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寻踪客》 初识 轻风吹过山林,一片树叶随之飘落,晃晃荡荡地在空中打着旋落下,仅仅是小一会,树底下便铺满了多得数不清的黄叶。 此时一个身影从一侧的树丛中探出身子,弯腰弓身,双腿紧绷着一动也不动,两只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打量四周,直至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将身子从树丛中完全探出。 “呼。今天也熬过去了。” 月大叔长叹一口气,随后便放松了身子不再像此前一样时刻紧绷着,好似身处洪荒猛兽之中。脚步轻盈,他径直走向落叶丛而后弯腰俯身看向地面,用手轻轻推开堆叠起来的枯黄落叶,露出了埋藏在其中的一个蛋状物。 这颗蛋足有一人大小与男子体型相比也不遑多让,蛋壳表面布满了碎裂的纹路将碎未碎,半截蛋身埋在地下。若是将其周围的落叶全部撇去,这颗蛋与周围花草树木之景显得格格不入,仔细靠近甚至能感受到从其中传来的细微呼吸声伴随着的规律震动,这颗蛋俨然有着生命。 月大叔伸手抚摸着蛋壳,静心感受着蛋壳粗糙表面带来的小小安全感:“你到底什么时候孵化呢?”他忍不住哀叹,短短的话语里多有几分无奈的情绪。但此刻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个世界里风一过就意味着夜晚来临,而夜晚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男子抓起四周的落叶又铺了回去将蛋遮挡地严严实实,而后又抓来一把绿叶放在手心揉碎,挤出浓绿的汁液混合着洒在落叶之中掩盖自己的气息。虽然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作用,但至少能够让自己安心,只要蛋还在,他也就能够怀揣着小小的希望在这个未知的世界继续活着。 做完这些后男子警惕着四周,蹑手蹑脚朝着树丛走去,他的步伐轻盈灵敏,踏步在落叶之上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几个步伐间便回到了树丛中。 树丛紧紧挨着一颗大树,男子拨开杂乱无章的枝条,另一个蛋状物便映入眼帘。这颗蛋位于树丛之内背靠着树干侧倒,树丛浓密的枝叶将其遮掩得严实,除非有人亲自进入到树丛,否则难以发现。 这颗蛋的外表与落叶丛中的那一个极为相似,除了一个显眼的巨大的破洞之外两者几乎一般无二。破洞中蛋壳的内部与其坑洼的外表相反,内部十分光滑且还有奇异的光芒在闪耀着,散发出莫名的神秘感。 男子斜身躺进了蛋壳内部,躺平作睡姿,但直至入夜也合不上眼。身处在陌生蛋壳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记忆,月大叔从随手做的草裙里拿出一个吊坠,里面是一张全家福。一个女人,一个女孩还有他自己,他在河里的倒影看到过自己的面容。 月大叔神色显露哀伤,双手攥紧照片,浑身却散发着无力感。照片上的两人无比熟悉,但他们之间的记忆任凭他如何苦苦思索都想不起,如同是被朦胧的迷雾遮蔽住。他成为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每当想到如此,无力感与痛失一切的恐惧便如同海啸般袭来,从来到这里时起他就再也没有睡着过。 月大叔盯着吊坠出神,沉默良久还是将吊坠收好,他默默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在那个蛋壳里还有着他最后的希望。 将到半夜,山林无风不动,万物歇息,却还有淡淡的说话声传出。“第三十五天,入眠失败第三十五天。”月大叔此时在蛋壳内蜷缩着身子,一只手在蛋壳内壁上写写画画做着记录。 “没破壳的第三十五天,我一人的第三十五天。”月大叔落下手指,果浆已经涂满了眼前的内壳。他双眼空洞望着褪色发臭的字迹,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扯了扯自己的草裙。 他想到自己破壳而出的时候身上光秃秃的什么衣服都没有,对方如果醒来的话一定会需要衣服的。想到这里他便来了兴致,起身坐起就要往外走。然而伴随着一声轻颤响起,月大叔立即紧绷在原地,神情紧张大气也不敢出。 一阵动静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那声音很轻、很近,他甚至觉得那声音的源头就在他的脑袋上。月大叔确信,有东西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头皮发麻,忍不住咽口水,随后又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惊扰到头上的东西。 “该死。”他心里暗骂,自从见到那些鬼东西之后他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但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害怕了。 月大叔做了几个深呼吸来让自己冷静,祈祷着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而后他渐渐压低自己的呼吸声,试图通过降低呼吸频率来隐藏自己。脑中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曾做了一支防身用的长矛,就放在蛋壳内。 男子谨慎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上方,提防对手从蛋壳上发起攻击,而身体则慢慢下压往长矛的方向靠拢。眼神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虽然透过蛋壳散发的荧光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那庞大身形带来的压迫感一分也不少。 利足划过蛋壳的刺耳声让他忍不住再咽了咽口水,身上起满的鸡皮疙瘩意味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与此同时他的手终于够到了长矛,压住心中激动月大叔用手指头将长矛一点点勾起,而恰在此时那庞大的轮廓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步从壳顶上消失,惊得他一身冷汗。 巨大的身影从蛋壳顶上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蛋壳顶部瞬间破碎,崩塌的瞬间甚至比破碎的声响更快,待月大叔手忙脚乱地将枪尖对准顶上时只看见秃了半截的树顶上映出的漆黑夜空。 月大叔几乎被吓得哭出来,浑身震颤,这诡异的生物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之意顿时烟消云散。原本他还寄希望于蛋壳的保护,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简直是愚蠢至极。 他打起了一百二十个警戒心再不敢有任何疏忽,僵硬地保持攻击姿势一动不动,双眼瞪大了扫视着任何可能出现敌人的角落。而如此僵持几分钟后周围反而一点动静也没了,月大叔觉得诡异更不敢轻举妄动,又僵持一些时候他开始怀疑那个恐怖的东西是否还在四周,内心急促地渴望对方离去,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声另类的清脆响声打破了宁静,而后一声轻颤闻声而动,两声响如鬼魅般重鸣。 月大叔在蛋壳里一愣:“竟然是不一样的响声!” 手中的长矛被他握得弯曲,月大叔皱了皱眉头惊疑于那种东西的数量,慎而又慎地探头望向壳外,周遭死寂一片,连一点活物的动静都没有。月大叔视线转动随后将视线凝聚在落叶堆上,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头上冷汗直冒。那种清脆的响声他分明很熟悉,那是蛋壳破碎的声音! “该死!该死!那鬼东西是被蛋吸引来的!”月大叔内心大骂这畜生狡猾,专挑别人破壳的时候下手。明白了对方的目标,这下子他不能再一味躲在蛋壳里了,他可不想后悔一辈子。 细微的碎裂声还在继续,又引起拿东西动静。时间紧迫不由得半分迟缓,就算是犹豫一会也可能被那个东西发现蛋的所在地,月大叔硬着头皮再探出头来查看。远处神秘的轮廓匍匐在落叶丛中,那庞大的身形在澄黄月光的照耀下显露地一清二楚。 那竟然是一只树干大小的虫子,八足有翅、头生鼓包密密麻麻、身形枯槁若朽木、四双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色彩。仅看了一眼男子就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他无比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无论是生理还是心里都在抗拒着这诡异的生物。 “这种体型的生物怎么会存在!?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是什么鬼!”他心中惊骇,面对这样的怪物他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法子对付它。 然而破壳声还在愈加剧烈,接连不断的响声让他急破了脑袋,万幸的是这大丑虫子还分不清蛋在哪里,迟迟没有行动。看到这一幕月大叔心想应该是之前揉碎的草木汁液起作用了,但他不敢打底这些掩护能顶多久,早知道便多弄一些了。 而过了一会这大丑虫妖就有了动作,大丑虫妖高仰着它丑陋的脑袋,头上与嘴边的节状触须不停地晃动着想要探查出蛋的位置。 月大叔忽然升起奇怪的知觉,暗暗心惊:“真不愧是虫子。”同时也不忘数落另一颗蛋里的家伙怎么就这么会挑时间。 按照这样的趋势,蛋壳被发现时只是早晚的事,他越发焦急使劲分析对策:“这只虫子体型太大,以我手上的武器不可能造成致命伤,要想救人恐怕只能吓跑它。但是如果只是声音上的震慑肯定不行,这大丑虫子未必有听觉,体型震慑...想都不要想!说到底还是要攻击,可是以我现在的力气如果能命中要害才有戏,且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能接近它。这样一来只能躲在树丛里了吗?可是这样的话要怎么才能将虫子引过来呢...”月大叔心中焦躁,一时间也想不出怎样才能将虫子引过来。 随着虫妖越加靠近落叶堆,月大叔面容带狰狞此刻心情焦虑又害怕,亢奋不已。他死盯着大丑虫子想要从它身上找到破绽,忽然间他盯着虫妖晃动的触角有了想法。“这虫子是在用触角探索,是用的触觉吗?不对!触须没有碰到地面,它是在用嗅觉!” 月大叔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故技重施摘下好几片叶子并将其揉成汁液涂抹全身,又从衣裙里掏出一把黄色的果实用树叶包住后揉碎。这些是他这几十天来唯一能找到饱腹的果实,此刻庆幸自己多准备了储备粮,这种果子的浓郁味道一定能吸引那只虫妖。 为了防止气味提前泄露,他还多加了几层树叶做保险。待一切准备就绪,月大叔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的双腿抖个不停但眼神却十分坚定,他咬咬牙对自己道:“我上了!” 侧身躲在蛋壳的内侧,左手握住树包抬起至破碎的蛋壳顶部边缘而后轻轻丢下。树包沿着蛋壳的弧度滚落,没翻转几下很快便就散落开来,黄色的汁液伴随着揉烂的果实一同溅出将蛋壳和地面染出一片黄色,一股独特的浓郁味道随之飘散开来。 月大叔闻到气味便架好了长矛蓄势待发,一旁的虫妖扭动的触须顿时停下,被气味刺激到竖直而后又扭曲地朝向树包的方向。 “味道太浓郁,它一定闻得到,它一定会来。”月大叔如此想着,二就在他如此想着的一瞬,他却错过了攻击的绝佳时机。庞大的身躯已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月亮的光芒被眼前的巨大身躯阻挡,一层阴影覆盖了他的视线,恶人的腥臭传来让他几近窒息,视线可及的扭动之物与阴影之上的庞大身躯带来的惊人压迫让他浑身颤抖,连瞳孔都在颤动着。 眼眸间充满着不可置信,仅仅一瞬间他就失手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克服内心的胆怯。 月大叔的内心都在颤抖,内心的惶恐瞬间压过了这股恐惧,他希冀着蛋壳内会是照片中人,在漫长的孤寂中等候,希望却在一瞬间破灭。他是如此孤独地等待着同伴,渴望与他一起探寻一切的因果,如今成了妄想。所有的可能似乎都不可能了,此刻的他无比懊悔,在失去一切的恐惧中流下泪水。 月大叔向虫妖低垂着头,看见了他的草裙、他的吊坠,都是他的希望。泪水在流,可下一秒他眼神却变得凌厉,他昂首紧握长矛,其身气势锐利难当与之前大不相同一扫颓势 月大叔身上气势骤现,四肢百骸传力腰身紧绷,手中长矛寒芒耀眼,蓄势待发。 此刻未到山穷水尽时! 虫子用触须触碰着气味,察觉到只是普通的浆果顿时没了兴趣。转过身时,身后却突兀现出啥子,锐利无比直刺其心神。 下一秒,蛋壳开裂。清脆的咔擦声如同狩猎的信号,诱人的香气从蛋壳中爆发如同暴风的中心一般横扫四周,虫子被迷住了心神,忽略着身后的威胁瞬间回过头。月大叔抓住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紧绷的身体像弓箭一样弹射飞出,眼中带着凌冽的杀意瞄准了虫子的脑袋。 等虫子回过神来,他已经瞬步来到了其跟前,弓身下压借助冲刺的助力再猛地弹起矛头直指虫子头颅,双手紧握同时发力,伴随着一声鸣啸低吼长矛应声而入贯入头颅。虫子当即吃痛嘶吼,月大叔趁机侧身滚到一旁窜入树丛,虫子则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惊恐不已,对刚刚闪过的身影愤怒不已,而刺入的长矛上散发着令它心悸的气势。最终慌不择路的跳跃离开,撞倒了众多树木。 月大叔趴在树丛中,听到接连不断的猛烈碰撞声意识到虫妖被他逼退,强忍着狂喜没用发出动静。 随着时间流逝月大叔结束了等待,趁机赶紧从树丛中出来来到蛋附近察看情况,他快速拨开落叶只见蛋壳已经崩解只需再一会就能破壳而出。 他发自内心的笑着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后怕,万幸自己没有放弃。他颤颤巍巍地围绕蛋壳绕圈,又忍不住骂骂咧咧,显然是有点兴奋过度,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神经质笑容。 “咔...咔咔咔咔”一连串的破裂声,蛋壳里的生命终于孵化。 蛋壳破碎,露出其中的身影。月大叔兴奋地看去,瞬间愣住了又很快恢复。 “你是谁?”蛋壳里的声音十分虚弱 “你未来的同伴。”月大叔憨笑。 准备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距离晚上的袭击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在太阳初升的照耀下四周的景色逐渐明朗。周遭只见一排树木被拦腰折断,倒塌的树干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压着连片金黄的落叶丛。而在一颗半毁的大树下一个巨大的开裂的蛋显得格外突兀。此刻蛋壳内正端坐着两个人影。 一个男子躲在蛋壳内部,月大叔则背对着他坐在树丛中。 “你放心,我背对着你看不见的。再等一会我很快就帮你把衣服编好。”月大叔笑道,同时他手里不停地忙活着将身边的叶子摘落制作衣裙。 一边的男子则显得有些沉默一时间也没有回应,眼神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困惑与掩盖不住的惶恐。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一个蛋里?你...又是谁?”男子声音低沉,不解地问道。 “.........” 听到这些问题他愣了一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擦去手上的汁液缓缓开口:“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但我并没有答案。准确的来说,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我只不过是比你破壳早那么几十天而已。” 他扭了扭肩膀有些无奈,随后接着说道:“我从蛋壳里出来以后也和你一样惶恐、困惑,这里的世界太过反常。我尽力回忆过去,可记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很痛苦...之后我开始尝试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穿越山林去寻找但我被…吓到了。只是从这里往外走几百米,四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环绕的树木比房子都要大、高得看不见树顶、还有会移动的石头,那可是小山一样大的石头啊,就那么、那么动了,隆隆地震好像地震一般。还有很诡异的风,只要一出现天就会变得昏暗,眨眼间就变成晚上了。简直是诡异至极。” 他叹气:“我退缩了,至少这里还正常,普普通通的花草树木多可爱。我一直没敢离开这里,直到有一天我在落叶丛里发现了你,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一直在等你。只是,我以为你会是我的家人。” “抱歉...让你失望了。”男子沉默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太想家人,自己糊弄自己罢了。” 男子叹了口气,随后问:“你能告诉我你的你的名字吗?” “嗯?当然可以,我很高兴哦,我的名字叫...叫....”他愣住了,自己叫什么来着?他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惶恐,脑子拼命地回想着。姓?想不起来。名?想不起来。他慌了神,妻子叫什么?女儿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沉默良久,他惨笑一声。“抱歉,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男子愣住,随后也不由得惨笑,他发现自己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一个人存在的重要证明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我们起个名字吧。”他拍拍手上的碎叶,转过身去对男子认真地说道。 男子稍稍沉默,随后轻声道:“新名字吗?也好...” “那你想到好名字了吗?”他继续问道。 “哪有这么快。”男子应和。 “嗯?哪有这么快!?这名字也太怪了。”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不是我的名字叫那个。”男子无奈道,身后这个大叔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哈哈,我是在逗你嘛。”他大笑,转身继续编制衣裙。 男子眯了眯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手臂似乎蹭到什么湿润的东西让他有点不舒服,他回过头一看,树干上居然有绿色的液体在流淌,正好沾到他的手臂上。 “大叔,可以给我一片叶子吗?”男子开口道,他看着胳膊沾上的绿液想要将其擦掉。 “虽然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被人这么叫果然还是,有点感概呐。”他有些许伤心了。 “怎么了吗?”他将手中的叶片递过去,开口问道。 “没事,好像是这棵树的汁液流出来了我不小心沾到了。” “那你还是赶紧擦掉吧,有可能是血也说不定哦。”他边说着又给他递过去几片叶子。 “血?你受伤了吗?”男子有些惊讶的问。 他摇了摇头;“昨天晚上有一只妖怪?闯进来了…可能是感受到你破壳的动静了被吸引过来的吧,大叔我好不容易用长矛把才它逼退,现在回想真是惊险啊。” 男子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竟面临这样的危险。 “谢谢你救了我。”他对着男子的背影郑重地道谢,他虽然木讷但对于这种事情他还是明白该怎么做的。 月大叔心里一暖,放下树叶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憨笑道:“其实本来要失败的,但是看到怀表中的照片、想到还没完成保护你的约定,如果就这样死去的话,我不能接受。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坚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不是当时你的蛋壳发出动静吸引了虫子的注意力,我也不可能获胜,所以这句话我并没有说错。” 男子嘴角微微翘起,能够帮上忙便好。随即脸色忽变:“那只虫子很危险吗?”他想到看似安全的周围其实有着不知名的生物潜藏在四周伺机而动,内心就有抑制不住的忧虑。 “嗯,是很吓人的生物。甚至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如果是正面对敌我们大概已经是它的宵夜了。” “大叔你有什么打算吗?我们一直呆在这里的话也会被攻击吧...” “你说的没错,这里也只是看起来安全而已,食物也只有树丛上结的果子,每天取水要到很远的河流,奇怪的风有时候也会吹进来,甚至还会有那种怪物的攻击。所以我早就想好了,等你出来后我们就一起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弄清真相。虽然我有点胆小,就那么一点点...” 说到这时男子停顿用手比划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但我该做什么事我分得清。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惶惶度日,我宁可死在探索的路上,我还要找到照片上的人,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小子你呢?” “我?我还没有想过...家人朋友、重要的事情或者美好的回忆我统统都不记得了。能不能找到、能不能想起?我不知道,我有很多的迷茫、一些害怕,如果这里是一个危险的世界那么每一个决定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做错了会有什么后果?我似乎能想象到,大概因为这样我更害怕去做决定。我还没想好应该有什么打算...抱歉。”男子叹了口气道。 月大叔沉思后缓缓道:“虽然我也不确定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做,我一定后悔。想活得问心无愧,就做得问心无愧。” 男子听到这句话,竟有些被这句话触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记忆的迷雾仿佛被拨开让他想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这么说过。 “问心无愧...吗?呵,也该问心无愧。” 男子仰着头,太阳已经升到高空肆意挥洒着它的光芒,透过茂密的枝叶几缕阳光打在了他的手背,他翻手用手心捧起一缕,心里也得到了一缕。这时他才算是放松起来,不再拘束于惬意地盘坐在地上,至少此刻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暖意。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衣裙终于做好。他将衣裙交给男子:“以后你就叫我月吧,我的蛋壳会像月亮一样发出的温柔的光,睡不着的时候盯着它看就会安稳的睡着。呆了几十天之后也有了家的感觉呢,以后我就要成为给别人带来家的感觉的男人啦。”月笑嘻嘻道。“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月大叔,毕竟我的年纪确实比你大。” “月大叔,是个有亲和力的好名字。那月大叔以后你就叫我壳吧,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像现在一样突破外壳的限制,认清真相。” 月大叔举拳道:“哈哈,这可是有着重要寄托的名字,我不会再忘了。” 壳也难得浅浅的笑着,两个人的拳头相碰,一辈子的缘分就定了。 出发 此时的两人身着绿色的衣裙一前一后穿梭在茫茫树林间,四周景色过度相似,无非是树木、枝叶、草丛,两人因此无法准确分辨方向,好在月大叔还记得河流的方向,于是两人便打算到了河边再顺着河流流向下走。 两人经过一处树丛,在前带路的月大叔停下伸手指了指。壳顺着手势看去,只见树丛上密密麻麻结满了黄色的果实,还有一股独特的浓香扑面而来。一旁的月大叔熟练地将果实捻落而后收进衣裙里:“你也把这些果子收起来吧,这几天我们都要靠吃这些果子饱肚了。” 壳模仿着大叔的手势也将果子收起,有些疑惑地问道:“只吃果子,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吧?”一边问道,壳一边学习着大叔的熟练的手法,渐渐地果子在手里越堆越多。 “嘿嘿。”月大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道:“食物方面的话不需要太担心,因为这里除了这些果子根本就没有其他能吃的了。难熬的一个多月呐,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东西?”壳疑惑道,同时心里也在担心没有吃的要怎么走完这段路程? “我们现在的身体就算长时间不进食也不会有大碍,而且身体的力量、敏捷、感知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更强了。”月大叔拍了拍衣裙,确定里面的果子不会掉落后带着壳继续出发。 “有些不可思议。”壳跟在月大叔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道。他紧握拳头,一种可以捏开岩石的错觉由心而生。 “呵呵,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当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的补偿好了。”月大叔大胆猜想着。 “补偿吗...”壳始终还是觉得不靠谱。 两人闲聊的功夫间很快就接近了大河,远远地就能听见轰鸣的流水声。顺着水声二人走到树林的边缘,一条磅礴的大河便跃入眼中。长河横亘,宽阔的河面隔断两岸,一岸绿树葱郁、绿草如茵,微风拂过便是一副桃花源的的模样。而一岸巨石积垒宛若城墙高高筑起,参天巨树直冲云天有势不可挡之威,一河之距便有如此两重景着实将壳镇住了,月大叔虽然此前就有得一观如今亲身再临还是不由得为之震撼。 “真是令人心惊的景色,就算只是远远观望也能从中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呐。”月大叔感叹道。 “真是令人好奇这样的景色里会有什么...” “嗯?我还以为你会稍微怕一怕什么的,想不到你还挺淡定的嘛。”月大叔拍了拍壳的肩膀,随后叉起腰豪迈地说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进去,然后把里面的臭虫子都干个稀碎。” 壳擦了擦鼻子,骨碌转的眼睛看向大叔露出一丝尴尬。 “这大概不可能吧。” 将震撼留在心底,两人继续前进。沿着河岸向下游前进,一般来说城市会首选建立在河流附近,只要一直往下游走他们遇到人迹的概率就越大。 随着两人继续前进河岸的景色也开始渐渐发生变化,草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黄色的高大植物,密密麻麻长得遍地都是,从河岸到树林的边界形成了麦浪一样的景观。 两人行走在其间连大腿都被覆盖,行动极其不便,枝杈划过皮肤总是难以忍受的。二人只得走到树林的一侧绕道前进,忽然间两人看到黄色的植物被划开,整齐的麦浪中一道口子由岸边不断向树林蔓延,速度飞快。 两人停下步伐双目紧紧盯着那道开口:“这片区域果然不只是只有我们。” 月大叔皱起眉头,麦浪之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移动。壳紧握拳头,略感到不安,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个世界的生物。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蓄势待发,有武器傍身心里才安稳些。 而远处那道口子似乎是没有发现两人,仍然自顾自地走向树林,一旁的两人紧紧盯着它不敢放松,直到确认那东西已经进入树林才敢松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而未曾想过那东西竟杀了个回马枪,瘦小的身影在树林里急速穿梭,趁着两人吃惊慌神的一刻便窜二人到跟前。瘦小的身躯极为灵敏,大嘴张开尖利的牙齿显露无疑。对着月大叔的小腿就要咬上一口,好在月大叔同样反应灵敏,对准兽影踹出一脚。脚下力道显然不是这兽影挡得住的,哀嚎中便被踹飞了出去,趁着这个当口两人才得以一窥它的真容。 这小兽身形瘦弱、四肢细长、尖牙利嘴具齐、浑身却是光秃秃的一片像极了没毛的狗。 这犬兽吃痛倒地,发出一阵厉啸起身就要再次冲咬,但这一次两人抢占先手。壳眼神凌厉看准了犬兽位置右手一挥,随着破风声中一枚石子呼啸而至,那犬兽的头颅顷刻间便被砸了个稀烂。 “厉害!”月大叔称赞道。 确认那犬兽已经死掉,两人来到犬兽尸体前仔细观察。 “你说这玩意能吃吗?”月大叔将犬兽的尸体提起,转头对壳问道。 “吃?!我想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尝试...还是先弄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吧。”壳被月大叔的想法惊到了,愣愣道。 “嗯...我觉得我们当中应该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不如还是想想能不能吃了它吧,不然大叔我都要退化成食草动物了。”月大叔馋得直咽口水,眼睛巴巴地看着壳就等他一声“可以”了。 看着大叔这副模样壳有些无奈,不过想了想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和吃了几十天果子的大叔相比自然不能理解大叔对吃肉的渴望,若是换成自己他恐怕也受不了,最终不安心的他只得多嘱咐几句后才勉强同意。 二人没有火源,只能到树林里找些干燥的树枝试试原始的钻木取火。月大叔很是开心,把犬兽的身体拿到河边清洗,而壳则是准备到树林里找些柴火,壳刚一扭头走向身后的树林,视线中恍惚出现的一个身影却是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要捡上石子。 壳最终没有出手,自从视线对上这个怪物的眼睛时,身体就已经动不了了。他保持着僵硬的动作,头上冒出冷汗,眼前的怪物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死死盯住他。壳第一次正面对上这种鬼东西,还处在迷茫的状态,这种鬼东西是什么生物,为什么自己只是看着它就动不了?壳虽然动不了但脑子还在不停地思索着法子,尽管害怕但自己也绝不就这样死去。 