人家走。这个年轻人又是好面子的。公安查这事也是对的,是对我们公司负责,但在我们这儿没有什么线索。张义是自己出走的,与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关系。这样查下去,陈汉雄领着警察再到我们的公司走几趟,好像我们公司谁违法了,这样下去谁还愿与我们谈买卖。”
“这个事明天我和蒋市长说说。陈汉雄这个人我熟悉,有些太犟。那年他办了一个案子,也就是收些赃物呗,我找他们的一个副局长说情都没给面子,硬是将这个人拘留半个月。”高明山说。
“陈汉雄来我公司多次,我要请他去酒店,怎么请他也不去。要不让市长出面,和他说说,办案不要影响我们公司的形象。据说荣副市长和他个人关系挺好。要不明天让荣副市长请请他。”赵广淳说。
“这是个好主意,明天我和荣副市长说。”高明山说。
“那就多谢了。”
“对,我还要告诉你个好消息。过几天我市要组成一个赴美国考察团,你让人将照片和手续给我送来,我派人去办。”高明山说。
“这太好了,高主任事事替我着想,真是够朋友。”
“咱俩还分什么你我。”
“来,喝!干杯。”
他们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陈汉雄接到江涛的电话,说丁杰在边城被一个会武功的人追杀,那个刺客逃跑了没有抓到。陈汉雄想,丁杰身上还隐藏着某种秘密,或者是对方认为丁杰的存在对他们很危险。谁非要杀害丁杰呢?陈汉雄想到丁杰在社会上接触的人员,也想到他们公司,但经调查没发现天河兴贸公司有什么问题,如果这个公司有问题丁杰一定会告诉陈汉雄的。那个跟踪丁杰到边城的刺客是谁呢?江涛说贾志海也在边城,这个人的特征与贾志海也相像,但没听谁说贾志海会武功呀。陈汉雄想到一件事,那年贾志海救李梅时,一个人对付两个持刀的歹徒。他不会武功,怎能打跑那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呢?是贾志海事先安排好的,还是他在南方偷偷学过武功?陈汉雄决定,让侦查员柳云青和张英在小城调查一些会武功的人,他和白雪进一步对贾志海进行调查,同时继续查找那两个绑架李梅的人。
陈汉雄和白雪到宇航电子公司找到总经理周直,他说是他派贾志海去边>..城等地联系业务,但贾志海会不会武功他不知道。他们又找到业务科的老人孟浩,孟浩说,贾志海刚到公司时,他曾看到贾志海在公司宿舍的后院练过拳脚。但是,他们既不认识,也没有怨仇,那个刺客如真是贾志海,他为什么要杀害丁杰呀,如果张义的失踪与贾志海有关,他为什么去谋杀丁杰?
傍晚,小城荣副市长打来电话,说请陈汉雄晚五点半到小城的新世界酒店喝酒,要求他务必来。荣副市长说,还请了刘副局长,经贸委的高主任,天河兴贸公司的赵总经理、王副总经理,还有小城油漆厂厂长苏彦良。
陈汉雄放下电话,思虑该不该去,荣副市长既是他的好朋友又是他的上级领导。他决定给刘天林打个电话。刘天林说:“去,一是可以多接触一些人,二是可以通过各方面的人了解点情况。今天的客人中有天河兴贸公司两位老总,估计是他们借荣副市长的口来请客。”
陈汉雄明白了,这一定是高明山给赵广淳出的主意。但是,醉翁之99lib?意不在酒,他们请客的目的是什么呢?陈汉雄决定如期赴宴。
晚五点半,陈汉雄身穿便衣走入新世界酒店。
荣副市长请的人都到了。就座后,荣副市长将到场的客人一一作了介绍。在座的人陈汉雄只有一个人不认识,这就是小城油漆厂的厂长苏彦良。他俩握了握手。
荣副市长举起酒杯说:“诸位都是我的朋友,我是诸位弟兄。今天是周末,我这一段工作也非常累,大家的工作都很辛苦,我想将大家召集来,共同在一起放松放松。再不凑到一起沟通感情,怕是相互都忘了。同时,也感谢诸位多年来对我的工作给予的支持和对本人的关心和厚爱,让我敬大家一杯酒。”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一饮而进。
酒过三旬,大家喝得非常高兴。
席间,陈汉雄和苏彦良闲谈起来。
苏彦良说:“陈队长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只是相见恨,晚。今后欢迎陈队长到我厂做客。”
“你的油漆厂有多少职工?”
“我是前年承包这个厂子的,只是小规模的生产,正一式工人约三百多人,忙时就雇用临时工,最多时临时工也要雇上百人。”
“这么说产值不小,效益也很好吧?”
“现在是市场经济,根据市场需求,一靠品牌,二靠质量和信誉,三要靠各种关系,否则,你的产品再好也难找到销路。”
“看来做买卖也不容易呀。”
“是呀,干什么也不容易。像你们成天地忙碌,又非常辛苦,破案抓坏人又面临危险,更是不易呀。”
“是呀,小城的社会治安状况很复杂,虽说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但犯罪现象仍然很严重,案件也是越来越多。”
“前一段,我厂临时堆在墙边的成品油漆还被盗过,只是千八的,我也没报案,让我厂保卫科查了一下,怀疑是两个临时工偷的,但没有抓到真赃实据。后来这两个临时>藏书网工自动不干了,我们也就没有再查下去。”
“两个临时工,是哪儿的人,叫什么名字?”
“据保卫科的人说,这两个人都有前科,一个姓黄,一个姓赵,但他们不是小城人。”
荣市长坐在刘天林和陈汉雄中间说:“来,我单独敬你们二位一杯酒。”
三人碰杯后,都喝了一点点。
“这一段你们都非常辛苦,虽然说我不分管公安,但你们的工作我是知道的。小城有你们这些秉公执法、一心为民的好干警,政治稳定、社会安定是不成问题的。这一段小城没有影响大的案件,这与你们日夜辛劳是分不开的。但听说一些小案也经常发生,你们还要加大工作力度呀。”荣副市长说。
“是的。我们有些工作还没做到位,我们会努力的。”刘天林说。
“听说你们近一段在查一起七年前的失踪案,现在有线索吧?”荣副市长问。
“我们正在调查,我已向我们的局长和政法委作了汇报。此案很复杂,我们虽做了大量的工作,到现在还没有获得更好的线索。但是,不论有多大的困难,遇到什么样的阻力,我们也要查下去。”刘天林说。
“这种工作热情是好的,但你们一要注意身体,二要以事实为根据。你们查的是兴贸公司的一个职工,他七年前从单位出走,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隐居了或是在做什么买卖,别是我们劳累多日,人家好端端在别处,我们白劳神费力。当前主要的任务应是压住现案,确保小城的一方平安。”荣副市长说。
“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陈汉雄有些不解地问。
“我是考虑全市的经济发展。我听人说你多次到兴贸公司去调查,使得一些外来客商以为这个公司有什么违法的事。我是怕影响人家企业的声誉,也是替我们的公安着想呀。如果天河公司有问题,我也不会姑息,更希望你们一查到底。”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们查的失踪人能认定是在我们小城被害了,你要坚决查下去。但如果他没被害,只是从小城出走,调查他还有什么意义?不但浪费警力还又浪..费财力,值得吗?这事我希望你们二位慎重地考虑一下。需要经费,人家兴贸公司可以给你们一些资助。但不要穿着警服在人家企业出出进进,好像人家有什么违法犯罪问题了。”荣副市长说。
“好吧,我明白。但是我们真需要找公司的人调查怎么办?”陈汉雄说。
“你们在工作上注意一些方法吧。这个公司..很有前途,也是我主抓的企业之一,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客商和外商来天河公司做买卖。天河公司的发展和荣誉,也是我的荣誉呀。”荣副市长有些激动。
这时赵广淳过来了:“来,我单独敬两位警官一杯酒。”
刘天林和陈汉雄只好端起酒杯。
“荣市长和你们唠什么这样近乎?”赵广淳擦着嘴角的酒渍满脸通红地说。
“说我们调查案件影响你们企业声誉了。”陈汉雄放下酒杯直截了当地说。
“哪里,哪里,今后需要我们什么帮助,可以直接找我赵广淳。”赵广淳拍着胸脯说。
“好,这是你说的。我在近期肯定会再去麻烦你的。”陈汉雄来了他的倔劲。但是,他此时还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苏彦良说的两个有前科的人。绑架李梅的人也是两个人,会不会是这两个人?
第二天,陈汉雄带领白雪、柳云青来到小城油漆厂调查,查得那两个临时工叫黄新安和赵坚,系距小城三十华里黄家岗镇的无业居民,曾因持刀抢劫被判七年徒刑。
当夜,陈汉雄率多名侦查员来到黄家岗镇,找到了这两个人的家,但这两个人都没在家。据他们的家人说,他俩现在小城打工,但具体在哪儿不知道,近期一直没有回过家。陈汉雄找到两张这两个人七年前的照片带回小城。
第十六章 笔记本的秘密
又是几天过去了,陈汉雄带领几名刑警在小城内寻找黄新安和赵坚,但一直也没发现他们的踪影。他又和白雪到天缘宾馆找到李梅,让李梅对黄新安和赵坚的老照片进行辨认,但没有结果。
自从李梅被绑架后,陈汉雄一直在分析这一系列与张义有关的事情。即使张义真的是被害,是什么人这么怕张义的事被查清?此案为什么这样复杂,难道说背后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为什么有人要索回那封所谓的张义的信件,为什么有人专门要找张义的笔记本?这说明张义真的有一本记着重大秘密的笔记本。李梅家多次被盗,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笔记本。这个幕后人是谁呢?荣副市长请客,叫他们别再调查兴贸公司,张义的失踪案是否与天河兴贸公司有直接的关系?此事会不会与贾志海有关系呢?不过,李梅被绑架时,贾志海和李梅的女儿娟娟正在家中,难道是他指使他人去绑架他现在的妻子?不太合乎逻辑。
从李梅描述的两名绑架她的人的体貌特征上看,与油漆厂的黄新安和赵坚很像,黄新安和赵坚很有可能就是绑架李梅的人。但是,黄新安和赵坚与李梅既不认识,也无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绑架李梅索要张义的信件和笔记本?如果真是他俩绑架了李梅,可能是受他人雇用。
江涛和丁杰回到小城是在夜间十点多,天正不紧不慢地下着小雨。
陈汉雄拿出黄新安和赵坚的照片递给了江涛,江涛看了看这两个人的照片说:
“黄新安,这个人我见过,他原在油漆厂当临时工。”
“和他经常在一起的人叫赵坚。你怎么认识这个人?”陈汉雄问。
“春天时黄家岗镇的范所长来小城办一起抢劫案,怀疑是曾因抢劫被判过刑的黄新安所为。我陪范所长在油漆厂找到了黄新安,但经被害人辨认,这起案件不是黄新安所为。案发第十二天,此案破了,是当地一个与黄新安体貌相似的一个人所为。”
“是这样,黄新安和赵坚现在不知去向,绑架李梅的案件有可能是他俩干的。”陈汉雄说。
“他们与李梅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认识李梅,为什么要绑架李梅?”
