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都市之姜帝官》 第一章:过往种种,人事非非 时至,夏至。 你还可以贪婪的照着温暖的阳光,有的人早已长埋冰冷的泥尘下。 商务车停在杜家大门远处,挂着军牌。车内后排端坐着一名男子,约莫三十出头。温文尔雅,眉宇间带有一股杀伐的将气。 一袭刺绣的服饰,凭做工便知出自名匠之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大概就是说的此间男子了! 姜羽看完手中的短视频,心里郁气横生,红着眼,仰起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羽儿,母亲恐怕要食言了,以后都不能给你做你爱吃的糕点了。’ ‘小子,本来还想着等你回来和你大醉一场。’ ‘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母亲也不能叨叨你了。’ ‘送你行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下次风风光光回来给我瞧瞧,开开眼。’ ‘母亲收养了一个女孩子,取名姜翎。她和你一样,乖巧,懂事。’ ‘多得姜翎,不然我和你母亲这些年都不知会过得怎样。’ ‘她是你以后唯一的亲人了,你要找到她,好好生活。’ ‘母亲不想离开你,真的不想,可是……’ …… 几天前,姜羽收到的竟是父母亲的绝笔信。 风光而归,怎知惊悉噩耗。 最悲痛莫过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更让姜羽暴走的是,信封日期竟是一年半之久前。 若是,若是一开始就能收到这封信,凭姜羽的能力,救下双亲又有何难。 全都怪,殿阁那群人如此懈怠了事。 当时,姜羽立马提着剑到了京师。 他只平静的说了一句,‘七日,你们交代好后事。’ 随后,回了苏杭。 ‘将军,已查清,杜阮蓝闵,四家千金少爷闯的事。’ ‘今晚,还是杜家千金杜诗雅的成人礼。’ 张义恭敬的递过一份资料。 不过是父母不小心踩伤了杜诗雅的小宠而已,都已经赔过礼道过歉,更是被迫下跪磕了头。可是杜诗雅依然不依不饶,纠结了四家千金少爷羞辱,还拍下一段视频,以作炫耀的资本。 过后更是吩咐仆人打断姜羽父母的四肢,抛尸海中。 可怜二老,最后被鱼虫分食,尸骨无存。 姜翎正在外地上大学,才逃过一劫。 过后收到消息,赶回来也救不回来了。 又因四家豪门的势力,导致上诉无门,无人敢言。 姜羽神色一凛,把资料化为尘埃,散出窗外。 随后下了车,整理一下衣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慢慢往杜家走去。 谦谦公子,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赏。 更有低声私语,‘这人是谁,看上去面生,气势又可怕。苏杭似乎没这号人物吧?’ ‘是啊是啊,不过看方向,是去杜家。’ ‘最近听说杜家千金新识了一位来历不浅的男子,不曾见过,莫非是他?’ ‘看他气质,极有可能。’ 议论纷纷,姜羽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些年,万众瞩目的眼光早已习惯。 守家的门童眼前一亮,好出众的男子。 不提前面负手而行的姜羽,一身叱咤风云的气势。后面一个随从,远远看去,竟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一眼敲定,绝非凡人。 连有没有请柬都没有问,直接奉承的领着二人进门。 刚进门,就把一众千金的眼光勾过去。 男人爱美女,女人又何尝不爱美男子! 只不过零碎的几句话就把她们吓得止步。 ‘他是诗雅的新男友吧!’ ‘十有八九,虽然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她男友姓甚名谁。但也听得起茧,夸得如何出众。’ 正主还没出现,姜羽倒先掀起小波澜。 姜羽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随手拿起旁边的报纸专心看起来。 时间缓缓。 已到晚上七点。 正主终于下场。 衣着粉色小礼裙,高贵无比的杜诗雅在父亲的牵引下,走向礼台。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小女的成人礼。万分感谢,招呼不周,见谅见谅。’ 杜明国拱手欠了欠身。 众人纷纷还礼,只得姜羽还在悠悠坐着看报,与站着的上层人士形成鲜明的对比。 杜明国环顾一圈,压低声音问,‘诗雅,怎么还不见蓝公子来呢?’ 杜诗雅和蓝公子交往一事,就要在无声不息中先进行,到时机再一鸣惊人。其效果和回报嘛,自然会和想象中那么美好。 杜诗雅也看了一圈,‘他说会盛装出现,可能还早,等等吧。’ 姜羽刚好看完报纸,起身,向礼台走去,唇红齿白笑着说,‘不请自来,还望见谅!’ 第二章:先讨利息,后收债 杜明国和杜诗雅相看一眼,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杜明强也是老人精,此人打第一眼看上去,不似泛泛之辈,说不定是为了小女而来。又或者,想和杜家相交,赶紧笑着回答,‘不打紧不打紧,公子能来,荣幸之至啊!’ 姜羽笑了笑,看了一眼杜明国,继而盯着杜诗雅,‘不问问我为何而来吗?’ 杜明国看着姜羽的反应,尤为确认,定然是为了小女而来。 生女当如杜诗雅啊,不提杜诗雅被誉为苏杭十姝之首,更被誉为,百年难得的美人胚子。 这些话,是真还是过于谬赞,还是为了攀富贵的违心话,都没有太多追究心思。 毕竟这杜诗雅,第一眼看去,还算过得去。 这次成人礼,杜明国特地举行得那么隆重,不过是想吸引更多更好的才俊,主要是奢望能够吸引来京师那些世家子弟。 倘若成功,杜家这次,岂不能一步登天! 蓝公子虽然家世相当,前程也算过得去,不过仅此那样而已。 能选择更好的,杜明国肯定要选更好的。不过此前,还是先保持和蓝公子的关系吧。 ‘自然知道,不过,公子贵姓?’ 杜明国自然要先打听打听。 ‘免贵,姓姜。’ 杜明国想了想,似乎世家侯门没有这个姓,豪门贵族也没有吧。 杜明国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不是来自豪门巨室。可这气质,又绝非凡夫俗子可有。 姜羽没有说话,只盯着杜诗雅,盯得她心里开始发毛。 原本她以为眼前这个公子哥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可她在姜羽的眼神里,找了一会也找不到一丁点欲望,平静的像一滩海。 姜羽转过身,看着这富丽堂皇的杜家,办个成人礼都耗资几千万的豪门。 不是应该谨言慎行,以防落得坏名声吗? 怎么这般嚣张跋扈! 对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张牙舞爪? ‘想必阮蓝闵,三家少爷千金都到场了吧?’ 姜羽忽然问。 ‘蓝,蓝家少爷还没到。’ 杜诗雅鬼使神差的回答。 ‘不要紧,主角先登场,配角迟点到。’ 姜羽叹了口气,继续说,‘父亲宠溺,杜小姐可谓幸福。若不出意外,姜某本来也可以。’ 杜明国和杜诗雅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如何搭话,只能让姜羽喃喃自语。 ‘离家十五载,尤为怀念苏杭的桂花糕。’ 姜羽瞧见台面正垒着一碟桂花糕,满脸笑容的走过去,拿起一块尝了起来。 ‘比我母亲的手艺差多了,你尝尝。’ 姜羽大失所望,示意张义也尝尝。 而围观的一干人愣住了,这位不是,杜家千金的新男友吗? 看情形,听对话,分明不是。 有些杜家的狗腿子本想殷勤献媚,只不过看到杜明国举棋不定的样子,暂时不动。 姜羽细嚼慢咽,张义则在军营养成狼吞虎咽的习惯。 姜羽只得叨叨他,‘吃东西得慢慢来。’ 想当初,母亲也是这样叨叨他。 杜明国看了好一会,脸色微变,随后冷下脸,这,是来骗吃骗喝的吧。 早就该想到的,有头有脸的豪门贵族,显赫的侯门世家,所有的姓氏他早已打听清楚,根本没有姜姓。 这二人铁定是花钱冒充公子哥来攀亲戚,骗吃骗喝的,装的气势倒是差点把杜明国唬住了。 ‘来人,赶紧把这两个骗吃骗喝的狗东西轰出去。’ 杜明国话音刚落,一群安保拿着电棍冲进来,把姜羽二人团团围住。 姜羽拍了拍手,张义拿出一条手帕递过去。 ‘这,就是豪门的待客之道吗?’ 姜羽摇头,慢条斯理的擦拭双手。 ‘好大的狗胆,你是在讥讽杜先生吗?’ 有些狗腿子终于逮着机会表现,最数孙岩蹦跶得欢,‘我命令你们两个狗东西,必须向杜先生磕头认错行大礼。’ 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加上肥胖的身子,十足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张义转身,冷冰冰的盯着孙岩,几个跨步过去,一脚踹飞他。 狠! 只一脚,就把肥猪般的孙岩踹飞,倒地吐血,离死不远了。 ‘你,你简直找死。’ 杜明国怒了。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这分明是不把杜明国放眼里。 余下那些惜命的狗腿子这下不敢狂言了,毕竟有孙岩这个模板躺着呢。 献媚要紧,但也得有命接才行。 姜羽环顾一下这群碍事的安保。 张义心领神会,身影几个穿梭,三下五除二就把诸多安保打倒,尽皆折断一手。 哀嚎声响彻杜家大厅。 ‘滚滚滚,一群饭桶。’ 杜明国盛怒,扬手叫这群废物滚出去。 ‘你这狗东西,究竟来干嘛?’ 杜明国死死的盯住姜羽。 ‘我今晚先来讨点利息,过几天再来要本债。’ 第三章:有人舍命,自当奉陪! 先讨利息? 然后收债! 这算什么话? 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跟杜明国说要债。 看情形,还是冲着杜诗雅来的。 ‘你这狗东西,乱说什么?’ 杜诗雅一开口,直骂姜羽。 ‘这就是豪门的教养?一口一个脏话,一口一个狗东西。’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是我杜家的事,轮不到你在这乱吠。’ ‘本来是与我无关,只不过,你这位掌上明珠,可是欠了姜某好大一笔债!’ 姜羽语气平静的像在拉家常,却暗暗带着一阵冲天的杀气。 杜诗雅撒娇的靠在父亲怀里,‘父亲,这,这狗东西肯定是在污蔑我,我,我没有与人结怨。’ 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姜羽,低声说‘父亲,我想,让这个狗东西以后都不能开口污蔑人。’ 啧啧啧,真是楚楚动人的可怜委屈模样。 不了解的人,当真以为杜诗雅的心底和样貌一样的美丽。 ‘放心。敢来杜家闹事。我会让他以后都看不见,听不见,说不着,也跑不了。’ 杜明国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姜羽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等你的蓝公子到了,再一起收利息。’ 蓝公子? 众人愣了愣,杜诗雅的新男友是蓝公子? 虽然蓝家公子二人,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说的肯定是大公子蓝康,至于二公子蓝海不过是个纨绔。叫他一声公子,也算抬举了。 只是,这怕不是个愣头青吧? 招惹了杜家还不够,还要招惹蓝家。 历来多少自诩过江龙的人物,都已经成了泥鳅,大点的也成了泥下的黄鳝。 杜家是苏杭塔尖上的豪门一份子,蓝家嘛,比杜家还逊色那么一点。 如今,杜蓝二家肯定会喜结连理,地位,势力怕是要更上一层楼,更为坚固可怕。 等等,姜羽之前还提到了阮闵二家。 该不会,他还想招惹多两家豪门吧? 四家鼎足苏杭的塔尖豪门,他妄想以一己之力撬动? 简直痴人说梦,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啊!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已经坐回刚刚位置的姜羽,他已经等同于死人了。 这四家豪门联手,可是连一般的侯府也不敢招惹。 蓝家人还没到,杜明国之前打的一通电话叫来的帮手倒是先来了。 ‘杜先生,叫我们前来,有何事?’ 一位鬓角发白,留着长发长白胡子的老头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进来。显赫的是老头系在腰间的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苏字。 大家看了看,惊讶的喊出声,‘竟是苏云堂的高手。’ 没想到杜明国竟然能使唤苏云堂的人前来做打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大家自然不想知道,只知道了为何这些年杜家爬的那么高那么快! ‘彭大师,就是这两个狗东西。不过有点手段,还希望大师替我惩罚一下他们,报酬嘛,好说好说!’ 杜明国抱了抱拳,指向姜羽二人。 彭山顺眼瞥了过去,区区两个毛头小子,有手段也是莽夫之勇,怎能和他们这些修境的人相比。 旋即吩咐后边的弟子,‘来个人露两手,打断四肢即可。’ 人老,口气也大! 张义早已看苏云堂的人不妥,仗着小小修为,为虎作伥,早该打压了。他踏前一步,‘废话真多,一起来吧。那老头,你也一起来吧!’ 口气也真大,不过咱有那个实力! 彭山和几个弟子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这小子还以为是那些不入流的安保吗?别一会小小一出手,就吓尿吓跪了。 ‘既然都不肯过来,那我勉为其难的过去。’ 张义一步步走近,‘苏云堂一百堂主,八大护法,你都不在列位。’ ‘对付你们两个杂毛小子,用得着堂主……’ 彭山话还没说完,张义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掐住他的脖子,‘那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勇气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这,这怎么像提个小鸡仔那么轻松! 彭山虽然不也是堂主,但也不至于这么弱啊! ‘小子,我……我可是苏云堂的人。’ 彭山挣扎着叫唤,无奈张义的手像钳子一样牢牢的锁住他的脖子,难动分毫。 ‘我知道。既然遇见了,那就,留下?’ 张义回头请示姜羽。 ‘动辄将人断手断脚,你们应该经常做吧。’ 姜羽话音刚落。 张义已经扭断了彭山的脖子,再干净利落的把后边的弟子也扭断了。 作为姜羽的心腹,张义了解姜羽的言行语气。 ‘这下应该没人打扰了吧?杜先生。’ ‘那就烦请杜先生找人处理一下垃圾,看着,厌烦。’ 有人舍命,花点时间娱乐一下也不错,但不适宜过多。 第四章:骨难画,心难知! 姜羽笑着,气定神闲。 杜明国皱着眉,苏云堂唬不住他们,甚至还被杀了。 这是傻子,还是有资本? 是个傻子无疑! 查不到出处的天下传言,苏云堂被誉为新晋世家,更是有趋势和第一世家持平。 三大主座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座下八大护法的修为是略有小成,余下一百堂主也不容小觑。 况且这些年苏云堂发展迅猛,席卷天下。 这两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资本不把苏云堂放在眼里? 当真是来送死!不,是来找死! 不过杜明国现在也没有叫的出手的人物来,只能咬牙吩咐下人清理地面。心里想着,等下蓝康来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杜家恢复静悄悄的氛围。 无人敢窃窃私语,连动弹都不敢大幅度。 一刻钟。 刹车声在大门外戛然而止。 蓝家,二位少爷到。 蓝康手捧鲜花,满面春风的走近大厅。蓝海走得嚣张至极跟在后头。 这怎么这么安静? 杜诗雅一见蓝康进门,哭着跑过去扑进蓝康怀里。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康哥,你要是再来迟半步,你以后就再也见不着诗雅妹了。’ ‘这二人,这二人……’ 杜诗雅指着姜羽二人,没有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有多嚎叫就有多惨烈。 恰到好处的演技! 杜明国看准时机,上前把事情添油加醋的栽赃一番,‘侄儿,你可要将此贼人绳之于法啊!’ 说完,还怂恿众人告状。 三人成虎,加上杜诗雅这生动的演技,本就不是什么好鸟的蓝康大怒,‘岂有此理。如此残暴,不把你们绳之于法,斩首示众,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 本来只是来祝贺,所以并没带卫兵。不过,蓝康相信,凭自己这一身中校军装和证件,谅姜羽二人也得乖乖伏诛吧。 ‘恩,人都齐了。’ 姜羽起身,无视蓝康在这耍威风,点了点名,‘杜阮蓝闵,四家少爷千金。’ ‘混账,你可知我是谁?’ 蓝康对姜羽的态度很是生气,拔出配枪,指着姜羽。 张义瞬间如一头狼,护在姜羽面前,凶恶的盯着蓝康,‘你可知你这个行为,是死罪。’ ‘呵,呵呵。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两个草包贼人,还想治本中校的罪。’ 蓝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对不起你身上的军装。’ 姜羽语气微冷。 ‘哟,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蓝康作势要开枪,把姜羽就地正法。 姜羽只左手轻轻一扬,一丝风气越过面前的张义,把蓝康的配枪平整切成两段。 好手段! 蓝康眼瞳一缩,这手段,不一般! 紧接着,姜羽再轻轻一扬,就把蓝康连同他怀里的杜诗雅一起扇飞。 蓝康心头一惊,作为广陵王得意的旗主。自己已经是八境师尊,差不多迈进九境王尊。 现在竟然被人随意一个手势扇飞,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不止。 本以为自己,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要除却那些老妖怪,自己怎么着也是同龄人至强的那一批吧。 怎知今晚,突然冒出来一个,只年长自己几岁的男子,轻松把自己打飞。 越想越惊,越想越怒。 ‘你的罪,过后我会亲自找耿恭要。’ ‘放肆,竟敢直呼我家王爷名字。你以为你是谁,还妄想找我们王爷……’ 姜羽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轻轻嘘了一声。 蓝康顿时如同被人禁锢,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姜羽示意张义,‘现在,安安静静的谈谈四家千金少爷欠姜某的债吧!’ 一旁不敢吱声的杜明国本想借着蓝康的身份让姜羽二人识趣,束手就缚。 怎料得! 人家非但不怕,还把蓝康吓得暂时不敢妄动。 这究竟是哪冒出来的人? 苏云堂不怕还说得过去,苏杭不是苏云堂的大本营,高手不多。可蓝康是广陵王的旗主,在东州在苏杭,广陵王是一手遮天的将军,这都不怕吗? 手握百万大军,镇守东州的东州之主这么镇不住一个毛头小子! 杜明国只得先压下心里的想法和愤恨,先看看自家女儿又惹了什么事。 张义得到指示,走到礼台,用大屏幕把杜诗雅特意录制的那段短视频投放出来。 视频一出,众人哗然。 ‘杜千金不是刚刚获得慈善小天使的称誉吗?’ ‘原来都是人前天使,人后魔鬼,伪装得太可怕了!’ ‘知人口面不知心,空落得一副好容貌!’ 低声私语,在这个安静的大厅里足以扩大几倍,足以清楚听清每句嘲讽。 第五章:小惩戒,难平心。 听着嘲讽充耳,杜诗雅气急败坏的怒吼,‘全都给我闭嘴,不许放,不许再放。’ 众人只得闭嘴,但也慢慢往后退,留下四家千金少爷自成一线站在前面。 张义无动于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播放,充斥杜诗雅的内心。 ‘康哥,这,这不是真的,这肯定是捏造的。’ 杜诗雅再次使出撒娇杀手锏。 蓝康其实对于杜诗雅的为人也算清楚,只不过,苏杭地区,还是属杜诗雅长得妖艳,带得出门,衬得起身份。 况且嘛,蛇鼠一窝,不是一家人都不进一家门! ‘我奉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别再负隅顽抗,否则过后你会死的很惨。’ 蓝康一再威胁。 姜羽打了个响指,蓝康再次被一股力量打飞,撞到墙上,然后跌落,喃喃说,‘我们一家人也很幸福,不过,曾经。’ ‘各位高高在上的千金少爷,想必还记得这两位老人吧。’ 姜羽看着排成排的五人。 ‘记得,这两个老不死的,当时还弄脏了我的皮鞋。恶心。’ 排在第一位的蓝海一脸嫌弃的吐了吐口水。 ‘本来只是想着先收点利息。奈何,你这么急。也好,我先送一个下去给父母亲磕头赔罪吧!’ 姜羽眼神一寒,旁边的玻璃杯突然炸裂。他手一挥,数十片玻璃残渣瞬间洞穿蓝海的身体,洞穿背后几尺厚的墙壁。 蓝海连遗言都还没交代,就倒地身亡。 ‘弟,弟弟……’ 蓝康见状,怒吼咆哮。 姜羽揉了揉耳朵,真刺耳难听。他再次嘘一声,蓝康又如哑巴。 ‘对了,差点忘了介绍。这二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是百般疼爱姜某的家父家母。’ 姜羽再提醒大家,‘他们,可是连尸骨都无存啊!姜某想安葬,却也只能立个衣冠冢。’ 众人一听,这实在太狠了,正想再次开口谴责。不过看到杜明国和蓝康想杀人的眼神,不敢发言了。 杜明国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心知肚明,从小就惹祸多。碍于自己财大势大,无人敢乱嚼舌根。 说到底,这是自己的女儿不错,但更是拿来攀高枝巩固势力的资本。要是没了的话,岂不是亏大了! 豪门多数冷血,不谈感情。 ‘这位公子,既然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对于小女犯的错,还望你小惩大诫一下就适可而止,毕竟她还年幼无知。’ 这下怎么改了称呼? 只是这话,听得还是那么刺耳。 ‘那你,认为如何?’ 杜明国一听,觉得有商量,‘我愿意赔偿一百亿,同时让小女赔礼道歉。’ ‘那就是说,我可以理解为,我向你女儿支付一百亿,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杜明国一听,这根本就是没得商量,还被姜羽耍了,‘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是苏杭。四大豪门不是泥糊的玩偶。’ ‘上一秒还和气商议,这怎么就变脸了?’ ‘如果四大豪门是泥糊的,还真是无趣!’ ‘本想着只追究当事人的罪责,可如今看来。你们这上梁,歪得离谱。’ 杜诗雅听不下去,哭着说,‘你这样不怕遭天谴吗?我只是一个小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办个成人礼。你,你居然搅和了,你有没有良心?你叫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嘛。只不过跟那两个老东西开玩笑,哪知这么不禁玩。’ 呵,人性丑恶,没有下限。 到现在还拒不认错,不思悔改,一口一个老东西的咒骂。 ‘本以为,豪门教养,应该仁义礼智信俱全。如今看来,都在培养烧杀抢掠了吧!’ 姜羽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过后再见。’ 随后,再炸裂一个酒杯。玻璃片如子弹一般,射向那几位千金少爷。 每个人,都被断了一手。 哭声,哀嚎声,求救声,辱骂声,充斥着大厅。 杜明国和蓝康青筋暴起,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羽潇洒离开,‘畜生,不把你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来人来人,还不赶紧叫救护车,把小姐他们送医院。’ 纵然杜诗雅的脸蛋再好看,这回缺了一只手也得大打折扣了,哪怕安个假肢。这下,指定攀不上世家巨室了。 杜明国老泪纵横,挪着步子走向蓝康,现在,只能盼着和蓝家联姻了。 ‘侄儿,你要节哀啊!’ 蓝康双拳紧握,看着倒地的蓝海。 ‘这个狗东西,我势要调精兵全城通缉。’ 蓝康抱起蓝海,转身回家报丧。 ‘侄儿,你可要抽空去看看诗雅妹啊!’ 杜明国不忘大声提醒他,只希望蓝康不会嫌弃杜诗雅。 隆重瞩目的成人礼,没想到以这种血腥的场面收场。传出去,四大豪门的脸往哪搁。 ‘今晚的事,大家最好烂肚子里。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烂土里。’ 众人纷纷回应,‘杜家主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 杜明国心烦意乱,一扬手,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我不管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狗东西,我定要送你下去和你家老东西团聚。’ 损失惨重,怒火中烧。 第六章:爱别离苦,怨憎会苦! 离开杜家,姜羽回了家。 在一条巷子里,路灯昏暗。 许久没有回来了,还是没多大的变化。 车子开不进去,姜羽和张义徒步而行。 还是那道饱经风雨沧桑的木门,只是一年多没人修理,已经残旧,就要脱落。 姜羽推门而进,熟悉的在每个地方打开电灯开关。哪知年久失修,已经坏掉。只好吩咐张义速去添置。 终于有了亮光,有了气息。 姜羽细细打量着每个房间,每个角落。 不过都布满了灰尘,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早已枯死。 就连那张父亲专门为他花几个日夜赶制的秋千椅,现在都变成了大大小小蜘蛛群的窝。 触景伤情,姜羽不禁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眼泪不争气的想要夺眶而出。 姜羽抬了抬头,抑制了泪水,‘最近就住这里,这才是我的家。’ 张义应诺一声,打消了想去找别墅的念头。 二人忙里忙外,直到深夜才把这个颓垣断壁的家修理的干净温馨。 姜羽坐在秋千椅上,‘姜翎的下落查到了吗?’ 既然是父母临终所托,姜羽自当好好完成。 从军多年,一直没能回来尽尽孝,也多得有姜翎照顾父母。严格来说,是姜羽欠了她的。 ‘还没查到具体的位置,不过应该就在苏杭。而且,叔叔阿姨的衣冠冢,找到了。’ 想来是姜翎立的衣冠冢。只是既然她在苏杭,为什么不回来住?是担心四大豪门赶尽杀绝,还是另有隐情? ‘尽快找到她,我才好放心。’ 姜羽轻轻揉了揉双眼,忽感乏累,靠着秋千椅,合上双眼。 夜风微凉,张义正打算唤醒姜羽回屋休息,发现姜羽已然熟睡。 张义不忍吵醒,静静地为他披上军大衣,退到一旁守候。 清晨的阳光撒在姜羽的脸上,他揉了揉双眼,伸了伸懒腰,‘你一夜没睡?’ ‘属下要保护将军的安全。’ 张义严肃的回答。 ‘你大可不必,以后不许这样了。走吧,带我去见见衣冠冢。’ 以姜羽的修为,就算熟睡。但在军部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即可恢复战斗姿态。 张义安排车,带姜羽去了郊外的一个小墓园。 寻着两个衣冠冢,上面正是姜父姜母的照片和题字。笑得多么和蔼。 ‘这百合花?’ 姜羽瞧见墓碑前正摆着一束百合花,还是新鲜的。 应该是姜翎了。 原来她没离开,是因为替父母在此立了衣冠冢,经常来祭拜。 ‘一会来找我。’ 张义心领神会的去寻人。 姜羽缓缓跪下,摸着墓碑。自从回到苏杭,总是容易触景伤情,红了眼睛。 ‘父亲,母亲。是我回来晚了。’ ‘对不起,是孩儿不孝啊!’ ‘若是羽儿趁早退役回来,那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会找到姜翎。以后好好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您们,您们就放心吧!’ ‘祸害您们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 姜羽喃喃自语,说了许久,许久。 久到张义已经查清楚消息回来,站在背后守了好一阵子。 ‘将军,找到姜翎了。不过,似乎麻烦事不少。’ ‘去看看。’ 二人前往苏城大厦。 自从父母被害,姜翎靠着半工半读勉强读完大学就回了苏杭,在一家公司做文员。 ‘你好,我想找姜翎。’ 到了大厦,姜羽到前台亲自询问。 ‘啊,找翎儿姐?’ 温娴本来见着姜羽都差点犯了花痴症,只是听到他是来找姜翎,又打消了念头。 整个公司就数姜翎好看又善良,比起杜诗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人见人爱,也出名。 只不过,难道姜羽不知道杜良已经看上了姜翎?还放话说姜翎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大家虽然都知道是杜良捏造流言,可是杜良是杜家的人,背景强大,无人敢批骂。 ‘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找翎儿姐有事吗?’ ‘烦请你跟她说一声,她哥哥回来了。’ 温娴怎么没听姜翎提过她有哥哥这么一件事,该不会是为了追求姜翎胡说的吧。这种借口,已经见惯不惯了。 ‘先生。翎儿姐现在不在公司。而且,您还是先离开吧。不然杜总回来见着,您会倒大霉的。’ 温娴看了看时间,低声催促提醒。 过去多少少爷公子想追求姜翎,可最后都被杜良打断手脚,沉江喂鱼了。所以苏杭都没有人敢对姜翎动心思。 杜家? 姜羽一听,忍不住捏了捏手指,收了收杀气。 还真是冤家路窄,什么事都能和你杜家扯上关系! 第七章:你想寻死,我送一程! 温娴的话刚说完,杜良已经到了公司门口。打扮得有模有样,纨绔的嚣张不羁全在步子里和姿态中。 完了完了,这下姜羽恐怕要完了,可惜了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温娴心里祈祷。 ‘你谁啊。保安,保安,我不是说过,不要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你当我的话耳旁风?那干脆耳朵不要了。’ 杜良看见姜羽,立刻对保安发脾气。 ‘还有你,不是说过那些狗男人不可以接待不可以接待吗?你耳朵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杜良把矛头又转向温娴。 斩耳朵? 温娴一听,知道杜良说得出做得到,连忙求饶,‘杜总,杜总,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吵吵闹闹,是不是连嘴巴眼睛也不想要了?’ 张义看不过眼,上去就是狠狠一脚。力度大到,把杜良踹飞,趴在了地上。 ‘你,你特么哪来的东西。不知道我是杜家的人吗?’ 杜良艰难的撑起身子,猛然咳嗽,咆哮着开骂放狠话。 ‘昨晚的宴会,你没在场吧?’ 张义冷笑一声。 昨晚的宴会,杜良的确不在场。他见不惯杜诗雅表里不一的肮脏样。更主要是他忙着接待大人物去了,也不打听宴会的事。 ‘你管我在不在场,你特么是在找死。’ 杜良吆喝进来一群保安。 张义径直拿出手枪,拍在前台桌面,‘想死的,大可以试试。’ 这,这,这公然持械,不是狂徒就是大人。哪个小保安想送死,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旋即拥了出门,只留下杜良一个人。 ‘大庭广众,注意一下。’ 姜羽平静的说。 张义连忙把枪收起来。 ‘姜翎在哪?’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小妮蹄子来着,’杜良奸笑,‘你来晚了。现在,她应该在酒店,幸福得很呐!’ 杜良有些失望的继续说,‘那么好的妮子,我都还没享用,就要拱手让人了。不过没关系,付出多大得到多大。况且吃剩下的,也不错,真不错!’ 猥亵下流的表情全刻在那恶心的脸上。 姜羽一听,心里一慌,‘姜翎在哪?’ 他如同受惊的野兽,双眼狠狠地盯着杜良。 好凌厉可怕的眼神! 杜良一时失神,又一下子恢复过来。自己是杜家的人,而且结识了一个通天的人物。他可不相信这两个小子敢胡来,还吹起了口哨,完全不在乎。 ‘拨通杜明国的电话,我给你十五秒的时间想清楚。’ 姜羽端起左手,看着手表,准备计时。 ‘我比较喜欢动粗。’ 张义冷不丁的补充一句。 杜良一听,慌忙拿出手机打电话。 姜羽看着斯斯文文,不会动手。可张义一开始就不留情的踹了一脚,杜良绝对相信他不介意多来几脚。 电话一接通,杜良还没来得及求救,就被张义夺取,转交给姜羽。 姜羽只有冷冷一句话。 ‘你要不要来替你杜家的少爷收尸。’ 这句话可把另一头的杜明国吓住了。这把声音,昨晚才听过,如噩梦般,他怎么可能忘记。 电话刚刚还给杜良,杜明国就劈头盖脸的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怎么惹到他了?你死你的事,别连累了杜家。你要是不想死就乖乖听话,否则,我费点力气叫人现在就送个棺材过去装你。’ 电话挂断,杜良反应不过来了。 杜明国的语气明显带着急促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明国是杜家家主啊,苏杭塔尖豪门的老头,怎么会害怕一个年轻人? 五! 四! 三! 二! 一! 姜羽催命般的倒计时刚结束,杜良急忙说,‘姜翎在苏城酒店,在苏城酒店。’ 张义一把揪住杜良,让他带路。 ‘你好好上班。’ 临走前,姜羽对温娴说。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把伤害带给了无辜的人。 恩怨分明,恩仇必报。 路上,商务车在疾驰。 ‘哎,我劝你还是把我放了,别去送死。为了一个小妮蹄子,何必呢?你可知那个大人物是谁?’ 杜良装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无奈。一说起那个大人物,他又牛气哄哄的。他觉得这辈子最正确的事就是去花天酒地,认识了那么一个大人物。以后他杜良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自己还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家主了。 想着想着,杜良忍不住放声大笑。 真聒噪,真烦心。 姜羽只祈求姜翎千万不要出事,眼神一寒,吓得杜良不敢出声。 第八章:做错了事,就要受罚! 姜羽心乱如麻。如果姜翎出事,他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 商务车一路穿梭,很快就到了苏城酒店。 ‘哪个房?’ 张义揪着杜良下车,一路拖进酒店。 ‘你们知道那是谁吗?那是齐府小少爷,齐府知道吗?京师那个百年齐世家,知道吗?’ 杜良絮絮叨叨的骄傲提醒。 ‘哪个房?’ 姜羽受不了杜良啰嗦烦躁,捏了捏手指,一个手势,虚空把杜良的左手炸裂,化作血雾。 突如其来的伤害。等杜良反应过来,一边大声嚎叫一边用右手捂着伤口,疼得他都要晕厥了。 这什么人啊,看着斯斯文文,下手比恶魔还要狠。而且不是说了吗,那个大人物可是齐府小少爷。 怎么还敢肆无忌惮的动手,还下死手! ‘报警啊,叫救护车啊,一群废物。’ 杜良怒斥一众围观的酒店工作人员。 ‘哪个房?’ 姜羽一个字一个字的停顿,问清问楚。 ‘顶,顶级套房。’ 杜良疼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但他相信,这个看着斯文的姜羽,下一秒绝对把他整个人都化掉。 好可怕,太可怕的手段! 张义揪着杜良,一直到了顶层。找到房间,二话不说,一脚把厚重的房门踢个粉碎。 杜良目瞪口呆了。这二人难怪如此嚣张,完全是有手段在身啊,一脚把几百斤重几尺厚的房门踢个稀烂。谁做得到,反正他从来没有见过。 姜羽一进房间,看见穿着工作服昏迷在床上的姜翎。齐弘业裹着一件浴袍闻声赶出来。 ‘狗东西,’齐弘业再瞥见断了一臂,脸色苍白都要死了的杜良,‘怎么回事?’ 杜良指了指姜翎,虚弱的回答,‘为她而来。’ 这到手的天鹅,齐弘业怎么可能放弃。况且姜翎长得又美又纯,平生未见,是难得一遇的货色! ‘你知道我是谁吗?’ 怎么这些豪门贵族,总喜欢这一句? 家世背景,已然成为炫耀的口头禅,更是作了为非作歹的资本。 杜良替姜羽有气无力的回答,‘齐小少爷,他知道你是谁。可是,可是他完全不怕啊!’ 杜良欲哭无泪,心如死灰。姜羽要是怕齐府,他何至断了一臂。 从姜羽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不怕?百年世家都不怕?简直是不把齐府放在眼里,胆大妄为!’ 齐弘业还傻乎乎的摆出一副维护家族名誉的样子。 姜羽没有搭话,看着姜翎只觉心疼。要是再来完半刻,那后果。他替姜翎盖好被子,这才看着齐弘业。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追求姜翎,那性质两样,姜羽也不会多说。可怎么总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杜良还把姜翎的清白当做东西,当做攀炎附势的垫脚石。 如此行为,姜羽怒火中烧,似一头被彻底惹怒的猛兽。他很久没这么生气了。 ‘有遗言吗?’ 姜羽直接问。 ‘哈,哈哈!’ 齐弘业觉得好笑。 ‘我父亲是齐宣王。’ ‘我在问你,有遗言吗?’ 姜羽再问一遍。 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父亲是齐宣王,你不认识?’ 齐弘业看着姜羽的眼神,开始有点慌张。 ‘齐玄同,我知道。所以,能救得了你?’ ‘你知道你还敢杀我?’ 姜羽不语,算是默认。 这是傻子吗? 这天下,谁敢不给齐宣王三分薄面。 齐弘业颤抖着手给自家父亲打去电话,‘父亲,我,我可能要死了。’ 齐玄同一脸不解,‘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我说我可能要死了,你来帮我收尸。’ 齐弘业的声音提高八个分贝。 遗言刚交代完,齐弘业拿手机的手连同手机一起炸碎,变成血雾蒸发。 看得一旁的杜良直接晕厥。 这显赫的身世啊! 这大好的年龄啊! 齐弘业还没玩够,还没享受够,就要英年早逝了。 哪个公子哥有他这么短命! ‘能不能,能不能饶了我?’ 齐弘业还在做挣扎。没了一个手很痛,但要是没了命,那更痛。他痛得哭得眼泪鼻涕一脸,下跪拼命求饶。 ‘你处理一下。’ 姜羽叮嘱张义。胆敢对姜翎动歪心思,那就已经是条不归路。 他抱起姜翎,下了楼。 随着两声枪响。 这两个大好年华的公子哥,已经去向阎王爷忏悔了。 而齐宣王听到一声刺耳的爆炸声,通话就终止。 莫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当真出事了? 不应该啊,那混小子最喜欢炫耀自己的身份。但凡说出齐宣王的名号,谁敢放肆! 齐宣王吩咐齐君到苏杭查一查。 第九章:从军多年,官拜上将! 下了楼,警车已经来到,把酒店团团围住。 救护车也来了,不过已经毫无用处。唯一的用处,是把杜良和郑弘业送进医院的太平间冷藏。 纪中林接到报案,有歹徒行凶,还劫持了杜家少爷杜良。他慌忙向上头汇报,调集了一个中队,全副武装火速赶来。 杜家可是苏杭的顶级豪门权贵,万一杜良出了什么事,以杜明国的手段,别说他纪中林,连上头的局长也别想活了。 谁知道杜家背后的手交的多宽多狠! 纪中林一进酒店,迎面碰上姜羽。直觉告诉他,是这个人。 只不过,几十年的见人识人,一眼看出这个人就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啊! 温文尔雅的气质,却又锋芒毕露。 好奇怪的感觉! 不过,肯定来头不小! 纪中林的一个属下跌跌撞撞的前来汇报,‘队长,死,死了。杜少爷死了。’ 什么? 杜良,死了。 死于枪下。 下属紧接着汇报,‘还有一个少爷,不过,不认识。’ 这,这。 纪中林第一次感到头都大。 杜良死了,凶手摆明就在面前。 可姜羽又不似能够得罪之人,纪中林在苏杭几十年,从未在苏杭见过他。极有可能是条过江龙,这龙有多大多凶,纪中林可不想试试,万一,命都会没了呢。 活该的是架势已经摆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就这样放姜羽走,又不好交差。 纪中林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先生,您涉嫌谋杀,还请您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张义上前拦住纪中林。 ‘无碍,我配合。’ 意料之外。 姜羽看了看怀抱着的姜翎,‘等我先把妹妹安置好。’ 姜羽能配合,已经出乎纪中林的意外,他当然连声答应。 纪中林出了门,发现姜羽的车竟然是军牌。他诧异,莫不是此人当真来头不小?他和一小队人开着警车在后边跟着。形式要足,虽然姜羽极有可能来自军部。 回到家,姜羽把姜翎安置在早已收拾好的房间,吩咐张义,‘找人保护好她。’ 张义转身出去,打电话下命令。作为姜羽的贴身卫兵,他要守在身边。 在门外候着的纪中林越发觉得,姜羽绝非普通人。尤其是下命令那一刻,有种长年居于高位的威严。 一行人再开往市局方向。 这,阵仗,有点折腾啊! 市局大门站着局长一干领导阶层人物。 纪中林拿不定主意,只好有点夸张的往上报。 姜羽下了车,笑着说,‘还要在苏杭折腾一段日子,难免有点动静。’ 话已说明。 局长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奇怪的年轻人,明明周身一股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美男子气质,却又完全没有公子哥嚣张跋扈的气焰。 张义掏出一个证件,立正,翻开证件举起,大声说,‘西州沧龙特种部队中队长张义。军衔,中校。’ 西州,中校? 纪中林和一干领导傻眼。 军牌的车,谦谦公子,来头不小也该是军部后裔。 这竟然是实打实的将门校官。须知,军部后裔,作陪的也只有士兵。张义可是中校。 一个中校贴身护卫,姜羽的职位,怕是有点荒唐。 ‘那我,可以走了吗?’ 姜羽有礼貌的询问一声。 ‘啊,可,可以可以!’ 局长忙不迭地回答。他没有胆量问姜羽的职位身份,有眼力劲的也不会作死去问。 现在看来,人家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来知会一声,希望自己识趣点。 只是,为何而来? 听姜羽的话语,似乎还会闹出大动静。 众人不敢问,没这个资格问。 姜羽刚上车,助理就急忙匆匆跑出来。 ‘局长,局长,军部传来一份资料。’ 闻言,众人立即回会议室。 投影仪上,陈列着两张照片。 一张入伍的小兵照片,一张通天的照片。 最耀眼的当属如今的这张通天照片,是姜羽带着军帽,微笑着在国旗下敬礼。 肩上那三颗大星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万分刺激人的眼睛。 军衔: 上将。 职位: 西州之主。 这份资料,打破了众人对姜羽那张公子哥的脸蛋的幻想,也打破了一些人始终以为姜羽是个军二代的幻想。 这是个实打实的将官,还是一州之主的上将! 难怪一眼望去,有种器宇不凡的震撼。 幸好刚刚识趣没有硬来,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九条命都不够死。 都说慈不掌兵。 姜羽可是掌管着一个州几十万兵马,要真发起火来,一句话就能夷平这小小的一个市局了。 会议室霎时静若寒蝉,再霎时惊叹佩服之音连绵! 第十章:小小年纪,倔强倨傲! 局长拍了拍桌子,想起什么事来,‘务必,务必告诫舒晴,万万不能鲁莽冲撞了他!’ 所幸今日舒晴休假,否则以她那种性格,绝对会置大家难堪。 姜羽刚刚已经言外之意说明,会在苏杭折腾一番。 军部肯传来这些解密资料,也是在提醒他们千万别找死。 要不然下次发生任何事,姜羽把他们都杀了,也是活该! 纪中林说,‘我亲自去一趟舒家。’ 可惜啊,已经迟了。 舒晴此时此刻,已经把姜羽的车别停在路上。 案发的时候,舒晴暗暗打听到这是一起严重的杀人案件,所以从家里往市局赶。 可在半路上,又听说姜羽居然被放了。连局子的门都没进去,局长就在大门放人潇洒离去。 丝毫不知个中复杂原因的舒晴,利用职务之便查到了姜羽的方向,生气的把他拦截,势要带回局子重新审讯。 纪中林赶到舒家一问,得知舒晴气呼呼的说出去抓犯人了。 这下是彻底慌神,肯定有多嘴多舌的花痴男不知详细情况,跟舒晴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 舒晴绝对会以为姜羽是哪个富二代,局子迫于姜羽的高贵身份放了人。 他奶奶的,这哪是什么富二代! 这完全是手握重兵,一个手巴掌就能把他们碾死的将军! 偏偏可怕的是,姜羽不是普普通通的将军,而是掌管那个西州虎狼之师的州主! ‘下来下来!’ 舒晴当真鲁莽到忽略了姜羽的军牌,过去就是用力敲着车头。 姜羽皱了皱眉,示意张义下车。 ‘你是何人?’ 张义下车,语气生硬不悦的问。 ‘我是警察。哼,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不就是仗着背景让局里放了你们吗?告诉你们,我不怕。跟我回去。老老实实交代犯罪经过。有证有据,方便定罪。’ 舒晴拿出手铐,作势要去敲姜羽的车窗。 ‘放肆。’ 这可是大不敬,张义岂容许她冒犯将军。 姜羽缓缓下了一丝车窗,冷冷的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现在只想赶回去看看姜翎如何了,算算时间,应该醒了吧。 正欲动手的张义说,‘听见了?立刻离开,个中缘由,可问上层。’ 舒晴却蹬鼻子上脸,想要拉开姜羽的车门,‘我叫你下车,否则,我有理由告你妨碍司法。’ 纪中林正好赶到,车还没停稳,就慌忙下车制止了舒晴大不敬的行为,‘舒晴,立刻住手。’ 然后过去跟姜羽弯腰道歉,‘姜先生,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我这属下年纪尚轻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转头又斥责舒晴,‘不是叫你好好休假吗?你掺和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警队是不是就你一个能干?’ 舒晴挺起胸,大声回答,‘报告队长,哪怕休假了我依然是警察。我在抓捕犯人,不能受到干扰。’ ‘还有,纪中林队长涉嫌包庇犯人,我会向上级领导投诉您。’ 纪中林气极反笑。 你恐怕不知道你面前这位是谁吧! 有哪个领导敢治他的罪? ‘可以。但是,我现在以队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离开,好好回家休假。’ 纪中林大声告诉她,‘这是命令!’ 舒晴不肯让步。 ‘身为警察,第一条是什么,是要服从命令,你现在是要抗命吗?’ 纪中林生气的怒吼。 这么一个小姑娘,也是成年了,怎么这么轴? 怎么眼力劲那么差,差到连军牌都现在都还没注意到? 怎么这么看不清局势? 以舒晴刚刚的大不敬,人家完全可以以意图谋害高级将领的罪就地正法。上诉都不能上诉,死了活该。 ‘城南舒家?’ 姜羽冷不丁的问一句。 一旁接了个电话的张义走到姜羽耳边,低声汇报,‘姜小姐醒了。’? 姜羽看了看纪中林。 纪中林知道姜羽肯定有要紧事办,他可担不起后果,连忙叫舒晴把车挪开。 ‘你知不知道你在找死,你爷爷都保不住你。你是不是要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吩咐你?’ 纪中林看着舒晴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的满脸通红。 提到舒老爷子,舒晴虽有不情愿,也只好照做。 ‘城南舒家,我会去拜访的。’ 姜羽关上车窗,走了。 ‘姜,姜先生。’ 纪中林追了几步,大声喊。无奈看着车子远去,心知舒晴这次真的闯了大祸。 他指着舒晴劈头盖脸的骂,‘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眼睛那么拙?你舒家这次,要被你的鲁莽害死了,你知道吗?’ ‘我才不相信,不过是一个纨绔。我还是会向领导投诉你的。’ 舒晴不相信姜羽能有什么大背景,依然倔强的反驳。 ‘要是舒家这次被你连累。更是有可能被灭门,你就等着死前忏悔。’ 纪中林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这本就是因为舒晴的鲁莽不听讲。 他只好去一趟舒家,和舒老爷子说明了。 是死是活,全在一瞬间! 第十一章:兄妹相逢,嘻哈乐知! 姜羽回到家,看见姜翎正坐在屋里,双手掩面,小声抽泣。 姜翎对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全然不知,不过一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触景伤情,想起双亲,不禁哭泣。 ‘姜翎。’ 姜羽轻声叫唤。 姜翎一抬头,不大认识,有点熟悉的影子,‘你是谁?’ ‘你哥哥,姜羽。’ 姜羽过去,坐在一旁。 姜羽? 姜翎经常听父母提起过。不过姜羽留在家里的照片都是十多年前,过后的照片由于机密,从未见过了。难怪一眼瞧见,有种熟悉的感觉。 十多年,变化太大。况且从未见过面,不认识也正常。 父母每每提及姜羽时,满脸的宠溺和自豪。 ‘哥?你,你回来了?’ 姜翎惊喜诧异。 ‘嗯,我回来了。’ 平静的声音,让姜翎一直悬着的心,此刻又安心又激动。她忍不住一把抱住姜羽,失声痛哭,‘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应该早点退伍回来,那父亲母亲就不用……’ ‘对不起,是我回来迟了。不过,残害父母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了。’ 姜羽语气忽转,无情可怕。 ‘哥,你,你要干嘛?’ 姜翎松开手,怔怔看着姜羽。? ‘哥,我,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我们,我们安心的过日子吧!’ 那可是四大豪门。 苏杭一手遮天的人物。 姜羽拿什么跟他们斗? ‘几个蚂蚁,你哥一手足矣!’ 姜翎看着姜羽坚定的眼神,顿时无话。 ‘过几天,我们风风光光的给父母迁坟。’ 姜羽把话题一转,问起姜翎的生活。资料查到的只是资料,永远不及本人亲自说出来的有感受。 两兄妹终于得以团聚,都不是孤零零的了。 这个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有了笑语。 二人一直聊到午时。 ‘哟,是姜妹子吖,你可终于回来了。’ 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子骑着摩托,轰轰轰的堵在门口。 姜翎一见到这群人,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就是因为这群混子,她才有家不敢回。 当初还被迫趁机逃到外地兜兜转转好长一段时间才敢回来,可也不敢回来这里住。 ‘这,又是哪家少爷?不过,我可得告诉你,姜翎是我的妞,你可得识趣点,哈哈哈!’ 为首的马七嘲讽姜羽。 一瞧就是一群为祸一方的混子流氓。敢欺我家人,那就新账旧账,一并算。 姜羽站起身,‘很久没打架了,技巧有些生疏。毕竟,都是以杀人为主。’ 行军打仗,杀人为主! 马七可不相信,这么一个小白脸的家伙会杀人,顶多是个吃喝玩乐的富家少爷。 不过,在苏杭一带,他也不惧寻常的少爷,后台的力量够硬。 ‘呵呵,小子,牛皮吹大了会破。识趣点,别惦记我的妞,不然,你爷爷都保不住你。’ 马七回头看了看身后十几个小弟,丝毫不害怕。 ‘你们,为祸这一带很久了吧?’ ‘哼,谁不知晓我马七爷响当当的名头。不谦虚的说一句,这一带的老东西可都受过我的关照,知道我的厉害。’ 嚣张,真嚣张! 那想必,姜羽的父母也曾遭过祸害吧。 姜羽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张义已经一马当先冲过去,这种小角色小事,怎劳将军动手。 马七还没炫耀够,这边几十号小弟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全被打趴下。 这,这么厉害的吗? 碰上硬茬了! 马七颤抖着说,‘我,我可是马三爷的外甥。’ 姜羽笑着走了过去,轻轻跺了跺脚,把马七的双腿都震碎了。 平时这群小混混打打架不过是被人砍几刀,这次,一双腿居然被人跺了跺脚就震碎了? 什么手段,教马七如何受得了这种痛苦! 一直以来,仗着马三是舅舅的这个身份,靠着阴阳社这个势力,在苏杭都可以横着走。除却塔尖那几个豪门不敢惹,余下的谁敢不恭恭敬敬。 ‘把你背后最大那个人叫来。’ 姜羽最憎这些为祸一方,残害老少妇孺的毒瘤。 欺软怕硬,无恶不作。 既然遇见了,那就顺手拔了。 姜羽转身回屋,平静的对姜翎说,‘蝼蚁蹦跶而已。’ ‘可,那可是阴阳社。’ 在苏杭,阴阳社三个字,可是噩梦。 姜翎看着姜羽不说话,只盯着她,她莫名的就心安了。 父母经常夸赞姜羽日后必成大器,从军那么多年,想来真的大有作为有出息了吧! 不然怎会事事如此淡定自如! ‘嗯,也该吃午饭了。我亲自下厨,为哥哥接风洗尘!’ 第十二章:善善恶恶。到头终报! 家常菜已经满满一桌。 姜羽招了招手,让张义过来一起吃。二人在军营有上下级之分,在日常生活,相当于兄弟。 马七已经打电话叫赵震进来了,本来他以为叫自家舅舅来就可以轻松解决这两个人。 哪知道,张义一把枪顶在他头上,‘依我们的规矩。辱将者,可杀无赦。不过,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 辱将者? 那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是将军? 开什么玩笑? 可是,张义表情严肃,根本不像撒谎,况且还有这么真实的一支枪顶着他。 难怪姜羽要他叫最大那一个来,以马七这种小喽啰,根本没资格和别人对话。 不。 赵震进没资格,他依仗的势力没资格。 整个苏杭没人有资格。 马七给赵震进打去电话,‘赵爷,有,有大人物找你。’ 马七根本没资格叫得动赵震进乖乖前来,所以他特意说有大人物找。以赵震进喜欢广交大人物的小心思,一定会赶来。况且,他又不是诓骗赵震进,人家的确是大人物。 赵震进带着几个手下火速赶到。 马七还跪在外边,颤抖着身体,等死。 他示意大人物就在屋里面,‘赵爷,就,就在里面。’ ‘那你怎么还跪着,起来。’ ‘我,我不想冒犯了他,不敢起。赵爷,您还是先进去吧。’ 给马七个豹子胆也不敢起,也站不起。 大人物? 赵震进有些愣神。 大人物,住这种小地方? 苏杭地区的顶尖人物,赵震进都知道也认识,没一个是在这种地方的。 难道是从苏杭以外的地方,刚来的? 赵震进再问马七时,马七不敢再说,只是惨惨说了句,‘善善恶恶,逃不过。’ 赵震进扣了扣门。 张义出来了。 姜羽只是随意往外瞧一眼,继续吃饭。 这么年轻的大人物? 赵震进难以置信。 难道是侯门世家子弟? 不应该啊! 那些侯门世家子弟娇生惯养,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农家菜/ 张义说,‘既然来了,那就先跪着吧。’ 这算什么话? 赵震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给你一个年轻人下跪?哪怕你家中长辈来了,也没资格个说让他跪就跪吧。 ‘呵,听手下人说,有个大人物要见我,’赵震进回头看了看马七,马七装作看不见低下头,‘把你的家长叫出来,我忙着呢。’ 姜羽放下碗,拿起手帕细细的擦了擦嘴巴,‘把你依仗的人叫来。’ 一个社团而已,没有点白道的依仗,怎么敢这么嚣张? 赵震进再次回头狠狠瞪着马七,心想,看起来,是敌非友啊。马七这个畜生,居然敢骗我。 ‘不知,你出自哪家?’ 赵震进试着打探。 姜羽不答,转而和姜翎交谈起来,把赵震进晾在一边。 阴阳社的老大,在苏杭横着走的人,现在居然被一个年轻人晾在一边,叫赵震进如何不生气。 看情形,不把身后的人叫来,姜羽根本没心思和他说话。 赵震进本想为了面子拒绝。 张义一步一步走向他,‘如何说,你便如何做。’ 赵震进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闯荡江湖数十年。看人这一面,不说百分百,但十有八九。 张义绝对是个高手,以前见过的都没有他厉害。 仅仅一双眼,一双狼眼。 仅仅一个气势,一个捕猎的气势。 看来,不把背后的人叫来还真不行。 ‘既然公子咄咄逼人,那一会别怪我让你难堪。’ 赵震进还是要程程口舌之勇。 等到太阳当空。 赵震进背后的人还没到,反而来了一批意外的人。 ‘羽林卫指挥使乐琦,参见帝官。’ 乐琦带着数十个羽林卫单膝下跪。 羽,羽林卫! 这个身份已经吓着在场的人。 可是,这批羽林卫竟然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行礼? 帝官? 赵震进心头一震,想起某句话:五州之主四为王,唯其西州称帝官。 这年轻人,莫不是? 西州之主,姜帝官! 不是,能当一州之主的,不都是那些老头子吗? 怎么这个例外,如此年轻! 这。 赵震进方觉,这真是个大人物,马七并没有欺骗他! 第十三章:武官之首,大将军职! 赵震进疑惑,可怎么就把梁子结下了? 而且还是结大了! 赵震进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 张义已经开口冲着乐琦说,‘这么一点人就想来请我家将军回京了吗?连我这关都未必过得了。’ 张义以为,羽林卫所来,是有人向京师施压,要提姜羽回京问罪提剑杀到京师让殿阁大学士自裁的事。 当时闹得动静可大可小。 ‘何事?’ 姜羽出来了。 ‘奉内阁的命令而来。’ 姜羽饶有兴致的看着乐琦。 ‘帝官千万不要误会,卑职是奉命来宣读一份文件。’ 乐琦连忙解释。 万一姜羽动起手,他们这批人包括乐琦在内,怕是要留在苏杭青山了。 哪怕是自家父亲乐艺前来,也挡不住姜羽啊! 乐琦对于姜羽,那是深深的敬畏。 天下五州,其余四位州主浮在明面上的境界数字,或多或少是真的,没达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可只有姜羽浮在明面上的境界数字,已经高于其余四人。而且听乐艺推测,那只是个被弱化了的假消息。他只远远的见过姜羽一面,就敢断言,姜羽的境界还在上头,具体多少,看不出。 淡淡一句,无底深渊。 乐艺告知乐琦,如果帝官认真起来,为父可能,一招都逃不了。 这么,可怕! ‘经内阁元首一致决定,西州之主姜帝官,官升大将,擢拜大都督之位!’ ‘今夜官宣天下!’ ‘册封仪式,定于三日后!’ 乐琦严肃深沉的把文件宣读出来。 册封? 武官之首。 官拜大将! 在场无人不震惊。 哪怕姜羽,也有些意外,意外的是重启大都督这个职位。 ‘恭喜帝官!’ ‘下官拜见大都督!’ 乐琦率先和羽林卫单膝下跪祝贺,重新尊称。 ‘京师,出了何事?’ 否则内阁怎会力压非议,势要册封姜羽? 之前提过一次要册封姜羽为大将,只是世家纠结半数以上之多的官员闹事,认为姜羽太年轻,没资格。然后这件事,不了了之。毕竟大将和上将,能手握的兵力又大不相同。况且,国家最高也是上将,并没有一位大将。若是推了姜羽上去,岂不是上头有人压着自己?有人不肯,世家肯定不肯。 这次内阁不顾反对,更不惜引起暴乱也要提升姜羽。若不是京师发生大变故,绝不可能。 ‘内阁将变动。’ 简单五字,姜羽已然明了,没有再问下去。 乐琦宣读完文件,还不立马回京复命,想来还有重要的事。 人多口杂,不宜多说。 ‘嘎吱。’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适时停在巷口。 伍涛带几个卫兵下了车,迈着虎步走来。 赵震进一惊,这下是彻底完了。刚刚由于事情太过于震惊,忘记告诉伍涛不必来了。 伍涛远远就看见羽林卫特别的军服,杵在门口。 赵震进不是哀求他帮个小忙而已吗? 这扯上羽林卫,还是小事? 谁不知道羽林卫的特权:先斩后奏。 州主也得忌惮三分! 这下想偷偷退走是不可能的了,一群人正看向他。 ‘苏杭驻军上校伍涛,参见指挥使。’ 指挥使的军衔,相当于将官。伍涛快步上前行礼,也是正常。 ‘我不是最高长官。’ 乐琦一句话吓着伍涛。 一个羽林卫指挥使,将官军衔,不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伍涛细细看了一下站位,乐琦竟然落后姜羽几步,呈护卫状态。 ‘你,是他背后的依仗?’ 还没等伍涛想想此人到底是谁,可能是谁。姜羽已经开口问他。 ‘啊?依仗?断然不是,断然不是。’ 伍涛赶紧撇清这个罪名。 两人只是交情不错,赵震进正好利用这个关系,在苏杭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伍涛略知一二这些事,但碍于有情义在里面,也只是口头警告一番,并未有实质的阻止。 严格而言,伍涛也是帮凶。 ‘怎么说?’ 姜羽的视线从伍涛转到赵震进身上。 赵震进跪在地上,低着头,老泪纵横,‘死,死有余辜,全凭大都督处置。’ 去年,赵震进名义上已经金盆洗手,但满手鲜血,怎么洗的掉那些深重罪孽?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手打下来的社团,竟然因为一句话就得土崩瓦解。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蝼蚁! 对于怎么招惹了姜羽,赵震进清不清楚,也已经毫无用处。至于求饶?几十岁的老头了,还是有点聪明的,姜羽要他亲自来,把伍涛也叫来,那就是要让他死得瞑目。 赵震进不相信报应。 今日起,开始知,因果循环! 第十四章:赤子忠良,天地动容! ‘那就,按律法惩治。伍上校,这事还得劳烦你。我要这个社团,沾血的,都处死。’ 姜羽笑着吩咐伍涛。 ‘卑职遵命。’ 伍涛恭敬的行礼,刚刚赵震进那大都督三个字,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那是什么职位?伍涛又不是没有听闻,武官之首! 难怪乐琦站在姜羽身后。 只不过,伍涛还是很疑惑姜羽的身份,这么年轻,能担此大任?是谁? ‘还有一事。’ ‘我要杜阮蓝闵四家的人,一个都离不开苏杭。’ 姜羽忽然的腾腾杀气,惊起树上的小鸟。 伍涛虽不清楚这个事情,但也不敢过问,只得遵从。 凭姜羽武官之首的身份,一句话就能压死四大豪门了,为何要大费周章? 话还没完,姜羽继续吩咐张义,‘命令三监一行,从现在起,那四家一个子都流不出去,一个子也流不进来。’ 命令已下达,伍涛把赵震进等人带走,迅速去执行下一个命令。 闲人都已走,乐琦正欲双膝下跪。 姜羽一个手势将他托起,‘堂堂七尺男儿,可跪天、地、君、亲、师。别轻易下跪。’ ‘帝官,乐琦有一事相求。’ 姜羽已经猜到乐琦要说的事了,‘你,不后悔?’ ‘家父经常告诫乐琦。军人,当要尽忠职守,死而无憾!’ 乐琦目视前方,义正言辞的回答。 ‘听闻乐老爷子有小棋圣的雅号,姜某想看看,是否老爷子自吹自擂!’ 乐琦闻言,瞬间激动得红了眼眶,弯腰拱手,‘谢帝官!’ 姜羽吩咐他,‘趁早回京吧,一切事莫慌!’ 乐琦慢慢后退,退至巷口,再向姜羽行一个弯腰拱手礼,才转身离开。 ‘将军……’ 张义可是听得疑虑多多。 姜羽抬头,望着树叶间透上去的烈日炎炎。 乐琦属羽林卫,内阁调动的军队。可是,实属二元首的人。是韩元敬一手提拔上去的门生,对乐琦有知遇之恩,也有恩师之情。 本来宣读文件这么一件小事,随便吩咐一个羽林卫前来就好。莫说那些尊敬的虚话,羽林卫负责京师安危,哪那么容易走开。 乐琦亲自前来,应该是因为内阁变动这个大事,韩元敬或许会有危险,所以他来求姜羽保护韩元敬。 若是韩元敬都能遭遇不测,那应该只有下台这个原因。而韩元敬一下台,首当其冲的就是乐琦甚至乐家,都会遭到新元首的打压甚至残杀。 过后会有多大的危险,乐琦想都不敢想。所以他不敢过分请求,他不求姜羽抽手护一护乐家,只求姜羽保护韩元敬。 乐家几百口人,换韩元敬寥寥一脉。 赤子之心,天地动容! ‘乐家世代,皆是忠良啊!’ 姜羽不由从心感叹。 只是,内阁动乱。仅仅是一个元首要下台?那也没必要让乐琦那么担忧。仅仅是一个一个元首下台?没法让姜羽荣升大将啊。 姜羽神色严肃的说,‘命令烟雨阁七十二子,务必查清京师。另外,选三十子,暗中保护内阁元首。’ 张义低声问,‘动用烟雨阁?会不会过早,会不会引人注目?’ 烟雨阁。 七十二孤子。 十年前姜羽从别的国家断头台救下来的孤儿,如今弱冠之年。 无名无姓,全以七十二地煞星为名。 主凶杀! 不轻易现身,唯一一次大规模现身是在三年前。 外境十数个小国想趁西州易主,集结数百万大军,想要大举进犯。 就在那一夜,外境十数个小国国门,飘荡着七十二个白袍人,骑着白马,带着鬼王面具。 一夜之间,十数个小国,数百万大军。全军覆没,血流成河。烈日照了三天三夜,那血河才干涸。 这一举动,着实吓得外境所有小国胆寒,大国也不禁暗暗撤走布置好的大军,打消进犯的念头。 天下没有人知晓烟雨阁从何而来,背后阁主是谁。 不过,一旦外境起兵,烟雨阁就会出现,看似只为镇守国家边境。 除却西州五生,内阁五元首知晓姜羽是烟雨阁的阁主。 内阁曾想把七十二子编入军籍,许中校之职,可被姜羽驳回了,‘他们说,不喜欢。’ 现在,张义担心那么早召烟雨阁进京师,恐怕…… 毕竟烟雨阁这么可怕的一方势力,一直备受关注。所有人都想先知晓背后的阁主,是敌还是友,是否有合谋的机会。 ‘无碍,一般人还查不出孤子的影子。况且七十二子从来都经受大漠风沙的荒无人烟,还没见见京师的繁华,’ 姜羽的语气有些哀伤。 ‘明白。’ 既然姜羽说无碍,那张义也没有顾虑了。 跟随姜羽那么多年,他的雄才大略,谋略深远,张义是见识过的。 第十五章:身经百战,满身荣耀! 姜羽转身回了屋。 姜翎怔怔的看着他。 笑了。 笑得很灿烂! 转眼却又哭了。 哭得很悲伤! 自家的哥哥当真有出息,已经是大将军了,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果然如父母所言,所期盼。 可是,可惜,父母看不到,永远也看不到了。 ‘哥哥,要是,要是父母也能见着,那该有多开心。母亲肯定得给你做糕点,父亲肯定逢人就炫耀儿子的出息。’ 姜翎扑在姜羽怀里哭泣。? 平凡人家的父母总希望望儿成龙望女成凤,一旦儿子成了龙,又忍不住让所有人都知晓,分享那份激动和喜悦。 姜羽忍不住拍了拍姜翎的后背,轻声安慰,‘相信父母在天上也能瞧见,得以安慰!’ 旋即话锋一寒,‘那些杀人者,全逃不了。’ 自己最初去参军,不正是为了风光还乡,让父母高兴吗?可是,偏偏有人心肠歹毒。 ‘我相信哥哥!’ 姜羽笑了笑。 ‘都变成大花猫了。’ 姜羽推开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姜翎假装生气,要掐姜羽。 ‘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 姜羽肺腑之言。 ‘一家人,母亲说不能这么见外的。’ 是啊,一家人。从父母收养姜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不用再颠沛流离,不再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时,就已经是一家人了! 姜翎要报这份养育之恩,若不是这对好心人,她可能已经死了,可能被人贩去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来来来,赶紧给我讲讲大英雄的事迹,让我日后也可以去叨叨父母。’ 姜翎迫不及待的拉着姜羽进厅子,撒娇的要听他从军数十年的经历。 其实姜翎是想知道这位哥哥,人前这么显赫,人后是遭了多少罪才换回来的。这数十年他过得有多辛苦艰难。 ‘好好好,那我从哪里讲起?从小时候吗?’ ‘才不要,你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事,父母都讲了几百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姜翎摇着头,‘从你刚入军营开始讲。’ 张义细心的煮上一壶茶,在一旁一起听。虽然他比姜羽迟入军营一年,但姜羽这个人那些经历一直在军队是津津乐谈。 最让张义深深记得的,有那么几件事。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提枪千里,平安救主。 那时,姜羽在北州,任职少校。 北州州主檀武臣的夫人被奸细掳去,要檀武臣一人到敌国谈判,这是摆明要置他于死地。檀武臣没得选,只好只身前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檀武臣千提防万提防,还是被下了软筋散。虽然能强撑抵抗,但也是会体力不支。 姜羽听闻这个消息,立即调转马头,一人提着寻王枪往敌国疾驰。 当时他正在押运粮草,这个行为算是擅离职守。是犯军令,要杀头的。哪怕押运队伍已经在军营数百米外,但还没运回营。 姜羽一人硬生生的杀入敌国谈判司,檀武臣看到他,会心一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你可一定要把秋姨平安带回去,否则,我治你得罪。’ ‘北州不可一日无主,两个人,我都要平安带回去。’ 姜羽似一个杀神一样站在门口,甲胄都已经破损,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鲜血早已湿透了衣服,一滴一滴往下流。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若是我国周助和夫人无法安然无恙的回去,我不介意让尔国所有将军殉葬。你们知道的,我能站在这里,就说明我有这个能力。若是不信,你们大可试试!’ ‘到时,我北州狼骑照样能踏破尔国城墙,让尔等全部陪葬!’ 仅仅两句话,吓得敌国惶恐把檀武臣夫妇送回北州,连忙赔礼道歉,祭上奸细的头才翻篇。 过后,檀武臣力保姜羽,才让他免了军令之罪。不过还是要军杖八十,打得姜羽半个来月不能下地。 那一次,姜羽的名声更响亮! 后来姜羽被调职西州,同样也有许多脍炙人口的事迹。 三箭定日光城! 荡平朔方十郡! 百骑救诸军! …… 许多,许多! 姜羽仅仅十数年的传奇就足以编成一册书。 他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直讲到日落西山,才把十数年的从军生活讲完。 姜翎忍不住拉着他的手,‘哥,以后别丢下我。’ 姜翎知道,从军打仗,动辄牺牲,姜羽能官拜大将,身上定是伤痕累累才换回来的。 是心酸,是骄傲,更是荣耀! 但是姜翎已经经历了两次家破人亡,她还是个姑娘家,她受不了再被人抛弃和失去家人的痛苦。 ‘嗯,哥哥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丢下你。’ 姜翎伸出小指,要和姜羽拉钩盖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的是小狗!’ ‘都多大个人了,还玩这小孩子的把戏。’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姜羽还是照做。 茶水的颜色已经变淡,听得太入迷,张义忘记重新泡茶。 这段轻松充满笑声的时光,很难得,当真难得! 大概是打胜仗,无一人牺牲的那一瞬间,姜羽才有过真正的笑容! 第十六章:豪门家族,最重利益! 姜家一夜通火通明。 反之,四大豪门就没有这么安逸了。 杜家。 四大家主聚集在一起。 方形长桌,杜明国坐主位。 ‘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年轻人而已,大家怎么愁眉苦脸?有失面子啊!’ 蓝维天点起雪茄,唧唧哼哼的吞云吐雾。 杜明国一言不发。 年轻人而已? 之前杜明国也是这么想,也是没放心上。 可今日,他回想起姜羽在宴会上的言行举止,哪像一个年轻人能有的胆子魄气!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了,文质彬彬,总不会是愣头愣脑吧? 那,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杜明国不知道姜羽背靠到底是什么人,连最顶尖的几大势力之一的苏云堂不惧怕。连军部的州主广陵王也不惧怕。 他特意费心请人调查,查出来的都是无用的东西。 他把资料扔到桌面,大家一过目,仅仅一张小兵照片,外加一行字。 姓名,姜羽。 余下的查无可查。 这怎么可能? 杜明国可是请了军部的一位校官帮的忙,竟然什么都查不出来,难道是天上地下突然冒出来的不可? 还是校官的级别都不够? 这不可能,那有不可能。 杜明国越想越烦,越想越躁。 一个横空出现的年轻人就搞得他鸡飞狗跳,手忙脚乱了。 ‘侄儿,要不你动用广陵王的资源查一查?’ 杜明国小声问蓝康。知根知底,方好对付。而且凭一位州主的能力还查不出来? ‘区区小事,不必劳烦王爷。我会调一批精兵,彻查苏杭。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祭奠我弟弟。’ 蓝康一脸怒气。 情理之中。 蓝康蓝海两兄弟,自幼感情就好。 如今蓝海不过是羞辱了两个老东西,又是如何大事,竟然被人杀了。 不将姜羽的人头割下,摆在蓝海的灵位前,是难平蓝康心头恨。 ‘王爷似乎知晓我弟弟的事,说要亲自前来参加葬礼。’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惊讶,再是眉开眼笑。 没想到蓝康和广陵王的关系这么好,怕是麾下其他旗主也没有这个荣幸吧。 既然如此,若是广陵王亲自莅临苏杭。 那还惧怕姜羽这个没资料的小子!说不准,姜羽听闻广陵王的名头,会乖乖现身束手就擒了。 ‘侄儿真是好本事!’ 杜阮闵三位家主纷纷刮目相看,赞赏有加。 ‘侄儿啊,诗雅在医院可是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你。不如你一会陪我去看看她。’ 探望是假,想促进感情才是真。本来就是临门一脚的事,就是被姜羽破坏了。 杜明国接着笑眯眯的对蓝维天说,‘蓝兄啊,既然侄儿和小女情投意合,又是青梅竹马。不如我们做父母的,就早点择个好日子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一办!’ 连求婚订婚都给省了,直接结婚。 好一个老狐狸! 之前没听闻这个事的时候还是摇摆不定,现在看到蓝康如此得广陵王赏识,杜诗雅又成了单手美人,肯定急于攀上这条大船。 阮家主第一个不答应,‘杜兄,当务之急是应该讨论蓝海侄儿的葬礼如何办得得体。’ 闵家主急忙附和,‘对对对,蓝海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现在遭歹人所害,我是万分难过。这样,我连夜吩咐人打造一个上好的玉棺。’? ‘我也会吩咐人寻一个风水宝地,让蓝海侄儿就算死去了,也能睡得安心。’ 二人说的是声情并茂,真情流露,眼睛还红的有模有样。 伪装得背后,都不过是为了大利益! 要是杜蓝联姻,那还有阮闵两家的位置吗?四大豪门,会变成两大豪门了吧。 蓝维天一直在抽着雪茄,呛得众人乖乖忍着,‘感谢各位为小儿的后事操心。’ ‘杜兄的意思我明白,两个孩子听说也是两厢情愿。只是,现在眼下这种情况谈这些,未免不妥,对小儿是有点不尊重啊!’ 蓝维天自己的小算盘,在蓝康那句话一出,早已打得响响的了。 既然蓝康如此受广陵王重视,日后必然飞黄腾达,保不齐还是下一任州主也说不准。区区一个地方豪门的女儿,还是断了手的,根本不能给蓝家带来大利益了。 听说,世家…… ‘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和康儿先回去了。各位,到时小儿的葬礼,还望到场。’ 蓝维天带着蓝康立即离去,丝毫没有给杜明国挽留的机会。 而阮闵两家也找理由告辞了。 杜明国气得狠狠砸桌子,摔杯子。一涉及到利益,肚子里的坏水就全倒出来了。蓝维天更是。 ‘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本来是一场针对姜羽的阴谋会,变成了攀炎附势的争夺会。 豪门啊,利益啊! 管家进门汇报,‘家主,似乎有贵客来了。’ 第十七章:借刀杀人,祸水东流? 贵客? 杜明国瞧见尚在大门处的齐君,几个眨眼功夫,已经进入客厅。 ‘去奉一杯茶来。’ 杜明国眼睛稍稍眯了眯,吩咐管家,然后走近去,‘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印象中,并没见过此人。 ‘世主差我来寻小公子。’ ‘小公子?我这并没有先生要找的公子哥。’ 杜明国一脸茫然,没有注意世主二字。 ‘早些天,小公子来苏杭游玩,传回消息时说,与杜家的少爷在一起。’ 杜家少爷?那应该是杜良了。 可是,杜良已经死了啊。一个旁系不大紧要的少爷死了就死了,他又不会上心。 经齐君这么一提,杜明国想起,警察说和杜良一起死的还有一个人。当时想来只是一起花天酒地的小豪门的少爷而已。 只不过,一般人家的少爷,哪有敢上门兴师问罪要人的?哪怕和杜家一样体量的豪门贵族,也应该是家主亲自前来才够分量。 这齐君,明显就是个下人。 难道,死的那位真是个来头不小的公子哥? 杜良之前酒后在杜明国面前放言,‘等我把那个公子哥伺候好了,杜家,就等着飞黄腾达吧。至于你杜明国,也该让位了。’ 哎! 苏杭最近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敢问先生……’ 话还没说完,齐君已经慢吞吞的回应,‘齐宣王!’ 齐宣王! 杜明国吓得跌坐在沙发上。 一个名头不至于吓成这样,杜明国恐惧的是,齐宣王那个小儿子大概率是死的那位公子哥。 那齐宣王会不会把怒火烧到苏杭?烧到杜家,再烧到他杜明国身上? 毕竟,杜良是杜家的人,他带齐弘业花天酒地才遭祸的。 杜家,难逃干系! 得想个对策! 得尽快想个对策! 这可不是一般人的怒火。 百年齐世家,一个巴掌拍下来,什么四大豪门,整个苏杭通通得死。 一个查不出底细,指名道姓来寻仇的姜羽已经够烦的了。 今日再多个齐世家的怒火。 杜家,都不知道是不是祖坟被人泼红油了,如此倒霉,一件接一件。 姜羽?对了。 杜明国忽然想起,那天姜羽正好去找杜良,紧接着杜良就被姜羽杀了,齐弘业也是死于那个时候。 虽然不知道其中因果,不过能肯定的是,齐弘业也是被姜羽杀死的。 若是! 借齐宣王的手,除掉这个无名身份的姜羽! 杜明国心生一计,齐弘业不是死于杜家。那到时哪怕齐宣王除不掉姜羽,可两虎相争,必有损失。他只需要稍稍用力,姜羽这个麻烦,能除掉了吧!那可是齐世家的怒火,烧不死姜羽? 于杜家,似乎没什么损失。 ‘齐,齐公子,被人杀了。’ ‘什么?’ 齐君瞬间暴怒,浑身散发着杀气,把大厅里的玻璃都震碎了。 杜明国险些喘不过来气,‘先,先生,您,容我详说。’ 齐君稍稍收了杀气,‘要是敢欺骗我,我血洗你杜家满门。’ ‘不敢不敢。’ 杜明国把姜羽杀害齐弘业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齐君。把姜羽说得那叫一个残暴,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杜家还成了受害者! 齐君一眼就看出杜明国的用意,无非是想借齐宣王的手为自己除害。 ‘小公子的尸首在哪?’ ‘还在,还在太平间。’ 齐君冷哼一声,‘你杜少爷的尸首就死得瞑目,躺在舒服的棺材里。我家公子的尸首还在冻冰棍一样冻着,很好很好!’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主要是当时不清楚,所以……’ 此话也在理。 ‘也罢,那姓姜的现在又在哪?’ ‘我,我不知。’ 杜明国把查到的那点资料告诉了齐君。 齐君没有继续问,转身去了医院的太平间。杜明国那点小心思,他不想理。至于姜羽杀了齐弘业这条罪,注定姜羽一定得死。 ‘世主,小公子,死了。’ 齐君要第一时间向齐宣王汇报。 ‘什么?哪个,哪个狗东西,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得知消息的齐宣王震怒,势要齐君把姜羽的尸首一并带回去。 杀了一个整日纨绔的儿子是小事,问题是竟有人敢冒犯世家的尊威,这是死罪一条。 整整一百年了,从来没有人胆敢冒犯世家的! ‘世主放心,齐君会把他的尸首带回去给小公子陪葬守墓!’ 第十八章:香饽饽,抢手货! 姜羽在一家老旧的早点铺,要了几份早点。 张义匆匆进来。 ‘尝尝,苏杭的小笼包很出名。’ 姜羽夹起一个,细嚼慢咽。 几笼包子下肚,张义开始汇报消息。 ‘将军,二元首,南下了。’ 姜羽点了点头,继续吃着小笼包。 内阁变动,姜羽擢升,个中参杂的某些势力,可能烟雨阁也查不清楚。 基于韩元敬对姜羽的关怀备至,他肯定要南下,亲自和姜羽谈话才好放心的。 ‘什么时候到?’ 姜羽放下筷子。 ‘明天下午。’ 姜羽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要这么急?再者其实他希望回京师再谈也无妨吧,就差那几天。再不济一个电话就说明白的事。韩元敬是想证明自己一腔热血,将生死置之度外吗? 新元首要上台,那老元首,还是死了比较好。所以,很多人都想尽快置韩元敬于死地吧! 无论是那些想向新元首献媚的人,还是登台的人,还是不知的人。 一个国家领导人能放出来的权利太大太大,就像掌权着五分之一的天下。 若是没猜错,姜羽册封那时,就是韩元敬下野之时。 ‘抽调十二子,沿途护送,其余的,任务不变。’ ‘另外,让潘松仁和卫文信来苏杭。今晚要到。二元首到苏杭之后,十二子即刻回京师。’ 姜羽一连下了几个命令。 ‘明白。还有,明天举办蓝海的葬礼。今日蓝康就调了一批精兵,准备掀翻苏杭,把您抓了。’ 呵呵! 蓝康这个举动,是想趁早用姜羽的人头祭奠蓝海吧! 胆子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似乎没有随礼这个习惯和开端吧。不过嘛,凡事都有个第一次。挑个最大的花圈,挽联就写:恭喜!记着,用大红花!’ 姜羽随即再提醒,‘放话出去,明天我会到场。不必劳师动众的惊扰百姓,若是不听,你暗暗给个教训。’ 调兵入城,只为抓姜羽祭奠,如此折腾,岂不苦了百姓。? ‘真是幸运啊那小子,第一次送礼就给了他!’ 张义打趣。 ‘生前没那么走运,死后总得眷顾一下。’ ‘听说,广陵王会来参加葬礼。’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那个老将不是说行动不便腿脚不利索了吗?就连京师的召见都去不了。 今儿个,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葬礼亲自拄着拐杖出现了? 难道,他想扶持蓝康成为下一个东州之主吗? 探子的汇报,让姜羽可不相信这名老将甘愿告老还乡,做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农民。 ‘嗯,也好!’ 姜羽起身出去。 张义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放置桌面,跟了上去,‘齐君来了。’ 姜羽顿时明白,‘就他一人?’ ‘目前看来,是的。’ ‘多久没好好打过架了?’ 张义握了握拳头,‘就怕他不抗揍。’ ‘好小子,信心满满啊!’ ‘都是跟将军学的优良品质。’ 一听这话,姜羽顿了顿脚步。 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溜须拍马了? 张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一声。 ‘苏云堂在苏杭几个分部?’ ‘苏杭这种富裕之地。有两个,他们也在找您。’ 苏云堂好面子是出了名的,弟子被杀没关系,面子总得找回来。 ‘少两个分部,也无妨。’? 这些年苏云堂作威作福,多少平民敢怒不敢言,它的存在也把许多人的思想变得更扭曲了。 毕竟苏云堂以强大的武力捧起一个豪门只是小事一桩,很多人都纷纷加入。穷的想富,富的想更富。抓住人心,导致苏云堂席卷又快又猛。?? 人呐,一旦得志,就会目中无人,语无伦次! ‘将军,不如我们一鼓作气……’ 张义早就不妥苏云堂,见着听着就心烦。 ‘打蛇得打七寸,苏云堂只是个蛇尾巴,蛇头还藏着呢。况且,蛇头不死,蛇尾可换。’ 张义心头一震,‘明白。’ ‘既然有空,那就去一趟城南舒家。’ 姜羽已经上了路边的商务车。 第十九章:再闯弥天大祸! 去舒家? 张义不解,难道是为了之前舒晴拦车冒犯一事? 不应该! 姜羽不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更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就上门问罪。若真想治舒晴的罪,当时他完全可以命令张义开枪了。 作为下属,张义不好过问详细。 到了舒家。 姜羽很有礼貌的亲自下车劳烦下人通报一声。 ‘又是你,这次你也算自投罗网了。’ 舒晴碰巧从外边回家,看见站在自家门外的姜羽,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怒火,还是遮住了舒晴的眼,看不见那辆军牌商务车。 就因为姜羽,舒晴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连爷爷都狠狠骂了她一顿,还罚她面壁思过一整宿。 可惜,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姜羽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三番五次的叮嘱她,再见到姜羽时,务必低头认错。 向来倔强的舒晴越想心里越不服气,凭什么我要低头认错?凭他有钱了不起吗? 舒晴从后腰拿出手铐,‘乖乖跟我回警局交代犯罪罪行。’ 她以为,只要把姜羽带回警局,熬上个一天几天的,姜羽肯定会乖乖交代罪行了。只要有证有据,那再有钱也得接受制裁了。到时,看领导和爷爷还能说什么! 呵呵! 这种富家子弟,细皮嫩肉的,肯定不堪熬! 舒晴笑了笑,为自己的冰雪聪明得意洋洋。 张义咬了咬牙,上去就是一个擒拿手,把舒晴放倒,并用手铐铐住她。 在张义眼里,无论你是谁,胆敢冒犯将军,已经是死罪。 只是,姜羽还没发话。而他又不知姜羽来舒家所为何事,舒晴又恰巧是舒家的人。 ‘上边有天眼。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你这下属,袭警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舒晴并没有因为张义袭击她而发怒。相反,能抓一个是一个,能判几年是几年。 为虎作伥,也要制裁! 姜羽脸色稍有不悦,‘我似乎之前就告诉过你,下不为例……’ ‘帝,帝官。’ 纪中林气喘吁吁,匆匆赶来。他这两天都特意在舒家附近巡逻,就是担心姜羽突然来访。 哪知道,姜羽今日是来了,舒晴再一次把人家冒犯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啊! 纪中林不敢奢望姜羽大人有大量。只是,舒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算是半个女儿了。教他眼睁睁看着舒晴被处置,他是做不到。 ‘不是跟你说过吗?见到帝官,要认错,要认错,你竟然还敢肆意妄为。’ 纪中林怒吼舒晴。 早跟舒老爷子说过,舒晴这样鲁莽不听劝的性格不适合当差。可非要宠溺她,让她过瘾,让她随心工作。 上一次舒晴冒犯姜羽那天,纪中林就跟舒老爷子说得把舒晴关住看紧,等姜羽来了之后再让她出来道歉。 非是不听,非是不听! 这下好了,再闯个弥天大祸,罪上加罪!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现在是他袭警啊,犯罪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舒晴倔强的狡辩,有点委屈。 ‘啪!’ 纪中林直接出手,狠狠打了舒晴一个耳光。 ‘我让你认错!’ 舒晴红了眼睛看着纪中林,哭了,‘您,您居然为了这样一个纨绔家仆打我,是不是我碍着您升官发财了。’ 这个从小疼爱她的纪中林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人打自己,还是那么狠! ‘认错。’ 纪中林强硬的说。 ‘我没错,我就是没错,我就是死也不会认错。’ 舒晴抹了抹眼泪,挺直身板强硬回答纪中林。 纪中林再次举起手,想再打一个耳光。当看到舒晴已经开始红肿的脸颊,以及嘴角流出的一丝血迹,他下不去手,只得甩下。 ‘帝官,您,您看……’ 纪中林只好转过头看向姜羽,他想着能以这样的苦肉计救得了舒晴一命。 谁知舒晴简直是个驴,驴一样的脑袋,驴一样的脾气! 姜羽没有说话,张义却说,‘一般人第一次已经死了。’ ‘能,能否……’ 话到嘴边,纪中林却开不了口。他区区一个小队长,有什么资格要姜羽再给一次机会? 事不过三? 靠脸皮厚?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舒家传出,已经到大门。 要不要来的再晚一些? ‘再过一会,太阳就该燥热起来了。’ 姜羽抬了抬头,再看了看明显沐浴更衣、衣着得体才赶出来迎接的舒老爷子,笑了笑,径自走进舒家。 第二十章:是福是祸,尚未能知! 只字未提舒晴的事。 舒老爷子不敢问,纪中林也不敢问。 最是这样,更让人忐忑不安。 ‘我不是千叮咛万叮咛,叫你把小晴看紧喽,你怎么不听呢?’ 舒老爷子用拐杖狠狠地戳着地板,低声呵斥舒乙诚。 ‘小,小孩子贪玩嘛。’ ‘是啊,父亲,小晴还是个孩子。’ ‘这也没多大点事!’ 一大家子人纷纷说情。 整个舒家,几代人才出了舒晴一个女孩子。也难怪所有人都宠着她,把她当宝贝一样,舒老爷子从小也对她宠溺得很。 ‘小事?如果是小事,我就犯不着兴师动众把你们所有人都叫回来了。’ 舒乙诚打着圆,半开玩笑,‘父亲,能有也多大点事嘛!不就是两个年轻人之间有点纠葛而已,是小晴骗人家感情了?’ ‘都怪我,都怪我啊。从小就娇纵她,以至于今日闯下如此大祸。’ 舒老爷子还在戳着地板,恨不得捶胸顿足。 ‘父亲,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小晴,小晴都已经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了。这件事就这样翻篇吧!’ 舒乙诚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舒晴。 ‘翻篇?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教我如何翻篇?’ 舒老爷子自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想办法,语气也稍稍缓和。 ‘那就赔礼道歉嘛,其实就是感情的事吧!’ 有人提议,开起玩笑。 舒晴立马澄清不是感情之事,还反驳,‘我没错,我是不会道歉的。’ ‘纪叔叔,要不,先替小晴把这手铐松了吧!’ 舒夫人看着舒晴的手腕,都被拷得红肿了,于心不忍。小事一桩,怎么还要上手铐这么严重? ‘我可不敢私自松了这手铐。’ 纪中林连忙摇摇头,他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无奈舒老爷子对他有提携之恩,对他一家有照顾之情。 ‘现在已经不是道不道歉的事了,是别人肯不肯点头原谅你。’ 舒老爷子叹了叹气。 舒乙诚没有见过父亲这么无助的样子。自家父亲虽然已经退休,但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老兵了,那一身挂满勋章奖章的上校军服还挂在大厅做模范呢! 况且,舒家在苏杭一带,不及四大豪门,但也不差。政商两界都做得风生水起,真不用害怕一般人! ‘父亲,那年轻人,什么来历?’ 问题,就应该出在姜羽身上了。 ‘唉,早应该告知你们,就不会有今日这场祸了,’舒老爷子瞥了瞥舒晴,‘人家是西州之主,官拜上将。你没瞧见人家的车都是军牌吗?’ ‘现在贵为大将了,官拜大都督!’ 纪中林适当提醒诸位。 昨夜官宣,公布天下,无人不晓! 大,大将军? 众人目瞪口呆,最数对舒晴的冲击最大。 如何想得到,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居然手握重兵! 仅仅三十来岁,万中无一啊! 这,这,这! 姜羽都不用亲自下场,只需一句话,就自然有大把人把舒家平了吧! 现在,尊驾亲自登门,其意思,明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舒老爷子长长唉了一声,他不是震惊姜羽的大将身份,而是诧异大都督这个职位。 ‘我都告诫过你,你的鲁莽,甚至会给舒家带来灭顶之灾。’ 纪中林恨铁不成钢。 ‘啊,啊,那,那该如何是好?’ 舒晴再傻也幡然醒悟,现在知道害怕,一下子被吓哭了。 ‘爷爷,我想,还是有得商量的余地吧,毕竟小妹这都没造成实质的伤害。’ 有人小声说。 ‘她的行为就已经是罪了,那不是普通将官啊!’ 舒老爷子到底是军人,曾经还是上校之职。有些事情自然知道。 辱将者,杀无赦! 谋害者,诛九族! ‘嘶……’ 众人听到这么严重的后果,都嘶了一口冷气。 有人疑惑了,‘可,如果是那样,他为何不带兵来?’ ‘谁知道这些大人物的心思呢!’ ‘爷爷,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舒晴慌得哭着抓住舒老爷子的胳膊。 ‘你是我的孙女。你的错,我有责任!’ 舒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 ‘父亲,这件事错在我。子不教,父之过。’ ‘爷爷,不管小妹的事。’ 都想把众人揽在自己身上。 ‘别再争执,老师,我们应该进去了。’ 纪中林提醒。 ‘是是是。快进屋,别让人久等了。’ 舒老爷子转身领着众人回屋。 第二十一章:受人恩惠,理应回报! 姜羽从庭院优哉游哉的闲逛到大厅。 ‘姜,大都督,您请上座!’ 舒老爷子一下子嘴笨,差点称呼错。领着众人准备行礼。 ‘不必行礼。不必客气,叫我帝官即可。’ 姜羽阻止他们,一眼就看到裱在墙上的军功章和军装。看不出来,这舒老爷子还立了那么多军功。 不简单,不简单呐! ‘好好,乙诚,奉茶!’ 既然姜羽客客气气,舒家也不能失礼于人。 ‘第九师,断桥江战役。’ 姜羽准确的说出舒老爷子曾经所在的军队和参加的战役。 ‘没想到帝官竟然知道!’ 舒老爷子有点意外,说起自己的军功章是满满的骄傲。 老一辈的忘不了那场可怕惨烈的战役。新一辈的不知道那段历史。, 纵然是军营的人记得有过那么一场战役,但也绝不可能凭一眼就能认出指出所在军队。 几十年前了,那么远,应该都还没有姜羽这个人。 ‘西州陈列了一批老将的勋章,其中就有。姜某曾乐意听闻。’ 姜羽忽想起那批老将,不由得感慨万千。 可惜,都已经化作一捧黄土,守在西州。 那场战役, 数百万军人奔赴战场,以血肉之躯横桥渡江,以血肉之躯作兵器杀敌。 抗战数载,最后以惨重的付出取得胜利! 活着的人,喜极而泣! 牺牲的人,无憾离场! 舒老爷子说,‘那时候,能回来接受嘉奖的第九师。寥寥数人,这么多年过去,大抵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吧。’ ‘不过啊,胜利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这盛世,这和平,无遗憾!’ 是啊!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那条断桥江,边上立着许许多多无字碑。 ‘实属不易!’ 姜羽叹息,没有坐高位,而是坐在了客人应该坐的位置。 这一举动,诸位不懂。 ‘对,对不起!’ 舒晴主动上前,低头认错。她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放肆,连累了整个舒家。 ‘帝官,都怪我管教不严,才导致小晴冲撞了您。’ 舒老爷子迫切的说。 ‘舒家,一门多少人?’ 姜羽随意问。 ‘加旁系,二百来人。’ 舒老爷子回答。 ‘嗯,也算家大业大,都到齐了吗?’ 姜羽再问。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这是要开始算账了吗? ‘主,主系都到齐。旁系,还在回来的路上。’ 舒老爷子如实告知。 ‘舒心集团,是你们舒家的?’ 姜羽忽然问。 ‘是,是的。’ 舒心集团,是舒家开始立足的根本。 ‘舒阳?’ 姜羽念出一个名字。 ‘我,我是。’ 舒阳连忙站上前。差不多的年纪,他却感到莫大的压力。 不知是胆怯姜羽的身份,还是姜羽的气势太强。 ‘母亲曾叮嘱我,别人的点滴恩惠,或许于他人而言是救命之恩。她教我务必要报答。’ 当年姜羽的母亲在舒心集团任杂务。父亲脾气太急,与人发生争执,突发心脏病。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只有做心脏搭桥手术才有可能活下去。可是做手术需要几十万,还不包括后期的护理费用。 家境不富裕,供姜翎上学又是一笔钱。 多年的积蓄,加上姜羽前期参军寄回来的前,还差一大截。东借西借就,还是差一部分。 母亲只好硬着头皮去跟副总经理借,打了欠条,以工作还债。 舒阳也算大方,没有在乎欠条的事,直接从自己的账户拨了五十万,过后也没有催母亲还钱,还暗暗提了工资。 舒阳说,‘小钱而已,救人要紧!’ 母亲从来没有跟姜羽提起过,免得担心。只有临终前在那封信里提及,反复叮嘱他,一定要把这个天大的恩情还了。 事情,姜羽简单提起给舒家众人所知。 一件事,见人品,见教养! 第二十二章:欠债还钱,涌泉以报! 来报恩? 舒家众人吃惊之余,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那也只是舒阳一个人的恩,只有他一个人有免死铁卷啊。 舒阳笑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令尊没事就好!’ 姜羽抬了抬手,张义拿出支票,拿出一支专用笔,放置桌面。 ‘唰唰唰。’ 姜羽写完,撕下支票,递给舒阳。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舒阳不敢拿。 无一人敢拿。 拿了支票,是不是意味着两清了? 那。 ‘帝官,可否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妹这次的莽撞。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做到好榜样。如有罪责,可否让我一人承担!’ 舒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 ‘恩是恩,情是情。姜某不喜欢混谈,拿着。’ 姜羽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是要追究到底吗? 舒阳只好拿过支票,无心一瞥,再拿起凑近细细一数,一百个亿。 五十万还一百个亿? 怕不是是要买舒家人的性命吧。 舒家人可不好接,这么多钱,这种钱。 舒家人不怀疑支票数目有假,毕竟是从姜羽手里签出来的。区区一百个亿,对于姜羽的地位来说,只是一连串无聊的数字。 ‘帝官,不用这么多的。’ 舒阳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放回桌面。 ‘五十万,放银行那么多年,也有不少的利息。扣除之后,多的就当姜某入股舒心集团。’ 入股舒心集团? 这又是何用意? ‘舒家没有让外人入股的规矩?’ ‘啊,并没有并没有这个规矩,’回过神的舒老爷子连忙解释,‘帝官肯屈尊入股我们舒心集团,是舒家的福气,只是……’ ‘我有个妹妹,迟些日子会到舒心集团工作。希望,你们多多提携她。’ 姜羽在为姜翎着想。 ‘这,这个是自然。’ 舒乙诚受宠若惊。 ‘那,该是什么职位才好?’ 有人小声议论。 舒乙诚回头瞪了那子侄一眼,找死是不是。 这话,姜羽自然也听得见。 ‘明日召开董事会,通知舒家所有人,无论主系旁系,务必到场。欢迎新总裁!’ 舒老爷子随即吩咐。 新总裁?? 那是要坐了舒乙诚的位置啊! 舒老爷子是经过风浪的人。姜羽坐在客位那么久,丝毫不提舒晴冲撞一事。反而提及恩情,入股舒心。这摆明就不会深究,更有一种提拔舒家的意思! ‘我只是入股,而非要拿下你们舒心。’ 姜羽不由提醒。 要是一来便是新总裁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免有种大石压死螃蟹的强取感觉。而且那丫头也没有哪个胆子。再者,那样流言蜚语满天飞,如何了得! ‘那,提个副总经理?’ 舒老爷子一开始也是过于迫切,考虑不周。那么高的职位,讨好意思太明显。 只不过,姜羽的身份,又下了重金,太低的话,又显得看不起。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姜小姐。’ 舒阳作为一个老练的副总经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一二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谢谢!’ ‘不麻烦,不麻烦。合同一事,我与令妹协商?’ 舒乙诚试探。 这也算是给姜翎一个学习的方面。 姜羽点了点头,说,‘舒家,似乎也算规矩。民心民声,也算不错。’ 这话,舒家人有些茫然。 这从何说起? 该如何答? 话题转的这么快,没头没脑,跟不上。 ‘苏杭商界,舒老爷子领导力如何?’ ‘我在苏杭还是有一定的话事权和领导力的。’ 舒老爷子多年前因为战役留下比较多的暗疾,就退休回苏杭经商。多年来,一大家子人兢兢业业,也打造了一个偌大的舒家。 因为退休,功勋还在,有点影响力。 舒老爷子也提携了不少人,好比纪中林这些。所以,无论政商两界,他的影响力还是有一定的。 ‘如此,甚好。’ 姜羽微微颔首,‘舒老爷子同为军人出身,想来也懂得体恤百姓疾苦。’ ‘这是自然。我深知百姓疾苦,所以经常提醒后辈决不能违法乱纪,更不可仗势欺人,欺善凌弱。’ 话到激动时,舒老爷子用拐杖戳了戳地面,严肃的环视一圈舒家众人。 众人低着头,虚心接受老爷子的教诲。 第二十三章:免责提携,恩威并施! ‘我准备,动一动杜阮蓝闵四家。’ 姜羽轻描淡写的喝一口茶。 动一动,四大豪门? 舒老爷子自然知道不可能只是动一动,伤筋动骨那么简单,恐怕是要四大豪门不复存在了吧。 这为什么? 舒家人惊讶不解,但又有谁敢过问姜羽的事! ‘崩盘之后,我不希望苏杭动荡,哪怕动荡,也得是一场斜风细雨。’ 姜羽继续说。 四大豪门灭了,苏杭的商界肯定受到沉重的大地震,民生就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话不用点透。 舒老爷子已经明白,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提携一下舒家了,这是要捧舒家成为苏杭唯一一个顶尖家族! 姜羽入股舒心集团,那舒家背后站着的就是他。有人想动找舒家的不愉快,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难怪姜羽刚刚说,舒家民声不错。恐怕他早就调查清楚了。这次来还五十万的恩只是顺带而为,目的是想亲自看看选中接苏杭的人的名声有没有假。 耳听,资料,都不如亲自过过眼才好放心! ‘多谢帝官!’ 舒老爷子激动地拱手道谢。他不只谢姜羽的提携之恩,更是谢姜羽除掉四大豪门这个大毒瘤。 四大豪门为非作歹多年,把苏杭搞的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舒老爷子早就看不过眼,愤愤不平。无奈凭借舒家一己之力,别说鱼死网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现在,有姜羽这样一个大人物,弹指之间即可摧毁四大豪门了! ‘我希望你们舒家,不要让苏杭的百姓失望。’ 姜羽盯了舒老爷子几秒。 虽说资料已经查清,自己也见过。舒老爷子也是个退伍的军人。但是,人心这东西最难测。权势这个东西,也最难把控。要是舒家成为了下一个四大豪门,那姜羽可真是对不起苏杭百姓。 ‘请帝官放心,舒家绝不会成为祸害百姓的毒瘤。如有违背,满门抄斩。’ 舒老爷子像宣誓一样大声回应。 ‘有什么麻烦,可以找苏杭驻军,就说姜某的命令。’ 有了姜羽这句话,更是让舒老爷子吃了一颗大力丸。 不过, 军政商,三管齐下,姜羽是要他彻底清洗一遍苏杭啊! 舒家人悬着的心这下终于可以放下来了,不会有灭门之灾了,还一步登天了! 个个摩拳擦掌,想着可以快点大展拳脚。 ‘帝官,那,那小女一事。’ 舒乙诚关心的问。 是啊。 这才是重点! 姜羽只提提携舒家的事,还没说对舒晴的处置1.万一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也不冲突。 一家人紧张兮兮的看着姜羽。 舒晴是唯一一个女孩子,是姓舒。哪有不关心家人的道理! ‘父亲。’ 舒晴劝住舒乙诚。 舒家难得得到姜羽的青睐,一家人由祸转福。要是因为舒晴这个问题上讨价还价,保不准会惹他生气。那舒家刚刚得到的又会失去不说,还极有可能获罪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做的错事,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小晴!’ 舒夫人紧紧搂住自己的女儿,失声痛哭。 舒乙诚也凑上去,紧紧搂住两母女。他只有舒晴这么一个女儿,妻子虽然还年轻,可以要多一个。但舒晴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啊! 一家人,似是在做最后的分别。 一群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倒是姜羽有些纳闷了,自己都没说要杀头要枪毙,都没说要对舒晴用什么极刑。 这一家人怎么就开始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了? ‘我妹妹性格较为腼腆,在舒心又无朋友。我想,一开始还是应该有个女孩子带着她会好些。’ 姜羽打断他们的哭喊。 啊? 哭声瞬间停止。 大家自然听出了姜羽的言外之意。 ‘谢,谢谢!’ 舒晴一边笑着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向姜羽弯腰行礼道谢。 ‘多谢帝官大人大量,宽恕小女!’ 舒乙诚以为这些高位的人怎么也讲讲面子,然后会处置舒晴,没想到姜羽丝毫不追究。 于姜羽而言,不过是为了还那五十万的恩情。 虽然于舒家而言是小钱,于今日的姜羽而言也是小钱。但救的是父亲的命,是姜家欠舒家的一条命。 如今不追究舒晴的冒犯,是为了还那一条命。 姜羽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她若受伤,我要你死! ‘就这几天,你们做好准备。’ 姜羽对舒老爷子说。 这句话再次听在舒家人耳里,还是有很大的震撼。 苏杭这种沿海大城,盘根错节着很多不同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最重要的是,它属于东州的范围,属广陵王管辖的区域。 不但需要极大的权势,更需要强悍的武力能够震着大家。也只有姜帝官有这个能力,敢这么轻描淡写吧! ‘舒家必定会竭尽全力,不敢让苏杭动荡。’ 姜羽对此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姜羽拿出,轻声喂了一句。 ‘哥,哥哥。’ ‘小翎,怎么了?’ ‘有人,有人找你。’ 姜翎的手机突然被人夺过去。 ‘她若受伤,我屠你齐家满门!’ 姜羽霍然腾起,茶杯碎裂。 蛰伏的凶兽,忽然被惊醒一般。 舒家的人都被吓得冷汗直冒,哪怕舒老爷子都没见过一个年轻人有这么可怕的杀气。 不! 哪怕是那些从军多年的老兵,哪怕是广陵王这个老将,都没有这么可怕的杀气! 众人小心翼翼的后退一些,喘气也慢慢的。 电话那头的齐君也被吓得不轻,隔着电话都感受到那腾腾杀气。 齐君还没说出半个字,电话已经挂断。 姜羽手中的手机都被握成了粉末。 除了齐宣王那个老东西,还真没有谁能这么快查出一个人的位置了。 ‘回家。’ 姜羽一步踏出,已到大门外。 张义只有快步才跟得上。 余下舒家一群人,久久才敢回过神。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担起大都督的重任!’ 舒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走南闯北几十年,他可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出色的年轻人。是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一个人,无论老幼! ‘父亲,那我们。’ 舒乙诚轻声问。 ‘立即着手准备,决不能辜负了帝官对我们的期盼。’ 舒家所有人热血沸腾,能得此大人物眷顾,可真是光耀门楣。 若是做得妥妥当当,舒家怕是要流芳百世啊! 日后能跟子孙提起,那也是倍感自豪的事。家大业大,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最值得你们骄傲的当属,曾经有位大将军看得起提携了舒家! ‘小纪,你回去跟上头通报一声。伍上校那边,我亲自过去。’ 舒老爷子杵着拐杖起身。 ‘是老师。我现在就赶回去。’ 纪中林笑着离去。 本以为是弥天大祸,灭族之灾。怎知,转机如此快如此大!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小晴啊,警察那边你就辞了吧。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 众人呵呵笑起来,纷纷看向舒晴,逗得她破天荒的害羞低着头。 也是! 女孩子要么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精通,要么驰骋商界,鲁鲁莽莽的性格确实不适宜当差。 ‘嗯,爷爷,我会跟堂哥好好学习的。’ 舒晴竖起右手,握紧拳头。 ‘做个商界女强人,也未必不能帮助人。你看你堂哥,好心总是有好报的!’ 舒老爷子知心的对舒晴说。 这小姑娘家的,也是秉承了舒老爷子的一腔热血,想着走当差的路为民伸冤,只不过性格的确不适合。 ‘我再三跟你们叮嘱,切不可因此嚣张了,切不可违法乱纪,切不可欺行霸市。否则,老爷子我亲自送你上断头台。’ 舒老爷子戳着拐杖,把地板的一角板砖戳烂。 ‘谨记老爷子教诲。’ 大家连声应答。 ‘都快去忙吧。’ 舒老爷子遣散众人,先坐下喝杯茶。 而。 姜羽差不多到家了。他坐在后排,双眼满是杀气。也怪自己,应该把张义留在家中。 凭那些暗哨,拦不住齐君。 张义跟随姜羽已经很多年,太久没见过这么大杀气的姜羽了,最近一次也是得知父母死的那时。再远一次,应该是几年前了吧。 这下,张义都不用出手打架了,齐君就自求多福吧! 车刚停定在巷口。姜羽一拉开门,下车, 一眨眼,身影已经到家门口处。 杀气惊黄了一整棵树叶,纷纷落下。 第二十五章:泥鳅遇真龙,死活已注定! 门口,院子。 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暗哨,出手之人狠辣,折断四肢,再一招杀死,完全不留活口。 姜羽脸色越发阴沉。我姜帝官的人你竟敢杀,还敢以这么歹毒的招式折磨,简直找死! 虽然暗哨是在执行命令,但,他们不应该死在这个地方,更不应该死在区区一个世家家奴的手上,简直耻辱。军人当牺牲在战场,那才会是荣耀和甘心! 一进屋子,瞧见姜翎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身体小幅度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恐惧。 齐君闭目坐在一旁,刚刚姜羽在门口的杀气,他有所感觉,进了屋他才慢慢睁开眼看了过去。 年纪轻轻! 齐君上下打量打量,竟然看不出姜羽的道行,连身后的张义也看不出。不就是两个毛头小子吗,凭他九境王尊的道行,看不穿! 不应该啊! 没理由啊! ‘小翎,你没事吧!’ ‘没,没事!’ 姜翎亲眼看见齐君杀人的过程,怎会不害怕,只不过在强颜欢笑。 ‘小公子,死于你手?可真大的胆子,这年头,狗都快溜进屋了!’ 齐君问完,冷嘲热讽。 ‘放肆。区区一个公子哥,没资格让我家将军出手,是我这个下属代劳的。’ 身后的张义踏前一步,斥责声震得齐君耳朵发痛。 ‘区区公子哥……’ 你家将军? 齐君正想重复张义的话,却怔怔的看着姜羽,语塞。 假的吧! 这么年轻的将军,少将都没有吧! 貌似,貌似有。 后知后觉的齐君不禁起身,往后退了退。 ‘当真以为,背靠世家,世家背靠帝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姜羽轻声呵斥,更为杀伤力,震得齐君双耳流血。 ‘不,不敢不敢!’ 齐君连忙下跪。仅仅一声,就把他伤的这么重,他怎敢轻视托大!他可以肆意在任何人面前托大,哪怕是对着晋楚世家的家奴也敢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在姜帝官面前,他不敢,真的不敢! 齐王府势力那么大,查了如此久,至今没查清姜羽的全部底细。 不,没有任何势力查的清,哪怕借助了背后的帝族的力量,还是查不清。 最为神秘让人担忧的是姜羽的道行不知师承何处,深不可测! 现如今姜羽还贵为大都督,不夸张的说,他还真有胆量和实力屠齐王府满门! ‘叫齐家那个老东西回答我。’ ‘是是是!’ 齐君连忙拨通齐宣王的电话。 张义伸手,要过电话,放在姜羽耳边两寸远,‘齐老狗。’ ‘混账。你,你不是齐君。’ 齐宣王听出来了。 ‘我死了十三个兵,一个齐君不够数,还差十二人。你齐家,要填够!’ 语气的冷,寒得一旁的齐君缩了缩衣服。 齐宣王怎受过这种气,怎受过这种挑衅。 张义把手机交回齐君。 ‘王,王爷!’ 齐君欲哭无泪。本来以为小事一桩,手到擒来的贼人,哪想到,如今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不甘心! 天下人见到齐君,都得尊称一声王君,可谓风光无限好! 可,今日! 泥鳅遇见了真龙,是死是活,已经注定了! ‘王爷,您先别动怒。他,他是大都督!’ ‘什么大都督小都督的。’ 齐宣王已经气头上,记不起来了。 什么东西,竟然要齐宣王为那些人偿命? 怎三番四次被人挑衅世家的威严,老虎不发威,以为是小猫崽啊! ‘立即调集一批死士,到苏杭以你为首。我要那个狗东西死,死无全尸!’ 那头传来摔茶杯的声音。 ‘王爷,他是帝官,姜帝官,这个身份够清楚了吧。’ 齐君不由得生气,齐玄同丝毫不了解这边的处境,还妄想要姜羽死,再来十个齐家都不够他一手掀翻! ‘姜帝官?’ 齐宣王一时还转不过弯。 ‘西州之主姜帝官,新晋大都督姜帝官!’ 齐君无语,语气加重提醒。 ‘什么!’ 齐宣王这下清楚了,直接愣在原地,再看了看手机,的确是齐君打来的。语气正常,不像开玩笑,也不敢跟他开玩笑。 姜羽瞥了瞥齐君,既然话已经带到,齐玄同知道身份,那就可以了。 齐君识趣的挂断电话,身体不禁颤抖。 第二十六章:家小,就不容折腾了! ‘齐家家奴齐君,拜见大都督!’ 齐君先赶紧行个礼,‘大都督,我,我先前真不知道是您,也不知道是令妹,否则给我个豹子胆我也不敢找您麻烦,留那个畜生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砰砰砰’。 齐君慌张的磕头。 一下比一下用力,只磕了三个,就已经血流不止。 ‘抱歉,是哥哥考虑不周。’ 姜羽抱了抱姜翎安慰她,‘你先回房间。’ ‘好,好的。’ 姜翎也猜到接下来的事情,她不适合在场。 ‘十万死士。齐家,还真是大手笔,可以。’ 姜羽靠坐在沙发上,伸出手指。张义靠上去,拿出一支烟,为他点燃。 他不怎么抽烟,只是这烟是特供,口味香醇不一般,有种淡淡的绿茶香。心血来潮时,他还是会抽上几根。 ‘这,这,这。’ 齐君支支吾吾。 姜羽还真是手眼通天! 死士一事,齐家做得那么隐秘,就连其他世家都不知道齐家在暗中训练死士。 可是,姜羽不仅知道,连死士有多少人都一清二楚。 齐宣王的阴谋,怕是要落空了。 以姜羽的心性,怎么允许这些死士存在。死士没有七情六欲,一旦放出,必定无人生还。 ‘齐老狗也想做州主吧。’ ‘广陵王的东州?’ ‘檀武臣的北州?’ ‘还是我的西州?’ 姜羽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慢慢问。 ‘不不不。齐宣王不敢有这个想法。’ 齐君慌张否认。 ‘那你说说,那十万死士用途何在?’ ‘在,在,在。’ ‘你是想告诉我,打算为国分忧,特意暗中训练十万杀人机器驻守边境吗?’ 齐君不答,把头压得低低。 姜羽明知故问,这种折磨,还不如一掌拍死齐君来得痛快。 齐宣王就是有野心有阴谋才花费那么多钱,把十万私募的兵训成了死士。 凭什么他齐宣王不可以做州主,抢不到那个位置还是生不逢时? 如果说第一世家可以做州主,齐宣王一万个服气,可怎么比齐家逊色一筹的晋世家也能做手握几百万兵马的中州州主了? 齐宣王想着只要把死士训成,再向背后的帝族知会一声,寻求一点势力帮助,那他也是可以轻轻松松拿下一个州,过过州主的威风! ‘嗯?’ 见齐君不肯答,姜羽朝着他嗯了一声,一股气浪瞬间把他周围的地板震裂一条条细小的裂缝。若不是突然想到这里是自己家,那地板砖已经粉碎如尘了。 ‘王,王爷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苏云堂的势力日益壮大,难免容不下世家。’ 齐君怎敢大言不惭的说齐宣王就是想做州主这种谋逆之事,慌乱扯出一个理由。 呵呵。 这牵强的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苏云堂一夜崛起,席卷天下,背后没个帝族推手如何成事,甚至那个帝族远甚其余的吧。 势力越大,人心也会跟着膨胀,难免会想一家独大。 试问谁不想,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 以苏云堂的野心,过些时日,恐怕真能取代四大世家不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姜羽忽然想起这句诗词,念了出来。 这句诗词用在这个地方,也着实有趣。 四大世家和苏云堂存在的意义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可现在。 苏云堂和世家的关系似乎见不得会恶化,也根本没到僵持对峙要开打的时候吧。 况且以齐世家傲气凛然,高高在上的样子,会怕苏云堂这个存在不到一个世纪的组织,然后特训十万死士? 这理由糊弄小孩子还可以,拿来糊弄姜羽,够可笑,够愚蠢! ‘多少年没有逛过京师了?’ 姜羽侧脸和张义谈起话来。 ‘除却几天前匆匆那次。差不多三年了。再一次到京师,是将军受封州主的时候了。’ 张义记得清清楚楚,不用回想就脱口而出。 ‘挺久的了。’ ‘是啊,听说,京师繁荣了许多。’ ‘那,借着这次册封仪式,逗留一段时间。’ 姜羽又问齐君,‘你觉得如何?’ ‘啊?’ ‘想来齐老狗还没过大都督服,那就让他开开眼。’ 齐君这下不敢说话,姜羽明确告诉他会穿着大都督服前去,不就是让齐宣王自己看着办吗? ‘我喜欢,阵仗大一些。’ 姜羽把烟蒂轻轻一弹,迅速射向齐君。 齐君本能的抬手想阻挡,可以他的道行境界,如何挡得住! 那截烟蒂瞬间融入了齐君的身体,崩碎了他的所有经脉,废了他的修为。 ‘这是家,就不容你折腾了。’ 姜羽柔声说。 ‘是是是。’ 几十年的修为被废,齐君也得匍匐着头,不敢说话。 第二十七章:杀人偿命,也得赔偿! ‘谢,谢谢帝官!’ 齐君的嘴角忍不住渗出一丝血迹,后知后觉的谢谢姜羽不杀之恩。 ‘我暂时留你一命,是要你回去转告一声,那十三条命,齐老狗别想着糊弄过去。’ 姜羽再一次提醒。 ‘不敢不敢,我一定告诫齐玄同。’ 糊弄? 死路一条! 姜羽手眼通天,犹如神仙,怎敢糊弄! ‘那,小人可否先回齐家汇报了?’ 齐君半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有修为时的他都扛不住姜羽的威严,更何况现在的他沦为了一个废人。再有一刻钟,他都有可能被活生生吓破心脏而死。 ‘外边十三个人。’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齐君抢着回答,他实在扛不住了,想迫切离开这个屋子。 姜羽笑了笑。 齐君看到此景,顾不得跪得双腿麻木,连滚带爬的急忙出去了。 ‘嘶嘶索索’。 ‘嘶嘶索索’。 忙活了好一阵子,齐君终于把那十三个军人整整齐齐的摆在院子里。要是一刻钟之前的他,这点小事来着,这一刻的他,累的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齐君跪在一旁,一边磕头,一边真诚流泪,‘是我齐君对不起各位,我不该做出这么歹毒的事。现在已经万分后悔,可也无法弥补我的罪孽。还望各位瞑目,原谅我!’ 齐君再狠狠地磕足三十九个响头,随后血迹满面,头晕目眩的看向已经走出来,站在门口台阶处的姜羽。 ‘帝,帝官,关于赔偿,可否透个数,让小人好交代。’ ‘一百三十亿,少一分,齐家垫一个人。’ 姜羽语气强硬,根本没得商量。 一百,一百三十个亿? 齐君倒吸一口冷气。 对于家大业大的齐王府来说,一百三十个亿不算什么,问题是根本不值得啊。 区区十三个暗哨军,哪怕是姜帝官的人,也不能狮子大开口。 凭齐王府的地位,不嚣张的说,一百三十个亿,买几个小将官的命都绰绰有余了。 可齐君不敢有异议,只因面前这个人,太可怕! ‘好,好,我会向齐玄同交代清清楚楚。’ 姜羽扬扬手,示意齐君可以走了。 齐君摇摇晃晃的慢慢退到门外,见姜羽看不着了。立马撒腿就跑。他是一秒都不敢多看姜羽,实在太恐怖了。 现在的齐君是一肚子怨恨了。 早知道吩咐那些家仆来找齐弘业,为了那个纨绔公子,自己数十年的修为没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没了。过几天,是连命都要没了啊! 不甘心,不甘心啊。 姜羽放齐君回去,绝不是为了向齐玄同交代这些小事,肯定还有别的意思吧,难道…… 不过,能让齐君再奢侈活多一段日子,也算好了。 谁会想死那么快! ‘将军,这些袍泽。’ 张义轻声请示姜羽。 ‘送回西州,吩咐入验师为其整理妆容,衣着军装。再,送回故里吧。’ 姜羽转身回屋。 其实张义知道姜羽内心的悲伤,他是不忍心再看这些牺牲的袍泽。上一刻还是神采奕奕的军人,下一刻却闭目长眠了。 从军那么多年,见过多少袍泽如此,转眼就倒在自己面前,那一声声将军,再也听不见了。 都说见得太多同样的事,会变得麻木,但姜羽没有,也不敢,即便身处高位。 他时常感慨,生命无常,生命脆弱。 每个军人,都想建功立业,如将军一样衣锦还乡,可到头连风光大葬都没有。 因此,姜羽是最护犊子的高位,也是最身先士卒的高位。为的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每个袍泽都能活下去。 ‘笃笃笃’。 姜羽敲响姜翎的房门,关切的问,‘怎样了?’ ‘区区小事。这点小打小闹,我可是大将军的妹妹,可不能给你丢脸噻!’ 姜翎笑着,拍了拍胸脯,神气十足的回答。 姜羽打趣,‘亏得母亲说你文静,现在看来,也是个调皮捣蛋猪!’ ‘在父母面前肯定的得有个女孩子娇滴滴的样子,不然怎哄得父母疼爱有加!’ 姜翎一把搂住姜羽的手臂,摇晃着撒娇,‘不过,现在我也有哥哥的宠爱和保护了,幸福感满满当当!’ ‘你这小妮子,撒娇卖萌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是女孩子吖,女孩子肯定得撒娇卖萌。’ 姜翎嘟了嘟嘴巴,明显对姜羽的话很不赞同。 第二十八章:调皮捣蛋,精灵古怪! ‘我替你找了份工作,舒心集团。’ ‘舒心集团,’姜翎惊讶的张大嘴巴,‘真的吗,真的吗?’ 她激动得反复确认。 姜羽无奈的斜视一眼,不就是一个地方集团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又不是给你个高官做。要是换做京师那些国强集团,她岂不是要激动得心脏骤停。 ‘嗯,是的。我已经替你安排妥当。过些日子,你直接去舒家找当家人即可。’ 空降一个资历尚浅的副总经理,难免会流言蜚语满天飞,小人太多。姜羽不希望姜翎受到这些困扰。 舒老爷子也是个老人精了,自然清楚姜羽的这一举动背后的意思。 ‘啊啊啊啊,谢谢哥,你简直是太好了!’ 姜翎冷不丁的亲了姜羽一口。 ‘没大没小。’ 姜羽轻轻刮了一下姜翎的鼻子,也唯有关系亲密的家人才敢对他做出这种越界的动作,换做寻常人,早就死了。 ‘啧啧,’姜翎吐了吐舌头,‘你给我安排的什么职位?’ ‘去了你自然知道。’ 姜羽有心卖个关子先。 ‘不会是个,老总吧!’ 姜翎想到姜羽这么显赫的身份,舒家人不敢怠慢吧。 ‘嗯,真聪明!’ ‘啊,不,不会是真的吧,’姜翎看着姜羽无动于衷的表情,‘不不不,绝对不行,我胜任不了。’ ‘自然有人抢着教你做事。你可不要丢我的脸。’ 姜羽决定捉弄一下她。 ‘我真的胜任不了,我不去,万一把舒心集团搞得一塌糊涂……’ ‘我赔得起。’ 姜羽淡定的抢话。 这。 姜翎语塞。 舒心集团算是苏杭民生集团的顶梁柱,这些年为百姓解决了不少大小事,做了不少贡献。 万一,毁在她姜翎手中,那可真是苏杭的罪人,会成为过街老鼠不止,保不准连姜羽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不可,万万不可!? ‘那我,那我还是不能去。’ ‘我已经跟别人打过招呼了。怎么,你现在说不去,是要我失信于人吗?’ 姜羽看着她,看得有点心虚,‘哥,这老总一职我实在担不起,要我做个小文员还可以。’ ‘你这妮子,看你调皮精灵得很。区区一个老总的职位,几天就能坐稳当了。’ ‘不不不,我还是宁愿做个小小的文员,也不愿做个罪人。’ 看着姜翎着急的样子,姜羽倒觉得有趣。父母没有看错人,如果姜翎一口答应,那说明她的心机实在太深,之前的模样都是伪装,只为一步登天贪财。 可姜翎现在的行为表情,尽收姜羽眼底,让他觉得,这小妮子的确是个善良乖巧的懂事姑娘。 姜羽不禁大笑起来。 姜翎也不傻,顿时反应过来,掐着姜羽的胳膊,‘你这个哥,坏得很,竟然如此捉弄我。’ ‘还不是因为你太调皮容易受骗。’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哥。’ 这话在理,唯有家人才让姜翎轻信无疑。 ‘如果做的不顺心,那就辞了。我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姜羽关切的说。 ‘区区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我可是大将军的妹妹。’ 说起这个称谓,真是自豪无比,姜翎挥舞着拳头,‘不过一言为定,哪天我不做了,你得养我。’ 她顺势把头靠在姜羽的肩膀,像极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猫咪一般。 ‘对了,哥,今晚我有个宴请。’ 姜翎抬头,告诉他。 之前的同事严兰,今晚她那男朋友特意设宴,打算求婚。基于同事一场,女人的嫉妒心,严兰可是诚挚邀请姜翎。 虽然交情不深,姜翎也不善于拒绝。 ‘我陪你去吧。’ 姜羽对这些宴请不感兴趣,只是苏杭最近不太平,他不放心让姜翎一个人去,免得有什么意外。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陪我去的。到时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多才多金的男朋友。’ 姜翎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这小妮子,实在调皮精灵! ‘我不介意费心趁早找个妹夫。’ 姜羽反将一军。 第二十九章:年轻人,你是谁? 黄昏时分。 姜羽带姜翎来到一家衣坊。 古色古香的木楼,里边已经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不时有意无意翘起手指摆弄着价格不菲的戒指,不时又摆弄一下脖子上的珍珠翡翠项链,好生作态。 瞧见姜羽一行三人闲庭信步进来,眼神轻蔑,当即七嘴八舌的嘲讽,‘这年头啊,真是什么猫猫狗狗穿着人的衣服都敢乱窜。’ ‘可不是这样说嘛,以为这里是街边摊吗?’ ‘人家想来开开眼界,虽然买不起,过过眼瘾总是可以吧!’ ‘这空气啊,有种穷酸味道,真难闻,晦气!’ 一位妇人说完,拿出一块丝巾捂住鼻子,另一只手假装放在跟前作扇子摇摆。 一众贵妇也装模作样的拿出丝巾,驱散着面前的空气。 真刺耳! 姜羽没有理会,毕竟被一群母鸡叫了几声,作为一个有素质的人,不可能也回应几声吧! 张义过去,三长一短的敲了敲柜台,‘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这名伙计停下手中的活,打量张义一番,‘请稍等!’ ‘哥,不如,不如我们去商城买几件就可以了吧。’ 姜翎大学专攻服装设计,她见着一旁挂在人偶上的布料,泛着淡淡光泽,虽认不出来,但也知道贵的离谱。大学几年,绝多数的服饰布料,她都见过也了解过。可这间衣坊的任何一块布料,从来没见过。 打小懂得勤俭节约的她觉得没必要花费那么多钱,不就是买一件好看一些的礼服参加一个不重要的宴请罢了,商城百来块那些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是大将军的妹妹!’ 姜羽把姜翎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原封不动的悄悄还给她。 ‘我知道,可是……’ ‘好了,听我的。’ 姜羽打断她啰啰嗦嗦。 ‘这几个小东西怎么还没走?该不会以为掌柜真的会出来吧,出来定然打断他们的腿吧!’ ‘哎呦,穷人家肯定不知道衣坊的规矩,以为掌柜是他家的上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哼,攒了几年小钱就想充当有钱人,笑话!’ ‘人家不识字,看不着上边的牌匾,御衣坊分号五个字。’ 那群妇人又开始尖酸刻薄的七嘴八舌。 御衣坊? 捕捉到这几个字眼的姜翎再抬头一看,果然,大大的牌匾写着御衣坊三字,底下分号二字。 没想到,这,这里竟然是御衣坊的分号,震撼,当真震撼! 传闻御衣坊总号在京师,只为朝堂的高官作衣。 可以说,御衣坊是官方部门。 而各地分号,也只为那些豪门贵族作衣,还要审核这些豪门贵族是否有资格。 能否得到御衣坊的作衣资格,倒也成了另一个是否是豪门贵族的判断物之一。 听说御衣坊的衣料堪称一绝,只有幕后大掌柜家才有的衣料。是由数万条冰蚕和火蚕吐的丝,外加大掌柜的独门制作,才做出来的衣料。传承了几百年来,仅一家独有。 一衣难求,堪胜蟠桃! 但仍有许多豪门贵族宁愿花重金,等上三年五载得到一件衣服。 面子问题嘛! ‘哥……’ ‘这么快就忘记你哥的身份了。’ 姜羽拍了拍姜羽的手提醒她。 ‘不知是何人寻老夫?’ 留着长白胡子的掌柜从里堂走出,他听伙计说,似乎有不寻常的人来找。 有趣。 一个伙计都这般有眼力。 御衣坊的后台不容小觑,不过嘛,掌柜以为,麻烦这个事,能免则免。 ‘两个小时,给舍妹做一件礼服。’ 姜羽直接吩咐。 ‘呵,年轻人,你可知这里是御衣坊?御衣坊的规矩,你可知道?’ 掌柜戴起老花眼镜,想看清面前这位大口气的年轻人。他见着姜羽衣着黑色大衣,黑色皮鞋,打扮得干净利落,一尘不染。里面的白衬衫,怎么领口处绣着两朵金色祥云!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是出自御衣坊的衬衫。 这,这不可能啊! 那金蚕丝绣的祥云,不谈金蚕丝只有大掌柜家才有,关键是只有内阁五元首才有资格绣那两朵金祥云,以表身份象征。 迄今为止,掌柜还真没听说有谁也有资格绣上去,他也不认为有人敢私自临摹两朵一样的金祥云在领口处,还要是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就算他敢,其家里长辈不得打死他! 那可是意图篡位的诛九族死罪! 掌柜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姜羽。 这年轻人,怎给他不一般的感觉。心性沉稳,不经意间,还有种气吞山河的上位者气势。 怪哉! 的确怪哉! 难不成是元首的子嗣? 没理由,掌柜当即摇摇头,就算是元首的子嗣,也没胆量穿着元首特有的衣物出去招摇过市。 ‘这位年轻人,请问您尊姓大名?’ 掌柜不由得谨慎问一句。 第三十章:祥云衬衣,例外一人! ‘你不妨问问御衣坊的大掌柜赵先生。’ 姜羽看出掌柜的心思。 是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这肯定是出自大掌柜的手笔,问一问他更为妥当些。 掌柜走到一旁, 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大掌柜,我这边有件怪事。有个年轻人,领口处绣着两朵金祥云,似乎,似乎出自您的手。我拿不定主意,特意问一下您。’ ‘荒唐。你都是御衣坊几十年的老人了,连我的金祥云认不出来了吗?不知道金祥云只有内阁元首才有资格绣上去吗,你是连那五位元首都不认识了?’ ‘立刻,马上把你面前那个招摇过市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拉去警局。’ ‘我御衣坊跟他可是没有任何关系。’ 大掌柜听到电话,劈头盖脸的叱骂一番。 这也难怪! 掌柜这话岂不是说御衣坊的赵先生对现任元首不满,另起帮人篡位,这件祥云衬衣就是最大最有力的证据了,这下还是人赃并获。如何狡辩? 这个罪名,大掌柜怎么敢担,怎么担得起? 御衣坊上下死十次都不够! 姜羽听得清清楚楚这通电话内容,他朝掌柜勾了勾手。 张义走过去拿过还未挂断的电话,端在姜羽耳旁两寸远。 ‘可是现在的姜某,承不起御衣坊一件小小的衬衣了?’ 姜羽本不喜欢穿常服,不过如今在家,而非军营,不好穿着军装到处晃悠。 大掌柜听到换了个声音,正想斥责这个所谓的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可,一听到这姓,姜? 有些熟悉。 这声音也有点模糊的印象。 其实怨不得大掌柜,虽然他一生只为内阁几位元首做衣服,姜羽是个例外。但也仅仅见过一面,还时隔那么久,他还能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的感觉已经不错了。 不过,如果他能看见姜羽,定能一眼就认出来,当年那个小伙子,多了份沉静凌厉,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意气风华! 当年,姜羽受封州主。 大元首亲自把他带到御衣坊,对元首的御用裁缝大掌柜说,‘给姜小子量一下尺寸,做一身州主衣服。’ 须知,大掌柜什么身份,元首的专用裁缝,历来还没有给哪个州主做过州主服。今日大元首特地带姜羽过来,点名要大掌柜的金剪子。 这等荣幸,还真没有任何人! 况且这是个堪堪三十岁,而立之年的小伙子,当真而立了! 大掌柜不由得多看了姜羽几眼。 当时的姜羽还执拗不肯,说什么军人着军装即可。 大元首说了句,‘这是军令。’ 都用上军令二字,姜羽如何敢不从! 大掌柜喃喃自语,姜,姜姓。念着念着,如遭雷击,想到了什么,惶恐不安的问,‘您,您是姜帝官,姜州主?’ 姜羽不答,算是默认。 大掌柜噗通一声,当即下跪,‘御衣坊大掌柜拜见大都督。我,我罪该万死,辱骂了大都督。’ 虽然不是当着面,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该下跪还是得下跪,该磕头,该认错,一样不能落下。 大掌柜恨不得打烂自己老糊涂的脑袋,看看是否痴呆了。 难怪姜字一姓如此熟悉,才给姜姓州主做完的衬衣,居然这么快就忘了。 前几日,大元首拿着一个尺寸给他,要他定做几套衬衣。 大掌柜以为是元首的新衣,可瞧过之后才发现不是,几位元首的衣服尺码他早已记得清清楚楚。 大元首还特意嘱咐,把那两朵金祥云也一并绣上,而且还要更大一些。 