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lib?由于他并不憎恨犯人,所以他当警察,并不全是为了打击罪犯,而是因为他很喜欢解开事件之谜,所以才会干一辈子警察,所以当收到一封寄自日本的奇妙信,便立刻整装来到东方这个岛国。 儒勒·梅格雷探长叼着烟斗站起来,慢慢的走进寝室。 儒勒·梅格雷探长夫人把行李箱放在旁边化着妆,梅格雷在回过头来的夫人额头上轻轻一吻。 “可以出发了吗?”梅格雷问道。“真的搭乘一时四十分的列车吗?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因为东京有很多法国观光客,如果有困难,可以找法国人帮忙。”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法国人呢?” “可以找跟自己同样脸形的人呀!”夫人笑着说道。 儒勒·梅格雷探长如同骑马般跨坐在旁边的椅上,把烟丝装进烟斗。梅格雷夫人的脸,的确是典型的巴黎女人脸,梅格雷自认是典型的法国人,可是,夫人倒不这么认为,因为梅格雷有点忧郁,不似法国人的爽朗,或许梅格雷是法、比混血儿之故吧? 夫人起先反对这次的日本之旅,因为她希望梅格雷退休后,在法国东部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不要再去跟歹徒搏命。梅格雷的老家、夫人的娘家都是在法国东部。 可是,他俩最后决定来日本,除了梅格雷想来外,跟巴黎正在流行日本热潮也有点关系。喜好精细手工艺的夫人,在日本影片“日本的黄昏”看到插花后,非常向往日本,所以才同意这次的日本之行。 “如果你在东京街上看到火绳或打火机,帮我买一个。”梅格雷说道。“最近的火柴实在很难点燃烟斗。” 儒勒·梅格雷探长好不容易点燃烟斗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柜台人员说迎接他的车子已经来了。 “我先走了。”梅格雷向夫人说道。 第三节 赫尔克里·波洛在旅馆门口坐上前来迎接他的车子。来迎接他的日本青年向他说道:“奎因先生和梅格雷先生都已经到达了。” 赫尔克里·波洛在后座坐好后,以锐利的眼神看了青年一眼,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他都投以锐利的眼光,以分析对方的心理,这可能是他在英国当私家侦探时养成的习惯,不,也有可能是他在比利时当警察时养成的习惯。 这个日本青年的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不过,东洋人看起来都比较年轻点,所以实际年龄可能是三十岁也说不定。这个青年的名字的确叫做三岛,脸上所以有怪异的表情,一定是对他很敬畏,再加上他那个秃顶鸡蛋形的头很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的原故。第一次跟他见面的人,都是这种表情,甚至有年轻小姐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犯人也一样。老实说,从他的外表是很难看出他就是令歹徒闻之丧胆的大侦探。 “非常感谢你老远从英国赶来。” 三岛很诚恳的说道。他已跟世界最著名的三个侦探见过面,只有这个名叫波洛的矮小老人,看起来最不容易了解。 埃勒里·奎因也好,梅格雷也好,光是外表就很有魅力,可是,波洛大大不一样。他那个光亮亮的鸡蛋形头,左右两边翘起的胡子都很滑稽,那双近乎绿色的眼睛令人感到有点不是滋味,整体说来,让人有种狷介感,虽然非常尊敬女性,可是,连一个女朋九九藏书友也没有。 “不用客气。” 赫尔克里·波洛细眯着眼睛,注视着外面的景色。跟三岛比起来,波洛的英语也好不到那里去。 “我喜欢旅行,何况收到那样有魅力的信件,就是天涯海角也要去,凡是有事件发生的地方,就有波洛。” “波洛先生,你很喜欢事件吗?” “与其说我喜欢事件,倒不如说事件需要我,你懂这句话的含义吗?” “这是一种偏执狂?” “Ma Foi(不是,不是)。”波洛摇着头说道。“你知道我的经历吗?” “详细的情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英国人,是比利时人。” “MaiS Oui(是的),我是比利时人,我在少年时非常贫困。” 赫尔克里·波洛突然把话打住,沉默了一、两分钟,让他感到很不可思议的是,何以会突然向这个初次谋面的日本青年谈论他的过去呢?难道来到东洋岛国后,使他变得多愁善感?不,以他这种年龄,可能已有缅怀过去的心境,对于事件,他可以活动灰色脑细胞去思索、去判断,可是,一旦要分析自己,他的灰色脑细胞就变得不灵光了。 “我在比利时加入警察行列,扬名国际,可是,危机也正等着我。第一次世界大战一开始,我变成可怜的难民,历尽艰辛才逃到英国,幸好得到某妇人的帮助,生活才得以安定下来,可是,有一天,这个妇人被人杀害,我也被卷进这个事件,为了洗刷我的嫌疑,也为了让这个妇人瞑目九泉,我只好再度扮演侦探去追查真凶。如果没有这个妇人,我想我这一辈子,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难民,或许还会因生活贫困而犯罪呢!” “那个事件是不是‘斯泰尔兹庄怪事件’(The Mysterious Affair at Styles)?” “Mais Oui(是的),那是Cause Celebre(大事件)。” 赫尔克里·波洛紧闭着眼睛,好歹他已到了缅怀过去的年龄。 “我很漂亮地解决了那个案件,就在那一瞬间,开启了我的第二人生,发现我的人生还没有结束。对我来说,活着跟遇到事件就将之解决同一意义,因此,这不是偏执狂,你懂了吗?” “模模糊糊懂了一点点,不过,由于我还没有被卷进杀人事件,也没有扮演过侦探的角色,所以老实说,我是不懂。” “你是个幸福的人。” 赫尔克里·波洛的这句话,听在三岛的耳朵里,感到有点怪怪的。三岛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很羡慕波洛先生,如果能生活在事件中,人生才不会无聊,能解决事件,才能成为英雄。” “不,我也有失败的时候。” “你是说‘三幕悲剧’(Three-Act Tragedy)的事件吗?你在那个事件中的确有所疏忽,不过,最后不是抓到真凶了吗?” “不是那个事件,那次的失败,是发生在我在比利时当警察时;也只失败过那么一次。” “那不是很久远以前的事吗?” 三岛这么说罢,波洛一脸不高兴地说道:“Ecoutez,Monsiear(给我仔细听着)!”他睨视着三岛。 “对我来说,不管再小、再久远的伤痕,也都是致命伤,现在当然不会再犯那种过错了。” “到底你失败了什么?” “那是我的疏忽,我不想再提起。” 赫尔克里·波洛说罢,没再开口说话,三岛也因波洛不高兴,不敢开口讲话。 当车子抵达佐藤大造藏书网居住的公寓,搭乘电梯上楼时,波洛的心情又好转起来,可能他想起有什么事件等着他去解决,才使他心情开朗起来吧? 佐藤大造的房间位于六楼,三房二厅,非常宽敞。 埃勒里·奎因和梅格雷已在宽阔的客厅内话家常。 赫尔克里·波洛一走进客厅,他俩立刻站起来跟他握手。 “你是前辈,波洛先生。”埃勒里·奎因笑着说道。“纵使在美国,你的名声也非常响亮,就连那个不苟言笑的黑克拉夫特也都夸你是最伟大的名侦探。” “谢谢你的称赞,奎因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向奎因道谢。由于他不喜欢美国,连带使他对待奎因的态度有点冷淡,相反的,当他见到梅格雷时,内心充满了温馨,这是他第一次跟梅格雷见面,可是,总觉得他俩好像是已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 “比利时失去你,可是一大损失呀!”梅格雷以英语说道。 赫尔克里·波洛也笑着说道:“梅格雷先生,我认为比利时失去你,才是最大的损失。” 埃勒里·奎因吹了一声口哨,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二人都出生于比利时呀?” “这纯属偶然。” 儒勒·梅格雷探长笑着说道,可是,波洛却因有人吹口哨而皱起眉头,因为他认为随随便便吹口哨,是会破财的。 虽然他知道埃勒里·奎因很活跃,头脑又很聪明,也很受世人的敬重,可是,他就是不喜欢他。 这个人太会耍花招。波洛这么想,在调查事件时,经常耍出“向读者挑战”的噱头,这么做,除了惹人厌烦,还会有什么呢?我波洛绝不会这么做;此外,把国名冠在事件上,也是这个美国人惯用的伎俩,例如“罗马帽之谜”(The Roman Hat mystery)跟永久之都罗马一点关系也没有,“法国白粉之谜”(The French Powder mystery)也跟法国扯不上关系,只是把人唬得一愣一愣而已。 