“很可能是受他人指使。据我调查,这两个人的体貌特征与绑架李梅的人很像。”陈汉雄说。
“我们下步怎么办。”
“我已派当地派出所对黄新安和赵坚的住处进行监控,他们一旦回家,我们立即传讯。在小城我也布置了力量查找他们二人的下落。”片刻,他对江涛说:“累了多日,你回去休息吧,我今夜还要看一本日记。”
“日记,谁的日记?”丁杰问。
“是张义七年前的日记。”
“张义的日记,怎么会有张义的日记?”
“是今天上午李梅送来的。”
“七年了,李梅不是一直没有发现张义的日记吗?”
“是呀,是张义将日记藏起来了。张义失踪后,李梅将以前的房卖给了一户居民,这个房子由于年久失修,今年开始漏雨了。今天一早,这个房主修房时在天花板上发现一个纸包,里面是一个笔记本,还夹着两个存折,存折上有五万多元存款。这家房主给李梅家打电话并把东西交给了她。”
日记记得很杂乱,字写得也非常草,认每一个字都很难。这本日记有一百页,记的都是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三年六月间的各种事,也就是他失踪前的各种事,有每天的工作情况,也有与各地客商联系业务的人员与电话号码。陈汉雄发现,日记中几次出现三享的字样,例如三享和赵姑娘,北方城中二百三十万,黑河一百五十三万,三享与杨朋、贺维等等。
“三享是谁?难道张义记的是有关三享的事?如果是这样,赵姑娘是谁,与三享是什么关系?北方城中二百三十万是怎么回事,黑河一百五十三万是怎么回事?杨朋是兴贸公司原雇用的老会计,贺维是他们公司的职工,后携款逃走。”陈汉雄想,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秘密?
他继续看着这本日记。有很多的字不认识,其中有些像符号,他实在是无法看下去了,他给江涛打了一个电话。不过五分钟,江涛走了进来。
“这本日记,有些字我是看不懂了,你看看。”陈汉雄说。
江涛认真地翻阅着日记。
“三享是谁,赵姑娘又是谁?”
“这个三享也许是一个人的绰号,也许是一个人的人名,那个赵姑娘可能是三享的情人,也许是当地人,也许是附近城乡的人。”陈汉雄说。
“如果是这样,一定是张义知道三享的什么秘密。张义的失踪会不会与三享有关?”
“你分析得很对,张义的失踪也许真的与这个三享有关。张义的日记中多次出现这个人,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和张义打交道,这个人也许就是小城人,并且很有可能就是天河兴贸公司的人。张义日记中记的北方城中二百三十万、黑河一百五十三万,还有什么赵姑娘,可能是他掌握了一个人的经济犯罪和活动。”
“我们到天河兴贸公司并没有发现有叫三享的人,也许这个人早就离开了兴贸公司。”
“明天去兴贸公司找赵广淳一了解就知道了。”
陈汉雄继续翻看张义的日记,突然,有一段话引起他的注意,只见日记中写道,我怀疑贺维是否真的携款潜逃,莹城郊外的尸体很像贺维。三享在莹城有个表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是真的他到底是谁?
“张义怀疑贺维没有携款潜逃,他是被人谋害了。如果真是这样,天河兴贸公司办事处的二百多万现款有可能在另一人手中。看来,张义的案件与藏书网
天河兴贸公司有关。但是,谁是三享呢?”陈汉雄说。
陈汉雄和江涛绞尽脑汁,仍是毫无进展。
陈汉雄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对江涛说:“都下半夜了。你回宿舍休息吧,我也该睡觉了。”
陈汉雄并没有睡着,仍在思考张义笔记本上的“三享”这个名字。突然,他想到赵广淳。如果将“淳”字拆开,不正是“三享”吗?我怎么这样笨?
回忆这段的工作,他总感到有一个阴影在作怪。难道说是赵广淳?此人财大气粗,社会关系也复杂,又是小城的名人。张义的失踪案是否与他有关?是否是张义掌握了他什么罪证,他杀人灭口。陈汉雄睡不着了,起来给江涛的办公室打电话。
几分钟后,江涛来到陈汉雄的办公室,见陈汉雄正在看那个笔记本。
“队长,又有不认识的字了?你叫我休息,可折腾我两次了。”
“什么不认识的字,你看看这个‘三享’和在一起念什么?”
“念淳呀。”江涛有些疑惑不解。
“我们掌握的带淳的名字,而又与张义有关联的人是谁?”
“你是说赵广淳?”
“对,我说的就是他。”
“你再看看这些数字和人名代号,北部城中二百三十七万,黑河一百五十三万。这是什么款?是谁的款?是兴贸公司的,还是别人的?我听说兴贸公司曾经在外地集过资,数量很大,可能是几百万。难道赵广淳与集资款有关?是他挪用或贪污的款?如果是打出的款,兴贸公司那几年正红火,经赵广淳打出的款何止这两笔。这两笔款现在何处?赵姑娘是谁?他的表弟又是谁?”陈汉雄让江涛看着笔记本。
“难道张义的失踪与赵广淳有关?”
陈汉雄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过了片刻,他说:“这个笔记本被我们拿到了,我想,赵广淳他们也想到过张义会留下笔记之类的东西,他们也曾寻找过。他们怀疑张义会记录下他们的罪证。没想到张义真的在暗中记下了这些事实,他怕暴露,每次记完后将其藏在天棚中。这个笔记本是破译张义失踪之谜的关键。”
“这么说赵广淳一伙还不知道这个笔记本的事。”
“我想是这样,否则他们早就去找李梅的麻烦了。”
“那么,那个贾志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在边城的出现只是一种巧合。”
“这么分析,张义的失踪与赵广淳有关了。”
“对,张义的失踪与赵广淳有直接的关系。我想,一定是张义发现和掌握了赵广淳挪用和侵吞巨额公款或集资款的犯罪证据,也许还有其他秘密。如果这样联想起来,不但张义的失踪,就连原公司经理马占魁的死也是个谜。那个因病提前退休的老会计杨朋与赵广淳的犯罪也有关系。再推论一下,张义的案件已过去七年,七年后是丁杰发现了张义的物证,认定张义可能被害。丁杰是哪儿的不也是兴贸公司的职员吗?丁杰的情况谁最了解?不就是赵广淳吗。所以,有人怕丁杰认出那个戴金戒指的人,便要谋杀丁杰,计划未能得逞,便急不可待地制造事端,扰乱我们的视线,又杀人灭口。幕后的人可能就是赵广淳。原先我们忽视了这一点,没想到这个案件会与赵广淳有这么大的关系。冯广元的死有可能是赵广淳派人干的,绑架李梅也是他派人干的,他还派人尾随丁杰到边城,想乘机杀死丁杰。藏书网如果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就说明了这个问题。”陈汉雄在推断着。
“可是,我们仅是推断,还没有直接证据呀。我们要找的人已经都找了,只是那个杨朋没有下落。”江涛说。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杨朋,说不定赵广淳已派那两个绑架李梅的人去找杨朋了。如果杨朋再被害,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那我们是否对赵广淳采取点什么措施?”
“现在仅是怀疑,我们还没有拿到人家犯罪的证据。我想汇报给刘局后再作安排,如果刘局同意,我们可派柳云青和张英对赵进行秘密跟踪监视。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现在的关键是尽快找到杨朋。”陈汉雄说。
“怎么样才能找到杨朋呢?”江涛有些为难。
“杨朋在小城还有什么亲属?”
“听人说他在小城没有任何亲属,据天河兴贸公司的人说,杨朋在平城有个外甥女,叫姜艳娇,上次我们去平城查过没有查到。”
“明天你和白雪再去平城。平城刑警支队的高队长和咱们的刘局是老朋友,我让刘局给高队长打个电话,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十七章 寻找杨朋
第二天,江涛和白雪来到了平城,在这之前,刘天林已给平城刑警支队高队长打了电话。江涛一到,高队长就安排了刑警马强专门配合小城来的刑警寻找杨朋。
江涛和白雪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在东郊乡承包养猪场的姜艳娇。
姜艳娇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此时正在猪场喂猪。江涛他们亮明身份,说明找她的原因后,她感到有些吃惊。她说,昨天晚上来了两个人,说是小城天河兴贸公司的,他们带来两万元钱,说这几年不知杨朋搬到哪儿去了,他们单位这几年赢利,给杨朋分些奖金,已积存多年了,再不交给杨朋单位就要没收了,只好来找杨朋将这笔钱交给他。姜艳娇不想告诉他们舅舅的住址,因为她舅舅曾特意告诉过她,即使有人来找他,一切事由她来代办。她和来的人说,她舅舅有话,如单位来人送钱,让她代收,并找出了杨朋留在她家的一个名戳。来人说,单位不允许别人代收,必须当面交送,本人签字。姜艳娇有些疑惑,为了稳妥一些,她先到猪舍旁自家的住处想找丈夫商量一下,丈夫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她拿起家中的电话给舅舅杨朋打了一个电话,但舅舅家无人接。无奈,她又回到猪舍的小屋中。
“大姐,我们给杨会计送钱,不完成任务,回去总经理不但要扣我们的奖金,说不定还会辞退我们呢。”来人其中一个人说。
“好,我告诉你们吧。自我舅舅在你们单位不干后,他和我舅母先在我这儿待了一年多,以后在本溪我老姨那儿待了半年,再后来就搬到离我们五百多公里的三岔沟镇去了。他家住在镇上的西头第一家,三间瓦房,院里种些瓜果蔬菜。到那里一打听就能找到。”姜艳娇将舅舅的住址告诉了这两个人。
江涛立即将情况向陈汉雄作了汇报。
陈汉雄指示,让他立即和白雪去三岔沟,他安排一下小城的事,也随即到三岔沟。
接近中午,江涛、白雪、马强他们来到了三岔沟。这是一个约有几千人口的小镇。马强找到了派出所的董所长,说明情况和来意后,所长亲自陪他们找到了杨朋家。杨朋的家并没有在镇内,而是在距镇西两华里的一片树丛中,这个地方还有几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杨朋的家在镇西的第一家,也是独门独院,三间平房,从东头开门,四周都是茂密的树。
他们走进杨朋家,只见里面一片狼藉,一位约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被捆绑在室内的暖气管子上,嘴被堵着。他们明白了,是小城的两个人先已到了这里。江涛拿出老妇人口中的布,一边为她解开背部和腿上的绳索,一边说:“大娘,你不要害怕,我们是公安局的。你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老妇人认出小镇派出所的董所长,一边哭一边叫道:“董所长,在半个小时前,我家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是杨朋的朋友,家也在三岔沟住,原先向杨朋借过几千元钱,今天是来还钱的。我信以为真,便告诉他们,昨天我们邻居小夏说,今天他的水库要打几大网鱼,让杨朋去帮照看一下。今早杨朋吃完早饭就走了,再有一个小时该回来吃中午饭了。这两个人突然从怀中掏出尖刀,叫我别吱声,然后将我绑在暖气管子上,又翻了一阵家中的衣柜,然后说去山边的水库路上等杨朋。我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找杨朋,怕他是有危险了,你们快去救杨朋吧。”
江涛问:“这两个人走多长时间了?”