绣祥云,还得大一些? 这句话可就吓着大掌柜了,祥云图案一直尺寸大小都一致,这绣大一些,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虽说内阁有所变动这件大事,他略有耳闻。可即使是新元首定制新衣这个事情,不是要等真正登台之后七日才可以量身定做?还得是祥云大小一致。 大掌柜多嘴问了一句,‘这是,新元首的?’ 大元首嗤之以鼻,‘新元首?那些混账还没资格要老夫为他效劳。这是姜小子的,你还记不记得。哈哈,那可是你唯一给一个不是元首的人做衣服。’ 一说到姜羽的时候,大元首显得那么自豪和开心。 大元首这么一提,大掌柜自然记起来了。不过,他以为再怎么看重一个州主也不该绣祥云吧。还要绣大朵一些,那意义不一般。 不知情的会以为姜羽是新元首,三十来岁的元首,这…… 大元首自言自语,只自己听得见,‘那小子啊,元首一职还衬不起他。这小小一朵金祥云,也衬不起他。只是,我们几个老头子为了让自己心里的罪孽轻些,特意给他绣的。’ 大掌柜只是心有疑虑,朝堂的事,可不是他能够评头论足的。 临末,大元首走时,‘照这个尺寸,再做一套大都督服。你随意做,得有气势就好。’ 绣祥云不单只,还要做一套大都督服? 大掌柜简直不敢置信,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何德何能得到内阁五大元首的一致青睐! 大都督一职很慎重,需要每一位元首点头认可才能担任,但凡有一位元首不认可都不可以上位! 第三十一章:小家伙,我记住你了! 谈起祥云衬衣这个事,姜羽也是回了苏杭,穿起常服才知道。 大元首吩咐赵先生做好衣服,再吩咐张义去了一趟京师取回来。 那几个老头,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番好意,姜羽不穿是不行了。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姜羽自认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还有些睚眦必报,但也没到嗜杀成性的地步,仅因一句话就把他杀头,于情于理,不合。 ‘谢大都督!’ 劫后余生,捡回一条命的大掌柜连连擦去一头冷汗。 既然现在知道了身份,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义把手机交给掌柜。 掌柜接过电话,唯唯诺诺的不停点头。 ‘两个小时,够吗?’ 姜羽有礼貌的问挂断电话的掌柜。 ‘足够了,足够了!’ 掌柜受宠若惊。 ‘那我就在这候着,只不过。’ 姜羽转头看向那群妇人。 掌柜立即明白,那几个妇人刚刚的言论他也隐约听见了,有够无奈的。安安静静做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不好吗?非要多嘴多舌,自以为高贵。 祸从口出,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明白? ‘你们几个,从现在起,永远被御衣坊除名,滚吧!’ 掌柜懒得多费口舌,直接轰走。 ‘什么?为什么?’ ‘就是就是,怎么能这样?掌柜的,我需要一个解释。’ ‘掌柜的,你这样可不行。我先生可是在苏杭有一定的地位,要是他一开口,你这间衣坊,恐怕得换地方了。’ 这群妇人,环抱着双手,趾高气扬。 想要解释? 还敢威胁? ‘你家那位什么地位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家大掌柜在京师的地位也不低,你要有胆量,尽管试试。’ ‘另外,以往御衣坊为你们做的衣服通通收回,焚化处理。’ 掌柜摘下老花镜,平静的说。 论地位,御衣坊算是挂着官字头。大掌柜也算是元首身边的人,区区一个地方的官员,比得上? ‘啊。’ ‘掌柜,掌柜,我们说错话,一时说错话,您别放心上,我们知错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几位妇人方知一贯的嚣张用错了地方,这里是御衣坊,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情急之下,扯着掌柜的衣袖装模作样的哀求。 这些年衣着御衣坊的服饰闲逛在贵妇圈,那可是高高在上,受人羡慕不已。她们过惯了那些得不到御衣坊身份的贵妇的艳羡目光,若是服饰被收回,那她们就变回普通贵妇了。 凤凰变山鸡,岂不让人笑死! 那样她们还哪有脸,好意思出门? 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掌柜,您是不是受人胁迫了?放心,我立马叫我家那位带兵来。’ 一位妇人看向姜羽,以为掌柜是受了张义威胁才这样对她们,不然怎会无缘无故被除名。 好家伙! 这种想法都想得出来,看来是麻将打太多了。 这边刚提醒完御衣坊大掌柜的身份,谁敢胁迫? 怪就怪张义高大威猛的身材,冷峻严肃的神态,十足打手的样子。 ‘荒谬,立刻滚,否则我家大掌柜不介意让你家那位在苏杭永远除名。’ 掌柜真的懒得跟这群妇人纠缠下去,徒有华丽的外表,怎么脑子长得全是草!再扯下去,他都不够时间在两小时内赶制一件华丽的晚礼服了。 那样的后果,不是他能担得起的。大掌柜刚刚没明说姜羽的身份,只是要他务必听从姜羽的吩咐,不该问的别过问。否则,后果他担不起,连大掌柜也担不起。 大掌柜向来说话和蔼,这次却十分严肃,再三叮嘱,言语中还有一丝担忧和尊敬。 果真是个不寻常的人,所幸刚才并没有得罪。 ‘不要不要,掌柜,我们立刻走,立刻走。’ 这件事这群妇人可担不起,要是自家那位被除了名,那绝对会活活打死她们这群狐狸精!与高贵的面子相比,她们更不愿失去有权有钱的贵妇生活。 ‘小东西,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那群妇人经过姜羽的时候,不忘威胁他。 她们把这件事都怪在姜羽身上,既然在御衣坊她们不敢放肆造次,那只要出了御衣坊,定是要找姜羽算算这笔账! ‘如果这位先生,有半分损伤,御衣坊都会算在你家那位头上。到时,平了你们家。通通拉去斩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掌柜冷冷的警告。 ‘不敢不敢,我们开玩笑,开玩笑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又搬出御衣坊这块大石头,还抄家斩头这么可怕,如何得了! 这群泼妇自然不敢再狂言,讪讪离开。 第三十二章:有教养,自当留谢礼! ‘那就开始吧。’ 重归平静。 姜羽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天色刚刚有些昏暗。 姜羽瞧了瞧手表,两个小时不到,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姜翎穿着晚礼服出来了。 银色的连衣裙晚礼服,搭上银色的高跟鞋,散着长发,十足下凡的仙女! 所有人不禁愣了愣神。 ‘没看出来我妹妹原来这么好看,只怕这次是去砸场子抢别人的男朋友的吧!’ 姜羽不由得调侃一番,夸得姜翎羞涩的低着头摆弄着裙边。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平时的姜翎没怎么打扮,一年到头不是西装就是青春装。今儿个一打扮,她都发觉自己原来是个美人胚子。怎么自己打扮都打扮不出这个美,一经别人手,完全两个样。 ‘那还用说,有其兄必有其妹,当然还得谢谢人家掌柜的衣服和昂贵的粉底胭脂。’ 好一招溜须拍马! 姜翎沾沾自喜,也不忘谢谢掌柜。 掌柜不敢当,自要姜羽满意就好。 寻常那些人定制衣服,快则得一两个月,慢则一年半载。这次只用一个半钟,是把一大把年纪的掌柜累得够呛。用的还是分号的压箱宝银蚕丝,整个御衣坊上下仅有八件,即使今日都用去,掌柜也不敢有异议。 ‘大掌柜嘱咐我,万万不可收钱,否则要我回家耕田种地了。’ 掌柜看到姜羽打算写支票,连忙开口。 银蚕丝虽然价值连城,就算有人出得起价格,也不一定出售。这次心甘情愿送给姜羽,也是为了弥补刚刚的冒犯之罪。 姜羽了解了其中意思,他拿出随身的一枚古金币抛给掌柜,用作人工费。 事情得一码归一码,不能混着谈。 掌柜定睛一看这枚古金币,顿时受宠若惊,面露难色。拿了这枚同样价值连城的古金币,他不好向大掌柜交代。若果不拿,又显得不尊重姜羽。 ‘要是问起,就说姜某以为,但凡有教养的人都会适当留下一份谢礼。’ 话一说到这个份上,掌柜如果不收下,岂不是在骂姜羽没教养? 大掌柜听了也得收下吧! ‘小公主,请上车!’ 姜羽调皮的牵着姜翎的手,还为她打开车门,一手遮在门框处。 ‘嗯,不错,很贴心嘛小羽子。可以改行了,做我的贴身保镖吧。’ 姜翎也没客气,调侃起姜羽。 张义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笑。要一个手握重兵的大都督改行做保镖,也只有姜翎会这么打趣,敢这么打趣。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恰逢下班高峰期。 车水马龙,霓虹灯闪闪。 是繁华进步,也是烦恼。 堵在路上像个冬眠的王八,一动不动. 十分钟. 二十分钟. 莫说走路的,哪怕是个老大爷溜个乌龟都比这快多了。 ‘这下肯定要迟到了。’ 姜翎不停地看着时间。 ‘莫慌,女主角总是要最后隆重登场的。’ ‘别闹。以严兰那个小女人心思,指不定已经在说三道四,说我摆架子故意迟到,吸引眼球了。’ 姜翎和严兰一直不太对付,这次口头说的多么动人,说什么没有姜翎这个好朋友来参加宴会是不完整的。一派谎话,无非是想炫耀自己找了个好男友,温柔贴心次要,主要是有钱有背景。 样子不及你姜翎又何妨,一个男友胜你千万倍! 姜翎本不愿参加,无奈严兰已经是个长嘴妇,一些风言风语已经传到她耳里了。逢人就说她不知好歹,好心请她,她却不给面子。好心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空气。 如此长舌,如此诋毁。 如此绿茶,如此歹毒。 ‘指不定过后还说你悉心打扮,想抢她男朋友。’ ‘都怪你嘞。我本来说到商场随便买一件就行了。你倒好,现在还迟到了吧。’ 姜翎都能想得到,一会自己推门而进,吸引一众眼球的那种尴尬丢脸。 ‘我担心你丢我的脸啊,毕竟我是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席的。’ ‘我这么风度翩翩,你怎么也得衬得起才行啊!’ ‘有我这么好看的妹妹,已经是给你长脸了。’ ‘你还真不害羞,有你这样夸你自己的吗?既然怕迟到,那我要不要调一架军用直升机过来送你?’ ‘啊,真的可以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想得倒美!’ 若不是宴会的地方离着太远,姜翎都想下车跑过去了。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急不来,只得耐心等待。 前排的张义抽空瞧了瞧,不由得笑起来。 以前的姜羽话少,总是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今日才发现,原来将军也有伶牙俐齿的一面。 像极了,大小孩! 第三十三章:落井下石,黄蜂尾后针! 宴会已经开始许久。 姜翎挽着姜羽,一脸春风推门而进。和意料中无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好一对郎才女貌! 有人不禁发出感叹。 刚求完婚的伍亮一瞧见姜翎,眼神都被迷住了,不由得心生几分懊悔。虽然严兰长得不错,但和姜翎比起来,可真是东施和西施的差别。?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的就是姜翎这个女子! 在场的女子,整个苏杭。哪怕是杜诗雅这个被誉为十姝之首的女人也及不上姜翎半分。 严兰把伍亮的表现尽收眼底,脸露不悦,目光闪过一丝嫉妒和憎恨,心里暗骂,我叫你来参加宴会,可不是叫你来拆台子,更不是叫你来勾引我未婚夫的,绿茶女。故意迟到不说,还打扮得跟天仙下凡,意图在哪,老娘一眼便知了。 可也不好发作,只得假惺惺的笑容满面,挽着伍亮走过去,更是嗲嗲的叫起老公,亲昵起来,‘老公,这就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姜翎!’ 伍亮伸出手,想着能跟姜翎握一下,然后自然而然的用西方仪式,顺带亲一下姜翎的手背,那可真是美。 姜翎却没有伸手的意思,反而炫耀起姜羽来,‘这是我的男朋友。’ 伍亮自讨没趣,笑着掩饰尴尬收回手。 ‘哎呀,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呢。也是哈,杜少爷死了,那自然新找一个。’ 严兰虚伪的道贺之余,又暗讽姜翎,还打探起姜羽的底细,‘不过,你的这位男朋友,又是哪家少爷?’ 越想越来气,越看越妒忌! 你姜翎可真够可以,盛装出席,风头盖我这女主角千万倍不说,怎么找的男朋友也这么登对,这么俊美?比起伍亮这个肥头大耳,说起都心酸。只不过,我就不信你男朋友的背景能比得过伍亮这个二代少爷。 严兰不在苏杭贵族少爷圈见过姜羽,也不相信会是别的地方的少爷。 那还有可比性吗,应该没有吧! 越想越得意了,终究还是我严兰胜你一筹! ‘他啊,不是什么少爷,只是一个小员工。’ 姜翎看着姜羽,打趣。 严兰一听姜翎亲口承认,那更是乐开花,‘没关系,平凡人终究是平凡人嘛,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老公一样的!’ 看似安慰,实则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我严兰就要麻雀变凤凰了,而你姜翎,还是一个外表好看的山鸡而已,永远只能住鸡窝,还是要跟穷人过苦日子的! 不得不说,严兰还真是有手段。伍涛也是有家世有背景的少爷,见过的女人千八百不在话下,更优秀的也见过。可还是被她迷倒,都谈婚论嫁,当众举行宴会求婚这个地步了,真不一般。 ‘小亮啊,别把那些贵客冷落了。’ 一位妇人,看似伍亮的母亲,走过来催促。 ‘是你!’ 伍太太凑近来一瞧,认出了姜羽。 冤家路窄,下午才在御衣坊见过,可把她害惨了。失去御衣坊名额这一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苏杭,那些豪门贵妇可是好一番嘲笑,她什么脸面都给丢光了。 ‘小东西,这里可不是御衣坊了哦!’ 伍太太不禁冷笑,御衣坊只是说不能让你受伤,可没说不能嘲讽羞辱你啊。在苏杭,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是不是也有一部分严兰能进伍家门的原因! ‘哎呀,小翎,你们,你们得罪阿姨了吗?’ 明眼人都能瞧见听见味道的事,严兰还要明知故问。 ‘不过,阿姨人美心善。我想,你自罚三杯,然后下跪道个歉,阿姨就会原谅你们的。’ 严兰一副着急,为姜翎着想的语气。 哼,既然你姜翎不知死活得罪了伍太太,我更可以省省心思了。特意邀请姜翎来参加,无非就是想拼命炫耀自己钓着一个金龟婿。如今还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姜翎出丑,自然不能放过。 ‘哎呀,小翎,你还愣着干嘛,赶紧道歉吖!’ 严兰催促,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姜翎当众下跪的丑样了。 伍太太对严兰这个提议也赞同,很对胃口,既能找回面子,又能体现自己宽宏大量。于是她环抱着双手,冷眼相待,等着姜羽一行人下跪道歉。 ‘不如我们去吃苏杭菜如何?’ 姜羽无视那群小丑,咨询姜翎的意见。 ‘也好,不知道有没有母亲做的那么正宗好吃。’ 姜翎挽着姜羽转身就走。 宴请,给个面子走个过场就够了。 ‘你,你们。’ 伍太太没想到姜羽竟然无视她,还要走人了。 ‘小翎,小翎,你不要意气用事。赶快道歉,不然一会阿姨生气了,后果你们担不起的。’ 严兰上前拉住姜翎。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哪能放过! 第三十四章: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姜翎一把甩开严兰的脏手,语气不善,‘严兰,若不是你长舌,到处八婆,我还不稀罕来。如今来了,不过是想提醒你,嘴巴不要那么恶毒讨人憎。’ ‘别摆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样子,啧啧啧,真恶心。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好看千万倍,想看我下跪出丑,填补你内心的虚荣心吗?’ ‘我偏不跪。老太婆,你又能怎样!’ 一席话,怼得严兰招架不住,只能委屈巴巴的伏在伍亮怀里小声抽泣,大声诉苦,‘老公,我这分明就是好心好意。’ 一句老太婆更是怼得伍太太大喘粗气,脸色发青。 ‘你,你竟然敢骂我老太婆。’ ‘怎么,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还想让我叫你姐姐,装嫩吗,羞不羞!’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小亮,小亮,你父亲来了吗?你大伯来了吗?我,我要让他们死,要把她变成丑八怪。’ 伍太太自知说不过姜翎,气晕了头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用家世背景折磨他们,狠狠折磨! ‘都围在门口作甚?’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伍波来了。 ‘老公,您可来了!’ 伍太太三步做两步,撞到伍波怀里,边抽泣边说不活了不活了。 五六十岁的老女人,装起无辜来,可真恶心! ‘叔叔,他们,他们联手欺负阿姨!’ 严兰赶紧恶人先告状,怕是今晚不出了这口恶气,不肯罢休。 伍波是政部官职,地位不低,不必进牢房,也能让你的生活寸步难行,甚至比乞丐更惨都可以。 ‘年轻人,既然如此。三跪九叩,赔礼道歉,这事就算了解了,你知道的,你惹不起我!’ 真是好大的官威! 伍波衣着西装革履,抽着雪茄吞云吐雾,完全没有为官之人的正气。更像是,奸诈,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二弟。’ 伍涛进来喊了一声。 无疑,这政部官职,如何而来,明了。 ‘大……’ 伍涛瞧见姜羽,正准备行礼。 大庭广众之下,姜羽不喜让人知道。张义就制止了他,冷笑说,‘伍上校,又见面了。对了,要不要给你这位伍上校,也行三跪九叩之礼?毕竟,一家人嘛!’ ‘混账,放肆,你这什么态度,是不是想死?’ 伍涛还没说话,伍亮看不过眼了。自家大伯,可是手握兵权的上校。 在苏杭这一亩三分地,哪个敢不给伍涛面子!四大豪门的家主见着伍涛,也得客客气气的尊称一声伍上校吧! ‘不得无礼!’ 伍涛转头斥责伍亮,又转过头来客客气气的询问,‘张中校,你这话,我不是很明白。可否说清楚些?’ 张义又恢复冷峻无话的表情。 本来张义的军衔就低伍涛一级,按规矩也得敬个礼,况且他的这种行为属于藐视上司的罪名。 可伍涛不敢生气,只因张义是姜羽的心腹,水涨船高啊! 姜羽问张义,‘订好位置了吗?’ ‘月楼,已经订好位置,老字号的苏杭菜。’ 姜羽点了点头,给伍涛留下两句话,走了。 ‘东州盛行的风气,不错!’ ‘伍家盛行的风气,也不错!’ 伍涛自然听出了姜羽的言外之意,妥妥的不高兴啊。自赵震进那件事,他自认为给姜羽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似乎又是伍家人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姜羽没把他革职,不过是看在他上校的军衔,也是曾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才换回来的。 他伍涛都该回家,烧香念佛,谢谢姜羽开恩,也谢谢自己以前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福报。 ‘到底什么事,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伍涛不由得大怒,狠狠拍着大门。 几个人还震惊在那句张中校的话中,现在被惊醒才开始害怕,这小白脸一样的姜羽,能有一个中校作陪,怕是来头不小啊! ‘大哥,他,他是什么身份?’ 伍波从没见过大哥这么生气,结结巴巴的低声问。心想,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一直以来,自己颐指气使,高高在上惯了。 谁想到,这年轻人来头不小! ‘你没资格知道他什么身份,’伍涛咆哮着,‘都怪我太惯着你们了,害得你们自恃身份,目中无人,以为苏杭都是你们的了吗?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竟然还想要他三跪九叩,斟茶认错?你们担得起吗?你们是想被诛九族了吧!’ 一朝得志,就会语无伦次! 都怪伍涛这个保护伞太太太有力了,他悔恨了,自己的军衔是拿来保家卫国的,而不是惯着这些人飞扬跋扈的。 ‘我不会再管你们,你明天就给我辞去政部官职,否则我亲自去找你上司。你们好自为之。’ 伍涛匆匆离去,他已经不想管这家人了。一直以来,念及亲情,对他们放纵,做的事自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晓得,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大哥,大哥!’ 伍波害怕的也追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而立之年,威镇寰宇! ‘都怪你,贱女人!’ 伍太太把气都往严兰身上撒,更是狠狠地给了她几个耳光。 ‘这种女人,绝对不能进伍家门,以后再见着,给我打断她的腿。’ 伍太太扯着伍亮匆匆离去。 严兰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预料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今晚的主角是她! 明明要出丑的是姜翎才对! 明明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要做少奶奶的生活了! 顷刻之间,怎会全化乌有! …… 月楼。 地道的苏杭菜,许多人慕名而来。 酒香不怕巷子深,月楼的酒也负盛名。 女儿红,花雕酒,数十年陈酿。 月楼两层,满座了。 三两人一围,要上一两坛酒,几个苏杭名菜,龙井虾仁,松鼠鳜鱼,樱桃肉。 好酒好菜,就得谈天说地。 但也数这些天风头最盛的那件事,最挂这些人嘴边。 西州之主姜帝官,擢拜大都督! 官宣那一夜,举国沉寂。经过三两天的发酵酝酿,众人明白,事情是真的,已是定局。所以都成了国人脱口而出,最想谈论的事。 大街小巷的说书摊,人满为患。 上至期颐老人,下至孩提。 无人不知,姜帝官,已封为大都督了。 可谓是,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不不不。 并非十年无人问。 从姜羽一进军营,被一位老先生看中,暗中收为学生,传道教授。赐新名字,帝官。那一刻起,姜帝官这个名字就开始传遍军营。帝官帝官,若是凡人,怎担得起帝字这么聚杀气和皇气一身的词! 再到姜帝官屡屡立功,官职平步青云。 朝堂,江湖,那处不盛行姜帝官的鼎鼎大名。随后的州主一职,还有那支所向披靡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更是让他名扬天下! 世人为他编了一首童谣: 北州惊现少年郎,大名震耳姜帝官。 行军歧路多征战,荡寇风雨笑沙场。 边关大军汹汹来,闻说帝官惶惶窜。 为国镇守大漠西,为民策马又扬鞭! 天下人,谁不会哼上两句! 名声之大,世无其二! 既然如此,自然惹人嫉妒。 月楼里一些年轻,与姜羽年纪不相上下的青年,逮着空隙就插话。 ‘虚张声势,造出来的名声,有何了不起。’ ‘我要是早生个十年八载,还有他姜帝官的位置?叫他回家耕田养猪吧!’ ‘一个毛头小子,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这个位置。大都督这么重要的职位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东西担任,那置我们老百姓的安危于何处?’ …… 贬损的话,不过大脑,喝了二两酒,就开始贪一时嘴爽和引人注目。 姜帝官,而立之年,名震寰宇。 其他人,而立之年,浑浑噩噩。 人的嫉妒之心一放大,难免见不得姜帝官一人,独揽天下人的尊崇! 军部老将多不胜数,朝堂谋士一只手巴掌数不过来,为何让姜帝官坐大都督之位,要他一人独大?本来年纪轻轻做了西州之主已经可怕,现在权势更上一层楼,已经将近顶峰了。 朝堂看来,姜帝官名副其实。 有心人看来,姜帝官德不配位。 流言蜚语,人言芸芸,姜羽倒不在乎,姜翎和张义就听不下去,想着拍桌而起,下去痛揍那群人一番,只不过被他压住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顿时斥责那群人,‘黄毛小儿,口无遮拦。大都督岂是你们能拿来做玩笑?岂是你们这群蛤蟆能玷污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只得一张乱吠的狗嘴厉害,你有哪点及得上大都督?整天饮酒作乐,糜烂生活,做狗你就第一。大都督在杀敌流血的时候,你在哪?混账东西!’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还是那些老人家看得清楚看得明白,脾气一上来,哪管你是哪家的少爷公子,一律以畜生称之,哪管你是谁,照骂不误。 姜羽镇守西州大漠,这群东西还在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睡在女人肚皮上吧。 姜羽只需一个名头,吓得敌军纷纷撤兵。 他们这些公子少爷,可能一个名头,也可以吓退别人,吓退一群混混流氓而已。 可惜,二者天壤之别! 有管家起身连忙道歉,‘我家少爷多喝了两杯,胡言乱语,还望各位海涵。’ 年轻人的狂言乱语实在太突然又放肆,管家反应过来只得连忙道歉。 这些话居然敢冠冕堂皇的摆在明面上说,简直不知死活。且不说能在月楼喝陈年花雕的老头子家里绝不会是平庸之辈,有可能还是军人出身,犯了众怒没被打死在月楼已经算走运了。再者,若是被人告发到军部,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但凡能做一州之主,更是大都督者,怎会不是军部几百万军人拥护而稳坐,怎会不是上层决策的慎重考虑而能坐! 岂是一众少爷能嘲讽羞辱! 第三十六章:祸从口出,自要承担! 病,从口入! 祸,从口出! 那管你说者有此心思,还是酒后吐真言! ‘我军部首座,何时轮到你们这些花天酒地的少爷,评头论足,肆意践踏了?’ 恰恰这时,接到姜羽命令的潘松仁和卫文信二人,匆匆前来复命。一进门,就听见自家将军被这些酒囊饭袋的豪门少爷嘲讽。 年少轻狂不是什么坏事,最怕没几两本事又自命不凡,不可一世,那就坏大事了! 潘松仁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足以让月楼霎时安静。 众人转过头看去,不禁倒吸冷气,那群大放豪言的少爷更是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 进来了两个校官,衣着军装,一位肩扛两杠四星,另一位肩扛两杠三星,胸口别着金色的胸标,可以清晰看到,西州二字! 换言之,这二位是货真价实的校官,还是姜帝官麾下的心腹大将。豪言壮举,被别人抓个正着,这下连狡辩都找不到借口了。 有管家慌忙跑到跟前,点头哈腰,‘两位长官,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还望见谅,还望原谅!’他又不好递烟赔罪,毕竟口袋这种烟,别人还看不上眼。再一个,这算是贿赂吗?他又不好敬酒,毕竟身份低微,没资格要别人喝完酒就翻篇。以他们这种体量的豪门,最多也就和高级士官,有那么半点交集。别谈尉官,更别说这种校官级别,仅仅是远远见过而已。 只得低声下气,说尽好赖话。 潘松仁一抬手,打断管家的话,‘在下不才,年长大都督十年八年。随大都督征战沙场已久,荣获大校之职。不知你们这些少爷,原来是大隐隐于市,深藏不露啊。恰巧,挺久没动手,想领教一番!’ 一群废物,自诩生不逢时? 巧了。 潘松仁就是你们认为逢时的年纪。 诸位少爷一听,连忙摆手求饶。以他们这些娇生惯养,菜刀都没拿过的少爷,怎会是这位虎狼大将的一招之敌!不夸张的说句,潘松仁杀过的人,比他们这些少爷一生见过的人还要多吧! 哪敢想象打赢潘松仁事后被问责的事? 连生死都预料好了,一眨眼就能去地府报道了,当即下跪磕头,自扇嘴巴,不停赔罪,‘我该死,我该死,不该嘲讽大都督。’ 真可笑,骂完别人的将军,下跪道个歉就可以算数了吗? 是觉得别人宽宏大量? 还是以为自己的身世能让别人须眉? ‘怎么求饶起来了?这可不是高手的作为。’ 潘松仁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我,我们不是高手。我们只是一条虫,一条臭虫!还望长官饶了我们吧!’ 诸位少爷哭得满脸泪痕,自打耳光也绝不留情,脸都肿起来了。 ‘既然,你们都说该死。那我,是不是该了了你们的心思,不然岂不是无视你们的好意!’ 潘松仁眼神一寒,几个虎步走到了诸位少爷的桌子旁,闪电般抽过一根筷子,插进一位少爷的心脏。 其他少爷吓得连滚带爬,都有吓尿者想逃出去。 这情形,看来潘松仁是认真的啊! 可,打又不可能打得过,逃好像又逃不掉了! 悔恨,悔恨啊,恨自己争那几分虚荣,恨自己多嘴! ‘怎么?这就是你们自诩大都督不入流,比不上自己的本事?还是你们还没拿出真本事?再这样下去,可就都死绝了哦!’ 猫抓老鼠,好玩有趣! ‘伍,伍上校。救救,救救我们。’ 诸位少爷一瞥门口,瞧见一位上校匆匆赶来。定眼一看,认出正是苏杭驻军伍上校。当下以为看到了救星,喜出望外的求救。 说到底,这里是东州,是广陵王的辖区,伍上校的军衔也是不相上下。 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潘松仁随意看了一眼,看看向那群少爷,‘你,要管?’ 伍涛看清面前二位同僚的军衔身份,一番震撼,只得先敬个礼,‘我,需要知道缘由。’他是军人,自然得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可以任由袍泽杀人吧。 ‘意图谋篡大都督之位!’ 这罪名! 伍涛不相信潘松仁敢胡乱捏造,姜帝官于军部官兵,是极度尊崇和敬佩的偶像,在西州,更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况且这里人证那么多,姜帝官可就在现场,没有出面而已。 ‘伍,伍上校,我们,我们可不敢篡位。我们,只是,出言不逊。’ 诸位少爷怎敢担那个篡位罪名,那是要被诛九族的,所以认了那个轻一些的罪名。在场那么多人,伍涛也是可以查得出来,到时更大罪! 第三十七章:六杯敬酒,成人之美! 混账东西,简直混账东西! 伍涛了解了这群少爷的“豪言壮举”,顿时震怒。 当真以为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吗?都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哪怕州主都不敢如此嘲讽姜帝官。一群吃饱了寻死的少爷。 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来人,把这群东西带回去。按律法审判,该如何就是如何!’ 伍涛盛怒,吩咐副官。 ‘这种人渣,不脏二位的手。既然是在东州,伍某的失职造成的,我承担后果。’ 突然滋生这种混账事,伍涛也不好意思向姜羽解释宴会的事,只得讪讪告辞,‘二位,还望转告大都督。四大豪门的人,伍某已经监视得死死的,保证一个也出不了苏杭。若有事要吩咐,随时候命!’ 西州五小生,来其三位,想来姜羽在东州肯定会有大动作,说不定还能用的上自己的地方。如此,改观一下自己如今在姜羽眼中的坏印象。那他,还会是以前那个为国为民的好军人! 不为别的,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一个连军部首座都看不上眼的上校军衔,连一个士卒都不如,做军人都不配!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潘松仁和卫文信二人,在楼下巡视一番,上了二楼,瞧见了姜羽,走到窗边位置,端端正正行了礼,‘将军!’ 这一声,震惊了月楼里的所有人,他们的将军,不就是姜帝官,就是大都督! 这个其貌不扬。 非也非也。 这个贵族一般的公子是大都督?可他身上完全没有腾腾杀气啊。能做州主,能坐大都督之位的,不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大将军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将军,怎会生的如此俊俏,如此高雅!坐在一旁品酒吃菜的样子,与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无疑啊。 要不是二人的尊称,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不会想到,大都督居然就在月楼中。 那么高高在上,见一面都是做梦的人,现在就在一旁,和众人喝着一样的酒,吃着相同的菜,岂不荣幸! 怎能不震撼,怎能不激动! ‘这女儿红,远没有西州的酒烈。’ 姜羽顺势给他们倒了两碗酒。 是啊。 这种闲情逸致的女儿红,怎及西州的出征酒烈! 不过这苏杭佳肴,可比西州逢年过节的伙食都好上千百倍。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江南苏杭一带,真是个饮酒作乐,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的好地方。 天下五州,只有西州最残酷,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写的并非北州的大漠,而是西州更残酷的大漠! 可悲。 可怕。 可敬。 ‘一敬这天地!’ ‘二敬那牺牲的袍泽安息!’ ‘三敬这守护的袍泽平安!’ ‘四敬这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五敬那河清海晏,百姓安康!’ ‘六敬所有军人旗开得胜,功成名就!’ 这是规矩,也是祈祷! 四人起身,敬了六碗酒,声音之慷慨,振奋人心!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也站起身,敬了三碗酒。 一敬天地。 二敬军人。 三敬帝官。 其实自从姜帝官登上州主一职,以一己之力震慑边关,使得敌军不敢来犯,保得国家安宁。 所有人都知道,姜帝官,是国家的顶梁柱! 帝官在,国家在! 西州那支军队在,国家平安,盛世永存! 这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那是支让敌人丢盔弃甲的军队。 姜羽不禁笑了笑,打趣,‘糟蹋了老板的好酒不说,还给老板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老板可是眉开眼笑,‘大都督能莅临小店,可是让本店蓬荜生辉了。这样,今晚,全场半折。’ 老板是个明事理的人,若是不收钱,是在打姜羽的脸。略施恩惠,能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哈哈,那就谢谢老板了!’ ‘这酒啊,就当是大都督请我们喝的了。没想到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喝到大都督请客的酒!’ ‘过瘾啊,痛快啊!’ 这些老人家是军人出身,从军几十年了,一身的豪气。 姜羽倒是有些难为情了,打折而已,怎算自己请客? ‘既然说是本督请客,那自然得入本督的账才算是。’ 既然如此,那就成人之美! 张义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单子拿给老板结了账。 老板可没想到这个结果,也不好推脱,这点小钱,姜羽自然不差。 主要嘛,图个幸福! 第三十八章:水面隔深海,人心隔肚皮! 绵绵的酒,当做消遣消遣。 夜还不算深,五人散心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二人在前,三人在后,不时警惕一下四周。 ‘早些休息。’ 到了家门,姜羽揉了揉姜翎的头,转而对潘松仁和张义说,‘你们两个也去休息吧!’ 随后,和卫文信坐在不远处的树头下。 沉默了一会。 ‘有事?’ 姜羽先开口问,今晚的卫文信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同袍那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喜欢说话和没心情说话,是两个概念。 ‘将军,我,我找到卫文灵了。’ 这句话,姜羽有些诧异。 卫文灵,正是卫文信的姐姐。 其实严格来说,本来是有五大世家的。 卫家,算其中一个。而且还是世家之首,其余四大世家加起来,才能勉强与卫家相比。 可惜啊,二十年前,发生了那件天下胆颤的大事件。 卫家,灭门惨案。 举族上千人,全遭杀害。那一晚,卫家是血流成河,鬼哭神嚎。 据说,过后三日,京师的水都是暗红色的,淡淡的血腥味。 其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不过,那件事还是被生生的平息下来了。幕后黑手正是如今的四大世家,还有不知名的势力,或许有帝族的影子。 根本原因无非是卫家不肯同流合污瓜分天下,或许帝族担心卫家会发展成为世俗的一个新帝族,所以趁早灭杀。 按理来说,卫家护院高手众多,私军也堪比一州之多。 这件惨案,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是会发生,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被灭门那么可怕。 ‘那十个该死的畜生,作了帝族的走狗。卫家的私军也被带了去,却作了如今中州的兵。’ 卫文信咬牙切齿。 如此一来,那也说得通了。 卫家私军的十个统领,是护院高手中最强的那批,当时保守估计,个个都是踏境十境皇尊的高手。他们若是背叛了卫家,那卫家是真的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啊,人心,可真是难测,可怕。 那十个统领原是匪寇被抓,卫文王念他们还年轻,身手也不错,就求情救下了他们,还把他们留在卫家当护院。这一留就是三十年。从一群拿刀日夜更替看守的小小护院,提到了私军统领一职。其中可看出卫文王对他们有多提携,更多信任和放心。否则怎敢把卫家的生死交到他们手里? 私军统领,掌控卫家生死,理应由卫文王的子嗣担任才是最好的。 可,卫文王并没有那么做,导致人心喂了狗。 凭这十个人匪寇的身份,足以斩首示众。卫文王对他们的救命之恩,提携之情,照顾之情,几十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一个帝族走狗的身份重要。这十个人还恩将仇报,举刀杀向卫家人,以表示自己对帝族的忠心。 卫文王拼死把年仅五岁的卫文信送到了西州,才让卫家得以有一丝血脉存活。 ‘以卫文王的威望和体恤百姓,完全可以担任内阁元首。不过啊,他愚钝,避嫌。哪知道,就是这个避嫌,葬送了卫家整整一门,上千条人命,几十年基业,说没就没了。’ 姜羽回想起前任西州州主闲谈说的气话。 老州主和卫文王是八拜之交,老朋友惨遭毒手,他可是痛心疾首气得晕厥,差点要带兵暴走,灭了那四大世家。 不过,最后内阁出面,才让老州主愤愤不平的待在西州。 姜羽猜测,是四大世家一起给内阁施压。老州主权衡利弊之后,才不得已把集结好的军队驱散。否则,以老州主重情重义的性格,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罢休了? ‘水面隔深海,人心隔肚皮。不怪爷爷太相信这些有前科的东西,只怪那群东西不是人!’ 每每想起这段惨事,卫文信都会青筋暴起,双拳紧握。他突然站起身,朝着身后这棵大树,狠狠打了一拳。 这棵几十年的老树了,十几个人手拉手都不一定围得住的大树。此时此刻,树干响起清脆的崩裂声音,树上的黄叶子全部落下,铺满地面的青砖石。 要不是卫文信有所收手,这棵树,怕是要坍塌,祸及周遭百姓的房屋了。 一个五岁的孩子,亲眼看见自己的家火光冲天。亲眼目睹一群人冲进自己家,把朝夕相处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人一个个杀害,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满身鲜血的爷爷舍命送自己离开,最后在自己的回首注视下,笑着死去了。 痛苦和仇恨,日积月累。 二十年,痛不欲生。 每个夜晚,卫文信都会从噩梦中醒来,然后泪流满面的喊着爷爷,喊着父母,喊着每一位亲人。 第三十九章:长街千里,悲衰草木! 姜羽对卫文信一直都很照顾,出自对老州主的嘱托,出自对卫文王的敬佩,出自对麾下袍泽的关心,出自对卫文信悲惨命运的同情。今天再看起来,似乎二人的命运有那么相似。最大的不相似是卫文信的过去人生更可悲和可怜。 姜羽有过将近二十年的亲情呵护,而卫文信仅有那懵懂孩提时候的短暂五年,后来全是悲伤。卫文信从小就在军营里成长,见过的杀戮和血腥太多太多,因此他的心性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沉稳。 要不是姜羽的横空出世,卫文信指不定是这一任的西州之主。老州主之前也确实有这种私心打算,毕竟卫文信的谋略也差不了姜羽多少,修为尚且能担大任。 江湖人尊称卫文信,小帝官! 这个尊称并没有对姜羽有所冒犯,恰巧道明了卫文信也是卓绝群伦的一号人物。 姜羽对此并没有嫉妒,反而因卫文信得到这么一个响当当的绰号抚掌大笑,这可是西州的将才! 而西州麾下将领也看得出来,姜羽明显对卫文信抬爱和偏爱。西州军令第一条就是,州主若是不在,卫中校暂任州主一职,先斩后奏,州主特许! 军营,从来都是看实力不看年纪,任你西州将官再多,都及不上卫文信!他也确实是有做州主这个能力,所有人都是肯定的,没有什么不服气。 于卫文信而言,倘若坐上州主,他才有强大的势力对四大世家复仇,也有势力覆灭四大世家。可是让姜羽捷足了,自己只当了个校官。虽然有兵权,但不够多,也不可能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集结军队去找四大世家复仇,他没有那个权力。 那时候,卫文信处处不听姜羽调配,还屡犯军纪。可姜羽只对外说了一句话,‘年轻气盛的龙虎之士,难免会有些放纵不羁,无碍!’ 久而久之,军心难免有所动摇。 事情传到了老州主耳里。 ‘我和你爷爷年轻时就认识了,那时候的他常常唠叨,不平凡的人,注定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最好的人生。’ 老州主把卫文信叫到家中,亲自为他沏茶,坐在一起感叹往事。 卫家其实早早成名了,作为嫡子的卫文王又怎会是平凡的人?说是京师第一少爷也不为过。可偏偏是这么一个少爷,不花天酒地,不沉迷女色,却是整天想着如何为国家为百姓贡献自己毕生之力。 倘若晚年时的卫文王真有心在内阁争一争,那他绝对是内阁元首头把交椅。积攒几十年,他能动用的誓死追随的势力,哪怕是帝族,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的行为不是一个军人所为,不是一个大丈夫所为,更是与你爷爷竭尽一生所做的事相悖。你这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老州主曲起食指,用力敲了敲桌面。 目无军纪,顶撞首长,动摇军心,数罪并罚,可判斩首! 老州主一生无儿无女,从小看着卫文信长大,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了,他怎么忍心看着卫文信走错路,怎么有勇气去断头台捡他的尸体回来? 讲到底,姜羽过分纵容卫文信,除了是看在老州主的提携之恩之外,更多缘故是看在九泉之下卫文王的份上。 二十年前那桩惨案发生之后,京师一连十五日降半旗,举国百姓自发为卫文王守灵七日。所有的河流里堆满了小小的送行船,半空中飘着密密麻麻的孔明灯。 长街千里,肝肠寸断! 悲声哀哀,草木衰衰! 一个人的离去,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可见来者! 多年后,还有一人! 卫文信是敬佩姜羽,但他就是不甘心。报仇的机会近在咫尺,可却抓不到。 ‘哪怕你坐上州主,难道你真的要因为一己之私让天下大乱?让国家陷入大难?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收拾残局?’ 老州主质问卫文信。 边关的烽火尚且不断,若是举兵进京师,杀他个天昏地暗,那国家一定是要沦陷的。 ‘天下需要一个新的卫家,百姓也需要一个新的卫家。’ 老州主的一番话,斥醒了卫文信。倘若他真的在国家内起兵,那该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爷爷?爷爷拼死把他送出来,并不是让他报仇,而是希望他重建一个卫家,一个百姓需要的卫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是你知道姜小子的雄心壮志,你也会死心塌地跟随他了。这州主一职,非他不可!’ 老州主欣慰的拍了拍卫文信的肩膀。 过后,卫文信去找了姜羽,势要他杖责自己八十军棍,以正军纪。 那一次谈话之后,卫文信才意识到,姜羽,是个真正的军人! 第四十一章:茶酒香,这是葬礼? 翌日, 天色灰蒙蒙,阴沉沉。 今日预测,会有一场不小的雨。 宜,杀人! 宜,洗涤! ‘今天带你去看戏。’ 姜羽对正在梳妆的姜翎说。 ‘将军,带我一个吧,打打下手。’ 张义知道今天要去哪里,搓着手,跃跃欲试。 ‘也好,’姜羽点点头,‘那松仁和文信,你们二人先去道口等二元首。’ 虽然情报说二元首下午才到,但世事无绝对,还是小心为妙。 ‘是。’ 二人领命离去。 十点。 天空下起了细雨。 看情形,应该要下一整天。 蓝家,特地腾出后堂举行葬礼。可丝毫没有哀乐,白布,花圈,这些晦气的东西。反倒是茶香飘逸,酒香浓郁。 其乐融融,不胜开心啊! 蓝维天觉着蓝海这个逆子,唯有这一次死了才最有用处。以前觉得养条狗都比他好千百倍,狗起码忠诚摆尾。蓝海这东西,到处惹是生非不说,还处处忤逆自己,根本没把自己当做父亲。 可恨,无奈。 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子,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一个掌握大豪门的家主,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所以他一直放纵蓝海,还希望他趁早死了,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好过被人在背后辱骂嘲笑。 现在,终于如愿了。 蓝海的葬礼竟然能把广陵王这尊大佛请来,还连带了那么多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呵呵,蓝家这次,怕是要光耀门楣,更上一层楼了吧! 区区豪门的身份,已经无法满足蓝维天的欲望,他已经开始想,蓝家,是不是可以改为侯府了? 豪门之上,是为侯门。 侯门之上,是为世家。 世家这一层,蓝维天是想都不敢想。四大世家鼎足而立,是不可能容许再生一个世家出来的了。无论大小无论真伪,但凡扯到世家门第,一律死罪。 不过现在嘛,侯门这一层,还是能考虑了。虽然成为侯门要经过世家筛选,世家同意,而且现如今十来个侯府也是由世家的外姓分支掌控。换言之,侯门也是世家的附属势力。但还是所有的豪门都想争先恐后,成为世家的附属势力的。 毕竟成为侯门,下面可以践踏的东西又多了许多,权势也随之大了许多。上边更有世家这么一片天遮着,但凡自己不作死去招惹那些手握重兵和朝堂上层的顶尖人物。这天下,足以横行无忌! 蓝维天以为,若是自己背后有广陵王指点指点,那些世家也得给点面子吧,一个侯门而已。 ‘王爷能莅临,不嫌晦气屈尊参加小儿的葬礼,真是小儿的福分,蓝家的荣幸啊!’ 蓝维天真情流露,红着双眼,向坐在主位上的广陵王谄媚。 ‘蓝家主言重了,’广陵王细细品了一口茶,‘蓝康在我麾下任职,本王理应前来吊唁。’ ‘况且,蓝康这孩子,不错不错。’ 广陵王眉开眼笑的赞许。 ‘王爷宅心仁厚,体恤下属,可敬可敬!’ ‘是啊是啊,可敬可敬!’ 蓝维天开了个谄媚的头,众人纷纷效仿。 广陵王继续品着茶,现在的他听着这些话,可真舒服。 ‘听说是个年轻人?’ 广陵王转头问站在身后的蓝康。 ‘三十出头。’ ‘你的身份,也镇不住他?’ 广陵王面无表情。 ‘那畜生实在狂妄自大,他还不把王爷您放在眼里。’ 蓝维天顺势抢话,夸大,告一状。 ‘有趣有趣。’ 广陵王哈哈大笑,实则内心开始动怒。 蓝维天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蓝康当时衣着军装,还报出了名头。姜羽依然行凶,此举,就是不把他广陵王当一回事啊! 面前背后,一丝不敬,都是冒犯! 广陵王转而又在心里惋惜一下,是否自己的州主名头还不够响亮,不能让人一听见就恐惧尊敬? 第四十章:猛虎已长大,利爪与尖牙! 一片落叶,惊醒姜羽的思绪。 ‘她,在哪?’ 姜羽瞥了瞥匆匆出来的潘松仁和张义二人,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继而问卫文信。 刚刚那一拳满是杀气,肯定惊醒了他们二人。 ‘秦王府!’ 卫文信冷冷回答。 这些年他心存希望,肯定会有人侥幸能活下来的,一定有。 十年,他找了整整十年,终于找到了唯一幸免于难的姐姐。可笑的是,灭卫家全族的刽子手居然大发慈悲放过了卫文灵,还心存善念收养了她,把她当女儿一样,赐名秦虞晴,抚养长大。 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 又很意外啊,难怪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原来藏在了秦王府的深闺大院里。 不过秦安王这一手,有点让人猜不着头脑啊! 灭族,应该势要斩草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 须知,卫文信被送出来那一年,四大世家派了多少高手去西州刺杀,老州主为此还受了伤。 一直到姜羽坐上州主之位后都还有人前来刺杀,后来,他命人把那些杀手的尸体一一送回世家大门,放话,‘你们再来西州撒野,我不介意先带兵灭了你们,再杀敌!’ 此后,四大世家也不敢派人前往西州刺杀了。那时的姜羽早已名声大噪,凶名赫赫! 况且再去多少高手也是于事无补,猛虎已长大,利爪尖牙獠现,已成大患。 ‘她过得如何?’ 姜羽担心秦安王收养卫文灵只为泄愤。 ‘她过得很好,’卫文信似乎有点庆幸,转而又不耐烦,‘她似乎失忆了。’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的了,为何年长卫文信几岁的卫文灵能在秦王府过得那么安心。卫文信懵懂之年都能把那桩血案记得清清楚楚,身为姐姐的她不可能不记得。 姜羽沉默着。 月色如水,万籁俱寂。 卫文信没敢催促姜羽是如何决定,他深知如今的天下,风起云涌暗波翻腾,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得好好应对,况且秦王府,有些特别。 ‘御用妙手应该暂时不能退休了。’ 姜羽忽然开口,笑了笑。 ‘将军。’ ‘行了,先休息吧!’ 姜羽不给三人说话的时间,起身回了屋。 三人互相望了望彼此,不知如何开口。 姜羽请得动妙手皇甫谧是肯定的事,但真正的问题是在秦王府。 秦王府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秦府了。灭了卫家之后,秦安王想要成为第二个卫家,哪怕背靠帝族,不知为何依然是追不上卫家的步伐。二十年来,他除了暗中收拢一大批高手之外,还聪明的把子嗣送到军部发展。慢慢的二十年时间,还真的让他心想事成,将要及得上卫家了。 若不然,凭着苏云堂强势崛起,早就取代了第一世家的位置,怎可能眼睁睁看着秦王府做大做强? 外界吹捧二者旗鼓相当,也是多得苏云堂三大高深莫测的主座和八大护法一百堂主。内行人一眼就看明白,要是从整体来说,只要双方背后的帝族不下场。秦王府这张网会有破烂,但是苏云堂这条大鱼,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说,秦王府的实力还是很可怕的! 听姜羽的言下之意,是打算直接去问秦安王要人? 大都督的身份加上证据确凿,秦安王是会交人无疑,可那样是又拉了一个大仇恨下场。 姜羽擢拜大都督这个事情,已经引起许多势力的不满。位置尚未坐稳,就已经拉了那么多仇恨,如今还来一条大鳄鱼。纵然自家将军有通天之能,身为下属还是不免会担心。 ‘不如劝将军,暂时把这件事搁置?’ 潘松仁低声问卫文信。 这件事牵扯到卫文信的姐姐,还是要他同意,让他劝阻姜羽最合适。 ‘怕他作甚!将军的修为连我们都不知,我们也不是将军的一招之敌。这种修为,会去到哪种地步了?说是仙人本事也不为过,区区秦家一群凡人,如何斗得过!’ 张义从来不知道何为害怕,他只相信自家将军,一力能破万法! 潘松仁瞪了瞪张义,示意他闭嘴。 卫文信咬了咬牙,难以决定。苦苦追寻多年,唯一一个尚在人世的亲人就在眼前,可似乎很不凑巧。错过这次,不知多久才会团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团聚。 但卫文信深知,棋差一着满盘皆输的道理,尤其是姜羽这种手握大权的人物,一步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怎觉得有种拿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做赌注,拿国家兴亡做赌注的忤逆罪恶感? 赌赢了还好说,赌输了,可就输掉整个国家了。 卫文信不敢赌,是万万不敢赌。 军人,当以国家大局为重! 第四十二章:生子当如,蓝康? ‘他说会来。’ 蓝康忽然开口。 ‘哦?来作甚?’ ‘他没说。’ ‘定是听到王爷莅临,前来自首。’ ‘王爷威名远播,只需一个名头就能把贼子镇住,佩服佩服!’ 一群西装革履的政商两界人士,纷纷溜须拍马,生怕迟了一步,广陵王指不定又看起哪个人了。大家为何放下手中的事务聚在这么一个豪门葬礼,都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想趁早表现,给广陵王留个好印象,以便日后能行事之处一路畅通无阻。 ‘他当时,不也没把本王放在眼里吗?’ 广陵王放下茶杯,假装叹息一下。 众人顿时语塞。 ‘所以他今日定是想来当面下跪请罪,祈求王爷原谅冒犯之罪。’ 混迹政商界的老人精,脑子就是转得快一些。 ‘那就,拭目以待。’ 广陵王也是挺期待这个,不给面子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两个脑袋八只手,还是长了两个胆子。 ‘唉,康儿,蓝家遭此祸害。说到底,还是因为蓝家区区一个豪门身份太低微。要是,要是蓝家的身份高一层,小海就不会死了。’ 蓝维天看准时机,故意对蓝康说。 广陵王一听,眯了一下双眼,这老东西,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此话虽然是看着蓝康所说,可这要听的人,却是他啊!蓝维天无非是想借自己的手,把蓝家往上抬一抬。 老东西,精得很! 不过,既然蓝维天开了个头,在座的人又明白意思,也与广陵王的私心不谋而合,那就遂了他的意,省得广陵王莫名开口咨询,屈尊又卑微。 ‘所言甚是。蓝康怎么说都是本王麾下几十万兵马的旗主之一。家世这一方面,不能寒碜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本王对将领不上心?这样,本王做主,赐侯门地位于蓝家。世家那边,本王亲自通知一声便可。’ 什么! 不只在场那其余三大豪门家主吃惊,在场所有人都吃惊。 蓝家,这是要走大运了吗,这是要一步登天了啊!成为侯府,有世家遮阴,背后也有个手握重兵的广陵王遮阴,这是什么福分! 只要蓝康还在广陵王麾下任职,哪怕是战死沙场或者因公殉职了。凭着蓝康在广陵王心中的地位,依然可保蓝家成为侯府背后有人遮阴这个铁杆一样的地位不动摇。 生子当如蓝康! 生子当如蓝康啊! 众人现在看向蓝维天的眼神里全是羡慕和嫉妒,早知道也狠狠心,把家里那些逆子都送去军营磨炼十年八年,指不定也能当个广陵王的心腹将领,到时的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提高了。 可惜啊,可惜啊。 有早知,就无乞儿! 众人只得一张嘴,可没什么资本敢向广陵王索要赞赏什么的,只好都谄媚的拱手,向蓝维天祝贺,苏杭此后,仅以蓝家为尊了。 ‘蓝家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哎,怎么还叫蓝家主,应该改口叫蓝侯爷了!’ ‘对对对,蓝侯爷。’ ‘还望蓝侯爷,苟富贵勿相忘!’ 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哈巴狗,表面功夫做得十足! 蓝维天当即匍匐跪地,叩谢广陵王的赏赐,更是谄媚表明广陵王简直是蓝家的再世父母,今日起以广陵王为主子,以表忠心。本以为还得花点功夫卖惨,没想到这么爽快。 ‘希望蓝侯爷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是谁给你饭吃,是谁给你大屋子住就好。’ 广陵王不忘对这种老奸巨猾的东西警醒一番,莫要坏了自己的大事。 ‘明白,蓝侯府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小人甘愿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蓝维天信誓旦旦的捶胸口。 得了便宜自然得卖乖! ‘广陵王,可真是大方!’ 姜羽负手,闲庭信步走进来。 而张义把手里的花圈放下,收起雨伞,甩了甩,立在一旁的柱子边。 众人闻声望了过去。 ‘是你这个狗东西,’蓝康一眼认出姜羽,‘你还真敢来!’ ‘天下之大,还没有姜某不敢去的地方。’ ‘你就是杀害犬子的贼人?’ 蓝维天没见过姜羽,但见蓝康怒目而视的样子和话语,也明白过来。 ‘姜某杀了那么多人,你儿子,还真是幸运。羞辱姜某的父母不说,姜某的第一份礼,还得随给他。’ 姜羽看了看身后的大红花圈,上面的恭喜二字尤其醒目,看着也是尤其开心。 杀过那么多人? 众人对姜羽的前半句话,很是怀疑,不禁先打量一下这个口出狂言满嘴跑火车的贼人。长得这么标致,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踩死蚂蚁都不够力气的男子,杀过人?还很多? 是杀的泥人还是稻草人! 顿时哄堂大笑。 待蓝维天等姜羽稍稍挪步,看清楚后面的花圈时,勃然大怒,‘畜生!尔敢!’ 葬礼,竟然送个大红花圈,还写上恭喜二字,岂不是在说自己的儿子死不足惜,死有余辜,应当放鞭炮庆祝。 姜羽此等行为,简直人神共愤! 第四十三章:你广陵王,保得住吗? ‘都说了不必随礼,您看,做好事还落个被人骂的结果。’ 张义倒是选择时候,有胆子教育起姜羽来。 姜羽也没有生气,笑着回应,‘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人家这都不是葬礼,像是庆祝欢迎会多点。我们应该带一坛坟头酒来比较妥当,万一一会收不住,多杀几个人了。我们也算有良心,给他们上了第一杯酒。’ 张义看了看旁边孤零零放着的玉棺材,而这边是一群人在喝茶谈天。 ‘确实如此!’ 二人旁若无人的打趣起来。 ‘畜生,你想怎么死?’ 蓝维天沉不住气,面子也挂不住,再次怒斥姜羽。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今天,就要拿他的人头祭奠蓝海,挽回面子,也当是蓝家更进一步的贺礼。反正有广陵王坐镇,他不相信姜羽还敢放肆。 ‘从军十数年,死里逃生那么多回。可能,连阎罗王都不敢收姜某。’ 姜羽说得轻描淡写,一步一步走近众人。 ‘当兵也不过是个文艺兵,阎王爷收你,是想收为男仆吧!’ ‘哈哈哈!’ 一个官职人的讥讽,引得大家发笑。 姜羽微微侧脸,盯了那个人一眼,‘希望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继而看向广陵王。 广陵王放下手中的空茶杯,没有急着开口,两两对望。 对望一会,广陵王来了兴致。 第一眼,说是从军的不会相信,相信也只相信是个文艺兵。 当广陵王这个老狐狸,看出了姜羽流露的杀伐之气。此人能将杀伐之气藏匿得那么好,不简单呐!他下意思的半回头再对比一下蓝康,军营中麾下数大旗主,数蓝康最为年轻出众,是个佼佼之才,打磨一下,假以时日是有大作为的。 可蓝康也无法将杀伐之气收放自如,刚刚那一下若不是姜羽有意泄露,他还真察觉不到。 再细细对望一阵。 广陵王不由得吃惊,心跳有些恐惧的加快。 姜羽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暗暗摄人心魂。加之负手而立,竟然有种气吞山河的霸气。 不简单,很不简单! 广陵王没见着姜羽之前也以为应该是自己的名声迫使姜羽前来伏法的吧,但一见过后可以肯定,姜羽绝不是来伏法的,而是来看热闹,来砸场子的。 是个人才! 广陵王起了收拢之心,尽管他认为姜羽有来历,但只要自己开出的条件够分量,就不怕收拢不来。天下人,有谁抗拒得了权势,金钱的诱惑 ‘奉茶!’ 广陵王吩咐蓝维天。 ‘王爷,这。’ 蓝维天很是不解。 广陵王脸色瞬变,转过头,一道杀意看向蓝维天。蓝家固然对他重要,但如今他更需要人才。好的人才,抵得上十个蓝家。毕竟蓝家没了,在苏杭这一带扯得出一藤条那么多。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 蓝维天吓得连忙亲自去奉茶。 ‘年轻人,请坐。’ 广陵王笑眯眯的请姜羽坐在自己左侧的客位。 此举,主谓分明。 众人不明所以,广陵王不是应该给个下马威吓一吓姜羽才对吗? 怎么看此情形,似乎是对姜羽有明显的好感啊! 姜羽并没有过去坐,反而盯着广陵王的主位,意思不言而喻。 ‘放肆。’ 蓝康走到前面呵斥姜羽,‘不识抬举的混账东西。’ 广陵王止住笑脸,不免有些生气,‘年轻人,年少轻狂也得对人。有些事得三思而后行,不然会招来性命之忧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面子广陵王,哪怕内阁元首,也得对这位劳苦功高的老将买几分面子。 姜羽想坐广陵王的主位,岂不是在暗喻广陵王已经没资格坐主位,应该退位了,主位应该是他这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才有能力和资格坐。 ‘上一次你对本督的冒犯之罪都还没翻篇,这次,恰巧你上司也在,免得说我冤枉你。’ ‘冒犯军部首座,您这位耿将军,保不保得住你这位青睐的旗主!’ ‘又或者,耿将军的暗旗,会不会拿出来保住你这位,东州年轻佼佼者!’ 姜羽对自己的称呼一下子转换,目光也在蓝康和广陵王之间交换几下,最后,还是笑容可掬的留在广陵王身上。 本督! 军部首座! 所有人都被这两个称谓六个字震惊! 广陵王更是被姜羽口中的暗旗二字所震惊! 众人纷纷往后退,尽量离姜羽远一点,再远一点。 这身份,肯定是无疑了。 青天白日,谁敢在这么多有身份的人面前冒充大都督,还敢在广陵王面前冒充大都督? 那可是死罪,坐连之罪,死九族都不够多! 任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居然是大都督,他还真是从军十数年杀过很多的人,并没有开玩笑的。 任他广陵王,也是没料到! 第四十四章:战功赫赫,网开一面? ‘嘭’。 蓝维天刚从客厅奉茶回来,听闻这话,烫手的茶杯顿时打碎,惊醒所有人。 众人双手紧握,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呼吸重了会引来姜羽的眼神。 自姜羽表明身份也不过一分钟,怎像熬了一个时辰那么煎熬,所有人的心里摇摇欲坠。先前为了讨广陵王欢心,讽刺得姜羽那么过瘾,那么尽兴,这这这,该当何罪? 众人也不敢偷偷离场,哪有那个豹子胆,本就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的了,还敢造次?都在等着姜羽给自己安个小点再小点的罪名吧! ‘怎么?我家将军的分量还不够你们的广陵王重,压不低你们的膝盖?都只会行王爷的跪拜之礼,大都督的跪拜之礼没学过,不知道?’ 张义冷笑一下,环视一圈这群附膻逐腥的东西。 ‘拜见大都督!’ ‘拜见大都督!’ ‘拜见大都督!’ …… 众人慌忙下跪。 姜羽没有功夫理会这群东西,也没有提醒还在震惊当中回不过神来的广陵王,连那个脑子也转不回来傻站着的蓝康也没在意。他走到前边,拿过广陵王面前的名册,再坐到一旁饶有兴趣的看起来。身份已经说出来,坐哪,都一样。 ‘蓝家主,可否再奉两杯茶?舍妹比较爱喝乌龙茶,府上可有?对了,最好能加上几朵玫瑰花。’ 姜羽把名册放低一点,瞥了瞥跪着的蓝维天,礼貌询问。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蓝维天连忙回答,紧接着,慌忙跑去奉茶。 满堂寂静,唯有姜羽翻名册细细碎碎的声音。 没人敢开口,广陵王都还不敢开口,他可还在为姜羽那暗旗,后怕。 不消片刻,蓝维天端着菜,一杯一杯恭敬放在姜羽二人面前。 姜羽放下刚刚看完的名册,‘有劳蓝家主了。’ ‘不敢当不敢当。’ 姜羽悠悠品起茶,没有下一句话。他也不知道为何那般爱喝茶,是无事还是喜欢,还是国家的文化所以。 蓝维天又重新跪在地上,等候差遣。一把老骨头了,跪着总比弯着腰强。怎么说也是豪门家主,弯着腰等吩咐,像条哈巴狗,跪着等吩咐,像个下人。 哪个更好,高下立判! ‘东州驻守中校蓝康,参见大都督!’ 早已回过神来的蓝康惶恐又极不情愿的挪到姜羽面前,行礼。 军法熟读的他,已经知道自己是犯了何种罪名。 可是人都会不甘心,况且不知者不罪。 姜羽咂咂嘴,放下茶杯,‘本督早已提醒你,所以,别跟本督说什么不知者不罪这个借口。你的行为,对不起你的军装。’他打量着蓝康的中校军装。 整齐,新净,大有军人的风范! 蓝康听了姜羽的话,心如死灰。但求生欲望一下子又冒出来,他倔强的说,‘我纵有大不是,可我参军不足七年,虽不及大都督您威风,可也是战功赫赫的。所以您是否应该对我网开一面,以免寒了东州军人的心。’ 说及自己过往的战绩,蓝康显得意气风发,骄傲满满。 ‘闭嘴。’ 广陵王呵斥蓝康。 ‘听你的意思,东州战火不多到战火平息,你蓝康是功不可没?’ 姜羽忍不住笑了笑。 ‘自然是,每每东州战事,我都作前锋,杀得敌人是丢盔弃甲,也曾斩杀敌军几名校官人物。不谦虚的说一句,在东州境外的敌人心里,我蓝康也称得上杀神。若不是敌军后来苦苦求和,我定能杀得他们灭国不可。诸多战功,东州谁人能及!’ 蓝康抬头挺胸,朗声汇报,意在炫耀。 呵呵。 说起这东州战事,姜羽就不由得看向广陵王这位州主了,‘耿将军,你如何看?’ 广陵王看着姜羽总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憷,额头都开始冒冷汗。