赫尔克里·波洛在内心里咒骂一顿埃勒里·奎因后,把视线转向邀请他来的日本主人。 就如波洛所想的,佐藤大造看起来就是典型的日本人,个子矮小、身体羸弱、眼光锐利,是个不能忽视的人。 “佐藤先生,”波洛抚摸着胡须说道。“能不能现在把那件迷人的事件告诉我们?” “对不起,可否请你再稍等一下?波洛先生。”佐藤大造以标准的英语慢慢说道。“事实上,我也邀请了日本的侦探明智小五郎。” 佐藤大造说完这句话,门口的电铃响了起来,大造向埃勒里三人笑着说道:“大概是明智先生来了。” 第四节 三岛打开门。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细小的皱纹和老人特有的褐斑,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个很有教养的平凡老人。 可是,认识的人却认为脸上的皱纹和小褐斑,越发衬托出理智的风彩。头发虽已半白,可是,还很茂密,身穿合身的黑西装,一副名侦探的打扮。 “我是明智小五郎。”虽然老人微笑着说道,可是,却让三岛感觉到如果他是犯人,一定非常可怕。 三岛默默地把明智带到客厅。佐藤大造向埃勒里三人介绍明智。 明智小五郎以流利的英语向埃勒里三人打招呼道:“能认识你们,是我的一大荣幸。”然后在椅子上坐99lib?下来,两脚并拢地端坐着。 “对不起,明智先生,你今年贵庚啊?”大造以日语问道。他所以用日语问,大概这是明智的私事,跟其他三人无关吧? “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不知不觉间就老了,已到了缅怀过去的年龄。”明智苦笑着说道。 三岛坐在距离比较远的地方,注视着明智小五郎的侧面。如果是六十五岁,跟埃勒里·奎因同一年龄。三岛这么想,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来得年轻。 在这三人中,明智比较像谁呢?虽然他跟波洛一样怪异,可是,并没有波洛的狷介,也没有梅格雷的稳重,更没有埃勒里·奎因的爽朗。 会不会像已故的沙罗克·贺姆兹呢?三岛这么想,因为明智比这三人更具有英国的韵味。 “你都已这把年纪,真叫人感到惊讶!”佐藤大造以惊讶的表情说道。“我是从‘化人幻戏事件’开始佩服明智先生的杰出才能,那时候,报纸连日报导你的消息。” “那是发生在昭和二十九年的事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明智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影。 “有人说那是很有趣的事件,可是,我倒认为那是很悲哀的事件,一直到今天,我还是经常想起犯人大河原由美子那张漂亮的脸蛋,为爱杀人,可说是很悲哀的事情。” “当我在报纸上看到这个事件时,觉得女人好可怕呀!”大造说罢,哈哈的大笑出来。 “尊夫人也因那个事件,身受重伤,被送去急救吧?” 大造这一问,明智脸上的表情黯淡了下来。 “内人不久就死了。”明智小五郎说罢,脑海中有如走马灯般浮沉着妻子文代的倩影。 他是在“魔术师事件”认识玉村文代,在“吸血鬼事件”一同追查真凶,事件解决后,他们两人踏上红毯的另一端,因此,一想起妻子
藏书网事件,犯人再怎样使计耍诈,我们都有办法看出破绽,找出真正的犯人。我们既不是魔术师,也不是星相师,想在事不关己或根本不知道犯人在不在特定团体里面的事件中找出犯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刚才佐藤先生所叙述的事件,的确非常有趣,可是,跟我们所说的规则相差太远,夸张一点说,这是要从一亿人口中找出犯人,再怎么高明的侦探也束手无策,只有警察机关才能胜任,我想在巴黎警界服务多年的梅格雷先生,应该很清楚这件事。” “奎因先生说的一点也不错。” 儒勒·梅格雷探长淡然说罢,把烟丝装进烟斗,然后把烟斗衔在嘴里。 “佐藤先生,事件有两种类型,第一种是以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解决,另一种是没有组织就无法解决,这个三亿元事件,很明显是属于第二种,必须动员众多警员,把有嫌疑的人一一加以过滤才能解决。” “波洛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大造眼睛注视着波洛问着。虽然埃勒里和梅格雷都说这是无法胜任的事件,可是,大造并没有显得很失望。 赫尔克里·波洛正好在桌面上用火柴棒排城堡,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般笑了笑,把视线转向大造问道:“佐藤先生,你在征询我的意见吗?” “是的,你也认为这个事件只有警方才能胜任吗?” “你知道我的口号是什么吗?如果有什么疑难问题,请找波洛,这就是我的口号。” “那么,你愿意受理这个事件吗?” “要我受理这个事件,可以。可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日本警察必须听命于我,佐藤先生,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吗?” 赫尔克里·波洛以讽刺的眼神注视着佐藤大造,看来他一定看出大造没有这个能耐,才故意提出这种条件为难大造。三岛曾听人家说,比起埃勒里和梅格雷来,波洛的嘴巴最尖刻,或许他的本性就是爱挖苦人,真正有才干的人,有很多都是这种类型,对于这种无理的条件,大造大概也会感到很伤脑筋吧?三岛这么一想,也就以多少有点挖苦的眼神注视着大造那张羞红的脸。 大造用手搔着脑袋瓜子说道:“你这个条件实在很为难人。” 虽然大造感到很羞愧,可是,脸上还是绽出笑容,这个老家伙果真是只老狐狸。三岛这么想着。 “很遗憾,我没有这个能耐,比起我来,明智先生对警察更具有影响力,因为他曾协助警方侦破很多困难的事件。明智先生,以你的力量,能否满足波洛先生的希望?”大造以推卸责任的方式说道。 明智小五郎用右手抓着茂密的头发,苦笑着说道:“我的确跟搜查一课的所有刑警很熟,可是,我有一个原则,绝不插手对方没找我帮忙调查的事件,‘化人幻戏事件’也是我的亲友侦探作家江户川乱步找我帮忙,我才插手管这件事的。” 在明智的脸上掠过一丝寂寞的阴影,或许江户川乱步的死对他是一大打击。 “因此,这件三亿元事件,如果警方不找我帮忙,我也不想插手,奎因先生和梅格雷先生说得很对,这个事件只有警方才能解决。” 明智小五郎很婉转地拒绝了大造的要求,结果是这四个侦探都拒绝受理这个事件,或许他们已看出这个事件纵使很有趣,可是,不是他们能力所及吧? “这么说来,你们全都拒绝受理这个事件了?” 大造又用手搔着脑袋瓜子,可是,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脸上非但毫无失望的表情,反而很开心的绽出笑容,三岛见状,心想这个老人或许早就预料到这四个人会拒绝受理这个事件,真搞不懂这个老家伙在想什么。 “那么,我来改变一下我的提案吧!”大造收敛起笑容说道。“如果把这个三亿元事件转移到我们的身上,你们是否肯出力帮忙调查?” 大造这么说罢,这四个侦探很不解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说转移,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尔克里·波洛一面抚摸着往两边翘的胡子,一面很不解地问道。 “刚才奎因先生曾说过,在一定规则下所发生的事件,你们才有能力解决,我想把这个三亿元事件带进你们的规则中,这样便可发挥你们卓越的才能,是不是?” “这种事有可能吗?” 埃勒里有点吃惊地注视着大造问道。梅格雷和明智也都一脸不解的表情,最吃惊的是三岛,这四个名侦探都说这是不同立场的事件,可是,大造说要把这个事件移到他们所希望的立场,这种事有可能吗? “请各位不要认为很不可思议,我不藏书网需要使用魔法,只要稍微改变一下对事件的看法就行了。” 大造好像对这四个名侦探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老实说,我也跟你们一样,不喜欢跟在警察的后面追查这个事件,可是,不知何故,警方迟迟没有抓到犯人,经我研究的结果,发现问题出在警方追查事件的方法上,就如刚
今已有四十多年,这个颇有名气的侦探的想法,竟然一点也没有改变,可见他是个多么顽固的人。
“不过,就某方面来说,我倒觉得村越克彦的行动很有趣。”明智一面吐出烟圈,一面说道。“他的行动跟三亿元事件的犯人非常相似。例如他用藏青色卡罗拉车搬运钞票,用王子斯卡林车制造假车祸挡住佐藤先生的车子,三亿元事件的犯人也是用藏青色卡罗拉车搬运钞票,抢案现场也留下一辆王子斯卡林车,连车子的喜好也都相同,这不是很有趣吗?”