“有半个小时了,你们快去救杨朋吧。”老妇人感到情况很紧急。
江涛决定,马上去山边的水库,追上这两个人,找到杨朋。让老妇人也一同去,因为他们不认识杨朋,路上一旦遇到杨朋或那两个人,老妇人都认识。
中午时分,杨朋骑上自行车出了水库。
山中的路很静,也许是快到中午了,一路上竟然没遇到一个行人和车辆。拐过几道弯,前边的路两侧是高山密林,虽说已到秋天,有些树叶已经开始飘零,但山中的景色也是最壮观的时候。一片片枫树红似火、一片片松柏绿如荫、一片片桦树白如雪、一片片榆树黄如金。
前边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是谁的车坏在这儿了,还是进山迷路了?”杨朋想。
杨朋快到轿车跟前时,轿车的车门开了,从前门和后门各下来一个年轻人,车中还有一名司机没下来。
“大叔,你是叫杨朋吧?”一年轻人很有礼貌地问。
杨朋停下自行车,感到很奇怪:“是的,我是杨朋,你们怎么认识我?”
“大叔,我们有事要问你,请上车坐一会儿,我们和你说几句话。”年轻人满脸笑容。
杨朋感到奇怪,便问:“你们是?”
“我们是你县里律师事务所的,有一起民事纠纷对方说你知道,我们找你问问就走。”年轻人说。
“哪儿的民事纠纷?”
“就是你邻居小夏的。”
“不?对呀,没听说小夏和人有纠纷呀。”杨朋有些不解。
“你上车,外面挺热的,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
杨朋想了想,将自行车放在路边,正要随年轻人上车,有警车呜叫,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杨朋停下脚步。
“快上车,想什么呢?”一年轻人说。
“我看看你们的证件。”杨朋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看什么证件,你给我快上车吧,你这老东西。”两名年轻人凶相毕露,掏出锋利的匕首,对着他的胸部。
杨朋不知所措,只好和他们上了车。随即,车开了起来。
很快,警车追了上来。江涛在车中用对外话筒喊话:
“黑色轿车中的人听着,我们是刑警,命令你们立即停车,并保证车中人质的安全。”
但是,黑色轿车并没有停下,向深山中猛驰。
前面是一段平坦的路,江涛的车离黑色轿车仅十几米远了,再往前走是盘山路,这样追下去两辆车都有危险。江涛决定采取紧急措施,便对黑色轿车再>99lib?次喊话:“黑色轿车中的人,你们赶快停车,不要执迷不悟,这样下去你们的生命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如再不停车,我们要采取必要措施了。”
前面的车并没有减速,仍是在急驰。
见此,江涛掏出手枪,从前车窗中探出头,用枪对准前面轿车的两个后轮,只听“叭、叭”两声枪响,前面轿车的两个后胎被打中,车胎立即瘪了下来。
黑色轿车冲出几米,停了下来。
江涛、马强、白雪、董所长将黑色轿车围了起来。
“车上的人全出来。”江涛在命令。
很快,车中的人全出来了,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司机。江涛让他们面向一边的山壁,将两个年轻人用一副手铐铐上,将司机单独背铐上。司机大声叫冤:“警察同志,我是他们雇来的司机,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停车?”江涛气愤地问。
“他们用尖刀逼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敢停,否则,他们就杀了我。”
“先委屈一下,我们查清了再说。”
那边,杨朋的老伴从警车中出来,哭喊着扑向从黑色轿车中出来的已吓得半死的杨朋。“老杨呀,多亏公安来得及时,要不你就没命了。”
杨朋呆若木鸡。
“这不是在小城油漆厂做过临时工的黄新安吗。”江涛从两名劫匪中认出一人。
那名劫匪没有言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叫赵坚了?”江涛看着另一劫匪。
另一劫匪低着头说:“是的,我是叫赵坚。”
江涛用电话将到三岔沟镇的情况向陈汉雄作了汇报,陈汉雄让他和马强先在当地审讯这两名劫匪,他正在开车赶往三岔镇。
在三岔沟镇派出所,江涛和白雪、董所长、马强对黄新安和赵坚分别进行审讯。
很快,陈汉雄也赶到了三岔沟镇,参加了对黄新安和赵坚的讯问。在强大的攻势下,黄新安交代:他和赵坚曾因抢劫被判过七年刑,是去年刑满释放的。他俩都不是小城人,是距小城三十华里的黄家岗镇人。回到黄家岗镇后,本想找个工作,但却找不到。今天春天,他们在小城油漆厂干临时工,他们每天劳动都很累,老板给的工资却很低。有一天,他俩发现这个油漆厂在东大墙处临时堆着很多成品油漆,是用苫布苫着,而且防范并不严。一天深夜,他俩偷出十多桶十公斤装的油漆,第二天到城内一家油漆店低价卖了五百多元,二人分了赃。隔了十多天,他俩发现油漆厂东墙边又堆放了一大堆新出品的油漆,于是又趁深夜盗窃,被一个三十多岁穿夹克衫的男人发现。几番交手,.他们很快便败下阵来。他们本以为那个人会把他们俩交给厂里或是送交派出所,没想到那人却把他们带到了一家大酒店,要了酒菜,让他们陪他喝酒吃饭。席间,这人说他叫贾志海,在小城一个公司工作。这人还说:“今后我们三人就以兄弟相称。今后有难处可以来找我。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干那些小偷小摸的事,一是弄不几个钱,二是同样担风险。今后,我会找你俩常联系的,你们就叫我老板好了。”黄新安有部旧手机,这个人竟然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后来,这个人又请他俩吃过几次饭,还给过他们几百元钱。但以后好长时间,他俩再也没有遇到这个老板,老板也没有找他俩。可就在前几天,老板突然给黄新安打电话,让他俩到小城月泉酒楼。到月泉酒楼后,贾老板说有一事要找他俩帮忙,但要求他俩辞去油漆厂的临时工。他说他的老婆叫李梅,是天缘宾馆的领班,但她对他非常不忠,这几年竞和别人乱扯,贾志海提出离婚她又不同意,并与她原先的丈夫张义继续勾搭。他很苦恼,决定让他们二人出面绑架李梅,目的是索回李梅藏起的张义从哈尔滨来的信件和张义的笔记本。如果他们二人同意,先付给每人一万元。他俩不明白,哪有丈夫绑架妻子的。贾老板说,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李梅,让她说出张义的信件和笔记本的下落就行。黄新安说,他和赵坚都是有前科的人,知道绑架他人是犯法的,他俩不干。老板说,不干就将他俩偷油漆的事报告给派出所。黄新安和赵坚一商量,决定还是干,第二天晚上便实施了绑架李梅的行动,不料陈汉雄及时到来,他们只好仓皇逃走。事后,黄新安与老板通过了电话,老板让他俩在外边躲几天,不要回黄家岗镇。他俩在外地的一个中等旅馆住了一段时间,不久,贾老板找到他俩,又给他俩新任务,让他们去平城找一个叫杨朋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杨朋。他先付给每人两万元,并说事成后再给每人两万元。他们按贾志海提供的地点,先在平城找到了姜艳娇,知道了杨朋的住处后,便找车来到了三岔沟。
“指使你们绑架李梅和杀杨朋的人叫贾志海?”陈汉雄问。
“对。他说他叫贾志海。”黄新安说。
“他说他在哪工作?”
“他一直没说,我们打听过,李梅的丈夫是叫贾志海,在小城天宇电子公司工作。”
“这个人长什么样,有多大岁数?”
“一米七八的个儿,中等体形,长得较黑,三十多岁。”
“我再问你件事,张义失踪是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
“冯广元是谁害死的?”
“我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我长这么大是持刀抢过人家钱财,但没有杀过人。”
“你们那次是要杀李梅吗?”
“那个叫贾志海的让我们杀人,我们没敢杀,听到警车叫,我们就跑了。”
“那这次为什么敢杀杨朋?”