树丛中的的怪物看起来极像一只猿猴,身型佝偻长满灰黑长毛,它半蹲在一颗树后,瘦小双臂抱着树干仅露出半个身躯似躲非躲,侧着脑袋用红黄浑浊的双目窥视着两人,远远看去似乎在笑的模样十分诡异。 壳被它的气势压制,不能动半分,眼前的场景极大刺激了他的记忆,他隐约认出这似乎是某本古籍记载的妖兽,心中大为震骇。 “这世界上真有妖!?”壳内心惊惑。 就在这个关头,一具犬兽的尸体从天而降砸在一人一妖中间。顿时间妖兽的注意力就被犬兽的尸体吸引,而脱离了妖兽的凝视壳终于可以脱身。 “你慢慢后退到我身边,只靠一具尸体吸引不了多久那东西的注意力,我会提防它的动作,你赶紧退到我这里!”月大叔对着壳凝重的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妖兽的一举一动,手中的长矛也已经蓄势待发。 壳小步后退着,一刻也不敢放松。而那妖兽还没有动作,只是一味地盯着掉落的尸体看,然而下一秒它就无声无息出现在尸体前。壳还在盯着妖兽原来的位置却忽然发现妖兽早已经来到犬兽的尸体前,不由得被它的速度惊吓到。 “好快!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壳定在原地不敢再迈步,两人咬紧牙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连它移动的动作都看不见,双方实力差距一目了然。 下一秒妖兽做出了令两人惊愕的举动,它竟然在两人面前开始低头吞食起犬兽的尸体。完全不将二人视为威胁,而这一幕着实让两人恶心,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一步步后退,视线始终不敢离开妖兽。好在树林到岸边的距离并不远,壳最终有惊无险地退到月大叔身侧。 “我们逃到水里。”月大叔轻声道,生怕引起妖兽的注意。 水中?壳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游泳。但从现在的局势来看,通向树林的路已经被妖兽挡住了,就算趁妖兽吞食时逃走他们二人也快不过妖兽的速度。正面接敌更不可能,这只妖兽仅靠凝视就能将自己压制得不动弹,即使两个人一起上也毫无胜算。如此一来身后的大河就是最佳选择了。 在壳犹豫的一刻,妖兽已经狼吞虎咽地生吞掉整只犬兽,腥红的鲜血染红了獠牙,随即缓缓抬起头看向二人露出诡异的微笑。二人惊骇,壳连忙拉住月大叔跳到河中免得被那妖兽的视线盯住,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河水中,妖兽在岸上望着渐渐消失的水花无动于衷,脸上的笑容愈发邪异。 古树林海 两人落水后便尽可能地潜入深水,而河水的的力量远超他们所想,强劲的水流拖拽着二人一路向下。 显然这条大河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平无奇,平静的河面下掩盖着汹涌的暗流,两人此时意识到不妙纷纷转而向上游去。然而水中的暗流变幻莫测并非人力可挡,在几道乱流的夹击下两人很快被冲翻,来回打了好几个旋晕得昏头转向。 月大叔咬紧牙关强忍住换气的冲动,四肢拼命地划动挣扎着摆脱乱流的控制,可他越是咬紧牙关越是挣扎越难以逃脱,他清楚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在这里。强忍着恐惧睁开双眼,乱流产生的水泡与挣扎时泛起的泥沙让他难以看清河底的景象,只隐约间看到了身侧的光滑岩壁而小壳的身影就在前面。 此刻乱流再次来袭,月大叔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整个身体就被击打到岩壁上,伴随着背部的剧痛他口中喷出鲜血随后整个身体又被水流带走。恍惚间月大叔看到小壳的身体已经没了挣扎顿时焦急起来,情急之下他心生一计。 伴随着乱流的再一次冲击他被冲到岩壁边上,抓住这个机会他调动全身力气双腿蹬在岩壁上而后借力冲向壳,正好来袭的乱流给了月大叔助力让他勾到了小壳的身体。他单手绕住壳的腰间将他紧紧抓住,两人身体触碰月大叔清晰地感受到壳没了动静,心中预感更加不妙,此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手脚并用疯狂的划动着竟成功摆脱了乱流的束缚来到水面。 两人浮出水面,月大叔托起壳的脑袋。他肆意地大口呼吸着,仿佛空气从未像现在这般甜美诱人,随后他伸手探向壳的鼻子,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后赶忙按压他的胸膛。但两人还在顺流而下仍然是身处险境之中,月大叔选择先救壳再想办法上岸。 他连续按压着壳的胸膛却始终不见壳醒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便摸向壳的肚子,发现壳的腹部已经肿胀起来。察觉到关键,月大叔奋力按压终于将壳肚子里的水按出,随着接连几声咳嗽壳也终于醒了过来。 而后在漂流了几分钟后两人最终借助一颗倒下的大树干才有惊无险地回到岸上。 回到岸上的两人全身尽湿此刻已是精疲力尽,沉重的呼吸声与咳嗽声起伏不断回荡在幽静的河岸边,即使如此两人也不敢松懈,虽然身体已经倒下但视线却是丝毫不放松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壳,我们暂且躲到那里去。”月大叔指了指那个救了他们一命的大树干。树干表面破开一个大洞,清楚地看到内部已经腐烂挖空,里面的空间正好可以让他们暂时容身。 两人强忍身躯酸痛相互搀扶着站起向着大洞走去,待到两人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巨大树干内的空间极其开阔,容纳上百只大丑虫子也不成问题。而地上却极为奇怪地没有生长任何植物,光秃一片反而只有树壳表面上附满了苔藓类的植物,其上布满了一人大小的裂痕,一缕缕阳光从中射入让两人得以看清内部。 更让二人惊讶的是里面竟然出现了一具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尸骨,这尸骨的双颚张开若嘶吼状、巨大的空洞眼窝像是蕴有一片黑湖盯得二人发寒,在其身侧还有一簇簇会发光的幽草将映衬得极为阴森恐怖。 “这个世界真是超乎我的想象。”壳盯着眼前的巨大尸骨,感受着它身上残留着的摄人气息。 “净是些可怕的家伙呐...”月大叔在一旁附和,突然间他好像察觉到眼前的尸骨有些不对劲。 “壳,这玩意好像在发光。”月大叔皱起眉头,往后退了几步。尸骨上的光像是在轻微地变化着,时明时暗很难察觉。壳走近几步仔细观察,身后的月大叔不放心地跟上,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捡起石头防范着四周。 随着两人不断走进这具尸骨的真容也愈加清晰,二人清楚地看到这具尸骨上竟然泛着波浪似的鳞光,而随着波浪的起伏光也变得时明时暗。 两人看呆了眼,他们还以为是四周发光的野草将尸骨照亮,不曾想竟然是这般景观。而就在两人为之惊叹时,尸骨上的波光像是感应到了二人的存在开始急剧膨胀如同一个炸裂的光球向四周爆发,两人离尸骨过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用手护住双目,而光波一瞬而过便消失地无影无终,只剩两人站在原地。 两人并没有受伤,似乎这光对他们并没有恶意。 “壳!你没事吧?”月大叔慌忙间问道,同时也不忘检查自己的身体。 “我...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我的身体倒是没什么事。”壳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脑海里突兀浮现的奇异感觉让他有些困惑,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虽然不知那道光是什么,但两人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他们走出树干却又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此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再是习惯的葱郁山林而是那让他们为之震撼的苍山古林。云天巨木近在眼前,甚至刚刚所在的大树干也只不过是眼前参天巨树脱落的一块树皮而已。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巨树的外皮都裂开,形成无数沟壑贯穿树干,开裂的树皮层层相叠由下至上不断蔓延形成鳞片一样的外观,古朴沧桑间还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金石之意。而无数颗的古树又构成眼前的苍林,远空中云雾缭绕遮蔽云天连耀日也不可见,而地面则被其盘根错节的根须所占据,几乎是微型的山脉如同虬龙般霸蛮生长,早已占领了这片区域。 “真是见了鬼了”。二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了这句话,即使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的要走进这片古林时却还是由不住忐忑,这片古林所散发的气息无疑超越了那只妖猿,那是无法弥补的岁月的差距。 “看哪里!一座塔!”壳震惊道,他伸手指向前方对准古林深处的方向。他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人类的痕迹。 月大叔直勾勾地盯着壳手指的方向,而在几颗苍劲的古树间竟真的有一座塔。此时两人也不再犹豫,一前一后相互掩护着进入了古林中,二人的步伐明显加快,即使是由古树根须蔓延成的凹凸不平地面也不能在此时阻挡两人的脚步。连续翻越几根粗大的根须二人爬上一处制高点开始向塔的方位观察,在他们的观察中发现这座塔的位置十分微妙。 这座塔正好位于三株古树的的正中间,底下粗壮的根须均没有破坏到塔身而是恰到好处地生长在边缘,更是有一道阳光穿透云层与树顶正正好打在塔顶,如同庇佑一般。 两人见到此景不由得疑惑,这座塔出现在这片古林占据的区域极为突兀,不但没有被胡乱生长的根须破坏,反倒被上天一缕阳光滋润,实在是太过奇异。但面对近在眼前的人迹两人不会因为这就放弃。二人相视一眼,壳递给月大叔一块石头防身,毕竟他的长矛逃跑时已经落下了。月大叔掂量着石头打趣道:“我恐怕没有你那种准头呀” “那你拿这块大的石头。”壳把自己手里的石头与月大叔交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月大叔看着手里的大石头苦笑,暗道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太会错意,不过壳已经动身他也只能跟上了。 而后两人动身跃下根须,没一会的功夫便来到了塔前。近距离观察这座人类建筑,两人朦胧的回忆也被勾起,准确来说这并非是通俗意义上的塔而是一个瞭望塔。 塔身灰白的墙漆已经脱落,在边上落了一地的泥灰,底部的塔基是混凝土,此时已经开裂布满裂纹,周围竖起的栏杆则锈迹斑斑呈现出明显的暗红色。两人来到门前推开生锈的铁门,嘎吱嘎吱的响声从门轴里发出,两人迈着小步进入轻轻地步伐彷佛是害怕打扰到此地的寂静又或者是莫名的近乡情怯的思绪在作怪。 随后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张木质办公台,桌子和到在一旁的椅子无一不例外长出了黑毛,一股荒废的苍凉油然而生。墙上的白漆伴随着挂画一同掉落,在漫长的岁月里无人问津,此外便是一座旋转式的楼梯随着塔身蔓延而上直达塔顶。 “这个应该是现代建筑!我想起了!但…在我的印象里我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塔,也不知道这座塔是建来干什么的?”月大叔好奇地发问,能再一次看到同类的痕迹让他很是怀念。 “不清楚,我对塔这种建筑不了解,记得最深的印象是古代的佛塔,至于这种现代的塔我就更加不认识了。”壳感叹着,面对着这座塔他莫名地也有些感伤。 “你对过去的记忆或者感觉还能想起多少?我现在只能认得它们是什么,干什么的,但更多的回忆和对过去的认知却想不起来”月大叔好奇地问道。 “我很难去描述这种感觉,脑子里只有模糊的印象,看到这座建筑也认得出是塔。但...除了“塔”这一定义外的本来应该随之而出的记忆,却像沙漏一样怎么也抓不住。”壳摇头道,这种一知半解的认知让他困惑。 “看来我们的记忆都出了问题,唉!难不成是什么副作用吗?” “如果是这样想,被动了手脚也说不定。” 两人皱眉苦思,面对自己身上的谜还是无能为力。两人决定还是先探索眼前的瞭望塔,看看能不能发现有关这个世界的线索,二人来到楼提前准备上去,壳突然一把拉住月大叔。 “先别上,墙壁已经裂开了,两个人上的话塔有可能会塌掉。” 月大叔一愣看向四周,果然几道明显的裂痕出现在墙体上,看来这座塔也并非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而如此一来两人一起上去的话反而不明智。于是壳提出自己一个人上去,他的体重要轻,倒塌的风险更小,而以防万一他还让月大叔退出塔内这样的话就算塔塌了大叔也不会有事,同时还能帮忙盯着四周的动静。 见壳这么说,大叔也只好听从他的建议退到了塔外警惕着。壳一人迈上了阶梯,每一步楼梯上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屑,壳踩在上面脚步并不踏实,身侧的栏杆看似结实但生锈多年早已不稳固,只留一副空架子。壳只得一手扶墙,慢慢抬脚往上走,没走几步眼前的楼梯上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看得人惊心动魄好似楼梯随时会解体。 壳深吸一口气,脚步稳健地迈出,一步接一步有条不紊地前进着。 壳扶着墙壁却忽然摸到了边缘,抬头一看才发现墙壁上出现了一扇窗户。窗户已经十分老旧,木头架子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侧窗户,窗口所不能容纳的风景让他心中小小的安全感顿时被驱逐,让他忽地有些失落。但很快他看见月大叔在窗子底下向他挥手,随后又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笑个不停。壳笑着摆摆手让他别闹,低头一笑暖意涌上心口,踏步继续向上。 没几步壳就来到了塔顶,塔顶的结构十分简洁,一个观望台架上一副望远镜、小小的环形阳台、一个大大的储物箱子。壳走到望远镜前想试试看还能不能用,但是望远镜已经锈得只剩下半截不可能再使用了,壳有点遗憾。随后他看向储物箱,这是一个厚重的大箱子,原本壳以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可打开后却是出人意料地摆放着好几套衣服。壳快步走到阳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月大叔,顺便把几套衣服从阳台丢下。 壳重新回到塔底,这趟旅程他们终于收获到第一个果实。这些衣服保存在箱子里还算完好,除了有些泛黄外简直无可挑剔,两人各自选了一套合身的衣服脱下了一直伴随着他们的衣裙,此时反而变得不舍。 月大叔穿上了一套休闲服,此时的他像是个孩子一样不舍着他的朋友,于他而言这是陪伴了他最难熬日子里的伙伴啊。 “再见我的朋友” 他将两人的衣裙放在门口前最显眼的位置与它们告别。 遇敌 二人继续向前走了十几里,四周的景象毫无变化,好像是两人在原地踏步一般,两人不免开始担心起出路,难以预料这片古树林究竟蔓延了多少里。 失去了一开始见到人迹的喜悦,两人的步伐也渐渐开始变得慢了下来,脚底的根须连绵不断,一团叠着一团织成一张无法想象的根须巨网,似若没有尽头。 两人此刻正在翻过一条根须,众多的根须重重叠叠一条连着一条造就了落差极大的地面,如今光是翻越一根就足以将二人累得够呛。 徘徊在古树林中的时间越是长久二人越感到不妙,这片古树林庞大得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些树是怎么长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体型的?