“会不会因为村越克彦非常敬佩三亿元事件的犯人之故?”大造说道。
“也许吧?不过,我——”
明智小五郎说到这里,突然用手搔着茂密的头发,说道:“不,也许是我多虑了。”
三岛觉得明智的话有点奇怪,或许他想说村越克彦也是三亿元事件的犯人,可是,由于同一犯人的说法,目前在大众传播媒体上甚嚣尘上,使他不便这么说吧?
“到底他想说什么呢?”
三岛注视着明智,明智抱着胳膊沉思着,所有名侦探都有说出让人产生兴趣的话题后,就不再讲下去的怪僻。
“那么,我来说我的推理吧!”埃勒里·奎因说道。“在谈我的推理以前,我有一件事要特别申明一下。在距今三十年前,我在‘日本扇之谜’事件中,曾接触过好几个日本人,这些日本人都是好人,其中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出生在冲绳,名字叫做织女的老佣人,因为她既保守、负责又聪明,讲到这个事件的日本人,或许会因为我对日本人有偏见而感到非常生气,老实说,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对日本人的一大侮辱,虽然那个事件得以侥幸解决,可是,非但没有让我了解日本人,而且还如同女犯人一样,误会那是异国的趣味,不过,我要申明的是,这跟那时候,美国跟日本的关系非常恶化有关。我在那个事件中,不但口出恶言地责骂日本人是世界上最卑劣的小人,日本民族是最乱七八糟的民族,而且还把原本很优雅的标题‘The Door Between’改成毫无意义的标题‘The Japanese Fan Mystery’,目前在我心中没有偏见、没有异国趣味,有的只是所有民族一律平等这种平凡的真理。我在机场听三岛先生说,日本也很流行巴特·波依尔德式的推理小说,这也是世界的一致吧藏书网的理想。恐怕他住在廉价公寓时,就曾梦想住高级公寓,开跑车到处兜风,现在他可能在打电话,叫家具行送来高级的家具,接着,开始找寻适合这种生活的女人,这种女人绝不会是吧女或舞女。”
“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以时下年轻人的想法,你认为会是那种女人?”
“这个嘛……会不会是年轻的电视演员或模特儿?”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想村越克彦已开始在泡这种女人,跑车是他用来泡女人的工具。”
“如果是电视演员或模特儿,最多的地方是六本木和赤阪一带——”
“那么,他会开着跑车去那些地方。当他把女人带回公寓后,或许会同居,由于他住的是高级公寓,开的是跑车,不但有钱,又年轻英俊,一旦他存心去挑逗女人,女人不会不动心。”
“之后会怎样呢?”
“我的推理只到这里,以下就看梅格雷先生了。”
明智小五郎说罢,重新点燃一支香烟。
第九节
为了要向大造报告明智的推理,三岛上五楼。
一进入五〇五号房,看到大造正在监听从隔壁房间接过来的窃听器。
“怎样?”三岛走到大造的身边问道。
大造耸了一下肩膀说道:“那个家伙刚刚打电话给家具行购买床铺、桌子和沙发,都是高级品。”
“明智先生的推测果然没错。”
三岛把明智的推测讲给大造听,大造一面听着,一面不时发出“嗯嗯”声。
“你对他泡女人的说法有什么看法?”大造不解地歪着头说道。“如果我是犯人,绝不会那么麻烦,我会用金钱收买女人的心,因为这样比较快。”
“我曾跟明智这么说过,可是,他笑我缺乏想象力,他说只有抢到二、三十万元的犯人,才会用金钱收买女人。”
“是吗?”大造又歪着头说道。不久,又说道:“终于开始了。”然后调高麦克风的音量,隔壁房间发出很大的声音,看来家具已经运来了。
“床再靠墙壁移一点!”、“沙发再往下挪一点!”
村越克彦好像很高兴的指挥着。
家具搬好后,好像搬进来保险柜,因为听到解释保险柜的使用法和打开保险柜的声音。
“果然购买保险柜。”
三岛向大造说道。由于他推测村越克彦会购买保险柜,如今被他料中,使他感到很高兴,可是,也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名侦探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或许他们只认为自己的推理必然是正确无疑吧?
隔壁房间安静下来,看来搬运工人都已经走了。
“现在他大概正在把钱放进保险柜吧?”三岛向大造说道。
如此一来,村越克彦大概就不用担心这笔三亿元巨款会被人偷走吧?也不用担心火灾和地震吧?
“上次的三亿元事件的犯人,会不会现在也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购买跑车?用保险柜放钱呢?”
“村越的性格很像三亿元事件的犯人,.99lib.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放在被害者的口袋里面,一把放在客厅的桌上。
“三亿元!”大造突然大叫一声,跑进放着保险柜的寝室,但又马上跑回客厅,耸着肩膀说道:“不知道保险柜的号码。”
明智小五郎微笑着说道:“等下我再打开好啦!”
“你能够打开保险柜?”大造好像很吃惊地说道。
“是的,你想不到吧?”
大约十分钟后,两个涩谷警署的刑警抵达命案现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练刑警,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刑警,老练的刑警一看到明智的脸,好像有点吃惊地睁大眼睛说道:“你不是明智先生吗?”
“我的确是明智九九藏书小五郎。”明智点头说道。
“果然是明智先生,我是在解九九藏书决‘化人幻戏事件’时,在箕浦警官手下做事的吉牟田呀!”
“噢——”明智好像也很怀念地大笑着说道:“我还记得你,那时候你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刑警。”
“那个事件是发生在昭和二十九年,距今已十五年,我当然也老了。我在那个事件后,立刻被调到涩谷警署,明智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被一件奇妙的事情牵扯进一件奇妙的事件。”明智用手搔着头说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个,先调查尸体吧!随后藏书网我再向你介绍其他的人。”
这两个刑警在尸体旁边蹲下来,很细心地调查尸体。
尸体的脚边散放着两条印有钞票图案的手帕,那是大造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年轻刑警进入寝室打电话叫鉴识人员。
“被害者是什么人?”吉牟田刑警站起来向明智问道。
明智小五郎又用手搔着头说道:“首先我来介绍这里的人,不然我就无法很清楚地说明被害者的事情。”
明智小五郎向吉牟田刑警介绍三位侦探,当他说出埃勒里·奎因、波洛和梅格雷这三位世界名侦探时,吉牟田刑警不但有点惊慌,脸色也红了起来。
“到——到底——”吉牟田刑警一面环视着这三位名侦探,一面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什么世界名侦探会聚集在这里呢?”
明智小五郎没有回答,只是冷眼注视着佐藤大造的脸。
大造好像很伤脑筋地耸了一下肩膀,向明智说道:“我非说不可?”
“是的,因为已牵涉到杀人事件了。”
“那么,我只好说了。”
大造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向吉牟田99lib.刑警叙述一遍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当大造叙述完后,吉牟田刑警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叫人感到惊讶呀!”
如果明智小五郎和埃勒里·奎因等人不在场的话,或许吉牟田刑警会认为大造在开玩笑。
“那么,这个被杀的模特儿叫什么名字?”吉牟田刑警向大造问道。
明智小五郎代替大造回答道:“很巧的,被害者也姓村越。”说罢,苦笑了一下。
吉牟田刑警喃喃一遍“村越”后,说道:“那么,跟‘化人幻戏事件’的被害者同一姓氏啰?在密室被杀——”
“是的,所以我才说很巧合。”
“真的吗?名字是不是也叫做村越均?”
“不是,这次的被害者名叫村越克彦。”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因为我不希望这个事件也像‘化人幻戏事件’那么难解。”
“可是,我已预感到这个事件也将极为棘手。”明智好像威胁般说罢,又这么说道:“不过,你放心好了,再怎么棘手的事件,只要有世界名侦探在,必定会迎刃而解。”
第六节
鉴识人员来了,开始拍摄现场照片和采集指纹,顷刻间,五楼变得很嘈杂,被吵醒的其他层楼的住户纷纷跑来看,但均被刑警挡在楼梯口。
有一个鉴识课员拿着照相机,向吉牟田刑警说道:“被害者并不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被刺杀的。”
“由地毯的血渍来看,凶手是在刺杀被害者后,让被害者坐在这张椅子上。”
三岛把鉴识课员向刑警所说的话翻译给埃勒里·奎因等人听。
“我早就知道被害者不是坐着被刺杀。”波洛小声说道。“因为以那种姿势被刺中背部,一定会从椅子上滚下来,问题是凶手何以要在杀害被害者后,让他坐在椅子上呢?”
埃勒里只说一句话:“Une bell affaire(有趣的事件)!”