“如果我们不杀他,贾志海将我们绑架李梅的事说出去,我们也得被抓,再有,贾志海说,不杀死杨朋,他会派人暗杀我们的。”
陈汉雄思虑片刻,说道:“让黄新安签上字,将他先押下去吧。”
黄新安被带走后,白雪和马强、董所长也过来了。陈汉雄看了他们审讯赵坚的笔录,赵坚的交代与黄新安一致。
“队长,看来指使人绑架李梅和企图杀害杨朋的人是贾志海,我们给刘头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抓捕贾志海吧。”江涛急切地说。
“我考虑过了,这些案件也许与贾志海有关,但有很多地方让我不解。我想,先派人将贾志海监视起来,再派人核实他在近期的行动。”
“那么贾志海和赵广淳有没有联系呀,难道此事与赵广淳有关?如果与赵广淳无关,与天河兴贸公司有什么关系呢?”江涛有些不解。
“这些案子有很多难解之谜,我们必须尽快地解开。我们立即找杨朋了解情况。有些事情仅是烟雾,这些事情不但与赵广淳有关,与天河兴贸公司也有关。”陈汉雄似乎很自信。
第十八章 难解之谜
bbr>?在三岔沟镇派出所,杨朋叙述了与兴贸公司的一段往事。
一九八九年初,北方的对外贸易刚刚兴起,下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鱼龙混杂,皮包公司比比皆是,一些投机者也乘机诈骗。赵广淳原是小城机械厂的负责人,见此机会,便停薪留职下海,在北边成立了一个海昌公司。说是公司,实际上就三个人。他们在北边租了一个门市楼的一楼,主要经营粮食、器械、钢铁等。赵广淳在做买卖上很有头脑,凭着手头仅有的十万元,利用赊欠、对缝、以空卖空等方法,不到一年竞赚了三十多万元。但后来,因父亲生病拖累,公司不久自然解体。一九九。年夏,小城为了发展商贸经济,成立了天河兴贸公司,原粮食局副局长马占魁任总经理,注册资金为一千万,资金来源全部是银行贷款,主要是经营粮食和粮食器材。赵广淳在做买卖上有经验,经小城经贸委主任高明山举荐,赵广淳被聘为天河兴贸公司的副总经理兼业务科长,聘请杨朋为会计。当时兴贸公司只有二十几99lib?个人,由于经营有方,第一年公司就赚了二百多万元。为了扩大经营,经贸委决定在北边的莹城成立一个办事处,并向个人和一些单位集资。这个办事处由赵广淳直接负责,任办事处的主任。一些人见兴贸公司赚钱了,也纷纷来集资,赵广淳通过关系,竞在省城一财政部门集到一百多万。
莹城的办事处常驻人员共有三个人,一是赵广淳,另一个是高明山一个朋友介绍来的能人贺维,还有一人是兴贸公司的孙德林。贺维就是吉林人,30多岁,原来也是个体做买卖的。孙德林是小城人,40多岁,人比较实在。后来孙德林回公司,由丁杰在办事处驻了一段。再后来丁杰回公司,办事处只有赵广淳和贺维二人。张义到公司后,到北边跑业务,也常来办事处。高明山和马占魁到北边办事,吃住都在办事处。办事处有的独立的账号,支付现金或汇出款,都要由赵广淳亲自盖章,但办事处的总账要报到天河兴贸公司由杨朋上账。一天,赵广淳接到家中的电话,说他的父亲又犯病了,而且很重,让他尽快回家一趟。赵广淳听后,急忙回到小城,但因走得急,将公章和自己的印章都忘在了办事处。他给贺维打电话,让他保管好公章和他的印章,没有他的许可,不准和任何人签合同和支款。十天后,赵广淳的父亲病见好转,他又给办事处打电话,却发现无人接电话。他有些不放心,急忙跑回莹.城办事处,发现房子上了锁,却不知贺维的去向。到银行查办事处的存款,二百多万元都让贺维以购钢材的名义分几次提走了。当即,他向当地公安机关报了案,小城经贸委主任高明山和马占魁会同小城的公安、检察机关人员也云了莹城,也没查到线索。这事儿后,莹城的办事处自然就停了,赵广淳仍是回公司任副总经理兼业务科长,并处理办事处善后工作。集资的人蜂拥而至,每天都有要钱的来。为解决此事,马占魁得了心脏病。后来,高明山出面拍板,个人集资款约五十万,由公司偿还了。那一百多万省里的集资款,省里虽派人来要过几回,没要去也就不要了。这事平息后,赵广淳说要为公司赚点钱,又去北边做了几笔买卖,其中有一次是和张义去的,并真的赚了一些钱。一年后,有一次张义独自去莹城,回来时向杨朋说,他在莹城听说,在贺维骗走办事处二百万现款后的那年冬天。有人在郊外一片树林的草丛中发现一具无名尸,由于时间长了,面目腐烂已无法辨认此人到底是谁。经警方检验是乙醇中毒死亡,但是,是他自己喝酒喝多了,还是有人加害认定不了。发了认尸通报,也一直无人来藏书网认。张义曾详细地问过此人的身体特征,他感觉此人像贺维。杨朋认为,如果真是贺维的话,那贺维骗走的二百万已落人他人之手了。他叫张义从此不要再和别人讲这件事了。那时,张义和赵广淳经常一起下乡收购粮食,但那件事是否和赵广淳说了,杨朋不知道。有一次,杨朋发现赵广淳对张义有看法,说他总好记些什么,记黑账。然而,不久张义却失踪了。半年后,马占魁病逝,由高明山推荐,赵广淳当上了天河兴贸公司的总经理。赵广淳当上总经理后,公司的效益一直是很好,那年公司盈利二百三十多万。但是,赵广淳花销却非常大,有几十万元是在年节给高主任和一些领导送礼的,有几十万元被他挪用了,并让杨朋做假账。杨朋怕以后出事,推脱说年岁大身体有病辞职了。赵广淳多给杨朋开了几个月的工资,并告诉他,让他做假账的事是和他开玩笑的,让他今后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了,还答应以后公司还会给他一笔钱。杨朋走后,赵广淳将原先任出纳的姜春芳提拔为会计。姜春芳,原是有夫之妇,年龄当时在30来岁,长得有些姿色,当上会计一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和丈夫离婚了。再以后的事,杨朋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在北边有个赵姑娘是怎么回事?”陈汉雄问杨朋。
杨朋说:“我不知道。但有一次听张义说,赵广淳可能在莹城还养了一个家。能不能这个家的女人姓赵。贺维失踪了,他可能了解内幕,但他没有说过。”
“赵广淳在办事处时,你们往那边打了多少款?”
“有几百万,其中有一部分是赵广淳从省城和个人手里集资的款,其中有二百多万赵报案说是被贺维骗走了,打过黑河一百八十万,先是存在办事处了,后又划到黑河做贷款了。还有几笔款来回倒动,我记不清了。”
“你认为赵在经济上能有什么问题?”
“我怀疑那二百多万现款与赵有一定的关系,他有挪用公款和侵吞公款的可能,只是他会做账,从一些账面上你是检查不出来的。”
“你还知道天河兴贸公司什么事?”
“别的不知道了。”
“张义的失踪你怎么看?”
“我认为他一定是被人害死了,要不怎么没有一点消息。他刚结婚一年多,小夫妻感情非常好,怎会抛下妻子儿女与人私奔呢?”
“你看这事与赵广淳能否有关?”
“我看有可能,赵广淳经商有道,但此人诡计多端,什么道道儿都会使出来。不是他亲手害死了张义,也是他派人加害的。我还怀疑,贺维不是携款逃跑了,说不定也是赵广淳使的计,让贺维提出现金,然后害死贺维,报了假案。”
“这么说赵广淳一直在策划这一系列的犯罪了。”
“陈队长,你们是不是先将赵广淳控制起来?”
“你不用害怕,我们已作了安排,如果这些真的与他有关,他是跑不掉的。你的安全没问题,当地派出所近期都会有所安排。”
送走了杨朋夫妻,陈汉雄点上一支烟。
“原来杨朋知道得很多,怪不得有人要来追杀他。”陈汉雄在思虑。
“队长,看来这个赵广淳有问题,张义一定是他派人害死的。”江涛说。
“我也在怀疑。不仅如此,小城近期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也许都是他指使人干的。”陈汉雄说。
“队长,那赵广淳怎么办?”
“不过,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张义的失踪及贺维的失踪和那二百多万现款与赵广淳有关,但还要有充分的证据。张义的笔记本已说明了一些问题,不过还有一些难解之谜,我们必须尽快解开。”陈汉雄说,“我们马上押着这两名犯罪嫌疑人回小城,向刘局汇报后,研究制定一个新的行动方案。看来该收网了。”陈汉雄边吸烟边说。
这时,柳云青从小城打来电话,说这两天发现贾志海曾两次出现在天河兴贸公司,行迹很可疑。
第十九章 老板之谜
回到小城,陈汉雄将去三岔沟所获取的情况向刘天林作了全面汇报,又召开了一个案情分析会。
分析会上,一直负责监视贾志海的侦查员柳云青说:“自从李梅被人绑架后,贾志海好像心神不定。他本与天河兴贸公司在业务上无任何联系,但近日发现他多次在兴贸公司附近转悠,有两次还进入了兴贸公司,但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他好像在侦查或打探什么,此事有些怪。”
“也许他真的与天河兴贸公司的某人有联系,要不他为什么要去兴贸公司?我想,张义的失踪可能与他有关。近阶段我们在侦查张义的失踪案,他不敢到公安局来打探,只好到兴贸公司探探情况。”江涛说。
“通过我们调查还没有人提供他与赵广淳认识的证据,他去是找谁呢?”白雪说。
“黄新安和赵坚交代,是贾志海指使他俩绑架李梅和杀害杨朋的,贾志海为什么要叫人绑架他所爱的人呢?如果真是为了一封信或一个笔记本,贾志海在家就可查找,为何非要叫人去问李梅呢?”江涛说。
“这是个谜。如果贾志海想杀害李梅,不找别人也可以。难道是为了隐蔽自己?”白雪说。
“但是,从?李梅报案后,贾志海很多地方值得怀疑。杀死冯广元的凶手开的是他的车,我们去边城,杀手两次潜入我们的房间。虽说他是有公事去边城,为什么这样巧合?还有,黄新安和赵坚交代,是贾志海指使他俩绑架杀人,这也是巧合吗?我看,应立即抓捕贾志海。”
“贾志海的确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我不同意马上抓捕他。还有大量工作要做,有些事情必须查清。赵广淳可派人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贾志海是不是指使黄新安和赵坚绑架杀人的老板,待黄新安和赵坚辨认后,一下就清楚了。也许那个自称老板的人是假冒的,我们不要冤枉了好人。我想,张义的失踪与小城天河兴贸公司有关,也与赵广淳有关。现在看来赵有挪用巨额公款的犯罪嫌疑,也有侵贪数额巨大公款的犯罪嫌疑及杀人的嫌疑,但我们还缺少确凿的证据。我想,我们在尽短时间内一定要查清他的社会关系。等这些问题查清了,再去北边的几个城市进一步查清赵广淳的问题,等这些人都露出水面,才能来个一网打尽。”陈汉雄很坚定地说。
当天上午,贾志海被请到刑警大队,让黄新安和赵坚分别进行辨认。
结果令人失望,黄新安和赵坚说,指使他俩绑架杀人的人不是这个贾志海。
“这说明那个自称是贾志海的人是假冒的,目的一是不暴露真实身份,二是嫁祸贾志海。”刘天林说。
“如果这样,这个真贾志海去天河兴贸公司也是为调查眼前的一些不解之谜了。”陈汉雄说,“我们找他谈一谈,兴许能了解到一些情况。”
贾志海被江涛和白雪请到了陈汉雄的办公室。
“你妻子李梅被绑架后,你对这事是怎么个看法?”陈汉雄问。
“我没什么看法,破案是你们的事,能不能破案也是你们的事。”贾志海一直对陈汉雄怀有敌意。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看法,但我们一直在尽我们的职责,也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查清一些事情。”陈汉雄语气沉重地说。
“我能帮你什么,你们不是在调查我吗?”
“是的,我们在调查张义失踪的案子,在没破案之前,有些情况必须调查清楚,这也是对一切与案件有关联的人负责,对我们的事业和人民负责。希望你能理解和给予配合,有得罪之处也请多加包涵。但是,经过我们多日调查,认为你是个正直而又富有正义感的人。你也希望我们将张义的事查清,你爱李梅,也爱张义留给你们的孩子,更爱这个温馨的家。当你得知李梅被人绑架后,非常气愤,并独自一人在调查绑架李梅的人。你认为这事有可能与小城天河兴贸公司有关,还两次深入到天河公司去查访。”陈汉雄在办公室中踱着步。
贾志海不语。
“我不反对你的调查,但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这么说,你们也在监视我?”
“不,我们也是在暗中保护你。”
贾志海有些激动。
白雪为贾志海端上一杯茶。
贾志海说:“我与李梅结婚后,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也很满足。我在中学时就很喜欢李梅,只是那时还小,认为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从南方回小城后,我与李梅结成了美好姻缘,尽管李梅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我都不在乎。我听李梅说,她以前的丈夫叫张义,是小城天河兴贸公司的业务员,后来与一个女子私奔了,曾经来过一封信。我认为张义既然抛弃了李梅,一定不会回来了,但与李梅结婚后,又怕他突然回来。张义自失踪后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们过了五年多的平静生活,我也不希望有人提到李梅原先的丈夫。然而,就在前一阶段,李梅说她接到一个人的电话,说张义可能是被人害死了,并让李梅向公安机关报案。我认为有这种可能,也可能张义隐居在什么地方了。但一个人失踪七年多了,公安机关即使受理此案,工作难度大,能侦破这样的案件吗?所以,我反对李梅去报案。同时也是有些顾虑,一是认为你们很难破获这样的案件,二是觉得调查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后来,李梅背着我报了案。紧接着,我的车被盗,家中出现恐吓电话,李梅被人跟踪,家又被撬,李梅后又遭人 7ed1." >绑架,一个事接一个事,我们从此没有安宁。我对你们的侦破工作一直报有怀疑的态度,对破案并没报什么希望,于是决定自己调查李梅的绑架案和张义的失踪案。我要找到绑架李梅的两个坏蛋,查明张义失踪和这一系列怪事的真相。我向李梅询问了她和张义相识后到失踪后的全部情况,以及绑架她的人的体貌特征,我开始了调查。我认为此案与天河兴贸公司有关,我怀疑赵广淳,还有经贸委的那个高主任,但现在没有拿到证据。”?