就算是换到几千万年的原始环境也不可能长到这么大吧,啧难不成还真是到了远古时代了?”月大叔疑惑地说,两人此时坐在一条根须上休息。 一旁的壳摇了摇头表示反对并说道:“远古时代的氧气纯度是现代的好几倍,我们这些现代人的身体是不可能适应的,否则我们从蛋里出来的时候就会因为氧气中毒而死。最关键的是那座塔也出现在了这里,这种现代的建筑就已经证明了我们并没有穿越。” “啊...真是想不明白呐,暂且不论我们是不是穿越了,这个世界存在的生物就已经不合常理了吧。” 月大叔很是忌惮地说道,他想起面对那只妖兽时明明自己没有正面对上它,却明显感受到身体被无形地压制住了,倘若只是心灵上感受到了压迫感还尚可以接受,可无形之物带来地现实触感着实让他不敢置信。 “...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一样。”壳越是联想越是觉得那只妖兽和古籍里记载的山魈十分相似,这让他不禁怀疑起各种神话传说的真实性。 “砰!”。 一声响如平地惊雷炸起。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响吓得翻身躲到根须底下,两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均没有看清那声响到底是从哪里发出。而一声之后便是千重声起,一道道炸响接连不断直至声势铺天盖地,顿时间整片古树林就如同雷鸣般狂暴起来。 二人面对这般诡异的景象自然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在根须间有足够的间隙让两人容身。月大叔和壳两人就这么挤在一处空隙,而此时两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局面,月大叔死死盯着外边想要看个透彻,壳则是注意到了地面的震动。 壳转而趴在地面上,他清晰地感受到地面在无序地震动着,突然间他看到了什么伸出手向外探去。一声炸响,他的手背便感受到一股撞击带来的剧痛,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知道是什么在搞鬼了。 他没有理会手背的疼痛反而伸出手心抹在自己的脸上,一股湿润润的触感让他确定了四周的响声正是雨滴打落在地面的声音。他刚刚伸出手时手心就摸到了地面上的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雨势会如此恐怖但最要紧的是将这个消息告诉月大叔。 壳对着月大叔大声说道他的结论,可四周的雨声声势浩大,月大叔根本听不清壳想要说什么,情急之下壳用手沾上地面的雨水再伸手抹在月大叔的脸上。月大叔愣了愣,感受到脸上的冰凉感后终于意识到了壳想要传达的信息,内心默默吐槽起这场惊心动魄的雨。 虽然两人已经明确了目前的状况,但眼前的这场磅礴大雨迟早会将地面淹没这样一来二人就不得不离开所在的缝隙,而两人又不可能承受起雨滴的持续打击,如果两人再不想出办法恐怕他们的旅程也就到此为止了。 地面的水滩已经慢慢涨到他们的脚底板,在过一些时间就能将二人淹没。就在此时壳心生一计,他看出水流的方向是在横亘的根须左侧那么就说明根须右侧的地势更高,于是他便扯着月大叔向右侧走。虽然二人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沟通但月大叔相信壳找到了方法,两人沿着根须前进终于在被淹没前来到了一颗古树底下。 眼前的这株古树有些特殊,它底下的巨大根须们缠绕在一起却并未与地面相接而是形成了一个拱形结构将树体托起,底下就空出了一个庞大的空间,对于两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躲雨处了。 眼前的空间黑洞洞一片二人在外边根本看不清内部,不敢贸然进入。密集的雨滴越落越多四周很快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地面也开始升起蒙蒙的雨雾,二人视线所到之处均是朦胧一片,随着雨水汇成溪流渐渐淹没到二人的膝盖两人不得不冒险进入这片巨大空洞之中。 二人顺着根须来到这片空间,这片空间在远处看时只有手掌大小,而等真正进入才能感受到其内是何等的宽广。 里面的景色漆黑一片,二人只能透着外头照进来的微弱光芒观察,这片空间下露出了真正的地面,平坦的地势在薄薄雾气的萦绕中蔓延无边,目之所及唯有无尽的黑暗。 两人站在根须旁,这条根须连着树干显得无比粗大与其他根须共同构成了支撑起古树的支柱,二人倚墙而立打算站在边缘区域等待雨停,尽管二人也好奇这片空间黑暗之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但凭他们二人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冒险。 “这场雨真是骇人,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打碎吧...而这些树根居然毫发无损,难道比石头都要硬吗?”壳轻声说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月大叔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糟心:“有没有后悔跟我一起出来,或许待在原来的地方会好过。” “你也太小看我了,大叔。虽然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诡异的东西,但是半途而废的人什么也得不到,这个道理我还没有忘。要得到,也总得失去。” “嘿嘿,你比我想象得要成熟嘛。我只是有些担心,如果你因为我的决定死去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去接受。”月大叔语重心长道。 壳不知道怎回答,只是拍了拍大树的肩膀让他别多想。二人一立一坐,等待着这场雨的终结。此刻没有人说话,暴雨的喧嚣下反而有一种宁静的意境从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经历了一天的旅途二人终于难得地休息了一回。四周暴雨如雷但好像又没有那么吵闹,静心听似乎也能听到雨滴打落在高处树叶上的沙沙声,啪嗒啪嗒直击心灵。无序雨声中也有着不变的节奏,打在根须、打在溪流、打落在厚重的地面与心共鸣。二人望着雨景,内心前所未有地宁静。 雨声中时间的流淌似乎也变得难以辨别,直到雨声慢慢变小二人才回过神来。月大叔拍拍屁股起身,无意间向四周看了一眼,身体便死死的梗住。远处的雨幕中突兀地露出一道黑影,无数的雨滴打落而它却屹然不动,雨幕中它的身形并不庞大而威严感却是穿透了可击碎山石的雨幕让他为之一颤。 “这是不可战胜的敌人!”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深深地扎根在月大叔心底,令他不敢反抗。 雨幕中仿佛有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月大叔不禁后怕,这个身影出现在这里多久了?在一直跟着他们吗?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提醒壳敌人出现。 他稳住呼吸,用眼角的余光查看小壳的状态,只见壳全身僵直,手里已经握紧了石子随时准备动手。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但很明显壳早就发现了那个身影并且一直在警惕着。这幅场景分明是两者在对峙,而夹在两者中间的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察觉,月大叔紧紧握拳内心责备着自己。 此时就在壳的注视下,那个身影竟然消失在雨幕之中。壳内心一颤,眼神更加警惕,而几分钟过去了那个身影也没有再出现,就好像是在雨幕中褪色消失得无影无终。两人提防着四周,缓缓后退着,他们在明那个身影在暗,最好的办法是他们也融入背后的黑暗让对方也找不到自己。 二人最终步入黑暗之中,随后他们放轻脚步快速地向后退去,他们需要通过快速的移动让对方不能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这样二人才能发挥黑暗的最大优势。但这个计划终究是延缓兵之计,背后的黑暗也不可能完全安全,但此时两人都不敢发声怕被发现,只得退到一个更安全的位置再做打算。 突然间黑黢黢的空间内响起了脚步声,十分沉重还有爪子划过地面的刺耳声。但这声音明显收敛了,那种身形发出的动静绝对要大的多,这说明对方进入狩猎状态了。 两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不敢再动半步。那声音每隔几秒响起一次,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实在吓人,或者它就是在用这种手段吓唬二人。 这时壳想到了好办法,他身上穿的衣服有很多的纽扣,他想到可以把纽扣当成诱饵扔出,二人可以借此机会行动。没有机会通知月大叔,壳便轻轻地扯住他的衣服而后掰掉领子上的一个扣子朝着前方用力丢出同时趁机拉着月大叔一起后退。 口子一丢出四周立马起了动静,壳拽着月大叔则是迅速后退,有惊无险地躲过。月大叔明白了壳的意图,而后两人不断重复越来越熟练,每次行走的距离也越来越长。可越是成功有效两人越是心惊,在见识了几只妖兽后他们万不敢低估这个世界生物的智力,而现在单一的手段居然能为他们争取到这么多的时间让他们不敢置信,二人心底也在不断地猜测这东西的目的。明明早就发现二人却迟迟不出手,此刻又好似猫捉老鼠一般跟在他们身后,就像是在戏弄自己的猎物。 想到如此二人恼了,但奈何真的打不过只能逃了。此时月大叔突然握住壳的手凑向树壁,似乎是想要传达一些信息,壳心领神会右手仔细地检查起树壁但也没能摸索出什么信息。月大叔还是继续着这让壳有些着急,来回触摸着但还是不能从中获得什么信息,焦急之下他的手肘不小心打到了树壁发出一阵响声。两人顿时僵直了身体,心跳到了极致,好在那个身影似乎是没有察觉并未发动攻击。与此同时壳也明白了月大叔想要他明白的信息,树壁在弯曲。 一开始壳伸手触摸树壁并不会碰到手肘,树壁也不会像岩石一样凸起,相反一路摸下来都十分光滑。壳如今回想起一路的触感的确有些异样,似乎直线正在慢慢变成斜线。壳心中大惊,如果另一侧的树壁也是同样的情况那么这个空间就是一个漏斗。 从外部看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的,而外部的空间极大就会让他们意为里面的空间也很开阔从而卸下防备,而那个身影在雨幕中震慑两人进入正是为了将二人赶入绝境,甚至二人暴露位置也不发动攻击就是因为他清楚二人早就无路可逃了才会如此戏弄。 二人此刻绝望到了极点,打不过也无路可退。月大叔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无论何时都不愿坐以待毙,他握紧拳头就要动手引出那身影,好在壳及时制止。他拉着月大叔向后继续退去,既然对方是在戏弄自己,那么他们就要利用对方的轻视来反击,他们要按照那东西的想法走到底部让它以为两人已经绝望而后就趁这个对方最放松的时候反击他们才有希望,就算死也要按照自己的选择死去。 两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也正如他们所料那个身影并不在意也不发动攻击。他们不停地后退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却并不是预料中的死路反而是一个充满光亮的树洞,二人感受到背后的光芒甚至透过背后的光看见了黑暗中的兽影。两人一兽就这么隔空相望,一时间也没有动静,月大叔接着对峙用余光观察着身后的洞穴随即他便有了想法。 月大叔一把抓住壳而后扯着他向后跑去,几步之内两人就跑进了洞穴,可洞穴也不是他们的救星,四周封闭并无出路,唯有地上几株野草发出的淡淡荧光,再次便是边上极为突兀的一处水潭。二人眼见此景便知道逃不掉了,无奈转身就要与身后的兽影对决,转过身去那兽影却被卡在了洞口,这洞口正好要比兽影小一些能将其卡在洞口外,对二人来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样不是办法,这鬼东西不走我们也出不去,我们耗不过它。”月大叔盯着洞口前的兽影皱眉道。这兽影极为诡异,它也不试着冲进洞穴只是就这么盯着二人,看得二人不自在。 这兽影四足有爪、通体漆黑、头上无眼无鼻无口却有一簇毛发状的触须环绕,人眼见之却五官具齐,状若像狮虎、身躯若凝胶而成,极为怪异。 “大叔!你看这是什么!”壳指着一处地面大喊,几株野草间一颗小小的圆球屈身其中伴随着野草一同发光。而似乎是感受到了这颗蛋的存在,洞口外的虎兽开始急躁起来,它不停地冲击着洞口击落无数碎石。 眼见洞口就要被突破,月大叔当机立断:“带上那颗蛋,我们躲到水潭里!”话音刚落,洞口就已经开裂,虎兽半个脑袋已经伸进了洞穴。此时两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壳拿起蛋就往水潭跑去,而月大叔紧随其后一把拔起蛋周围的几个发光草,嘴里大喊道;“穷光蛋!老子一颗草也不留给你!”而后两人纵身一跃潜入水潭中消失了身影。? 废城 二人故技重施一直向水潭深处潜去,水潭底下意外地冰冷刺骨,像是一根根细小坚硬的针扎在二人的皮肤上折磨着。好在二人有之前跳河的经历,对水下的环境也适应了不少,一路向下潜行也没花费太大力气,而二人也渐渐发现这寒潭并非是死水,能感受到潭水在流动。 二人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这处水潭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没想到还是应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的老话。二人加紧了速度,乘着水流前进便能省力不少。二人相近,月大叔手中的几株发光野草成了他们在水底下的指路灯,微光照耀出四周有些狭窄的岩壁,二人此时正在顺着水流通行过一条水道。 “这是地下水道,还是岩中水脉?” 二人不敢确定,但很明显他们如今在地底穿行,如果这条水道联通着水底网络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困在水中不能回到地面。月大叔想到了这一点,这片通道就好像深渊一样将他们引诱吞食让他不得不忌惮,他挥动着手中的光草想要引起壳的注意,却发现壳不知何时已经游到了他的前面远远超过自己。 月大叔加快速度,心里疑惑着壳怎么会一下子就游得那么远,而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吸力在把他往前拉。月大叔不由得紧张起来,随着他的前进这股吸力也由弱变强,迟早会超出他的控制。 他心中暗道糟糕,原本他打算用光草引起壳的注意,待到自己游到壳身边后再示意壳一起扣住岩壁再逆流而上回到水潭,如此出人意料的一招绝对能骗过那只虎兽。但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水道中竟还藏着一股吸力。 此时在微光的照耀中已经不见了壳的身影,想到壳的水性并不好,月大叔也顾不得再回去。双腿借助岩壁一蹬,身体像箭矢般射出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等到吸力加强这招便也不管用了。好在这股吸力只是单向的并不像河底的乱流般恐怖,在这样的吸力下月大叔生怕撞到眼前的什么东西送了小命。而下一刻,平静的水流顷刻间变为了漩涡,将月大叔旋转吸入。 “好家伙!搁着当洗衣机呢?”月大叔内心吐槽,却免不了被吸走的结果。这个过程极为凶险,好几次月大叔的身体就要砸在四周嶙峋的岩壁上,后果不堪设想。这水流到了后期更是极为狂暴,无穷尽的翻转中月大叔渐渐快要失去意识,等到水流消失时他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了。 