儒勒·梅格雷探长叼着烟斗,两手放在背后,很悠闲地注视着日本警察的搜查行动。
吉牟田刑警把视线转向大造,问道:“你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没有,比起凶手来,我更在意那三亿元。可以打开房间的保险柜吗?”
“可以,你知道打开的方法吗?”
“我不知道,不过,明智先生说他会开。”
明智小五郎离开五〇六号房,从自己的房间拿来一只小型万能工具箱。藏书网
“你还带着这种东西。”吉牟田刑警好像很佩服地说道。
大家都跟在明智的后面进入寝室。
明智小五郎站在保险柜的前面,以开玩笑的口气说道:“我很怀疑这只保险柜里面有钱。”然后打开工具箱的盖子,里面有小锯子、小榔头、钻子、剪刀、钳子。“噢!”梅格雷好像很佩服的发出感叹声。
明智小五郎的手法宛如魔术师,不到十分钟就把保险柜打开来。
明智小五郎的玩笑话不幸言中。
保险柜里面空无一物,三亿元已不见了。
“三亿元消失到那里去了?”
大造脸色大变地在房间里面找寻着。
他看看保险柜后面,又掀开床铺的垫子,都没有看到钞票。
“明智先生。”大造脸色苍白的注视着明智小五郎。
“三亿元在那里呢?”
“我也不知道。”明智小五郎苦笑着。
吉牟田刑警以怀疑的眼光注视着空无一物的保险柜和大造的脸。
“这里面真的放了三亿元巨款?”
“你的意思是说被害者把那笔巨款放在别的地方?”大造大声说道。“村越克彦向我抢走三亿元,不,应该说我为了解决三亿元事件,故意让他抢走三亿元,他就拿着那笔钱购买这幢公寓和高级跑车,目前应该还剩下二亿五千万元,这笔钱一定是放在这只保险柜里面。”
“这一来,那三亿元一定是被杀害村越克彦的凶手抢走了,看来我们非设警戒线不可——”
吉牟田刑警这么一说,明智先是喃喃一遍“警戒线”,然后耸了一下肩膀,说道:“为什么非设警戒线不可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凶手抢走的金额是三亿元,纵使是二亿五千万元,若分装成二只皮箱也是非常重,凶手不可能拎着逃走,必然是坐车逃走,因此,设警戒线或许可以逮捕到凶手。”
“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用?”
“因为凶手还没有逃走,说得更明白点,凶手就在我们之中,凶手为了抢走保险柜里面的三亿元,才会杀害村越克彦,知道他拥有三亿.99lib.元的人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所以我才说凶手在我们之中。” “我不知道。”好像在抗议明智的断定,金城百合子大叫出来。 “我全然不知道保险柜里面放有三亿元。” “可是,你不是很感兴趣的向村越克彦问过保险柜里面放什么东西吗?” 明智小五郎这么一问,金城百合子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是向他问过,可是,他都没有告诉过我。” “原来
田刑警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样我就放心了。”接着又说:“因为如果连你也说出那种话,我可真会头痛死了。”
吉牟田刑警轻轻地咳了一下后,重新环视着每一个人的脸,他的搜查步骤已被名侦探弄乱,必须把它恢复过来才行。
“最后看到被害者的人是谁?”
吉牟田刑警这么一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神崎五郎说道:“虽然我没有看见村越克彦本人,不过,我在这个房间前面听到房间里面有声音,时间大约是零时三十分,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撞击墙壁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圣诞礼物激怒了村越克彦,才会拿东西砸墙壁吧?”
“不是跟凶手争吵的声音吗?”
“不,不是,因99lib?为我没有听到怒吼声,也没有听到惨叫声。”
吉牟田刑警看了看散放在地板上的三条手帕,装?99lib.手帕的塑胶袋掉在稍远的地方,看来被害者好像是用这种东西敲打墙壁。
由此看来,直到零时三十分,被害者都还活着了。
“或许我可以更确定村越克彦遇害的时刻。”大造说道。
“为什么呢?难道零时三十分以后,你曾跟被害者见过面?”
吉牟田刑警这么一问,大造摇着手说道:“不,不是那样。”
“我们是在凌晨一点多钟从交谊厅回房,我跟三岛回房后,马上上床睡觉,不过,在睡前我曾打开窃听用的录音机,所以或许有录到什么动静也说不定。”
“那是真的吗?”
吉牟田刑警眼睛为之一亮。如果大造所说属实,或许可以解决这个事件,因为或许有录到凶手杀害村越克彦的情形。
“是真的,因为那是特制的超时录音机,我们所说的话应该也被录下来了。”
“我想听听那卷录音带。”
“不用说,我也很想听听,不过,在听那卷录音带以前,我希望你了解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我并不单是喜欢偷听,才这么做,我所以这么做,也是想对解决上次三亿元事件有所帮助,因此,纵使没有发生这件杀人事件,我也会把这卷录音带呈送给警方,希望能对警方解决三亿元事件有所帮助。”
“知道,知道。”
“第二,我不但希望能逮捕凶手,更希望能找回失窃的三亿元。”
“那是当然的事情,我们警方会尽全力去逮捕凶手,找回失款。”
“那么,请到我的房间听录音带吧!”
大造首先站起来,走出房间,其他人也跟在九九藏书后面走出房间,只有埃勒里、波洛和梅格雷三人一动也不动的坐着。
“三岛先生。”吉牟田刑警感到有点奇怪,连忙把三岛叫过来问道:“那三人知不知道现在要去听录音带?”
“你和佐藤大造先生的对话,我全都翻译给他们听了呀!”
“那么,为什么他们不来听呢?”
“我也不知道。”
三岛不解地歪着头。吉牟田刑警心想这三个名侦探一点也不关心村越克彦的遇害,不过,为了想知道他们不听的理由,又叫三岛去问。
三岛把吉牟田刑警所说的话,用英语向三位名侦探讲述一遍,三位名侦探听罢,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为难的表情。
三岛领悟到他们的心意后,立刻回到吉牟田刑警的身边,苦笑着报告道:“他们说录音带都是日本话,纵使听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所以他们想留在房间里好好思索失窃大礼帽和搬动椅子的事情。”
“可是,你一翻译,不就知道了吗?”吉牟田刑警很不解地说道。
“那只是推拖之词。”站在吉牟田刑警身边的明智小五郎抱着胳膊,笑着说道。
“推拖之词?”
“是的。他们说听不懂日语,那只是表面理由,因为他们担心说出真正的理由,会惹你不高兴,所以才拿这个理由来搪塞。”
“那么,你知道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听这卷录音带的理由吗?”
“我也不知道,以后你不妨想想看吧!”
“你是不是也想说没有必要听录音带?”
“不,我兴致大得很哦!由于这是窃听录音带,内容一定很精彩,所以我很感兴趣,我们赶快去听吧!”明智好像在催促吉牟田刑警般说道。
第三节
聚集在五〇五号房的人,全都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录音机。
其中最冷静的是明智小五郎。明智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来,慢慢点燃香烟,好像兴趣很浓厚地注视着在场所有人的脸,他向吉牟田刑警说非常感兴趣,并不是对录音带感兴趣,而是对听的人感兴趣。
大造一副得意的表情先说明特制录音机的性能。
“——总之,这种录音机能自动开录,也能自动关闭。如果从头听到尾,虽然可以知道录到什么,可是,也将听到年轻男女床戏的声音,所以我们把这一段省掉,就从村越克彦从交谊厅回房开始听,时间是零时左右。”
大造按下开关,好像为了能让坐在稍远地方的99lib.明智也能听清楚,所以把声音开大一点。
首先发出录音带旋转的“沙沙”声。
不久,听到粗鲁的开门声。
“村越克彦从舞会会场回来了。”大造说明道。
接着是在地毯上走来走去的声音,以及村越的咒骂声:“畜牲!”连续几声撞击墙壁的声音,村越又咒骂一声:“畜牲!”
“这是我听到的声音。”神崎大声说道。
吉牟田刑警暂时关掉录音机,向神崎问道:“这时是99lib.零时三十分吗?”
“是的。”
“没有人可以证明这时是零时三十分吧?”
“你不相信我的话?”
神崎一变脸色,吉牟田刑警立刻很温和地说道:“话不能那么说,因为你也是有嫌疑的人,难保你不会做虚假的不在场证明。”
“我可以证明。”明智插嘴说道。“我认为神崎先生所说的话是真的。”
“为什么呢?是不是你也听到声音?”