连自己的暗旗,姜羽都一清二楚,这天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吗? 那东州战事,姜羽自然是了如指掌了。 可要广陵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这要是传出去,他多年积攒的人心绝对会瞬间崩塌,而自己谋划多年的大事也会付之一溃,毁于一旦了。 愈想下去,广陵王扶着椅子边的双手,也变得紧紧攥住。 第四十五章:玉棺祥和,凭什么呢! 广陵王以为这位新晋的大都督是回来报仇的,现在看来,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非自己谋划之事早已被内阁知晓?迟迟不对自己开刀,是在等一个契机,在等一个可以将自己一手打倒的人。 广陵王第一次感到恐惧,纵横沙场几十年,他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不夸张的说,像他这些一生都在沙场纵横的老家伙,受的伤比皱纹还要密密麻麻。连死都死上几十回,连死亡都已经不害怕的人,如今对着姜羽这样一个年轻人也不得不头皮发麻,战战兢兢。 或者是广陵王戎马了一生,难得老来大权在握,身份地位从此高高在上,不甘心了。也或者是姜羽器宇轩昂的霸气的的确确让人望之生畏。 否则,内阁怎会势要姜羽上任大都督! 之前一直忙于谋划自己的大事,忽略了这些问题的广陵王,现在面对着姜羽,才感到惊悚。 盛名之下无虚士,此话并非胡说! 从姜羽在军营崭露头角,身在东州的广陵王没有在意。军营这个地方,自古藏龙卧虎。可沙场这个地方,埋葬多少人才,不消几年,姜帝官这个名头就会烟消云散了,东州的他何必伸手去管北州的事?后来姜羽荣登西州之主,他也没有在意,还耻笑西州是否无人了,推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做州主。 哪怕几日前官宣大都督如此重要的官职,广陵王还是没有在意,认为自己的宏图大业即将完成,已经没什么可惧的了。 现在看来,真正的小丑人是广陵王自己,自己谋划的宏图大业不过是一场大闹剧,早已是有人坐好看完了戏。自己引以为傲的情报网和姜羽的情报网相较,简直是一群笑话。羽林卫堂而皇之的来苏杭宣读文件,他不知。月楼一场风波,他也不知。连自己管辖州内的伍涛都知道的事他都不知。 ‘你们先离开。’ 广陵王吩咐众人,‘蓝康,你也先离开。’ 既然姜羽找上门来了,那就面对面交代清楚。以广陵王几十年的身份面子,姜羽这个刚上位的大都督,总得给点面子,不让事情泄露出去吧。 一想到此,广陵王似乎不怎么害怕了。 ‘不着急,既然是葬礼,总得给死者上柱香。’ 姜羽一句话,让准备起身的众人纷纷再跪下,‘不过外边的军队可以先撤了。’ 先前,蓝康为了对付姜羽,也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特意调了一个全副武装营,把蓝家围得结结实实,就等一声令下,进来把姜羽抓住,用姜羽的人头,为葬礼添添色彩。 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发生重大变故! 然后,姜羽走到旁边放着棺材的屋子。 众人纷纷随行。 ‘相较于本督父母,你蓝少爷可是真幸运。含着金钥匙出生,向来人前人后,嚣张跋扈,奈何无人管。就连死了,都是这么奢侈,玉棺锦衣。听闻,连下葬的都是风水宝地。’ ‘凭什么呢!’ ‘凭什么呢!’ 姜羽温柔的连问两句,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戳了戳玉棺材。 ‘轰’。 一声巨响。 玉棺炸裂,化为灰尘,向四处蔓延开去。 灵堂,瞬间灰尘遍布。连蓝海干干净净的妆容,也被一层厚厚的灰土掩盖。 众人预料不到,躲避不及,蔓延的灰尘沾满干干净净的西装革履。唯有姜羽三人,周身一臂距离,不受沾染。 ‘咳咳’。 众人忍不住捂着鼻子嘴巴,不停咳嗽。 又说上香。 姜羽不过是要众人看看,这位嚣张跋扈的蓝少爷即便死了,也得还债。 凭什么一个富家子弟为非作歹,丝毫不受一点法律制裁? 既然如此,那即便死了,姜羽也不会让你安宁,生前的债死后来还。毕竟,本督双亲的死,你蓝少爷也是凶手。 ‘抱歉了,蓝家主,忘记上了香再发怒。’ 姜羽转身,看见蓝维天青筋暴怒的样子,明知故问,‘蓝家主,是否很心痛?’ 蓝维天敢怒不敢言,还得附和,‘这个畜生,该死,该死。’ 就差没说一句谢谢您大都督了! ‘其实啊,本督更痛心,双亲的骸骨找都找不回来了,只得一个惨惨戚戚的衣冠冢。’ 姜羽此话一出,全场低头。 蓝维天更是哑口,连怒火都瞬间浇息。 第四十六章:上得山多终遇虎! 戏,已经唱完,是时候办正事了。 姜羽路过那位嘲笑他是文艺兵的官职者时,停下脚步,侧脸看着他,‘刚刚,本督就说过,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怎么不笑了?’ ‘大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卑职一时说错话,还望大都督放我一马。’ 这人吓得当即下跪求饶。 ‘送送他,毕竟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姜羽走过他。 张义拿出手枪,顶着那人的额头,没有丝毫犹豫,送了他一程。说杀就杀,哪管当着你广陵王的面。此举吓得所有人纷纷再跪到姜羽面前。 ‘商人,皆捐九成家业做公益,剩下一成,够安分过完这辈子就算了。’ ‘官职,皆革职查办,犯法者斩,无罪者退休颐养。’ 这。 这也算网开一面了吧! 姜羽连下两个命令,让在场的人躁动不安。 ‘大都督,您这样,不妥吧。’ ‘虽然您贵为大都督,官大势大。但小人的家业也是辛辛苦苦打拼数十年才赢回来的。您一句话,就要把它夺走,于理不合吧。’ ‘小人几十年兢兢业业才做到这个官位,我很是不服气。’ 瞧,兔子急了还真咬人! 涉及到根本利益,这些人完全不记得就几分钟前那声枪响,也不顾及姜羽的身份了。 可,兔子始终是兔子。咬在姜羽这种猛兽身上,毫无意思,反而,还会把猛兽触怒。 姜羽拿起那份名册,随意翻翻,‘既然觉得本督的话过于仁慈,那就送你们一程?动辄几千万的手礼,可真是大气。要不要本督查查,是否每一个子都来得清清白白的?’ 众人哑火,惊恐的偷偷瞧瞧后边那具尸体,后知后觉才发觉刚刚太莽撞不识抬举了,连忙叩谢大都督的宽恕。 姜羽的两个命令,已经是极大的宽恕了。不然,在场这批人,大多是死刑犯了,再不然下半辈子也得在监狱里度过。 那份意图献给广陵王过目的名册,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大都督,老夫戎马一生,前半生为国为民,后半生。’ 广陵王正气凛然的说一句。 话不用说完,以姜羽的心智,一点即明。 ‘还有些时间,走一走看看?’ 姜羽看了看时间,笑问广陵王。 以广陵王这种老狐狸,话同样不用说透,已经明白姜羽要去哪。 ‘好,不过,蓝康。’ ‘一起吧,死也好死个明白。’ 姜羽打断广陵王的话。 广陵王点点头,看了看一旁牙关紧咬的蓝康。 随后,长叹一声。 事到如今,广陵王似乎是认命了。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何保得了蓝康?这位他摆在明面上的东州佼佼者,假以时日,似乎会成为卫文信一样的小帝官的人物吧。但其军纪不干净,不干净到死九回都可以了。 可惜了。 可惜了。 不怪他人,只怪自身! ‘大都督,那蓝家。’ ‘大都督,还有我杜家。’ ‘还有还有我阮家。’ ‘我闵家。’ 见姜羽准备离开,四位豪门家主连忙跪着挪到姜羽面前。 虽然自知死路一条,但这四位家主还是想找找生机。自身也明白的,姜羽这种杀功赫赫的大将军,绝不会心慈手软,更不可能大发慈悲。但是嘛,将死之人,总会求饶的。 ‘明日,吩咐你们四家的千金少爷,亲自抬棺,将本督双亲的衣冠冢迁到你们为蓝少爷找好的风水宝地。’ ‘然后,长跪七日,为其守灵。’ ‘守完灵,你们,举族自裁。’ 举族自裁? 四家加起来上千人啊,这是要血流苏杭河,染红整个苏杭才能平复姜羽的怒火。 四位家主冷不丁的瘫坐在地,哆嗦着,不知,不知怎样开口求饶,怕是也没那个必要吧。自恃在苏杭这一亩三分地,四家一手遮天,无所畏惧。因此根本就从来没有管教膝下儿女循规蹈矩,善良待人。连上梁的家主都是这般恶人,还真是没什么可怨恨的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还要遇上姜羽这只大虎王! 逃不了,逃不了! ‘哥,不,不如。’ 姜翎扯了扯姜羽的衣袖,壮着胆子商量,‘其实可能不是所有人都有罪,不如,守完灵之后交给律法严查。查明有罪的再为父母自裁,也未尝不可吧。’ 上千人,老少妇孺皆有,真的不可能都是杀人犯,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杀害双亲的帮凶。双亲被害,姜翎的确悲愤,但她不想姜羽因为愤恨过多沾染无辜的鲜血。 听人说,生前杀孽太重,死后是要经受十八层的地狱之苦。姜羽是杀将出身,杀气重重,杀孽已经很深,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现下,无辜的杀孽,能免则免吧。姜翎不相信轮回这些东西,但这听闻实在让人心疼,毕竟这是她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第四十七章:山水别致,府邸奢华! 姜羽不可思议的盯着姜翎,目光平和,只是疑惑。 哪怕在场所有人也为姜翎这番话惊讶。当初那件事闹得不大,甚至随着时间过去,已经埋没。直到姜羽回了苏杭折腾一番,那件事渐渐又浮出水面,更是引得苏杭人尽皆知。无一不在暗里咒骂四大豪门没人性,凶手应该偿命,四大豪门更是应该举族灭门,以表示多年对大众欺压的偿还!可以说四大豪门的覆灭,是苏杭人人多年来的祈祷。 可现在,姜翎似乎在为四大豪门开脱,为其求情,这,这。 姜翎以为是自己多舌,引得姜羽生气,‘我,我只是那么随口一提,举族自裁,那就举族自裁吧。’她生怕姜羽以为自己对父母的感情已经不深,竟然还为凶手求情。人走茶凉,时间总会冲淡一切,这是真理。况且她和双亲的关系,仅是养父母与养女的关系。区别于姜羽是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长大,感情不一样。 若是姜羽因为此事和自己闹翻,把自己抛弃了,那她又该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虽说自己四肢健在,也是长大成人,可那样的她始终是没有归宿的,就像十多岁那时候流浪街头,无依无靠的日子无异,她已经深深恐惧,必须心里装着一个亲人才行! 一分钟的寂静。 两分钟的寂静。 三分钟的寂静。 姜羽缓缓点头,‘依你。’ ‘明日抬棺迁坟,守灵七日依旧。’ ‘过后凡查明有罪者,无论大小,都要死。无罪者,贬为庶民,安安分分过日子。否则,我不介意劳费一下心思。’ 目光一寒,似利剑一般扫过四位家主。 ‘谢大都督宽恕!’ 四大家主恨不得把头都磕破了,姜羽能给他们留根留种已经是仁慈至极。要是真的举族灭门,这几个老东西还没颜面面对创下四大豪门根基的自家死去的父亲先人。 毕竟,名声在外,姜帝官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将。这还是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哪怕屠了四大豪门上千人,别人都不敢说他冷血可怕。 姜羽的目光看回姜翎时,依然是那么温柔。 这小妮子,善良得很! ‘走吧。’ 见惯军人耿直的风貌,姜羽还真看不顺在场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一行人没有到东州军营,而是到了陵王府邸。 这府邸,真不一般! 近百亩良田推平,只为建这么一个陵王府邸。不过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资源,这府邸也没有让人失望。石狮镇门,金顶琉璃瓦屋檐,白玉砌台阶,朱漆的大门更是立着四根大红柱,上边盘着四条金龙。红色的高墙,少说也绵延了一百亩那么远。广陵王还特意从苏杭河分支一条出来,在府邸内建了个规模不小的内海。一滩滩荷花池,一个个乘风凉亭,一座座人工精心堆砌的假山,环绕着一条条小河。 今日正逢雨天,更为朦胧又细腻。 山山水水,花草树木,别致又奢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景区,而不是一个老将的私人府邸。内里的殿堂更是按内阁的规模一比一建造,只是,内阁也没敢有陵王府邸这么金碧辉煌,处处闪着金光。 这还是以前那个耿恭吗? 护卫措施,和内阁也有的一比。五十步一明哨,百步一暗哨。 姜羽这就有点诧异了,广陵王盘踞东州几十年,早已是名副其实的东州皇帝了吧。东州哪些事不在他的掌控监视范围内?这密密麻麻的明哨还说得过去,可怎么连暗哨也密密麻麻,意欲何为?暗哨不都是镇住四个方位高手就可以了吗?广陵王本身修为也不低,哪怕没有修为,凭着几十年笼络的蜘蛛网,谁敢对他放肆! ‘耿州主的安保,周密。’ 姜羽平静开口说一句。 ‘以防万一。人老了,难免会有仇家找上门。我又不像您大都督一身修为神鬼莫测,麾下将领个个能战善战,但凡放出名头都能吓退别人!’ 广陵王说的有模有样。 姜羽瞥了一眼,不像说谎,也,不像有可能的事。 莫非。 ‘耿州主也是几十年水里来火里去的人物了,还担心这个?’ 姜羽没有深究。 ‘当年无牵无挂嘛。现如今,膝下子嗣成群。有了太多牵挂。人嘛,一旦有了牵挂,就会觉得,活着真的很重要。有面子的活着,更重要!’ 广陵王这句话,在理! 第四十八章:野豺狐狸,一人独占!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想要拼命活下去! 当年的广陵王孤身一人,无人牵挂,也没有被人牵挂,战死沙场就战死沙场,也落得光荣牺牲。大义凛然,为国捐躯是无所畏惧。后来战火平息,找了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结婚生子。如今膝下子嗣成群,三代同堂,即将四代。这下,为人父为人爷为人祖,还真舍不得那么快就要死了。 老人,似乎都这样! 好像人,都这样! 不过,姜羽想不明白,既然这么奢望活下去,连老去都奢望慢一些再慢一些,那又为何要做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 东州,除了版权和名义上是属于国家的,可实际上,不都是在他广陵王手里攥着!既然如此,又何必几十年前就开始谋划罪事? 全家几十条人命,一念间,可就都会没了啊! 是欲望膨胀得太可怕,还是嫌生活太无趣,想用全家人的性命来寻求刺激? 朝堂的人,天下的人,个个都暗喻广陵王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狐狸。几十年的狐狸,那是越老越狡猾,越老越谨慎。怎么这件事,可不像狐狸的作风,更是和年轻时一腔热血的广陵王背道而驰了。年轻时的广陵王有句常挂嘴边的话,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而今,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怎就人面全非,变得如此可怕! 人心,怎会变得如此迅速又猛烈! ‘既然都知道活着的重要,耿将军又为何犯糊涂了?你可知,你这一念间,非但身败名裂,可是连你最挂念的一家也会因此遭害。以后你连坟墓都立不了了。’ 虽然,姜羽对于广陵王这件事感到不耻和生气,可是,他对往昔的广陵王还是很敬佩。也可以说,他对过去浴血奋战,打下国家完整江山的老兵老将,都很敬佩! 记得,东州豺狼东州狈,一双勇兵把敌退。若是贼寇不肯退,留下小命永不回!这句话,在当时的东州尤为流传。 东州豺狼,指的是赤野豺狼耿恭,即是如今的广陵王。东州狈,指的是小狈妖屈民斌。多年前被炮弹炸掉了一只手和半边脸,早早回归乡野种田牧农了。 一个凶残勇猛,一个大智若妖,两人默契起来,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当时的东州得以那么快平定,他们二人还真是功不可没。其实本来东州之主内定是屈民斌,因为他对事情有独到的看法,能拉拢人心,又能运筹帷幄。只可惜啊,残缺之躯,难免惹人非议。屈民斌也不肯带着残缺的身体留在军营辅助广陵王,所以选择了退伍。州主一职,自然就有赤野豺狼耿恭担任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世间良药千万种,唯有后悔无灵丹。’ 广陵王长叹一息,今日的他回想起过去,忽感悔恨。 自从做了东州之主,见得多东州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耿恭也少了在战场上的热血,多了一股八面玲珑的圆滑世故。久久地,他就把东州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了。权势越大,欲望的小心思一经人勾引,就开始扩散。哪怕他曾有愧疚感,可惜欲望的小心思一旦萌生,就不会停止,加上耳边有人吹风,更是长得又快又大。 近几年,耿恭对内阁的召见不进京,是因为他觉着对着元首还是会有愧疚感,为了自己的大业,所以借故不去。再到后来,干脆肆无忌惮的视而不见。山高皇帝远,东州又被自己抓的紧紧的,还真没有什么害怕的。 欲望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耿恭曾想过雪崩会葬送自己,可是他也认为只要自己滚的雪球够大够结实,那就打不散也能保护自己。他还谋划了在明面上作个势力掩人耳目,进可攻退可守。最终得利的是自己,明哲保身的也会是自己。况且,还可以借此凝聚更多势力,以巩固和再造雪球。 恰巧蓝康的出现,其修为略有小成,为人也够世故,手段也够狠辣。 耿恭计上心头,策划了几个战事,让蓝康出尽风头,收拢了一批军心,那官职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提上去。慢慢再加以培养笼络,稳定东州的军心,到时就可以提为州主。哪怕是傀儡州主,他相信蓝康也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人性这东西,混迹几十年的耿恭早就看得通透,要做就要做到彻底。因此他借着蓝家这次葬礼,散布自己到场的消息,从而引来大批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攀附蓝家。届时,假装勉为其难的把蓝家的地位提一提,顺带广陵王这一层关系,蓝家这一豪门就会水涨船高,笼络更多人心。 第四十九章:窥一斑而知全豹! 久而久之,蓝家就会成为广陵王在明面上的代言人也是替死鬼。政军商三界,其实还是笼络在他的手里。然后,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东州不服气的势力找出来,赶尽杀绝。剔干净了的东州,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国土划分出去。和帝族一般,隐于一隅,称皇称帝,万世不坠! 反正东州政军商三界都是耿恭垄断了,哪有势力找死敢来和他分庭对抗?况且他还有一支暗旗,假以时日,也会成为帝族私军一般,所向披靡!只需一年,最多两年的时间,他的霸业就可以谋划成功了。到时,无人能敌,无人敢敌! 狐狸谋事,运筹帷幄之中! 欲望膨胀,心无杂念! ‘王爷,原来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 蓝康震惊,不敢置信的问广陵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出色,所以王爷才对自己加以培养。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只是王爷的一个明哲保身的替死鬼。之前的东州战事,也不是因为自己勇猛无敌,全是王爷和贼寇的一场戏。贼寇付出几千个小兵卒子的性命,换来以后王爷承诺划分的几个岛屿势力。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不久前,蓝康听说广陵王老了,有意在一年之内传位给自己,也不过是广陵王小心谨慎,为了以防万一,提早把自己放在替死鬼的位置罢了。以广陵王在东州收拢人心几十年,有谁会相信这个曾经热血无畏的老将会做出叛国之事?而自己虽然修为不错,可行为却是劣质斑斑。只要广陵王演演戏,一个老人家泪流满面,岂不能打动人心! ‘你的修为,在明面上是个可塑之才。’ 广陵王认可蓝康这一点。 从后门走出,是一片军事禁区。 几座大山,一片浅滩。 广陵王的五支暗旗,七十万人,就藏匿在其中。 没有人会想到,除了东州大营的百万大军,这几座山一片海滩之中还藏匿着几支虎狼之师。毕竟嘛,一个年轻时战功赫赫的将军,府邸之方圆百里千里都可以是军事禁区,那也不为过,没有人会怀疑。 唯有姜羽这个手眼通天的人,轻而易举的知道了。可以说,凭着他的情报网,还真没有什么能瞒得住! 一进山里,别有洞天。 几座山和一片浅滩是连为一体的,不过外面只是密密麻麻的一层树木作为掩饰,其中还布满了暗哨和陷阱。一条石头公路进入里面的禁区,足以容纳百万大军。唯一能进去的前后两处哨卡,也竟是由三十个四境武尊站岗。 倘若误闯进来,那还真是死路一条! 就算是蓝康这种明面上的佼佼者,想要不知不觉闯进去,也不一定有命出去! 一路直行,耿恭把姜羽带到军区办公室。 ‘军队已经集结。’ 广陵王刚刚已经致电各位暗旗旗主。 ‘两个师就足够了。’ 姜羽坐在正中间的办公椅上。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 两三万人,足以看清这个军团的整体实力! 既然作为暗旗,最具后手的杀伤力武器,广陵王肯定要求同步前进,不可能一批羸弱,一批强悍无比。姜羽不相信他会挑一批兵痞子展示给自己看。虽然现在的耿恭看上去的确很悔恨,可怎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又变换心思了?因此,耿恭展示的军队会是正常训练出来的。 一方面,以展示自己有带兵练兵的实力,希望借此震撼一番姜羽。另一方面,以骄傲自满,不止姜羽的西州有虎狼之师,也不止檀武臣的北州有虎狼之师,他东州也有,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而已! ‘父亲。’ 一位身着军装,但没有别军衔的男子走进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广陵王。 随后,他皱了皱眉。怎么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正位,自家父亲却是在一旁站着?正想开口,就被广陵王打断,‘才励,还不过来参见大都督,愣着作甚?’ 广陵王担心会再一次冒犯到姜羽,那后果,还真是想不到是不是能立刻去死了,哪怕身在暗旗中,他也忐忐忑忑。 ‘然后把旗主都叫过来,参见一下大都督。’ 广陵王特意强调大都督三个字u,意在表明,要才励告知另外四位旗主此人的身份,免得目中无人,犯下大罪。 ‘参见大都督!’ 耿才励虽同样心有震撼,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军礼。 第五十章:虎入狼群,死路一条? 五位旗主,系数到齐,笔直的站在姜羽面前。 天下大事,要说他们不知悉一二,那是不可能。只不过,任谁初见姜羽第一面,得知此人是大都督的身份,都会难以置信吧。 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子,唱大戏可能会当红。怎知,是如假包换的军部首座,手里鲜血淋漓,军功赫赫的大将军! 嫉妒,无奈! 差不多的年纪,姜羽已经名扬天下! 其实,只怪姜羽太低调。将军名单上只有姜帝官一个姓名,没有照片。档案里也只有一张十五年前入伍的稚嫩照片,还有一张需要军部首座点头才会解密看得见的大将军照片。 只流传名声,未曾见真人像! 哪怕之前官宣天下之时,也只有寥寥几句话,西州之主姜帝官,擢拜大都督,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仅此而已! 震撼又神秘! 姜羽对此的回答仅是,‘没必要那么张扬!’ 情理之中。 若是张扬到逢人就认出姜羽的身份,一顿阿谀奉承,那还真是厌恶无比。神秘点比较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像现在这样。 ‘是否以为,本督应该是个满脸胡子,不修边幅,凶神恶煞的大老粗?’ 可能,年纪不服众,起码样貌也得服众一下,才对得起大都督这个沉重的官职吧! ‘不敢不敢。’ 五人虽然心里着实是这个想法,但又怎么敢当面说。 ‘砥名砺节,四位,可是广陵王的儿子。也算是将门之后,也算是人中之龙了。怎么,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 姜羽平静的转过话锋,又快又很。 四位被点名的旗主,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半低着头等着受训。 尽管姜羽随意的坐在主位,话锋平缓。但是不经意间的言行举止,会给人一种如履薄冰的恐惧感。 好霸道,又可怕的气势! 这四位暗旗旗主修为不低,比张义低一小段,比蓝康这位明面上的佼佼者还要高出大半截。只是,一和姜羽这尊人物相比较,着实不够看,上不了台面。 余下一位旗主,有种阴森森的小人感觉。 ‘陆裕俊?’ 姜羽眼光稍微往右移,叫唤一声。 陆裕俊正想得意的回答,却碰上姜羽的眼神,让他顿口无言。 姜羽的眼神犀利,像是把陆裕俊看了个精光! 唯一一位外姓暗旗旗主,恰巧姓陆,若是没记错,广陵王的夫人,也姓陆。 一切似乎已然明了。 ‘一起去看看?’ 姜羽没有再对五位旗主说什么,而是朝坐在身旁的姜翎询问。 ‘也好。’ 三人率先走出去。 ‘父亲。’ 事情已经败露,当初意气风发的四位儿子,此刻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姜羽自然不是来看看暗旗的实力这么敷衍了事,可他看起来又好像真的不在乎,不着边际一样。谁也猜不到他的下一句话,下一步会怎样。 ‘王爷,不如。’ 陆裕俊阴森森的笑了笑,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混账,荒唐。’ 广陵王一瞪眼,压低声音呵斥,‘愚蠢,大都督既然对暗旗军区了如指掌,你觉得他是来送死不成?而且要是真的那样做,我们一点回头路都没有了。’ 陆裕俊只好讪讪的闭嘴,但是内心的想法,没有消失,反而越加强烈。自从第一眼见到姜羽,他的小人之心就作祟了。凭什么姜羽名扬天下,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修为吧,却只能做个无人认识的暗旗旗主。既然今日姜羽送上门这么好一个机会,他就暗暗想着了,把姜羽当做垫脚石,杀了姜羽,自己自然一朝扬名! 到时候,名利双收!可比做一个暗旗旗主,熬了个十数载才出名痛快容易的多! 如今姜羽身处暗旗军区,岂不是虎入狼群,死路一条了吗! 哪怕姜羽修为再高,可面对这几十万条饿狼,是真龙也得被活活咬死吧!况且他还带着姜翎一起来,有了累赘,更容易得手! 陆裕俊故意走到最后,对于心里的谋略,都忍不住得以笑起来。 ‘姜帝官大都督,你还真是来送死啊。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一下鄙人吧。毕竟,你也风光了好些日子,也该换换人上去了!’ ‘鄙人就提前谢过大都督的送死之恩典!’ 第五十一章:臭虫一群,不分状况! 雨,已经下得越来越大。 面前的空地,笔直的站着两万人。 端庄,杀气! 好一支暗旗! 好一支虎狼之师! 单是两万人就有如此阵势,若是七十万人严阵以待。绝是仅看一眼,就能让人吓破胆,谈何有·勇气对战! 见过这支暗旗,姜羽心里已有谋略。 ‘姜大都督,比起您西州那支军队,如何?’ 陆裕俊的语气没有那么恭敬,有些挑衅的味道。 姜羽自然听出意思来了,他依然目视着前方的军队,淡淡回了一句,‘还可以。’ 陆裕俊见此,内心开始烦躁,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作用。姜羽的高姿态,看在他眼里就是做作,是不好意思承认暗旗的强大。 ‘是吗?那若是七十万人呢?’ 陆裕俊眉毛一挑,得意一笑。 ‘陆裕俊,你什么意思?’ 广陵王诧异。难不成陆裕俊想在此把姜羽诛杀不成? 愚蠢至极! 这个废物! 广陵王正想发怒,想阻止陆裕俊。他却往旁边一移步,和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嘴角上扬,教训起耿恭,‘耿恭,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姜帝官送上门了你都不抓住机会杀了他,反正我们谋划的事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赌一把。已经这个时候了,不妨实话告诉你,其实你耿恭,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棋子罢了!’ 看着耿恭和他四个儿子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陆裕俊很满足。 ‘是不是很意外?’ ‘哈哈哈!’ 陆裕俊像个得志的小人,肆无忌惮的嚣张起来,还胆敢骂起广陵王来,‘都说狐狸越老越狡猾,你耿恭怎么越来越蠢!’ ‘放肆,陆裕俊,你找死。’ 耿才励容不得陆裕俊这般口无遮拦的羞辱自己父亲。 ‘找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陆裕俊朝着身后招了招手,使唤来一个下属,‘大军集结,诛杀叛贼!’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物件,举起手,让所有人看清楚。随即吩咐下属,调集七十万人。 待广陵王看清那个物件,愣住了。 调兵符! 怎么会在陆裕俊手中? 陆。 陆姓。 广陵王一下子明白了。 ‘老东西,想清楚了?’ 本该称呼广陵王一声舅舅的陆裕俊,干脆直接称呼为老东西。 想不到,想不到啊! 广陵王被人誉为老狐狸,怎知一生都在别人的算计里,当了别人一生的棋子。 可怜,又可悲! ‘本想着成就大业,念在你们有功劳,可以让你们安度晚年。要怪,只能怪姜帝官。’ 陆裕俊把矛头转向姜羽。 ‘死到临头,还故作镇静。’ 他是最见不得姜羽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 ‘哥。’ 姜翎算是看清状况听清意思,忍不住紧紧抓住姜羽的手臂。 七十万头狼一般的军人,可姜羽只带了一个张义,就算加上广陵王一门五人,也仅仅是几个人而已。怎么对抗得了? 暗旗可是没有派系的,哪怕是一位旗主麾下训练的十多二十万军人,也同样没有心腹。不认将领,只认调兵符! ‘安心。’ 姜羽朝姜翎笑了笑,拍了拍她紧张的双手。 ‘姜帝官,你是不是还没搞清状况,还是吓傻了?这里是东州,不是你的西州。等你的兵到来,也只有给你收尸的份。噢,尸体都收不了,因为我会把你剁碎,喂狗!’ ‘哈哈哈!’ 陆裕俊狂妄得表情狰狞,面部扭曲。 ‘陆裕俊,你现在收手,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否则。’ 陆裕俊最不耐烦广陵王此时此刻还假惺惺的训导,‘老东西,你是不是也搞不清楚状况?现在你们才是任人宰割的东西。是我可以一手捏死的一群臭虫。你有什么身份在这说教?’ ‘不过,念在你是我舅舅的份上。这样,你跪下,给我磕九个响头。或许我会大发慈悲,允许你和你这四个儿子,像条狗一样过完这一辈子。’ ‘不然,今日,我一起送你一家,下地府团圆!’ 第五十二章:万军从中,取将首级! ‘耽搁有点久了。’ 姜羽看了看时间,稍微伸展一下筋骨,‘也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话一说完。 姜羽一改云淡风轻的样子,忽如一头出笼的凶兽。慢悠悠的,又利爪毕露,獠牙毕露。 可怕,浑身的血腥味! 让人本能反应的颤抖,不禁后退,保持着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出笼猛虎,恢复凶性! 归山野兽,终是王者! 天下流传着谈虎色变,谈虎色变,这句褒贬不一的话。 只不过,如今的天下人,流传着,谈帝官心惊,谈帝官胆寒,这句更靠谱的话。 军部数百万官兵尊崇姜帝官,内阁元首独宠姜帝官,由此刻可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似乎所有人更喜欢用另一个称呼,杀神姜帝官! 见过此时此刻的姜羽,方知,这个称呼并没有夸大作假! 百人斩,是人! 千人斩,是鬼! 万人斩,是魔! 过万者,是神! 百人斩易出,千人斩难寻。 万人斩无四,过万者无一。 国家那么多老兵老将,也大多数是区区百人斩而已。哪怕是广陵王这种凶残的赤野豺狼,也不过是个合格的千人斩。一生镇守北州,常年在沙场的北州之主檀武臣,算得上是个优秀的千人斩。 但,亘古至今,赫赫有名,记录在案的万人斩,寥寥三人! 修罗刀,重杳。 杀夷人,冉克。 人屠夫,白御笙。 过万者的神,唯其姜帝官是也! 姜帝官不像凡人,更像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神! 或者,地狱都容不下他这尊神! 只有人间的沙场,方能是他的归宿! ‘得来全不费工夫!’ 姜羽的眼神一下子盯上陆裕俊。 ‘什么,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裕俊见着此时的姜羽,也不由得心里没了底气。虽知七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只需要自己的一句话。他慢慢往后移,直退到身后全是大军,才有底气和姜羽对话。 姜羽邪魅一笑,不语。 这神态,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才有的啊! 是狡猾又凶残的血狐狸! 陆裕俊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但又一下子不敢说出口。随后,再慢慢退到大军之中,感受着大军的威严,才长舒一口气,大放厥词,‘装神弄鬼。死到临头了还自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我一声令下,你这位世无其二的大都督,可就要变成一个死人喽!哈哈哈!’ 他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嚣张跋扈。身处大军当中,他还真不相信姜羽能把自己如何了。差不多的年纪,无非是外界过分吹捧,他以为,姜羽再怎样厉害,也只是比自己高出那么一两个境界,如何能对抗得了这七十万军人! 人就是这样,有点小能耐,就自以为比自己厉害的人都是被过分吹捧出来。承认别人比自己厉害太多,真的很难,很难开口! ‘大军听令……’ 陆裕俊刚刚举起手中的调兵符,想发号施令。可,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也已经说不出来。 一道残影略过,姜羽已经站回了原地,并且把陆裕俊像死狗一样扔在一旁。紧接着,他打了一道响指,竟然震断了陆裕俊的所有经脉。一收回手,调兵符已经到了他手里。 事情发生的太猛烈,所有人都还没回过神,主权就已经又在姜羽这里了。 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唯有张义没有丝毫惊讶,跟随姜羽差不多十年了,他也没有把握说有多了解自己这位将军,起码对于姜羽的修为境界这一平常不过的事,他也不知道真实。有猜测,但不敢确定。毕竟,往低了猜测,不可能。往高了猜测,难以置信! 姜羽随意把玩着这个沉甸甸的调兵符,轻轻抛了抛,掂量掂量。 他不开口,所有人噤若寒蝉。 唯有半死不活的陆裕俊在低声咳嗽低声诉苦,拼命喘着粗气。刚刚他真的是离死不远了,若是姜羽再用一份力,足以捏碎他的脖子。 劫后余生的空气,都得拼命抢夺! 第五十三章:尽在掌控,不曾偏差! 顷刻。 ‘陆旗主,你还真是说对了,一切都在本督的掌控之中。不曾,偏差丝毫!’ 姜羽把玩够那个调兵符之后,缓缓开口。 谈笑风生,又成了那个翩翩公子了! 筋脉尽断的陆裕俊,只得嘶嘶作痛,想要说什么,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仅仅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一个废人,一条死狗。他在心里咆哮咒骂,他不甘心的看了看雨中七十万大军。只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而已。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凭什么? 不可能啊! ‘陆旗主也算,半个军人。’ 姜羽本想说陆裕俊是个军人,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暗旗并不纳入国家军区,所以算得上私军,勉强算他半个吧,‘骄兵必败。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不知道?’ 陆裕俊自以为看到一点希望,就可以掌控大局。不曾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算漏了姜羽的修为境界,并不是高那么一丁点,而是,比天老爷还要高许多! ‘呵,那,那又如何?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陆家的。我父亲,应该,已经着手了,哈哈哈!’ 陆裕俊自知这里的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挽救,自己也会死。幸而,自己的父亲深谋远虑,早已有第二手准备。哪怕暗旗溃败了,下一步照样能挽回大局。 大局,胜利,还是掌控在陆家人手里的! 陆家,还是可以将东州划出来作为帝族,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陆裕俊死后,也同样是受人尊称的少主,照样有千万给自己上坟恭敬。姜羽一个毛头小子,稍微高点谋略,就妄称俊杰,肆意摆弄。陆裕俊的父亲活了几十年,谋略和手段堪称一绝。况且他的父亲,修为应该也仅是稍逊姜羽一筹吧,拼尽全力,鹿死谁手,还真是不一定呢! ‘莽夫也妄称英雄。’ 陆裕俊忍不住嘲讽姜羽。 而姜羽对于陆裕俊的嘲讽,不上心,失望的摇了摇头,‘反问几句,刚刚说完,陆旗主又忘记了?骄兵必败,骄兵必败啊。况且,说那么多,能阻止本督杀你?’ 笑声戛然而止,陆裕俊半张着嘴,脸上全是慌乱。他本想着将计划全盘托出,借此震慑住姜羽,或许姜羽会投鼠忌器,饶自己一命吧。 可,可没想到。 姜羽的心思,根本不是陆裕俊这样一个小人能揣测的! ‘你,你要是杀了我,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姜帝官,我可是陆家独子。这里是东州,我父亲,我父亲下一刻就会成为帝主的。’ 姜羽不为所动。 ‘大都督,我,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陆裕俊见此,开始求饶。 姜羽依然不为所动。 ‘大都督,这样这样,我告诉您我父亲的藏身之处,您饶我一命吧。军部不是很想抓到我父亲的吗?’ 陆裕俊真的慌了,他真的不想死。在死亡面前,他想着出卖自己的父亲换自己一命,当真冷血,禽兽不如。 可能啊,人太过于渺茫,太畏惧死亡。在生死之间,可以出卖一切,来换取生的希望。 ‘不必了。’ 姜羽悠悠回答。 ‘大都督,我,我真的知道我父亲在哪。’ 陆裕俊以为是姜羽不信他。 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军部多年的通缉犯。通缉了那么多年,还是抓不到,连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大都督,您要是抓了我父亲,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陆裕俊还在拼命求饶,寻求能活下去的希望。 ‘其实,我知道他在哪。’ 陆裕俊对姜羽这句话愣了愣,连连摇头,‘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姜羽若有所思的朝山下望去。 陆裕俊顺着姜羽的眼光看去,‘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吞吞吐吐的问姜羽,他确信了,姜羽真的知道。 ‘天下之大,还真没有多少事,是本督不知道的!’ 姜羽很平静的回答,并没有炫耀的成分。 ‘大都督,您饶我一命吧。杀我这种小人,脏了您的手。而且,而且,我这都还没有造成实际的举动,不算谋逆吧!’ 可笑! 第五十四章:山清水秀,适合埋人! 没有谈条件的资本。 陆裕俊只得胡搅蛮缠,乱扯理由,甚至开始用最原始的方法,哭得眼泪汪汪的求饶。 ‘意图谋害大都督,死罪一条。’ 姜羽直接给陆裕俊定罪。 陆裕俊见姜羽软硬不吃,非要至自己于死地,他开始破口大骂,‘姜帝官,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像你这种人,满手鲜血,我诅咒你,永堕阿鼻地狱。你很快就会下来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等你。哈哈哈!’ 陆裕俊失心疯一般,癫笑不止。 ‘混账东西。’ 张义见不得陆裕俊如此歹毒诅咒姜羽,一个虎步过去,把陆裕俊送上黄泉路。 也难怪陆裕俊,本来还有大好年华,高高在上的地位,可能还是未来陆帝族的少主,可英年早逝。临死前,发发牢骚,也是无妨! ‘跺跺脚就送走了,非要脏了自己的手。’ 姜羽看了看张义沾了血的拳头,无奈的笑了笑。 凭张义的修为,对这么一个筋脉尽断的垂死之人,踩踩皮鞋就足以用杀气送走陆裕俊了。 ‘歹毒的嘴,我没把他舌头割下来都算仁慈了。’ 张义动怒。 姜羽哑口失笑。 倘若不是愤怒到极点而莽撞了些,张义还真有可能那样做。须知,姜羽在他的心中可是占据了重要的分量。哪怕要牺牲他而挽救姜羽,他也绝不带考虑一下! ‘下山吧。’ 姜羽用手,在姜翎面前晃了晃。 一个都市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大场面,还没转的过弯来呢,也是正常之事。 所幸,不太血腥。 ‘刺激,太刺激了。没想到,哥哥你竟然那么厉害!’ 半响,姜翎才惊叹。可是,她死死抓住姜羽的手,已经出卖了她还没平复得下来的心。 ‘你这小妮子,这步子都迈不开了。’ 姜羽打趣她。 ‘我,我这是站得太久,得缓缓。’ ‘是吗?那得缓多久?’姜羽没有和她较劲,‘再缓下去,这雨都越下越大了。’ ‘你这,你这个当哥哥的,就不能背一背我吗?’ ‘我不介意等等你。’ 姜羽还真是站住了,由着姜翎揉着自己的腿。 气氛有些安静。 ‘大都督!’ ‘大都督!’ 耿恭见状,率先单膝下跪,四个儿子也都一一跟着单膝下跪。先前没他们说话的份,只得站在一旁,不敢多嘴。而且,他们也以为,陆裕俊真的会得手,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在这里。 那晓得,姜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不。 似乎局面一直都不用扭转,而是一直都在姜羽的掌控之中。他早就把这一切都猜到了,连陆裕俊这一手他也猜到了。他是故意上山来,游山玩水间,就把这场谋逆的大罪扼杀在萌芽中。 这不仅需要强大的实力,更需要有极其深远的谋略和自信,才能如此轻松化解。 耿恭心悦诚服的尊称姜羽一声,大都督! 姜羽虽然年轻,但是他的才能绝对担得起大都督这个高位。 耿恭敢拍胸脯,以项上人头保证,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此般人物!唯有亲身见过姜羽的手腕,才会臣服。否则,他也依旧和一些老将一样,以为姜羽是滥竽充数,并无大能的庸才。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敢有这种愚蠢的念头了! ‘先下山,你收拾一下手尾。’ ‘是。’ 耿恭起身,‘这大军。’ ‘化整为零,待命。’ ‘那蓝康?’ 耿恭瞥了瞥呆若木鸡的蓝康。 本身身为一颗小棋子的事实已经冲击了蓝康的内心,再亲历暗旗这支军队,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一把冲垮了他的心理。堂堂男子汉,接受不了这些打击,已经形同一个废物了。 ‘山清水秀,埋了吧。’ 说好的让蓝康死个明明白白,姜羽自然不能失信于人。他冷漠的交代完事情,先走一步。 张义紧跟其后,为他撑伞。 准确而言,是为姜翎撑伞。 以姜羽的修为,雨水在距离身体三寸之时,就已经被震为水雾散去。哪怕地面之上,雨水沉积,砂石泥泞,他直接踏过去,鞋子却没有染上一丝污渍,还是那样干净明亮。 第五十五章:是否吃个,断头饭! 山下。 陵王府邸。 正堂,议事厅。 正位坐着一个老头,约莫七十岁的高龄,头发仅有些许的灰白,面容却堪比四十岁的中年人,完全不像古稀之年的老头子。面呈阴隼之相,绿豆一般的鼠眼,让人看上去极其不舒服。 耿夫人,坐在一旁。 余下位置,则是坐着两位少将,四位校官。 ‘谋划多年,成功在望,还是得多多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陆某日后定不会亏待各位功臣。’ 陆百归诚恳的语气,皮笑却肉不笑。 ‘陆先生言重了,能为陆先生效劳,是我等荣幸。千秋大业,一朝功成啊!’ 六位军人纷纷起身。 ‘好,时不我待,我们就抓紧时机。今日过后,我等荣华与共!’ 陆百归也得起身鼓舞一下士气,画个大饼。 ‘东州百万大军,皆已整装待发。’ 一位少将说。 ‘甚好!那你们,各领军队镇守住东州的隘口,不许进出,无论何人。违者,格杀勿论。待我肃清东州境内的势力,一切都已妥当,成功是就在眼前。’ 陆百归看了看时间,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和担忧。留了个心思,得提前做个后手,‘现在,调三个最精锐的全副武装营过来,速调。’ ‘是。’ 吩咐妥当,六位军人戴好军帽,准备离去。 ‘那么急?不如吃个饭再走吧。断头饭,吃完好上路,走得快些去跟先烈赔罪道歉。尔等大罪,得他们原谅。’ 姜羽恰逢时候,负手走进来。 众人一瞧,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说出来的话,怎那么大的杀气! ‘姜帝官?’ 陆百归心知肚明,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姜羽笑而默认了。 ‘本督不想死,阎王爷也不敢来收。’ 这么大的口气,从姜羽口中说出来,没人会耻笑吧。 陆百归知道,陆裕俊已经失手,没有跟着回来,那就是死了。 倒是有点意外,姜羽还真是有一手段! ‘这里是东州,是陆某的如来佛。你啊,就像是孙猴子,再怎么厉害,也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阎王爷不敢收,这回也得乖乖收了!’ 陆百归眯着眼睛。对于陆裕俊这一个独苗的死,他根本不在乎,也没有一点痛心疾首或者愤怒。自古以来,成大事就必须要有牺牲,无论是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可以为了大局而被抛弃的。能让他愤怒的是陆裕俊死不足惜,陆裕俊死了,调兵符岂不是落在了姜羽手里。真是混账,死就死了,居然还给他留下这种麻烦事。 果然啊,有其父必有其子! 同样的冷血无情! 陆百归以为,双拳难敌四手,姜羽再厉害,也抵不过全副武装的百万大军。这已经是热武器时代了,区区凡人之躯,如何抵挡得住子弹炮火。 姜羽必须死,不然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而且,暗旗的调兵符在姜羽手中,姜羽不死,暗旗就动用不了。暗旗可是谋逆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用不了,陆百归的谋逆极大可能功亏一篑。暗旗七十万之众,可是他几十年策划筛选的心血,不可没有! 陆百归已经打定主意,有必要自己会出手,哪怕拼着会受伤,也要送这个小畜生上路。 ‘本督刚上位,你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有心了。’ 杀了陆百归这个军部通缉多年的罪犯,可是能为姜羽的履历,记一大功! ‘年轻人,乐观是好事。只不过,自大可是会死人的。怪老夫大意,早应该把你杀了的。’ 陆百归有些懊恼,他不可像广陵王,他这只幕后黑手,把东州监察得死死的。羽林卫来东州宣读文件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当时没把这个小家伙放在心上,以为大局已定,凭姜羽一人之力是翻不起风浪的。哪怕他作了坏打算认为姜羽有可能是冲着广陵王而来,但也很自信凭他的修为境界,足以镇压。他曾交代陆裕俊,倘若姜羽真的知道暗旗,还到了暗旗军区,有必要就诛杀。 可惜,陆百归想不到陆裕俊实属废物一个,七十万暗旗都拿不下区区一个姜帝官。 ‘不过不要紧,你现在死,也是来得及的。江湖盛传你姜帝官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呵,这天下人可真是不喜欢用脑子。你才多大?小畜生一个,哪怕从娘胎修炼,凭你再怎么天赋异禀,最多也就十二境,老夫高看你一眼,算你十三境,可也和老夫不相伯仲而已。鹿死谁手,还难说!’ 陆百归开始散发着杀气。 沉浸修为几十年的老家伙,岂会打不过一个小畜生!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你的高看了。不过嘛,如你所说,自信是好事,自大是会死人的!’ 姜羽笑了笑,一小步走出,却已经到了陆百归面前,再稍微向前一踢脚。 ‘轰’。 ‘咔咔咔’。 皮鞋都还没碰到陆百归,他已经被踹飞出去,猛然撞向身后的柱子,把一人环抱不住的大柱子都撞得险些断裂。 陆百归趴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这就是,不亚于本督的修为?老人家,说话得靠谱。’ 姜羽有意询问,有意嘲笑。 还以为这个军部通缉多年的老头修为有多高,哪知道,一招都挡不住! 第五十六章:此子,智勇双绝! ‘不,不可能。你,你怎么这么强!’ 一招! 姜羽只那么随意的一招,看样子连一半的功力都还没用上。 陆百归咳着血,痛苦的支吾。他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已经断裂,脊柱也有可能断了,‘外界传言,你,你并没有那么强啊!’ 姜羽一听这话,无奈的瞥了瞥陆百归。能偷窃国家机密,成为间谍还能成功躲藏几十年的国家通缉犯,怎么脑子这么笨的?再者,能用几十年时间,谋划分裂国家这种谨慎行事的阴谋,怎么会这么愚蠢的? 外界传言,信一半就好! 姜羽不澄清传言,但也不代表默认啊! 愚蠢,自大的老东西! 姜羽忽感无趣,没有回答陆百归这种白痴问题。 ‘大都督,您没事吧!’ 随后赶到的耿恭急忙问。 问来也是多余! 一个蝼蚁,妄想伤害猛虎! ‘你,你们。’ 耿恭环顾一圈,惊得不敢相信,气得手指直哆嗦。东州九大旗主,一个蓝康已死,余下八人,竟然有六位是陆百归的棋子。难怪陆裕俊会说最后的胜利还会是他陆家的,六位旗主足以架空他,调动东州所有军队。 好手段! 好手段! 东州军部高层,全是他陆百归的人! 陆百归才是东州名副其实的眼镜蛇王,若是姜羽迟来一些日子,那是不是真让他阴谋得逞了。 ‘我们由始至终都是陆先生的人,所以,不存在背叛这个词。’ 一位少将说,六人从入选军营,往后每一步,都在陆百归的阴谋当中。 ‘你们本是国家之人,却妄想把国家分裂出去,这不是背叛是什么?你们这是背叛国家,背叛百姓,背叛列祖列宗!’ 张义愤愤然插话。 ‘王爷,您不也是陆先生的人吗?如此说来,你也是国家的叛徒哦!’ 另一位少将讥讽。 是有够讥讽的,耿恭一直不知道他们六人的身份,可他们却知道广陵王是陆百归的棋子。陆百归由始至终都只把耿恭当做一枚用完就抛弃的棋子而已。 在陆百归的宏图大业里,根本没预留耿恭的位置。只因耿恭是军人出身,能被策反也是由于耿夫人天天在吹耳旁风,天天哭闹寻死和煽动。一时行差走错,日后保不准会后悔和反抗。而其余六人,就算反抗,陆百归也有信心镇压得住。 可惜啊,对于日后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用之不尽的金钱,这六人早就鬼迷心窍了,哪里肯后悔和反抗! 不过,这几十年来,广陵王这枚棋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枚,有了他,才能组建七十万这么庞大可怕的一支军队。 ‘陆裕俊这个废物。’ 一想到陆裕俊,陆百归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血。简直废物,七十万暗旗杀不了姜羽也就算了,连耿恭都还能活着。 输了! 这场陆百归精心谋划几十年的伟业,输得彻彻底底! 广陵王不死,六位旗主死,东州的军队,依然是尊崇广陵王的! 军队尽失,陆百归拿什么谋逆? 凭着几个小兵小卒吗? 还不够姜羽一手捏死! 说到底,是出现了姜羽这个变数。 陆百归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姜羽。 ‘东州这盘棋,太无趣!’ 姜羽看了看时间,轻叹一口气,转身对耿恭说,‘这些琐碎的事,你尽快搞定。一会来找我。’ ‘明白!’ 广陵王敬礼,恭送姜羽。 ‘呵,呵呵,此子,当真无敌!’ 陆百归惨笑的赞扬姜羽。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天衣无缝。没想到,姜羽是早已知道这一切了,还和陆百归对弈起来。回苏杭复仇,只是明面上的行程吧。暗地里,是要在没有动乱的情况下,凭着一己之力粉碎这场阴谋。 可惜啊,还以为陆百归这个躲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会有多狡猾多厉害,怎知一个照面就土崩瓦解了。 实属无趣! 当怪姜羽智勇双绝! ‘栽在这种人手里,不怨,不能怨啊!’ 陆百归边笑边咳嗽。 本是一介武夫,为了钱财,成了间谍,出卖了多少国家机密,更是多次泄露军情,导致十几万军人惨死在敌人的陷阱中。 可能是,作恶多端,天有报应啊! 这场本该是惊天动地的谋反,却在风平浪静之下被镇压。 无声无息得可怕! 第五十七章:当断则断,国事为重! 回到家时。 已看到潘松仁站在门檐下,警戒。 ‘麻烦不小?’ 潘松仁身上并无血迹,但姜羽还是一下子就嗅到了腥气。 ‘嗯,’潘松仁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汇报,‘八子受损,已经回京。’ 姜羽听闻,蹙了蹙眉头,没有说话,进入屋子,又倏忽停住脚步,转头对张义吩咐,‘你走一趟,提醒四大豪门,准备好麻衣孝服。明日,要是出现一丝差错,守灵也没那个必要了。抬棺人,十二位子嗣,四位家主,那些主犯务必在其中。’ 张义领命,冒着大雨离开。 雨,真是,越来越大了! ‘二元首。’ 姜羽进入里屋,恭敬的叫唤一声。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拘谨了?在外边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 韩元敬正在用手帕擦拭着湿透的头发。 姜羽进房间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递给韩元敬,顺带去泡了一杯热茶。 韩元敬也没有客气,顺势接过毛巾,不紧不慢的把头发擦干。 姜羽在一旁,静候。 半刻钟。 韩元敬拍一拍沙发,‘过来坐,站着做甚。’ 姜羽不为所动。 哪怕韩元敬对姜羽再体贴,但此刻的韩元敬依然是上峰的身份,不能越轨。但凡谈话,皆无私事。既然是公事,下属就该站着回话。 ‘你小子。’ 韩元敬立即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姜羽就是这样的秉性,是好事也是坏事。 ‘令尊的事。’ 韩元敬喝了一口热茶,惋惜的问出半截。 ‘明日,即可办妥。’ 姜羽如实告知。 ‘会不会匆忙了些?’ 韩元敬知道,以姜羽的地位,报仇一事,不过信手拈来。只不过,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么大的仇恨,哪怕他韩元敬的心性,不折磨那些歹毒的东西一两个月,都难解恨,也难对得起父母在天之灵吧。 哪怕过两日回京师册封,也绝不会影响折磨那群人渣! 姜羽只需一句话,大有替他分忧的人! ‘当断则断,国事为重!’ 家事固然重要,况且那是至亲的无妄之灾切肤之仇,姜羽以后可是再也感受不到父母的关心和叮嘱了。 恨,痛恨至极! 可是,姜羽是军人,还是身处高位,手握几百万大军的军部首座,国事于他而言,更为重要。如今局势,瞬息万变,太多意外,太多料想不到不在掌控之中的因素了。他也不喜折磨,当杀则杀,何须磨叽! 守灵七日,那是必要的规矩。 ‘你这孩子。’ 韩元敬叹一口气,‘那我理应去上柱香,感谢二老为国家培育出一位这么优秀的子弟兵!’ 姜羽看了一眼韩元敬,缓缓说了一个好字。站在他的角度,韩元敬去上柱香是较为屈尊的事,可有可无。现下局势,韩元敬还是在自己的视线感知范围内,才最为妥当。 气氛陷入沉默,外边的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韩元敬忍不住放下空茶杯,瞪着眼说,‘你小子,明明心里是一堆的疑问吧。非要我这老头子先开口,你不知尊老啊。’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您又不是不知道。’ 姜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噎住了韩元敬。 韩元敬想了想,也的确如此。这小子,自打第一眼看上去就是冷冰冰高傲得不得了的样子,从来是话少得可怜。 人都说,话少的人。一种是自卑到骨子里,不敢面对世界的可怜人。另一种则是身怀大能,心有大志,自信又凶狠的可怕人。 姜羽明显,是后一种! ‘老夫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韩元敬忿忿不平。 ‘欠的可能,有点多。’ 姜羽调侃回答他。 韩元敬差点摔杯子,还以为姜羽木讷话少。哪知一开口,绝对是能把人活生生噎死。 ‘添茶。’ 韩元敬骂骂咧咧,说不过你,还不能吩咐你做事不成! 姜羽若无其事的去添茶,对于韩元敬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早已见惯不惯。严格来说,姜羽有两个父亲,一个是赋予他生命和成长的生父。而对姜羽传经授业的老先生,可抵得上是半个父亲。再者,助姜羽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对他照顾有加的韩元敬,也可抵得上半个父亲。 看起来,他这生,不缺伟大的父爱! 第五十八章:大道五十,一线生机! 韩元敬端着茶,迟迟不喝,转而看着姜羽,欲言又止。最后,以一句,‘我们这群老头子,应该先问过你的意见,再做出决定的。’打开话题。 姜羽知道,是指大都督这个高位。 如今也算是和平盛世,南州无恙,东州无恙,西北二州偶有骚扰,但也是构不成威胁的小打小闹。因此,非必要情况,根本不会设立大将军这个职位,更别说大都督这个统帅全军的高位。细数一下,大都督这个职位尘封多少年了。如今不顾一切翻出来谈,然后设立人选,必然是到了国家危难关头了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姜羽笑着回答。 ‘我是认可你的能力,但我当时就不同意把你推上这个高位。’ 韩元敬想喝茶,却又没心思入口。 ‘可是,只有我能担此大任,不是吗?’ 姜羽丝毫不谦虚。 这话不假。 韩元敬语塞。 放眼天下,俊杰能人不乏多数,戎马一生的老将更是多不胜数。可惜,能跟姜羽匹敌的雄才大略者,还真没有第二位。当年有一个能跟姜羽媲美修为的年轻人,但是他早已不知所踪,他也不适合担任大都督这个高位。 ‘你知道大都督一职,意味着什么。’ 韩元敬反复提醒。 姜羽点点头,‘良将遇明君,死而无憾事!’ 大都督一职,关乎国家兴亡。内阁敢把这个位置交给姜羽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此信任,如此托付,幸甚至哉!试问哪个军人,不想得到上峰的信任和给予重担。 ‘本来我们几个老头子以为你能担任重担。只是,今日我才察觉,重设大都督是个错误,把你放上去更是错误。’ 韩元敬痛心疾首。其实哪怕内阁反悔,这件事也是无济于事改不了的。且不说官宣已经公布,单是以姜羽的倔脾气,肯定会一意孤行。 韩元敬不是不知晓烟雨阁孤子的修为,但是今日,仍有八子受损。那还是在西州二生外加十名孤子的护送下,仍然有超过半数的人员受损,这是什么性质?不夸张的说,凭今日的十名孤子和西州二生,这十二个人的修为,足以横行天下毫无顾虑。 对手的实力,不言而喻。 姜羽也是明白个中厉害。 ‘不如,退下来。檀州主修为境界也不低,声望也不错。’ 韩元敬商量,他是知道这样做不好,对檀武臣不公平,更是残忍。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姜羽义正言辞的拒绝韩元敬。 ‘可那样你有可能会死,而且会是第一个死。死得快,死的很惨,你明不明白?’ 韩元敬一股无名的怒火徘徊心头,他重重的把茶杯放到桌面上。 茶杯应声破裂,茶水蔓延桌面。 声音之大,雨声盖不住。 卫文信和潘松仁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房间里的姜翎也打开房门,透着门缝瞄一眼。 韩元敬知道的,他是知道的。 像姜羽这种大能者,早就是出头鸟了,早已引起天下人的瞩目了。 可韩元敬就是不想看到姜羽会死得那么悲惨,他希望新推出一个大都督,大肆铺张,盖过姜羽的风头,使他不会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那他可能还能活久一些,且不说活得很好,能保齐全指定是没问题的。 ‘军人,立于天地间,应该保家卫国,为国为民,死得其所,有何不可!’ 姜羽立直身子,朗朗说着。 ‘你小子。’ 韩元敬甩甩手,无话可说。 姜羽决定的事,天塌下来也改变不了。 韩元敬也是抱着试探的态度商量一下,他早就知道这番劝说是没用的。但是,哪有父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有性命之忧而不劝他悬崖勒马再三提醒,劝其回头? ‘国家唯有兴盛,方有出路。若是平平庸庸,百姓清苦,那种日子和支离破碎有何区别?’ ‘立于天地间,可跪天地,可跪高堂,可跪亲师。怎能甘于作人牲畜,每日要行叩拜之礼?’ 姜羽两句话,让韩元敬哑口无言,听的是面红耳赤。 韩元敬本来还真是有这个念头,委曲求全能保全性命,平平庸庸又何尝不是很好。但是他忽略了,以那群高高在上的东西的嚣张 气焰,一定会把黎民百姓不当作人,只当做踩在脚下的烂泥。归根结底,还是他太过于关心姜羽,以至于乱了该有的分寸。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还没下野,还是那个应该竭尽所能为百姓谋福祉的内阁元首。哪怕下野,哪怕死了,他依然得是兢兢业业为国为民的二元首! 而内阁当初一致认为大都督最好的人选是姜羽,不作第二人选,不正是因为姜羽的确有担当重任的能力吗?还能一下子找的出来 第二个吗?似乎没有了吧! 一切尚未开始,大局尚未定,胜负尚未分呢! 即便大局输了,身消人死,也总好过被人贱骂作人奴才的痛快!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一线生机! 第五十九章:龙抬头,圣剑出! 赢得生前身后名! 韩元敬忽然羞愧,险些作了受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人,自当生来渺茫,活的比天高。生与死,都要注定不平凡!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是此才不枉此生! ‘帝族,下场了。’ ‘两尊。’ 韩元敬临了补上一句,‘为数不多,但是看得出来了,个个都是强手。我怀疑还有些较起你来,或逊色那么一点点,也可能强劲一点点。只不过还没没必要出现。’ 他忧虑的看了看姜羽,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不可避免的一天到来。只是,没想到的是帝族的底蕴真不是随口说说也没有夸大其词,出来一小撮人,就能跟姜羽媲美。 姜羽被世人尊称为杀神,但凡能沾到神这个字的,修为那都是深不可测。世间除了寥寥几个老怪物,可是再也没有哪个年轻人修为已臻化境了。是世间行走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再没有第二个人的修为能臻化境。那几个老怪物听说早已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不知生死。而且,以老怪物的修为,只要不作死,足以在帝族下自保,因此是没必要掺和世间这趟死水。 莫不是,几百年前的浩劫又要上演一场? 那份卷宗,至今都在内阁完好的封锁保存。人们诚知有高高在上的帝族的存在,可是不知几百年前的细节秘辛了吧。 几百年前,王朝更迭,国家混乱。五大帝族趁势竖旗崛起,划地为王,对外称帝。自诩生来血脉尊贵,根本不把百姓当人,只当做可以随意屠杀的畜生。 那往后的一个世纪,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只有五大帝族的地方夜夜笙歌,载歌载舞。 老话说来也是有道理的:哀声逢贤人,乱世出圣人。 横空出世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家,独自杀得五大帝族胆战心惊人心惶惶。后来,五大帝族的老帝主商议暂放仇恨,把老仙人杀了再说。 那场决斗,杀了一天一夜,不见日月光辉。 老帝主身死,老仙人身受重伤。本想着一鼓作气把帝族连根拔起,可是帝族虽然死了个老帝主,其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况且五尊那么多。老仙人担心心有余而力不足,万一余下一两尊,那后果更惨淡。 老帝主一死,五大帝族怕死,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的退回各自的地方,安生下来。 ‘劫运天定道,百年又新朝。 亘古须望龙,睁眼存万世。 须防龙抬头,圣剑应生日。 兵与龙相缠,五数应五兵。 同为生恨根,龙亡新朝死。 龙眼开破剑,剑亡献盛世。 帝族应道生,一龙一兵器。 新朝年月事,朦胧堪天机。’ 老仙人与新王朝内阁的嘱托,帝族怎知悉一清二楚! 老仙人自知会有离开那一日,为防帝族再次卷土而来。他散尽余身修为,化作五个石碑阵,搬来国内五座龙脉山,以山脉龙气牵动阵法,使之更强,镇守在帝族城门。凡修为高于十四境者,无法出城。凡甲胄兵者,无法出城。 违者,灰飞烟灭! 除非,圣剑出世,帝族的人能取得圣剑,杀死城外的龙脉,阵法自然消除。 老仙人的嘱托一直记录在案,作为历届内阁元首的必读之文件。 现如今,的的确确是个新朝。天下分分合合,可以说得上安宁。唯有边境的蛮夷外族虎视眈眈,但也是不会踏破国家土地,哀鸿遍野那般凄惨。没有帝族降世的天下,实属安乐。 河清海晏,天下大和! 新朝,是所有人希望中的国家,希望它永世长存! 