月大叔就这么漂浮在水中,其四周出现了一些急速游动的身影,好在此时一双手拉住他拼尽全力将他拉上岸边,而水中那些身影也露出了真面目,巨大的鱼鳍沿着河岸巡航,仿佛是在宣示自己的领土主权又或者是遗憾到手的午餐飞了。 壳大声咳嗽着,吐出口鼻中的水,双手拽住月大叔将他扯向岸边:“咳咳!咳...咳,下次,咳...咳,该叫大叔减肥了!” 壳又把大叔拉到更上边的岸上,免得水中的那些家伙还有想法。而月大叔依旧昏迷不醒,壳听了他的心跳,已经十分微弱了,随即按住他的肚子排水又给他做心肺复苏,好在月大叔及时醒了过来吐了壳一脸水。 “你该减肥了,还有提醒我下次救人不要把头靠太近...”壳擦着脸咬咬牙道。 “哈,哈哈...呵,最好不要有下次,哈哈。你应该庆幸我只吃了几个果子。”月大叔握住壳的手站起,不忘幸灾乐祸道。 壳忍住要揍他的冲动,对着四周的景色不可思议道:“我们到城市了。” 二人站在岸边,远处是一座跨河大桥,他们头顶上是沿河围栏,透过石头围栏二人能够轻松看到成群的现代建筑。 “我们这是...回来了?”月大叔不敢置信道。 “当然没有,光是看建筑上的植物就能够判断这里已经荒废了。”壳及时泼了一盆冷水。 “我知道,只是果然呐,果然呐,给了我们希望又要让我们失望,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命运吗?大概就是...天注定?这样子...” “嗯...我不信这玩意,人定胜天。” “希望如此吧。” 两人结束了短暂的对话沿着河岸找到一处楼梯,他们顺着楼梯上岸再次确认了这座城市的荒废。 一条宽阔的双行道马路被柔弱的植物破开表面,就好像浮冰一样脆弱地龟裂连同被遗弃的车辆一起腐朽发黄,直至被植物占据了全身。而两侧的人行道更是成了植物的乐园,曾经坚不可摧的混凝土也成了他们的养料,在风吹日晒中化成碎石不复原貌。即使是宏伟的建筑也不能逃过一劫,靓丽堂皇的外表被绿枝覆了新颜,粗壮的枝条打破窗户奔向太阳,无不宣告着这座城市迎来了植物的时代。 “虽然我想象过末日,但似乎没了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月大叔感慨道。 “嗯,还是趁天黑前找个住处。”壳拧着身上的衣服。 “嗯。” 此刻逐渐阴沉的天色让二人担心,他们急需一个庇护所。两人踩过隐隐可见的斑马线,越过锈迹斑斑的红绿灯来到马路的另一侧,破损的建筑底下还有着各种店铺的残躯,统一被植被占据。 “嗯?这家店是卖馄饨的!”月大叔扯住壳的衣服对着右手边一个空空的店铺惊呼。 “混沌?是吃的吗?”壳好奇地问道,他对这种食物还没有印象。 “是馄饨不是混沌,是我家乡的一种小吃。”月大叔解释道,同时他也忍不住咽口水,他好想再吃一碗馄饨呀... 壳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吃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什么都是地里来的,有机会的话再试试。” 月大叔笑了笑道:“哈哈,你领悟到精髓了嘛。” 短暂的谈笑,二人再度出发寻找合适的栖身之所。这片废城区的面积很大,二人不可能全部走一遍,两人只好沿着内里的街道一座座房子的翻,然而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任君挑选。大多数房子都因为楼层的原因被植被侵蚀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全凭植物与房屋结构的微妙平衡才没有倒塌,如此一来便不适合入住了。 月大叔挠挠头:“这样的话只能选那些抵抗性能好的建筑了,可城市里有什么建筑有这种性能呢?” “体育馆怎么样。”壳提出建议。 “呃,是很不错。但我想应该还有更好的吧?” “嗯?比如?” “嗯...比如五星级酒店?” “?” 月大叔腼腆地笑着,咳嗽几声又假正经地分析起五星级酒店的好处。“你想啊,我们刚刚找的那些房子都不行就是因为楼层太低了,所以全部都被植被侵蚀了。但是你想想啊,五星级酒店一定是一整栋豪华大楼嘛,我们住在高楼层不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而且也好找,只要盯着又高又大的建筑就完事了哎。” 壳盯着月大叔的眼睛看,月大叔又特地瞪大了眼睛显得诚恳,反而瞪得壳没底气了。 “好吧好吧,依了你了。不过,要是我们先在五星级酒店前找到体育馆,我们就住体育馆。” “好,就这么说定了。” 但很可惜,二人找遍了周围的所有街道也没能找体育馆和五星级酒店,而楼层低一点的房子又全部被排除。 “啊...为什么五星级酒店就不能自己走过来呢。”月大叔无力地挥臂以示抗议。 “...酒店怎么可能会动。”壳纠正道。 “会动的大石头都有,会动的酒店怎么就不能有” “那个也是什么妖兽之类的吧...再说要是酒店真会动,我们也不敢住进去啊。” “唉。嗯?嗯!” 月大叔看着街角的一个拐口瞪大了双眼激动道:“动...动起来了!” 壳愣了一下,顺着大叔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树杈架子一样的东西有规律地上下挥动着,其身型足比得上周围一层楼房。 “是我饿晕了吗?壳,那个东西真的在动对吧?”月大叔还是不敢相信。 “嗯,你没有瞎,我也没有。”壳轻声道,不想引起那东西的注意。 忽然间那大树杈架子竟凭空抬升,到达了两层楼的高度,着实将两人吓了一跳。而后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走出,出现在两人眼前。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鹿,而那个大树杈架子则是他的鹿角,两者相加足足有两层楼的高度,而此时这只鹿一边盯着二人嘴里一边嚼着墙壁上破出的植被。 “好大的鹿!这肉能吃多久啊?好想要!” 月大叔盯着巨鹿双眼发亮,恨不得现在就把它干掉。而或许是月大叔的眼神太过动人,巨鹿感受到了危机,双眼盯上两人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冲刺。 “啧!别看了,赶紧走!”壳气得喊道,拉起月大叔就开始跑。 “哦哦!不对呀,一般动物怎么能理解人类的意思!” “笨蛋!你看它那体型能是一般动物吗?糟!要追上来了!” 那巨鹿体型很大速度却飞快,蹄爪踏在碎裂的路面溅起一地的尘雾,阵阵轰鸣随着嘶吼向二人袭来,声势惊人。眼看二人就要被追上,壳灵机一动拉着月大叔闯进身后一处楼房又从楼房的后边逃走。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难道那些生物真的都是都是妖怪吗?那个眼神,像是真正理解了我的意图!”月大叔跟在壳身侧,翻越围墙。 而就在此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嘶吼,轰然间一对犄角将二人刚刚穿过的房屋击碎,漫天的碎石飞溅扬起一阵巨大的烟雾,庞大的身影纵深一跃轻松跳过山堆的废墟落在二人身后。 两人自然是极为惊骇,二话不说直冲下一间房屋而去,生死时速二人不敢有一丝松懈,辗转腾挪间就到了下一条街道。好在巨鹿的速度受限始终慢他们一步,但身后的轰鸣声依旧接连不断,壳欲继续向前躲避而月大叔一把扯住他跑向街道末尾,藏进了一栋房子里。 而后巨大响声近距离响起,巨鹿的身影再现,然而它却没有想到两人已经躲到了身后。目睹着它继续无脑冲撞直至离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叔,你看那里。”壳深呼一口气,原本就湿透的衣服又浸上了冷汗。注意之余壳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伸手拍拍瘫软的大叔,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建筑。 上面标有酒店的字牌样貌。 月大叔转头过去随即一愣,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休憩 二人躲在房子里借助绿植作掩护,偷偷的向那座大楼方向观望着。一时半会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去,毕竟二人也不知道那头巨鹿会不会杀个回马枪,两人可不想再经历被追杀了。 此时天色也已经昏暮,厚重的云层自从二人来到后就不曾消散,昏昏沉沉的阴天也让人打不起精神。两人商量了一番,他们不能天黑之后再进入酒店探索,这座城市的电力应该早就被切断了,如果等到夜晚来临再进入,那摸黑探索风险就太大了。 二人也不再犹豫,离开房子向着酒店前进。酒店离两人并不远,就在对面两条街的位置,这栋大楼十分高大是附近街区最显眼的建筑,虽然精致的外表已经被植被占据了但更高一些楼层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想来上面的建筑应该保存的还不错。 二人径直来到大门,门前的大堂已经完全被野草覆盖连招牌也不见踪影,进入大堂的旋转门也已经被缠绕生长的藤曼牢牢地固定住。好在两侧的落地玻璃窗因为植被的野蛮生长破开,两人才得以进入,二人进入大堂穿过植物群找到一座电梯,不过显然电梯已经不能使用,月大叔朝电梯井里探头,发现电梯倾侧牢牢地卡在十几层的位置。 “电梯被卡住了,而且电梯井的也有植物,一些藤曼已经顺着缆绳爬到了更高的楼层,恐怕我们要找的楼层还得再高一点了。”月大叔有些忧虑地说道,同时也对这些植物坚韧的生命力赞叹不已。 “嗯,你有没有觉得这些植物正常多了?”壳扯断电梯井前的一株植物,把它的枝叶拿在手里观察着。 “嗯...听你这么一说这里的植物好像是正常多了。没有巨大的古树也没有会发光的植被,好像就是普通的植物?”月大叔疑惑道,这个世界既有奇奇怪怪的新物种而正常的植物也有保存,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大叔,楼梯在这边。”月大叔还在想着,而壳此时已经找到了楼梯。壳站在一扇大门前,苍绿的植被沿着大门的缝隙和边缘延申至内里和大门身上,而一些死去的植被则枯萎在四周,与大门合为一体。壳试探地推了推大门,而大门只是轻轻晃动了几下并不能打开。月大叔凑近,他眯着眼从门中的缝隙向里看去,然而只看到了一些植物根须缠在了门后,更深一点的场面就看不见了。 “壳,一个人推不动的,这些植物从 门缝里伸过去把门从里面封上了,我们得一起推。” 说罢两人就各站在大门的两侧,倒数三声两人便齐发力撞向大门,一阵刺耳撕裂声后大门总算是被撞开,只剩半截门板附着几段根须晃晃悠悠地打转,散了一阵阵的灰尘伴着干枯的植物碎屑呛得两人咳嗽。 待到烟雾散去一条楼梯出现在二人眼前, 二人皱起眉头此时这条楼梯也已经被植被占了个干净,就连落脚处也难寻。但两人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顺着楼梯向上植被也无孔不入,不论是墙壁还是地板统统都被突兀冒出的植被挤得开裂,二人每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地。 来到二层二人没有着急继续向上,而是向着着楼道看去。长长的楼道此时已是破败不堪,两侧对应的房门或打开或封闭,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霉味。而这栋建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固,一块巨大的碎石从上层掉落在楼道中央,连带着两侧的房门也被压倒将整条通道分成两半,顺着头上的一大块空洞密密麻麻的植被跟着悬挂下来,长长地垂落披在大石块上。 “我想我们还是赶紧上楼吧。”月大叔道,他对这些无孔不入的植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此时最想的就是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 二人继续沿着楼梯向上走,而越是往上走植被的踪影也越少。楼梯上的指示牌虽然褪色但依旧清晰地告诉二人他们到达了十九层。 二人推开带有消防指示的楼道门谨慎地走到楼道里,这层楼道与底下的几层对比明显要保存地更加完好,由于楼层太高连植被也没能侵蚀到这里,四周的墙壁看起来也都没有破损,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没有灯光。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楼道里只有朦胧的一片黑,颇有那个大树洞的感觉。 两人就近选了一间客房,两人站在门前轻轻扭动门锁,咔地一声响后门便开了。两人摸黑进门后迅速把门锁上,然而这门锁不知是多久没用失效了又或者是刚刚的扭动损坏了它,此刻壳转动之下把手竟然掉了下来。咚咚的几声落地回荡在空荡的楼道内。 两人警惕着四周,些许时间过后,见四周没有动静才松一口气。 “门锁坏了怎么办?”壳凭着印象将把手从地面上捡起,举着门把手哭笑不得地问道。 “不要紧,我们拿这个柜子堵上就行了。”月大叔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储物柜说道。随后二人将它挪到门前将其堵住。 “嗯...这个房间好像只是普通的客房嘛。只有双人床、浴室,连阳台都没有,比五星级酒店差远了呀。”月大叔对着房间打量道。 壳摇了摇头对着月大叔说道:“别对现在的生活抱有太高的期望。” “诶,别这么悲观嘛。人就是要活在当下,打打杀杀是打打杀杀,该休息享受的时候就要尽情享受。” “只是废墟的城市也没什么好享受的吧。”壳走道窗户旁,借着最后的光芒俯视着脚下的这座城。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探索本身就是这样的乐趣,究其本质不就是探索未知吗。面对新鲜事物其实很兴奋,越是面对危险越是不能摆脱危险带来的刺激,就好像是本能一般,” “虽然不想认同,但我的身体似乎对于战斗并不排斥。大叔你之前说过我们的身体发生变化了吧。”壳看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多少旅程或者是战斗带来的疲惫。 “嗯,除了可以长时间不吃东西之外,身体的力量、速度、反应力也都提升了。而且面对一些厉害的敌人时,身体里好像涌现出什么东西,大概是某种感觉?站在就算是面对那些东西我也不会太过害怕了。”月大叔说道自己的见解。 “奇怪的变化...但我们和那些怪物还是差远了,这样下去我们不可能在接下来的旅程活着的吧。”壳握紧拳头,从中感受到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了。 “嗯,我有个提议,我们尝试着去捕猎吧。一边探索城市一边狩猎,既可以锻炼自己的本事也可以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的生物。”月大叔建议道。 “捕猎吗?虽然会有危险,但也值得。但是捕猎的话我们还需要武器,现在光凭石头是伤不了猎物的。” “嗯,这也是个问题。不过既然是现代城市,警局之类的地方应该能找到,不过我们也可以四处找找工具,说不定这里还能找到枪械之类的。”月大叔提起枪械就两眼发光,显然是渴望已久。 “枪械么...虽然凭感觉并不认为它能达到干到那种妖兽的程度,不过还是挺想要的。” “至少多份底气,行动之前先来做张地图吧,以这座酒店为中心探索这座城市,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手村了。 “新手村吗?感觉像在玩游戏呢。”壳稍微愣神,像是想起了什么。 二人躺在床上也不管身下的灰尘有多厚,只管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惬意。天已经全黑,伴着月大叔呼呼的酣睡声月亮也终于出来了,洁白的月光洒落,透过窗户将房间微微照亮。壳双手抱头躺在床上,目光投向窗外,斑斑微光粼粼闪耀,飘起到城市的高空里。 “那是萤火虫吗?”壳在心里问自己,不过管他的。只要这白月光,入我梦乡。 