“不是。由于那时我跟其他的人在交谊厅,所以没有听到那声音,不过,我知道村越克彦因圣诞礼物,气呼呼的离开交谊厅,回五楼的房间,那时的确是零时十五分,神崎说听到声音的时间是零时三十分,应该不会有错,神崎下楼来告诉我们村越很生气地在屋内摔东西的时候,也的确是零时四十分。”
“你都这么说,应该是可以相信了。”
吉牟田刑警点了一下头后,看了一下手表,正好也是零时三十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吉牟田刑警这么一想,又再度按下录音机的开关。
| 时间 | 录音机录下的声响 |
|---|---|
| 零时四十分 | 打开立体音响,是阿哥哥曲子,配合曲子哼了一段,是村越的声音 |
| 一时十分 | 关掉立体音响,在地毯上走来走去 |
| 一时三十分 | “百合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是村越的自言自语声 |
| 一时五十分 | “是谁?是百合子吗?”是村越的问话声,接着发出“哇——”的惨叫声,和倒在地板上的“砰——”一声 |
| 二时整 | 拖动尸体的声音 |
| 二时零五分 | 脚步声 |
| 二时十分 | 转动保险柜号码锁的声音,打开锁的声音,打开保险柜的声音,数钞票的“沙沙”声 |
| 二时十五分 | 关掉保险柜的声音,锁上号码锁的声音,脚步声 |
| 二时十七分 | 咯咯声持续十分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
| 二时三十分 | 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沉默 |
| 三时零二分 | 激烈的敲门声 |
| 三时零七分 | 开门声,众人的脚步声 金城百合子的惨叫声 |
99lib?遇而感到闷闷不乐,如果是老人,将会死心断念、安享余年,可是,换成年轻人,大概会憎恨起社会吧?这种人就很有可能会成为拉斯戈利尼可夫和拉德克的传人。 如果在这里的人当中有这种人,将会怎么样呢? 三亿元是一大笔钱,又有四个世界名侦探在场,舞台也不错,如果在这个舞台犯罪,一定会引起全日本人的注意。对凶手来说,会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才杀人,而不是为了杀人才杀人呢? 如果凶手杀人是为了向社会挑战,向四个名侦探和警察挑战,凶手把好不容易抢到手的三亿元烧掉的异常行为是可以理解,为了扰乱侦探和警察的侦察方向和满足自己的才能为目的,凶手自然会毫不吝惜地把三亿元烧成灰。 目前这里有四个有嫌疑的人,这四个人是佐藤大造、神崎五郎、三岛和金城百合子。 在这四个人当中,大造不可能是拉斯戈利尼可夫和拉德克,因为大造是老人,这笔钱又是他拿出来的。 其他三个都是年轻人,而且看起来都很聪明,虽然金城百合子是女人,可是,女人往往会做出比男人更可怕的事情,所以连她都有可能是拉斯戈利尼可夫和拉德克的传人。三岛不但有很优异的语言才能,而且又受雇于大造;大造说神崎是他的朋友,可是,并没有以朋友之礼待他,而像使唤佣人般地支使他,神崎本人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有钱,为了生活,不得不接受大造的命令,去监视村越克彦,心里一定有一股闷气;金城百合子虽然很有魅力,可是,好像是个三流的模特儿,恐怕因为无法成名,在她的内心积了一股怒气。 (在这三人当中,到底哪一个是拉斯戈利尼可夫和拉德克的后裔呢?) 明智小五郎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以前解决的几个事件。 凶手把三亿元烧成灰,虽然也让明智感到很意外,可是,并不感到很震惊,因为他觉得犯人经常会做出令人想象不到的事情。 就如“黄金假面”事件,他因为没有把跟他交手的亚尔雪奴·鲁邦当成可怕的对手,所以才能打败这个世界怪盗,难道这次事件,他就无法打败凶手吗? “化人幻戏”事件的凶手大河原由美子的杀人动机,亦的确有点出人意外。 像天使一般漂亮的她,为了爱而杀死对方,对她来说,杀人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是爱到极点才杀人,如果跟这种异常心理和动机比起来,把三亿元烧成灰就显得平淡无奇,恐怕犯人马上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第一节 吉牟田刑警感到很焦急,三亿元被烧成灰,纵使有很多理由可以解释,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煞警方的失败记录,如果再不赶快把凶手抓起来绳之以法,警方更加会颜面无光。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呢?直到目前,吉牟田刑警仍然一点线索也没有。 如果说可疑,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 神崎五郎就像嬉皮一样,留了一脸的胡子,再加上老是戴着太阳眼镜,是满具可疑性。 三岛看起来像个忠实的翻译员,可是,由于他好像对目前的状况不大满意,再加上他也知道三亿元的事情,所以他也有杀人的动机。 再者,金城百合子老是摆出她是受害者的姿态,反而让人觉得奇怪。她说她被人用迷魂药迷倒,可是,也有可能是她自导自演,只要在失去知觉前,把沾有迷魂药的手帕丢进垃圾处理箱就行了。 佐藤大造也有可疑之处,他说为了有助于解决三亿元事件,故意让村越克彦抢走三亿元,然后暗中观察他,这番话实在令人肃然起敬,可是,难保他不会因突然感到不安,杀害村越克彦,取回那笔钱,所以他也有嫌疑。 明智小五郎可以不用怀疑,可是,那三个外国侦探就难以保证是绝对的清白,因为八十万美元是一笔大数目,很具诱惑力,难保不会突起异心,有非分之想。他们提出大礼帽失窃和椅子位置改变,有可能是为了扰乱警方搜查的方向。 吉牟田刑警交抱胳膊凝视着天花板沉思着。 将近中午时分,知道这个事件的新闻记者纷纷赶来这幢公寓,电视台也派来转播车,由于这次赶来的新闻记者比一般杀人事件多出将近三倍,所以把公寓的交谊厅挤得水泄不通。 或许这个事件会在大众传播界成为热门话题,因为向未解决的三亿元事件挑战、四个世界名侦探、烧成灰烬的二亿六千万元,都有可能会成为报纸的大标题。 记者们为了想采访佐藤大造和四个名侦探,于是展开一场激烈的争夺战,结果争执得太过激烈,频频发生纠纷,所以决定在交谊厅举行记者会,以息纷争。 若在平时,记者包围的对象是刑警,可是,这次却把吉牟田刑警和铃木刑警给冷落了。 吉牟田刑警非但没有感到不满,反而很冷静地检讨这次事件的调查情形。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铃木刑警把他知道的停电原因讲给吉牟田刑警听。 “不是有人动手脚吗?”吉牟田刑警问道。 他一直认为那次的停电,不是出于偶然,因为在他宣布要搜查五楼所有房间后,马上就停电,如果是偶然,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不是吗?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动了什么手脚,只知道有人制造停电,以便把可能成为证据的钞票丢进焚化炉。 可是,铃木刑警却摇着头说道:“我认为这次的停电纯属偶然。” “那么,停电的理由是什么呢?是变电所发生故障吗?” “不是,好像只有这幢公寓停电。” “那么,你凭什么说这次的停电是出于偶然?” “停电时,楼上正在举行裸体摄影会。” “裸体摄影会?” “是的,裸体摄影会,我已经把参加的人聚集在楼上的房间。” “可是,摄影会跟停电会有什么关系呢?” “那是因为所有的电灯全都打开的关系,若是在白天,其他房间根本不开灯,大体上,还不会出问题,可是,举行摄影会的时候,其他房间也都打开电灯,配电盘的保险丝不胜负荷才断掉。我曾到地下室查看,果真看到配电盘的粗大保险丝断掉
.99lib.到五〇六号房后,向铃木刑警问道。
“我觉得很可叹。”年轻的铃木刑警皱着眉头说道。
“很可叹?”
“因为井崎制纸公司是最近开发出溶纸的新机器,颇负盛名的一流公司,没想到该公司的负责人竟然喜好裸体摄影,你不觉得很可叹吗?”
“那的确不是很好的现象。你觉不觉得他们在说谎?”
“我不觉得他们在说谎,如果要说谎,也不会承认是自己造成停电。”
“会把责任推给别人吗?”
“是的。如果你上六楼查问其他的人,将会发现这些人都把弄断保险丝的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是吗?”
就在吉牟田刑警抱着胳膊沉思时,记者会已经结束,明智小五郎等人陆续回房,每个人都是一脸疲惫。明智一看到吉牟田刑警,就问道:“听说已经知道停电的原因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一双顺风耳呀!是什么理由造成停电?”