可是,造化弄人。 乱是劫,盛是劫,劫难再次降临。 扛得住,从此盛世不衰! 扛不住,从此哀鸿遍野,牲畜天下。 而,老仙人口中的龙,并非是神话里腾云驾雾的真龙,而是指五大帝族门外那座龙山。帝族自诩龙子,贵不可言,那老仙人自当添一条龙镇压。两龙相争,必有一亡!可是,本来随意挪动龙脉已是违抗天道。各退一步,圣剑必然是要存在的,好坏自看造化。 自古,山龙主贵贱,水龙主贫富。 帝族自然不甘心横空出世一个老东西,岂会允许山龙睁眼,那些贱民摇身一变站在了自己头上?现下龙即将抬头的国家都已经要和帝族平分秋色。若果龙睁眼,那帝族也会身死了吧。 如今,已经有二龙抬头的迹象,帝族肯定想趁着龙还未睁眼,找到圣剑,以趁早破了阵法。 这些秘辛,姜羽都了解。 ‘内阁设立五元首,是老仙人的意图,恰恰是五数。你是不是也认为,五位元首,每一位掌控一把圣剑的下落?’ 韩元敬无奈的自嘲,自问自答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老仙人始终是人,对于天道,他又怎能一一勘破?圣剑的一切,他也不能完全推算出来的。或许他是想扰乱帝族的视线吧,让帝族的人误以为内阁元首知晓圣剑的出世时间和地址。。’ 姜羽疑惑,于事无补的做法,老仙人怎会做?难道,是推算到今时今日,擢拜大都督这个职位所需? 第六十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可是,大都督一职,似乎和内阁分化权势也并无太大作用。对于圣剑一事,更是于事无补啊。 罢了罢了,过去之事,纠结也是徒然,还是关心眼下的事重要些。 ‘老仙人还悄悄留下几句话: 一朝铁树开,龙溪生月下。 遥遥洞中鸣,蔽日出姬阳。 天星陨如雨,其生宁太阿。 四珠合一舍,炽火铸华将。 三日化并出,悲泣百里邪。 ’ 韩元敬忽然说出着五句天下无人知晓的话,莫说姜羽,莫说帝族,唯有内阁五元首知晓。 内阁在乎圣剑的下落,帝族更在乎。虽说是这般说,龙抬头圣剑出,可万一,是那老仙人故意放出风来折腾帝族的呢?因此,帝族一早就布置好后手,以防圣剑忽然出现,帝族也能及时拿到。 四大世家,正是。 苏云堂,也是。 只不过,暂时不知道背后都站着哪家帝族而已。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苏云堂背后的帝族,真不一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魑魅魍魉还没现身,难以对症下药。’ 姜羽释怀一笑,然后毫无波澜。 ‘你小子,’韩元敬严肃的问,‘你老实给我交个底,你的修为境界,到哪一步了?’ 今天半路截杀,想把韩元敬带走的那批人,绝对是帝族的人。韩元敬更是看得出来,那批人不过是底下人,带头的没有来。若是带头的亲自来了,恐怕他也没法在这跟姜羽聊天了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 姜羽难得吐槽起韩元敬。 ‘五元首,下野了?’ 姜羽一转话题,问起内阁的事。 韩元敬一听,恨不得咬牙切齿,这小子,怕是有能耐管不住了,现在连话都不好好回答了。 儿大不由娘! 儿大不由娘啊! ‘是,他也下野了。一个元首下野,怎么堵得住那群吸血鬼的狮子大开口,怎么换得来你这个万人之下无人之上的大都督之位?那群狗东西,竟然敢威胁内阁,说你要做大都督也行,要是不让出两个元首位,他们势要把国家搅得天翻地覆。’ 韩元敬骂骂咧咧的回答。 料想也是。 本就不同意姜羽坐大都督这个高位,并非姜羽年轻,而是因为姜羽的为人处世。若是姜羽坐了,那肯定就没有他们这些世家贵族的地位。因此,双方妥协:姜羽可以坐大都督这个位,必须交出两个元首之位。一个元首之位,对他们不起作用啊,两个还勉强可以。 而帝族对于世俗的权利肯定是看不上眼,要那元首之位又有何用?一心找回圣剑,断了龙脉破了阵法,重回世俗自然就能唯我独尊了,何必贪恋这小小的元首之位!况且这小小的元首之位,恐怕还没有一个帝族的身份来的尊贵! 唯有这群世俗的世家贵族才有野心做世俗权利巅峰的人群。恰巧,两尊帝族有人下场,给足了世家贵族撑腰的勇气和能力。 所谓,苟富贵,勿相忘,相互扶持走得远!能腾出两个元首之位,自然都要拿下! ‘那群狗东西,一开始听闻内阁肯让步时,竟然想要拿三个元首之位,真是鲍鱼龙虾吃坏了脑瓜!痴心妄想!’ 韩元敬拍了拍桌子。 让出两个元首之位,这天下还是百姓的天下。要是让出了三个,那这天下可就成了世家贵族那群人的天下了,万万不可! ‘你也不必担心五元首,那里毕竟是京师。那不是几百年前的京师,帝族不敢胡来吧。况且,你的烟雨阁也在。’ 韩元敬语气稍稍平和。 姜羽点点头,事情已经清楚。要是突然参杂了帝族的势力下场,烟雨阁一时也查不出来也很正常。 风云将起! 不过,姜羽没什么担忧,谁敢扰乱天下太平,照杀无误! 如今身居大都督一职,天下数百万大军尽在他手。大不了挥兵直捣黄龙,屠了一尊帝族也未尝不能试试! 向来听闻帝族如何了得,连家奴都是一众高手,放在世俗是打遍无敌手的存在。如今,时机已到。姜羽想试试,是帝族的底蕴强,还是太平盛世的沙场俊杰厉害! ‘乐琦那孩子,是不是有求于你?’ 韩元敬明知故问。那天宣读文件,乐琦执意请求他,想亲自到苏杭见一见帝官。他就知道,乐琦绝非慕名想来见见。 ‘他请求我,护二元首一脉平安。其实,他不说,我也会那样做。’ 姜羽如实告知。 ‘人老了,既然就要下野,那就想好好做个长辈,在家陪陪子嗣安享天伦。除了天下黎民,唯有你小子和乐家,我放心不下。你小子向来重情重义,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见着乐家遭殃。那群人一上任,免不了要往死里打压效忠我的人,以彰显地位,以巩固势力。’ 韩元敬了解姜羽的秉性,也了解朝堂为官新旧交替的悲惨。 第六十一章:效忠宣誓,似是违逆! 当听闻韩元敬要下野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已经有大群攀炎附势的小人,迫不及待的把他的一些旧部打压一番,甚至牵连家属。乐家只因乐老爷子和乐艺的震慑力尚在,那些小人不敢造次。况且乐琦还正值羽林卫指挥使一职,他没下野。乐琦一刀子斩下去,伤了哪个小人的命的话,他们还真没的反抗,只能认命。 然而,小人之心,最擅长把怨恨积攒,等着一朝把人钉死。韩元敬下野之后,乐琦没了在朝堂高层的靠山,乐家也如同失势的狼,只怕会死的很惨。 ‘外界不是盛传姜帝官护犊子吗?如今我身为大都督,乐琦算是我麾下的人了。他没犯法,谁敢动我的人!就算犯了法,也是由我这个长官动手。其他人想动,那把我姜帝官,置于何地!’ 杀气重重! 姜羽的一句话,让韩元敬可安心了。 姜羽并非莽撞之人,也非无心智之人。天下已经动荡,介入的势力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况且还有帝族虎视眈眈。可他依然云淡风轻,无关紧要的样子。 一则,大权独揽! 二则,修为太强! 三则,尽在掌控! 韩元敬想想,之前会不会是自己过于担忧了。不怕掉面子的形容一句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京师的大事变动,他已经说明,此行的目的,也算差不多了。 ‘东州的事,如何了?’ 天下大事,凡是逃不过姜羽的情报网的,内阁自然也会知晓。所以韩元敬也是知道东州的事,但一想到,免不了痛心疾首。初时听到东州异常,内阁不大相信。直到姜羽把确实证据交到元首案桌,方知是真的。 ‘我想,还是由当事人说说,较为好些。’ 姜羽转头,看向门外。 算算时间,耿恭也差不多来到了。 果不其然,耿恭匆匆赶到,连雨伞都没有撑,任由大雨淋湿自己。 耿恭一进屋,单膝跪地,‘东州驻将耿恭,参加二元首,参加大都督。’ 韩元敬看了看姜羽,似乎在征求意见。 姜羽无奈,‘您还没下野,我还没受封,您还是这里的上峰。’ 韩元敬呵呵一笑,连说几声,也是也是! ‘先起来吧。’ 韩元敬没好语气的对耿恭说。 ‘是。’ 耿恭唯唯诺诺的站着,无处安放的双手,渗着冷汗。 ‘老耿,你你,你简直老糊涂啊。’ 韩元敬站起身,走到耿恭面前,用食指指着他,骂骂咧咧说。 可是,恨铁不成钢! ‘意图谋反,其罪当诛。你当了一辈子的军人,怎么临老这么愚蠢了?’ 韩元敬丝毫不留面子的斥责几十岁的耿恭。 二人属于同一辈,抗战时期还曾是几年的同袍,连盖一张棉袄。可以说,韩元敬对耿恭,清楚得很,也佩服得很。年轻时的耿恭,在军中的声望那是一个天高,在敌寇军中也是极负盛名。作了东州之主的耿恭,在百姓里的声望也是相当得体。可怎么,就是这样一个名利双收可安享晚年的将领,最后临近退休之年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匪夷所思! 难以置信! ‘你曾经宣誓效忠的誓词呢?是不是清闲日子过上个八九年就全忘了?’ 韩元敬怒目而视。 ‘没忘。’ 耿恭低声回答。 ‘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韩元敬怒吼。 ‘报告二元首,没忘。’ 耿恭行着军礼,大声朗读昔日的誓词,‘今日,耿恭在国旗下宣誓,我愿成为誓死效忠国家的一名军人。保证对国家忠诚,永远不背叛国家,随时随地为国家和百姓牺牲一切。如有违誓,按律处斩,株连九族,曝尸荒野!’ ‘那你现在做了什么狗屁事?你是对你现在的地位不满意?还是临老想出一次风头,赚取风光死而无憾?要不要把我的位置让给你坐?或者你直接挥兵,剑指内阁,那样全天下人同样记得你耿恭。’ 骂着骂着,韩元敬红了眼睛。他也是知道的,耿恭绝非不满意地位,也绝非爱出风头,可怎么就是这么让人惋惜让人悲愤。这老狐狸居然能听信谗言,杞人忧天。这么离谱的事,是耿恭这个行军一生的军人做得出来的事? 一场袍泽,一代将领,要如何收场? 当真如宣誓那样收场? ‘你以为凭陆百归加上几个旗主,加上几支暗旗就能划地为帝,永享富贵了?你要不要再天真一些。你这些叛国行为,且不说东州的军人支不支持?东州的百姓支不支持?其他州区支不支持?’ ‘简直痴心妄想,一个北州都足够你死了!’ ‘你要是想死得快点,我直接赐你一壶毒酒,免得你在这添乱。’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揭竿而起,会造成多大的动荡不安?那要死多少人?难道沙场上的悲惨,你都忘了?’ 韩元敬劈头盖脸的骂。 耿恭羞愧难当,几十岁的老人家了,现在跟个闯大祸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紧紧抿着嘴。 ‘哑巴了吗?回答我的问题。’ 若不是刚刚已经把茶杯摔烂,此刻的韩元敬绝对是要把茶杯狠狠往地上摔了。 第六十二章: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报告上峰,卑职,卑职没想过。’ 耿恭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了,早已被耿夫人天天唠唠叨叨说晕了头脑。可能是耿夫人也没有想过吧,她也被陆百归的巧舌如簧说动了心思。 到头来,还是为别人做了盛世嫁衣! 哪怕耿夫人是陆百归的亲妹妹,以陆百归这种阴险狡诈无情之人,根本不会念及亲情的。到时候,送耿恭一家人到阴曹地府团聚才是真话。 ‘你,你还有脸回答说没想过。’ 韩元敬气极反笑。 ‘报告,卑职的确没想过。’ 耿恭再次回答。 ‘那你想过什么?’ ‘卑职想过,日后谋逆事成,子孙后代顶着帝族的身份,不用受苦受难,也能受万人尊崇。’ 呵呵! 这理由,妥妥帖帖的! 帝族的身份,是让天下人都尊崇和畏惧。好过征战沙场,一不小心还可能牺牲了才换来的功名稳妥得多。 耿恭,檀武臣,姜羽,西州五生,天下将士。哪个将领的双收名利,不是死里逃生,伤痕累累换回来的! ‘所以,你要舍大家,成全你的小家?’ 韩元敬的一句话,直击耿恭心底。 耿恭双拳紧握,又迅速松开,不断伸展着手掌,以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安。 韩元敬来回踱步,指着耿恭的手直哆嗦。想要再骂点什么,却又骂无可骂了。事已至此,就算骂上耿恭三天三夜,也是于事无补的。最后,他坐回沙发上,想伸手端茶,才发现茶杯早已经被自己摔烂了。 ‘那你说,现在如何收场?’ 韩元敬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 这句话,明面上是在问耿恭。实际,是在问姜羽打算如何处理? 这件事,除了姜羽的人和内阁知晓,幸好尚未有别人知晓。要是传出去,势要引起大风浪,耿恭一族就不会有退路了。暗中处理,是内阁的意思,也是姜羽的意思。 其实,韩元敬问这句话也是多余。 耿恭此时此刻还能站在这听韩元敬数落,已经表明了姜羽的处理方式。杀陆百归和陆裕俊的时候,姜羽只引用了杀手谋害大都督的罪名而已。 ‘手尾,都处理干净了?’ 姜羽开口问耿恭。 ‘都已经处理干净了。’ 耿恭连忙回答,凡是陆百归的人,皆已伏诛。 ‘耿州主年事已高,加之早年已经呈递病情。那就,告老还乡吧。’ 姜羽平静的说。多事之秋,他不想再横生枝节。既然无人知晓,那就让这件事永远无人知晓吧。这是看在韩元敬的份上,也是看在耿恭一生为国为民,晚年才做出糊涂事,所幸没铸成大错。 ‘谢大都督不杀之恩!’ 耿恭当即下跪,磕头道谢。 几十岁的老人,行此大礼,也属难得!无外乎是感谢姜羽饶过自己一家老小,能让他安享晚年,共享天伦! ‘我给你七天的时间,肃清东州。你那四位子嗣,算戴罪之身,先留在军营任职。日后若是立功,军部会酌情配军衔。还有暗旗一事,你打报告,我批条子。’ 姜羽转头问韩元敬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韩元敬低着头,扬了扬手,示意耿恭可以离开了。 ‘我还以为你。’ 耿恭走后,韩元敬神色复杂的看着姜羽。 ‘一切,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若是已经揭竿而起,造成无辜百姓受苦难。那姜羽,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肯定屠耿恭九族,都不带考虑的。 ‘老夫还有两天才下野。条子嘛,还是我来批吧!虱子多了不怕痒,况且,你小子可是会看着我的吧。’ 韩元敬的话,姜羽明白。 韩元敬要把暗旗的建立,揽在自己身上。姜羽批条子,始终不妥。这么大一支精锐暗旗,最低也得几年才能建立出来。那岂不是可以让有心人抓住这个把柄,上诉姜羽早不把暗旗上报,私藏东州,是不是有谋反之心? 本来西州,姜羽麾下那支军队已经让那些有心人不安不妥,如今要是麾下再莫名多出一支七十万人的暗旗。 那绝对要被人钉死! 可如果是韩元敬知情的暗旗,那就不一样了。况且他已经下野,前任事前任了。调兵符交给姜羽,那也是属于正常的手续,上峰交赠下属。 有何挑刺! 试问谁敢堂而皇之的要姜羽交出调兵符!以他和韩元敬的交情,一旦放出话去,又有谁敢找韩元敬的不痛快! 哪怕那些新上任的元首也得掂量掂量吧! 第六十三章:拨云见日,蝼蚁捧场! ‘东州之主,你已经有适合人选了吗?’ 韩元敬猜测。 凡人走三步看一步,智者走一步看三步。 姜羽却是走一步看百步,后事尽在手中掌控。 ‘罢了,我也别在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韩元敬问来也是多余。 哪怕面对上峰,姜羽也不曾透露过他的谋略。 一场午后的大雨,谈话内容虽然有些激烈。但,结局似乎在往好的方向慢慢进行。 …… 翌日。 朝阳明媚,清新怡人。 宜,迁坟。 宜,算账。 山下的街道站满了人,去往山上的路跪满了人。 伍涛早早接到命令,调集三个师,为姜羽开路,维持秩序。 ‘听说了吗?这里跪的全是四大豪门的人。没想到啊,他们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听说啊,是撞到了铁板,惹到通天人物了!’ ‘是惹到军部的大人物了。这下,恐怕四大豪门,不在喽。’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百姓在窃窃私语,脸上洋溢着按耐不住的兴奋劲。四大豪门的垮台,于苏杭的百姓而言,胜过人生三大喜事来得刺激!四大豪门,被喻为四毒。四毒一死,苏杭最大的毒瘤已除,百姓的日子自然也会过得更好。 拨云见日暖,从此见灿烂! ‘上刺刀,举枪,行礼!’ 伍涛大声命令。 正主已到。 姜羽衣着将军服,肩绑黑色丧章,胸前别着一朵白花。身后一行人,着军装,别军衔,肩绑黑色丧章,胸前别着一朵白花。 而姜翎,则一身黑衣,唯有那朵丧花白得分明。韩元敬也如此。 ‘大,大将。’ 虽然隔得老远,但还是有眼尖的百姓瞧见姜羽肩上别着的四颗大星。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真是大将,不过,好年轻啊!’ 好事的百姓,踮着脚,睁大眼睛,努力望过去。 ‘不过到底是一介凡夫俗子,凭着那点势力,整死几个有钱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好的风水宝地,葬这些贱骨头,可惜了。过后,我一定要刨出来,这里应该葬我们堂主过世的尊公,才衬得起!’ 声音不大,口气不小,脑子很是愚蠢! 众人不禁瞧了过去。 开口的人正是陈辉,他谄媚的向胡顺胜进言。胡顺胜也不制止,摸着长白胡子,很是享受这些没脑子的恭维话。 军部,在胡顺胜眼里,不过是散兵游勇。 将军,在胡顺胜看来,不过尔尔。勉强入得了眼,可还不至于心生害怕。 一切底气,来自身后的势力,苏云堂。准确来说,胡顺胜,是苏云堂一百位堂主中的一位。虽然是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堂之主,修为嘛,还算过得去。 姜羽等人耳尖,正想登上台阶。忽然听到这番话,停住了脚步,顺着声音回头看去,然后,走近去。 所有人,自觉的和胡顺胜一小撮人拉开距离,免得沾上血。在众人心里,始终认为,没有人能跟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抗衡! ‘敢问,姜某的父母,得罪你了?’ 姜羽直勾勾的盯着陈辉,语气微冷。 陈辉本想对视,却感觉心里直发毛,只得转过脸,依然口无遮拦的说,‘贱骨头,不配葬在这么好的地方,适合抛尸荒野喂豺狼。’ ‘姜某的父母,一生心善,试问哪里贱了?又怎么不配葬在这里?’ 姜羽的语气稍微再重了些。 ‘嗤嗤嗤’。 几声细微声响。 陈辉的双手无缘无故被划开一个大口子,不停喷着血,然后双眼也被割破,嘴巴也被割烂。 龙有逆鳞了,但凡触及,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哪里受过这种痛楚的陈辉,后知后觉,只得痛苦的低声抽泣。 ‘聒噪。’ 姜羽的食指随意一指。 陈辉的额头赫然出现一个血洞,紧接着瘫倒在地,不能做声,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始料未及。 哪怕胡顺胜也没有反应过来,姜羽简单粗暴,没聊两句,自己的弟子陈辉已经是个死人了。 ‘竖子,岂敢!’ 胡顺胜当场暴走,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打他的脸,打苏云堂的脸! 第六十四章:如有设立,可杀无赦! ‘这天下,还没有姜某不敢杀的人。’ 姜羽铿锵有力的回应。 ‘好啊,老夫的名声虽然不及几位护法和主座那么远播可怕,但也不是泥糊的。死了你这么一个填数的将军,我就不信,军部敢堂而皇之的去找主座要说法。’ 胡顺胜如同炸毛的猫,威胁的话和沾沾自喜的神情已经按捺不住。 ‘巧了,死了你这么一个堂主。姜某也不信,苏云堂敢找我要说法。顺带说一句,苏杭,我不给苏云堂设立分堂,他就不可以设。否则,我直接屠了苏云堂一个不留。’ 姜羽霸气侧漏的说。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胡顺胜坐实要对姜羽下手。 那想! 身后的卫文信一手递出,直接掐住了胡顺胜的脖子。潘松仁和张义本来也想争先,可惜慢了些。 ‘凭你,也敢在将军面前放肆。你问问俞泽圣敢不敢?苏云堂,不过一群废物。不敲打,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一群吹捧出来的贼子,有什么资格贬斥以身护国的军人!’ 卫文信越说越气,越说越用力。 胡顺胜顿时脸如猪肝色,双手胡抓乱挠,支支吾吾的说,‘主座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你要是,杀了我。没人,没人能保得住你!’ ‘是吗?我小帝官,还没需要被人保的地步。倒是你这老东西,下辈子麻烦戴个老花眼镜和猪脑子出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面前的将军是谁!’ 卫文信的话,同样霸气无比。 此话,在理! 西州五生,虽然背靠着是姜羽麾下的将领行走天下。可是五人得实力,也是足以让人津津乐道! 小帝官卫文信,能被冠上姜羽的接班人的名号,其修为,能差到那里去! ‘你,你是小帝官!那,那他是!’ 胡顺胜听到这个名号,瞬间凋谢了,身体忍不住颤抖,他也已经想到面前这位将军是何人了。 命啊,这都是命啊! 本来想来凑个热闹,谁知道,会把命留在这里!一时糊涂,不愿别人! 姜帝官凶名在外,谁敢冒犯,无论你是皇亲国戚,照样干眼都不带眨一下就给你杀了。 ‘无外乎,那三个人出关了,修为提高了一点。就能让苏云堂蹦跶甚欢,自以为地位膨胀得无人能压得住了啊!’ 姜羽缓缓说。 ‘咔嚓’。 卫文信直接扭断了胡顺胜的脖子,嫌弃的甩到一边。 ‘一起送下去吧。另外的分堂,也没必要留了。但凡再设,不必请示,杀无赦!我姜帝官的话,谁敢不从!’ 姜羽看了看天空。 吉时已到,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伍涛领命,送了那撮苏云堂的人下去,随后吩咐下属把尸体拖走。 小插曲,小闹剧。 姜羽登上山腰,太阳也恰好照到。 四大豪门的家主和千金少爷,匍匐跪,对着两座坟墓,虔诚忏悔。 好两座上等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坟墓! 好一番已经知道错误,跪地奢求的景象! 不知者,还真以为这群人良心发现了,而不是被逼无奈才来的。 ‘大都督!’ ‘大都督!’ 这群人纷纷拜见。 姜羽并不做反应,怔怔的看着墓碑的名字和找照片出神。 姜父之墓! 姜母之墓! 要是没有这场无妄之灾,这对步入老年的双亲,还真能如愿享受天伦,享受姜羽荣归故里的喜悦! 父母健在,儿女双全,一家人团团圆圆,最幸福的事,仅此而已! 姜羽举着香,九叩首。 本应该三跪九叩,以报父母的生命之恩,养育之情。但是,他如今代表着一国风范,最脆弱的一面,怎能轻易表露给众人看。 ‘父亲,母亲,大仇今日得报了,可是,您们还是永远的离开了我啊。’ 姜羽喃喃细语。 无人不为之动容! 除却听在四大豪门的人耳中,无外乎是姜羽的性情起伏不定。有可能一怒之下,在这墓前,以四大豪门的人的血来祭奠双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大都督,谋害令堂的凶手已经带来了,全凭您处置,还望大都督一诺千金,饶了无辜的人。’ 杜明国急于表明心意,他还想苟活几天,还不想做个家族的大罪人。 ‘对对对,大都督,阮家的孽畜也已经带来。’ ‘闵家的畜生也已经带来。她犯下如此罪孽,死不足惜。’ 阮闵两家家主,也急于表明心意。 第六十五章:最愧双亲,再难报恩! 守灵七日,可是对父母的交代! 不可能省略这个重要过程! ‘呵,呵呵。’ 杜诗雅苦笑着。 昨夜这些自诩高贵的千金少爷,活生生的被自家的父亲从高级病房拖出,在姜羽父母的衣冠冢前跪了一夜,以表示有悔过之心。今日一早,又抬着棺材步行十来里到此。本就断了一臂,伤都还没有一丝好转。昨夜又逢大雨,淋着雨受此劳累折磨。身娇肉贵的纨绔们,哪受过这种毒打,现在已经扛不住了,还要扛七日,不知受不受得住! ‘你,你杀了我吧。反正,有你父母等着我,也值了,下到去,我照样能羞辱那两个东西。’ 杜诗雅挑衅姜羽,她宁可死,也好过在这受折磨,受人指指点点,受人幸灾乐祸。本是苏杭人上人,如今变了阶下囚,迟些日子还会变成刀下亡魂。早晚都得死,视面子重要过性命的千金自然想着求死。 这点小心思,姜羽怎会看不穿? ‘伍上校,我不希望在这七日内,有人企图自杀,无论你用什么手段!’ 但凡吊着一口气,也得守完这七天! 杜诗雅直接心灰意冷,不敢再挑衅。 ‘后续之事,你跟进一下。’ 姜羽吩咐伍涛。 ‘得令!’ 伍涛荣幸之至,大都督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白云悠悠,晴天空空! 风很温柔,阳光旭旭! 所有人都在默哀。 姜羽无端红了眼,再站一会,他就要忍不住落泪了。他只得仰起头,抑制住泪水。 记忆总是可恶的! 悄无声息的可怕! 惹人无端痴笑不止! 惹人无端痛哭不停! ‘父亲,母亲,等孩儿有空,再来探望您们。’ 泪水即将忍不住了,姜羽只好匆匆告别。他知晓,这种行为大逆不道。怎么也得再守一个半个时辰,方为人子应有的孝道。况且,此去一别,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回来。准确的悲哀说一句,其实是不知道也没有性命回来。再见时,是阴阳两隔,还是一家三口团聚了。 哪怕姜羽被芸芸众生称为神! 可是啊,天下之大,不止姜羽这一尊神的。 前路茫茫,危机四伏! 匆匆风尘,姜羽留给众人的只有一尊伟岸的背影。 ‘敬礼,恭送大都督!’ 伍涛带头。一众军人纷纷敬礼,口喊送词。 百姓不行军礼,但也以最尊敬的礼仪,躬身送别,直到姜羽上了车,走远,才迟迟立直身子。 姜羽上了车,眼角终于有泪流出来了。 张义眼尖,迅速递上一块手帕。 ‘我这一生,应该最愧对的就是两位老人了。’ 姜羽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泪。 的确如此! 懵懂无知的少年,没少让父母操心。在最好的青春,毅然去参军,奉献给了国家和天下,没少让父母担心挂念。如今最懂得感恩的年纪,风光而归,哪知道父母不在了,没少让父母遗憾啊。 最可敬的,当属为国为民的军人了! 回苏杭短短几日,公事私事,都已经妥当处理完了,也该离开了。 ‘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回到家,姜翎眼巴巴的望着姜羽。她不是三岁小孩子,鬼马精灵的她早就猜到了。刚相聚几天而已,又要分别,她是一万个不乐意,可是,自家哥哥是军人,千千万万的百姓更加需要他。她不可以太自私,自己只要知道,远方还有个亲人,自己不是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就已经足够了。 ‘嗯,今晚就走。’ 姜羽摸了摸姜翎的头,轻声告诉她。 ‘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姜翎试探的问。 ‘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姜羽写下一个联系方式,停顿了一下,‘要是联系不到,可以找东州军部的人,我可能要执行任务。’ 姜翎若有所思。 ‘哥,你千万要好好保重。’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祈祷。 ‘这是母亲为你求的平安符。’ 姜翎拿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篆。 老人家其实不相信鬼神之说,却相信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说到底,应该是因为那句话,观音送子子成龙。果真送来了姜羽这位成了人中之龙的儿子,因此,老人家已经信奉观世音菩萨了。认为观世音菩萨有求必应,辛苦求来的平安符也自然有保平安的作用!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听说越是艰难求来的符篆越灵验,姜羽小心翼翼的这个符篆放好。 第六十六章:有人注定,为一件事而生! 回京师的路有些漫长。 两辆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将军,急电。’ 张义接到消息,转头向姜羽汇报。 ‘讲。’ 姜羽睁开眼,平静的吐出一个字。 ‘楼兰大军,集结了数百万兵力,已在西州境外二十里安营扎寨。北州的戎狄也死灰复燃了。’ 张义的语气有些迫切。 而姜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肯定是那群狗东西搞的鬼,偏偏是选在你册封的时候,让你不得安生。’ 韩元敬听后,破口大骂。 ‘说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呢。北州无援,楼兰汹汹,我是要成为有史以来任职最短的大都督吧!’ 姜羽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群人无非就是想在册封了姜羽之后,让他奔赴沙场。借他人之手,除却这个祸害。这样一来,既能打内阁的脸,又能一劳永逸除去争权夺势路上的绊脚石! 楼兰一直安分守己,非敌非友,所以西州从来没有和楼兰的军队正面交锋。这支号称马背上无敌手的楼兰骑兵,这次集结数百万之众,是想一举踏平西州吗。 ‘素问楼兰有两个老刀手,古稀之年,大概率也会来。’ 韩元敬略显担心。 须知楼兰这个国家崇尚武力,孩童时候就会被逼迫习武,加之又是马背出身,诞生的佼佼者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可是,那两个老刀手还是问鼎楼兰榜首修为多年,不曾被后来者挤掉,足以说明其修为厉害。 ‘那群狗东西,指不定许了什么大代价,能让楼兰出兵,还能出动那些老怪物,想要置你于死地啊。’ 韩元敬想起就来气,不停地叱骂。 姜羽微微侧脸看了看韩元敬,发现他怎么像个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 ‘别说我不信任你。’ 韩元敬感受到姜羽的目光,解释说,‘内忧外患。我看那群狗东西是铁了心,想要一次过把绊脚石清除掉。’ 的确如此。 姜羽一旦奔赴沙场,他们就会在京师展开清除计划了吧。明里暗里,双管齐下,就算被人抓到把柄,也改不了已经清除干净的结果,也改不了他们会一手遮天的结果。以那群人的想法,姜羽大概率会死在这场战争,所以根本没有后顾之忧! ‘我挺想看看,是楼兰百万大军的刀锋,还是我西州三十万天府军的剑利!’ 姜羽有些期待。 军,贵精不贵多! 三十万天府军能闻名天下,令天下人不绝赞叹,谈其色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姜羽这样的州主,天府军只需要一个名号,就能让人闻风丧胆了。 可能,天下人也是早期待这场战争了吧。 ‘烟雨阁,齐聚京师。’ ‘你和五元首,要不,到乐家歇歇?’ 姜羽吩咐张义,继而问韩元敬。 ‘这,会不会让乐家遭受灭顶之灾?’ 韩元敬知道,帝族的人已经认为内阁元首掌控着圣剑的秘密。一旦下了野,绝对会无所顾忌的动手。来势汹汹,高手如云,没有了任何权利的他和五元首,凭着区区烟雨阁和乐家,能挡得住他们吗? 姜羽不在京师震慑,怕是没有人能挡得住帝族和那些狗东西了吧! 果真是打得一手好阴谋! ‘无碍。’ 姜羽老神定定的回答。 ‘褚学智是不是已经整顿好大军,迫不及待了。’ 姜羽忽然想到什么,笑着问起张义。 张义愣了愣,无奈的说,‘是的。他啊,简直就是个战争狂人!’ 褚学智,同为西州五生之一。如果说五生之中以卫文信为首,那他可以排第二位。 他本是一名武夫莽夫,一次偶然机会,被潘松仁相中。哪知,潘松仁折服不了他。随后带回军营,被姜羽一招折服,然后他就甘心任职麾下。可是他那种爱打架爱见血的莽夫性格丝毫没有被军纪驯服。每次打战,就属他最积极。这不,一听楼兰大军挥兵而来。立即整装待发,只等姜羽回来一声令下。 ‘可能,有的人注定为了某事而存在的!’ 姜羽想到褚学智,也得感慨一下。 身高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怎一个威风勇猛了得!单靠一身蛮力就足以和潘松仁抗衡不输,若是加以指点,习得一番修为,那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那回去之后,就了了他的小心愿,让他独自带一支军队。’ 姜羽笑着说。 ‘将军,这。’ 张义肯定是不同意。 有姜羽带领的天府军和没姜羽带领的天府军,完全就是两个军队。这次面对的还是楼兰大军,由褚学智带领,难免让人不放心。 第六十七章:昙花一现,那个男子! ‘多年袍泽,心无猜忌。而且,他需要一个契机。’ 姜羽想借此机会,打磨一下褚学智这块璞玉。 ‘明白,谨记将军教诲。’ 张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犯了忌讳。军人袍泽,彼此之间早就应该是无比信任了的。 姜羽抬抬手,示意无碍。随后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起来。 韩元敬没有开口,行军打仗这些事,还是姜羽最在行。随后他也学着姜羽这般,闭目养神。 车内又安静下来。 天刚刚破晓,公鸡刚刚打鸣。 一行人已经抵临京师城外。 ‘停车。’ 姜羽忽然睁开眼,吩咐张义。 ‘你们在这里等我。’ 他下了车,往远处的亭子走去。 韩元敬透过车窗好奇的看去,却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物。 ‘赶了一夜的车,有些闷了,下车逛逛。’ 韩元敬想着下车应该能看得清楚些,找了个劣质的借口下车凑热闹。 西州的三位小生一起下了车,站在韩元敬身旁。 姜羽走进亭子,施施然的挑了个小石凳坐下,‘多年不见,恭候多时了吧。’ ‘不久,刚到。’ 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凭空出现在姜羽面前。然后坐在对面,放下一坛酒,打开盖子,顿时芳香四溢,‘百年杏子酒,聚朝露酝酿而成,仅此一坛。’ ‘你适合去变戏法,绝对能一夜成名。’ 姜羽看着他凭空拿出两个金樽,打趣着说。 事实也如此! 如果说姜羽是冷峻的公子哥,那红衣男子则是阴柔的公子哥。长发洒洒,长眉如柳,脸似白玉,一双桃花眼分外妖媚,胜过四大美人,直惹得女人羡慕和疯迷。 在这个看脸的年代,他如果不红,于理不合! ‘恭喜你。’ 男子没有理会姜羽的打趣,倒出一杯酒,轻轻一弹,酒杯慢慢移向姜羽,在姜羽面前平稳停住。距离恰巧。 ‘金樽清酒,天阶月色,点滴星光。’ 男子文绉绉的说上两句,喝罢一杯酒,啧啧两声,又倒满一杯。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 二人没有多余的谈话,只顾着畅怀喝酒,像极了老友重逢,势要一醉方休。 韩元敬四人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亭子的状况,可是太阳还没升起,只见得一个女人的背影在和姜羽相聚。 ‘这女子,是谁?’ 四人疑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姜羽和哪个女子有过交集啊。 ‘不知,不过,是个高手!’ 卫文信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男子身上的修为波动,顿了顿继续说,‘和将军有得一比。’ 七个字,惊煞众人! 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强的一个拦路虎,是敌是友?还是帝族的人? 按理说,这么强的人物,不可能籍籍无名! 众人努力回想,还是没有类似的人物信息。 ‘难道是他?’ 韩元敬想起多年前昙花一现的一个人。 多年前,京师横空出世一个男子,年纪不大,但是杀得京师无人能敌。无论是乐艺,还是一些老东西,都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其修为之高,实属罕见!所幸他只是为了挑战,并没有在京师作恶。否则,他能杀得京师血流成河。随后,有人把他引向西州,引向那时风头正盛的姜羽。他也的的确确去了。 可是这一去,自进入西州境内就音讯全无了。所有人翘首以待的决斗,犹如泥牛入海,水花都不见溅起一朵。这年轻男子不是奔着第一的名头而出现的吗?不是应该和排名第一的姜帝官打起来的吗?这么强的两尊人物动起手,动静应该是崩天裂地才是啊。 怎么,波澜都不见一丝! 随后内阁有意问起姜羽。毕竟这么强的人,要是成了对手,那绝对是大患,必须得确定胜负生死。 而姜羽只淡淡回了两个字,走了。各种细节,他并没有说,众人也不好问。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个男子的任何消息。有人曾费尽心思寻找,为了拜师也好,为了私利也好,也就是找不到,如同人已经消失在世间一样。 久久地,时间埋没了这个人! 现如今,多事之秋,他又出现了。韩元敬都怀疑,他会不会就是帝族的人,否则怎会选这个时候出现? ‘你似乎算准了我会回来吧。’ 一坛酒差不多见底了,男子才缓缓开口。 ‘彼此彼此。’ 姜羽看了看他。 ‘帝族都出山了,我挺担心你会死。’ 这句话,有把男子摘除是帝族的人的意思。 ‘那就帮我一个忙,等我腾出时间,了了约定。’ 姜羽笑着看着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盯着姜羽平静的神情。好一会才说,‘我见过那么多可怕的人,没有哪一个能比你更加老谋深算的。我都怀疑你是披着人皮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你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不过,猎人会死,那是必然的!’ 第六十八章:倚得东风势便狂! ‘有空到乐家转一转。’ 姜羽知道,男子会答应的。 ‘我就先走了,一会还得试一试新衣服,不像你,多年来还是这一件!’ 姜羽一口把酒喝完,‘的确不错,下次我请你。’ 天边的太阳,刚刚散出一丝亮光,驱散黑暗。 姜羽刚走出亭子,桌面上的酒杯无缘无故的向男子袭去。男子不紧不慢的反手一扬,可酒杯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凶猛的向他袭去。 ‘有趣!’ 男子曲起中指,稍稍弹出一道杀气,酒杯顿时化为灰尘。他再一扫桌面,剩下的酒杯和空酒坛也化为了灰尘。听听吹出一口气,都消散了。 听说,有的人,应道而生! 大概率就是姜羽这种人吧! 男子瞬间消失了。 ‘是不是他?’ 韩元敬焦急地问,他已经猜到当年那场决斗为什么没有发生了。 姜羽点了点头。 ‘他不会是挑这个节骨眼吧?’ 韩元敬无奈又气愤。 ‘您多虑了,他只是来找我叙旧喝酒而已。’ 姜羽没想到,多年不见,男子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年少轻狂也已经褪去,变得沉稳。 ‘走吧,去御衣坊。’ 姜羽率先上车。 ‘你有没有想过,他居然不是帝族的人,那他是从哪来?师从哪个老妖怪?’ 车上,韩元敬诧异又担忧的问。 这么强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没有出处?又不是天地养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可是,就是这样才是最可怕,最让人疑虑。 ‘的确值得深思。’ 不似凡尘,翻遍世间,又找不到答案。 ‘您就安心退休颐养,有我在,这天下,乱不了。’ 明明是这么轻浮的话语,听在人心里却又是那么踏实安全! 一进京师城,羽林卫就把车拦下了。 ‘京师重地,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 一名羽林卫轻挑的敲了敲车窗,语气很不耐烦。 册封大典,不容有失,可以理解。可是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让人不爽呢? 张义递出军官证,‘西州中校。’ 本以为羽林卫会识趣的放行,可他却说,‘副指挥使有令,无论任何人,一律要接受盘查。’紧接着,他重重的走去拍打姜羽所在位置的车门。 姜羽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都是新元首安排来的炮灰,无非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小小的羽林卫也敢放肆,就差站在太岁头上动土那么威风了。 韩元敬摇下车窗,斥责他,‘老夫还有几个时辰才下野,怎么,你们这些狗奴才和那些畜生就迫不及待出来蹦跶了?’ ‘韩元敬,看不出来你的牙还是这么尖。不过不要紧,再过几个时辰,我会把它一颗一颗,全部拔光。’ 晋凯博左手搭在腰间的佩刀刀柄上,右手执着一条黑皮鞭,好不威风的出现了,‘我奉元首之命,前来镇守京师城门,莫说你韩元敬,哪怕是那个什么姜帝官来了,也照样得乖乖下车接受老子的盘查。’ 倚得东风势便狂啊!狂,真狂! ‘是吗?’ 姜羽探出半张脸,挑了一下眉毛。 晋凯博一听就不喜欢姜羽不着边际的语调,‘你什么身份?进了京师就是我说了算。下车低着头跟我说话。’ 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世家纨绔子弟,没有眼力劲很正常,没见过姜羽的庐山真面目也很正常,没带脑子出来那就是很不正常了! ‘我就是你口中的姜帝官。’ ‘哦。’晋凯博长长的应了一声,‘那正好,下车接受盘查。’ 这是轴呢,还是傻! ‘按律法,我家将军三日前就已经贵为大都督了。天下军队,都属于他麾下,包括你。而且,你家那个老东西还没上任呢,算什么元首?你一个小小的羽林卫副指挥使胆敢冒犯大都督,你是嫌命长了吗?’ 卫文信看不过眼,直接下车上前,一脚踹飞晋凯博,随即拔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放下刀。’ ‘放开副指挥使,否则。’ 一群羽林卫拔刀,围了上来。 ‘否则什么?’ 卫文信斜眼看了看那名羽林卫,‘你是不是打算以下犯上,救下这狗东西,你就可以无罪释放,还能一步登天了?’ 虽然说羽林卫有生杀大权,先斩后奏的权利,但是这个权利也不是肆无忌惮的。若是参杂公报私仇,损害无辜性命,莫说这名羽林卫,满门都要被抄斩! ‘嗤’。 突如其来的一刀,这群羽林卫都来不及反应。 卫文信手起刀落,已经把刚刚拦车盘问的那名羽林卫斩了。 ‘冒犯大都督,当杀!’ 第六十九章:十二章纹,大都督服! 尚且有温度的鲜血溅到每一位羽林卫的脸上,尸体更是倒在了晋凯博旁边,把他吓得不轻,脸色瞬间白了。 ‘你,你要是杀了我,我大伯不会饶了你的。’ 新上任那位晋元首,正是晋凯博的大伯。 这位纨绔子弟一听说大伯当了元首之职,死乞白赖的要了个羽林卫副指挥使耍耍威风。成日里衣着军装,挎佩刀,执皮鞭,大摇大摆的游荡京师,享受着别人恐惧又羡慕的眼光,享受着狗腿子的溜须拍马。瞬间感觉春风得意,自己已经是个高高在上的大官了。 ‘你大伯是有多恨你,要你这个亲侄子来送死!’ 姜羽笑了笑。 这些世家的老东西,残害无辜是不留余地。没想到,残害自家人也是得心应手! ‘你,你说什么?’ 晋凯博不明白。 ‘冒犯大都督。这个罪名,要么死,要么进昭狱关一辈子。就得看看你那个大伯想不想保住你这个晋家可有可无的血脉了。’ 卫文信看着这个痴呆的纨绔,忽感可怜,安守本分做个衣食无忧挥金如土的少爷不好吗?非要贪图一时威风参杂朝堂之事,哪曾想刚上任就做了炮灰,还是自家大伯推上去的。 ‘时候不早了。’ 姜羽看了看手表,‘要是姓晋的舍不得保他,那就送一送。还有这些,做狗的以为换了一身皮就可以变成狼了吗?一起走吧,黄泉路上不孤单。’ 一群作威作福的狗奴才,以为沾了光穿起了羽林卫的军装就可以守卫京师重地,简直玷污了羽林卫的声望。 当杀! 卫文信手起刀落,先送一批人离开。人头滚滚,鲜血汨汨。 ‘啊啊啊!’ 晋凯博哪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吓得都尿了出来。 ‘很快就会轮到你的,不用害怕,羽林卫的刀很锋利,一下子而已。’ 卫文信一掷,佩刀稳稳入地一寸。 夏日,昼长夜短,太阳很早就已经出现了。 一行人抵达御衣坊的时候,阳光已经遍布街道和屋檐。 又是一个好晴天! ‘参见二元首,参见大都督!’ 御衣坊大掌柜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行了个军礼。 ‘何须那么多礼节。’ 韩元敬摆摆手,‘那几个老头子早就到了吧!’ ‘各位元首已到,正在后院对弈。’ 大掌柜把他们带了过去。 许久没有下棋了,姜羽来了些心思,瞧见元首在对弈,忍不住挤凑近前。 ‘观棋不语真君子。’ 大元首瞥了瞥姜羽,提了个醒。 ‘既然姜小子都到了,那就赶紧去瞧瞧大都督服吧!’ 五元首见棋盘准备落败,耍起赖。 ‘不差那一分钟。’ 大元首怎肯罢休! 不出一分钟,五元首果然落败了。 ‘好了,正事要紧。’ 大元首抬头看了看太阳,站起身,带头走。 一伙人跟着大掌柜到了屋内,瞧见面前这件衣服,不禁连连赞叹,‘好一件大都督服!’ 金色的人形衣架上,立着一件黑色的大都督服。准确而言,这是一件十二章纹正蟒袍。什么是十二章纹?那可是只有皇帝的衮龙袍才能刺绣的独一无二的章纹。历来那些大都督服,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绣上几团过江蟒草草了事,能象征一下身份就算了。可是这一代的大都督,注定与众不同,非同一般! 所谓物似主人型物似主人型,既然主人是这么出众,那衣物自然也得出众! 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照临天下,可是三光之耀。而山形章纹,象征着王者镇重安定四方天下。龙形章纹,本来是取其应变,象征着人君的应机布教而善于变化,为了避免有些人挑刺,大掌柜特意换成正蟒,意义同理。华虫章纹,取其文丽,象征王者有文章之德。宗彝章纹,取其忠孝,象征深浅有知,威猛有德。藻形章纹,取其洁净。火形章纹,取其光明,象征率领百姓向归上之意。粉米章纹,取其滋养之意,象征济养之德。黼形章纹,取其决断之意。黻形章纹,寓意臣民有背恶向善之意。 十二章纹,位置分明,颜色分明,仅仅望去,就有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哪怕姜羽也没有想到,大元首竟然吩咐御衣坊把这么特殊的章纹刺绣上去。仿照衮龙袍的样式,其中的含义,大家一眼就能知晓了。穿上这件大都督服,那就是万人之上,并不位于人下的高位,不夸张的说一句,甚至有种位列元首之上的意思吧。 ‘大掌柜,不错不错,手艺很好,意思也很好!’ 大元首凑近去细细观摩,不忘表扬一番大掌柜。 ‘我可是万万不敢懈怠!’ 大掌柜连忙躬身推托,‘我在衣领和双袖口的位置,各绣了三朵金祥云。三三九数,纯阳之数,与大都督极为相符。’ ‘很好很好,别出心裁!’ 五大元首都围上前去,想用手触碰一下这件衣服,却又急忙缩了回去,生怕一下子会玷污了它! 第七十章:册封大典,好生热闹! ‘你小子还愣着干嘛,怎么,你该不会想要打退堂鼓吧。’ 大元首瞧见姜羽还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样子,催促他。 ‘堂堂七尺男儿,为国立身为民请命。临阵退缩那是逃兵所为,姜羽岂敢为之!’ 姜羽对着各位元首双手恭礼,‘承蒙各位元首的信任,承蒙各位袍泽的尊崇,承蒙各位百姓的敬仰。姜羽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天下,本就应该是黎民百姓的天下!若是舍姜羽一人,能成天下万万黎民百姓的平安幸福,此等大丈夫之事,何乐不为!’ 语气之强硬,振奋人心! ‘好,很好,我就知道你小子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大元首哈哈大笑。 ‘任重而道远,尚且艰辛,望君珍重。’ 五元首戴着眼镜,说起话来,总是文绉绉的样子。 ‘您老敢舍身为国,把姜羽费心推上这个位置,姜羽岂能辜负苦心!’ 姜羽立正身子。 有的人,生来就懂得天下为公的道理! 阳光烈烈,微风习习。 册封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呐喊,军鼓声雷雷。 京师广场,人山人海,欢呼声不绝。 随着姜羽进入广场那一刻,所有护卫的羽林卫分两旁站列,抽出佩刀,举过头顶,刀尖相抵,‘参见大都督!’ 所有的镜头连忙移过去,可是只能照得半身,并未拍摄到姜羽的脸,这是规定。哪怕有人偷偷拍摄想上传网上,也顿时被官方删除,连同手机里的内容也都一一被格式化。 姜羽并不喜欢出风头! 一敬天地! 二敬军人! 三敬百姓! 三炷香。 三杯酒。 三躬身。 册封仪式,隆重又简单! ‘大都督,听闻边境告急了。您该不会,还想逛一圈露露脸才舍得走吧。’ 早已换上元首服的晋山河缓缓走来,透过麦克风嘲讽夸大事体。 ‘听说楼兰大军已经抵临西州了。那可是号称马背上的王者,不知道。’ ‘一群马夫而已,也妄想踏破西州,你当西州那支天府军是浪得虚名吗!’ ‘可是楼兰大军数百万之众,天府军才三十万。’ ‘三十万足矣,三十万不照样杀得贼寇威风丧胆,护得国家多年安宁!’ 百姓也是早有耳闻,如今正低声讨论。有人担忧,有人无惧,都在情理之中。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你还是藏好你的尾巴,否则,狗头我都给你拧下来。’ 姜羽转身,‘对了,你的侄子,想来你也不想要了的。乐琦,斩了。 ‘是!’ 站在一旁的乐琦笑着领命。 ‘你。’ 晋山河指着手指,晋凯博的确是他特意安排的,就想恶心一下姜羽,给姜羽一个下马威,顺带清一清家族。可没想到,姜羽这么强硬有心思,没有当场就杀了晋凯博,还把晋凯博的命留到现在,就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当本督只是一个西州之主吗?’ 姜羽只需一道眼神杀过去,就能逼得晋山河后退数步。 晋山河眼睁睁看着姜羽走远,才猛然喘一口大气,嘴角还渗出一丝血迹。 ‘狗,狗东西。你若是不死,还真是不行啊!’ 晋山河低声喃喃。 扮猪吃老虎,说的应该就是晋山河这种老东西了。都以为他是靠着身份才坐上中州之主,然后靠着狡猾狠辣才坐上元首之位。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只会耍太极的老头,深藏不露。若不是姜羽这一道杀机的试探,还真是不知道呢! ‘这段时间,先把二元首和五元首接到乐家,你也在家待着。一切事,我已安排好,等我从西州回来即可。’ 姜羽往殿阁的方向走去,乐琦紧紧跟在身后。 ‘你哥,回来了吗?’ 姜羽想到什么,再问。 ‘还没有。’ 姜羽没有再追问下去。 二人已经到了殿阁。 ‘真是好生热闹!’ 一群老头子在开怀畅饮。 ‘莫不是把本督的叮嘱,忘了?’ 姜羽不记仇,只是睚眦必报,况且这群人,还不配做殿阁学士这么重要的位置。 ‘大,大都督。参见大都督。’ 这群人瞬间傻了眼,被那件大都督服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跪到姜羽面前。原以为晋山河作了元首,他们就可以免遭一死。毕竟姜羽刚上位,怎么也会做人吧,会看在晋山河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可是,他们当真不记得姜羽的为人了。 ‘玩忽职守,草菅人命,贪赃枉法。证据确凿,死路一条。’ 姜羽把一张盖了章的文件甩到他们跟前,条条罪状,可是不掺杂一丝私仇的公正。 第七十一章;分兵作战,有失人心! 这这这。 这群殿阁学士捡起文件,越看越恐惧。一点蛛丝马迹,连着几十年前犯下的罪,都被姜羽查得清清楚楚,丝毫没有狡辩的余地。 ‘我,我们是晋元首的人,还望大都督三思啊!’ 现如今,只能奢望后台了。 ‘那正好,主谋从犯一一聚在,一锅端了,省得费心。’ 姜羽邪魅一笑。 ‘啊,不不不,我们不是晋元首的人,绝对不是。’ 这群老头,连忙改口。 世家的恐惧于他们而言,远远大于大都督带来的恐惧。 百年世家,越长存,越势力,并不是没有残忍的手段的。他们基于心底,并不认为姜羽能扳倒晋山河。如果他们让晋山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那不止他们,连带全家人都会生不如死的。 ‘哦。’姜羽长长一声,‘也是,本督只懂得杀人,不屑于那些小人作为。你们就先上路,至于晋山河,呵呵。’ 姜羽没有明说,只是一个笑声,大家都懂得了吧。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见得,大都督服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金芒,在风中轻轻摇曳。但所幸,小事情已经解决,后手也已经安排妥当。 ‘殿阁学士这一位置,关系民生,谁胆敢染指庸才,本督的刀,杀得了敌,也杀得了你!’ 临别前,姜羽霸气的留下一句话,意在指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百姓直接忍不住的欢呼雀跃! 那群老东西,克扣赋税,中饱私囊。本来百姓大可以过得更好,多次上诉不成,反遭打断手脚的人不在少数。 如今终于有出头天了! 入夜。 西州军营。 姜羽坐在将位,余下五人。 ‘西南并无强敌。明日,褚学智和冯贤礼二人,领军十万,横推西南百里之外,竖上我国的军旗。我要边境,数十年安宁!’ 既然京师暂时无忧,那就先把边境平了。唯有边境安宁,才好一心对付帝族。 ‘褚学智,这次就由你做统领。’ 别看褚学智一副杀猪的莽夫样子,可是粗中有细熟读兵书的汉子,排兵布阵也不差在哪。 ‘若是失误,提头来见!’ 褚学智信誓旦旦的立下军令状。 营帐外。 三十万军人神情严肃,等着姜羽检阅。 ‘赐酒,同饮!’ 姜羽吩咐。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一句话,表明在场所有人的坚定意志。 同饮过这一碗出征酒,明日就有可能阴阳两隔了。 战争总是这么残酷。 这三十万天府军并非不死之身,早已有人身亡,有人后补上。有的人守到现在,见过一个营的袍泽死去,唯有自己存活。有的人一身伤痕,虎口的茧子重重。 ‘打完这一场,我们不醉不休。’ 姜羽率先喝完酒,把碗摔破,以表心愿。 出征酒的空坛子已经可以垒成一个城,破碎的酒碗已经可以垒成两个城。可是,都不够黄沙下面那一个国度那么可怕,那是一个白骨累累的国度,埋葬的全是历来牺牲的袍泽。 军人,可以义无反顾以身护国,可从来不喜欢战争! 生离死别,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次日。 姜羽分兵作战的计划传遍国家。 如果说之前还有大多数人相信这场人数悬殊太大的战争天府军能够打赢,如今怕是连三成相信的人都没有了。楼兰举数百万大军,那么悬殊,姜羽怎么还分兵。这可是十数倍的差距,楼兰又不是简单的山贼流寇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那是实打实的弯刀快马! 有的人已经杞人忧天,暗暗煽动宣泄对姜羽的不满,说到底在人心的最深处,或许是他们还不够相信姜羽吧。而且人都是自私的,想着万一姜羽战败了,楼兰的铁蹄将会踏破西州了吧,那到时候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大家不用担心,要是西州全军覆没,国家还有中州军在。中州军一定立即奔赴西州,会死守住西州,绝不让楼兰大军能侵入西州半步。’ 晋山河看准时机,煽风点火,出来收取好感好印象。这方法也的确有些奏效,有的人已经请求中州军立即出兵支援,甚至要替代了天府军。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不过他可没想到姜羽会自寻死路,可是帮了自己大忙。 ‘大局未定,大家何必惊慌!况且要是连天府军都挡不住,你们认为,以中州那群二流子就能够挡得住楼兰大军了?蝼蚁再多,还不是被大象一脚踩死了。’ 大元首安抚人心顺带嘲讽一番晋山河。 中州军,本来是有卫家的精锐私军,可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私军早已老的老散的散懒的懒,现在都已经是一群晋山河为了谋权夺势纠结起来的政治兵而已,完全不禁打。胜就胜在人数够多,差不多占据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 不过啊,顶不顶得住这个问题,晋山河不在意,他只要姜羽死,只要西州在不着痕迹的状态下失守。他已经和楼兰作了交易,只要楼兰帮忙杀了姜羽,灭了天府军。那西州的地盘,他将会以战败被占据的形式,过继给楼兰。 各取所需,各怀鬼胎,何乐不为! 第七十二章:不破楼兰终不还! 已然过去半个月了。 所有人都以为,最多三日,天府军就会大败,楼兰大军就会挥兵直取中州了。晋山河也早已吩咐中州军整装待发,随时拔营援助。可这么一待,就是半个多月了,最后全军卸甲,安安静静的待在中州做个兵痞子。 仅仅七日! 楼兰那迫近西州的百万雄军就已经溃不成兵,尽数投降。领兵的楼兰太子也被卫文信一招斩于马下,那两个老刀手的确有些修为,可在姜羽面前也是不够看的。合攻之下,在姜羽手上走了十招,最后还是躲不过身死的结局。 姜羽再用上十天,一鼓作气,挥兵直取西北,杀到楼兰国城门外。 这群老虎一样的天府军做到了,不破楼兰终不还! 而这一战,姜羽的用兵如神让人诧异,他的杀神尊称更是让人胆战心惊。踏破楼兰之后,他一声令下,数百万降者被祭了天。无论男女老少,楼兰无一幸存者。都说杀降不详,他不懂。他只知道,胆敢冒犯者,杀无赦!他只知道敌寇是不分年龄性别的,孩提拿起刀也是侵略者,老太婆拿起刀也是侵略者!他只知道,斩草得除根,免得日后生出麻烦事! 楼兰,这个天下赫赫有名的马背王者,自今日起,烟消云散,再无名字。 天下震惊,诚惶诚恐! 褚学智和冯贤礼横推西南百余里的壮举,吓得一些小国慌忙俯首称臣,那些大国慌忙签订永不进犯的和平条约。 边境数十年的安宁,今日奏效! 这一夜,举国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百姓自发的烹牛宰羊,夹道欢迎凯旋而归的二十七万天府军。 是啊,有三万之众数的天府军,永远留在了黄沙里。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三杯酒,我们,敬忠义长存的袍泽!’ 姜羽率先把酒举过头顶,对着茫茫黄沙,深深鞠躬。 如果要说最痛苦的人,应该是姜羽。他把三十万人带出去,却没有完整的带回来。他愧对天府军每一个人,无论是在世的还是已经牺牲了的。一直以来,他们守在国家最艰难的州区。忍受着风吹雨打,经受着最强敌寇的侵犯,稍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会死去。他们没有名分,甚至没有人记住他们的名字,可能唯有天府军这个天下有名的称号能带给他们一丝安慰吧! 卑微又伟大,可敬又可怕! ‘牺牲的袍泽,后边的事你负责料理一下。他们的家属,你也要妥善的处理好。’ 三日后。 姜羽脸色虽然平静,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落寞,他吩咐潘松仁。生前已经愧对天府军,死后也绝不能寒了军人的心。 ‘都许久没有回过家了吧,你安排一下,’姜羽想了想,‘你也回家看看吧,听说孩子都那么多年没见过你这个父亲,可别让孩子太牵挂而产生恨意了。’ 细数,潘松仁入伍将近二十年了,也就头一两年有回过家瞧瞧,过后一直到守在西州,现在孩子都是大青年了,也就出生的时候见过几面,往后都没时间瞧瞧了。这个父亲,不称职啊! 看似随意,又好像带着目的性的闲逛,姜羽到了西州大庙。 这座大庙,存在百余年了。到如今,依旧香火旺盛,虔诚的信徒络绎不绝,听说是很灵验,有求必应。 姜羽正想踏进去,又猛然缩回脚,对着门前正在扫地的小和尚说,‘小沙弥,烦请通报一声,西州帝官,前来拜访。’ 不知何时,还是这一刹那,姜羽似乎有些信因果和这些人世间存在了百多年的庙宇大佛了。 一介杀神,煞气冲天,未经允许,姜羽不想破坏这一方百姓心中的净土。有人嘲讽他:人屠都及不上你,人屠会下地狱,而你得下九幽之处。 相传,九幽之处,只有恶贯满盈罪大恶极的恶人才会沦落那里。里边永远没有任何解脱的希望,永远要受炼火灼烧。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 实实在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羽也没有反驳这些嘲讽,但凡坐到他这种位置的大将军,肯定得是鲜血淋漓,尸骨成山。死后的事他不想多虑,只是活着的他,必须那样做。 小和尚出来了,‘大都督。方丈请您进庙。方丈说,杀一人救十人,杀百人救千人,杀百万人救芸芸众生。世俗所致,风雨所迫,难求对错。既然大都督是有缘人,我佛自然不能拒之门外。’ 姜羽双手合十,恭敬的回了个佛礼。 这是姜羽第一次进庙宇,目及之处,林木葱郁,翠竹环绕。不时传出几声鸟叫,映出一片祥和心静。走进大殿,金碧辉煌,大佛金身高十尺,两旁则是十八罗汉小金身,严肃沉重。 正在敲木鱼的住持,放下木槌,起身笑着行了个佛礼,‘姜施主。’ 老和尚以为,佛门之内无地位,一律以施主称呼吧。 多年的习惯,让姜羽先细细打量一番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 佛门,多怪物! 方才门外扫地的那位小和尚的修为不弱于乐琦,庙内还感受到三四尊不弱于张义的和尚,这位老和尚嘛,稍微逊色一些于姜羽. 姜羽双手合十还礼。 ‘久闻姜施主盛名,今日一见,果真人中真龙,非同寻常!’ 第七十三章:本督不是狸花猫! 老和尚原来也懂世俗那一套,溜须拍马,还不露痕迹。 ‘姜某此次前来,是想请住持移步,为那些牺牲的袍泽,颂上一番往生咒。’ 姜羽虔诚的说。 ‘姜施主,也信佛?’ 老和尚笑问。 ‘姜某从不信鬼神,信因果循环轮回之道。’ 听说,生前有杀孽的人,死后是要遭受折磨才能轮回。 常言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也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有什么罪孽,那就由姜某一人承担即可。若是阎王爷不答应,那姜某便杀得他答应!’ 姜羽戾气横生,对于袍泽的事,他从来都不敢马虎,他认为自己是个好军人,却不是一个好将军。 ‘佛门重地,清修之处,还望姜施主海涵!’ 突如其来的杀气,让老和尚都险些反应不过来,后山的大钟竟然兀自作响。 姜羽的杀气,有扰修行。 ‘多有冒犯。’ 姜羽自知是来请人办事,有些唐突了。向老和尚道歉。 ‘既然姜施主如此大仁大义,老衲怎敢推脱?况且这也是一种善举,既然举手之劳,要是不答应,恐怕我佛会怪罪!’ 都说和尚木讷寡言,可这个,分明就是个老滑头,有意无意间,奉承的意思满满当当的。 ‘那就多谢住持了。姜某不多打扰。届时会有下属前来,还望住持对此事多多上心。’ 姜羽转身准备告辞。 ‘龙伤鳞,虎伤爪。’ 老和尚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 姜羽是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不过这种事,他早有预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后半句话,他没有听就离去了。 其实,并非是老和尚没有及时说出后半句,而是只有这半截话。 ‘仅此一人,看不透,可惧!’ 老和尚自认为凭着自身的修为和相面之术,看人一生之事不过信手拈来。过往见过多少英雄豪杰,高官权势,也都是一眼就能看穿看透其一生。可是今日的姜羽,只看得了这一点。内里朦朦胧胧,泛着光芒,似有阻挡。 奇哉!怪哉! 两日后。 姜羽处理完西州的一切事务,就带着卫文信和张义返回京师。 内阁议事厅。 ‘架子还真大!’ 姜羽一进门,晋山河就哼唧一下,迫不及待的挑刺。 自从姜羽从西州回来那天,晋山河就以元首的身份通知他议事。不过他没有理会,直接回了一句,有什么事等我休息过后再议。 这一拖,就是好几天。 ‘虽说你贵为大都督,可是这未免也太高傲了吧!怎么说我们也是元首。’ 没瞧过姜羽衣着大都督服那种威风霸气,楚东柯都不会目瞪口呆,否则怎敢抽着烟,阴阳怪气的跟着晋山河挑刺。 ‘本督犹为记得,册封当天,除了你这位中州的二元首到场对我是一番冷嘲热讽之外,’姜羽看了看晋山河,在看了看楚东柯,‘还有你这位新上任的五元首可是来也没来。’ ‘人没来也就算了,你还特意叫人给本督带话,说你在喂狗?你莫不是当本督是抓耗子的猫,而不是吃人的虎吗?’ 姜羽移步到楚东柯身旁,语气一加重,左手同样搭在了他的椅子上。 ‘轰’。 椅子顿时四分五裂,楚东柯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摔坐在地上了。 ‘这么差的质量,大元首,是不是得换一批呢!’ 姜羽扭头笑着跟大元首说。 ‘是得换。既然你凯旋而归,杀了那么多敌寇,区区两把椅子,你自然换得来,那就辛苦你了。挑两张好一些的回来,免得质量还是那么差!’ 大元首一语双关,对楚东柯吃瘪的表情还回了个笑脸。 ‘你,你,羽林卫,羽林卫。’ 楚东柯丢了面子,迅速站起身,气冲冲的要叫羽林卫进来。 十数名羽林卫听见喊声,拔刀就冲了进来。 ‘把,把他给我拿下。’ 楚东柯左手撑着摔疼的腰,右手指着姜羽。 ‘爷,爷爷。’ 楚承允看见所指的人,忍不住低声喊了一下楚东柯。 姜羽漫不经心的弹了弹将军服肩上那大星的小灰尘,丝毫不给面子的骂楚东柯,‘你是不是喂狗喂傻了?还是老年痴呆了?你以为本督的官衔是有名无实的吗,用我的兵抓我?’ 愤怒啊,真的会大大降低人的智商! ‘你,你,’楚东柯怎受过这种气,可一下子也是被那几颗大星的光芒灼了灼眼,惊醒了,瞬间不好吱声。 ‘关系户我不在意,不过若是日后京师出现危机,元首出现受难,我照斩不误。’ 姜羽瞥了瞥楚承允,勉强足够羽林卫副指挥使的修为境界。 真是没想到啊,离开京师短短半个月,这京师,都快要成为晋楚二家的天下了。殿阁的事,本来晋山河也想插手,他怎会在意姜羽的话?可谁料到,楼兰居然被活生生的整国被屠得一个不剩,吓得他可不敢动。 可是只是殿阁的事他们缩手了。军政两界,两家不会含糊。羽林卫指挥使没有染指,余下三大副指挥使的位就占了两个,羽林卫军队更是有三分之一换成了他们的人。 呵,如果姜羽真的死了,或者打仗之事再持续几个月。这天下,还说不定真是世家的天下了。 第七十四章:阴谋诡计,纸糊老虎! 帝族出山一撮人,可真是给足了这群奴才,莫大的勇气和势力支撑。 ‘本督回京几天,趁着无趣,搜集了一份名单,大家过过目。’ 姜羽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一份名单,特意扔到晋山河、楚东柯的面前,然后品尝一下面前的热茶,继续说,‘这群权贵,苛捐杂税,乱抢乱夺,横征暴敛,敲骨吸髓,伤人杀人。甚至还有军部的人仗势欺民。’ ‘大部分,可都是你们二位新晋元首的学生。如果说是提拔人才,我无话可说,要是提拔这些畜生,我的刀可就要说话了。’ 姜羽语气动怒,直勾勾的盯着晋山河、楚东柯二人。回京师第二日,居然就有数名瘸腿老汉跪在都督府门外喊冤。状告军部士官求爱不成,将民女打死,随后还打断其父母的腿泄愤。这群跪地的老汉,双腿都还渗着血,惨不忍睹。 这一彻查,名单上就有了几百条人名。意外的是有钱的人占少数,绝多数还是官职人,高官之人,军部之人。 ‘安安分分做个元首过过上峰瘾,本督无话可说。但要是上窜下窜净干这些害国害民的事,本督连你一起砍。’ 姜羽杀气显露,直逼晋山河、楚东柯,还把二人面前的茶杯震碎了。 朝堂争斗可以,但要是涉及国本,就是不允许! ‘姜帝官,说话要小心点。’ 晋山河没被唬着,他觉得现在的姜羽不过是刚刚打了胜仗,锋芒正露,骄傲轻狂而已。害怕,根本不可能,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对谁害怕过。 ‘老夫也是本着为国为民,精挑细选栋梁之才。可谁知,他们人面兽心。不过,怎么说这群人都曾劳苦功高,赦免一下吧,免得寒了人心。’ 好一番推脱,好一番笼络,最后得益的还是晋山河这种人。 ‘劳苦功高?你给本督说说,劳在哪,功又在哪?’ 