陈汉雄吸着烟,什么也没说。
“我想,你们也在怀疑赵广淳。这个人很狡猾,似乎早已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另外,兴贸公司的会计姜春芳与赵广淳的关系也不一般。赵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挥金如土。不是花公家的钱,他哪有那么多钱?也许是张义知道了他什么秘密,是他指使人害死了张义。要不,这样的人怎么会失踪。”
“你讲得有道理,你说的姜春芳我们早已注意到了。近日准备由税务局和审计局去查兴贸公司的账。”陈汉雄说。
“那仅是一种形式。在账上他会做得天衣无缝,你们是什么也查不到的,这些我也懂。你们还是通过外界查他花钱的证据吧。还有,他的接触关系也不能放过,如张义的案件和小城的其他案件与他有关,他手下一定会有其他帮凶。”
“你想得很全面,这也是我们早就想到的。在此,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此事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对于你我们就不能保密了。绑架李梅的两名歹徒昨天已被我们抓获。”
“真的?你们真的抓到这两个人了,那我代表李梅和我本人得好好谢谢你们。”
“是的,我们是在外地抓到的。”
“他们是哪儿的人,叫什么?”
“他们不是小城人,他们的名字你也没听说过。原先他们都不认识李梅,是受人雇用而来的。”
“受谁之雇,是不是赵广淳?”?99lib.
“不是赵广淳,是一个自称为贾老板叫贾志海的人所为。”
“你是说受我所雇用?”
“对。”
“陈队长,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这个人自称叫贾志海。但经我们认真地核对,此人不是你,而是借你的名来嫁祸你,想以此来扰乱我们侦查的视线。”
“有这样狡猾的人。你们抓到这个人了吗?”
“我们正在全力调查,现在还不知他是谁。这个人武功很好,我想,你也是会武功之人,在你接触的人中,有这样的人吗?”
“我在南方无事时和人学了些功夫,但都是些皮毛功夫,回到小城从没和有功夫的人接触过,所以在小城谁会武功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们不是在调查吗?”
“是的,但在我们调查的人中还没有这样体貌 7279." >特征的人。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个人我们会找到的,老板之谜一定会解开,张义的案件也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陈汉雄坚定地说。
这时,兴贸公司的丁杰打来电话,说有重要情况向陈汉雄反映。
第二十章 莹城之行
丁杰是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给陈汉雄打来的电话,说有重要情况向陈汉雄报告。陈汉雄让丁杰在公用电话亭附近的北市商场门前等着,他派江涛开车去接他。
丁杰放下电话,发现远处的另一个电话亭也有一个人在打电话,这个人好像在注视着丁杰。丁杰向商场走去,这个人放下电话,也向商场方向走去。丁杰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身影。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以前曾去过他们公司。此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这个人也发现丁杰在注视他,便走入商场附近的另一家商店。丁杰有意地离开商场门前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人从附近的商店出来,在远处跟着丁杰。丁杰不知跟踪他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他呢。如果是陈汉雄派来的事先会告诉他,但此人行动有些诡秘,不像是陈汉雄派来的人。
这时,远处开来了一辆警车,那个人转身钻进了附近的商场。丁杰见警车停在商场门口,知道这辆警车是来接他的,便走向警车。丁杰上了车,向江涛说了刚才有人跟踪他的事。
“这个人长什么样?”江涛问。
“中等个,中等体型,三十多岁。这个人我曾在公司见过。”丁杰说。
“你说的这个人的体貌和我们要找的一个人很相像。这个人去哪儿了?”
“刚钻进商场。”
江涛想了想说:“我立即向陈队长报告此事,我们调转车头到商场去找这个人。”
商场内,顾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一楼是烟酒糖茶、水果食品等。江涛他们无心顾及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一心想着他们要找的人。他们在一楼巡查一遍,根本就没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他俩又从二楼查到八楼,也没见到那个人。
回到刑警队,陈汉雄将丁杰请到办公室,白雪为丁杰倒了一杯水。丁杰坐在沙发上说:“根据你的安排,我一直在注意我们公司的各种动向。近期,我发现我们的赵经理藏书网有些反常。冯广元被杀后,我发现他几次向外打电话,不知在安排什么事。他还多次跑经贸委,说要和高主任参加什么团去美国考察,这个时候他要出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要去美国?”
“我听经贸委的人说的。”
“什么时间走?”
“正在办护照和签证,下月初吧,距现在还有十天,也就是下月二号。”
陈汉雄思虑片刻,对丁杰说:“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时间紧迫,我们在十天内一定要查清此案。如果案件真的与赵广淳有关,他是绝对走不出国门的。”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经我暗中调查,从一位过去给我们出过车的老司机那里得知,在青莲山上吊死亡的冯广元在七年前与赵广淳就熟悉,他几次坐过他的车,我还听说,赵在三河镇不知与谁有来往,他在以前曾去过三河镇。”丁杰说。
“你反映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我们会安排调查的。你要注意安全。还要注意赵广淳。”
当晚,陈汉雄将丁杰反映的情况向刘天林作了汇报。刘天林指示,他将组织警力在小城调查那个自称是贾志海的人,让陈汉雄和江涛、白雪立即到北部的几个城市去调查,主要目的地仍放在莹城,无论有多大困难,也要获取到赵广淳犯罪的证据。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陈汉雄一行到了莹城。天已暗下来,马路边的路灯和一些楼房的霓虹灯逐渐地亮起来,夜里的莹城更加美丽了。
第二天,陈汉雄和江涛、白雪在当地刑警林东的配合下,进行调查走访工作。当地住户都不知道十年前的天河兴贸公司办事处。林东又与各管区的一些民警联系,对原在这里的办事处展开调查。
这期间,陈汉雄对那年张义说的无名尸进行了调查。林东说,那年他刚到刑警队,是他和刑警队长徐翰办的此案。尸体被发现时已在一片树林中放了两个多月,身穿一件破棉袄。他们开始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是只在死者面部发现些模糊的外伤,不是致命伤,因此分析是这个人自己摔破的。从法医检验鉴定结论看,这个人死前喝了很多酒,初步认定是酒精中毒而死,但也怀疑是食物中毒。当时,这个人的衣兜内没发现任何财物,也无身份证明。他们通过电视、广播和协查通报等发布启事,至今也无人来认尸。他们猜测,死者可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将尸体在火葬厂存放一段时间后才火化。
“这个人多大岁数?”
“有三十来岁,高个,有些瘦。”
“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有可能就是在你们这里失踪的贺维?”
“我们想到过,并与你们小城原在这里的办事处主任赵广淳通了电话,说了此人的体貌特征和衣着,他说,这个人从体态和衣着上看绝对不是贺维。”
“是这样?”
“这么说赵广淳有问题了?”
“我们还不能最后认定。也许这个人真的不是贺维。我们明天去查一查银行办事处原在这里的存款情况。如果被害人是贺维,他提出的二百多万元现款已被他人抢走了。”
“我们去银行查过,据几家银行说,来取款的人的确是贺维。取款的日期我们都有记录,并有原取款凭证的复印件。经我们调查,赵广淳是在贺维携款逃跑两天后来莹城的。我们也曾到吉林贺维的原籍去追捕贺维,那里的人们说好多年没见到贺维了。后来,我们还发了协查通报,最后也没有结果。”
深夜,他们四人来到一家餐馆。陈汉雄要了两个菜,几瓶啤酒。老板是位五十多岁的胖子,陈汉雄觉得有些面熟,正在端详老板时,对方却对陈汉雄说话了:“你是秋原人吧?”
“是呀,你怎么认识我呀?”陈汉雄感到惊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年我回小城秋原探亲,在公共汽车上被人抢去三千元钱,是你破的案。你姓陈。”
陈汉雄也想起来了:“啊,你是小城东区王炳贵的二叔王少和。想不到你在这儿开饭店。”
“我过来快二十年了,一直没离开这个城市,因老婆是这里的人,只好在这里扎根了。”王少和说。
“哪里的热土都养人呀。只要生活习惯了,在哪儿都一样。买卖怎么样?”
“很好,还是改革开放的政策好,要不我怎能到这儿来做买卖。小城这几年变化大吧,我的侄儿王炳贵怎样了?”
“小城变化大,一年一变化,楼房越盖越多,也越盖越高,招商引资,一些外国的企业都来小城投资了,有时间你还是回去看看吧。你的侄儿王炳贵和我们常打交道,他现在是小城建委的副主任了。”
“这孩子还有点出息。”
“是呀。”
“难得遇到家乡人,我给你们做几个菜。你们好好喝几杯吧,我一会儿也来陪你们。”
“你忙你的吧,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不行,你们到这儿就听我的吧。”
“好,我们听你的。”
很快,王少和让厨房做了几个好菜端了上来,并拿出一瓶老白干说:“这是一瓶陈年老酒,我现在就陪你们喝几杯。”
盛情难却,陈汉雄只好和王少和喝几杯,并乘机向王少和了解点以前的事。
“这酒怎样?”王少和几杯下肚后很是高兴。
“好,少说也有十年了吧?”陈汉雄问。
“叫你说对了,已留十多年了。你们来几天?一定是为了公事吧?”王少和才想到问陈汉雄到这里的来意。
“不瞒你说,我们在查一起多年悬案,我们怀疑这起案子与一个公司有关,这个公司曾在这里开了一个办事处,这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个公司是哪儿的,是不是小城的什么兴贸公司?”
“你说对了,就是这个公司。”
“这么说,他们在这里开办事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在前街开饭店,后来才买了现在这个房子。”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办事处的人?”