再探索 天明时分,两人早早地起床,此刻睡眠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壳站在窗前舒展身躯,筋骨齐鸣。一夜平安,看来周围区域并无潜在的威胁。 眼前的城市仿佛还没有苏醒稍显昏暗,一层薄薄的雾气弥漫在荒废的街道上让人看不清四周的景象。不过这座城市依旧有生机,一群飞鸟掠过窗前而又急速远去,它们翅膀有力的拍动从壳眼前一闪而过,在飞鸟的鸣叫中他才真正睡梦中醒来。 “既有稀奇古怪的动物和植物,也有正常的生物和植物,就好像是两个时空交叉在了一起。”月大叔站到壳身边感慨着。 “随便它是什么吧,反正也逃不掉了。”壳嗤笑,一边拍拍自己的后背把床铺上沾着的灰尘打落。 “你说这座城市会不会也有我们这样的人类呢?或者说那种包裹着人类的蛋,说不定能在这里有意外发现。” “希望如此吧。” 二人随后收拾了下屋子掩盖踪迹便出门去了,下到一楼带着从房间里找到的一块硬纸板准备做张地图。只是此时天还昏暗周围又满是雾霭,能见度太低对二人探索较为不利,于是二人便打算先去找些笔之类的文具再说。 以酒店为中心,右侧便是昨天两人过来的路,那片区域因为有巨鹿的存在所以二人暂时不打算继续探索。酒店的前方是那条两人被冲上来的大河,酒店与二人昨天第一次看到的废墟区都是位于同一条沿河通路,只要沿着河流走他们就能找到上来的地方反之他们也可以沿着河流向其他方向探索然后再沿着河流回来,甚至二人也可以沿着河流选择合适的房屋作临时据点,一步步探索城市。 当下的目标便是找到趁手的武器,再顺便探索四周的区域,二人沟通一番后便沿着岸边出发。 这座城市虽说已经荒废但从不同的角度看倒也有别样的趣味,从岸边向远处眺望是一片接一片荒废的建筑群,岸堤上挂满了灰绿的植被,长长的石头栏围岸缺损了一大片,对面的楼房往日的色彩还在只是免不了黯淡了许多,躲在成排绿树的婆娑身影后反倒有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虽有怀物是人非的感怀但面对此刻的静谧二人也无可反驳。 沿着岸边继续前进这些风景也渐渐不能提起二人的兴趣,两人不时进入废旧的房屋里寻找着可用的武器,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随着两人不断寻找天色也终于明亮了起来,灰蒙蒙的雾霭退去四周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壳!你看那边。”月大叔指着对面的一个广场,而广场后边的一栋建筑上挂着一个巨大半毁的黑黄标志。壳眯住眼睛仔细地观察,确认了那就是警局。 “警局的话里面应该有枪支,再不济也有警棍什么的,值得一去。” 二人虽说兴奋但也在时刻保持警惕,两人来到广场周围再做观察。这座广场中间不知为何凹陷成了一个大洞,日积月累下将雨水汇聚成一处深潭,而周围的一些建筑保存地还较为完好,一条凉亭廊道绕成一个圈将整个广场围住。两人正好可以通过这条廊道绕道另一侧的警局。 两人躲在廊道后观察了一会眼见四周没有什么动静才起身来沿着凉亭廊道绕道走,这廊道两侧有着网格状的装饰被一些细小的藤科植物缠绕着,二人行走在其中便很难看清四周的动静,不得不更加小心。这片广场地势低矮周围又被高楼大厦所环绕,一举一动间都有可能暴露自己,要是吸引来像巨鹿一样的妖兽就麻烦了。 二人半弯下腰,快步行走着,而就在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平静的水潭却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振发的响声洞穿了整片区域久久回荡。 二人虽然对潜在的敌人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迅速躲在网格后透过孔洞向水潭看去。二人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浮在水面上,那竟是一头水牛,其通体青黑,宽阔的背部上长满了绿藻,披挂满背,硕大的头颅半浸水中,大鼻孔不时喷气甚是吓人。 “好大的水牛!这个世界正常的生物也能长到这么大吗?”月大叔震惊道。 “不清楚,不过最好不要让它发现我们。” 二人靠到廊道另一边,尽可能离那头庞然大物远一些,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着。两者相距如此之近,二人甚至能感受到它在水中游动时的震动,不得不说还是挺吓人的,好在两人还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廊道来到了广场的另一侧,而警局距离他们仅有十几米的距离。 二人快步穿过马路来到警局大门前,而此时的大门已经被植被封住,二人伸手摸了摸发现大门是铁质的依旧结实,单单靠撞击不一定能撞开还会发出巨大的响声惊动那头牛。 二人自然不能打草惊蛇,看了看警局的围墙当即决定翻墙进入。这面围墙看起来约莫有个两米高,但也难不倒此时的两人,轻松一跃便够到了围墙,双手发力间将身体拉起很快就翻越了围墙来到院内。 这座警局门后是一个大院子或者说是一个停车场,远处角落的一个铁棚子下就停了好几辆警车,二人蹑手蹑脚靠近着几辆警车。这些警车大都是报废状态,框架扭曲变形甚至部分车身都塌了下来了。二人向着车内探头,里面可以说是一团糟,皮垫座椅已经皮开肉绽落上一层厚厚的灰,混合着一股霉味令人难以忍受。此外车上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用具上面长满了斑状的绒毛,轻轻触碰便飘散开来弥漫整个车厢,而有用的东西几乎找不到,一连好几辆警车都是如此,二人只能寄希望于警局内了。 两人离开车棚朝着一栋同样挂有警徽的建筑走去,二人来到门前谨慎地推开大门,随着生锈门板发出的尖锐响声警局的大门多年来再一次被打开。二人挥手拍散掉落的灰尘团,前后掩护着进入了局内。 警局内的布局比二人想象中要简单些,打开大门正前方便是一条直直的通道,通道两侧有几个小房间大概是警员平时工作的地方,通道末尾拐角有一条上去的楼梯,拐角侧还摆放着几个盆景,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武器室会在哪里呢,一楼还是二楼?嗯...在地下室也说不定。”月大叔猜想道。 壳没有回应而是听着楼道旁的公告栏在看,这公告栏上大都是些文件、通知之类,没有他想要的平面图。公告栏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子,壳用手轻轻拍去其上的灰尘而后随手拿起一本来看。 “滄兰市地图?”壳看着这本书的封面惊讶道,随即转身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月大叔。 “滄兰市地图!你从哪里找到的?”月大叔忍不住问道。 “就在那个书架子上翻到的。”壳对着公告栏旁的书架子指道。 “嘿嘿,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子我们就没必要自己做地图了。”月大叔乐呵呵地笑道。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找到武器就可以正式开始他们的狩猎了,这让月大叔忍不住高兴。 壳随即把地图册卷起放到口袋里,恰巧碰到这颗蛋他这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么个东西。 “大叔,我突然想起你让我拿走的那颗蛋,你说这是什么东西呢?”壳拿出那颗蛋仔细端详着。 “嗯?你不说我也都要忘记了,我以为那颗蛋是那只虎兽的孩子本来打算抢来威胁对方的,但现在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月大叔挠挠额头,不知这颗蛋要怎么处理才好。 “虎兽的蛋?那种生物还能下蛋吗?”壳愣住了,他隐约觉得这个想法不太靠谱。 “呃,我也不知道。不过拿都拿了,要怎么处理?这玩意能不能孵化?会不会从里面蹦出个人啊?”月大叔突发奇想道,毕竟他们两人也是在类似的蛋状物里出现的。 “啊?蹦出个人应该不太现实,不过这种相似的蛋状结构可能孕育了其它生命吧,要把它留着吗?”壳晃了晃手里的蛋问道。 “嗯...暂且留着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孵化而且也未必是有灵智的生物,既然捡到了,我们就赌一赌吧。”虽然月大叔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也有些犹豫,未知的东西难免让人不安。 以防万一他又建议道:“我们还是找个容器把它装起来吧,到时候再做打算。” 再遇敌 .壳点点头同意,这样的不知名物品还是防范着点的好。随后继续对警局的探索,二人逐一打开里间的房门搜索,一楼的房间都是些平日里工作用的房间,二人在里面并未并未找到有用的工具,但二人也并非毫无发现。 走遍了一楼的几间房发现这一层楼受到植被侵扰极少,无论是地面、墙壁还是摆放的各式用具都很少有植被的身影,多是灰尘和泛黄的痕迹,这就与二人所见过的建筑差异十分明显。 二人十分好奇为何众多建筑中就只有这一栋警局如此突兀,二人猜测莫非是建筑用料上的差别导致了建筑的受损程度不同?毕竟警局和平民建筑还是有所差别,在安全性能方面要求可能更高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与不是已然不再重要,二人心里盘算的是能不能把这里当作他们的另一个据点,毕竟这里建筑的安全性能要更高。 二人最终还是打算给这栋建筑来个全身检查才能确定这里合不合适,随后二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用途和一楼差不多均是警员的工作房间,比起一楼不同的是多了一个阳台,阳台两侧分别是男女厕所,阳台上也用水泥铺出一条小道种上了一些观景植物,只不过如今都已枯萎。 二人除了在一个储物柜里发现一枚玉坠外也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月大叔望着玉坠感叹道:“要是所有东西都是玉做的就好了,就算是千万年过去了也还是原样。” “那还是别了,走路摔个跟头都要死人。”壳在一旁揉了揉鼻子默默吐槽道。 “嘿嘿,那也倒是。不过看着这块玉居然让我有点伤心,活着的东西注定化为乌有,死物却长存,真是遭罪。”月大叔摇头叹道。 壳在一旁默默地没有发言,稍稍的感怀过后两人继续向上来到三楼,这层楼与之前的一二层截然不同。三楼的房间并不多,从楼梯上去过后只有楼道左右各两个的大房间,二人轻轻推门进入才发现这是堆放卷宗的档案室,里面的卷宗数不胜数无论过了多久却依旧摆放地整整齐齐,年份日期依旧清晰可见。只可惜它并不是二人的目标,但上面标记的时间却吸引了壳的注意力。 “2004年、2005年,最近的是2009年。” 壳按着货架上的日期找到了最近的年份,他努力地回想着2009年但详细地记忆却始终不能记起,不过他想起2009年的自己应该还在上学,估计也想不起什么。 “壳,我找到一个钥匙!”月大叔从楼梯上探头,他自己先上四楼看了一番。四楼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往外就是天台,他在小房间的桌上找到了这个钥匙。 “钥匙?是什么的钥匙?”壳盯着月大叔掌心锈迹斑斑的钥匙,抬头问道。 “不清楚,我在四楼房间桌子上找到的,旁边还留了一张小纸条可能写了什么不过已经发黄看不清楚了。”随后又建议道:“我们可以在一二楼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需要钥匙打开的,不过整个警局没找到一把武器也太奇怪了。” “的确奇怪,热武器没有连冷兵器也没看着。难道他们都把武器带走了?想不明白。”壳也是皱眉,这样一来他们又要再花时间去找武器了。 虽然两人都感到奇怪,但无意间收获地图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二人随即下楼打算再仔细地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遗漏。正当二人下楼之际一阵响声从一楼传上,二人立即俯下身子仔细感受四周的动静,而后下方又是一阵躁动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 二人相对一眼,这动静骤然靠近,行动迅捷似乎毫不担心自己被发现,这让两人揣测起对方的实力。 二人思考之际又是一阵响声,这次响声距离两人极为靠近,二人心头一沉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几十秒过去四周却再没有动静,两人更加不安。 “这么近的距离反而没有动静,难道是发现我们了吗!?” 月大叔对此有些惊疑不定,他从墙壁底下捡起一块碎屑,打算用这个试探对方的位置,他刚要抬手将碎屑扔出,响声却先他一步,下一秒一个瘦弱但却充满了杀意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是那只妖猿!” 他认出了这个近在咫尺的身影,同时他暗道不妙,这头猿猴就是在等他出手的一瞬。 生死一刻月大叔咬牙强行改变投姿转而握拳发力,迎着对方的攻势挥出一记重拳。然而却正中敌方下怀,这只妖猿瘦长的手臂面对重拳不退反进,而是迎着拳头伸出双臂,锋利的爪子伸出死死地刺入月大叔的手掌。 一旁的壳只见月大叔的面容痛苦扭曲,下一刻妖猿便发力扑向月大叔的面门,坚硬锐利的獠牙在张开的巨大双颚上更显狰狞,月大叔几乎能闻到它嘴中腥臭的恶气扑面而来。 好在经历过几场战斗后月大叔的反应敏捷了不少,左手瞬间发力挡在面前,但代价是手臂被咬了个洞穿,剧痛随之而来。 关键时刻壳右手作突刺状精准打在了妖猿双目,而后又迅速变换手势压下作钳状死死地扣住它颈部,一声骨头碎裂的崩鸣声足以见得力道有多大。那妖猿吃痛,顿时松口双脚踹向壳的胸口但没得逞,转而蹬向手臂划出了一道口子。 壳被这肌肤的刺痛所伤手下意识地松开,妖猿借助这个机会离开二人,几个跳跃间就退到了走廊对面。而后既不攻击也不逃走,反倒是半蹲着扶住身旁的墙壁只露半张脸地盯着二人,诡异至极。 壳立即反应过来,当初他也是这样被那只妖猿定住。赶忙对着月大叔大喊:“别看它的眼睛!” 壳灵机一动抓起墙底的一把碎屑对着妖猿的方向撒去遮挡了视野,而后纵身冲过烟雾撞向它。那妖猿眼见自己招式无效怒不可遏间对着两人就要攻击,正好迎上壳冲撞过来一下就被撞到了墙边。 壳迅速起身,对着倒在地上的妖猿就是一拳,将其打得连连后退。妖猿吃痛,发了疯似的就扑向壳的面门,而两者距离太近无法躲避,壳只得双手护在身前。哪知这妖猿狡猾至极竟是假装攻击,就要扑到身前时转身蹬在壳的手臂上借力跳向阳台就要逃跑。 壳眼见此景又恼又怕,恼的事这妖猿竟敢戏弄自己,怕的是这妖猿逃了之后必定是后患无穷。正要起身追去时月大叔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妖猿以为自己就要逃脱却被月大叔拿着铁栏杆猛击拍落,顿时疯狂嘶吼挣扎。 月大叔毫不留情,左手迅速从栏杆下拆一段对准瞬间它发力一掷,那妖猿头颅便被死死地钉在地上没了动静。壳向后望去,只见雾气已经消散身后的楼梯护栏空空如也被拆下一大段。 “花里胡哨的,一栏杆给你揍扁!” 月大叔把栏杆架在脖子上怒煞道,壳顿时被他气势惊到。然而帅不过三秒,马上他就捂着手臂大喊疼。 壳无奈地笑了笑,走到月大叔身后把猴兽的脑袋踩爆,而后才转身查看起他的伤口。 “这下子糟糕了,武器没拿到伤口倒是收获一大堆。” 而就在两人以为事情解决的时候,阳台外却传来了那头巨型水牛的惨叫声。这惨叫声震耳欲聋,震得二人胸口发闷,两人再次警戒,能让那头体型庞大的水牛都发出惨叫的对手...他们只能想到那头虎兽。 虎兽 这样的对手可比刚刚那只猴兽难缠多了,两人自然是不敢大意,俯身躲在阳台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外观察。 广场就位于警局的正对面,二人从俯视的角度看去只见那只浑身漆黑的虎兽咬在水牛粗壮的脖子上,喷射出的鲜血将原本绿色的水潭都染成一片红,而这副场面也极为诡异。 