姜羽冷笑。 ‘好了好了。’ 大元首适时出来喊停,‘内阁是个公平公正的地方,有什么大事都是以投票的方式决定的。’ 投票? 公平公正? 晋山河和楚东柯相互对视一眼,瞬间冷下脸。当时怎么没说有这个规矩? ‘我同意投票。’ 姜羽出声。 最终,以三比二的票数,一致决定,这群人统统死罪。 公开斩首,以正典型! ‘为了避免还有这种事发生,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会公开表明,如果再有人犯,本督屠他满门!’ 笑得真是灿烂! 晋山河黑着脸,自然知道姜羽说得出做得到,连楼兰都被屠国了,屠一门而已,小事一桩。 ‘现在,该谈正事了。’ 广陵王递交了退休书,东州之主腾了出来。而暗旗这支虎狼之师也已经浮出水面。 晋山河想分一杯羹,壮大一下实力。 而楚东柯更有野心,想染指州主之位。 这种事,得要内阁三位元首同意签名。可大元首直接甩摊子,既然大都督一职已经有了,军部的事,自然得有大都督签名同意才行。 ‘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是不是老糊涂了?刚刚才说完,别上窜下窜,怎么,听不懂人话吗?’ 姜羽见着晋山河、楚东柯就无名恼火,给不了好脸色。 ‘姜帝官,你别太过分。’ 晋山河直接拍桌子乍起,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他,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三番五次辱骂,不生气就不是世家当家人了。 ‘惹恼了老夫,大不了四大世家揭竿而起,中州军暴动,我看你姜帝官如何收场?’ 晋山河放狠话。 ‘哦,那你就试试,本督还正愁师出无名,没办法一把打垮你们这些畜生!’ 姜羽也不慌张,还很镇定自若。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纸糊老虎! 二十万天府军照样能把几百万楼兰马夫屠个干干净净,还怕这些二流子!只不过一切都要以民生为主,姜羽希望在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把这些世家贵族清除干净,还百姓一个清平。其实他不反对有贵族的存在,坏就坏在如今在世家的带领下,贵族人都把百姓当做脚下泥,当做可打骂滥杀的牛马。 这是绝对不允许! ‘对了,本督再提醒一句,羽林卫指挥使的位置,你们千万别惦记,我已经有人选提上去了。’ 乐琦已经辞去羽林卫指挥使之位,姜羽对他另作安排。 ‘谁?’ 晋山河冷静下来,只能咬牙切齿,咯咯作响。 ‘乐进。你还记得吧,晋元首。’ 姜羽不怀好意的尊称一声晋元首。 晋山河岂会不记得,‘一个废物,怎么能担任护卫京师重地的安危?’ 当年的乐进,深得其父真传。修为可观,年纪轻轻凭着军功稳坐大校军衔,假以时日也能跻身名将一行。 乐家,可谓风头正茂! 同在京师,世家见不得这种情况,最后商议以晋家出手。乐进被废了修为,断了四肢,血淋淋的被扔回乐家大门外。这无异于折断了乐家腾飞的一半翅膀,再也不能高飞。 第七十五章:天狂有雨,人狂有灾! ‘晋元首的情报这么落后了吗?本督还真替你担心啊!你不知道吗。当年的乐进被一个老头带走,重塑筋脉,增进修为了。’ ‘如今的他,要是尽全力的话,可以在受轻伤的情况下打死你这个老东西!’ 姜羽挑了挑眉,似乎老东西老畜生这样叫晋山河很称心。 晋山河的惊讶大于生气,他还以为乐进一直瘫在乐家,做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可怎想到被老怪物悄无声息的带走,还因祸得福了。如今乐进回来了,他不怕寻仇,只怕乐家会重整雄风啊。乐艺这一脉可不是吃素的,最重要的是,姜羽看起来,很关照乐家。本来苏云堂的出现,就已经瓜分了世家的不少利益。要是再多一个乐家,那世家能得到的利益岂不是又要斩一截! 不可以,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姜帝官,我不同意乐进担任这个职位。’ 晋山河趋前身子,瞪着姜羽。 ‘老东西,你要明白,本督不是在跟你商量,而只是跟你说一声,仅此而已。’ 姜羽忽然想抽烟,转头看了一眼大元首,还是作罢。 ‘姜帝官,你欺人太甚。’ 姜羽打断晋山河的话,伶牙俐齿的笑说,‘不不不,我并没有欺人。我只是,在欺王八。’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姜帝官,你势要挑起内战吗?’ 姜羽说,‘肃清内患,重中之重!’ ‘好好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晋山河翻了脸,一把推倒凳子,准备离席。 ‘对了,你要不要管管你亲家的事?我担心你女儿守活寡,不,说错了,是担心你这老东西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羽的嘴,真歹毒! 京师热议。 一则,姜羽屠了楼兰,余温不散,发酵猛烈。 二则,齐家长子齐弘宇和晋家长女晋荷珊月末大婚。 世家联姻,也属大事一桩! 长期以来,其实各大世家表面上和和睦睦合作愉快,可那仅限于利益方面。暗地里可都是相互排斥,谁也不妥谁。这一次,齐晋联姻,不仅打破了格局,也会让这两家的地位踏上一个新高度。 一手好牌,一手谋略啊,以前怎么不赶紧这样做呢! 呵,说是为了爱情为了孩子的幸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家又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早就该这样了。这种鬼话,谁会相信?世家这些老东西,不是利益的一定驱使下,肯定不会拉下面子往来的。毕竟,老畜生更愿意异想天开攀上帝族的公主太子什么的,哪怕要入赘做个男奴,女奴。铁定是,帝族的人瞧不起这等狗奴才的血脉! 姜羽可不在意这些,惹恼了他,一样一手横推。齐家势要偿命,是必然的事! ‘姜帝官,杀人偿命,天公地道。赔了钱那自然该了结,可你又要钱又要命的,这不合规矩。’ 晋山河在门口停下,转身说。 两家联姻,齐家是为了自保,晋家是为了有更多势力压制姜羽。自从姜羽一战成名,荣登顶峰,无人能敌。要是不壮大实力,还真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姜羽谈话。 ‘命,我要。钱,我也要。我的兵,比你们这些畜生珍贵得多!你转告一下齐玄同,那偿命的十三个人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拿他的头来顶替。我不开玩笑。’ 姜羽的笑容,让人有些发毛。 ‘姜帝官。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 谈不拢,晋山河也不想再谈,甩手就离开。 ‘楚副指挥使,你是羽林卫的人,不是个别人的保镖,既然他带有奴才来,那你就不必跟去。你这么清闲,正好,名单上的人,就由你带兵一一抓捕,一一亲自处决。’ 姜羽瞥见楚承允打算跟着楚东柯离开,开口叫住了他,吩咐事情。 ‘姜帝官,你要是敢这般做,我楚家,也跟你势不两立。’ 楚东柯怎会不明白姜羽的意思。 借刀杀人,好狠! 名单上的人,楚东柯也有份提上去。如今一个月还没到,又要楚家的人亲自杀了他们。 这算什么,是楚家打算弃车保帅吗? 一招离间人心,会使得楚家的地位和口碑,绝对一落千丈! ‘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事后我会好好嘉奖他的!’ 姜羽无奈。晋山河如此,楚东柯如此,这两个老东西,除了无能狂怒,仗势压人以外,就不能动动手,找找死! 无趣至极! ‘既然说完,那就散了。’ 姜羽直接打发他们离开。 本来世家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势力也是日益壮大。姜羽征战沙场那半个多月,这二家的势力就增加了一倍有余。可一切事情,自从姜羽回来就全被打破了。处处吃瘪,事事不顺,还得看姜羽脸色。这不行那不能的,这元首当来作甚,有何用!花那么大代价推了韩元敬和五元首下台,以为一切都可以把控得住。可是偏偏没想到,凡是涉及到姜羽的阴谋,都是一场空。 当真不如之前那般安于现状,姜羽只做个西州之主,那样还没那么大威胁。 一步错,步步错啊! 郁闷的是姜羽还轻狂无比,软硬不吃,还一口一个畜生叫得贼欢喜! 世家存在将近百年,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第七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晋王府。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是见宫殿多所。殿脊吞金稳龙,殿柱腾立玉麒麟。红墙重檐,绿璃三层。画栋雕梁玉砌,金碧锦绣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 可谓,帝苑豪华造,皇家气派倾! 广陵王府邸相较于这座晋王府,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晋王府,无论内外,完完全全是由金银珠宝打造,奢华至极。 京师这个地方,寸土寸金,晋王府占据面积近千顷,需要宝马香车带客人进入正殿。有人还为寸土寸金的楼房抑郁时,晋王府的人大概在后院策马奔腾,在鹿苑高谈阔论。 是夜。 晋王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樽罍溢九酝,水陆罗八珍。 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 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 琵琶笙歌,奢华糜烂,简直比皇帝还要懂得作乐! 正殿内,坐主位的并非晋家人,而是姓姬。余下靠前的位置,也尽皆坐着姬姓的人。最后,才是晋府的人。 ‘晋向,圣剑的下落,有头绪了吗?’ 姬嘉熙质问。 ‘回三少主,尚且,尚且没有。’ 晋向惶恐不安的回答。 ‘废物,废物。’ 姬嘉熙把酒杯狠狠一摔。 在龙抬头的迹象明了时,深得帝主宠爱的三少主姬嘉熙自告奋勇出山,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七日之内一定会寻回圣剑,杀龙! 那想,耽搁了将近一个月了,别说圣剑没见着,是连消息都没找到一点有用的。这种行为,岂不是在说姬嘉熙无能?帝主又会如何看待这个儿子?其他虎视眈眈的少主岂不是有机会上位? ‘三少主息怒。’ 晋向慌忙从座位上跑出来,匍匐跪在地上。 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向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唯唯诺诺,担惊受怕的样子,真够滑稽! ‘息怒?你教我如何息怒?扶持你晋家那么多年,如今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又说号称四大世家之一,天下这般小,连把圣剑都找不来!’ 姬嘉熙怒气冲冲的起身,从高位走下来,走近晋向就是狠踹一脚。被踹到的晋向又连忙爬起身,匍匐跪地。 姬嘉熙阴仄仄的问,‘是不是在世俗身居高位,就想脱离帝族了?’ ‘不敢,万万不敢,奴才是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帝族之下,皆为奴才。哪怕扶持将近一百年的晋家,也不过是条寻找圣剑的狗奴才。 晋向小声说,‘奴才以为,韩元敬一定知道圣剑的下落。’ ‘废话,本少主不知道?’ 不提这个还可,一提,姬嘉熙更加来气。他一出帝族,就带人前往苏杭想捉住韩元敬,好逼问圣剑的下落。他也以为,凭着帝族的显赫身份和一群十境皇尊的奴才,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可谁想,韩元敬没抓住,还赔了好几个奴才进去。 而后,韩元敬蜗居在乐家。 姬嘉熙派了一位十二境神尊的人前去,徒劳无功不说,这十二境神尊的高手还被人像死狗一样扔回晋家大门。 那可是十二境神尊,还是巅峰期,这世间,除了那些老怪物和姜帝官,哪还有,不是说乐艺才十二境神尊,未到巅峰吗!真当修为境界是种菜那么简单,一种下去就会蹭蹭蹭往上涨啊。十境之后,一境一劫,有人摸索一生还停滞不前,有人熬不住沦为废人。 简直难如登天! 世俗深山老林的老怪物,为了明哲保身躲避都来不及,绝对不可能敢杀帝族的人。 可,如此说来,这哪还有高修为,又有熊心豹子胆的巨头人物,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个十二境神尊的人! ‘三少主,奴才以为,一定是那个姜帝官。’ 晋山河走出座位,同样匍匐跪地汇报,敢肆无忌惮杀死帝族的高手,也只有姜帝官了。 ‘姜帝官?’ 姬嘉熙在世俗呆了那么久,自然有所耳闻,反问,‘当时,他不是在西州打仗吗?’ 这,这。 晋山河支支吾吾,倒是忘了这一点。 ‘别以为本少主不知道你们的小心思。’ 姬嘉熙虽然骄傲自负,但是不傻。 说来如今的天下,姜帝官的名号传得沸沸扬扬、空前绝后,还不是拜晋山河这老东西所赐!为了坐上元首之位,把这么一块大石头推上大都督之位,然后为了清除这块石头而勾结楼兰。 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姬嘉熙怎会没想到,能让这些百年世家的人敢怒不敢动手,这姜羽肯定有过人之处。一番调查过后,还真有意思。麾下五生,一支天府军,威震天下。尽管,和他这种帝族身份和势力相比,不足为惧。可放在世俗天下,放在这些世家贵族来说,还是极大的威慑力和威胁! 对于姜羽的修为境界嘛,姬嘉熙以为,也就堪堪十三境。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十三境已经是破天荒高看一大截了吧!再能往上?不可能,肯定不可能!他知道十三境往上的,世俗老怪物或许有一两个,再者唯有各大帝族不能出世的现任帝主和那几位帝族禁军总教头。可这些人物,哪个不是耄耋之年才有此成就! 第七十七章:姬三少主,龙七贝勒! ‘奴才的忠心耿耿,还望三少主明鉴!’ 晋山河吓得连忙回答,他虽有小心思,哪敢明说。 姬嘉熙没有说话,他突然心生疑虑。 姜帝官当时在西州,不可能回得来,以他的性格,也没必要躲躲藏藏。那守在乐家的神秘人到底是谁?还有那齐聚京师的烟雨阁七十二子,一身修为着实不低,拧起来可是不能小觑的实力。哪怕帝族,也查不出烟雨阁那从未出现过一次的阁主是什么人。 难不成,守在乐家的神秘人就是烟雨阁阁主? 这看起来,烟雨阁似乎是为国效忠之人啊。可是,以帝族的身份前去软硬并施一番,未免收服不了吧。 姬嘉熙的算盘打响,转头想问问晋山河清不清楚烟雨阁的细节情况,一看到他那无能的样子,还是作罢,自己都查不出来,晋家这群老东西肯定指望不上。 ‘废物。’ 姬嘉熙忍不住开骂,扶持晋家,完全是为了扩大势力为今时今日寻找圣剑做准备。只要找到圣剑,姬帝族就能解除阵法出世,那这世俗还有何人能抗衡?到时晋家不也会水涨船高了吗?如今却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忘了重任不说,还因为晋家这些年的胡作非为,产生了不少与之抗衡的势力。 ‘姜帝官如今在哪?’ 姬嘉熙满腔怒火,这也正中晋山河下怀,这一次定能借帝族的手,铲除晋家最大的敌人。 姬嘉熙清楚得很,漫无方向的寻找圣剑不是个办法,唯有从韩元敬口中尽快套出消息才行。可要抓住韩元敬,也只有解决了姜羽才行。不解决姜羽,始终是个隐患。 十三境圣尊的年轻人,罕见!成长起来更可怕! ‘他在乐家。’ 晋山河连忙告诉姬嘉熙,他不至于废物到连姜羽这么高调的行踪都不清楚。 ‘姬伯伯。’ 殿外飘进一个老头,比晋向还老一个半个甲子那么多。可修为境界,看上去,晋向可能连三招都逃不过。 晋山河这个老东西是晋府明面上的掌舵人,可是背后,这个一百多岁,开创晋府,归附姬帝族的第一位姓晋的晋向,才是真正的掌舵人。修为嘛,钻研了一生一百多年,肯定会比晋山河还高一点点。 是的,姬无名是飘进来的,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吓人一惊。 姬嘉熙这个帝族三少主,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叫一声姬伯伯以表示尊敬。 ‘三少主无需多礼。帝主吩咐老奴出山,助三少主一臂之力,尽快找到圣剑。’ 姬无名声音沙哑的站在姬嘉熙面前。 ‘父帝他。’ 姬嘉熙声音略低。将近一个月了,他都没有圣剑的一丝线索,还损兵折将。这次,帝主吩咐姬无名前来,恐怕…… ‘三少主不必担心,帝主并没有生气。毕竟,圣剑不是凡物。难寻,是在所难免。只是,帝主希望你尽快找到,早做第一个出山的帝族。不过,其他几位少主,有些按捺不住,已经到帝主那里参你一本,说你无能了。’ 姬无名一直都对姬嘉熙照顾有加。 ‘我明白。我已经有些头绪,只是遇到一个棘手的东西。’ 过后姬嘉熙才知道,这东西,何止棘手,简直刺头! ‘既然如此,那老奴走一走!’ 姬无名对于如今世俗的事,也是了如指掌。他对姜羽这个传奇的人物,也很感兴趣。说实在话,他活了那么久,还真没见过一个人能在三十岁就迈入十三境。自己七十多岁的时候才迈入十三境,帝主五十多岁的时候才迈入十三境。 许久没动手了,看来姜羽应该是个不错的练手对象吧! 如果不是阵营不同,姬无名还真起了爱才之心。既然姜羽誓死要阻止帝族出世,那就如他所愿,让他为自己的信念献身吧! ‘那就辛苦姬伯伯了!’ 姬无名出手,那事情自然不用担心了。 跪地的晋向、晋山河两父子,偷偷相望一眼,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与此同时,楚家,就安安静静。 相较于姬嘉熙的傲气神色,这位端坐在楚家正殿主座的年轻人,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沉稳斯文。 ‘楚湘王不必拘谨,请坐。’ 龙则儒吩咐站在下方低着头的楚东柯。 ‘不敢不敢,七贝勒叫奴才小楚就好。’ 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还要被年轻人叫小楚,真是不害臊! ‘你父亲,还没出关?’ 龙则儒关心的问。 楚东柯连忙回答,‘有劳七贝勒挂心,家父已经闭关三个月,应该也快要出关了。’ ‘哈哈,甚好,甚好!那将是我们龙帝族的又一位大将啊!’ 龙则儒显得很振奋,一下子又问,‘楚湘王如何认为,圣剑之事?’ ‘奴才惭愧,一直没有找到圣剑,连圣剑的线索都没有一丁点,真是有愧帝族的栽培。’ 楚东柯扑通跪地,说得声泪俱下。 ‘楚湘王何须自责。要是圣剑那么好找,岂不让天下人都可以得到?龙抬头刚刚出现,还是有时间寻找圣剑的下落。本贝勒希望楚湘王竭尽所能,散布探子遍布天下的山山水水每一处。要是助得我寻得圣剑,我绝对不会忘记楚湘王的恩情!’ 龙则儒还真是显得宽宏大量! 第七十八章:帝族排名,是该更改! ‘多谢七贝勒体恤,奴才定不会辜负重望,尽快为七贝勒寻得圣剑。’ 楚东柯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亮的头。 ‘听说内阁知道圣剑的下落?’ 龙则儒从正位走出,慢慢走下来。 ‘奴才正是以为内阁藏着有关圣剑的下落,才会费尽心思坐上元首之位,想着身为元首之后,也能进入内阁档案库。可曾想,内阁的档案库早已被销毁,没留下一点痕迹。’ 楚东柯把自己的私欲说得全都是为了帝族着想,才会舍身报义。 ‘不过,奴才认为,下野那个五元首肯定知道圣剑的下落。’ ‘真是难为楚湘王了!’ 龙则儒配合着安慰楚东柯,他不是傻子,相反,他的城府极深。 其实这一次安排人出山,第一人选并不是龙则儒,而是二贝勒。只是,龙则儒暗中下毒手,让二贝勒发生意外,暂时出不了山,所以他才有机会。 楚家,龙帝族同样扶持了将近一百年,可不仅仅是为了寻找圣剑那么简单,而是为了出世之后能够更好更有力的迅速割据地盘。 相对而言,楚家如今的实力,也是值得一用。 原来几百年前,各大帝族的实力排名早已分好。龙帝族因为筹谋不够,属于最末端那一个,划分的地盘自然也不够多。可如今经过几百年的筹划,龙帝族相信,已经有实力和一众帝族较一较劲,排名也该换一换了吧! 各大帝族的大能者,推断将会有两把圣剑现世。一则是龙溪,二则是姬阳。余下三把圣剑,也会陆续现世。 而几百年休养生息,实力旗鼓相当,那就意味着能够早日出世,就能掌握更大的话语权,甚至有可能独占天下! 现在,看似是龙帝族和姬帝族的较量。可真有那么简单? ‘你确定吗?’ 龙则儒有些疑惑。 如果内阁知晓圣剑的下落,这些关乎国运生死的重要东西,怎会这么多年无动于衷?不是应该要姜羽取回来保管,或者派重兵看守,那岂不是更妥当些。 ‘那些老东西狡猾得很,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内里指不定在搞什么小动作。或许他们是知晓圣剑现世的地方,如今只是在等待时间而已。毕竟圣剑这东西,应该是到时间才会出现。’ 楚东柯分析的这段话,也未免没有道理。 ‘七贝勒,奴才以为,那个姜帝官,留不得。’ 楚东柯一想到内阁开会时,被姜羽奚落的情景,恶从胆边生。 龙则儒沉思一下,‘有没有拉拢的可能?’ 如此出色的人才,换作哪个帝族的子嗣,都想收为己用吧! ‘姜帝官这种人,训不服的。他还处心积虑想要阻止帝族的出世。况且他掌握着天下军队,这对于帝族的出世,是个极大的障碍和威胁!’ 楚东柯牙关紧咬,‘七贝勒放心,如果姜帝官死了,天下的军队,奴才会想办法拉拢一二。’ 龙则儒左手捏着下巴,沉思着。 ‘七哥!’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一头扎进龙则儒的怀里。 龙则儒顿时眉头舒展,温柔的答应一声,然后宠溺的抚摸着女孩子的头。 任谁见着这个女孩子,绝对会是心头一阵酥动,莫名的温柔起来。 挑眉淡扫如远山,凤美明眸,顾盼流离间皆是灵气转动。玲珑腻鼻,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桃花殷。简直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人间小仙女,周身却又透着小精灵般的可爱。 可谓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龙蓁蓁,龙帝主老来得子的小女儿,唯一一位公主。加上从小精灵乖巧,因此深得龙帝主的宠爱。 这次听说龙则儒要出山,她死缠烂打的哀求帝主让她跟出来瞧瞧。龙帝主执拗不过,就由着她性子来,还派了护卫帝族安危的禁军副教头之一贴身保护她。由此也可见,帝主对这个小女儿是有多么宠爱! ‘这么好玩的地方,你上次出来都没有带上我。’ 龙蓁蓁嘟着嘴,一脸不开心。 ‘是七哥不对。那你这次又瞧见什么有趣的事物了?’ 龙则儒诚心诚意的道歉。 ‘我刚刚在后花园瞧见一个蓝色的小狐狸,超可爱!’ 龙蓁蓁一想起方才在楚家的所见所闻,顿时笑了起来,全然不记得上一秒还在耍小孩子脾气。 也是,帝族的狐狸都是高贵的白色和祥瑞之色的红色,蓝色这个,还真没有见过。 ‘楚伯伯,你能把它送给我吗?我想带回去让父帝瞧瞧!’ 龙蓁蓁一脸诚恳。 ‘公主可是要折煞老奴了,您叫我小楚就好。那个牲畜自然是可以送给公主,只不过这些畜生还带有一丝野性。我担心,会伤了公主的千金之躯,’能讨龙蓁蓁开心的事,楚东柯怎会放过,故意顿了顿再说,‘府上有专门的驯兽师,不出一个时辰,准能把那个小畜生驯服得跟个狗一样,到时再送给公主也不迟!’ ‘那就谢过楚伯伯了!’ 龙蓁蓁稍稍欠身道谢,礼貌俱全,是个特别的小姑娘! 第七十九章:有客已来,好酒相待! ‘龙副教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如果可以,不妨把姓韩的那个人也一起掳来。’ 哄走龙蓁蓁之后,龙则儒叫住了龙副教头,阴仄仄的吩咐事情,他可不想龙蓁蓁看到这种事情,有损他的好印象。别以为他行事能像名字和斯文的外表一样儒雅,他可是条实实在在的毒蛇。其他帝族现在出没出山他不知道,但是姬帝族是一定出山了。如果没猜错,姬帝族也会想着尽快铲除姜羽。既然如此,何不等两败俱伤,再出来捡个大便宜! 一则能为龙帝族保留出世的中坚力量,二则嘛,如果能从韩元敬口中套出姬帝族那把圣剑的下落。那他龙则儒能顺利拿下两把圣剑的情况下,就不仅仅是大功一件了,说不定还能和姬帝族谈些过分的要求也未尝不可! 阴谋,真是好一个阴谋! 而被两家帝族大势力针对的当事人姜羽,此时此刻正在乐家的后花园,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两场专门针对他的谋划悄然而来。 ‘乐老头子,这棋子哪能这样下。’ 下棋,最忌旁观者指指点点。 可惜韩元敬似乎不在意这些什么破规矩,环抱着手在一旁高深莫测的指点乐老爷子的棋法。 随着姜羽的一个黑子落下,棋局平定,乐老爷子大败。 ‘你瞧你瞧,我都说了不能这样子。’ 韩元敬一副马后炮的样子,惹得乐老爷子急眼,‘来来来,你来下。真的是,叫你来你又不来,非要在一旁指指点点,你是不是忘了老夫有个小棋圣的称号!你呢,门外汉!’ 众人看着这两位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德高望重老头子斗嘴,还挺风趣。 其实不能怪乐老爷子棋艺不精,而是姜羽太厉害。排兵布阵,征战沙场十多年不曾一败的将领,棋艺怎会差到哪去! 棋局重新开盘。 ‘你小子,该不会来乐家只是为了下下棋过过瘾吧?’ 不让韩元敬指手画脚,他还真闲不下来。 从姜羽下午来乐家,到现在将近三个时辰,除了吃饭喝茶去掉一个半时辰,其余一个半时辰就在后花园下棋,没有谈过任何事情。要说最委屈无奈的还是乐老爷子,一个半时辰,几十局棋,没曾赢过一回。盘盘皆输,这得是遭多大心理罪! 姜羽也不想想会不会伤了这老头的心,笑着说,‘的确手痒,所以想来领教一下小棋圣的棋艺!’ 棋局的胜利,似乎再一次偏袒姜羽这一方。 ‘都是别人乱起名的,我这棋艺跟帝官比起来,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乐老爷子郁闷的回答。 ‘其实,本督此番到访,是要跟乐老爷子拿三个人。’ 姜羽左手执棋子,目光在乐艺三父子身上转一圈。意思明了,大家都知道。 ‘你小子,终于肯谈正事了。把我闷坏了,在这看你们下棋,无趣又劳累。’ 韩元敬又开始扯着嗓子胡谈海论。 ‘那谈借不借!乐家世代,为国为民存在。帝官若是用得着老夫的地方,也一并拿去就是!’ 乐老爷子似乎对姜羽的见外,不大高兴,直接一纸兵书传来乐家就是了,哪那么多事! ‘东州之主的位置已经腾出,我会任命乐琦担任。苏杭风景不错,佳肴也多,乐艺前辈和乐夫人,要不一同前往?’ 姜羽看向乐艺。虽说广陵王已经把东州重新清洗了一遍,但是乐琦尚且年轻,很多事不能面面俱到。有乐艺这个上一代赫赫有名的军营杀将陪同,那他就放心了。至于要乐夫人一同前往,只是想着拆散这对恩爱夫妻不大好。 ‘东州之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这,这得是对乐家对乐琦多大的信任! ‘听闻东州有些外敌又开始蠢蠢欲动,既然如此,那我要东州,百年之内同样无战事!’ 姜羽神情严肃,随后拿出调兵符,‘这东西很多余,此次过后,我不希望东州的暗旗认物不认人!’ 兵符调动,弊端多多! ‘是!谢大都督提携,乐琦一定不会辜负帝官的期望!’ 乐琦这一位,已经安排好。 接着,姜羽看向乐进,笑了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又何尝不是祸之所伏。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凭你的本事,应该已经跻身将官一列了。如今各大州区的将官已经中和,我不便安排。不过,羽林卫指挥使一职,我还是可以安排的。’ 这,这,这! 哪怕韩元敬也大吃一惊,这两个可不是一般的职位啊,可都安排在乐家人身上。大家以为,姜羽怎么也会从西州五生提一个上去吧! ‘姜小子,你没有开玩笑吧?’ 韩元敬还想确认一下。 姜羽执子,随手一放,无奈的看了看韩元敬,‘我什么时候会开玩笑。’ ‘帝官,您要不再思虑一下?’ 能得到大都督的莫大赏识,得是家门的极大幸运,乐老爷子自然是开心的。可这一个举动,难免会惹那些人弹劾非议,一个羽林卫指挥使,一个东州之主,还是集中在乐家,要是勾结起来…… ‘何须顾虑那些东西!本督行事,上不负朝堂,下不负黎民。我也信得过你们乐家正堂那四个字,世代忠良!’ 姜羽的一句话,险些让乐老爷子下跪叩谢。 乐家正堂,的确有一块金字红匾,那都是太祖时期一直流传至今,乐家也是一直对得起那四个字。 ‘要是……’ 姜羽还想对乐琦说些什么,忽然觉得不合适,就简单说了一句,‘替我照顾一下舍妹。山长路远,公务繁忙,抽不了身。’ 天下大势,姜羽越来越感觉,劫难似乎就要来了,不只是天下的劫难,还是他自己的劫难。他最不放心,也觉得愧对的就是姜翎这丫头了。 ‘乐老爷子,府上可有好酒?’ 前一秒还在谈论天下大事,怎么下一秒,就要喝酒庆祝了? ‘有一坛,天山泉水酿雪莲。乐艺,快去给帝官取来。’ 姜羽点点头,‘那本督,就夺人所好了!’ 第八十章:顶天立地,谈何作犬! 酒已经拿来。 姜羽拿过,没有多言,一道残影后,已经到了乐家门墙外。 ‘有人来了。’ 十二境神尊的乐艺,感知这点本事还是拿捏得可以。随后,苦笑,‘我都近不去。’ ‘莫非是帝族的人!’ 韩元敬不解,怎么还拿酒去?转念再一想,难道是上次京师城外石亭的那个红衣男子? ‘似乎,不止一个!’ 乐艺缓缓的这句话,吓着众人。韩元敬也打破了是那个和姜羽重逢喝酒的红衣男子的念头。 可,如果是帝族的人,乐艺都近不去。那么恐怖的修为,姜羽一个人,能应付的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吧,姜小子,是个福气之人!’ 最后,五元首安慰一句。 乐家外。 石亭里。 京师,最多就是这些闲来无事可以坐着围着烫酒泡茶,谈天说地的石亭。 ‘我知道你没有带酒来哎,这回我请你。谢谢!’ 姜羽拿出两个酒杯,没有多华丽的耍宝动作,酒杯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白瓷杯。 红衣男子嗅出这是一坛好酒,但并不着急喝。 ‘打完再喝?’ 姜羽以为,他是来要那个约定的。 ‘本来的确有这个想法,毕竟,帝族一下子来了两个人,我怕你会死。难得找到一个对手,我可不愿意和那些老头打,无趣。’ 红衣男子这回端起酒喝了,‘不过我也担心和你打完,等那两个人来了,我们都会死,那样的结局,也不是我想要的。’ 他很纠结,和姜羽的关系,似敌似友。二人修为境界旗鼓相当吧,那得生死战才能分出胜负,可生死战过后,又如何?他死了,不甘心,姜羽死了,他不愿意。 ‘何必非要生死?你再帮帮忙,过后我们再分胜负,点到为止即可。’ 姜羽自然也感知到姬无名和龙副教头正在赶来。 ‘恐怕不行了。’ 红衣男子的酒杯刚碰到嘴唇,他就定住了,怔怔的看着姜羽身后的那片竹林。 姜羽也随之定住。 凭他姜羽的修为境界,感知力是何其强大。连姬无名那么遥远的气息都感知得到,可诡异的是他竟然丝毫没有感知到身后站着有人。刹那的心悸,让他才察觉,身后居然有人。 茶杯定在空中,红衣男子已经追了过去,渐行渐远。 姜羽本来也想跟去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可姬无名已经到了。 两人都没有先动手,姬无名反而坐下了,嗅了嗅,‘好酒啊,年轻人,不介意老夫喝了吧!’ 姬无名是个识酒嗜酒之人,帝族的酒他都尝遍了,感觉嘛,还算过得去,勉强解解馋。可是这坛天山雪莲酒,只需嗅一嗅,就能一下子把他的欲望勾出来。 不等姜羽同意,姬无名直接拿起酒坛,把剩余的酒一口喝光,还意犹未尽。 ‘没想到,这世俗,还有如此好酒,果然没白来一趟。’ 姜羽笑着,摇晃杯中半杯酒,回应说,‘我担心,你下辈子会后悔。’ ‘哈哈哈,年轻人,口气真狂!’ 姜羽平静回答,‘人不轻狂枉少年!’ 姬无名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姜羽的作风很对他的胃口。人家是有资本狂,不像那些本事不大,嚣张气焰倒是三丈高的,毛头小子。 ‘年轻人,螳螂挡车,你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呢?帝族迟早是要出世的,凭你十三境的一己之力,如何阻挡的了?’ 姬无名咂咂嘴,不得不说,这天山雪莲酒,回味无穷。他端起空酒坛,舔了舔边沿一点点酒迹,‘不如这样,我做个引荐。以你的资质,绝对能在帝族担任禁军的一位将领。’ 对于这种人才,姬无名是真爱惜,越看越爱惜,还生了收徒的念头。身处帝族,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姬无名,亲自见过姜羽之后,也得由衷说一句,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这般人物!不谈自诩高高在上的诸位帝族子嗣,哪怕是帝族的帝主,要和姜羽这种年龄的时候,遇上也得须眉! 好比姬嘉熙,姬帝族最出色的少主,也是姬无名的半个徒弟。可那都是靠着帝族的庞大资源才能捧出来的俊才。修为那一方面还算过得去,可心性这一方面真不敢恭维。如果放在世俗成长,肯定是不能入流,连西州五生都及不上的废物! 说起来,帝族子嗣,无非就是投了一个好胎,依仗着帝族这个世间无人匹敌的实力背景才敢嚣张跋扈。 要真试试,哪个敢孤身和姜羽面对面! ‘本督选的是堂堂正正的人道轮回,而不是畜生道。脊骨挺,做不了弯腰伏地的狗。’ 姜羽怎会答应! ‘唉,’姬无名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得不送你一程。放心,老夫下手快,不会让你有所痛苦。’ ‘鹿死谁手,还说不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说你会不会死?那个自恃黄雀的人可在树上盯着。’ 姜羽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还是一脸笑容。 世家之间的关系和实力,反映着帝族之间的关系和实力! ‘哼,几百年前都不敢放肆,几百年后就有勇气犯了?’ 姬无名着实看不起龙帝族,自然不担心龙副教头敢耍花样。 ‘年轻人,有什么遗言吗?’ 姬无名不再强求,想着早些解决姜羽,带韩元敬回去复命要紧。 ‘帝族,我是送不了你回去了。不过沉江喂鱼,应该还是能满足你的!’ 呵呵! 两虎相争,怎可看表面定生死! 第八十一章:走了一个,留下一个! 霎时! 整个京师动荡,犹如山崩地裂的大动静,明显感受得到高楼大厦都强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 是姜羽和姬无名动手了,直接用最猛的攻击杀出一招。 这种修为境界的两个巨头,若是全力以赴,能把一座山瞬间夷平化为尘埃。京师有此小动静,也算情理之中。 再看二人所在的石亭,已经·化为尘埃,被轻柔的夜风慢慢吹散。方圆数百米,再无事物能立着高于一尺,都被夷平。也得亏龙副教头还在远一些,否则他也会遭到波折。 良久。 这二位雕像一般的巨头,缓缓晃动一下身体。 ‘你,你不是十三境!’ 姬无名捂着胸口,痛苦的神色,隐藏不住。 反观姜羽,神色自若,依然满脸笑容,‘谁告诉你,我是区区十三境?’ ‘我不信,我不信你还能比我想象中得还高一些!’ 姬无名这回用尽余下的力气杀出一招。 姜羽握紧拳头,跟着杀出一拳。 一层气浪,震开来。 姬无名直接倒飞在地上,散着那头白发,狼狈至极。而姜羽只是被迫后退一段距离,还是看不出任何损伤。 ‘哈哈哈,你是十四境,你是十四境!’ 看清姜羽境界的姬无名大笑不止,他本以为姜羽的修为还要往上走一走,走到十五境那种恐怖境界。如果真是那样,来几个他也不够被杀的。幸好,幸好。 ‘那又如何?大境界还能分一分小境界,凭本督的境界,留下你,还是绰绰有余!’ 姜羽忍不住咳嗽几声。 ‘你留不住我。’ 姬无名思索一番,起身就要逃。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可是活了那么久才踏境十四,他还想试试十五境是怎样的大能者。况且,姜羽能不能活下去还够呛。到时候自己再回来掳走韩元敬,那也何妨!哪怕受了伤的十四境巨头,在这个世俗间依然能够横行无忌! 姜羽并没有去追姬无名,而是站在原地,调整一下混乱的气息,平静的说,‘等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 暗藏许久的龙副教头,瞬间现身在姜羽面前。 强者,都值得被赞扬一番! 龙副教头啧啧两声,‘不得不说,如果再让你成长下去。别说帝族出世了,你还会是天下第一。而是有你在,帝族能不能出世,都难说。本想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没想到,逃了一个。不过不要紧,杀了你,我再赶去把那老不死杀了也是足够时间。到时嘛,委屈你了,我会把他的尸体带回来,放在你旁边。’ 阴谋,的确是个好阴谋。就是不知道,这个比姬无名还低那么一点的龙副教头,也没有这个能力了。 龙副教头眯着眼睛,好一番盯着姜羽瞧,他已经看得出来,姜羽此时气血翻涌,明显是受了伤,只不过在假装镇定。姜羽不是不想追姬无名,若是有那个力气杀了两个十四境的巨头,肯定不会放姬无名这个大患逃走! ‘那你试试!’ 姜羽懒得废话,捂着嘴,轻声咳嗽。 龙副教头招招狮子扑兔,招招置人于死地不留手。 两道残影,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难解。动静也是那般大,飞沙走石,惊天动地。 十四境天尊,无异于神仙打架,凡间遭殃。不知情的人经历两次大动静,还以为是山崩了,纷纷逃出家门。 最后,各自以一个手刀收场。 天地又重归宁静,是夜阑的安静。 ‘本想两个都留下,无奈走了一个。不过,能留下一个,也不错!’ 姜羽笑着说完,就猛然咳嗽起来,他捂着嘴的左手,一滴一滴血珠滴落,悄无声音落在泥土里。 堪堪十四境的龙副教头,手刀也着实厉害,竟然划开了姜羽的胸膛,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口,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将军服。本就是青绿色的色泽,现如今浸在血中,变成了暗黑色。 可惜,骄傲自大的龙副教头见不到姜羽受伤的样子而能够大笑不止了。他的脖子,缓缓渗出一条细长的血痕,随着他一下子倒地,鲜血立马涌出来,染红一大摊地方,可一下子就被厚厚的尘土吸收,见不着血迹,只见着湿过的痕迹。 龙副教头到死的前一刻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死,死的一个透心凉。 不怪自己境界低,不怪自己太轻敌,只怪这个对手太强大,太可怕! 三位同样十四境的巨头,可姜羽在对战姬无名之后,受了伤,依然能反杀十四境的龙副教头。哪怕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可他依然站着,如松木一般站着! 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可悲的是,亭子被毁了,这下连坐着休息一下的地方都没有了。旁边连可以依靠休息一下的树木桩子都没有。动静太大,一片狼藉啊! ‘动作应该小一点的,都没有考虑考虑打完之后要不要休息的问题,太自信,不好!’ 看似姜羽在自言自语,下一刻却有人回答了。 ‘我们的约定,似乎不用履行了,你赢了!’ 红衣男子已经折返,知道姬无名受重伤逃走了,再看到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凉的龙副教头。他的语气有点失落,如果换做是他,都没有把握重伤一个十四境的巨头,还能带伤杀死另一个伺机已久的十四境巨头。 自以为二人修为境界是旗鼓相当,可今日一见,方知,眼见不一定为实,自信过头会让人看不清真相。有的人,凭着修为,凭着毅力和信念,也能够更胜一筹! ‘你又何必呢!’ 红衣男子忽然有些怜悯姜羽,帝族仅仅是出动两个十四境的巨头就能把姜羽伤成这样,如果再多来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捏死姜羽了吧。 而凭着姜羽的资质,绝对是可以在帝族出世之时,踏境十五,甚至更高。那时完全可以无所顾忌,帝族也不敢招惹吧。可为何要提前踏这些浑水,弄得一身伤痕险些死去。 何必扛起这么重的责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抵抗。 ‘其实,帝族迟早是要出世的,你拦不住!’ 红衣男子可以说知道的更为深一些,不过,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他只是想站在看似朋友的角度,旁敲侧击,提醒姜羽。哪怕他知道,姜羽是有使命的。 或许,真的是朋友了吧,才会如此关心! 第八十二章: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因为,因为我是军人!’ 姜羽失血过多,脸色都开始苍白,可依然是满面笑容。身为军人的身份,让他自豪,也让他有责任,有担当! ‘天下军人千千万,又不多你一个少你一个,难道仅仅因为你修为高一些,担子就得全落你肩上?’ 红衣男子实在不明白,这天下,这庸人,这畜生,何以值得姜羽甘愿付出性命去守护?天塌下来大家都得顶着,姜羽何必要傻傻的充当顶天的高个子?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换做是你,你也会如此!’ 现在的姜羽,连说话都费劲,想抽个烟,摸了摸口袋,却发现,烟一直都是张义带着。 红衣男子盯着没地方可坐,只能坐在一个稍微高一些的小土堆上边的姜羽。行走世俗那么久,见过形形色 色的人,他发现这世俗的人,有的很可爱,有的很可怜,有的很可悲,有的很可耻,有的很可憎,有的很可怕。 而姜羽,一人全沾有!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笑容依旧,一个阴柔忧郁。或许立场不同,信念不同,意愿不同,那说再多也没用! ‘浮海舂山,舂山幽门。七月初七,花开见门。有心无心,药新药尘。’ ‘你的外伤虽重,世俗可医。但你的筋脉损伤,根基损害厉害,或许唯有岐门的门主有办法。否则,你这一世要么平平淡淡做个有境界的人,不然,你很有可能会沦为废人。’ 良久,红衣男子才缓缓开口。或许真的是出自对朋友的关心,思虑再三之下,他才冒着风险告诉姜羽岐门的所在。 ‘浮海舂山?岐门一地?’ 浮海舂山,姜羽都闻所未闻。这岐门,他更是匪夷所思。这天下之大,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天下之大,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红衣男子看出了姜羽的疑惑。 不过也是,好比如这红衣男子,姜羽都不知道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年纪相仿,修为也相仿,可谓神秘至极。 ‘浮海舂山,应该在北州。日食见山,月食见花。圣剑,很快就要出世,帝族也会差不多了。岐门,去不去,由你。我不清楚你会去多久,你,好自为之!’ 三番五次的跟姜羽说帝族是要出世的,天意如此,拦不住。红衣男子也知道劝不了姜羽,因为天意也如此。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希望姜羽能去岐门治伤,那样到时帝族出世,姜羽才有能力对抗。无奈自己又开不了口说珍重,那得显得自己多紧张在乎姜羽,这并不符合他。他只得委婉的说一句,好自为之! ‘你带着这个去,岐门的人就会知道了。’ 红衣男子拿出一枚玉戒,递给姜羽,‘下次我会回来拿回去的,到时希望我还能是你的一招之敌!’ 说完,红衣男子走了。他心里有些悲伤,有些失落。 姜羽连再见也没有说,他举起玉戒,细细端详起来。这个白玉戒指,不过两厘米的宽度。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白灼,白得有些夜明珠的光泽。诡异的是,它里面居然浮现一条红色的龙,张牙舞爪,尽显凶狠。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白玉,也从未听说过有红色的龙腾图案,自古以来不都是用金龙图案吗? 诡异! 诡异的是这枚戒指,诡异的是红衣男子这个人,诡异的是刚刚出现在竹林里那个可怕的人。 一切,都那么诡异! 而,让姜羽没想到,与红衣男子这一别,再相见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了。 回到乐家,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将军,将军!’ 张义和卫文信眼疾手快跑上去搀扶住姜羽,眼神里尽是伤悲和心疼。在他们的记忆里,子踏境十一之后,将军就再也没有受过这么触目惊心的伤了。张义更是怒吼,‘还不快些腾张椅子来!’ ‘大都督!’ 乐琦连忙去搬来一张靠背软椅,让姜羽坐下。 ‘姜,姜羽。’ 韩元敬是知道姜羽的名字的,此时他也不由自主的轻声叫唤一下。 哪怕在场的人都是杀过敌人,见过死人,见过累累白骨的军人。这一刻见到姜羽的模样,也不禁为之动容,为之心痛。 姜羽是为了国家受的伤,从来都是,他做到了这一生都在为国为民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誓言! 这还是上一刻谈笑风生,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姜羽吗? 脸色苍白,将军服都是浓郁的血腥味。 ‘无碍,都是死过那么多回的人了,阎王爷还不敢收本督!’ 姜羽抬了抬手,扬了扬。 在场的谁会相信姜羽说的无碍?个个修为都不浅,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伤得有多重了。况且就刚刚的打斗,那动静都不是十二境神尊能掺和。两场打斗,都是能和他媲美的巨头。他再强,能以一敌二毫发无损? ‘死去的那位,送回楚家。拿纸笔,替本督留个字:乱我天下者,杀无赦!’ 姜羽依然霸气凛然。 ‘将军,请御用妙手来一趟吧!’ 张义心疼的准备去内阁请皇甫熙。这外伤,虽然姜羽自己止住了血,但总得缝针上药吧。 ‘不必,世家眼线诸多。能请妙手,那自然不是小事。乐家应该有医师,缝合一下便可。’ 姜羽知道,受伤一事,应该瞒不住世家的,但他也不想世家知道他受重伤。这样,倒也能震慑一番,还能让帝族投鼠忌器。 毕竟,活着的姬无名。虽然知道姜羽的修为。但他肯定想不到,姜羽没死,只是受了轻伤,龙副教头居然死了! ‘姜羽,还是请妙手比较稳妥吧!’ 五元首瞧见姜羽胸口那道血口,瘆得慌。 ‘呵呵,要真的死了,那不得名垂千古!’ 姜羽还有心情开起玩笑,然后再轻声吩咐,‘受伤一事,天下人可知,唯独姜翎不能知,我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她千里迢迢来京师。’ 第八十三章: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天色阴沉,惊雷一响,注定风雨! 久旱逢甘霖! 京师已经许久没下雨,城外的良田干涸,城内的花木凋零。今天这场大雨,肯定使得百姓欢呼雀跃,雨中高歌! ‘一季柔火转作霖,朝起觉冷添衣襟。 墙里淅沥墙外湿,江河潮涨花田深。 千顷稻花诉丰年,不作虎政欢呼音。 雨打桐叶声声亮,我望黎民岁岁钦!’ 被雷声惊醒,被雨声惊喜的姜羽走出阳台,看着这青葱绿色被雨水冲洗得更加明亮,不由得欣喜。 虽说夏季多雨,可那是在南方。这北方,全凭老天爷的心情。可能一年都不曾下一场小雨,有可能大雨决堤。今天这场大雨,注定是一场及时雨啊! 大半年都是烈日高照,连百年老树都不得不蔫叶,何况是城外那些幼小可悲的稻子麦子。 丰收在望! 肥年可期! ‘将军。’ 张义左手搭着一件大衣,右手端着一杯热茶,递给姜羽后,然后为其披上大衣。 ‘京师,大地震了吧。’ 受了伤的姜羽太过乏累,一连沉睡了好几日,不过,他也能想得到事情的发展。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百姓已经在讨论帝族的事,也在讨论姜羽受了伤的事。 ‘听说了吗?帝族要出世了。’ ‘世家背后的势力?那我们,我们还有好日子可过吗?世家都如此猖獗,那些帝族岂不更嚣张。’ ‘听说啊,大都督受伤了。据说,杀了一位龙帝族的禁军副教头,还重创了姬帝族的一位十四境巨头!真了不起!’ ‘伤得严不严重?那可是两位巨头啊!’ ‘不清楚!’ 几百年前的事,虽然久远,但不代表如今的百姓不清楚。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帝族是被迫暂时无法出世,又不是被屠戮殆尽了。因此,世世代代的长辈都有所相传,传到今时今日,百姓也淡忘的差不多了。最近再重现,百姓瞬间惶恐不安。虽说姜羽震慑了,那仅仅是帝族的两个地位比较重的人而已。更厉害的还没有出世,倘若出世,姜羽拦得住吗?百姓是否又要像几百年前那般,任人宰割,任人羞辱。 ‘天下人知道这些事,也不是坏事。放话出去,就说本督无碍,百姓照常生活即可。这天下,容不得谁动乱。谁若动,本督杀谁!’ 安抚人心,团结一致,才不畏强敌! ‘将军,这样真的有用吗?’ 说到底,那些都只是平平庸庸的百姓,内心深处的恐惧,总会占据理性。 ‘有无用处,二话。那是本督对他们的承诺。谁敢放肆,除非本督不在了。百姓几百年来才铺下来的安定日子,岂容那群人破坏!’ 姜羽眼眸一寒,不禁咳嗽起来。 的确伤得很重! ‘是。’ 张义连忙回答。 ‘吩咐七十二子,密切留意世间的不寻常。’ 姜羽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圣剑就要现世了。按理说,圣剑这种不寻常的东西,现世时,肯定会有不寻常的迹象。可那几句言明圣剑的诗,又何解? ‘都动了晋楚两家,要是不动一动齐家,似乎不太公平啊!’ 姜羽忽然心血来潮。 其实,还是因为齐家那十万死士,最近似乎蠢蠢欲动。不敲打,不消除,始终是个隐患。他也没打算把这些杀人机器收归军部。 世家贵族,拥有私军,这原本就是个大罪名。待一切事情稍稍平复,他势要颁布一条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拥有私军,违者,诛九族! ‘将军,您这伤势。’ 张义担心,齐家看似软软弱弱,可是能排名第二世家的姓氏,怎会是省油的灯!万一仗着势力,就地操戈图谋不轨,那…… ‘猛兽受了伤,可不代表它就不是猛兽了!而且,我这是敲山震虎!’ 姜羽笑了笑。姬无名以为他必死无疑,怎么着也会以为他受了重伤,可他,偏要堂堂正正去齐家讨债。 的确,那晚姬无名认为姜羽死路一条。可没想到,一探消息,龙副教头居然被人连带棺材送回了楚家。姜羽还霸气凛然的留了一一句话:乱我天下者,杀无赦! 杀气尽收纸条内,听说打开的时候,还把楚东柯震飞了。 今日的晋家正殿,安安静静。 ‘此子,若不除,当真后患无穷。’ 姬无名叹了叹气,还妄想收姜羽为徒,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境界,竟然还高那么一大截。 龙副教头虽然逊色姬无名一筹,可再怎么不济,也是十四境的人。没想到,还是被受了伤的姜羽反杀了。姜羽今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在京师闲逛。 可,派谁去除掉姜羽? 这是个慎重的问题吧! 龙伤鳞,还是龙! 虎伤爪,还是虎! 姬无名要是拼死一搏,或许能重创姜羽,或许能和姜羽同归于尽,可他怎么舍得死! 而,姬帝族,十四境的巨头也不多! 姬嘉熙眼神冷冷的盯着晋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你们晋家,回报帝族的时候了。’ 既然姜羽已经受了伤,那总能耗尽他的力气,然后再由姬无名出手,那自然会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三少主,三少主,这,这不好吧!’ 晋向连忙下跪求饶,那无疑是送死的行为啊。况且姜羽看上去是受轻伤,不是受重伤,再多几个他也不够被捏死啊! 第八十四章:任意打骂,惨比畜生! 如今的晋家,有权有势。假以时日,登顶世俗高峰。晋向还希望有那一天,做个世俗第一家。可现在,要他去送死,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怎么,扶持你晋家一百年,也该满足了。你记住,晋家的东西,都是我帝族所给。给得了,自然也能收得回。’ 姬嘉熙对于晋向的反驳,很是生气。一个健步过去,狠狠踹倒晋向。 一条狗而已,竟然还敢不听吩咐! ‘三少主,并非老奴不想。只是,只是姜帝官如今大权在握,如果是晋家杀了他,后患必然无穷,晋家很可能会随之覆灭啊!’ 晋向磕着头解释。 姜羽如今贵为大都督,更是深得百姓敬仰。若是身为元首的晋山河晋家出手,这些同袍相残,谋害大都督的罪名,哪怕身兼中州之主的晋山河晋元首也担不起啊!激起民愤,引起军愤,分分钟撕了晋家也可以!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晋山河辛辛苦苦谋划元首之位,是为了什么。为了今日知法犯法,罪名更重些,死得更惨烈些吗? ‘呵,你这奴才是觉得本少主年纪轻轻容易哄吗?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你的老命,舍不得晋家现在的地位而已!’ 姬嘉熙冷笑,横眉相对,‘你又何必担心,你死了,你晋家还大有人在。再不然,等我帝族出世了,再把你晋家捧回来便是!’ 一条老狗,被骂了那么久也会产生逆反心理的,总得缓和缓和。 晋向一听,顿时无语。这天下,可不是只有你姬帝族一家独大,还有其他帝族,其他世家的。而且,晋家如今的权势也是要一百年才累积下来。他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能熬个几十一百年吗?都快寿终正寝的人了吧! ‘晋家不是要和齐家喜结连理了吗?既然舍不得你晋家,那你就吩咐齐家出手。反正,姜帝官和齐家也是有深仇大恨。’ 姬嘉熙缓缓提议。 晋向更是险些起身大骂,既然知道晋家要和齐家喜结连理,可却要把亲家往火坑里推。这,这不一样是陷晋家于无义吗?更有可能翻脸成仇啊!他都不知道姬嘉熙这种脑子是怎么深得姬帝主的欢心。 姜羽要找齐家麻烦,怎么说也不会灭族吧。可要是谋害大都督,那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不过,晋向不敢直言不讳,‘三少主,其实姜帝官仇家那么多,如今他受了伤,都不必我们动手。’ 这,明显就是推脱的话。 姜帝官名声在外,谁会吃饱了撑着。莫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啊! ‘你这东西,尽是推脱。该不是翅膀硬了,想要摆脱帝族的控制!’ 姬嘉熙生气,猛踹晋向,脚脚动真格,不留一点情面。 其实,姬嘉熙是愤怒,姜羽让帝族丢了脸,他势要把面子找回来。现在外边,已经有不少人议论,帝族并非无敌,也是可以打垮的吧!这种言论,他怎么听得过去。帝族自古以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些贱民可以议论评价了?更重要的是,这次出来,圣剑没找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臭,帝主指不定会叱骂他,更可能派另一位少主出来。那怎么得了! 最后,还是姬无名叫住了姬嘉熙。 树要皮,人要脸! 本来晋家就有些脱离控制的迹象,要是真的反水了,可为寻找圣剑增加不少难度,而对于姬帝族要出世这一方面,又会增加阻力了。 ‘三少主,老奴以为,当下还是寻找圣剑要紧。只要找到圣剑,可以出世了。那除掉区区一个姜帝官,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嘛,我们可以散布消息,表明其实姜帝官已经受了重伤的。这样一来,或许有人会替我们收拾收拾。’ 姬无名的建议,还是能平息姬嘉熙的怒火的。 ‘对对对,要是大家以为姜帝官其实在装模作样,保不准会有人试探试探。总之,决不能让姜帝官好过。’ 晋向连忙附和。 姬嘉熙沉思一会,吩咐,‘那你还不去散布流言?然后,从现在起,你动用你的势力,寻找有异常的迹象。’ ‘好的,好的!’ 晋向艰难的爬起来,重新跪着听候吩咐,还不忘擦了擦嘴角的血。 一旁虽然没有受到羞辱,同样跪着的晋山河,见此状况,心里突然有了异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迅速压了下去。 做狗,虽然没有尊严,但起码还是有个有力的庇护! 而相较于晋家这点小怒火,楚家可是大动干戈,正殿都被龙则儒拆了半边,楚东柯更是被活活打了个半死。 ‘废物,简直废物啊!’ 龙则儒青筋暴起,脸色狰狞,一改昨晚沉静斯文的伪装。 不过也是应该的,五元首没掳回来,龙副教头居然被人杀了。十四境的帝族巨头,居然被人说杀就杀了,而同样是帝族的巨头姬无名只是受了伤,听说那该死的姜帝官居然也只是受了轻伤而已。损失惨重的,只有他龙帝族! 十四境的巨头啊,说没就没了,哪怕任何一个帝族也不可能不心疼。这些巨头,就是决定帝族实力的本质关键! 龙则儒昨晚看似完美的阴谋,简直就跟小孩子玩过家家,完全不入流! 更让龙则儒惊慌失措,大动肝火的是因为龙蓁蓁这个帝主掌上明珠走丢了。 据下人汇报,是龙公主追着那只小狐狸,追着追着,人就不见了。偌大一群下人,连个小女孩都看不住。龙则儒直接发火,处死了那一群下人。 ‘你还在这给我装死,还不赶紧叫人出去找。就算翻转整个京师,你也得把九妹找回来,不然你也别回来了,我还要你楚家陪葬!’ 龙则儒似乎不解恨,再狠狠一脚,把地上的楚东柯踹飞。 楚东柯怎么说也是个年过半百多的老人,也不像晋山河那样有修为在身。这番毒打,可是要了他半条命。他还不敢反抗,舔着脸,艰难的起身,吩咐所有人出去寻找龙公主。 第八十五章:要人,亲自来! 龙则儒坐立不安,恐惧已经让他不禁颤抖。 圣剑暂时没着落,这是可以原谅。搭上一个十四境的巨头,这是可以认错。这两件事都是可以解决的,大不了就是被父帝责骂一番,换个贝勒出山。可唯独龙蓁蓁丢了这件事,解决不了。能平安找得回来还两说,万一,万一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龙公主遭遇歹人遇上了不测。以父帝对龙蓁蓁的宠溺,把龙则儒他碎尸万段也是不带考虑的。 本以为出来寻找圣剑,能让他得到父帝的青睐,是件巩固地位的好差事。可怎想到,凭着这么强硬的后台,依然横生这么多波折。 龙则儒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 ‘楚东柯,你死哪去了?’ 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龙则儒沉不住气,又要大发雷霆了。 ‘七,七贝勒!’ 楚东柯刚刚回到,忙不迭的小跑进来。 可真是难为这老头了,几十岁高龄,刚刚被打完一顿,又亲自出去奔波,回来还被像条狗一样呼来唤去,茶水都顾不上喝一杯。 ‘找到没有?’ 龙则儒慌忙问。 楚东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养你楚家是干嘛用的。还妄称四大世家之一,京师之内一手遮天,简直就是废物!’ 龙则儒看楚东柯如此神情,知晓肯定没找到。 ‘七,七贝勒,奴才已经散布所有的人手出去寻找。就连羽林卫也私自调动,把京师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龙公主的消息。其他世家贵族,奴才也亲自上门去问了,也没有发现龙公主的影子。’ ‘唯有,唯有……’ 楚东柯欲言又止。 ‘说下去。’ 龙则儒实在受不了,又准备动手。 ‘唯有大都督府没有打探。’ 楚东柯连忙回答,声音却渐弱,身上的伤,一牵扯,让他忍不住疼痛得低声嘶嘶。 ‘废物,那你还不进去搜。’ 龙则儒满眼怒火。 ‘七贝勒,那可是大都督府,姜帝官的府邸。奴才没那个权利搜。’ 楚东柯苦笑,哪怕有那个权利,他也没那个胆吧! ‘我不管那是都督府还是阎王殿,半个时辰之内要是找不回九妹,我要你的狗命。’ 龙则儒阴仄仄的盯着楚东柯,毒蛇一般的双眼,表明他说得出做得到。 这可真是难为楚东柯了,左是死,右也是死。本来就和姜羽的关系不好,怎么好意思冠冕堂皇的去问去搜都督府?哪怕说是去探访,也没有合适的借口。而龙则儒这个人,可是真的会把他活生生打死。 纠结,为难! ‘七贝勒,我已经散布消息,要是任何人敢伤害龙公主,楚家会灭他满门。我相信,这下绝不会有歹人敢胡作非为,说不定稍后就会有人把龙公主平安送回来领赏了。不如,不如我们耐心等等。’ 楚东柯低声商量。 ‘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九妹,否则,你也没必要回来了。’ 关乎龙则儒自己生死的事,他绝不允许商量。再者,其他贝勒可是虎视眈眈,要是被他们知晓,九妹被自己弄丢了,肯定告发到父帝那里。到时,自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必须尽快找回九妹,最多半个时辰。 ‘还不滚出去找!’ 龙则儒再次咆哮摔东西。 说翻脸就翻脸,楚东柯只得咬牙退了出去,暗自腹诽,‘那么有能耐,又不见你亲自去都督府搜人。’ 可话说回来,难不成龙公主真的在都督府? 昨夜今日,守城的羽林卫并没有看到龙公主出城的影子。今日更是把京师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能去哪? 这都督府,真要去一趟不成? ‘爷爷!’ 楚承允跟着回来了,眼底闪过一丝怒火。哪怕楚家是龙帝族扶持起来的,但也不是任由帝族打骂的畜生。况且对着一位几十岁的老人,拳打脚踢,算什么贝勒,算什么扶持人。 ‘承允,爷爷没事,’楚东柯怎会不知道自己的孙子什么秉性,‘承允,不如,你去一趟都督府,就说,老夫有事想见一见大都督。’ 唉!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一下,龙公主是否真的在都督府,再做打算。 要是找不回龙公主,帝族还真有可能屠了楚家! ‘爷爷,其实大都督又不是针对世家,他只是见不得世家贵族的人欺善怕恶嚣张跋扈,只要我们改邪归正,大都督说不定就会不计前嫌饶了我们。不如……’ 楚承允还没说完,就被楚东柯慌忙捂住了嘴巴。 楚东柯谨慎的瞧了瞧四周,发现没人在,才松开手,严肃的说,‘承允,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好了,你快去都督府请示一下。’ 雨声潺潺。 淅沥淅沥。 听得教人愉悦,又听得一些人沉重不安。 楚东柯不敢进屋,只能在外边等着楚承允。 这一个小时,如折磨那么煎熬! 楚承允终于冒雨而回,一身军装湿漉漉,佩刀上却不沾一丝水迹。 ‘爷爷。’ 楚承允抿了抿嘴。 虽然知道不会有好消息,楚东柯还是想听听姜帝官是如何回复的。 ‘大都督说,人,就在他那里。只不过,私闯军事禁区,说小可小,说大可大!’ 如今的大都督府,绝对算得上是首个军事禁区,哪怕内阁都比不了。 ‘大都督还说,想要人,亲自来,否则,军法处置龙蓁蓁!’ 这,这是逼着要龙则儒亲自去啊! 楚东柯还想着该如何跟龙则儒汇报,龙则儒已经按捺不住,又开始摔杯砸盘了。 第八十六章:进屋叫人,进庙拜神! ‘七贝勒。’ 楚东柯硬着头皮回屋汇报,‘龙公主,的确在都督府。只是,只是姜帝官,想请您亲自去一趟。’ ‘他算什么东西,要本贝勒亲自去要人。’ 龙则儒一听,火气顿起。不过一个世俗的高官,有什么资格要他一位帝族的贝勒屈尊,‘你叫他最好乖乖把人平安送回来,否则,我要他狗命。’ ‘七贝勒,我想,我想您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楚东柯好言相劝。 ‘他一个狗东西,还蹬鼻子上脸不成。你,立即带兵去把九妹接回来。如有人阻拦,杀无赦!’ 龙则儒肯定放不下面子,传出去,那还了得! ‘七贝勒,姜帝官有言在先,要是您不去。楚家,楚家会送多一个棺材来。’ 楚东柯小声回答。 ‘他敢!’ 龙则儒一巴掌,把桌子拍个稀巴烂。 楚东柯无语又无奈,活了几十岁的滑头了,他自然知道姜羽的意思。怎么这个自诩聪明绝顶的龙七贝勒就不明白呢?简直又担心父帝赐死,这边又不肯放下面子去要人。 ‘七贝勒,帝官,是真的敢!前些日子,不是刚送了一个来嘛!’ 同为世俗人,楚东柯自然对姜羽的为人更清楚些。姜羽简直就是属于天不怕地不怕,说得出做得到的那类虎人!不过,人家也有这个能耐,完全不用给面子任何人! ‘帝官,他还说……’ 楚东柯话还没说完,龙则儒青筋暴起,怒目而视的咆哮,‘还说什么?’ ‘他说,如果半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人,那就准备吊唁。’ ‘那你还不备车!’ 龙则儒双拳紧握,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对着楚东柯发泄。身为帝族子嗣,哪怕其他帝族的人见着他,也得好声好气的叫一声龙七贝勒。如今,竟然被一个世俗的小子呼来唤去,传出去,传出去,面子往哪搁!丢的也是龙帝族的脸啊! 不过,思量再三,还是接回龙蓁蓁才是头等大事。不然,性命没了,要面子有何用! 一切报复,等平安接回龙蓁蓁再算账! 而,等着龙则儒上门的姜羽,则在煮茶。 活水还须活火烹,唐人云:茶须缓火炙,活火煎。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茶的本质和香气。 姜羽对于龙蓁蓁这个无意擅闯都督府的小姑娘也是诧异,追狐狸还能专门追到他家来,还不肯回去了。不过,他也没打算伤害这个小姑娘。第一眼瞧见龙蓁透着的精灵可爱,倒有些姜翎的气息。一见如故,如见姜翎! ‘喝完茶回去之后,好生在帝族待着。这世俗,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参杂。’ 姜羽递给龙蓁蓁一杯茶,轻声说。 ‘你煮的茶很好喝,’龙蓁蓁迫不及待的小口抿一抿,接着一口气喝完,然后再问,‘为什么不适合?你们世俗不也有很多小姑娘吗?为什么我这个小姑娘就不适合了?’ 如此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姑娘,实在不适合沾染如今世俗的纷争。再者,以她的身份出去,保不准会遭人报复。 ‘好喝就多喝一杯。’ 姜羽没有回应龙蓁蓁的后半句话,笑着为她再斟满一杯茶,然后摇了摇头。他是可惜,这小姑娘,囫囵吞枣,当真糟蹋了这来之不易的御茶! 一般,姜羽还没有亲自煮茶的习惯,今日心血来潮,想着练练手,免得生疏。谁想,这小姑娘就两个好喝了结!不学学张义溜须拍马,一篇赞扬颂! 三番细细煮茶流程下来,准备第四番的时候,龙则儒怒气冲冲的踹门而进。 ‘狗东西,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帝族的龙公主你都敢绑架!’ 龙则儒直接脏话连篇,开骂。 ‘你现在,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姜羽笑着看向一旁喝茶都已经喝足了的龙蓁蓁。 ‘七哥!’ 龙蓁蓁起身就跑向龙则儒,索要怀抱,‘七哥,是我自己误闯进来的。人家没抓我见官已经算好善良了!’ 见官? 最大的官都已经在这了! 张义不禁笑出声。 龙则儒先推开龙蓁蓁,上下打量一番,‘九妹,你没事吧,你可吓坏七哥了!’ 劫后余生,劫后余生啊,终于不用担心被父帝赐死了! ‘小姑娘,你要不,现在外边等等你七哥?’ 姜羽问。毕竟接下来,不适宜她在场,免得把她吓坏了。 张义已经心细的把小狐狸装进笼子,递给龙蓁蓁。 ‘九妹,怪,你先到外边等等七哥!’ 龙则儒冷笑看着姜羽,有些账,的确要趁早算,免得加利息。 ‘七哥,你不许打架,更不许欺负人!’ 龙蓁蓁叮嘱一番,接过狐狸,乖乖的出去了。