“开始我一个也不认识。只是有一天,一个胖胖乎乎的男人和一个娇艳而且比他岁数小得多的女人来到我的饭店,他俩要了一个包间,要些上等酒菜。席间闲谈中,我听那个男人说他是什么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这里一个办事处的主任。那女的叫那个男人大哥,那个男人叫那个女的本家妹子,并答应给她几十万元钱。后来又听那个男人说他在小城怎么能耐。我想,这个男人一定是小城人,本想和他攀老乡,但人家是男女私情谁愿去讨那人闲。这两人在这儿待到深夜才走。可是,事隔不久的一个晚上,我的饭店来了两位年轻男子,他们在喝酒闲谈中说到他们是小城人,并在这开了一个办事处。我凑过去和他俩闲谈,得知他们一个叫贺维,一个叫张义。我告诉他们我原也是小城人,让他们想喝酒时就来我这个饭店。我想到前一段来我这里的胖男人,便问他们,你们主任是不是一个胖子,个不太高。他们说是,姓赵。他俩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没好意思将他带一个女人来我这里的情况说出来,只说我去过他们的办事处,在那里见过他。他们也没深问,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贺维自己来过几次,我问他,你们办事处的人呢?他说,那个赵主任太忙了,很少待在办事处,他只好自己出来找些酒喝。后来,这个贺维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来我这儿,别人也没来过。再后来,我到他们的办事处去,却发现他们的办事处黄了。三年后,我的饭店搬到现在这个地方。一天晚上,我发现那个赵主任和那个妖艳的小女子又来我这个饭店,他们还是要了一个包间,要些好菜,待到深夜。他们谈些什么我没有听见。再以后,就没有小城的人来了。不过,我在城中偶尔遇到过那个女人,她仍是那样美貌,穿戴阔气,像个富家的小姐,她好像住在城南河边一带。”
陈汉雄认真地听着。王少和说的情况非常重要,他说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张义日记中说的那个赵姑娘,找到这个赵姑娘,也许能解开很多谜。
“陈队长,净听我瞎扯了。来,喝一杯。这位女警官,喝点汽水当酒吧。用我们家乡的话说,只要感情有,喝水也可能当白酒。”王少和举起酒杯。“对,我们老乡共同喝一杯。”陈汉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来,陈队长是个豪爽的人,我就愿和这样的人相处。”王少和为陈汉雄又倒了一杯酒。
“对这个办事处和办事处的人,你还知道点什么?”
“别的不知道了。”
“以后是否又见过那个贺维和张义?”
“没有,以后一直没见到,我想他们是回小城了。”
“办事处的几个人和这里的谁有来往?”
“不知道。”
“有一年冬天,城外发现一具无名男尸你知道吗?”
“不知道,没听人说过。”
陈汉雄点点头,端起酒杯对王少和说:“给你添麻烦了,来,敬你一杯。”
“看你说的,你和我侄儿王炳贵是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呀。”
第二天,陈汉雄早早地将江涛叫起来,走出旅馆,来到天河兴贸公司办事处的原址。对面有一家个体商店,陈汉雄决定去买香皂和牙膏牙刷等物,顺便向这家店主了解点情况。
这家商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见陈汉雄和江涛来到他的店,很是热情:“先生,买点什么?”
“有香皂、牙膏、牙刷吧?”陈汉雄问。
“有,这里有好几种看你要哪种。”老板将柜台中的货物指给陈汉雄。陈汉雄看着柜台中的货,指给老板说:“要这个,再要这两个。有指甲剪刀吧?拿一把指甲刀。再拿一条那边的毛巾。多少钱?”
老板给陈汉雄拿完东西,算了算说:“总计十一元零三毛。”
陈汉雄边付钱边问:“买卖挺好吧?”
“还可以。”
“你在这儿开多少年商店了?”
“有十多年了。”
“祝你买卖兴隆了。”陈汉雄说着赞美的话,然后又问老板:“你在这儿开十多年店了,我向你打听个人。”
“你说说我听听。”
“我有一个朋友叫贺维不知你认不认识。十年前我来你们这地方找过他,他就住在你对面的楼,他是小城一个公司的办事处职员。可昨天我俩来你们这里办事,顺便想看看他,谁知你对面的办事处已改其他商业门点了,我的朋友贺维不知哪儿去了。”陈汉雄说。
“你说那个办事处呀?十年前就黄了。你说那个贺维,有三十来岁,一米七八的个头,较瘦,他以前常来我这儿买东西。后来听说他带几百万公款逃走了。年轻人,怎么这么贪钱呀?这是犯罪呀,叫公安抓到不得枪毙呀。”老板说。
“那以后你没有见到他了?”
“是的。”
“那个公司的其他人呢?”
“有个姓赵的总经理常在这儿待着,还有他的表弟也常来找他。”
“他的表弟?”
“原是莹城个体出租车司机,后来听说和赵总也去了他们那边了。”
“叫什么?”
“这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他来过两次。”
“这个人长得什么样?”
“一米七三左右的个子,很壮实,普通人,看不出什么特殊的特征。对,我听赵经理叫他什么东子。姓什么没问过。”
“老人家,谢谢你了。”陈汉雄和江涛走出了小商店。
赵广淳在这里还有个表弟?这个表弟是谁呢?是不是开车杀死冯广元的并指使黄新安和赵坚绑架李梅的那个人?在边城想谋杀丁杰的那个人和丁杰前天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这个人?陈汉雄向刘天林报告了这一情况,刘天林命令他们继续调查,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报告。
林东陪着陈汉雄和江涛、白雪,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终于查到了赵姑娘的线索。赵姑娘叫赵菲菲,是边城人,至今未婚,但非常富有。他们还了解到赵姑娘的身世和很多经历。陈汉雄和江涛、白雪都很兴奋。今天天空晴朗,他们的心情也非常好,仿佛看到胜利的阳光。
陈汉雄他们找到赵菲菲的豪华住宅,但此住宅在三年前就叫赵菲菲卖了。
赵菲菲能去哪儿呢?她在这个城中有几位亲属,陈汉雄他们将她的亲属都查到,仍未发现她的踪迹。
“她是否去了边城?”陈汉雄在分析着。
“我看有这个可能。”江涛说。
“现在她突然消失,一定是小城的赵广淳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或感到事情不好,给赵菲菲通了信。要不一个好端端的公司她为什么不开了?一定是躲起来了。我看,她一定是去了边城。”白雪说。
陈汉雄和江涛、白雪来到边城公安局,在边城警方的协助下,终于找到了赵菲菲。她被传讯到当地的刑警队,陈汉雄对她进行讯问。
“你叫赵菲菲?”陈汉雄问。
“是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赵菲菲坐在沙发上,面目有些苍白,但人长得的确是美丽,她穿一套青白色的衣裙,手上戴着一枚镶蓝宝石的金戒指,手腕上戴一副翠绿的玉镯,脖子上戴一条白金带红宝石坠的项链。
“没有事也不会到处找你了。你认识小城的赵广淳吗?”
“不认识。”
“我希望你讲真话,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现在还很年轻,今后生活的路还很长,不要现在就彻底毁了自己。如果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参与了一些事情,只要与政府配合,即使是犯了罪,我们也会宽大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陈汉雄说。
“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我开公司,也是正常投资,工商、税务都有批文,也又不偷税漏税。现在公司形势不好,我转租出去也是正常的事。”
“我问你,你开公司的钱是哪来的,你原在莹城那所豪华住宅是哪来的,你现在住的房子又是哪来的?”
“住宅是我自己的钱买的,公司也是我自己投的资。”
“不可能吧?我们既然找你就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否则也不会找你。你家在边城,你的父母原都是工人,你十七岁时,你的父母离婚,从此无人管你,你失学了,先是在哈尔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后又在一家歌厅当歌手,再后来你到莹城的一家酒店当歌手,凭你仅四年的光景,而且是初人社会,赚个几万或十几万也有可能,但你现住的住宅就要花去二十万或三十万,开公司又要用上二十万,如果没有人资助你,你是无能为力的。”
“我向亲属借的。”赵菲菲仍在狡辩。
“据我们调查。你的亲属都不和你来往,谁会一下子借你这么多钱?如果你能说出名来,我们立即去调查。”
赵菲菲不语。
“赵菲菲,你应该说实话了。即使你原来不知他人给你这么多钱的来路,但知情不报,包庇犯罪也要受到法律的惩罚的。我们还要给你机会,让你讲真话,对我们的调查予以配合。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相信我们,依靠我们。”
赵菲菲哭了,哭得很伤心。过了一会儿,她说道:“那个公司不仅是他给我的钱,还有我自己的十多万元钱。我不知道赵广淳犯了什么事,现在我说真话。”
赵菲菲擦着泪说,她与赵广淳相识在80年代末,有一天晚上,她在一家酒店唱歌,一个三十多岁的胖乎乎的男子和几个人来到这家酒店。酒足饭饱后,那个胖乎乎的男子开始点歌,后来又要与赵菲菲合唱两曲,一首是《敖包相会》,一首是黄梅戏天仙配选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唱罢歌曲,他又邀请赵菲菲跳舞,事后给了赵菲菲一千元小费。后来,这个男人又多次来这个酒店,每次都点歌,让赵菲菲陪舞。多次接触后,赵菲菲知道他叫赵广淳,是一个公司办事处的主任,渐渐地两人的关系开始暧昧。赵广淳发誓,只要赵菲菲愿意跟着他,他将给赵菲菲所要的一切。赵给她买了一处住宅,从此与赵菲菲同居了。但是,赵菲菲并不想总这样在一个窝中过着寄生虫的生活,她平时爱好打扮,更盼望有一天自己能开一家专门经销高档化妆品的公司,她手头有十几万元,她请求赵广淳给以资助。赵同意了,说是他们共同开这家公司,并给她租房子和购货一下子投资二十多万元。赵广淳说,如果能赚钱,每年分给赵一些,如果不赚钱赔钱由他来承担。从此,赵菲菲以身相许,开了这家公司,赵广淳时常来看她,还答应她,他再在小城当几年总经理,捞个几百万就不干了,并与现在的老婆离婚,然后在小城与赵菲菲共享同乐,赵菲菲一直在这里等着他。自天河兴贸公司在莹城的办事处黄了之后,赵广淳每年都要几次来莹城,后来赵菲菲也几次偷偷地来秋原小城,躲在赵广淳给她安排的一栋别墅中,因小城并不小,赵菲菲辨别不出她住的是什么地方,只是发现她周围都是同样的房子,也不知她住的房子是谁的。大约一个多月前,赵广淳从小城来了电话,说他暂时遇到点麻烦,让赵菲菲将公司的货低价处理后,房子转租出去,然后到边城躲一段。
“你认识赵广淳的表弟吧?”陈汉雄问。
“我见..过一次面。赵广淳的公司办事处黄了之后,他和他表弟来过我的公司,晚上,我们三人在城南的云鹤酒家吃的饭。”
“他表弟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姓名,赵广淳让我叫他表弟就行了。”
“他是哪儿的人?”
“据说原也是小城人,后到莹城开出租车,但我就见那人一次面,以后再也没见到过。”
“他是出租车司机?”
“好像是,赵广淳在莹城可能是经常坐他的车。”
“他们办事处有一个叫贺维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还有一个叫张义的人你认识吗?”
“也不认识。我没有去过他们的办事处,我们是在绝密的情况下交往,除他表弟知道我们的事外,其他任何人也不知道。我想,小城的人无人知道我们的事。”
“在这里的办事处有二百多万元现款被人提走了,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你知道赵广淳都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我不知道,他说他很有钱,他的钱都是他自己开公司赚的,没有公家的钱。”
“他常来你这里吗?”
“每年都来几次。只是今年春天来过后,至今没来。他来电话说他这一段公司业务忙一些。”
审讯完赵菲菲,陈汉雄将此情况向刘天bbr>林作了汇报。刘天林认为此情况非常重要,但没有直接的证据,现在仍不能传讯赵广淳,以免打草惊蛇,使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更加困难。他要求陈汉雄和江涛处理完北边的事,尽快赶回小城。
第二十一章 表弟
赵广淳这几天似乎发现公安机关已注意上了他,所以事事小心。还有四天,出国考察签证就要批下来,他就可以和高明山随一个出国旅行团远走高飞了。
清晨,赵广淳到公司后,拨通了高明山的电话:“高主任吗,我是赵广淳。二号我们的签证能下来了吧?我将咱们出去考察的款子都预备好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叫姜春芳到银行兑换些美金怎么样?”