“是很奇妙的理由。”
吉牟田刑警把裸体摄影会的事情讲述一遍,明智再把这件事翻译给埃勒里等人听,这三个外国侦探听罢,互相看了一眼后,哈哈地大笑出来,好像对裸体九九藏书明智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由于明智的洞察力很敏锐,恐怕他在把埃勒里所说的话翻译给吉牟田刑警听时,注意到埃勒里本人好像对自己所做的推理起疑心。
那么,埃勒里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推理起疑心呢?难道他又发现其他的解释法?如果是,又是什么解释呢?
(名侦探——)就在吉牟田刑警感到有点失望时,车子已抵达新涩谷公寓的前面。
第七节
当吉牟田刑警把被害者不是村越克彦,是替身的事情宣布出来后,大家都感到非常吃惊,其中以金城百合子更99lib?是惊讶万分,她在听完吉牟田刑警的谈话后,只是“嗳”“嗯”的唉声叹气一阵后问道:“他是凶手吗?”
接着以肯定的口气说道:“一定是,一定是他杀死替身后逃走。”
神崎和三岛也如同金城百合子一样,认定村越克彦就是凶手。
佐藤大造更是确信村越克彦就是凶手,以遗99lib.憾的口气说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出那个被害者是替身呢?我们居然被那个家伙巧妙地骗过去了。”
由他们说话的口气,吉牟田刑警心想他们都是认为村越克彦是凶手,可是,他不敢说他们的这种想法是“对”或“不对”。
因为埃勒里99lib?曾说凶手不能限定是村越克彦,以及经他冷静思考的结果,都无法很明确地说明村越克彦是凶手的原因。
例如那笔三亿元的巨款,村越因为感觉到自己有危险,才杀害替身逃走,可是,为什么他要把那笔钱烧掉呢?关于这点,他就无法加以解释。
赫尔克里·波洛和梅格雷知道被害者是替身时,并没有显出很吃惊的样子,难道他们早就预料到这件事,所以才不感到惊讶?或是表现出惊讶有损名侦探的声誉,所以才故作镇定呢?吉牟田刑警当然是判断不出来,名侦探的心理实在是难以揣摩和猜测。
“问题是——”吉牟田刑警环视着大家的脸说道。“真正的村越克彦到底在哪里?”
“这种事情还用问吗?”
大造恨恨地说道,好像在怪罪警方办事不力,让凶手给逃走了。
“他已经逃走了。这幢公寓有太平门,他是从太平门逃走的。99lib?有一个,不会有二、三个,看来好像很矛盾,其实并不是真的矛盾,只是我们的想法有错误而已,因此,认为村越克彦是凶手就无法说明停电时所发生的事情,也只不过是村越是凶手的想法有错误,或是停电时所发生的事情毫无意义之区别而已。” “你是哪一种想法?” “老实说,我还在思索。”梅格雷笑着说道。 第九节 那天中午,查出替身的身分。 替身名叫渡边孝二,二十六岁,年龄跟村越克彦相同,恐怕是一时的巧合,吉牟田刑警这么想着。虽然有加入魔术.99lib.组织,但是因为段数不高,少有上台表演的机会,赚的钱自然也就不多,他之所以答应当替身,很可能肇因于此,也可以说他被请来做余兴表演,让他踏上死亡之路,经过解剖的结果,替身的血型是AB型,村越克彦是B型,由此可以证明死者是替身,不是村越克彦。 吉牟田刑警心生一计,想把村越克彦引出来,于是故意向新闻记者宣称凶手是村越克彦。 三天后,这招终于收到效果。 警视厅搜查一课长收到村越克彦寄来的信。 这封信被转送到吉牟田刑警的手上。 是白色信封,上面以很有个性的字体这么写着“警视厅梗查一课长亲启”。 信封的背面没有地址,只写“村越克彦”四个字。 是限时信,邮戳是德岛邮局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六日。 吉牟田刑警很小心地从信封里面取出信纸,信纸一共有五张
.99lib.,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现在我是在德岛写这封信,我知道如果把这封信寄出去,一定会给我带来麻烦。
可是,我不得不寄出这封信。
我的确抢走三亿元,可是,我也只抢走三亿元而已,如果如报纸所报导的,我是中了别人的计,浑然不知被人当成实验对象,才下手抢走那三亿元,我的罪刑应该很轻才对。
可是,逼使我非写这封信的原因,并不是这件事,而是报纸上说村越克彦被刺杀。
被害者不是我,那是我的替身。替身的事情,你们一定会马上查出来,可是,这一来,我会被当成凶手,九九藏书如果我被当成凶手,那我就全完了,所以我才写这封信。
我要从头写起,我要特别申明的是,我所写的全都是事实,绝无半句假话。
我在府中从佐藤大造的手上抢走三亿元,不用说,我当然不知道我被人利用,更不知道被人监视。
我拿那笔钱购买公寓、跑车和认识可爱的金城百合子,这些都是我以前的梦想,由于我做得天衣无缝,相信不会被警察看出破绽,一看报纸,警方也好像弄错搜查的对象,使我更加相信我不会被逮捕。
可是,我在圣诞夜舞会上被吓了一跳,当我打开圣诞礼物一看,发现里面是三条印着一亿元钞票图案的手帕,我不认为这是纯属偶然的巧合,一定是赠送礼物的人在暗示什么,所以才让我感到很害怕。
我想我非赶快逃走不可,因为赠送我礼物的人一定知道我是抢劫三亿元的犯人。可是,我这样逃走,一定会被逮捕,因此,我需要一点时间,以便可以远走高飞,所以才想到使用替身。
由于在舞会上表演余兴节目的魔术师曾递给我一张名片,再加上他的身材和年龄跟我相仿,所以我想如果让他穿上大礼服,脸上戴满胡子,一定很像我。
我以利诱,他立刻答应赶过来,我告诉他想离开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请他暂时冒充我一下。因为她喝醉酒,暂时应该不会发现对方是冒牌货。
我给替身的酬劳是五百万元,虽然我认为是多了点,可是,为了让他答应做我的替身,只好忍痛给他。我是从太平门逃走,并没有开走刚买的跑车,那是为了让人以为我还在公寓里面,我所做的事也只这样而已。
就在我即将忘掉那三亿元时,突然在报上看到那三亿元被烧成灰的消息,对于这则新闻最感吃惊的人,莫过于我了。
我逃走时,也想把那三亿元(正确说是二亿六千万元)带走,可是,我无法.99lib.t>挑着三只皮箱逃走,因为就算拎着一只皮箱在黑夜中走动,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挑着三只皮箱,更不用说了,可是,把那笔钱放在保险柜里面,很容易被找到,也会让金城百合子知道保险柜里面存放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时间把那笔钱带到外面埋藏起来,在苦无良策下,只好把三亿元装进麻袋里面,丢进垃圾处理箱,我并不知道垃圾处理箱直通焚化炉,我只想垃圾处理箱下面是大垃圾箱,丢进垃圾处理箱的垃圾会统统掉进这个大垃圾箱,我是想把这只麻袋藏在垃圾堆中,暂时逃走,以后再找机会回来拿,没想到竟被烧成灰烬,我一看到这条新闻,整个人都惊呆住了。
我在逃往德岛时,只带了一百万元。
我再强调一次,我没有杀人,我只抢走三亿元,然后拿这笔钱购买公寓和跑车,把剩余的二亿六千万元丢进垃圾处理箱,那笔钱被烧成灰烬,纯属偶然,不是我的责任,所以我真正盗走的钱只有一百万元。可是,我是被人利用,被人当成实验的对象,所以我也是被.99lib.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可以看出他很拘谨。
三岛把嘴巴歪曲成人形,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天花板,他的职务是翻译,可是,目前这种场合,改由明智小五郎负责翻译,因为三岛也是有嫌疑的人,恐有对埃勒里等人的推理,专挑对自己有利的来翻译之虞。可能因为这样,才让三岛的表情变得那么凝重吧?