这虎兽不知为何明明没有五官但肉眼看去却是五官俱全,此时咬在巨型水牛身上就好像是一张飘荡的面孔咬住了水牛,远观模糊至极好像是虚无般,着实渗人。 见到这幅场景二人心知这种体型的敌人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匹敌的,只有逃走一条路可选。好在这虎兽被水牛吸引了注意力暂时不会威胁到他们,二人趁机下楼从警局后墙离开,而后迅速躲进周围的建筑物中。 二人知道一味逃走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也有可能吸引来其他东西,为了以防追踪两人把那具猴兽的尸体留在原地迷惑对方同时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目前要做的是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避免气味的泄露。 可惜的是周围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擦拭伤口的物品,唯一的纸质是他们从警局里拿到的地图册,但二人也不愿把刚到手的地图又损毁。思来想去二人还是打算先躲一躲再说,两人把袖口撕成长布条对伤口做了简易的包扎就动身前往更远的区域。 两人此时已经离开了岸边,从警局向后走就是一片全新的区域,这片区域建筑物密集程度更甚他们之前所在的区域,两人猜测这里是一片住宅区。住宅区的建筑多是居民楼,多数的店铺也都是开在居民楼下,二人沿着街道前进一路上也能看到不少。 “大叔,那里是医疗所!”壳停下步伐,街道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挂着显眼的红十字标记。 月大叔闻声也停下了脚步,顺着街道旁看去果然在中间位置发现了一家小小的医疗所。两人快步来到门前小心翼翼地进入诊所,这间诊所意外地保存完好,诊所面积不大肉眼来看也不过十几平米,一张门诊桌摆在左侧对准大门而在其上的病历本、听诊器以及玻璃板下压着的广告纸依旧清晰可见。 二人更加谨慎起来,这与刚刚的警局也是同样的场面这让两人心中的疑惑越发膨胀,但同样的诊所越是保存完好里面的医疗用具肯定也不会太糟糕。 没几步二人便来到门诊室,门诊室同样很简陋,两侧靠墙再两侧小挡板开个门口便成了。两人向里看去,一个四四方方的大药柜、两个矮矮的玻璃展台便是全貌,两人拉开大药柜果然同他们想的一般各类药品都有,上下好几层分别放了几种药盒、胶囊还有各种瓶瓶罐罐,最后两人在柜子最下一层找到了他们最需要的绷带。 二人大喜,解开他们用布条做的临时包扎,换上更为保险的医用绷带,这样一来就不用再担心感染和气味的问题。 “壳,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这座城市几乎都被植被侵蚀,但我们刚刚见到的警局和这间诊所却没有被植被侵蚀,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月大叔问道,站在大药柜旁包扎手上的伤口。 壳对着右手一圈一圈地缠绕绷带,听到月大叔地疑惑也皱起了眉头:“难以明说,不过这个世界确实有让人难以理解的事物存在,已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而且我们自己本身,也在成为它们... ” “...会是好事吗?” “希望是。” 二人都想再说些什么,但突然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比这个世界他们还没有发言权。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回荡。 二人刚放松的神经立马又紧绷起来,壳包扎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二人一动不动仔细地听着街道上的动静。脚步声还在继续,一起一落间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二人从脚步声中听不出对方有任何的急躁或者慌张反倒是像散步一样惬意。此时两人也猜到了对方是谁,他们弯腰躲在挡板下等待着对方经过。 忽然间两人好像听道了一阵喷气声,顿时紧张起来,他们的伤口虽然说已经包扎起来但两人都不是什么专业人员只是用绷带勒紧了伤口,随着两人弯腰的动作绷带顿时间开裂,伤口不断渗出鲜血。 壳被伤口疼痛牵动,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绷带出溢出鲜血滴在了地板上,他连忙捂住伤口防止鲜血低落,心里咯噔一声。这么近的距离难保那只虎兽不会闻到,突然他想起诊所的墙上挂着半面镜子,他便借着镜子看到了街上的景象。 那只虎兽就那么定在街道中央,还有吸气的声音传出,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壳通过镜子却没能看见虎兽的五官,他只看见了虎兽身躯上一个黑乎乎的肉球,四周被密密麻麻的触须围绕着,而那吸气声彷佛是从虚无中传出的一般。壳压低呼吸声,紧紧地盯着镜子的反射观察着虎兽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那虎兽终于有了行动,它沿着街道继续缓步行进,庞大的身躯将周围的障碍物纷纷撞倒发出一阵阵轰鸣声,而那虎兽对此视若无睹彷佛这些碰撞只是挠痒痒般不值一提。 再随着一声巨响,一条电线杆也被撞倒,倒塌中断裂的电线闪烁着蓝色的电芒顺着倒塌的方向砸在了虎兽的背上,电芒迅速滑落打在虎兽身上爆发出一阵亮光,随后二人只听间一声怒吼响彻天际。 壳没有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透过镜子他看见了虎兽身上冒出的一缕黑烟,电流伤到了它。 显然这电流只是让它受了点皮外伤,但也成功激怒了它,壳从镜子里看到那虎兽仅仅挥动了一下尾巴四周的建筑物便开始成片的碎裂,爆碎的轰鸣声如雷贯耳让二人脑袋嗡嗡作响,而四周建筑崩塌引起的震动也牵连到二人所在的诊所,半个门面塌在了街道上。 而两人此时也藏不住身,倒下来的挡板差点就砸在了两人身上,好在月大叔反应及时用手挡住。二人也完完全全暴露再虎兽面前,两人二话不说借着扬起的巨大灰尘就要逃走,虎兽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们,无视烟雾直直朝二人冲去。 月大叔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震动声心里意识到那不是建筑物倒塌的动静,仅片刻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两人头顶上一跃而过,在地面上留下一片阴影盖住二人。 来不及多想,月大叔拼尽全力面对身前的巨大怪物也毫无惧色,疾跑中弓紧身子双手发力青筋暴露,身上无名之势涌出,单手便抓起路边的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朝着虎兽门面掷出。这一刻月大叔吃惊于自己的力量,心里的把握又多了一些。 虎兽对着来袭的巨石嘶吼一声挥起爪子就将其击碎,张开狰狞巨口对准月大叔就要扑去。 一截电线拦住了它的去路,壳拉住一截电线甩到其身上死死缠绕住而后快步从它的身下穿过绕到一道断裂的墙体后方,借助墙体死死拉住虎兽。激涌电流环绕壳身,白雾腾升依旧死死攥住电线不放。 虎兽怒不可遏,电线勒入其身躯,电流肆意缠绕烙下伤痕,其身躯轻颤,头颅虚影不定。 虎兽厉啸,它怎能被眼前的蝼蚁困住,身躯一发力轻松挣脱电线的束缚。壳还想再拉住,但电线上传来的力度超乎想象,他用尽全力拉扯但还是敌不过虎兽的力道。电线瞬时间消失在他手中,巨大的力道豁开他手中的血肉,留下深入骨髓的刺痛。 壳闷哼一声,转身就走,他明白自己不能与这只虎兽正面对敌。然而虎兽怒上心头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那它立于原地,虚空中仿佛出现了另一个兽影,从其口中传来了一声通天彻地的虎啸化作阵阵声浪,所到之处尽数崩裂,无数碎石飞溅崩碎。 “壳!”月大叔怒吼,眼睁睁看着壳被声浪覆盖消失在尘雾之中。 转身瞬间又是几块巨石掷出,虎兽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被打得倒退,虽说不过是皮外伤但却让它显得太过狼狈更加激怒它。 一人一兽就这么冲向彼此,月大叔杀气飞腾,身侧巨石环绕飞掷出,地面开裂数道粗壮根须涌现拍击向虎兽。而虎兽则是选择硬接,一声声爆碎中两者带着杀意扑向彼此正面交锋。 而就在此时两者脚下的土地却被生生拔高形成一道厚实的土墙挡在中间,月大叔惊愕间撞在了土墙上,浑身一震感觉自己简直快散架了。而就在倒向地面时他却被一个突兀出现的身影抱住,恍惚间看到另一只手中抱着的是壳,他刚想开口,身上环绕著的手臂一发力他就晕了过去。 “把城市破坏至此,如何修复是好?” 而另一旁的虎兽才不管这么多,现在只想撕碎对面的月大叔。一头撞在土墙上但没能打破,虎兽大吼着给出一记爪击土墙这才崩碎开来。然而它已经迟了一步,土墙后众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它愤愤地嘶吼着宣泄自己的不满。 交谈 废城中,孤寂的一处天台上,神秘身影现身,而月大叔与壳两人就躺在一处铁棚子下。此时天色昏暗下起了淅淅沥沥小雨,急促雨滴打在铁棚上迸发出清脆响声,半阵雨过后两人昏昏沉沉中被着雨滴声吵醒。 月大叔与壳勉强站起,脑子还是一片晕乎乎的,身躯也不听使唤。适应后两人也立刻意识到这里并非是他们之前所在的那片居民区,脑袋立刻清醒过来。 二人环顾四周,发现了那神秘身影,他就坐在二人对面,直直迎上两人目光。 两人就这么盯着他,从这个神秘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们升不起反抗之意,只勉强将视线移到别处。 视线中铁棚下摆放着一张长椅,那男子就坐在对面,周围一些家具摆放得工整,一张桌子上收集了不少令人眼熟的旧物。此处看似乎是这神秘身影的居所 男子看到苏醒的二人神色略起波澜,两人醒的要比预测的晚半个时晨,看来二人的适应力要比他想象的逊色不少。 二人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方才明明在被虎兽追杀,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面对眼前的陌生男子,他们还是下意识地做好战斗准备,身上势气流动。 “别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敌意。”石磊开口道,一侧桌子上茶壶嗡嗡响,但那里明明没有电源。石磊拿起茶壶倒入两个外观大不相同的茶杯,递给二人。 二人皱起眉头,望着茶水不敢轻举妄动。再次看向石磊,显然这话对他们没有什么说服力,但随着眼前的他掀开身上的斗篷,二人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人竟然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你是谁!?”月大叔压制住心中的震惊谨慎发问,他不能因为对方的外表与两人相同就轻易放松警惕,一旁的壳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十分疑惑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同类”。 “难以置信,对吧。”石磊缓缓道,他亦觉得不可思议。 “你们不相信我理所应当,换成当初的我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不过从我们都是从茧里诞生的这一点你们就应该明白我们是一路人了。”此话一出,他的身份终于确定。 壳欲开口询问,他内心有太多的困惑了,但却被石磊制止。 “等我说完,你再发问,可解你大多疑惑。” 两人一顿,收敛心绪等待他的回应。 “我从茧中离开已经有数年。”他开头一句话就将两人镇住,望着二人震惊的表情轻笑,多久未见过他人的脸了? 又接着道:“我带着疑惑与忐忑一路探索这个世界,经历各种险境、被妖兽追杀最后一路找到这座废城,从不可思议但坦然接受...你们也会是这样的经历。”眼前的神秘男子缓缓道来,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是两人这两天经历的浓缩。 “我在这几年里尝试过离开,但这个地方是有边境的,到达边缘就会从另一侧返回,无法离开。我用身上的力量尝试多次,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石磊手中涡旋涌动又狂风骤起,惊倒二人。 “之后我又尝试着探寻这股力量缘由,在与古树林的妖怪交手后,察觉端倪,这种力量是可以修行得来的。”石磊伸出右手,势气绕上臂膀顿时化作兽臂,狰狞厮杀之意惊骇。 两人下意识运转身上的势气护身。石磊感知着他们身上的势气,心里有底,随即收回气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它可后天修炼,亦可先天获得,你们身上亦有,只是还未能察觉。几年时间内通过这股力量,我在废城中有许多发现,不过,最重要的是发现了你们。”石磊认真道。 二人听着神秘男子的叙述大概就能判断出真假,只是他们还不敢放松,眼前之人他们还不了解不能轻易松懈。二人面面相觑,此时遇见同类反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也大概能够相信我了,不必太拘谨,毕竟我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就是你救了我!?” 壳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隐约记得似乎自己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有个身影替自己挡在身前,虽然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但现在看来当初救自己一命的人正是眼前的石磊。 月大叔也想起了那个将自己楼在腰间的身影,愣道:“那道土墙,难道是你弄出来的吗!?”那种超乎自然的场面让月大叔印象深刻。 “是。” “为何称呼孵化我们的容器为茧?”月大叔疑惑地问道。 “茧?我在熟练掌握自身的力量后曾经回到去我的诞生地,仔细地观察过那个包裹我的容器,那并不是所谓的壳。运用力量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是由一根一根细丝缠绕而成的,更像是蚕吐丝结成的茧。另一个原因,只是我的私心,破茧成蝶的意味罢了” 随后他又补充道:“你们先天力量还未能够察觉,也可以通过外物获得,比如...”说罢他便伸出自己的右手,低喝一声手臂上便凭空冒出雷电,闪烁的雷电极为刺眼如同狂舞的雷蛇般狰狞让周围的天色都为之一暗,而后他的手心中又冒出一团烈火,火焰顺着手臂蔓延出复杂的纹路贯穿了他的整个手臂,二人瞬间就被一股炙热的气息包围不得不伸手挡在身前。 这一刻神秘男子身上散发的气势让二人为之心颤,远比方才见到的强大。他们也终于正式见识到了他们内心一直有猜测的东西。 “这两种力量是我在一株雷击木上领悟到的,我想你们两个也能从中领会。”石磊收回手臂。 二人沉默不语,对这股力量有些忌惮但同时也渴望着,有了这种力量他们接下来探索的旅程也有了更多底气。 但月大叔神色暗淡,眼前的男子如此强大却在几年内只找到了他们二人,他还能找到照片上的两人吗? “对了,聊了这么久我们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能否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月大叔突然醒悟道。 男子应道:“我名石磊。” 前奏 “你原来的名字,还是自己起的?”月大叔忐忑地问道。 “安心,是我原本的名字,等你们领悟了力量也能够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一些…也好过什么都遗忘了。” 交谈之后二人也终于放下心来,安心和石磊坐到了一起。但此时双方对话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或者是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壳和月大叔还是下意识保持一副谨慎。 石磊看着两人还是有些不自在,平静道:“其实你们真的没必要这样拘谨,和你们相比才我才应该是拘谨的那个人。” 二人坐在长椅上听到石磊说出这番话均是不好意思,不过又不知道为什么石磊会这样说,在二人看来像他这样拥有见识广泛的人又怎么会对他们两个人感到拘谨? “毕竟我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同类。”石磊坐在二人身旁,淡淡地说道。虽然他说地轻描淡写,但短短的话语中却是二人难以想象的孤独。 月大叔与壳一时愣住了,在他们心中还是下意识与石磊保持距离但却忽视了其实石磊也和他们一样,二人不由得羞愧。 石磊见到二人露出惭愧的脸色便摆摆手道:“千万别觉得内疚,只是区区几年我早已习惯。反倒是这几年里我在这个世界学到了了不少东西,正好你们两个来了,我的这些东西也总算有人能够传授出去。” 月大叔与壳挠挠头更是不好意思了,别人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还白拿人家的好处,让这两个大男子汉难为情。二人正欲道谢,石磊却突然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看得一旁的两人不知所以,还是以为是那只虎兽追来了。 “你们两个就先在这里休息,西城区出了些动静,我得去看一下。”说罢石磊便跳上了楼顶,二人只感受一股震动从房顶传来而后便看到石磊的身影穿梭在各楼房顶间,很快他就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二人望着石磊消失的地方出神,不由得从心底感叹比起他们来石磊真是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二人回过神来,既然石磊暂时离开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闲着,月大叔开始打量起石磊的住处,刚刚几人一直在交谈还没来得急观察周围的环境。 两人所处在位置是楼房的天台,一个铁棚子靠着墙壁搭了起来,棚子下塞满了各种各样旧用品,雨伞、自行车、还有一个书柜。月大叔猜想这大概是石磊平时收集来的,大概是做个念想吧。 而后月大叔走到棚子边缘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二人所处在的这栋楼是周围最高的一栋建筑,放眼望去几乎能看到整片城区。周围的建筑物高度还算一致,而距离越远楼房越低矮,月大叔顺手拿起雨伞撑起走到雨中,来到天台的边缘向下望去这才发现这栋建筑也是一座酒店。 月大叔伸头向下望去,酒店表面的玻璃已经掉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两块还在坚持。从高处看脚下的街道也变成了巴掌大小的线条,报废的车辆、废弃的电线杆子、破败的街角商店更是在更是只能看清个轮廓。 听着雨滴打落在伞上发出的哗哗声月大叔忽然反应过来,他伸手接住坠落的雨水,这雨勾动起他的记忆。与记忆中的那场小雨相同,雨滴淅淅沥沥的打落,似有一道身影陪在他身侧。月大叔放下雨伞就这么站在雨中双手捧起,此时此刻彷佛雨中有股柔和的力量将他包围。 “大叔,你在干嘛?”一旁的壳原本正在努力的感受着所谓的力量,突然间就看到月大叔把雨伞放下淋湿了身体,出于担心便叫住了他。 月大叔回过神来,捡起雨伞回到棚子,。脑袋里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他原本要把这事与壳说一说,但这种感觉却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壳说道。 月大叔挨着壳坐下,脑子还在回想着刚刚那种感觉。壳则在一旁思索着怎么才能感受到石磊所说的力量,甚是苦恼。 “先天与后天,到底怎么获得呢?这先天力量按石磊的说法来看是他与这世界内的妖兽战斗感悟而来,莫非我要获得后天的力量也得把自己置身于死地才可行吗?”壳想了想那头虎兽不由得打了个寒蝉,若非石磊出手他们早就死在虎兽爪下了。 “后天获得、后天获得,石磊说过需要外物的作用才行,有什么外物能像雷击木一样非凡吗?” 壳心想着,突然间他想到了警局和那件诊所。警局与诊所都保存异常完好,难不成是受到了异力的保护吗?又或者天地自然除自身外均是外物,其中存在不明力量的非凡之物能够助人领悟?壳想到了这一点,但如今他又不能回到警局或诊所一探究竟,而且再说不定已经被那虎兽破坏了,一想到如此壳就忍不住纳闷起来。 但他又想到自己从警局带出来的那块玉坠,随即从口袋里连同地图册一并掏出。壳举起玉坠,试图从中感受到力量,但一无所获。壳又仔细看了看玉坠的纹饰,纹饰的表面已经破损仅凭外表看不出雕刻的是什么,只能凭感觉去领悟了。 四周的雨势愈发大起来,失败了无数次后壳干脆是放弃了参透这什么力量,放下玉坠自顾自地坐着,双手托住脑袋看雨:“莫非我悟性太差,是在是想不透。” 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这一刻这什么力量、妖兽都抛在脑后,他就想这么颓废着看一场雨。壳对这场雨望得出神,这时他才想到这场雨竟是如此宁静。在经历了古树林里的那场暴雨后再见识到如此平静的一场雨他竟然会感到一丝惊讶。壳摇了摇头,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吗? 壳又看向身旁的月大叔,此时的月大叔已经陷入了思索中,神情格外的认真专注。坐在月大叔身旁壳能够感受他身上的气势有所不同,而这种变化在感知上更为明显,如果把之前的月大叔比作流水的话,那么如今就可以用溪流来形容了。 壳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月大叔似乎也在慢慢掌握力量,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领悟到,心底不由得担忧,落差感与无力感慢慢丛心里溢出。壳看着阴沉的天色不禁有些倦意,他决定睡一觉,祈祷着醒来后会有转机。 “常说雨过天晴,但这场雨过后却是到了晚上,看来老话也不能全信”石磊坐在地板上,对着身旁的月大叔道,两人就坐在小小的营火旁。壳已经睡下躺在二人身后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 “鬼知道,反正我不爱听老话,因为它们大多是真的,特讨人厌。”月大叔说道。 “真话不好么?”石磊问道。 月大叔轻轻一笑:“话本身不是真的,而是要看说话的人。真话未必好,假话未必坏,但在人嘴里说出来,真话也能说成假话。” “为什么这样说?”石磊挑了挑眉,似乎月大叔有什么经历。 “呵呵,大概因为我是老油条了吧。”随后顿了顿说道:“你离开后我感受着你说的力量,而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记忆,不过可惜的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净是些狗屎玩意。” “看来你已经感受到那股力量,可喜可贺...不过为什么要挑壳睡着的时候说这些?”石磊看着月大叔等着他回答。 月大叔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们救过彼此的命,我在乎他。但他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太干净了,什么都不懂就像是一张白纸,你给他说什么话就给他染什么色,一染就是辈子,褪不掉的。我嘛...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教导他,但心里还觉得自己算个长辈,不想说些丧气话教坏他。” “说些丧气话也好,明白自己的界限也就不会白白送命。” “呵呵,我到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知道了过去的及以后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让壳陪着我冒险了,我会害他送命的...” “不必担心,这片世界的威胁我一清二楚,有我在你们身边保护,无需担心。”随后又接着道:“我想你们应该再信任我一点。” “建立信任需要时间,摧毁信任只需要一瞬间,你说是吧。”月大叔笑笑,伸出手烤火。 “说的也倒是...原本我打算多花一些时间,但城区出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赶过去,不过现在壳已经睡着只剩我们两个聊会天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这做个被遗弃的世界。”月大叔好奇地问道。 “...我想重建这座城市。我们的记忆会随着力量的增加慢慢恢复,就像是你刚刚想起过去的记忆一样。这几年里我回想起很多,这座城市就是我的家乡。我的半生都在这里了,我不忍看它这副模样,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陪我一起重建这座城市。”石磊看着月大叔真诚地说道,眼神中充满诚恳。 “抱歉...恐怕我要扫你的兴了。我有自己的目标,我会为了这个目标付出生命,所以我不会在这里停留。但...壳他不一样,我曾经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他只是说不知道,这两天的旅程他都只是跟着我走而已,我的目标不应该成为他的目标。”月大叔认真地说道,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他跟着你,是因为信任你。” “...信任,是一回事。我不想他为了别人而活,我要他做出自己的决定。” “你说的决定有什么含义吗?你的表情很凝重...” “这些东西我自己也没想清楚,只不过是觉得该这么说该这么做,不管对错只是希望能有个尽如人意的结果罢了。我还是先休息了...”月大叔起身,走向墙沿睡去了。 石磊抬手灭掉营火,神色显得犹豫,久久一声叹息便也消失在夜色中。 夜色如黑幕,早晨如初露。昨日下了半天的雨,今早一醒来壳便觉得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一股潮气,他掀开身上的毛毯,这应该是月大叔给自己盖上的。壳揉了揉睡眼,一天的长途跋涉后难得的休息,醒来后劳累的感觉反而加重了,随后四处瞟了一眼发现月大叔竟然睡在了角落。 壳皱起眉头,这样睡不知道会不会生病?他赶紧把刚刚掀开的給月大叔盖上,见到月大叔的呼吸顺畅这才安心。 壳伸张四肢,身子骨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不由得嘟囔怎么睡了一晚身体好像缩水了一样,皱巴巴的。眼瞧着四周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壳想到自己应该是起得太早了,天还没亮呢。但既然自己醒了那便活动活动身子好了,不然真就要被湿气浸坏了。 壳绕着天台走了几圈,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没看到石磊的身影便向周围看去。可看遍了整个天台还是找不到石磊的身影,顿时气氛改变,周围的雾气让壳心里浮想联翩,开始警惕起来。 按理说这里是石磊的营地,向他这样强大的人物不大可能会在自己的营地里遭到袭击,而且如果真的遭到袭击战斗发出的响声一定会将二人惊醒,这样一来只可能是石磊自己离开了。虽然不知道石磊为什么离开,他们两人待在这里总归是安全的,或许石磊又像昨天一样处理城区事务去了,以石磊的实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壳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缓解了心里的疑惑,壳也无事可干,他只得再琢磨起玉坠。但在壳看来这玉坠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货色,也不像是能够帮自己感悟力量的样子又开始发愁。 “之后的打算是什么呢?城市的探索应该不成问题,接下来的时间只要把这力量领悟了就够了吧?”壳想着,但实际上这两天的旅程不过才刚刚开始,他的内心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世界。他的心底也深知,他的迷茫一分也未曾减少过。 “嗯?”壳惊异道,他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异样感。虽然不知何处异样,但渗入肌肤的触感却是不假,立即警惕地望向四周。 此刻天色依旧没有变亮,四周灰蒙蒙的雾霭包围着整栋大楼让人彷佛置身云间,壳愈加谨慎起来,这种环境对他可不利,他看向雾霭之后彷佛那股异样感就出自其中。 “那里隐藏着什么吗?”壳不禁问自己,他从雾霭中不止感受到了异样,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知流淌着。 忽然间一阵大风刮过,将雾霭吹散,犀利的冷风也让壳眯上了双眼。眼前的雾被拨开,壳清晰地看见天台前的另一栋建筑上倒挂着一个畸形的影子,那影子双眼透过薄薄的雾气看向他,灰蒙的眼色映入他眼中,他也在盯着对方。望着这令人不安的身影,他终于知道了那股异样感从何而来,就连那股感知流也是从这个影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壳一边缓缓倒退一边警惕着那倒吊的影子。他借着朦胧的天色看到了那影子的外观,那是一个全身上下被层层的鳞片覆盖住的畸形生物,身形巨大长有蹼状的手脚,头颅更是肿大如同一个坑洼石块,更为怪异的是这巨大头颅上露出众多孔洞,不时有流脓之物肿胀,其浑身透在雾气中看极为诡异。 而等大风吹过,那个倒掉的影子却不见了踪影。 壳连忙警惕四周,不过他并未感受到四周有怪异感,感知的流动也消失了。壳啧了一声,他们怕是又被盯上了,不过这次让他觉得很奇怪,他们明明是在石磊的营地上按理说这些鬼东西应该会惧怕而不敢来犯,但这个影子却离得这么近像是丝毫不惧石磊,不同寻常。 “怎么了吗?”月大叔此时醒来,他隐约感受到四周有动静。 壳来到月大叔身边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月大叔,听到营地周围潜藏着敌人月大叔也很是疑惑,这座营地留有石磊的气息怎么那些鬼东西还敢来?壳同样疑惑,他给出了自己的猜想:“往坏的想,可能那个东西的实力要比石磊强,所以他才不受气息的影响,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门刚刚就应该没命了,不知它打得是什么算盘。” 月大叔也同意,不管是什么情况二人都要谨慎一些。忽然间他发现石磊并不在便向壳问道他的去向,但是壳也不知道石磊去了那里,只是说大概猜测道他去处理城区的事务了。 “这样...说不定那家伙就是盯上石磊离开的时机才敢靠过来的,这些家伙还真是狡猾。”月大叔道,他们的实力还是太弱了,如果他们也能像石磊一样强大的话也就不必惧怕这些东西了。 “啧,最后恐怕也是石磊的留下的气息震慑,那只东西还不敢贸然闯进。虽然说被保护的感觉挺好,但总若一直被保护着,也有些窝囊啊...”月大叔无奈道。 壳并不在意这些,他想的是那些鬼东西盯上他们是为了什么?壳决定等石磊回来之后好好问问他。 “壳,你能感受到力量了吗?”月大叔突然问道。 “我?差远了...只有感觉还挺灵敏的”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