“哈哈,赵老弟心急了。明天签证就可以给我送来。你想得很周到。这边签证一送来,我就给你打电话。护照、签证我是负责了,费用可都是你出呀。”电话里传来高明山憨厚沙哑的声音。
“这你放心,在你的关怀和支持下,我们的公司每年盈利几十万上百万,咱们用的一点钱还是有的。”
赵广淳的手机响了,赵广淳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接通了电话。片刻,他对手机说道:“这几天不要给我打电话了。你雇的两个废物可能没有找到那个姓杨的,要不就是害怕了逃走了。不过现在还没得到他俩被公安抓到的消息。从现在起,你就在三河镇老实待着吧,千万不要到小城来,也许他们正在找你。这几天我再给你准备几万元现款,过一段听我电话你再来取。还有一点,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宁死也不要白白送给他们,真的叫他们抓到你,你可能也就没命了。”
“我明白,上次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作了一定的准备。你放心,真要是让他们抓到,我是不会将你说出去的,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至死也要报答的。”
“好吧,我相信你。你的手机开着,我会给你打电话。一旦有急事需要给我打电话,最好是用街上的公用ic磁卡电话。挂机吧。”赵广淳在向对方下着命令。
放下电话,赵广淳感到有些口渴,他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放些龙井茶,到墙角的电水壶放了一杯开水,又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起来。
有人敲门,是丁杰。
“总经理,刚才我接到松江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成的电话,他说近期要来小城与你见一面,谈些粮食深加工的项目,由你定日子。”丁杰说。
“是呀,李成与我们合作多年,我是应该见见他。不过近日我要出国考察,等我回来再与他定日子吧。”赵广淳边吸烟边说。
“总经理出国什么时间走?”
“近日吧,护照和签证明天就可拿到了。”得知赵广淳有一个表弟后,陈汉雄联想到丁杰说的赵广淳与三河镇的人有联系,派江涛和白雪调查赵广淳的社会关系。但是,在与他来往的亲属中,没有发现有三河镇的人,也没发现赵菲菲说的那样的体貌特征的人。
陈汉雄亲自带领江涛和白雪前往三河镇调查。
根据这个人的特征和范围,三河镇派出所的七名民警会同陈汉雄、江涛、白雪分成三组,首先在镇内展开细致的调查。在街委会的配合下,经过一上午的工作,镇西街的一个人立即被列为重点,此人叫孙东,三十四岁,身高一米七五,体态中等,会武功,曾因酗酒持刀伤人被判二年徒刑,刑满释放后,他便去莹城投亲,在那儿开出租车,但没干几年却又回三河镇了。此人与小城的赵广淳的确有亲属关系,他们是姑舅亲,后来,他通过赵广淳在小城一个工厂打工。八年前,他娶妻并生有一子,但过了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妻子又与他离婚,把孩子也带走了。此人很讲哥们儿情义,也注重钱财,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敢干。近些日子,他说在城里打工的工厂停产了,他一直闲在家中。孙东的父母原也是住在三河镇,前几年搬到吉林二儿子孙生那里去了,孙生现在在吉林一商场工作。在当地还有孙东的两个舅舅和一个叔叔、一个姑姑。
当陈汉雄等干警来到孙家,孙东家的大门却锁着。据孙东的邻居说,孙东今早骑摩托车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陈汉雄决定留下江涛和一名干警守候在孙东家附近,一旦发现他回来,立即进行传讯。陈汉雄带人暗中在三河镇孙东常去的地方来寻找孙东,但找遍了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他常去吉林他弟弟那里吗?”陈汉雄问。
“不可能,他和他弟弟一直不和,他弟弟根本就不理他了,他不可能去吉林。”街道的一个干部说。
“能否找到他的照片?”
“在派出所有他的重点人口登记表,上面有他的照片。”派出所所长说。
在派出所的重点人口登记表上果然找到了孙东的照片。
“你们在此继续查找孙东,我立即回小城,让那两个人辨认一下这张照片,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老板。”陈汉雄说。
陈汉雄赶回小城,直接来到看守所。经黄志坚和孙东对照片辨认,认定照片上的人就是指挥他们的贾老板。
夜幕降临了,被强烈的阳光暴晒了一天的三河镇,此时才有一点凉意。
镇南有一家叫“吉利小酒家”的饭店,饭店内只有墙角有一桌坐着一对农村人模样的父女要了两个小菜在一边喝着凉啤酒,一边在谈论家庭的一些问题。
也就在此时,一个中年人骑摩托车来到“吉利小酒家”门前,将摩托车停在门口,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店来。他就是孙东。
“来了,是孙东呀,快里边请。”老板也姓孙,在门外与孙东招呼。
孙东走人店内,环视一下店内,见只有墙角处有一对农村..人模样的父女,便在靠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家子,给我炒盘青椒,再来一盘炒肥瘦吧。有扎啤吧?先来一杯。”孙东说。
“好了,一盘青椒、一盘炒肥瘦、一杯扎啤。”孙老板在叫着。
女服务员给孙东倒了一杯茶水。孙东坐在窗边,一边喝水,一边望着夜色中的窗外。这里的街面很静,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难怪孙东愿来这样的地方。
“服务员,结账。”墙角那位胡子很长的父亲在叫着。
女服务员来到他的桌前说:“总计二十三元。”
那位父亲掏出钱给了服务员后,他们俩便向外走来。当他俩走到孙东跟前,当父亲的大喝一声:“孙东,我们是公安局的,现在依法传讯你,请你和我们走吧!”原来那位父亲是陈汉雄化装的,那位女的是白雪。
孙东一愣,陈汉雄的一只手已抓到孙东的一只胳膊。孙东快速地站起身来,反身一掌向陈汉雄打来,同时又一飞脚踢向陈汉雄。陈汉雄一闪,孙东挣脱掉陈汉雄,抓起桌上的茶杯打向陈汉雄。陈汉雄又是一躲,茶杯砸在远处摆酒的柜台上,几瓶白酒被打碎。孙..东想从门逃走,门口有手持手枪的白雪,他想从饭店后门逃走,陈汉雄已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想从窗户跳出,然而打开的窗户外边,已站有多名警察。孙东逃到饭店后厨,操起两把菜刀,向陈汉雄挥舞过来,陈汉雄从门边抄起一把铁铲,飞身跃起,打掉孙东手中的菜刀,随后,飞脚将孙东踢出很远,摔倒在一张桌旁。陈汉雄跳到孙东的身边将他按住,这时,外边的几名警察也冲到室内,白雪用一副手铐背铐上孙东。刑警大队陈汉雄的办公室。刘天林、陈汉雄、江涛对孙东进行审讯,白雪作笔录。
孙东如实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十年前,孙东刑满释放后,在家乡感到无脸见人,想到莹城有他的一个远方亲属,便投奔到这个亲属那里,他向亲朋好友借了几万元钱,在莹城买了一辆旧拉达车跑出租。一年后,他在莹城无意中遇到了他的表哥赵广淳。赵广淳说他们公司在这里有一个办事处,他在这里当主任,赵广淳有时也坐他的车。在一年的初冬夜晚,他突然接到赵广淳的电话,说让他到办事处来一趟。赵广淳将他们办事处的贺维介绍给他,并说他回小城挺长时间了,今晚才回来,贺维一个人在这挺辛苦的,今晚大家喝点酒,乐呵乐呵。可是喝了一瓶酒后,贺维口吐白沫死了,赵广淳说他一定是有病死了,让孙东帮助他将尸体拉到效外的树林中。当夜,孙东和赵广淳将贺维的尸体背到车中,赵广淳将室内所有吃的喝的及用品装在一个塑料袋中也拿来到车中,并对室内彻底收拾一遍,没留下他和孙东的指纹和其他痕迹。他们将车开到郊外一片树林中,将贺维的尸体抬到树林中。赵广淳说,明天就找不到贺维的尸体了,这地方狼很多,说不定当夜就有狼来将他的尸体吃掉。他们又将装吃喝用品的塑料袋扔到路边的沟中。回城的路上,赵广淳给孙东一万元钱,让他回三河镇或小城再找职业,不要在莹城待了。赵广淳在半路上下了车,实际是去赵菲菲家,将保险箱放在赵菲菲那里。第二天,孙东听说赵广淳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说贺维失踪了,第三天又听说办事处存在当地银行的一大笔现金被人提走了。一星期后,赵广淳又找到他,他与赵菲菲见了那次面。几天后,孙东回到了三河镇。有一天晚上赵广淳来到他家,他是坐出租车来的,开出租车的是冯广元。赵广淳求他帮助办一件事,如果他答应,可以给他五万元钱。孙东问是什么事情,赵广淳说配合他杀一个人,孙东开始很害怕,但五万元钱太诱人,他就答应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半,冯广元和小城兴贸公司一个叫张义的来到他家,冯广元说,赵广淳因为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上午出不来,他叫张义到火车站南找到冯广元,坐他的车先到三河镇他表弟这里等他,他下午坐别的车来。中午吃饭时,张义喝多了,倒在孙东家的炕上睡着了。天黑时,赵广淳来了,吃完晚饭,赵广淳说他打算到三河镇看一位亲属,然后回家,并让大家一起去。在上车前,孙东说上次向别人借把铁锹,顺路给人捎去,便把一把铁锹放在车的后备厢中。孙东开车,冯广元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赵广淳和张义坐在后边。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了山里。在一片树丛边,孙东停下车,说车好像有毛病,让大家下车看看,大家都下车了。孙东让张义看看左前胎是不是有毛病,张义上前低看前轮胎,孙东从车中拿出一把大扳子猛然砸向张义的后脑,张义当即倒下。冯广元惊呆了。孙东对他说,你都看见了,也是参与者,你也得打他几下,要不我们就弄死你。说着,孙东掏出一把尖刀,直逼冯广元。冯广元只好接过大扳手,向张义头上砸了两下。赵广淳叫孙东和冯广元将张义的尸体抬到车的后备厢中,他们开车来到一片小树林中,在小树林中挖了一个坑,将张义的尸体扔进坑中埋了。冯广元撸下张义手指上的金戒指,放入了自己的裤兜中。
“冯广元是谁杀死的?”
“是我杀死的。张义的事已过去七年,没想到去外地的冯广元做买卖赔了,又回到小城,暴露了张义被杀的事。突然有一天赵广淳找到我,说不杀死冯广元,我们都得完蛋,于是我们密谋了杀死冯广元的计划,并由我实施,赵给了我五万元钱。我根据赵广淳的指令先将冯广元骗到城南一个小饭店喝酒,当晚十点多在西区天河小区偷了一辆轿车,然后让冯广元和我去郊外说去见赵广淳。在路上,我让他喝了事先放入氰化钾的矿泉水,冯喝后当即死亡。根据赵广淳的指令,我将车开到青莲山,伪造了冯广元自杀的现场,回来时顺手将矿泉水瓶扔入路边的沟中。为了这次行动能成功,我已准备多日,作案时戴着手套,事后又擦净车内的指纹,在车内洒了香水,回到城内将车丢在十八中的西胡同中。”
“冯广元手上的金戒指呢?”