金城百合子似乎把这个房间当成时装展示场,所以才以迷人的姿势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一看到吉牟田刑警在看她,连忙一屁股往地毯上坐下来,很悠闲地抽着香烟,会不会因为她不是凶手,才那么悠闲?或是她在故作镇定?从她那张看起来好像天真无邪的脸上是无法判断出来的。
四个名侦探互相看了一眼,好像被牵制似的。吉牟田刑警因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慢慢地站起来说道:“首先由我开始。”
吉牟田刑警一面说着,一面环视着大家的脸。
“奎因先生等四个名侦探都说现在可以指出凶手,我也可以,我现在就来指出凶手。如果我的推理有错误,希望四位名侦探能加以修正。”
吉牟田刑警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不知是否慑于他的自信,现场显得非常的寂静。
“明智先生老是说他的搜查出发点是想象,可是,我们警方人员是不允许单凭想象去解决事件的,因此,我很重视事实,也相信事实,首先我就从村越克彦写给警视厅搜查一课长的信谈起。”
吉牟田刑警把那封信放在大家的面前。
“根据笔迹鉴定的结果,证实的确是村越克彦的笔迹,因为我认为这封信是村越克彦写的,信封和信纸上的指纹也都是村越克彦的,再者,德岛邮局的邮戳也是真的,所以这封信的确是从德岛寄来的,因此,村越克彦逃到德岛的想法是正确的。”
吉牟田刑警说到这儿,暂时停下来,注视着四个名侦探的脸,因为埃勒里·奎因曾问过日本邮政制度的问题,明智小五郎也不相信村越克彦逃到德岛,可是,目前这四个人都保持沉默。
“接着,我们来看信的内容,这封信一共提到三件事,第一件是三亿元被烧成灰烬的事情。他说一则因为不知道垃圾处理箱直通焚化炉,二则为了想暂时把钱藏在垃圾处理箱中,所以才会把那笔巨款丢进垃圾处理箱,以致于被烧成灰烬。我相信这种说法,因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理由可以说明三亿元被烧成灰烬的原因。第二件是替身的事情,被害者不是村越克彦本人,早已被奎因先生的慧眼看出来,所以可以证明此信所言不虚。第三件是五百万元,其中有一百万元是连同金城百合子一起被发现,其余四百万元从椅子里面找到。以上三点,全部如同信上所写的那样,所以我才判断村越克彦在信上所写的都是事实。”
吉牟田刑警又把视线投向四个侦探。可是,仍然没有人讲话,不晓得他们是赞同吉牟田刑警所说的话?或是在等待机会展开反驳,吉牟田刑警肆无忌惮地继续说下去。
“基于以上理由,我才相信村越克彦没有杀害替身,换句话说,在这里的人里面,有99lib.过好几宗大事件,可以称得上是一只老狐狸,怎会那么容易上当,陈述事实,反而让我起疑心而已,这对凶手来说,他碰上我,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
“那么,凶手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凶手是想隐瞒他没有逃到德岛,而是在东京这件事,为了让人相信他已逃往德岛,才在信中陈述三件事实。总之,凶手村越克彦在东京,更具体的说,村越克彦还在这幢公寓里面。”
第三节
“在这幢公寓里面?”
吉牟田刑警忍不住环视着四周。波洛哈哈的笑了出来,说道:“奎因先生故意说得很暧昧,换我的话,我会直截了当地说,村越克彦就在这间屋子里。”
“在我们之中?”
吉牟田刑警又睁大眼睛扫视着屋内,其他的人也都互相注视着。
赫尔克里·波洛好像在期待自己所说的话产生影响般,沉默了一会儿。
“Une bell affaire(有趣的事件)。”
赫尔克里·波洛说罢,环视着大家的脸。
“村越克彦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我们有必要加以讨论。乍见之下,村越克彦好像是这个事件的主角,他是为解决三亿元事件而被挑中的实验人物,也是把三亿元烧成灰的人,他的替身又被人杀害,正确说,整个事件好像是以村越克彦为中心在发展,可是,冷静想想,我们将会发现对村越克彦几乎毫不了解,除了金城百合子小姐外,再也没有人跟他要好,对于他被挑中做为模特儿以前的生活,我们也一概不知,所以他才能突然从我们的面前消失掉。”
“不,你这样说就未免言过其实了,我们知道村越克彦的笔迹,也有他的指纹,所以才能断定这封信是村越写的——”吉牟田刑警以抗议的口气说道,波洛只是微笑着。
“你是在那里查到村越的笔迹和指纹?”
“不用说,当然是在这个房间里面查到的,我们在这个房间查到几枚村越的指纹,他购买这幢公寓的契约书上有他的签名笔迹,此外,我们还在这个房间找到他写的备忘录。”
.99lib.“我想也只有这些而已。”
“只有这些?”
“或许这是别人假冒村越克彦之名购买公寓,在这里制造事端也说不定喔!吉牟田先生。”
“可是,我们也知道村越克彦的故乡是德岛——”
“这是你查出来的吗?”
“是听别人说的,可是,我想那个人一定比我们更清楚村越克彦的事情,这个人是——啊!对了,是佐藤大造先生。”
吉牟田刑警注视着大造的脸,波洛也把锐利的眼光投向大造。
“佐藤先生,你很了解村越克彦的事情吗?”
赫尔克里·波洛这么一问,大造好像突然失去信心般说道:“你这样问我,实在很让我伤脑筋,老实说,我也不怎么清楚,我是拜托神崎君帮我找一个跟三亿元事件的犯人相似的人,神崎君不但向我说已找到吻合条件的人,而且还说那个人的本籍是德岛,所以我相信神崎君,也就没有加以查证。”
“这一来,神崎先生是很清楚村越克彦的事情了?”
赫尔克里·波洛把视线转向神崎五郎,神崎好像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拜托认识的侦探帮忙寻找,因为我没有这个本领。那个侦探帮我99lib.找到的人是村越克彦,根据他的报告,这个人完全吻合我们所开列的条件,所以我才把这个人推荐给佐藤大造先生。”
“那个侦探叫什么名字?”吉牟田刑警插嘴问道。
神崎苦笑着说道:“名字叫做大田黑,是征信社的人,目前正在东南亚旅行。”
“这一来,如果他不回来,不就无法证实这件事了吗?”
就在吉牟田刑警好像很伤脑筋地皱着眉头时,波洛笑着说道:“没有必要等他回来。”
“为什么呢?”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神崎先生在说谎。”
“你说我在说谎?”神崎满脸羞红。
赫尔克里·波洛大大的点着头说道:“是的,神崎先生。”
“为什么说我在说谎?我所说的可都是真的呀!那个侦探的确名叫大田黑,目前正在东南亚旅行,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叫警方去调查。”
“我想的确有这个侦探,这个侦探目前正在东南亚旅行,可是,我还是要说你在说谎。”
“为什么呢?”
“你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着侦探的角色,也就是负责监视村越克彦的任务,你不但把这个角色扮演得非常成功,而且你也是怂恿村越克彦下手抢夺三亿元的人,我还很清楚的记得你在我们面前说话时那种自信的表情,以你这种表现,跟一流的侦探比起来,毫不逊色,我波洛都还没有你这种能耐,可是,现在你却说因为没有这个本领,才拜托认识的侦探帮你找模特儿,这不是很反常吗?有自信的人怎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拜托别人去办,所以我才断定你在说谎。”
“你没有证据吧?”
“我的确是?99lib?没有证据,不过,我照样可以证明此事。”波洛好像很有把握地说道。
“那就请你证明给我看。”神崎以挑战的口气说道。
赫尔克里·波洛轻轻地咳了一下,说道:“首先让我对神崎先生起疑心的是,他的监视行动实在太完美了,连一次失败也没有,就连在跟踪途中,还很悠哉的打电话来报告,请大家想想看,这跟跟踪一般人大不相同呀!对方是抢夺三亿元的犯人,一定会非常留意四周的情况,神崎却能很成功的跟踪这种人,实在是几近于奇迹,此外,我还请大家回想一下我们四个侦探对村越克彦的行动所做的推理,我们所做的推理跟事实完全吻合,虽然大大地满足我们的自尊心,可是,也让我感到好疑惑,因为我们所做的推理实在太过于正确,我想其他三位侦探也有同感,对于这两个问题,我只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神崎先生就是村越克彦。”
第四节
“胡说八道藏书网可是对人的一大侮辱,因此,我才以游览东京之名,带着神崎先生到处走,从人的走路方式可以看出人的个性,有拖着一只脚的走路方式,有耸着右肩或左肩的走路方式,有脚尖朝内或朝外的走路方式……等多种,我一面观察神崎先生的走路方式,一面跟八厘米影片中村越克彦的走路方式相互比较,终于在结束游览时,得到神崎先生跟村越克彦是同一个人的结论。” 第五节 吉牟田刑警不禁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梅格雷去游览东京的原因,可是,还不敢完全相信波洛和梅格雷所说的话。 “那么,你知道神崎先生何以要这样做的原因吗?” “我只想到一个理由。”波洛说道。“不用说,当然是为了钱,当佐藤先生告诉他这种解决三亿元事件的奇妙方法时,他一定想把这三亿元据为己有,也有可能他对佐藤先生一天到晚命令他做这做那感到很不满,想藉此机会加以报复。因此,他才一面遵照佐藤先生的命令去做,一面塑造出村越克彦这个架空人物。”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杀害他的替身呢?难道有这个必要吗?” “因为村越克彦根本是架空人物99lib.t>,神崎先生不可能永远扮演两个角色,所以必须让村越克彦消失掉才行,如果能同时让三亿元也消失掉,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别人会以为村越克彦卷款逃走。” “可是,神崎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他不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神崎先生负责监视村越克彦,如果村越和三亿元同时不见,他就必须负监视不力之责,第二是有我们四个侦探在,而我们四个都是世界名侦探,如果村越和三亿元同时不见,他没有把握我们会相信村越卷款逃跑,所以他才采取非常手段,制造杀人事件。” “可是,这么做,很快就会让人发现死者是别人呀!我们不是都已知道了吗?” “是的,吉牟田先生,神崎先
99lib?生早已算出会让人知道死者不是村越本人,所以才会写信给警视厅,想嫁祸给别人,因为他早已算准替身被杀,再加上这封信,任何人都会把金城百合子小姐当成凶手,事实也真如神崎先生预料的,日本警方断定金城百合子小姐是凶手。”
“可是,那卷录音带该做何解释?”
“噢!那卷录音带吗?”赫尔克里·波洛哈哈的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那卷录音带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是的,除了金城百合子小姐外,其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房间装有窃听器,如果凶手是金城百合子小姐以外的人,应该不会留下对自己不利的声音或讲话声,所以我和其他三名侦探才会对那卷录音带不感兴趣。”
“可是,录音带里面录到有人被杀的惨叫声,这该做何解释呢?”
“那是录音机的杰作,亦即把事先录好的录音带在这个房间播放,由这点可以证明金城百合子小姐是无辜的。”
“可是,在发现尸体时,不是没有在这个房间找到录音机吗?”
“是的。”
“那么,你的推理是不是错了?”
“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房间里面的椅子,有一把被移动过位置,我波洛敢断言那是凶手为了隐藏录音机,才搬动那把椅子。”
“那么,为什么没有在那把椅子里找到录音机呢?”
“那是因为门一被打开,大家跑进这个房间时,凶手很快的捡起那个录音机。”
“可是,凶手捡起录音机时,不是会被人发现吗?怎会没有人看到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有这个疑问,所以才去秋叶原的电器商店参观,去百货公司内衣裤摊位调查睡衣裤和睡袍,并不是我波洛喜欢这种无聊的调查,只因为发现尸体时,是凌晨三时,大家都穿着睡衣裤或睡袍,如果要很快把录音机藏起来,我想只有藏在睡衣或睡袍里面,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才去加以调查,结果查出可以,因为市面上有出售超薄型的录音机,这种录音机可以藏在男人的睡衣里面。”
第六节
“气氛越来越沉闷。”大造脸色暗淡地说道。“因此,更需要保持冷静,对我来说,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的朋友神崎君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
“我也赞同保持冷静,我想神崎君一定有话要说。”明智看着神崎说道。
“我当然有话要说。”神崎注视着波洛朗声说道。“在我加以反驳前,我想喝点饮料。冷不防被人诬赖为凶手,使我觉得喉咙好干好渴。”
“冰箱里面有可乐。”
金城百合子说罢,站起来,吉牟田刑警连忙阻止她道:“我去拿好啦!”
吉牟田刑警所以不让金城百合子去拿可乐,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排除她涉案杀九九藏书人的嫌疑,生怕她趁着拿可乐的机会暗中下毒。
厨房里面的冰箱虽然摆满了饮料,可是,全都是可乐,没有别的饮料。
赫尔克里·波洛和梅格雷想喝啤酒,可是,没有啤酒,只好将就喝可乐。
结果杯子不够,只好就着瓶子喝,只有神崎怎么也不喝可乐。
“我的体质不能喝可乐。”神崎说道。
没有办法,吉牟田刑警只好又在冰箱里面穷搜一遍,终于在冰箱最里面找到一瓶果汁递给神崎。
吉牟田刑警不太喜欢喝可乐,只喝了一半就把瓶子放下来,就在那个时候,他看到神崎从口袋里面拿出一粒白色药丸放进果汁里面,就在他忍不住“啊!”的大叫出来时,神崎已一口气喝掉那瓶果汁。
其他人也都看到那颗白色药丸,所以显得很紧张,神崎察觉到此事后,笑着说道:“请不用担心,这不是毒药,是镇定剂。”
可是,他的笑容却在中途突然消失掉,代之而起的是痛苦的表情。
当痛苦挣扎之际,他的太阳眼镜从脸上掉下来,金城百合子见状,忍不住发出惊叫声。神崎挣扎一下后,从椅子上滚到地板上,果汁瓶也“叭——”的一声,摔破在地板上。
吉牟田刑警好像弹起来般的跑过去,可是,倒在地板上的神崎已经无法动弹了。
“恐怕是氰酸钾。”从背后传来明智小五郎的说话声。
“好像是。”吉牟田刑警从已变成一具死尸的神崎口袋里面找到一只空药瓶,脸上现出困惑之色,虽然已无药丸可供化验,可是,他还是把那只空药瓶和破掉的果汁瓶交给铃木刑警拿去化验。
“是自杀吗?”吉牟田刑警看看明智小五郎,再看看埃勒里·奎因等人。
明智小五郎把吉牟田刑警所说的话翻译给埃勒里·奎因等人听后,说道:“恐怕是自杀。”
“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下场,所以才会服毒自杀。”
“纵使是这样,可是,随身携带毒药,不是过于小心点了吗?”
“我想他就是这种人,这可以从停电看得出来,虽然我不知道那次的停电是不是纯属偶然,不过,我知道神崎早已连鞭炮都准备好了,恐怕他生性小心、谨慎。”
明智小五郎伸手拿掉神崎的胡子,就在那一瞬间,金城百合子大叫道:“是村越君!”
“看来没有必要核对指纹了。”吉牟田刑警说罢,再度注视着埃勒里等人的脸:“各位仍然认为他是自杀的吗?”
“我想他是自杀,因为他被我们追得走投无路,只是日本人以毒药自杀,倒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因为在‘日本扇’事件中,日本人的自杀方式是男的剖腹,女的割喉。”埃勒里好像缅怀过去的说道。
金城百合子突然哈哈大笑出来,好像剖腹自杀这句话很好笑,也有可能埃勒里的发音很好笑,不管怎样,这个年轻小姐应该不会剖腹自杀吧?
“老实说,凶手自杀让我感到很遗憾,因为我这次来日本,并没有打算捉拿凶手。”
儒勒·梅格雷探长以怃然的表情说罢,以暗淡的眼神注视着尸体,这的确是梅格雷的说话方式。
赫尔克里·波洛也只是默然耸着肩膀,很明显可以看出神崎五郎的自杀,他也感到很遗憾,因为经过多次的磨练后,他已有对付犯人的最好方法,没想到还是让神崎走上自杀一途。
吉牟田刑警再度看了一下尸体,脸上开始出现氰酸中毒特有的粉红色,他想这个人真笨,不但杀了人,还把三亿元烧成灰,如果不死,至少还有豪华的公寓可以住,高级跑车可以开,也有年轻貌美的金城百合子相陪,可是,他这一死,不是全都泡汤了吗?
“真是蠢货。”吉牟田刑警说道。“把辛辛苦苦抢到手的三亿元烧掉,我只有一个看法——笨!”
“计画再周详的人也都会有疏忽,所以警方才能抓到犯人。”波洛笑着说道。
“他说因为不知道垃圾处理箱直通焚化炉,才会让三亿元被烧成灰,可是,我总觉得这个说词有点牵强。”
“吉牟田先生,这么说,你是知道垃圾处理箱直通焚化炉了?”
“不,我不知道,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若是那样,神崎五郎应该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波洛笑着说罢,把视线转向佐藤大造。“佐藤先生,神崎来这里以前的生活情形怎样?”
“他的生活情形不怎么好,我因为可怜他,才请他参与这次试验,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实在令我感到寒心。”
“你知道他以前住的地方吗?”
“知道,是廉价的公寓,不用说,当然是没有垃圾处理箱和焚化炉的公寓。平时人还不错,可能是那笔钱让他起了歪念,想把那笔钱据为己有,才出此下策,也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