“现藏在我家的柜中。”
“往李梅家打的恐吓电话是谁打的?”
“是赵广淳指令我打的。”
“李梅遭绑架是怎么回事?”
“是赵广淳指令我冒充李梅的丈夫贾志海,找黄新安和赵坚两个替罪羊干的,并让我给他们每人两万元钱。”
“到边城追杀丁杰的是谁?”
“是我,是赵广淳指令我去的。我第一次没干成,他又叫我化装成卖俄罗斯商品的老头再次潜入丁杰的房间行刺,但你们去保护丁杰的警察武艺比我强,我又没有得手。”
“你用来刺杀丁杰的那把刀呢?”
“在我家的柜中。”
“前几天你是不是来过小城?”
“是的。我在公用电话亭给赵广淳打了电话,他让我再次跟踪他们公司的丁杰,注意他的行踪。”
孙东被押下去了。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在凌晨一点多钟时,室外下了一阵雷阵雨,一大早人们感到凉爽多了。
“张义失踪之谜解开了,我们已掌握了充分的证据,现在就可以抓捕赵广淳,然后去三河镇的那片树林中挖尸体。”刘天林说。
“刘局,我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吧?”陈汉雄问。
“可以。开张拘留证,立即抓捕赵广淳。”
第二十二章 末日的疯狂
傍晚,小城的气温略有下降。
已过下班的时间,赵广淳仍没有回家,而是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翻看报纸。
他没有看报的习惯,偶尔翻翻报纸,也只是看一些广告和商业信息。他现在是想看报上是否刊登了小城地区发生的各种事情。他一边吸烟,一边喝茶。天将黑时,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办公室,到后院的车库开出他的蓝鸟轿车。
赵广淳是回家呢,还是去往别处?刑警张英和柳云青开着车,悄悄地跟在赵广淳的车后边。
赵广淳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沿市府路向南,穿过几条马路,在碧泉小区的二号住宅楼的大门旁停下车。
“他在等人?”张英疑惑了。
“姜春芳的家就住在这里,他是不是在等她?”柳云青问。
“有可能。”
这时,一个女人走出来,她正是姜春芳。
此时,天完全黑下来了,稍有些凉风。
姜春芳上车后,赵广淳的车又驶向市区。此时,街灯已亮,马路上车水马龙。临街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广告牌和各种霓虹灯闪烁着美丽的光焰。
半个小时后汽车在天津街的吉庆酒楼大门口停下。赵广淳和姜春芳下了车,双双走人酒楼。
柳云青用手机向>刘天林汇报了情况,刘天林指示他们,继续监视赵广淳。
十点,赵广淳和姜春芳才走出酒楼,他们开车来到小城金元分理处。金元分理处是昼夜营业的银行储蓄所。十几分钟后,赵广淳和姜春芳走出分理处,又开车来到姜春芳藏书网的住处——碧泉小区。赵将车停在停车场,锁上车门,手提密码箱和姜春芳步入小区内。
天渐渐亮了,一些晨练的人们走出楼,但仍不见赵广淳和姜春芳出来。这时,柳云青的手机响了,是陈汉雄打来的:“云青,赵广淳是否还在姜春芳家?”
“在,我们正在监视姜家的楼门。”
“作好准备,我们马上到你们那里抓捕赵广淳。姜春芳家是四楼吧,不要忽视她家前阳台。”陈汉雄叮咛。
张英立即到姜春芳家的前阳台,发现姜春芳家的阳台窗户是开着的,从窗户中伸出一条绳子,他顿感不妙,立即用手机向陈汉雄报告:
“陈队长,我发现从姜春芳家的前阳台窗户中放下一条绳索,赵广淳和姜春芳有可能跑了。”
“跑了?你继续看着前阳台,我立即就到。”陈汉雄在电话中说。
十分钟后,陈汉雄、江涛、白雪来到碧泉小区。他看了前阳台后说:
“我们还是先到他家看看吧,也许他们还在室内。”
柳云青去按姜春芳家的门铃,但室内却无人说话,也无人开门。
“情况不对,我们按别人家的门铃吧,让他们给我们开门吧。”陈汉雄说。
柳云青又按了三楼的门铃,里边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谁呀?”
“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家有点事,请给开一下门。”
“啪!”外边的防盗大铁门打开了。陈汉雄、江涛、白雪、柳云青快速地跑上四楼去敲姜春芳家的房门,里边却无动静。
“队长,房门打不开怎么办?”江涛问。
“我们下到三楼,从四楼顺下来的绳子上爬上去。”陈汉雄说。
三楼是位六十多岁的老汉,听明陈汉雄的来意后,打开前阳台窗户,发现上面顺下来的一条绳子。江涛脚蹬着窗框和阳台爬到四楼,从窗口滚到姜家的阳台上,手持手枪,小心翼翼地走入室内。
“室内有人吧?”他听到好像有人在动,却不见人影。
“里边的人请回话。”江涛叫着,但仍无人回话。
江涛感到奇怪,从阳台进入客厅。客厅中没有人,他又冲到南卧室,里面也无人,他又冲到后边的厨房,仍是无人。挨着厨房里边还有一个卧室,动静就是从这里传出的。江涛紧挨门边,猛地踹开房门。门开了,只见卧室的床上倒着一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女人,嘴被一堆东西堵着,她就是姜春芳。江涛还顾不得给她解绳索,又反身到进门处的卫生间。打开门,里边也没有人。
“赵广淳跑了!”
江涛打开姜春芳家的房门,叫陈汉雄他们进来。姜春芳的绳索被白雪解开,嘴中的袜子被拿出来。
陈汉雄问道:“赵广淳呢?”
一脸泪痕的姜春芳说:“半夜两点多他突然起床,用绳子将我捆在床上,拿走我昨天给他提出的三十万现金,从阳台跑了。他还有一把手枪。”
陈汉雄向刘天林汇报了情况,刘天林指示,立即组织对赵广淳进行追捕,同时下发通缉令,安排警力到一些路口、火车站、汽车站进行排查守候。
这时,贾志海给陈汉雄打来了电话。
“陈队,今天我们打算一早开车去哈尔滨,司机早晨四点多过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北郊外的别墅区接我们科的小刘,但到那里,我发现赵广淳的车停在别墅区内,后见他手提个密码箱从一所房内出来。现在他的车正向北郊山里方向开去,车上只有赵广淳一人,我正在跟踪他的车。”
“太好了,我们正在抓捕赵广淳。你盯住他的车,注意,他手中有枪,不要靠近。我们这就过去,你手机开着,我们随时联系。”陈汉雄说。
放下手机,陈汉雄对江涛说:“快,上车,发现赵广淳了,他正往山里方向逃跑。这个狡猾的家伙,知道我们肯定会沿公路追赶,也会派人到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等候,他反而不去这些地方,他是想先躲到山里,等风平浪静了再出来。”
警车像离弦的箭,一路响着警笛,驶向北郊。路上。陈汉雄将此情况报告给刘天林,刘天林率众多的刑警也快速地向北郊外的山里行进。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一直在贾志海的车后。贾志海说,他们相距有不到二十公里。
“再加快些速度!”陈汉雄命令江涛。
过了一会儿,陈汉雄又给贾志海打手机,说他和江涛已到了白家寨一带,贾志海告诉陈汉雄,他们相距只有十多公里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汉雄又给贾志海打电话,但是说什么也打不通了。
“一定是山里无信号,我们快追便是了。”江涛说。
在崎岖不平的山中沙石路上,贾志海让司机小马紧紧地跟着赵广淳的蓝鸟车。赵广淳一进山里就从倒车镜中发现了贾志海他们的车,开始他以为是一同进山的车呢,可后来他发现是贾志海后来新换的桑塔纳轿车。他想,贾志海不会起大早进山的,再说山里不可能有他的业务,一定是跟踪而来。他将车开得快一些,后面的车也随之加快,他将车开得慢一些,后面的车也随之慢下来。
前面是三叉路口,一条是向前走的大路,一条是小路。赵广淳再看车上的反光镜,贾志海的车竟然没有跟上来。赵广淳将车拐向山里的小路。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森林,赵广淳开了几百米之后,仍不见后面的车跟上来。
贾志海他们的车一直跟着赵广淳的车,谁料一只车胎扎了。等换好轮胎,早已不见了赵广淳的踪影。前面是三叉路口,赵广淳是走的哪条路?贾志海下车看着路上的痕迹,因是沙石路,却难辨出刚才哪条路上有车通过。
“小路非常不好走,赵广淳那样的好车能走这样的路吗?”贾志海有些疑惑。
司机也下车看了看,也看不出赵广淳的车是走哪条路。
贾志海想给陈汉雄打电话,此处却无信号。
“我们沿大路向前追!”贾志海说。
他们沿着大路向前追出五华里,仍不见赵广淳的车影。迎面开来两台拖拉机,贾志海上前打听,开拖拉机的工人说,根本没看到有其他车通过。
贾志海他们返回三叉路口时,陈汉雄、江涛等多名刑警乘三辆警车也追到了三叉路口。
“赵广淳呢?”陈汉雄问。
“他走这条路了,已走过去有二十分钟了。”贾志海说。
“追。”陈汉雄说着上了车,他的车首先拐人那条小路。
追了大约四十分钟,他们终于从山上见到下山有一辆汽车,正是赵广淳的车。
赵广淳的车停在一片树林边,另一边是一个水库。原来他的车有一只轮胎扎了,他弃车上山逃进了树林中。
“他不会跑远,我们要小心,分成几个小组分别包抄这片树林。”陈汉雄对身边的侦查员说。
十几名刑警两人一组形成扇子面向树林深处搜索。
山坡上的树林并不茂密,陈汉雄和十几名刑警快速在树林中搜寻。
冲在最前面的江涛发现了赵广淳,一手提着保险箱,一手持着手枪。他见几名警察围过来,隐蔽在一块大石后。陈汉雄大声对赵广淳喊话:“赵广淳,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吧。”
十几名刑警向目标包围过去,可刚走了几步,赵广淳开枪了,子弹从江涛的头顶飞过。江涛趴在地上开枪回击,其他刑警也开了枪。赵广淳又躲到石头后边。
“江涛,你们几个吸引赵广淳,柳云青、张英和我从右面包围过去。”陈汉雄下了命令。
“队长,这样太危险了,让我去吧。”江涛说。
“服从命令。”
赵广淳又探头射击,江涛几人的火力将他压下去,使他再也不敢抬头。
陈汉雄带领柳云青和张英快速地奔向右侧,十几分钟后,抄到赵广淳的身后。
对面枪声停了,赵广淳又伸出头观察,这时,他bbr>感到脑后一凉,陈汉雄的手枪已顶到他的后脑勺。
“赵总经理,投降吧,最后的疯狂也是无用的。”陈汉雄一边说着,一边缴下了赵广淳手中的枪。
赵广淳瘫在石头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