不过她并没有回车里边等,而是偷偷的躲在门外,透着门缝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俗话说,进屋叫人,进庙拜神,你进来怎么也得礼貌的吭一声。怎么,没礼貌,高高在上的帝族没这点修养?’ 姜羽端起茶,含了一小口,略感失望。光顾着说话,茶都凉了,味道不行。 ‘狗东西,你是嫌命长了吧。帝族的人你都敢杀!’ 龙则儒天真的以为,要是姜羽束手就擒,那还能把龙副教头的死,有所补过。 ‘礼貌没有也就罢了。怎么,脑子也没带来吗?主次庄闲也分不清了?’ 姜羽对这些人,真没得好脾气!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家将军说话,还敢辱骂我家将军。你可知上一个骂将军的人,已经死了,我有必要送送你吧!’ 卫文信一放下茶杯,瞬间起身掐住龙则儒的脖子,想要杀了他。 没人,敢对姜羽不恭! 同样也没人,能对姜羽不敬! 第八十七章:我已让步,别讨价还价! ‘你该不会,愚蠢到想凭借帝族一个贝勒的身份,来找本督算账吧?’ 姜羽一眼看穿龙则儒的心思。 ‘是,是又如何!我乃是帝族高高在上的贝勒,你要是杀了我……’ 龙则儒使劲掰着卫文信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简直像个钳子一样,死死的掐住了他,让他都快喘不来气。怎么说自己也有些修为在身,怎么,连姜羽的一个手下都打不过。况且分明就不是打不过,是一招都抵不了! 丢脸! ‘不久之前,本督才杀了一个,你不会没收到吧?’ 姜羽笑了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龙则儒。 ‘你,你这是在挑战帝族的威严,是在找死!’ 龙则儒明明脸色涨红,就快要窒息,却还要逞嘴能。 ‘安于一隅数百年,偏要惦记这天下。本督,不答应!’ 姜羽声音缓缓,捏着的茶杯却突然碎裂,茶水还未落下就已经凭空蒸发。 足以看出,他对这种事的愤怒! ‘大哥哥,你不要,不要杀我七哥!’ 躲在门外的龙蓁蓁,见姜羽脸色已然生气,连忙跑出来阻止。 ‘小姑娘,这事,还真不能依你。况且,你那么多贝勒哥哥,少一个,也无妨!’ 姜羽没那么大方任人宰割任人羞辱,也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 ‘大哥哥,要是,要是七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龙蓁蓁连忙低着头弯着腰。 ‘小姑娘,你再不走,一会你也走不了哦!’ 姜羽吓唬她。 ‘那,那我留下,让七哥走,可以吗?’ 龙蓁蓁不懂什么对错,只知道,龙则儒是她的哥哥。 ‘狗东西,你,你算什么男人!’ 龙则儒看不过眼,开口骂道。 ‘这,似乎是你这位贝勒吧?如今沦落到要自己的妹妹舍身相救。’ 姜羽着实被这句话逗乐了。 ‘让你七哥走,也不是不可以。留下他的一双手。’ 这是姜羽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原因无他,只因觉得和龙蓁蓁有缘。否则,以龙则儒的身份,他一进来就得躺下了,哪还有命在这大放厥词。 ‘小姑娘,你别想讨价还价了。不然,本督一改心思,一个都别想走了。’ 姜羽神色一寒,止住龙蓁蓁还想开口。 虽然有缘,有几分与姜翎相似,但不代表她可以任意妄为。道不同,天下苍生,更为重要! ‘其中恩怨,还是让你这位好哥哥告诉你吧,当然,前提是他没有欺骗你。不然,你会谢谢我今日那么仁慈。’ 姜羽下了逐客令,但也吩咐张义,龙则儒带来的人,一个都别想回去。 卫文信有些不情愿的就废了龙则儒的双手而已。他五指一抓,瞬间捏碎了龙则儒的手骨,断了龙则儒的经脉。这双手,医得好也是只能端碗抓筷了。 龙则儒也算个男人,双手被活生生捏碎,这么大的痛苦,吭都不吭一声,咬着牙忍着,还能口出狂言,‘狗东西,这,这仇,我一定,一定会要回来的。’ ‘小姑娘,你听听,这种人,我还留吗?’ 姜羽冷哼一声,一道杀气撞向龙则儒,把他撞得直接吐血。 ‘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带他离开!’ 龙蓁蓁也知趣,害怕再下一刻姜羽会反悔,连忙扶着龙则儒离开。 ‘将军,您说过,对待敌人要像老虎猎食,一招毙命,绝不给一丝机会。可。’ 卫文信想说今日的姜羽有些妇人之仁,但不敢说出口。 ‘龙则儒已经废了,罢了。’ 姜羽这个理由明显牵强,以前的他根本不会理会是不是废了。而是讲求是死了。 卫文信也知道,这是看在那个龙蓁蓁的份上,才饶了龙则儒的狗命,可,这二位始终不是普通的人,理当斩草除根! ‘下次吧!’ 姜羽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不知作何想法。 ‘咳咳咳’。 才几分钟而已,姜羽就猛然咳嗽起来,一拿出手帕捂住嘴巴,已是一滩血迹。 前几日的打斗,的确严重伤害到根基了。稍稍动怒,就引起气血翻腾。 ‘将军,请御用妙手来一趟吧!’ 张义犹为担心,姜羽可是国之栋梁,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天下肯定会大乱啊! ‘不必,他医治不了。’ 御用妙手,医治一些奇难杂症或许还可以。可这是筋脉受损,根基损坏,皇甫熙肯定没办法。否则这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驻足一生都卡在点上,还有些人慢慢沦为凡人了。 ‘那如何是好?’ 张义迫切的问。 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那么悲壮吗?要是姜羽这一辈子都是这副病殃殃的躯壳,那这天下也就到头了吧?说句难听的,指不定天下还没到头,姜羽就先到头了。 而姜羽并没有回答他在想,这北州之地,当真存在着浮海舂山,当真存在着岐门一地?要是真的有那么神秘的地方,为何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日食月食浮现这般奇观异景,怎会无一人看见过?甚至自己也在北州从军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但是,他知道,红衣男子不可能开玩笑! ‘将军!’ 张义再重重唤了一声,他以为姜羽在默认无药可医。 ‘以后的事,以后自有分晓,无碍!’ 姜羽回过身子,洒脱的笑说。 可这般样子,看在卫文信和张义二人眼里,自家的这位顶天立地的将军不过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第八十八章:挺好的,就怕不够数! 一场甘霖,直至第三日才有停下来的意思,也着实滋润了这世间万物。 即将枯萎的百花重现盛开,枯叶已经长出新芽,稻子今日长满了稻花。枯竭的池塘盛满了水,浅浅的江河涨了浪。 如果不是看了看日历,险些以为是春回大地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适合出去走走。 ‘这,家大业大,连家常宴都堪比皇帝的御膳。怎么,那十三人的赔偿,今时今日也不见分毫?’ 今日,是该亲临一下齐王府了。 恰巧,碰上饭点。 外界传言不虚,齐王府果真豢养了一批宫廷御厨。今儿个,整了一席廷臣宴。有够丰盛的,连内阁都不敢这么奢华糜烂,是连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姜羽三人,不顾齐家人唯唯诺诺的像个下人一般站在一旁,直接动筷。行军打仗时,风餐露宿。哪怕官职大都督了,也不过寻常人家的伙食,他也是从来未敢这么奢侈。 这一道菜,得是寻常百姓一个月的薪资了吧。这一席下来,恐怕及得上一个大都市白领几年拼死拼活挣来的薪资了吧。再说这金碗银筷,动辄也得十万八万。 难怪一切豪门向往世家的日子,这才是人上人的生活和尊严啊! 人生行乐须及春! 可,饮水总得思源。这些,应该是依靠剥削压榨黎民百姓才得来的快乐。怎么,稍微站得高一些,就能恬不知耻的把恩人踩成鞋底泥了?做人啊,万万不能如此的! 片刻,三人放下筷子,俗话说,吃饭七分饱话说三分满。姜羽拿起一旁备着的金丝手帕,却没有细细拿来擦拭嘴角。而是把玩着赞扬,‘连这一次性的手帕都这般金贵,少说也要百八千一条吧。’ 齐家,无一人敢搭话。 齐玄同之前以为,姜羽那么久没找上门,或许是忘记了。而且那么多次姜羽极大可能身死的情况传来,那件琐碎事自然就能一抹了之。可万万没想到,姜羽的名声真不是吹捧出来的。他也以为,和晋家喜结连理,两家的势力或许能让姜羽顾忌那么一下。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姜羽丝毫不把晋家放在眼里。哪怕楼兰一国,说屠就屠。那些帝族的巨头,说杀就杀,几天前,愣是把帝族的七贝勒废了双手。 普天之下,仅此一人敢如此高傲! 有些老怪物或许敢不搭理帝族,可绝不敢手刃帝族的巨头,给个豹子胆也不敢废了帝族的子嗣! 如今,姜羽上门讨债,齐玄同是连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多少。 原以为,世家有帝族撑腰,内阁退让三分。而且还有十万死士,可做州主,内阁不敢过问。 直至晋家楚家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齐玄同的幻想。 这天下,并不是有权有势就了不起。这天下,也不是世家就能横行无忌。这天下,更不是帝族就可以称王称霸! 你还得,看姜羽的脸色,看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的脸色。得他答应了,你才敢目无法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大都督!’ 齐玄同还是忍不住压力,率先带头下跪请安。 ‘这么奢华的宴席,要是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岂不是糟蹋老百姓的心血?你可能不知道,你们吃的不是鱼翅龙虾,而是,老百姓的血肉!’ 姜羽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含了一小口。吃不惯山珍海味,唯有这狮峰龙井,才让他咂咂嘴,略感满足。 天下名茶数龙井,龙井上品在狮峰! 果然名不虚传! ‘你没有把本督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你家这位王爷吗?’ 姜羽瞥了瞥同样跪着的齐君。 齐君忽然被姜羽点名,差点吓破胆,连忙磕头汇报,‘小人,小人有告诉王爷。’ ‘那甚好。耽搁这么久,苟活了这么久,也该满足了。先用膳,免得没有力气走到黄泉。’ 姜羽环顾的数了一下跪着的齐家众人,重要的人物,应该都在这了。 二十人,还多了七人呢! 那感情好,就怕偌大一个齐家,连十三个人这个数都凑不够! ‘大都督,能否,能否。我赔偿一千三百亿,此事就算了结?’ 齐玄同自然明白姜羽的意思。可在场的都是子子孙孙,他怎会推自家人去死?难得家大业大,这一下子就要死一大群之多,哪个老头子肯?他宁愿用再多的钱来抹平这件事。 ‘先用膳,凉了就不好了,还极不尊重厨师,’姜羽喝完最后一口茶,端着杯子,转了半圈,还是交到齐玄同手中,‘添茶,谢谢!’ 这,这算什么事? 明明是来寻杀人之仇,却还这般有礼貌!?? 齐玄同只好战战兢兢的招呼下跪的众人先用膳,都被命令了两次。再不起身吃,那可是大不敬。自己则连忙去添茶。 ‘不用着急,这些美味佳肴,得细细平常!毕竟以后可能只能吃元宝蜡烛了!’ 重新端着茶的姜羽,轻声教导着齐家众人。 天下美食,唯有细品慢尝,才是最基本的尊重! 齐家人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今日这种情况,哪个还有心情? 姜羽的每一句话,都像阎王爷在催命! 试问有哪一位,听着不心慌! ‘吃光这一席,才是对厨师辛苦劳动最基本的尊重!’ 什么! 二十个人吃光这一席?那都不用姜羽亲自动手,活生生做个饱死鬼算了! 第八十九章:好一招,借尸还魂!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时辰。 可难为齐家这些人了,平时不过是个麻雀胃,今日肚子圆滚滚的跟个球似的。个个都捂着嘴巴,以防一个忍不住,反胃全吐出来。 所幸的,还是在姜羽的注视下,把整整一席菜肴吃个精光。 据姜羽所知,世家贵族这些人,无非就是尝几口鲜,就会把菜肴倒掉。如此浪费,如此可耻。这天下,有些人还吃不上一顿饭,更别谈能吃撑了这么幸福踏实。 ‘耽搁,挺久。’ 姜羽稍稍伸了伸腰骨,笑眯眯的盯着齐玄同,‘没想到啊,齐家隐藏得还挺深。’ 在这一个半时辰里,姜羽倒察觉一件奇怪有趣的事,也不枉此行,‘把你父亲叫出来吧!’ ‘啊,什么?’齐玄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惊慌,随即佯装听不明白,‘大都督,你在说什么呢?家父几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啊!’ 姜羽收起笑容,‘本督这么好糊弄?’ 霎时安静的气氛,最让齐玄同迫不住姜羽的威严和霸气,还有那一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双眼。 ‘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齐叔匡拍着手掌,主动现身了。 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东西,居然看起来比齐玄同还要年轻些,驻颜有术啊! 听闻,越是年少修为就不浅的人,到老来,才越有可能返老还童。当然,指不定齐叔匡用了什么旁门邪道才永驻青春。 忽然想起,三个字,四王君。四王君,原来不是指明面上四大世家的四个堪堪入流的护院。真正所指,是四大世家供奉着的还没死去的老祖宗。是那四个百年前被帝族看中,一手扶持起来的,攀炎附势、贪图荣华而开始祸乱国家的小人。 当时明明声名鹊起,掌权天下。可传出消息,这四个人竟然在三个月之内接连暴毙。 谁会相信? 但,世家人已经确认,还举行了葬礼。声势之浩大,哭得悲天跄地,所有人也不得不相信了。 久而久之,天下人也由心相信这个事情。哪怕同为世家的子嗣,也不知道竟然自家的老祖宗还没死!应该只有现任家主,这个儿子才知道自家的老祖宗还活得好好地吧! 或许,这四大世家每一家的老祖宗都知晓彼此都没有身死,因此世家的排名一直如此。秦齐晋楚。开始应该是因为背后帝族的实力而排名,如今是因为世家老祖宗的修为而排名。 好一招瞒天过海! 不! 应该说是,借尸还魂! 秦齐晋楚,四个君字小护院为名为利风光无限,不会深究这些事情。而世家是为了巩固势力增加威慑力,所以并不会计较出风头的是谁,只需要知道,世家那个老祖宗修为如此就好! 若不是刚刚姜羽无意中捕捉到齐叔匡散发的气息,他还真不知道世家原来还有这么一张底气十足的底牌! 一念想,一串联,所有事情,姜羽一下子就已经通通想得明明白白。 ‘隐藏这么深,不是应该,不到家族存亡的时候才现身吗?’ 姜羽笑了笑。不就是要齐家十几个子嗣的性命而已,这就到了家族存亡之时了?他眼睛忽然闪过一丝锋芒,想到另一个原因。 ‘要是任由你打杀我的子嗣,那我这个老祖宗也太不称职,太不是人了!’ 齐叔匡抚摸着长长的白胡子,走近桌子,坐下。 齐玄同恭敬的端上一杯茶,反而被齐叔匡劈头盖脸的训斥,‘我三番五次警告你要安守本分,做个守法公民。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招惹了这等罪过!’ 这些话,姜羽听过也就算了,可不会当真。当年这四个真王君,可是杀鸡杀狗一样屠杀百姓树立威慑力。 难道改头换脸的作恶就是改过自新了? 天大的笑话! 姜羽看戏一样看着这对父子唱双簧戏。 最后,戏份有点过头了,齐叔匡才停下来,‘大都督,这件事,是齐家做的不对。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姜羽立即打断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谈何冤家?’ 齐叔匡活了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下他的面子。从来没有,当然,帝族那些人除外。他闪过一丝杀机,旋即又很好的隐藏起来,笑着说,‘这样,老夫设宴,以赔礼道歉……’ 姜羽再次打断,‘宴席就免了,不合胃口。而且,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本督,是那死去的十三位军人。你要赔礼的人也不是本督,而是他们的家属。’ 齐叔匡咬了咬牙,再一次把怒火压下去,‘大都督言之有理,那这样,老夫做主,赔偿两千亿。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故意把尾音咬得重一些,希望姜羽识趣。 两千亿,凭齐家如今的势力和实力,买起半个州都不在话下。用来买十三个小兵的性命,简直就是其祖坟十八代都冒青烟才修来的福分。否则,这等蝼蚁,死了就死了,谁来可怜! 两千亿,对于齐家来说,只是个数字。 如果把国库分成十分比例,这些世家贵族就占了七分,国库才占三分。而这种让人愤恨的情况是在姜羽登台,以强硬的手段惩治这些世家贵族才有所好转。 可即便如此,百年来,世家贵族垄断的资产早已不计其数。千亿万亿,数字而已,根本不会在意。 第九十章:有所深思,欠缺考虑? ‘这赔偿金,到位了。可这人命,还有下跪道歉……’ 姜羽没有说下去,齐叔匡自然会明白。 ‘姜帝官,你莫要太过分!’ 齐叔匡不再称呼姜羽为大都督,而是愤怒的吼一嗓子姜帝官。事不过三,姜羽如此不给面子,他怎么挂得住? ‘钱,本督要。道歉,本督也要。这人命,本督照样要!’ 姜羽强硬的告诉齐叔匡。 ‘你这样不给老夫面子,我担心你今日走不出齐家。’ 齐叔匡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外界传言,姜羽受了轻伤。如今看来,传言是有假又不假,姜羽是受了伤,不过,伤得可不轻。哪怕姜羽在竭力掩饰,可还是被齐叔匡看出破绽来。既然姜羽都是受了重伤的人,那他,自然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嗤嗤嗤’。 ‘嘭’! 几声细微的声音,最后演变成一声巨响,这张餐桌已经四分五裂。 这动静,着实吓着齐家众人。 ‘那你大可试试,看看本督走不走的出去!’ 姜羽依然笑着说,似乎刚刚出其不意的交锋试探,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伤害。 ‘试试就试试,老夫可不怕你这个受伤的老虎!’ 咽不下这种屈辱的齐叔匡,右手呈虎爪,向姜羽狠狠掠去。 姜羽临危不乱,依然云淡风轻的用脚尖踮了踮地板。地板应力而裂,他再稍稍用力,一颗小石子弹起,他轻轻把它踢出去。石子就像子弹一样射出,直击齐叔匡的右手。 ‘雕虫小技,如此托大!’ 在齐叔匡认为,自身修为已可臻化境。况且姜羽都没起身,还受了重伤,就这么随意的一下子,也妄想伤得了他?那也太瞧不起半步十二境神尊的他了吧! 齐叔匡右手触碰到石子,想要把它抓住捏碎。可没想到,石子外边竟然还裹着一股力量。非但没有把石子捏碎,石子还径直射穿了他的手掌,深深嵌入背后的石墙几寸。他立即停下,收回血淋淋的右手,藏在身后,脸上闪过几份痛苦的神色。 反观姜羽,根本一脸轻松的坐在椅子上。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咳嗽,更没有吐血的迹象。 不应该啊! 外界传言姜羽已经受了伤,齐叔匡也亲自观察过后,分明看出姜羽是受了重伤之人啊! 难道,难道是谣言,姜羽故意所为? 还是,还是确实受了重伤,只是姜羽在强颜欢笑? ‘要不,再试试?’ 姜羽适时挑衅。 齐叔匡冷眼,想看清姜羽的状况,他坚决不相信自己会看错眼,那伤势根本装不出来的。 可,又看了一刻钟,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再试一次? 齐叔匡又没那个勇气了,他还忽然感觉刚刚冲动了。本来姜羽的修为和他的修为就是差一大截,而实际的修为差一截并非字面差一境半境那么轻松。强手和强中手,一字之差,足以被人不费吹灰之力诛杀! 哪怕姜羽受伤了,即便受重伤了,他也还是十四境那个天下第一的巨头,不是十二境十三境这些小猫小狗能够挑衅试探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杀了姜羽,那齐叔匡的命也到头了吧! 可姜羽这两个将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特别是卫文信。齐叔匡看得出来,是只会逊色自己一截而已。若是,若是自己和姜羽同归于尽了。那偌大一个齐家,还有谁能拦得住这两位暴走的军官?一个时辰之内屠了齐家也不无可能! 再一个,当姜羽这个天府军的信仰之人死于齐家之手,那天府军岂不是活活撕了齐家!北州之主尚且和姜羽有交情,东州之主又是姜羽提上去的,连羽林卫指挥使都是姜羽的人。 举国绝多数的军人都是死忠姜羽,举国百姓尊称姜羽为守护神! 如此深得人心的怒火,齐家区区一个百年世家,能不能承受得住?怕是连背后的帝族都扛不住吧! 齐叔匡这等行为,等同于直接葬送百年齐家的根基,举族嫌命长! 越想越后怕,越想越后悔! ‘要是不敢,那就说说,该由谁,填补这十三个位置?’ 姜羽扫视一圈站在远处的齐家众人,想来,刚刚齐叔匡这老东西已经想明白其中厉害了。 那甚好,免得再讨价还价! ‘大都督,齐家愿意再赔偿两千亿,能否……’ 姜羽一个无奈。还以为齐叔匡这老东西有多醒目,没想到,一扯到要填命这个事情,又开始犯浑了。 在世家的眼里,怕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吧! 不过,那得看看对象是谁! ‘四千亿,还真是大手笔!只可惜,敛财百年,这些钱,也该吐出来一部分了。’ 姜羽以为,这钱,本来就是黎民百姓的。如今拿出来,还给大众而已。这和杀人偿命,毫不相干啊! ‘大都督!’ 齐叔匡见姜羽态度如此强硬,可又毫无办法,更不可能要自己下跪求姜羽饶恕吧! ‘本督今日。非要这十三条命。哪怕你背后的人来了,本督有何畏惧!’ 姜羽眼神闪过一丝杀气,大手一挥,霸气凛然。 这话着实不假,齐叔匡也相信姜羽不会畏惧。可若此时真有帝官的人在齐家,那他齐叔匡说话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态度也不必这么委曲求全了吧! 第九十一章:已有五人,尚欠八位! 一番沉默,再沉默! 姜羽迟迟不开口说任何话。 齐叔匡是迟迟不敢开口说任何话。 ‘选好了?’ 姜羽忽然问。 该搭话的时候,齐叔匡又不敢搭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都是自家身娇肉贵的子嗣,怎么舍得推出去! ‘莫说本督不近人情。如此吧,本督只杀曾违法乱纪,有罪名于身的,无论男女老少!’ 姜羽有意看了看齐可,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男孩,吓得他连忙躲在自家爷爷身后,死死的揪住齐玄同的衣襟。 ‘一分钟可够?如此条件了,应该不难选了,’姜羽恍然大悟,问齐玄同,‘还差两人不是?不如,你打个电话叫回来?毕竟都是一家人,可不能漏。’ 险些忘记,还有那双即将喜结连理的新人。 ‘大都督,他们,他们在晋家。’ 齐玄同唯唯诺诺的回答。 姜羽冷哼一声,八字还没一撇,这么快就去见岳父了?还是提前收到消息,到晋家躲一躲? ‘十分钟。’ 姜羽只说了这三个字,余下没说完的,齐玄同应该明白了。 ‘大都督,您,您高抬贵手。这样吧,从这里选十三人即可。’ 齐玄同不惜下跪恳求,他宁可从在场的一众子嗣里狠心的推出去十三个人。虽然这样做,对在场的很不公平,可没办法,姜羽这招,实在太狠! 进退两难,唯有以世家的面子和利益大局着想! 早些日子,媒体早已把齐弘宇和晋荷珊的婚礼大肆宣扬,天下皆知。请柬也均已下发天下各位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果这场婚礼办不成,无论齐家还是晋家,都会沦为天下的笑柄。这种局面,是万万不允许发生的。 齐弘宇和晋荷珊的为人,不止世家人人清楚,而且京师路人皆知。坏到彻底,恶到骨子。彻彻底底,十恶不赦的罪人。更有甚者,暗地里把齐弘宇比喻为毒心蝎子,晋荷珊比喻为黑寡妇。其恶毒,由名字就可以知晓。 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姜羽此番有意点名等候,应该是有备而来。 可是,姑且不说晋荷珊已经怀了齐家的骨肉。更是晋荷珊如果被姜羽定罪斩头,那齐晋两家的关系就有可能会急速恶化,形成敌对关系,这种情况也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呵呵! 姜羽刚刚也明说了,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下得去手,齐玄同怎会以为是在开玩笑! ‘莫不是,这二人从今往后,不是齐家的人了?如果真是那样,那你这位家主可得立即发表声明,公布天下才好!不过,本督照样会去晋家要人!’ 姜羽步步紧逼。 ‘啊?’ 齐玄同没想到姜羽还来这一手,错愕不已。这是非要他做选择啊!不,是一定要齐弘宇夫妇二人回来才可,非要致他们于死地才肯罢休啊! 齐玄同无法做决定,只得求助齐叔匡。 齐叔匡自然想得到其中利害,他对姜羽看透人心,极工于心计的本领也不得不佩服,他还真是一时间也做不出决定。 ‘本督可没那么多时间。’ 姜羽冷冷呵斥。 ‘玄同,唤其二人回来吧!’ 这下,齐叔匡无奈的决定了。 姜羽这人的谋略一手紧接一手,又瞬息万变,也可称为天下第一了。智勇双绝,誉称:天下无敌矣! 以姜羽为国为民的决心,怕是早已知晓齐弘业夫妇的为人,所以这二人是一定要死,才对得起曾经深受其害的无辜百姓! 今日二人在晋家,齐叔匡不相信以姜羽的情报网会不知道,恐怕他是有意而为,意在挑拨齐晋两家的关系。世家重面子,天下皆知。要世家大难临头各自飞,为了明哲保身而不要自家的子嗣,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耻笑! 晋家丢不起这个人,齐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这种行为带来的更坏反应是原本依附世家的豪门贵族不再信任世家,而想要依附世家的豪门贵族不敢相信世家。 试想,世家连自家子嗣都能说抛弃就抛弃,区区依附势力,还不说说出卖就能出卖了! 这对世家而言,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利益,利益,先为利再为益! 齐叔匡认为,婚礼办不成,丢一时面子,凭着世家这个头衔,还是可以控制可以承受。和晋家成为敌对关系,反正各自有靠山,而且姬帝族似乎有所损失。而齐家的靠山尚未受损一丝一毫,因此,相对而言,还是齐家实力保存雄厚。 基于利益关系,最后是不是敌对关系也说不准,说不准因此箍得更紧密些。 一切看来都可以接受! 当下要解决的只有平息姜羽的怒火,不惜一切条件的平息。牺牲十三个人,换得齐家安宁,也算死得其所。只要齐家还在,一切都还在。 ‘既然如此,本督不妨等等。’ 姜羽看向张义,点头示意。张义明白,走出一旁打了个电话。 此举,齐家人看不懂。 ‘还差八人。’ 姜羽笑了笑,如勾魂使者一样看向齐家众人,‘你们不应该害怕本督,应该害怕你们的家主和祖宗。’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由齐叔匡和齐玄同亲自推选八人,寒了自家人的心! 第九十二章:造了孽,迟早要还! 一时间,齐家厅内。 哀嚎求饶,盛怒辱骂,响彻耳旁。 泼妇骂街,是为了蝇头小利。这可是为了生死,声音吵杂混乱,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蝼蚁尚且求生。遑论这些世家子弟,高高在上,一身荣华富贵,一生糜烂无忧的纨绔日子,谁想这么快就要到头了呢! 青春,于普通人而言,朝气蓬勃,青丝长长,就可以是为青春了。 于这些塔尖贵族子弟而言,青春,就是还没奢侈够挥霍够,还没嚣张跋扈过瘾的日子,才算是真正的青春! 期间,有一位不幸被选中的齐家子嗣咆哮着问姜羽,‘为什么不选旁支的人,旁支更有作恶多端的家伙,为什么非要和主系过不去?’ 姜羽只是淡淡的回答,‘不过是你的日子先到头,他们很快就跟上你了。’ 有善有恶,有因有果,时间问题,逃不了! 而那个被姜羽有意看了一眼的齐可,更是摊在地上撒泼打滚,泪流满面都不夸张,一直在喊,‘我还小,我还不懂事,律法不下十四岁的孩子!’ 还小? 不懂事? 张嘴闭嘴就是律法这么熟悉? 若是姜羽没点消息,会有意点齐可的名? 在场的齐家人,姜羽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齐可,十二岁,一年之内,杀人七起,伤人十二起,其中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的八人,七人惨遭毁容,三人成了瞎子,五人成了哑巴,七人成了瘸子,两人成了单手。十三岁,更是变本加厉,短短半年,杀人五十起。 这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做得出来的?仅仅十二三岁而已,就犯下如此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罪事,说是小魔头都不为过! 今日不除,长大了岂不为祸天下苍生! 而律法不下十四岁,当真是个笑话。 在姜羽眼里,没有律法上下限,犯了罪,哪怕是孩提,哪怕耄耋,一样要伏诛! 张义把齐可这些“壮举”一一数出来之后,齐玄同都不敢看向姜羽,只是低着头,稍稍打着摆子。都怪他目中无人,太宠溺齐可这个小孙子,有意把齐可当做以后的接班人培养。认为枭雄的心智得从小打磨,因此,他允许齐可滥杀无辜,纵容齐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有权有势,无人敢嗔! 这些世家贵族不知道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造了孽,是要还的! 姜羽,就是那个来一一要债的阎王! 被选中的十个人跪在地上,双手端着属于自己罪行的那份文件。其余人躲在远远一旁,生怕姜羽把火气烧了过去,毕竟,个个都是有罪在身,只是幸运没被选中。 姜羽看着这群人,唇红齿白的说,‘不用怨,也不必羡慕。他们,很快也会下去的!’ 霎时,恐惧笼罩在齐家所有人的头上! ‘杀了这些人,脏了军部的刀,你代劳代劳。’ 姜羽嫌弃的对齐玄同说。 这句话! 这句话,直接让齐玄同气血攻心,险些倒地不起。 虎毒尚不食子! 这竟然要齐玄同亲自送自己的子嗣上路,这种歹毒的事,他怎么下得去手!要是传出去,齐家,齐家可就真正毁了啊! ‘大都督,这些人犯了罪,理应由军部问斩!’ 齐叔匡也不想由齐家操刀,于他心里,这可比滥杀无辜更丧尽天良,且不说身心备受煎熬。 ‘大义灭亲,这等赚取好感的事,你们世家贵族不正喜欢做这些事吗?’ 姜羽的话语随时嘲讽,语气却不容商量。 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齐叔匡紧紧咬着牙,拳头紧握,心里盛烧着怒火和被迫感。齐玄同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老泪纵横的颓废至极。 过了一刻钟。 速度还算可以,至少没让姜羽等得不耐烦。大步跨跨入门的齐弘宇人未到声先到,‘父亲,这么急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 一进厅门,瞧见坐在正位那位年轻人,齐弘宇和晋荷珊一下子就猜到是谁,正想退出去。 卫文信已经挡在门前,冷眼看着二人。他对齐家,对任何世家贵族的人都不会有好脸色,也不敢有好脸色,他怕对不起九泉之下难瞑目的卫府众人。如果他此刻不是军人身份,齐家早已被他搅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了。 ‘认出来了?你家这两个老东西,见着本督都要行礼,你们,高一等?还是,对本督不屑?’ 该尊敬的,姜羽会尊称。不该尊敬的,他一概以畜生王八称之,老东西这个称呼也算给脸了。不过,他疑虑的是,遇到的这些贵族子弟怎么都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却长得一副蛇蝎心肠?但凡行好事,也能凭着家世跻身善人榜撑撑门楣。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更不至于举族都是魔头,往后被人屠得根都留不得! ‘没有高一等,也不敢对大都督不屑,只不过,大都督难不成要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行跪礼?’ 或许是靠着世家的背景,虽有听闻姜羽的凶名。可晋荷珊惊讶过来,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佯装弱女子模样,还有模有样的左手捻着一块手帕,右手撑着腰。 既然晋荷珊没有下跪,那齐弘宇自然也不想向一个比自己年纪小一圈的毛头小子下跪。怎么说自己也是下一任齐家家主,面子这个事,还是要趁早赚一些。 二人擅自做主,没有下跪,还大摇大摆的挑个舒服的沙发坐了下来,摆出个目无余子的傲娇神态。 第九十三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看此情形,姜羽感到有些滑稽可笑,还没开口嘲讽一番。齐玄同已经快步走到齐弘宇面前,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孽畜,你还敢造次,赶紧下跪请安。’ 这耳光,打得猝不及防。齐弘宇感到疼痛时,只得捂着红肿的脸,大声提醒齐玄同,‘父亲,您在干嘛?这是齐府,不是大都督府。’ ‘所以?’ 姜羽也算明白了,不是这些贵族子弟没脑子,而是根本不需要脑子。 ‘所以,我们不必下跪,反倒是您大都督,得入乡随俗,向我们齐府请安!’ 呵呵! 这句话,引得姜羽发笑,引得齐家众人胆颤。 这是一个活在世俗将近四十年的大男人能说得出口的话? 到如今都还没看清局势! 到如今都还没自知之明! ‘本督向你齐家请安,你受不受得起?’ 姜羽笑着问齐叔匡这个掌家人。 ‘不敢。’ 齐叔匡咬咬牙,低声下气的回答。 ‘那样最好,若是要本督起了身。本督担心,今日这齐家,可就得除名了。’ 嘶嘶。 姜羽此话的杀意,让齐叔匡也不得不半弯着腰连连替齐弘宇的口出狂言,道歉。 人啊,最重要会审时度势! 也罢,既然齐弘宇和晋荷珊还没认清事实,那么,应该得见见血吧! ‘这十个人,真碍眼,老东西,拖了那么久,是时候了。’ 姜羽冲齐玄同扬扬手,示意他把这十个人拖出门外,不用太远,然后一个一个慢慢杀。 ‘父亲,您,您干嘛?’ 齐弘宇瞧见齐玄同唯唯诺诺的听从姜羽的吩咐,叫来下人把这十个朝夕相处的家人拖出门外,而齐玄同还拿来一把大砍刀。 齐玄同没有回应齐弘宇,只一步,拖一步,短短几米路,如攀悬崖峭壁那么艰难缓慢。 齐家虽大,但还是大不过国家,大不过军队。如今尚且没人在场撑腰的齐家,在姜羽这个凶兽面前,顶多是个龇牙咧嘴的野狗。稍稍用点力就可以锤死了,就看姜羽想不想而已! 不择手段谋夺百年才有今时今日的齐家,绝不能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毁了。 蜂刺又可笑的是,齐玄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条拼命求生的小虫,一条小臭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齐玄同咬紧牙关,眼里包含泪水,一遍一遍想着这句话,一刀又一刀的砍下一位子嗣。 十刀,整整十刀,齐玄同的心都填满了对姜羽的恨,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要他生不如死,死了也要灵魂在担心受怕!他只需要忍辱负重,还需要忍辱负重!等待背后的大靠山出世,到时就是姜羽的死期! 只要齐家还在,那希望还在! 齐玄同眼睛血丝遍布,衣服沾着鲜血,双手沾满鲜血,回了厅里告诉姜羽,‘那十个畜生,已经送上黄泉。’ 姜羽点点头,示意他靠边站。 齐玄同心里在想什么,姜羽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无所谓,这天下,没什么是他畏惧的。要不是顾及黎民百姓,他还真想一巴掌掀翻齐家这颗毒瘤。 百年齐家,背后笼络的各界人物不是简简单单不起眼的小东西,反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不弱影响力的人物。特别是商界,都是各行各业的领头羊,手下企业遍布天下。虽说是奸商,但无可否认,的确养活着千千万万的百姓。 牵牵扯扯,太复杂! 或深或浅,歹毒狡诈! 步步为营,慢些无关紧要,以百姓为重! ‘父亲,您疯了吗?那可是自家人!’ 齐玄同的举动,着实吓得齐弘宇瞬间弹起身来,一脸不敢相信。 倒是晋荷珊这位妇人似乎看出了端倪。 ‘大都督,似乎,我们无冤无仇吧。’ 晋荷珊试探的问。 ‘你这狗东西,到底对我父亲做了什么?’ 齐弘宇回过神,准备冲过去揪住姜羽的衣领质问。 ‘轰’。 又是惊煞诸位的大动作! 卫文信毫不留情,抢先就是一脚踹出。齐弘宇直接被踹得倒飞出去,撞到后边的石墙上,墙壁都顿时慢慢龟裂。 姜羽深感无趣,这种人是未来齐家的家主?挑个乞丐都比他强吧,连晋荷珊一个女人都看得出端倪了,齐弘宇还是个傻子啊! ‘不,你可能想错了。本督并非针对你父亲,本督针对的是所有高高在上、目无法纪的贵族!’ 姜羽不掩饰的直言。 ‘你想如何?帝族的姬先生,如今尚在晋家。’ 晋荷珊一说到帝族和那位姬无名先生,底气瞬间十足了。 唉呀! 姜羽摇摇头,怎么这些人都不过一刹那的醒目而已,但凡想到背后的靠山大小,又变得愚蠢起来。 ‘本督前些日子才杀了一个,伤了一个。你,不知情?’ 姜羽费力气提醒这群人,意在别再废话,老老实实回答,乖乖站好受罚。 这,这…… 或许,盲目自大,会让人记忆衰退! 经由这句话的提醒,晋荷珊才想起,家里那位姬无名先生,可是受了不轻的伤。面前这位年轻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姜帝官! 第九十四章:京师美人,蛇蝎心肠! 哪怕齐弘宇再傻,被踹了这么狠的一脚,也该冷静下来,意识到事态的严肃性了吧! 姜羽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奔着他们这对有名的夫妇而来! 这下,谁也没有开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是姜羽和齐弘宇夫妇之间的事了。 沉默,会让环境变得安静。 安静,更容易让人想明白事情,以便应对。 姜羽以为,那应该,就没有那么多废话了吧?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世家子嗣的脑子,低估了这些纨绔子弟的脸皮。他远眺着齐家大门的方向,跟晋荷珊说了一句,‘要不要给晋山河打个电话,临终遗言,好好告别。’ 免得世人说大都督不近人情,连告别的几分钟都不给人家! 不过,这齐家,还真是够大的,需要眯着眼睛,使劲远眺,才看得清大门口。 难怪别人都说,京师七亩地,世家占三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大都督,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晋荷珊虽然是有些孤陋寡闻,可也不至于天下最重大的那些事都不知晓。一经提醒,她才后怕。自己刚刚还跟个跳梁小丑一样上窜下窜,没有丝毫意识到,大都督姜帝官,这短短六个字的份量! 面前这个年轻人,世家贵族想到都胆寒,百姓想到都信仰尊称神,杀神一样的人物! 帝族也得暂避锋芒,否则姬嘉熙怎会忍气吞声绕路走,姬无名怎会不想一雪前耻! 可,晋荷珊自认与姜羽素未谋面,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纠葛仇恨,怎会无缘无故就招惹上了? ‘如果没有遗言,那就静一下。’ 姜羽没有正面回答晋荷珊的问题,依然远眺着大门,似乎在等人。 晋荷珊见状,不禁生起一丝火气。如此强硬,不容商议的态度,算什么。而且二人根本无冤无仇,保不齐是姜羽为了树立威名,拿自己这位世家子嗣开刀吧? 那样还了得! 都说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否则那甘心! ‘大都督,如果是公报私仇,还请你再三斟酌!’ 想来想去,晋荷珊都以为是因为在高位之上,父亲和姜羽不对付,所以,姜羽逮住她开刀。 公报私仇? 这四个字,让姜羽觉得有些好笑,抽空转过脸看看晋荷珊。 堂堂大都督,天下公认的第一人,需要用公报私仇这等腌臜的手段打击报复? 是晋荷珊脑袋开了瓢,还是她想为自己的生命要个强硬的开脱方法? 晋山河宠溺晋荷珊,无非是认为晋荷珊歹毒,有着很好的世家行事风范,有利于树立世家的威严,从而更好的打响晋家的名声。晋家的其他子嗣虽然凶恶,但和晋荷珊的凶残相比,简直小鬼见大鬼! 说到底,晋山河连自己的女儿也大部分只是利用关系。错就错在,晋荷珊误以为深得父亲欢心,在父亲心里有着其他子嗣无法占据的份量。以至于此刻,晋荷珊妄以为姜羽想杀了她,借此沉重打击父亲,以报私仇。 这么天马行空、自以为是的幻想,还真是和晋荷珊的样貌有得一比! 姜羽有时候还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女人,越是漂亮,越是蛇蝎。 是蛇蝎美人的称号够飒爽,还是传言蛇蝎能够永葆青春? 京师盛产美人,天下皆知。可京师第一美人的雅称,在晋荷珊身上已经围绕了十年有余,原因无他,因她够歹毒。 十八岁时,晋荷珊已经出落有致,亭亭玉立,赛比西施。可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想要一睹芳容的少爷都快要把晋家门前堵死。晋家的门槛,都被拜访的人客踩烂几十回了。按理说,基于深宅大院的女子,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学学女儿红,阅览一下群书。做个腹有诗书,脸有清妆的大家闺秀。 可,十九岁的晋荷珊,不知是自甘堕落,还是晋山河授意。日夜出入万花丛,留恋于风月场所。做了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烟花女子。 京师的人,有意称呼晋荷珊一声第一美人。逗得她心花怒放,心高气傲的要维持这动人的雅称一辈子! 而正是因为这个浮名,酿造了往后十余年的桩桩惨案! 原本青春少女、小家碧玉,与世无争的平凡人,只因长得好看些,就遭到晋荷珊的嫉妒和不甘。惨被割脸、折手、断脚,永远都是个残缺的人了。 短短十余年,数百名女子惨遭毒手! 可又能如何? 晋家可是遮天的世家,在京师无人敢言。 因此,她们只得认命,有些接受不了打击的,都选择自杀了此一生了。 讽刺,真讽刺! 可怕,真可怕!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一生出,歹毒心就会没有底线和人性了。 难怪,都是半老徐娘的晋荷珊,哪怕再有韵味,再花心思和金银保养,也是个老婆娘了。可她竟然还是稳坐京师第一美人的雅称,真当后来的一出生就是东施吗? 不知道的后人,还真会以为,京师第一美人的晋荷珊,还是十八二十二的妙龄少女!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晋荷珊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九十五章:律不上贵族,法不上世家? 见姜羽不答,晋荷珊以为说中了,得寸进尺,想用名声牵制住姜羽。毕竟大人物嘛,总要顾忌一下自己的名声。 ‘堂堂大都督,莫不是要对一个身怀六甲的无辜孕妇下毒手?’ 无辜! 这两个字从晋荷珊口中说出,真刺耳! ‘素闻你这恶毒女人,二十岁就独得晋老狗的真传。杀人害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姜羽讽刺的赞美。 ‘污蔑,纯属污蔑!哪怕你是大都督,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的诋毁一个弱女子的清白。’ 晋荷珊被说中,直喘大气,胸脯大幅度的起伏,指着姜羽,还想委屈的哭了。 ‘本督要没点消息,还不敢知法犯法、诽谤他人!’ 姜羽伸手,问张义要过厚厚一摞罪状,在晋荷珊面前扬了扬,‘本督见过再穷凶极恶的人,作恶的事情都没有你这蛇蝎女人三分之一那般多。’ 有证有据,免得冤枉好人! 呜咽声戛然而止,晋荷珊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流下来博点同情,就得收回去了。 姜羽从中抽出两份罪状,张义接过,走过去给了晋荷珊和齐弘宇人手一份。 ‘还记得?没几天前,应该没忘吧。’ 姜羽询问二人。 ‘这也是污蔑,并不是真的。’ 晋荷珊看完,心虚的把罪案撕个粉碎。 ‘污蔑?既然如此,那不妨当面对质。若是虚假,军法处置本督便是。’ 姜羽眺见大门外,正缓缓走来几人,自己立下了军令状。 干净的齐家主道,一行人。 施一放惭愧的推着轮椅上的妻子和一旁默默跟着的女儿,两条哆里哆嗦的腿几乎要站不稳。 早知道安安分分过日子,为何要逞强上诉状状告这些权贵? 如今一家三口,只怕都要共赴黄泉! 就在刚刚,有几名卫兵晋他家,说有大人物要见一见自己一家。他一开始以为是上诉有门,就带着家人,跟着去。到了齐家大门外才醒悟,什么大人物,根本就是这些权贵要赶尽杀绝。可又无法回头了,只能满含泪水的进了齐家。 大门一关,生死两绝! 进入大厅,施一放瞧见全是齐家的人,心里慌张,连忙跪在晋荷珊面前乞求,‘齐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一家吧!我保证安生过日子,不会再上诉,不会再给您添一点麻烦!’ 施一放甚至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为了家人不得不低头! ‘你,受得起这么大的礼?’ 姜羽用食指有规律的敲着椅子边,命令晋荷珊,‘扶起来!’ 晋荷珊怒目相视,拉不下那个面子。 这几个人,何止认识,简直牵扯不清! 几日前,晋荷珊无意中看见施氏,心里暗觉这女人同样身怀六甲,怎会如此美丽玲珑。嫉妒心一上来,她不仅吩咐下人划破了施氏的面容,还活生生的把施氏打得流产,八个月胎死腹中。 听说,施一放的母亲受不住这个打击,直接撒手人寰了。可怜老人家,还等着抱孙子,哪知道,连孙子的面都没瞧上。 接连受害,施一放怎受得了这种委屈,便三番五次到官府告状,上诉。可没想到,自己这种行为毫无用处,还把晋荷珊惹怒了,这妇人再次吩咐下人到施家,把施氏的双腿打断,以至于别人现在只能够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已经形同活死人。 ‘扶起来!’ 姜羽再说一遍,流露出几丝杀气,瞬间划破了晋荷珊这张引以为傲的面容。 ‘啊啊啊。’ 晋荷珊捂着脸,发疯一样大叫。 都说美丽的容颜,是女人的命,姜羽这是要把晋荷珊直接逼疯啊! ‘你竟然敢毁我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晋荷珊顿时像个泼妇,双手就要掐向姜羽。 ‘轰’! 还是卫文信,不留情的踹出一脚,直接把晋荷珊踹飞,撞碎了身后一张檀木椅子。 这下,这对歹毒的夫妇,能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了。 免得乱吠,太吵! ‘听说,律法管不住你们这些人上人?我倒想问问晋老狗,是否属实。’ 姜羽不回头,朝身后勾了勾手。 张义拨通电话,端在姜羽耳旁。 ‘谁?’ ‘本督。’ 短短两个字,吓得晋山河不敢接话。 这把声音,实在太熟悉! 这两个字,实在太霸气! ‘听闻你的大千金豪言,律法只为摆设,管不住贵族?晋老狗,你,苟同?’ 姜羽冷冷的问。 ‘不敢。’ 就算被骂作老狗,晋山河也不敢生气不敢反驳,还得擦着被瞬间吓出来的冷汗。 ‘不敢?你家大千金,都把别人残害成什么样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顺便,本督想问问,为何她还能逍遥法外,继续作恶。这就是你说的不敢?’ 姜羽的这句话,晋山河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如今的天下,姜羽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 ‘既然无话可说。那,你这恶毒千金的命,本督要了。另外,新账旧账,一并清算。三千亿,今日国库要见账,否则,本督不介意去晋家走一走!’ 第九十六章:但求问心无愧! 短短几句话,决定了晋荷珊这位晋家大千金的生死不单只,还要晋家赔偿过往受害者三千亿赔偿金。哪怕晋家晋山河身为元首和一州之主,哪怕姬无名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也无人敢吱声和反对,只得服从。 普天之下,唯有姜帝官有这个勇气,有这个面子,有这个底气和实力! 施一放不是傻子,难怪一贯炸毛炸刺的齐家人,今日跟个没毛的丑八怪,抽泣又难堪,原来是姜帝官来齐家寻仇了! ‘小人拜见大都督,大都督圣安!’ 既然晋荷珊已经爬不起来,那,理应由齐玄同代劳。 姜羽说,‘老东西,怎么说也是你齐家造的孽。你不打算扶起来,然后搬个椅子给人家吗?站在一旁,看戏来了?’ 一番挤兑,齐玄同面红耳赤,威严全无。 齐玄同纠结着,挪不开步。虽说在场大多数都是齐家人,可他也是一家之主,以后还要掌管偌大一个齐家,同样是需要面子和威严的。但,他没想到,接下来姜羽的一个举动,彻底打消了他的顾及。 姜羽真是对这些世家人所谓的面子和脑子感到无趣。既然得低头了,那就好好低着便是。怎么着,又想做无谓的抬头? 不动手,都没有那点觉悟啊! 一颗石子再次腾起,射向齐叔匡。右手已经受了伤,他只能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抵挡。结果还是一样,左手被射穿,鲜血淋漓。 ‘这样如何?’ 姜羽问齐玄同。 都说世家不可一世,可也抵不住姜羽的年少轻狂! 实在屈辱! 如此屈辱! 齐玄同知道,再迟疑不决,说不定下一秒就是齐叔匡的双腿了。他极不情愿的的确搬椅子,一边说,‘大都督,您如此放纵不羁,当心后果无法承受。’ 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发两句牢骚还是可以的。 姜羽回答,‘还是担心一下你这副老骨头熬不熬得了那么长远之后吧!’ 椅子搬来后,施一放没有客气。反正有人撑腰,往死里欺负。 ‘老东西,茶都不奉一杯,这是待客之道?’ 姜羽不悦。 齐家几百个下人,都不及一个齐玄同好使!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狡辩已是徒劳无功,醒悟过来,只能求饶。 晋荷珊艰难的爬起身,哭得梨花带雨的认起错来! 好人已死,坏人不过是暂时放下屠刀,就能饶过? 于姜羽眼里,没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么荒唐的事。 ‘她如何欺你,你便如何欺回去,天塌下来,本督替你兜着。’ 姜羽这句话,直接给了施一放一个免死金牌,若是日后齐晋两家想找他出气,也得掂量掂量。 ‘姜帝官,我,我可是身怀六甲,你怎么下得去手?’ 晋荷珊尖叫,双手捂着肚子,害怕的往后退。 这歹毒的女人啊,一旦坏了心肠,黑了心肠,就再也变不回红色的了。 姜羽还以为晋荷珊有多伟大? 无非是想母凭子贵,逍遥法外。 有这样的家世,有这样的父母,就算生下来,以后也会是个恶人。还不如,早早选个平凡人家。 ‘本督,有样学样而已。’ 哪怕这种事传出去,对姜羽肯定会有或多或少不良的影响。可那又何妨?楼兰几百万生民,不也被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屠了个干干净净! 喜怒无常也好,自以为是也罢。 但求问心无愧! ‘姜帝官,我承认我是有罪,但这孩子是无辜的。他这么可怜,你都下得去手。你简直不是人,你这样,你这样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投胎转世。’ 晋荷珊在装傻,虚伪,语无伦次,咒骂。 姜羽一笑置之,这样的诅咒,已经听了不下千百遍了吧! 下地狱的事,死后再说! 或者,阎王都不敢惩罚姜羽这个杀神呢! ‘父债子还嘛!’ 姜羽看着还在有些踌躇不决的施一放,略感无奈。平凡人始终是适合不见血,世家的恶毒也已经在平凡人心底生根发芽了。 ‘如果,下不去手。那,本督代劳。’ 姜羽准备起身。 施一放看了看如同纸扎人一般的妻子,还有那备受牵连都快精神失常的十岁女儿。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深仇大恨,当然要自己亲手报!’ 一想到遭受的无妄之灾,施一放怒火中烧,随手抄起一个趁手的椅子腿,大步向晋荷珊杀去。 ‘狗东西,你,你要干嘛?我可是晋家千金,齐家的大少奶奶。你,你要是敢打我,我要你不得好死,要你那妻子和女儿生不如死。’ 晋荷珊吓得连连后退,不忘言语恐吓施一放。 ‘日后,施家要是遭受报复。一道伤,你们齐晋两家填一人,要是死了……’ 话不必说下去,姜羽一个眼神看过去,就足以让齐叔匡、齐玄同领会。 施一放近前就是当头一棒,把晋荷珊脑瓜开了瓢。紧接着,边骂,边哭,边诉苦,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减弱。没见着抱头蜷缩的晋荷珊,还以为他在教训一个偷吃粮食的野鸡! 第九十七章:小露一手,献献丑! 求饶声都来不及说,惨叫声又响起。 齐家无人敢劝,无人敢拦。 自身都难保,哪管的了别人! 施一放把晋荷珊打得奄奄一息,浑身血淋淋的才罢休,把椅子腿一扔,大呼一句,‘过瘾!’ 也该差不多了! 为这些狗东西耽搁太久,不值得! ‘别人这么辛苦过来讨债,总不能空手而回吧,老东西。’ 姜羽瞧了瞧施一放,再看向齐玄同。 ‘那您还要如何?大都督!’ 齐玄同已经在爆发边缘。 ‘那就赔偿个五千万吧。’ 五千万! 齐玄同瞪着大眼睛,虽然是小数目,但在他眼里,这几个贱民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钱,给五万块都已经算仁慈了。以这些贱民的能力,碌碌无为一辈子,怕是连一百万都赚不到。这姜羽一开口,就让这几个人几辈子衣食无忧挥霍有余。 这算什么道理! 还没等齐玄同讨价还价,随后进来的一个人,让他瞬间蔫了。 ‘大都督,羽林卫指挥使乐进,前来参见!’ 姜羽看了看精神抖擞的乐进,点了点头。 好男儿,当穿起军装,横刀立马! ‘齐伯伯,好久不见,您老人家可还好?’ 乐进转头看向齐玄同,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还不忘问候一句。 ‘想来齐伯伯还记得我吧,当年,您可是宣得京师人尽皆知:乐家的乐进连齐家的一条狗都不如。如今的乐进,不知如何了?不妨把狗牵来,对比一下。’ 乐进佯装诚心受教,感谢齐玄同,还有意为难为难这老东西。 倒是卫文信随后的一句话,惹得众人忍不住发笑,‘那条狗都老了,指挥使你可是眼拙,就在眼前你都瞧不见!’ ‘也是,也是,怪乐进眼拙!’ 二人打趣,为那些旧时的深仇大恨,先讨点面子利息1. 如果说,被姜羽嘲讽挤兑,齐玄同还能忍。可两个手下奴才居然也敢肆无忌惮的嘲讽起他这位齐家家主,这算什么话! 堂堂百年世家的齐宣王,能允许阿猫阿狗随意羞辱,随意骑到头上放肆不成? 那置于天下,还有什么威严! 逢人都可以踩上一脚,骂上一句,齐家干脆换成慈善堂,专供人泄恨算了。 ‘姜帝官,凡事适可而止为好。虽然如今的你不可匹敌,但不代表以后。这天下,还有帝族的存在的。而且,虽然我齐家手腕没你大都督这么大,但要真闹起来,也能折腾一波惊涛骇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齐玄同向前猛然一拍桌子,桌子虽然没有碎裂,还是出现了一丝丝小裂痕。 这下,这一下还是挺有骨气的,有世家人的傲气! 如果不是拍了这一下桌子,姜羽都以为齐家人都变成了软脚蟹,那也符合世家贵族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优良品质! 不过,姜羽只是略感意外,旋即笑了笑。 ‘老东西,拍桌子,谁都会,只不过,’姜羽轻轻吹出一口气,桌子瞬间炸裂,他再问,‘这样,会不会?’ 吐气可杀人! 这种修为境界,哪个老妖怪不追求,哪个修为之人不神往! 小小露一手,略有些献丑! ‘账,勉强算完了,’姜羽终于站起身,走到齐叔匡耳边,‘一个小时之内,国库要见账。’ 姜羽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去,‘对了,你那十万个小蚂蚁,已经被吃掉了。’ ‘这两位,带回去。明日,在广场斩首示众,以告慰无辜,’姜羽指了指仅剩一口气吊着的晋荷珊和吓得尿了裤子的齐弘宇,再指了指其余齐家人,‘这一批,带回去彻查,有罪的,一并斩了。’ 这一下,齐叔匡和齐玄同没有异议,甚至杵在原地,失了三魂七魄般。 齐家那底气,十万个死士,居然被无声无息的杀了! 这得是多大的能耐! 自从上一次姜羽知道这批死士的行踪,齐叔匡就已经换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也绝对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可现在,姜羽居然告诉他,这批齐家引以为傲有望向前一步的死士,像蚂蚁一样被他吃个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 齐家的情报也不差,监察到各大州区并没有大规模的调兵遣将情报啊! 不能置信! 难以置信! 姜羽居然还藏着极强的后手! 这对齐家父子,双双急火攻心,忍不住一口鲜血急速喷出,随后瘫坐在椅子上。 ‘没了,没了。’ 齐玄同喃喃说。 除了在外放纵着的逆子之外,大部分子嗣都没了,连齐家的中坚力量也折了绝大部分。 这下的齐家,算是塌了一半有余! 要想快速修补,唯有两种可能,一事背后的帝族现在派遣巨头出山,二是姜羽死。 可这第一种情况,肯定是不大可能的,且不说圣剑不出,巨头不现,关键是他们就是想求助,也求助无门! 所以,唯有是第二种情况行得通。 可要姜羽死,谈何容易! 这似乎也是一步死棋! 第九十八章:日落西山,烈日落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六点,适逢日落西山。 天边的火烧云映得整片天空血一样鲜艳,余晖透过玻璃窗照映地上那摊血,是分外的刺眼。 可正午时候的烈日,那般刺眼! 无法直视,又想看得虚实! 自姜羽从齐家回来,猛然一咳嗽,一滩血染红这一片地板,就昏迷不醒了。 本就伤势严重,连发火都得掂量着来的事。 可在齐家不仅如此动怒,还如此大动干戈,强忍着那么久不让人看出端倪,伤势愈加严重。 这如何是好? 万一…… ‘还是请御用妙手来一趟吧。’ 卫文信和张义思量再三。 入夜。 皇甫熙被悄悄请到了都督府。 姜羽受伤严重,昏迷不醒的消息,现在决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一定会引起天下骚乱不止。那些世家还是小人,都会趁此机会,下黑手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以求永绝后患,以报屈辱! ‘妙手,我家将军如何?’ 三人走出房间,张义急切的问。 ‘老夫,尽力了。’ 皇甫熙惋惜的摇摇头。 这么重的伤,根基进皆被毁,筋脉损伤,气血不足。理应一开始就得谨慎行事,可姜羽不管不顾,依然在齐家大杀四方。没有当场吐血晕厥,已经算厉害了。 折腾了一个半时辰,皇甫熙已经虚脱,一身汗湿。以气御针,本就极其劳心伤神。皇门九针,又得高度集中精神力。一番下来,几十岁的他,连走路都得人搀扶,猛的喘着气。治标不治本,只能勉强拉回了姜羽的命,避免继续恶化。可要是根治,他还真是无能为力。 ‘切记,切记,万万不能再让大都督动怒了,更不能动手。’ 皇甫熙怜悯,再三叮嘱二人。 这苍天呐,莫不是只见得苍生平庸,尊分三六九等才开心? 难得出现姜羽这样一个身怀天下的年轻人,是见不得他霸占天公作美的行径,还是惩罚他要了百姓对上苍的敬仰之心? 如果没有姜羽镇压世间这些横行霸道草菅人命的妖魔鬼怪,那世间又将恢复当初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惨状了。 上有杀人不眨眼的帝族,在磨刀准备出世,下有剥肤椎髓,鱼肉百姓的上层世家贵族,在咬牙切齿,虎视眈眈。 如今的姜羽虽然还是有力一战,但最终的结局是逃不了身死的惨剧。可如果连动气都不可以的他,与废人何异? 是了,还有一番响彻彻的名声,和一群所向披靡的袍泽,可以暂时让人投鼠忌器。但,这只能让人忌惮短短时期,一旦发现病殃殃的姜羽再无能力了,那还不上窜下窜无人管得住了! 况且这还是世俗这些世家贵族的忌惮而已,那群高高在上的帝族从来不带害怕的,哪怕随随便便出个十四境的人都能和姜羽同归于尽了。 说到底,还是苍天太狠心! 拯救世人的唯有一人,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以皇甫熙的诊断,即使姜羽不动气,做个平平凡凡的不理世事的普通人,最长也是一年半载的短命鬼了。 这有何用! 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啊啊啊啊!’ 张义狠狠一拳,把茶桌锤了稀巴烂。 西州五生,应属张义对姜羽的感情最深。一直以来,都是他悉心照顾姜羽的起居日常,也是陪着姜羽最久的那一位。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哪怕是用我的命换回将军,我也甘愿!’ 张义不死心的继续问。 皇甫熙缓缓摇摇头,还是说了一句,‘我,我回去再找找看。’ ‘那将军为何还没醒过来?’ 这种情况,卫文信心里也不好受。 ‘大都督脉象已经趋向平和,至于何时能醒过来,老夫也说不准,或许今晚,或许要一两天,或许……’ 皇甫熙不忍再说下去。 其实,医者和军人的使命都是大同小异。一位但愿世间人无病,一位但使国安许身死。都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站在皇甫熙的角度,他又何尝不尊敬这位年仅三十出头就扛起大任的大都督。自姜羽成名,军部开始立威,一震八方。自姜羽任职大都督短短时间,压得世家贵族喘不来气,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有冤能诉,有仇能报。 一切的一切,都因姜羽才变得越来越好! 如今,是要这片蓝天,支离破碎了吗? ‘今晚的事,还望妙手……’ 卫文信不说,皇甫熙也知道轻重,‘放心,老夫明白,绝不会让人知晓。’ 皇甫熙又被悄悄送走了,连药都没有开。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 张义来回踱步,一个忍不住心烦,再次把一张桌子锤个稀巴烂。心里的烦躁和郁闷,压抑不住的想急速发泄出来。或许,还想把内心的悲痛发泄出来。换做以前,姜羽如此安然熟睡,他无话可说,安安心心的站岗护卫。 但是今时这种情况,谁能静得下心! 第九十九章: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这夜,注定是个起伏跌宕的夜。 温凉如水的月,也遮不住底下翻腾的浪花。 楚府。 这应该是距离二十年前聚在一起屠了卫家满门之后,三大世家的明面掌家人再一次聚在一起商讨。少了个秦世家,意料之中。以秦世家如今的实力,而且又没有一丁点损失,完全没必要应邀。 龙则儒已经带着龙蓁蓁返回帝族领罪,毕竟死了个禁军副教头这样的巨头,龙蓁蓁还险些走丢,龙帝主不震怒都有假。 何时再出来,哪个贝勒出来,会不会还带着巨头出来。楚东柯管不着,他只管来人就好好讨好谄媚就是了。 只不过,这一次并坐在主位的是齐叔匡和晋向二人,下面才是楚东柯、晋山河、齐玄同三人并坐。若是放在一个月之前,座位这个东西理应有点讲究。可现在嘛,这几个世家都勉勉强强了,谁肯丢那点面子。 哪怕楚家的楚笠老祖宗还没出关,出关了也会是这样的座位法。 ‘齐兄,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呢!’ 晋向假惺惺的关心齐叔匡。 ‘不劳晋兄费心,小小损伤,还是能和你切磋一番。’ 齐叔匡也不会好声好气,还提醒晋向,即使自己受了伤,也是有能力和晋家对抗的。 一致对外,是愿望。 一家独大,是目的。 ‘话,就不要多说了。还是商讨一下迫在眉睫的大事吧。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些日子连世家的位置都没了。’ 齐叔匡再次严肃的说。 自姜羽把两大帝族杀得止步不前,折磨三大世家鸡犬不宁,就打破了帝族高高在上,世家妄想在世俗遮天的傲气。 姜羽在世俗的声望是越来越高,更有甚者提议,为他铸个人间身,起个帝官庙。 这下,差不多就做到,世间万物皆平等,再无贵族欺横行。 ‘那,齐兄有何高见?’ 晋向优哉游哉,用茶杯漫不经心的拨着杯面上的茶叶。 ‘杀了他,最为重要。’ 齐叔匡狠狠的回答。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谁去杀?貌似受伤的姜帝官,姬帝族那个老者巨头都不敢硬碰硬。’ 晋向这话一出,瞬间冷场。 梦想总还是美好的,可要实践起来,怕是难于登天。 ‘晋兄,不如你去和那个老者商量,由他出手?’ 齐叔匡想了一下,‘姜帝官已经身受重伤,不堪一击。外表不过是在掩饰。’ 在齐家的时候,齐叔匡分明察觉到姜羽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重伤迹象,不可能有假,应该是他伪装得太好。 ‘这没有真凭实据姜帝官是否受了重伤,得找个巨头试一试才能确认的。万一,我害得帝族损失了一位巨头,那我晋家,应该是保不住了吧,齐兄。’ 晋向怎么敢赌? 说到底,还是齐家受损最严重,况且其背后的帝族都没有要出山的迹象。 晋楚两家,只需要等帝族找到圣剑出世,那他们自然水涨船高,完全没必要意气用事,葬送自己大好的前程啊! 哼! 齐叔匡冷笑一声,各怀鬼胎,彼此心照。 都是比鬼还要精还要狡猾的老东西,谁肯自讨苦吃自损家底。 ‘难道晋兄希望,再受那个小畜生的气?他现在可是站在你头上任意妄为了。’ 齐叔匡有意揭短,今晚这个商讨,本就是他提议的。齐家损失那么大,他咽不下那口气。 而商讨的结果,是要三家同仇敌忾,一举杀了姜帝官这个绊脚石。 可,似乎结果不如意啊! 站在晋楚两家的角度而言,是没必要冒这个险,一切都等帝族出世就会迎刃而解。否则在这个阶段杀了姜帝官,似乎后患无穷,世家有帝族撑腰也是受不住这个结果的! 齐家,又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葬送百年基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说百年世家,从未受过如此耻辱,固然愤怒。可古人又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齐兄,很多事,不能意气用事啊。得以大局为重!’ 晋向苦口婆心的开导齐叔匡。 呵,这么说,今晚这场商讨,不过是为了看各自的笑话而已,根本就无心无力阴谋姜羽。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晋兄了。毕竟人老了,总是格外怕死,’齐叔匡再看看楚东柯,‘东柯,想来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齐叔叔,这件事,东柯做不了主,还得请示一下父亲。’ 楚东柯倒也不直接拒接。 ‘好,很好,那到时候,诸位可别想着来分一杯羹。’ 齐叔匡还是不改要杀了姜羽的念头,见谈不成,愤然起身离席。 人呐,一旦不理智,就会做错事。 晋向摇摇头,也怪自己之前也不理智,惹上姜羽这个刀头小子,损伤那么大。 既然姜羽受了伤,那也就挡不住帝族出世的步伐,到时候,什么仇什么恨都得以报了。 现在,说真实情况,帝族的大军不能出来。单凭大都督这个衔头和人影,这世间还是他姜帝官一人独大! 第一百章:一串蚂蚱,自寻死路! 阴历。 六月二十九。 阳历。 八月初七。 上个月末,天下贵族翘首以待的世家联姻,并没有如期举行,反而传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齐弘宇和晋荷珊被推出广场斩首,连带着齐家半数以上的主系子嗣也被斩首。 罪名:作恶多端,杀人偿命! 哪怕齐叔匡突然重现天下,打破了已经身死的消息。可这位几十年前就成名的老王君,依然挡不住姜羽,是忌惮都没能让姜羽忌惮一分。被废了双手不说,连子嗣都不敢出声保一句,任由姜羽大闹齐家,潇洒离去。 天下百姓,暗暗窃喜! 天下贵族,惶恐不安! 今日,借着这个声势浩大的葬礼。齐叔匡特地把依附齐世家的侯门贵族,聚集在一起,目的是要掀起一番波浪,让天下混乱。 以报姜羽的羞辱之仇,更有阴谋杀了姜羽! ‘今天,邀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商讨如何杀了姜帝官,他若不死,那就是我们死了。想必大家也有眼所见,姜帝官容不下我们这些贵族,势要连根拔起,所以,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 齐叔匡坐在正位的金丝楠木椅上,大有领头羊的威严。 ‘杀,杀了大都督?这罪名,可是诛九族啊!’ 有人闻言,一下子害怕起来。 近些日子,这些人都安分守己。今日前来,只是想寻求庇护,害怕姜羽逐一逐一翻旧账而已,可没想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死一人还可以,诛九族,这种大罪,可是没脸下九泉见祖宗。 ‘姜帝官亲自斥责老夫,他要的是天下无贵族,而你们,也在清算范围之内。’ 齐叔匡语气不善,有意恐吓。 ‘可……’ 有人还想反驳。 齐叔匡抬手就打断了他,‘你们只管制造混乱,罪名不会大到哪里去。杀姜帝官的事,齐家做,有什么罪责我齐家一人承担下来。’ 贵族的人本来就贪生怕死,现在还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更难成事。齐叔匡懂得画个大饼,把无关痛痒的小罪让给这些人。 底下却还在窃窃私语,担心齐家受不受得住姜羽的怒火,毕竟有前车之鉴。 ‘各位,富贵险中求。我有十足的把握诛杀姜帝官,你们过后只管拼命发财。’ 齐叔匡再投出个重磅消息,‘据我消息所知,姜帝官已经受重伤,不足为惧,所以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 ‘真的?该不会是姜帝官的阴谋吧,他可是智勇双绝啊,万一是来一招引蛇出洞呢?’ 有人又提出疑问。 ‘怎么,齐家的情报你们都信不过?我齐家百年的基业可比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基业重得多,我岂会拿来打赌,输了可比你们更惨。’ 齐叔匡好言相劝。 想来也是这么个情况这么个道理啊,众人纷纷点头。齐叔匡这种出了名的老东西,怎会拿基业打赌,这下,应该是可以上船,同仇敌忾了! 一场荒唐的惊天大阴谋,似乎在这个悲痛沉沉的葬礼下达成一致。全然忘却这应该是个悲声动人的葬礼了,已经拿出美酒欢呼干杯,预祝旗开得胜,仿佛是已经见到了胜利的光明了。 …… 大都督府。 谢天谢地,姜羽醒了。 ‘将军,将军,您,我……’ 张义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姜羽一醒,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我睡了多久?’ 姜羽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笑着问张义。 ‘七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那些上班族看来,只是上个班放个假的长短。可对于他们这一批人看来,哪怕是没有姜羽的一天,这天下就会大乱了,何况七天了。 ‘将军。’ 张义在考虑,是否要将妙手的话告诉他。 ‘我知道,刚好,我也有点事想问一问妙手。’ 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姜羽一清二楚。 ‘将军,难道真的再无办法了?’ 张义始终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不肯死心。 任谁见惯姜羽单枪匹马走天下的飒爽英姿,谁还肯接受他以后只能沦为平凡人的可悲? 他是大将军,不是军师,更不是农民! 无论西州五生,无论天府军,还是天下人,都更需要、更希望看到那个一手横推世间的无敌姜帝官,而不是在幕后运筹帷幄的姜羽! ‘天下英雄出我辈,你们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了!’ 此话,岂不是在暗示,姜羽即将离开? ‘张义曾立誓,誓死追随将军,无论去哪。哪管是谁,想对将军动手,得从我身上踏过!’ 张义愤然慨词。 ‘将军,这天下,没您可不行!’ 卫文信这话一出,又黯然神伤。 那又能如何? 享天下誉名的御用妙手皇甫熙都束手无策,这天下又没有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为何这世间,小人当道,恶人得志,非要好人短命,下场难堪! 我家将军,与佛何异! 杀万人以救万万人,这份舍身的心志岂不比毫无作为的佛陀更伟大! 第一百零一章:老虎不死,猎人退避! ‘妙手,听说南苗一带有种移嫁蛊,是否可行?可以医治将军的伤疾!’ 张义迫不及待的问皇甫熙,有一点希望的事他都不敢放过。 ‘傻小子!’ 姜羽笑骂张义。 ‘将军,当下无大事,我们先去瞧瞧吧。’ ‘无非就是夸大其词凭空虚幻出来的东西,要是真有移嫁蛊,这南苗岂不是遭了灭顶之灾。’ 姜羽没有生气张义病笃乱投医的想法,不过是为了自己好。 ‘素闻皇门九针,可起死人肉白骨。那,想来后天失忆的顽疾,也不在话下吧?’ 太阳有点毒辣炽热,众人移步回屋子。 ‘没那么神奇,倒是失忆这个顽疾,可以根治。大都督可是有病人?’ 皇甫熙冒昧一问。 ‘将军……’ 卫文信怎会不知姜羽所意,正想劝阻,却被他抬手打断,‘有一位。日后,还得劳烦妙手费心了。’ ‘不劳烦,倒是大都督,您可是国之根本。’ 皇甫熙连忙摆手,关心起姜羽。 ‘此言差矣,千万黎民百姓才是国本。’ 如此胸怀,堪称国士无双啊! ‘那到时候,大都督只管把人送到皇甫家,老夫定会竭尽心力医治。’ ‘本督先谢过妙手!’ 姜羽捧起茶杯,稍稍点头。 虽然这件事是小事,打个电话传个消息就能知悉。况且姜羽的身份也是摆在那里,皇甫熙也得遵照意思办。但是求人办事,身份尊贵也不一定能让别人心甘情愿全力医治。不当面请教,似乎显得不尊重。 能为大都督办事,多少人梦寐以求! 自皇甫熙了解这位年轻的人中之龙胸怀天下的大志,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能为其分一点小忧虑,哪怕要他这副老骨头跑多几回也甘愿! ‘将军,此事万万不可。其实,其实姐姐在秦家过得也挺好,我们,就不必打扰他了。’ 等皇甫熙告辞之后,卫文信违心的再次劝阻姜羽。 秦安王养育卫文灵二十年,岂会轻而易举的交还? 那肯定免不了一场刀枪剑戟,可是姜羽这副身子…… 秦家说低调也比其他世家和苏云堂低调许多,说高调也比其他世家和苏云堂高调许多。 无非就是秦家的人物都不一般,由老到小,都不是一般人,绝能胜过九成以上的人了。 齐叔匡没死,自然秦隽淳这个老家伙也没有死。说起他,可是真不一般。几十年前,能排进天下前十榜单的佼佼者。十境皇尊就敢叫板十一境帝尊的高手,最后竟然还以受伤之躯拿下帝尊的人头。 一举成名,名扬四海! 这么多年过去了,秦家还是位列第一世家的地位不曾动摇,那秦隽淳的修为境界,推算怎么也得十三境了。 现如今,秦家明面上的当家人,秦安王秦正雍,也不是个只会耍耍太极,喝茶养鸟的小老头。其修为境界推算,九境王尊巅峰。其人极工于心计,说是老奸巨猾的笑面虎都不为过。 这些年,秦家表面上竟然还做起了乐善好施的善事,赢取了不少人的好感。暗地里却拉拢了一帮好手,名义是保家护院。 可试问,谁家保家护院的下人都是七境八境的佼佼者? 除了几十年前风光无限的卫府! 秦家,只需要摆个名头出去,天下九成多的人都会买账,乖成孙子走狗了。 何须呢! 外界都暗暗称秦家是小卫府了,其意思,自然不言而喻。可若是小卫府是秦家,其更深的意思,又大有不同了啊! 再说年青一代。 新提上去的南州之主淮阴王,本家秦王府,秦正雍的三女儿秦虞良,唯一一位女州主。虽然有一部分前州主讨好秦正雍的意思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凭借她自身的赫赫战功硬生生杀上去的。名正言顺,甚至有顺应民意的意思在里面。 可以说,这个淮阴王在南州深得民心的程度不亚于土皇帝了! 巾帼不让须眉,不容小觑! 秦虞良的修为境界推算,胜秦正雍一筹,十一境帝尊! 秦正雍还有二子一小女,秦虞天、秦虞理、秦虞心。两个儿子也被送去军部磨炼,混出个不低的军衔。小女儿静坐闺中。 这子嗣的名字,倒是有点嚼头! 如果放在之前,姜羽的修为还是巅峰状况,去秦家要个人自然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可是现在的姜羽,说秦家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吧。 秦家要是造次,把心一横,想留下姜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姜羽一死,都不用等帝族出世,这世间就会哀鸿遍野了吧。那些贵族一旦没有压制,还不抓紧窜起,变本加厉的嚣张跋扈! 为了一己之私,连累苍生,这种罪孽,卫文信担不起,更无脸面面对九泉之下的所有人。 ‘将军,不如我们回西州吧,先找办法把伤养好才是重要的。’ 卫文信提议。 姜羽活着,天下的主心骨就在,足以撑起国家暂时安然无恙。况且回了西州,任凭世家和苏云堂再嚣张,都不敢去撒野。 古话说得好,猛虎一日不死,猎人都不敢出门狩猎! 第一百零二章: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将军,望您三思!’ 卫文信和张义双双单膝下跪恳请。 姜羽不语,已经算是回答。 都说爱兵如子的将军才是一位合格的好将军,他不愿意看到卫文信日夜对着全家福哭泣。唯一一个家人了,怎么着也得由他这个将军替他要回来。一家人,最重要团团圆圆。 ‘将军,妙手可是嘱咐……’ ‘好了,不必多说,这是军令。’ 姜羽双手端着报纸,认认真真的细读。 卫文信和张义相视一眼,眼神里全是无奈和担忧。将军的脾气,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一旦决定,谁都改变不了。 ‘要不把他们三人也叫来,烟雨阁一起待命?’ 卫文信商议。 一切都要做好万全之策,以防万一。 可惜,关心则乱啊! 一旦这么大阵势,岂不是在告诉秦家的人,姜羽出入已经需要这么多人保护了,很不堪一击了。 姜羽这次没有回答,那就是不允许。 过了好一会,姜羽放下报纸,对卫文信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个人。’ …… 翌日清晨。 一则消息不胫而走,迅速抢占各大媒体头条,标题正是:姜帝官身负重伤,昏迷不醒。 一时间,天下沸腾,妖风四起。 ‘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十有八九了,早些日子不曾听闻大都督冒头的消息。’ ‘啊?不可能,大都督可是神!’ 猜疑和确信,参半。 随后,媒体再登出一张照片,附上文字:御用妙手皇甫熙出入大都督府,为姜帝官医治。 这下,看似证据确凿,加之人云亦云,不曾再深深思虑的百姓已经信以为真。 ‘怎么办,怎么办,大都督该不会……’ ‘要是没了大都督,那我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 顿时,天下惶恐不安,甚至还动摇了军心。 姜羽被尊称世间的守护神,但凡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世间千千万万人的生死。更别说姜羽的生死问题,那可是直接关乎世间的覆灭。 而,发布这则消息的源头,正是齐家。 此时此刻的齐叔匡,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所以才敢放心造谣,以便造成天下恐慌。齐家再乘虚而入,再次崛起! 这么没脑子的手段,在姜羽本人看来,实在是哑口失笑,猪脑子都比齐叔匡的好千百倍。 都说人老成精,这齐叔匡怎么越老是越蠢! 不过,既然齐家给了姜羽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那他要是不抓住,岂不是对不起齐叔匡的‘良苦用心’! 那就趁这次天下些许恐慌,抓住一批人的小辫子,一举铲除,顺势安定一方百姓的未来生活。 ‘以我的名义,通知乐进,此次所有依附齐家暴动的豪门贵族,无论罪名大小无论新旧账,诛九族!’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绝不杀错,所以不放过! 再者,若要攘外必先安内,免得日后帝族真要出世,和这么多豪门贵族里应外合,国家怕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瘫痪了。 一道命令传出,用不着多久,众人就会知道事情的真伪了。 如此强硬的手段,还是由羽林卫指挥使亲自带兵执行,除了姜羽的吩咐,别无他人! 后来的齐叔匡甚至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次作死和夜郎自大,害的齐家百年基业,一朝万劫不复,日后的打击报复,还没等到背后的帝族出世,就使得齐家魂飞魄散了! 早餐过后。 姜羽和卫文信二人外出,行至京师北边的一座山里。 上山的小路蜿蜒曲折,满山的青衫松木已经结果,果实落满密不见底的蕨类植物面上。小小的花也开得漫山遍野,红的白的黄的。 行在其中,只觉安宁,心旷神怡。 差不多在山顶上,有一处茅屋,袅袅炊烟。 一位衣着干净朴素,扎着长发的老头在劈柴,用的不是斧子,而是一把生锈的大剑。轻轻一下,剑气划开木柴直入地面四尺。 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剑气的痕迹,怪就怪在,地面的深度,都控制在四尺那么精确。 能把剑气控制的这么有把握,不简单! 看来,是个隐居的老怪物。 ‘这么多年没人来,没想到,一来就是个大人物,受宠若惊啊!’ 老头没有抬头,继续劈柴。 多年不出世,不代表与世隔绝。 ‘我来要个人情,’姜羽看了看卫文信,‘本家卫府,唯二幸存的子嗣之一。’ 这句话,让老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打量卫文信,再深深看了一眼姜羽,转身进屋,‘进来吧。’ ‘你留在外边。’ 姜羽拦住卫文信,独自进了屋。 简简单单的布置,那个大木头一刀一划雕刻出来的茶桌却不简单。 有种,江湖杀气! ‘临山之水,临水之茶,相得益彰,简朴!’ 老头亲自煮茶,一步一骤,都是个讲究人。 先不急着开口,品了茶才好往下谈。 ‘小鼎问柴下野泉,山英泛绿浅含黄。 前人费思为新客,岁月不妨恩情长!’ 第一百零三章:君子协定,老头磨刀! 一词说罢。 一壶茶喝罢。 ‘小娃娃,你真不简单嘞。当年的事,几乎没人知晓,那也只是一个君子协定。几十年过去了,你竟然会知悉那么清楚。’ 老头没有再煮茶,千金易得,好茶难求! ‘听你的意思,是打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认账了?’ 姜羽有点意外,不过,老头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代,已经不是那个旧时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是一句戏言了。 最不值钱,最不能当真的,就是诺言了。 老头说,‘我归隐几十年,不大愿意掺和世俗的事。’ ‘你只需要,护住他们两姐弟就好。’ 姜羽笑了笑,一口喝完杯中就要冷掉的茶。 ‘小娃娃,你真是狡猾得很嘞。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 老头瞪了瞪眼。 ‘老人家一言九鼎,要不然,就不会极负盛名,人人尊敬了。’ ‘小娃娃,你少溜须拍马,我什么时候出山?’ 老头虽然骂骂咧咧,不过也享受别人的称赞。 ‘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 老头有模有样的掐指一算,‘坏日子啊!’ ‘好日子何须你出山!’ ‘小娃娃,你都病入膏肓了,该不会是想把烂摊子留给我吧。我可先说好,如果是那样,我才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协定了。那帝族可不是人能惹得起的。’ 老头眼珠子转了转,双手打了打摆子。 ‘没想到当年胸怀大志的大人物,也会被岁月侵蚀。’ ‘人总会老的,况且,我又不像你,年轻、能打、背后还有个老妖怪!’ 老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这天下根本就没有自学成才的天才,更不可能有靠着自身修行就能轻易踏境十四那么可怕的年轻人。 姜羽谋略一绝,武功二绝,背后没个老妖怪谁信! 况且那个老妖怪,从来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是他又肯定是存在的。那这种人的修为境界,去到哪里了,谁敢保证! 比姜羽更高,那是必然! 唯有那些不长眼不长脑子的才敢要姜羽的命! ‘到时,你直接到西州找卫文信即可,’姜羽没有再逗留,起身出屋,‘谢谢你的茶!’ ‘是个好小子,可惜了!’ 老头看着走远的二人,喃喃一句。 随后,拿起那把劈柴的锈剑,轻轻抖一抖手,这把五寸宽三尺长的大剑,锈色顿时震落。剑身亮得如雪如霜,寒芒四闪,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龙吞口处显露出一个金色豺头,紧紧咬住剑身,金色的龙身则缠绕着整个剑柄。 好一个锋芒睚眦,威严又凶狠! 想来这老头,年轻时的确是个人物! 睚眦吞口,不是枭雄都降不住! 下山途中。 ‘将军,这老人家……’ 卫文信好奇这老头的身份,也好奇刚刚二人在屋里的谈话,不过,那些不是他应该打听的。 ‘算是,你爷爷的一个故友。’ 姜羽没有隐瞒。 ‘将军,刚刚军部传来一份假期报备。’ 卫文信转过话题,欲言又止。 姜羽一猜就猜得到,‘南州?’ ‘是,南州之主,秦虞良。’ 卫文信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姜羽。 也对,一般的军官假期报备都不会上到姜羽这种级别。 北州兢兢业业,一般不会报备。 东州刚上任,百废待兴,不会报备。 西州已经休整。 中州晋山河这个老东西面子傲得很。 那就唯有南州了。 ‘准吗?要是那样……’ 卫文信担心过后到秦家要人,又多了个危险。 家与国,国与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更何况是这种世家子。 ‘是人,都会想家。’ 姜羽笑着签了字,授了章,‘不参私心,凭心而言。你觉得秦州主这人,如何?’ 卫文信扭扭捏捏,艰难的回答,‘是个人物。要不是秦家的人,也会是个栋梁之才。’ 公私参半的回答,也算难得了! ‘既然是个人物,不嘉奖一下,似乎说不过去。’ 姜羽伸出手指,往上一点,一片叶子落下。他伸出手掌,恰巧落入手中。 ‘将军,嘉奖可以,但万万不可提职。’ 卫文信连忙阻止。 四大世家,其实就秦家聪明狡猾。 秦家本就权大势大,秦正雍还特意把三个子嗣送到军部磨炼。一门军官,手里能掌控的军队多少数!其心思,是人都能看得穿! 老话说,有钱的不如有权的,有权的不如有兵的。总之,军职越高,手里掌握的军队越多,其资本就越大,性质就越难缠。 ‘公是公,私是私。人家是军人,为国为民立下功劳,不嘉奖,会寒了将士的心,于百姓心里也过不去!’ 姜羽把叶子轻轻一甩,入木三分,抖落漫天的黄叶。 事情已定,心思开算! 第一百零四章:拿着鸡毛当令箭! 之后两天。 不断有人试图上门慰问,有人致电关心。 对于喜好安静不被打扰的姜羽来说,不胜其烦。受了伤那不都是天下知晓的事了吗,只不过是齐家夸大其词、放纵谣言而已,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 今日,天气晴朗,是个散心的好日子。 秦家一公里之外有个秦府牌匾,姜羽刚到,远远就看到齐叔匡从秦家气冲冲的疾步出来,骂骂咧咧的上车就走。 料想是谈不拢吧! 世家都是铁算盘的东西,无利不起早。二十年前卫府屠门一事是因为四大世家都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基础下,才合作放下了滔天大罪。 可如今,短短几天,齐家就被姜羽折腾的只剩下虚名空壳,麾下的走狗尽数被抓,侥幸活命的都乖乖缩起龟壳过日子,哪还敢掺和要命的罪事。 孤掌难鸣的齐家,只剩下齐叔匡齐玄同二人,还有几支旁系子嗣。这种情况下的齐家,可以说是连好一些的贵族都比不上了,拿什么资本要秦家合作。靠不要脸,还是靠背后不知何时出山的帝族! 别开玩笑,秦正雍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要不是还有个姜羽在上头压着不让天下乱动,秦正雍早就把齐家的地盘连骨头都吃了,今日还能请他进门见一见,也算给面子这个老东西了。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可这世间,齐家不是一片天。姜羽才是天,整片天! 姜羽问张义,‘那二十个人,死了吧。’ 张义回答,‘死了,都用草席裹着扔回齐家大门了。’ ‘吩咐乐进,那二十个人的根都不必留了。’ 姜羽霸气凛然的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都敢来冒犯刺杀,那就等着被屠。 齐叔匡这个老东西还真是脑子上了浆糊,居然晓得花重金从境外请杀手行刺姜羽。 不过,金主脑子上浆糊也就算了,那二十个杀手脑子也上了浆糊。 姜羽凶名远播天下,是他们太孤陋寡闻了吗?还是艺高人胆大,真以为姜羽昏迷重伤了就无能为力了,对于自己那一个照面就被挑断筋脉的三脚猫功夫很自信? 也可能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名为利! 张义把车开到秦家门口,并没有下车,只是落下车窗。还没开口,就被秦家守门的下人打断,半仰着头,气焰嚣张的说,‘停车停车,下车接受检查。’ 张义顿时不悦,还真是给脸了。 早就听说秦家有条规矩,凡是进府拜访者,一律都要接受检查。无论本家还是旁支,哪管是高官,一视同仁。 ‘挂军牌也得接受检查?’ 张义冷冷的问。 ‘别啰嗦,管你挂军牌还是政牌,下车下车,别浪费老子时间。’ 小小的下人还蹬鼻子上脸想开门来硬的。 ‘我不为难你这奴才,你不妨通报通报,问问你家那个老东西敢不敢检查,军部首座的车。’ 张义把后面那一句,咬得特别重。 下人疑问,‘军部首座?’ ‘即是大都督。这个称呼,够通俗易懂了吗?’ 张义是真见不得这些做奴才的,拿着鸡毛当令箭,放肆至极。 ‘大,大都督?’ 下人吓得连忙把将要碰到车门的手,闪电般缩了回去,后退一段距离,抹着冷汗。 若问这天下谁的名头最响最可怕,当时大都督无疑! ‘我,我立刻去通报。’ 下人急忙往府里跑去。 还未等他出来,姜羽就说,‘何须那么给面子,直接进去便是!’ 张义正有此意,刚准备直接撞进去,那下人就飞奔出来敞开大门,‘请进请进。’点头、手势、弯腰,一应俱全。 做走狗不要紧,眼瞎也不要紧,最要命的是心也黑了。 贵族世家这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心态大多,以至于小小的下人都以贵族的身份自称。 车辆一路平稳缓慢的开进去。 路过的下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是谁胆子那么大,是不要命了吗?’ ‘哪怕是小姐少爷都不敢开车进门,都得步行进屋,以表示尊敬。’ ‘这好像,是军部的车 吧。’ 有人眼睛还是尖的,首先看看车牌。 ‘军,零零零一。大小姐的军牌好像是零零零四吧。’ 军部车牌,大都督为一,西州之主为二,北州之主为三,南州之主为四,东州之主为五,中州之主为六。以军区实力排名。 ‘都闭嘴,这是,这是大都督的车。’ 还是有人有点见识,知道军部的一些小事。 ‘可是大都督来秦王府做什么,难道……’ 有人连忙呵斥,‘不该我们议论的别再往下说,否则是迟不了兜着走。’ 姜羽对世家贵族的憎恨,世人皆知。晋楚两家被他折腾的颜面尽失,不敢抬头。齐家更是被折腾的苟延残喘,只剩一口气吊着,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车辆恰恰停在正厅。 第一百零五章:凡事,得清楚! 报纸还没有看完,不下车。 准确来说,是秦正雍那个老东西没出来迎接,不下车。 那就得看看,谁的面子,更大些! ‘人老了,可能有点儿背。’ 姜羽放下报纸。 张义顿时懂的意思,用力按着喇叭。霎时,这座静谧的秦王府嘈杂声刺耳,惹得人心生烦躁。 一时间,不少人骂骂咧咧的围了过来,却看到军牌,又乖乖退走了。 ‘哪个狗东西,竟敢在秦王府如此放肆?那个奴才放进来的,看我不打断这些畜生的腿。’ 秦虞理脏话成篇,看都不看清楚,就想去拉开姜羽所在位置的车门,想揪姜羽下车。 卫文信一个身影闪过,下了车,一脚把秦虞理踹倒,‘秦老狗教你目中无人,如此放肆?’ ‘你,你竟然敢骂秦安王,’秦虞理也是习过武的汉子,可卫文信这一脚,他都险些挺不住,只得扶着门框站起。在看清卫文信的军服军衔,也没有害怕,反而耻笑,‘区区一个中校而已!’ ‘掌嘴!’ 一道缥缈的声音自车内传出。 卫文信当然乐意之极,双脚并拢,恭敬的行了个礼,肯定的回答,‘遵命。’ 随后,便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把秦虞理往死里扇耳光。 ‘够了。’ 又一个声音自远处喊来。 秦虞天今日正好假期报备回家,衣着军装,军衔同样是中校。 同等地位,理当给个面子吧。 但是卫文信怎会放过这个报复秦家人的好机会,而且他只遵姜羽的命令。不停手的把秦虞理往死里打,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血,牙齿都给打掉好几颗。 好端端一个五官端正的男子,被打的跟个猪头一样了! ‘我说够了。’ 秦虞天想伸手制止卫文信,毕竟是自家弟弟,又是秦家身份,怎么允许别人这么打。 卫文信见状,眼神一冷,拔出军用匕首,转身就朝秦虞天狠狠一道划下,然后迅速收刀。 秦虞天也没想到卫文信竟然会下死手,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是区区七境人尊的修为境界,怎么躲得过小帝官带有杀意的一刀。躲避不及,还是被刀气伤着了。自肩膀到腹部,一道斜下的血痕,伤得是不浅,血流不止。 ‘你,你这是残害袍泽,这可是军营第一条死罪,要军法处置的。’ 秦虞天炸毛了。 这是秦王府,不是贫民窟。哪怕军衔相等,家世背景也注定秦虞天高人一等。今日,他居然被人伤了一刀,要不是有点修为在身,卫文信的一刀恐怕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军法处置?那得看看我家将军的意思了。’ 卫文信知道姜羽不会责怪他,因此才敢抽到砍伤秦虞天。 ‘我管你什么猫猫狗狗的,今日,谁来了也保不住你。’ 秦虞天捂着伤口,嘶嘶作痛。远远看到自家三妹赶来,立刻放下狠话。 ‘再掌嘴!’ 还是那道声音,自车内缥缈传出。 可怜了这两个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公子爷,几十年都没受过这种耻辱痛苦,今日居然是被同一个人揍得如此狠如此不留情面。 哪怕是在军营,也是因为秦家的关系额外受到照顾,平日只需锻炼一番就可以,大的伤势没受过,小的伤痛也没有。说是送往军营磨炼,不过是想捞个军衔以便掌权而已。说起这送往的军区,还是挺有趣的,都是南州军区。 一家三兄妹,凑成堆去了! 一位州主,名副其实。 一位没上过战场,平日只是耀武扬威的少爷,用不着几年,就爬到了中校这等高位。 一位更离谱,都把军营当做家那么放肆。甚至有佣人服侍,整天饮酒作乐,也能爬到中尉这等要职。 有趣,有趣至极! ‘中校,住手,’秦虞良赶到,连忙开口阻止,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南州之主秦虞良。’ 卫文信只是斜去一眼,手里的动作可没有停下。莫说是南州之主,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姜羽的命令,他都不会住手。 ‘中校,我命令你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堂堂一个将官,还是一州之主,被一个校官无视,秦虞良不生气也有假。 ‘哦,不客气?秦州主可能,还没看清楚旁边这辆车的车牌吧。’ 卫文信冷哼着笑话。 听闻这句话,秦虞良也好奇。按规矩,没有人敢开车进秦王府。区区一个中校,背后若是没有足够底气的人撑腰,也不敢这么放肆。刚刚也是着急,看到两个哥哥被打成那样,所以没有注意。它特意走到车前看一眼,也是军牌。她再抬头看了看车内,可因为车窗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却可以看清外面。 ‘秦州主真是好生威风,连本督的人都敢命令了。’ 平平静静的话语,听起来,挺别扭的感觉。 军一? 本督? 秦虞良一下子想到是谁了,连忙单膝下跪行礼,‘南州之主秦虞良,参见大都督!卑职万万不敢命令大都督的人!’ 第一百零六章:纸包不住火! ‘不敢?那就最好。不然,本督险些以为,离开军营,回到这偌大的一个秦家,你就成了一介千金小姐了。’ 姜羽的暗讽之意、提醒之意,丝毫不掩盖,‘起来吧。’ 得到命令的秦虞良起身,回头看了一下还在挨打得不成人样了的两位哥哥,冒昧的说,‘还望,还望大都督手下留情。’ ‘本督希望,你整理一份战功给我。我想看看,何德何能,高就中校中尉。连我麾下的人,熬了十年生死,才堪堪校官。’ 姜羽话音刚落,卫文信适可而止的甩了甩有些发红发痛的手掌。 过瘾! ‘是。’ 秦虞良战战兢兢的回答。 隔着车窗,不见姜羽的人,可那份霸气侧漏,暗起杀意的话语,足以让她心惊。 ‘秦正雍在哪?’ 姜羽带有一丝质问责备的意思。 ‘家父,家父在后堂听戏。’ ‘刚好,本督也好久没有听戏了。’ 姜羽吩咐秦虞良在前边带路,张义开车慢慢跟在后边。 到了后堂,就看到秦正雍坐在老爷椅上,乐呵呵的听戏,旁边坐着秦虞心和卫文灵二人,好不享受! ‘父亲,大都督来了。’ 秦虞良凑近秦正雍的耳朵低声说。 秦正雍不为所动,依然听着台上唱大戏, 如此无礼的行为,让秦虞良羞愧难当,小跑过去先为姜羽打开车门,还找了个骗小孩子的理由,‘家父,家父身体抱恙,还望见谅!’ 车门一开,映入秦虞良眼眸的是一张星目剑眉,丰神俊秀的美男子面容。 外界,传言不虚! 秦虞良芳心一动,又迅速半低着头,‘大都督,请。’ 姜羽下了车,站着一下,随即对秦虞良吩咐,‘本督不喜欢这出元帅出征,较为喜欢姊姊还家。’ 秦虞良都没有征求秦正雍的意见,立马去换了。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老夫最近腿脚不利索,就不起身了。’ 看到姜羽走近,秦正雍依然老神在在的坐着,话语随意。只是眼神瞥过卫文信那一刻,尽显杀心和仇恨。 卫文信自然感觉得到,他也回了个同样的眼神,然后满目柔情的看着,被姜羽一行人突然造访而吸引眼光的卫文灵。 ‘父亲,这些人?’ 卫文灵不禁开口问秦正雍。 真是讽刺,讽刺至极,居然把一个杀父仇人叫做了父亲,还叫的那么朗朗上口。 卫文信双拳紧握,满眼怒火。 秦正雍不屑的回答,‘这位啊,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都督了。’ ‘我还以为是几十岁的老头子呢!’ 秦虞心吐了吐舌头,调皮的说。 ‘嘘,先看戏。’ 戏曲已换,准备开场,姜羽有意提醒。 ‘过门是客,哪怕您贵为大都督,可随意换戏曲也应该跟主人家商量一下吧?’ 秦正雍有意要给姜羽一个下马威,况且,这出戏曲,他很不喜欢,也猜得到姜羽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我家将军,喜欢安安静静的看戏。不然,怒火一起来,保不齐拆了你这座秦王府也不无可能。’ 卫文信冷冷的说,完全不给好脸色。 今日,既然来了。那人,是一定要带走的,他接受不了卫文灵一口一个父亲的叫着杀父仇人。如此行为,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卫府上千条人命。 ‘是吗?老夫不担心这座秦王府,倒是比较关心大都督的身子呢!毕竟,这天下可指望着大都督搭救,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秦正雍已经有确切的消息,姜羽的确是受了重伤的人。不过他还没有齐叔匡那么愚蠢,胆敢作乱。嘴上不饶人,讨点光彩,这点胆量还是有的。况且,他猜想,现在的姜羽做事会三思而后行吧。 好汉不提当年勇,凡事都有后顾之忧了! 除非姜羽不管天下苍生,一心要和秦家拼个两败俱伤。 ‘嘘,安静看戏。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可以先请示一下上头那个老东西。’ 姜羽真烦秦正雍唠唠叨叨,看戏都不能安心。 纸是包不住火,有心人又是太多。 姜羽一到秦家大门,就有一股强大的修为锁住了他,无非就是想探探虚实,辨辨真伪,结果是如愿以偿吧。以他如今的状态,他没办法很好的掩盖重伤所散发的暗淡血气。加之秦隽淳的修为也不低,只要细心察觉,还是可以发现的。 ‘这点小事,没必要请示我父亲,还有啊,麻烦大都督积点口德,保留一点做人的尊重。’ 秦正雍不乐意姜羽对自己父亲的大不敬。 ‘是吗?希望一会也不用。’ 姜羽吩咐秦虞良去沏茶。 秦正雍见状,冷哼一声。自家女儿都没有给自己沏茶,居然要给姜羽沏茶。气不顺,气不顺,又无奈!如今怎么说,姜羽都是秦虞良的首座,不得不听命令,就算是休假日,身份还是改不了。 棋,看来还是姜羽这位大都督高一招! 自讨无趣,占不到一丁点便宜的秦正雍只好乖乖闭嘴,不情愿的先看完这出戏再说。 第一百零七章:玩心计,他才是高手! 戏唱完。 ‘宣吧。’ 姜羽喝了一口茶,对一旁已经静候半个多小时却依然站如松柏一般的卫兵吩咐。 ‘是。’ 卫兵虽然没有见过姜羽,但他见过卫文信这个长官。而且站了那么久,他已经从细小的动作看出,姜羽才是最高长官。 长官的长官,那就是首长! ‘经,军部最高长官评定,南州之主,淮阴王秦虞良将军,镇守南州,平定祸乱有功。于国家,于百姓,不辞辛苦,不畏牺牲,劳苦功高。因此,擢升中将,半个时辰后公布天下!’ 卫兵走到秦虞良面前,恭敬的行了个军礼。 ‘辛苦袍泽了。’ 秦虞良回了个礼,道了句谢,然后转头看了看姜羽。 军部最高长官,不正是大都督! 可姜羽这一手,哪怕秦正雍也难理解。 姜羽憎恨世家,应该费心削弱世家的势力才对,怎么还给秦虞良提职了?难道就不怕秦世家经此越做做大吗? 将官,一步之差,压死一大群人! 州主的将官,更是具有笼络的强势! ‘同时公布一则命令:军部凡尉官之上,皆要呈递战功给殿阁过目,达不到军功但有军功而身居不平等军职的,降职。甚有毫无战功者却任职高位的,军杖八十,撤职遣返,连同提职长官一同问责!’ 姜羽声音之大声音之坚定有力,秦正雍可以一字不落,清清楚楚的听的是明明白白。 此举,不正是在针对世家贵族有意放在军部提职掌权的纨绔子弟吗?怕是在针对他秦正雍那两个不学无术,靠着关系爬上去的少爷啊! 秦正雍以为玩攻心计这一点,他是炉火纯青。 没想到,姜羽才是高手! 一招接一招,那是无懈可击! 天下数千万军人,绝多数都是寒门子弟,想着凭战功光耀门楣,可无奈以前都是被世家贵族垄断。哪怕从军几十年,立下再高的战功也还是个老兵卒。 姜羽此举,不仅会赢得这些寒门子弟兵的崇敬和死心追随,更是可以赚足百姓的尊敬之心! 高手,真厉害! 那如此看来,提职秦虞良这一事,铁定是阴谋无疑! 说秦正雍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缜密心思都是假话了,近智若妖的可怕。有可能别人布置几十年的大计,都会被他一瞬间破解,击个粉碎。 玩不过,真心玩不过! ‘戏,已经听完。半截身子都埋黄土的老东西,你不晓得如何做?’ 卫文信看着还在思考的秦正雍,开口提醒,顺带嘲讽。 ‘喂,你,好好说话,不许骂我父亲。’ 秦虞心第一个出声,指着卫文信警告。 ‘大人说话,小孩子最好不要掺和,免得,惹祸上身!’ 卫文信不知道什么怜香惜玉,他只知道,世家贵族,一丘之貉。哪怕秦虞心深受道德教育,大家风范,依然是改不了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作风。 虽说一竹竿打死一船人,或许有些无辜。但,不是一路人,又怎么会同坐一条船! ‘大都督,你麾下的军官就是这般军纪?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对着一个小女孩如此凶神恶煞?’ 秦正雍好歹也是世间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任哪个将官人物也得对他尊敬尊敬,孝敬孝敬。偏偏今日这条二十年前的漏网之鱼,小小的校官一口一个老东西,都爬到头上践踏了。 人是要脸的,树是要皮的! ‘老东西,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管到本督头上来了?’ 姜羽也是一口一个老东西。 气得秦正雍面红耳赤,骂骂咧咧的回一句,‘真是有什么样子的将军,就有什么样子的兵。’ ‘老东西,你这样指教我家将军,是当我们这些下属不存在吗?’ 张义率先冷眼一步向前,卫文信也同样一步向前,杀气腾腾! 局势,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准备开打的姿势。 这下,秦正雍又不紧不慢了,叫管家擦拭来一个紫檀烟嘴,再递上一支贵族香烟,用力啜吸几口,吞云吐雾玩耍起来。 这里啊,到底是秦王府吧1.秦正雍是当家之主,地位和身份,自诩是能和姜羽旗鼓相当了的。怪是自己刚刚太没胆量,一下子失了魂的失礼。如今回过神来,气势这一方面自然得有枭雄的样子。 ‘自以为是和自信十足,是两个概念,你老糊涂了?’ 姜羽抽烟没有那么多花样,没那么讲究,抽特供就好,转而问了问秦虞良,‘你觉得,南淮军能和天下为敌不成?’ ‘不敢,’秦虞良能做到州主,脑子不笨,闻言就能懂,立马下跪,‘南淮军是军人,是国家的军人,是百姓的军人。不是我秦虞良的私军,更不会是秦家的打手。卑职万万不敢煽动军变,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话,听得过去,本督先听听。西州距离南州不远,天府军整军过去,不过几个时辰。’ 姜羽的话和笑意,让秦虞良把头低得更低。 ‘苍天为鉴,黄土为证。以身立命,以国立誓。军人第一则:绝不背叛国家。违者,天诛地灭,人人得而诛之!’ 秦虞良顿时立直身子,右手成拳,举止头顶位置,朗声宣读。 ‘还以为过了那么久早就忘了,只是,’姜羽轻佻的看了一看秦正雍,‘别以愚孝为荣,权势面前,亲情,倒是脚下泥!’ 自古忠孝两难全。 可,忠孝、忠孝,忠字放在前头,后头才是个孝字! 第一百零八章:小玩笑,大热闹! 姜羽的话,不正是在警告秦家吗? 若要人不知,不要太白痴! 饶是大风大浪见惯,见过不少刀枪见血的老头秦正雍。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氛的静谧,他开始抵挡不住姜羽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觉得丢脸,也想振作起来。可一碰上姜羽笑呵呵的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之中的面容,他就发憷。 秦正雍佯装镇静自若,抽烟却是一根接着一根,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还受了重伤,并不可怕的。 但,一个人在面对虎王的时候,再身怀勇敢,也会慢慢害怕的。 是本能,也算是,一点自知! ‘老东西,这么久还没决定好?本督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姜羽催促秦正雍,‘你该不会想掷上一卦吧。要是做不了主,就把秦隽淳那个老王八叫出来吧。’ 呵,最近秦家在南州,可谓是日常善心做得十足,戏份也演得十足。初一十五,吃斋念佛。初二十四,铺桥修路。月下旬,无论刮风下雨,秦正雍还会一大早就到京师的大庙上香求签。还对外宣传,一切事宜,得问问慈悲的佛祖,方好照意思遵行。 真是慈悲为怀,不剃度出家,浪费了! 秦正雍瞧了瞧卫文灵,还真不好决定。 当年要是把卫文灵一并杀了,是不是就不会招来今日的祸事?都怪他一时心软,竟然把昏迷的卫文灵带回秦家,而后发现她已经失忆,从而改名秦虞晴。这一养,就是二十年。叫了他二十年的父亲,说没有感情都是假的,况且卫文灵简直是个贴心小棉袄,深得欢心。 今日,姜羽要来把人带走,是在割下秦正雍心头的一块肉啊! 日后卫文灵肯定会记起他秦正雍对卫府的所作所为,再相见时就是深仇大恨,屠门的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纠结。 舍不得。 都说枭雄不应该被感情牵绊,权利才是最重要最可靠的。 可,今日姜羽也是势在必得要带人走,不然肯定要大闹秦家。这种情况,秦正雍也担不起。 或许吧,这个决定,不应该由秦正雍来做,心里会好受一些。 ‘想好了?那就把秦隽淳叫出来吧。’ 姜羽再次吩咐秦虞良奉茶,‘挺齐人的,就不要回避了。’ 秦正雍闭着眼,深深吸一口气,默认了姜羽的吩咐,瘫软无力的去请父亲出来。 姜羽的察言观色,细小入微,和修为一般,已臻化境得可怕。要不是知道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否则肯定怀疑他有观人心思,掐指算术的高深莫测的仙人本事。 ‘你认识我?’ 卫文灵走近姜羽,轻声问。 这个架势,任谁都看得出来,姜羽一行人,是冲着卫文灵而来的。 秦虞良也好奇,自己的这个四妹,虽然是小时候被父亲收养回来的。但二十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月底那天会跟着父亲出门上香之外,根本不曾出过门,怎会可能和姜羽这等人物有交集? 要说是姜羽倾慕卫文灵的容貌而来,肯定也是荒唐至极。她虽然在京师美人榜上排得前名,可身份是世家的人,单论这一点,二者就不可能。 难道,是在卫文灵被收养之前有所瓜葛? 秦虞良暗暗对比姜羽和四妹的容貌,没有一端是相似的。再发觉卫文信望向四妹的眼神那么不一般,暗暗对比二者的容貌,居然有着八分相似。 莫不是…… 秦虞良将自己的大胆猜测串联起来,不由得大吃一惊。 ‘大都督,您该不会是想上门抢亲吧?’ 秦虞心见气氛尴尬,鬼马精灵的开起姜羽的玩笑。 ‘五妹,休得无礼,’秦虞良连忙呵斥秦虞心,再看看姜羽的脸色变化,‘五妹,赶紧道歉。’ ‘三姐,我,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秦虞心小声回答。 整个秦家,秦正雍并不可怕,反而对这两个小女儿疼爱有加宠溺过分。倒是秦虞良更有威严些,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强硬性格,加之女杀将出身。连秦正雍这个父亲身兼一家之主,都不敢指指点点,吩咐小事。所以秦虞良从未给秦正雍奉过茶,也是情理之中。 不得不说,权势这东西,还真是可怕! 无论搁在外边,还是搁在家里边,大权在握的人都能决定百分之九十九的地位! ‘道歉。’ 秦虞良拿不定姜羽的意思,强硬的呵斥秦虞心。 ‘三姐,我,我。你看大都督都没有说什么。’ 秦虞心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让三姐这么惊慌失措,可姜羽明明看起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嘛! ‘一。’ 秦虞良开始数数。 ‘三姐,我……’ ‘二。’ ‘大都督,我,我错了。’ 秦虞心吓得连忙道歉,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千万不要让三姐数到三,不然,后果很严重。 ‘听不到,大点声。’ 秦虞良顿时声音变大,吼了一句秦虞心。 ‘我……’ 秦虞心顿时也是泪眼婆娑,嘟着小嘴,小女孩的性子也上来了。自己明明没错,况且都已经道过谦了,为何三姐还要这么逼自己,这样欺负自己的妹妹! 第一百零九章:唱戏,一曲接一曲! 第二遍道歉还没说出口,秦虞良再次催促秦虞心。 ‘大都督,对不起!’ 秦虞心一下子哭了出来,声泪俱下,传遍整个秦王府,‘三姐,我恨你!’ 然后就想捂着嘴巴,跑回房间里哭去。 ‘站住。’ 秦虞良叫住了她,她也的确立即站住了,背着众人抽泣。 小孩子脾气一上来,当真不分场合不分人。只是出了卫文灵上前安抚秦虞心之外,再无其他人。秦虞天和秦虞理这二位哥哥,哪还敢掺和有姜羽的场合,嫌被教训不够吗?早早就去医治肿的跟个猪头一样的脸了! 张义没有对外人怜香惜玉的本质,更别说卫文信了。曾几何时,他那些年长的姐姐们,也是这般精灵可爱,要是不出意外,今时也已经是温柔娴淑的别家妻子。 这一切,可都拜秦家所赐,要卫文信怜悯同情一个仇人之女,天塌下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大都督,您看?’ 终归是自家的妹妹,秦虞良不可能不心疼。 可姜羽依然充当个没事人一样,喝着茶,不作任何反应,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虞良不敢催促姜羽给点建议。 自古伴君如伴虎! 姜羽是君,也是虎,这是无疑的。向来哪个高位不是喜怒无常,有着自己的特色手段! 凭秦虞心的一句玩笑,都可以定为羞辱大都督的罪行了,还被本人抓个正着,想狡辩都没办法狡辩! 秦虞良暗暗责备自家小妹,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开玩笑的,哪怕她姓秦这个身份尊贵。 没等姜羽开口,一道陌生的声音打破了现场战战兢兢的气氛,‘是谁把我的心妹弄哭了?’ 人未到,声先至。 敢在秦家大声嚷嚷,摆摆谱的,想来,关系不浅吧。 姜羽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西装少爷,步伐不稳急促走来,定是整日沉迷酒色所致。再越过眼光向后看去,一个精壮男子,约莫四十将近五十的年纪,步伐沉稳跟在身后,看得出来是保镖之类。修为境界嘛,还算过得去。 ‘蔡适?’ 秦虞良抬头,一眼认出。 ‘三姐。’ 蔡适听见秦虞良喊他,不敢托大摆姿势,连忙拱手行礼,毕恭毕敬的叫唤一声。 姓蔡? 京师姓蔡的贵族豪门不在多数,而能在秦家不大受限制,来去较为自如的蔡姓人家,应该只有那一家了。 姜羽一下子知道此人是谁,前任殿阁大学士蔡福山的子嗣,就是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孙子。毕竟,这些老东西‘老当益壮’,哪怕入棺材了还是色心不死的。 ‘你来干嘛?’ 显然,秦虞良不待见这个京师的花花少爷。哪怕两家关系不错,自家父亲和蔡福山有不浅的交情,蔡适又与自家小妹是青梅竹马。可蔡适这个东西,在京师的名声实在难堪,青楼烟花巷,处处都留有他蔡少爷的名。她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让这种东西进门,还骚扰小妹。 ‘我来看看心妹。’ 蔡适走过去想安抚,还在低声抽泣的秦虞心。 ‘站住。’ 秦虞良一丝杀气飘了过去,却被那位跟在蔡适身后的保镖不动声色挡了下来。 ‘别用你肮脏的手,玷污我小妹。’ 秦虞良不留情面的辱骂蔡适,那等碰过成百上千腌臜东西的脏手,怎能触碰小妹的清白! 感受到秦虞良的怒火,蔡适悻悻的收回将要搭在秦虞心肩膀上的手,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虞心,没来头的冒出一句,‘三姐,我和心妹是两小无猜,真心相爱的。你可不能阻止。’ ‘如此诋毁小妹,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顾及姜羽还在这,秦虞良不敢太放肆,但也不得蔡适毁坏秦虞心的名声。自家小妹虽不懂事,但终归是世家千金,清白之躯。倘若是爱上这样一个花花少爷,颜面何存,日后怎么过,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蔡适哥,你在胡说什么。’ 秦虞心一听,也停下哭声,澄清蔡适的胡言乱语。小时候不过两家的关系才在一起玩耍,长大了也就清楚蔡适的为人了,所以开始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过父亲并没有不允许蔡适来秦王府,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能躲则躲。 ‘心妹,难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蔡适佯装委屈的问。 只是,真恶心! ‘蔡适哥,你莫要再胡言乱语,不然我叫父亲不允许你再来了。’ 秦虞心开始生气。 ‘别别别,心妹,是我的错,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蔡适笑着连忙说。 若不是秦家有权有势,加之秦虞心又是个美人胚子。满肚子坏水的蔡适还不愿受这个气呢,被个女孩子骑在头上揪着走。都不如自己在风月场所,骑在那些女人头上揪着走得快活,有面子。一切,还是要等搞定了秦正雍这一关,方可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滚回家。’ 秦虞良一刻也不想见到蔡适。 ‘又一场戏曲,不过,挺无趣的。’ 看够了的姜羽,稍稍伸了伸腰,一句话打断这场吵杂的闹剧。 第一百一十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又是哪家的人?’ 刚刚安抚心切的蔡适没有多在意姜羽一行人,现在一开口,他才想起还有旁人在。不过,姜羽的样子,跟着两个下属,难免总给人第一感觉。是哪家贵族的子嗣。 ‘放肆。’ 蔡适轻佻不屑的语气,秦虞良第一个看不过眼,呵斥道。 只不过,这样子,有些护犊子的意思。 这样,会让蔡适误以为,‘三姐,这位莫不是……’ 话不用说出来,已经知道这个腌臜少爷要说什么了。 ‘抱歉,抱歉,三姐夫。’ 蔡适的一句三姐夫,让姜羽挑了挑眉。秦虞良更是又羞又怒,姜羽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不说高攀,不说家境得对立,只说年纪这一点,就是万万不可能的了。虽然她承认,在见到姜羽的第一面,的的确确有芳心萌动的感觉。 可,东西可以乱吃,话是万万不能乱说。否则,蔡适这句玩笑带点报复性的话语,可以直接把秦家和蔡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前有秦虞心,后有蔡适,事情,在慢慢扩大。 ‘蔡家,独苗?’ 姜羽开口说一句。 果然啊,蔡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算得上有点家底的贵族吧。其实无异于得益,蔡福山这个前任殿阁大学士,还有蔡适的爷爷那个再前任的殿阁大学士。虽然两者都已经作古化灰,不过两任殿阁大学士,足以撑起蔡家一片天。这片天的颜色嘛,向来都是着实黑暗的。 按理,这些体力犹存的老家伙应该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才是。可能是造孽太多,以至于只有蔡适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个子嗣。所以,放纵得很。可哪怕蔡适也是处处留种,怎么还是留不下一个蛋。真是笑话! 蔡适‘铁公鸡’,也是京师一个流传较广的饭后笑柄! ‘蔡家,靠你撑着,着实辛苦了。’ 既然蔡家都已经没落成这种样子,那,姜羽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姜羽笑容收起,卫文信适可往前一小步。 ‘不必劳烦卫中校。’ 秦虞良两步向前,站在卫文信前面。 姜羽眼神一动,卫文信又退了回去。 ‘三,三姐,您要干嘛?’ 蔡适见秦虞良要动真格的样子,也不禁害怕,慢慢往后退。 ‘冒犯大都督,你蔡适十条狗命都不够死!’ 秦虞良一步,已经到了蔡适近前,却被那个保镖挡住了。 ‘大,大都督?’ 蔡适不想相信,又不能不相信。从秦虞良口中说出来,能有假不成?得知姜羽的身份,腿都吓软了。自己竟然惹上了凶名赫赫的姜帝官,逃吧,逃得掉吗?他看了看面前的保镖,挡是挡不住吧! 毕竟,连帝族的巨头都挡不住姜帝官! ‘让开。’ 秦虞良呵斥男人。 ‘职责所在。’ 男子丝毫不惧,哪怕从头到尾,他知晓这里是秦王府,知晓秦虞良的身份,也凭姜羽的服饰,猜得到身份。 ‘坎精?一并杀了吧。’ 姜羽看见男子手背隐隐约约的纹身印记,猜到了身份,随即吩咐秦虞良。 ‘你怎么知晓?以你的年纪,不可能会知道。’ 男子瞳孔放大,震惊不已。自己早在几十年前就收山了,那时候的姜羽还是个小孩子吧,根本不可能知道啊。 ‘人嘛,要想被人记住,有两个方法,一是流芳百世,二是臭名昭著。你,就是后者。’ 几十年前,臭名远扬的八大坎精在中州冒头。头戴半截老鼠面具,双手用鸽子血刺着一对血老鼠纹身,所以被人称为坎精。随后八人分散在天下八大方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谓名声正旺。 当年围剿的时候,死了六个。剩下两个,连忙收山藏匿起来。 八大坎精,也算是翻了一番风浪的人物。从此消失于江湖,渐渐没人提及,也就没人知晓记得了。 而后在西州,姜羽无意中杀了一个。 如今这最后一个,原来在这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恰好,一锅端了! ‘呵呵,能被大名鼎鼎的姜帝官记住,还真是荣幸。不过,我想较量一番。哪怕是死,也得死在你大都督手里。’ 男子突然释怀,反而庆幸。自家那六个坎精大哥,居然都是死在了小兵小卒手里。 ‘你没资格死在我手里。’ 姜羽不感兴趣他为何不好好藏匿过完后半生,反而挺身为蔡家做打手。 这种事,无非是为钱,无非是为恩。 唉。 姜羽忽然一声叹息,感慨。 以前的恶人,虽然天理不容,但绝对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像如今啊,恶人也恶到骨子里了,可完全不讲道德,完全不管恩仇,甚至多数是恩将仇报,为了蝇头小利,出卖亲朋好友的不在少数! 可怜啊! 可悲啊! 秦虞良闻声而动,一个擒拿手向男子的肩膀抓去。男子也不落后,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秦虞良。 这般旗鼓相当的修为境界,自成一方打斗的小天地。风声霹雳,拳声霹雳。有来有往,打得不亦乐乎,使得观看的人也兴致勃勃,捏把冷汗! 第一百一十一章:胳膊肘往外拐! 秦虞良终归是上过战场,浴血多年的将领。练的都是凶狠劲,磨的都是杀人技。 那几个坎精不过是群杀人犯,凭的是刀,不是拳头软硬。拼的也不是命,是终日惶惶。 因此,这场打斗,还是秦虞良毫发无损,轻松的拿下了男子的人头。 那两句话,是这样说的没错: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三,三姐,’蔡适见男子已死,下一个轮到的肯定就是自己。吓得连忙跪下,想扯着秦虞良的衣袖求饶,却被她躲开了。 ‘大都督,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蔡适轨辙朝姜羽挪过去,声情并茂的哭喊。 ‘我的名声,是救苦救难的佛陀吗?’ 姜羽忽然问蔡适。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大都督是鲜血淋漓的魔鬼将军。’ 一时口快,蔡适已经用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回答了姜羽的问题。然后自知贪嘴失言了,只得惊慌捂住嘴巴,再慌忙解释,‘不不不,世人都称呼您为救世神,您肯定是菩萨心肠的大都督!’ ‘我这么好哄吗?’ 蔡家也算是官户人家,几十年,高高在上。这么一查,竟然一丁点亮点都没有,全是污点。 这样的贵族,姜羽留在何用! ‘斩了吧!’ 姜羽吩咐秦虞良,她再吩咐下人把哭喊挣扎,大叫饶命的蔡适拖走。 结果如何,逃不过死字。 杀了蔡适这么最后一个蔡家男丁,那些婆娘无疑吵闹不绝。姜羽再抽空吩咐秦虞良将蔡家一并都斩了,反正都是泼妇心肠,歹毒心思。 ‘看够了?’ 姜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他早就知道秦隽淳和秦正雍躲在那里。无非是想看看刚刚那个坎精会不会和他交手,从而更好的看出他身体的破绽,也能消磨他的心力。 可惜啊,人算不如他算,怎么算,都是算不过姜羽这个妖孽! ‘大都督。’ 秦隽淳随随便便的喊了一声,也没行个礼,就坐在了姜羽旁边的位置。 似乎,这地位,摆的有点平等啊。 可能是这老头,有底气,也有勇气吧! 姜羽也不在乎这些,反正这些老东西,一开始就想自恃高人一等。无碍,只要看到棺材的时候,就会知趣的往后站了。 何况,给狗的面子,分点给秦隽淳这个同类,又何妨! ‘大都督,蔡家最后一个独苗都被你杀了。那就高抬贵手,放了残破的蔡家一马吧。’ 站着的秦正雍先开口。 只不过,这语气,不像是再为蔡家恳求,更像是吩咐。 ‘你在,教我做事?还是,不想你秦家做这个刽子手丑人?’ 京师谁不知道,秦家和蔡家关系不错。 这等为保证自身不受损失,亲手残杀朋友一家的不义行为一旦传出去,定会让秦王府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假慈悲形象,还有那些好名声,遭遇滑铁卢的打击,更有可能被人窥清真相而导致崩盘吧。 ‘我自然是不敢教大都督您做事,我只是担心秦王府实力不足,担不起这个重任,会坏了您的事。所以我想,还是由羽林卫代劳比较好,尤其是乐进这小伙子,做事严谨,绝不会马虎。’ 有秦隽淳在,秦正雍说话都特别有底气,脑子转的也快,阴谋也想的周全些。 姜羽忽然鼓了鼓掌! 这种想阴谋周全,条条建议都是损人利己得不得了的脑子,不去做个元首还真是浪费了。居然让晋山河和楚东柯那两个蠢货捷足先登,实在是没一点乐趣。 ‘从南州调遣一个营的南淮军,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姜羽顿了顿,再继续对秦正雍说,‘老东西,麻烦你搞清楚,我并非是在吩咐你秦家人,而是在吩咐下属而已。再一个啊,若是连一个小小的蔡家都失手,我还真怀疑秦州主有没有能力担任再继续这个州主之位了。’ 后半句,听在秦正雍耳朵里是恼羞成怒的,毕竟是当着秦隽淳的面子。 而听在秦虞良耳朵里,只在乎了下属两个字,怎会莫名其妙的有种失落感?莫不是,当真对这位小自己几岁的大都督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 不,不可,不可以,绝不可能! 秦虞良拼命按捺住自己胡思乱想的躁动,可她忘了,情若能自控,要心何用!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姜羽,心中怎会迅速得到了平静。 几十年来,从未有过这种奇妙感觉的秦虞良,又向往,又羞涩! ‘卑职定当竭尽心力,不负所托!’ 秦虞良还是得单膝下跪,拱手受命。 ‘虞良,你……’ 秦正雍想不到,自家女儿应允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这个阶段本该是同一条阵线的一家人,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这岂不是在落秦家人的威风,让姜羽看出内部破绽! 有自家老祖宗在,谅姜羽也得掂量一下吧,难道她是在害怕吗? ‘逆子,逆子啊!’ 秦正雍愤愤低声骂咧两句。 倒是秦隽淳还沉得住气,装得高高在上,不理这些琐碎事的样子,似乎还没到他显摆出手的时候。 自以为是的高手嘛,总要选择在恰当的时间,跳出来,一句话就能让全场害怕,一出手就能抗衡全场,让众人须眉,以显摆威风凛凛才是! 而,姜羽也没有对于秦虞良的行为有所诧异或者青睐有加,她本身就是军人,理应为铲除祸害出一份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越老的王八,越不听话! ‘交人,不然本督费费力,把秦家打碎了,再把人带走也是可以。’ 姜羽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茶杯连同茶叶一并粉碎,化灰散去。 他再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桌子一样粉碎,化灰散去。 最后再稍加力度的敲了一下,一道杀气幻化成肉眼可见的可见的利剑,杀向秦隽淳。 秦隽淳看也不看,抬手就把利剑挡住,五指用力一抓,利剑消失。 三成的功力,对于十三境的圣尊的秦隽淳来说,轻而易举能挡住,很正常。 姜羽松了松领口的扣子,起身,走向后边的大树。张义搬着椅子跟着。到了树下阴凉处坐着,果真舒服。 他伸出手,像招狗一样招呼秦隽淳过来,隔着比较远,不好说话。 可这种羞辱性极大的作为,秦隽淳怎么乖乖过去? 姜羽摇着头啧啧两声,真是越老的王八,越不听话。非要打疼了,才会知道害怕的。 齐叔匡是如此,秦隽淳又是如此,世家这些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如此! 姜羽朝上看去一眼,然后一片青色的叶子就兀自落了下来,被他抓在手里,捻在指间。 ‘将军,不可!’ 卫文信见姜羽又要动手,连忙弯腰阻止,‘我过去动手就好了,无非是敲打一番。’ 虽然他也知晓不会是秦隽淳的对手,可,还是能拼一拼,免得姜羽引发暗疾。御用妙手皇甫熙的话可不能儿戏,万一真有可能,那可真是糟糕。 ‘嗖’! 不等卫文信走过去,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自姜羽手中射向秦隽淳背后,比刚刚那支利剑更快更有杀气。 秦隽淳依然是看也不看,抬手就把逼近后脑的叶子抓住。 可,即便如此,连带的余威还是让他连人带椅子向前滑行一段距离。 随后,再落下一片叶子被姜羽捻住,依然是抢在卫文信前边,射了出去。这回他用了九成功力,比刚刚那两次攻势更可怕,破空的声音更尖锐! 这一次,秦隽淳不敢托大装模作样了,起身转身之际,椅子已经破碎,叶子已经逼近面容。他慌忙用手去挡,一只手挡不住,整个人往后滑行,他再用另一只手一并挡。 可他似乎忘了,姜羽比他还高一个多的修为境界,这种情况下,并不是姜羽不用尽全力的攻势,他就可以凭全力挡得住的。 抵挡不住,叶子穿过他前边的掌心,嵌入后边手掌的掌心半寸,才停下。 瞬间的疼痛,让秦隽淳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咬着牙把叶子拔出,再有模有样的在两个手掌处互点几下,止住了血。 不得不说,修为境界高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连纱布和止血绷带都省了! 姜羽深深闭了一下眼,紧咬着牙关。可还是有一丝血迹咽不下去,从嘴角溢了出来。反噬太大,想强装无事都是不可能的。要不是意志力强盛,还真有可能晕厥倒地了! 张义眼疾手快,拿出手帕,满目担心的递给姜羽。 姜羽不着痕迹的擦去血迹,他知道,现在自己气血翻涌,筋脉泯乱。连卫文信和张义这种修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秦隽淳这种境界的老王八,嗅一嗅都会知道了。 瞒不住,也无需瞒! 姜羽这下再朝秦隽淳招招手,溜他过来。 秦隽淳站着不动,拉不下那个脸,哪怕现在对着一位帝族的子嗣,他一样可以不卑不亢。对着这么一个世俗的毛头小子,一个大都督名头而已,就要他卑躬屈膝。 一个字,难! ‘父亲,既然姜帝官已经……不如我们……’ 秦正雍盯着看了好一会,他看出姜羽的身体开始不妥,凑近去低声向父亲支招。 话嘛,是这个理。 事实嘛,看起来似乎也有优势。 但,总感觉,有些不妥。 秦隽淳细细斟酌着,细细阴谋着。 旁人不敢打扰,而那些听闻动静的一众护院打手早已经凑了过来,等候吩咐。得知这是姜帝官,更是两眼发光,跃跃欲试。 这看起来,是个大好时机! 扬名立万的机会,就在眼前! 不过嘛,胆小的老鼠,也是聪明的。 姜羽是受重伤,但不是垂死,还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招惹的。捡漏、捡漏,这才是老鼠的狡猾之处。再有,宁愿毁掉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这也是所有老鼠心里最阴暗真实的想法。 所有人,都在等秦隽淳的决定。 ‘所有人,退下,不准踏进后堂半步,更不准暗中窥视,否则,别怪老夫无情。’ 思虑再三之下,秦隽淳还是不敢赌。 或许觉得赌不赢,所以妥协了,吩咐下人离开。 这些护院打手,虽然很眼红这个机会,可也知道秦隽淳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老东西。只得讪讪离开,也不敢躲在暗处偷看事情的后续。以秦隽淳的修为境界,他们是无处可躲的。 ‘父亲,您……’ 秦正雍很不解,实在不解。 秦隽淳转头看了看秦虞良,事情的转机本在她身上。可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孙女,断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允许他们谋杀姜帝官。因此,这件事情,根本没有胜算,也根本是没有资格和姜帝官谈条件。 他更知道,别看姜羽受了很重的伤,但还是有能力在杀了自己之后,垂死挣扎,打碎了一整个秦王府! 第一百一十三:你少算了,我上边也有人! 秦虞良这个孙女,军人之心太强盛,秦隽淳又不好呵斥。毕竟南州之主这个名头可以保住秦王府的大部分威严,秦家人掌控南淮军这个条件又可以保持着秦王府的极大势力,从而稳坐世俗第一世家的高高地位。 严格说来,秦王府有两大顶梁柱,一是老东西秦隽淳,而是手握重兵的秦虞良。 倘若秦虞良为了大义而舍弃亲情,至此翻了脸,那对于秦王府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说到底啊,还是势单力薄,对如今天下第一的鼎鼎人物姜帝官,难动分毫的! 无计可施,那就只能委曲求全了吧! 基业要紧,面子嘛,丢了可以再找回来! 姜羽适时再招招手,溜秦隽淳过去。 秦隽淳把心一横,大摇大摆的咬着牙走过去。 输人不输阵! 而秦正雍嘛,只好一脸不悦跟着过去。 ‘姜帝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怕,会死于非命吗?’ 秦隽淳开口警醒,既然不能动手,那就尽量动口! ‘你这号称横行无忌的第一世家,都不敢做的事。这天下,有谁敢!’ 姜羽笑答。 ‘哼,我们不敢,可不代表所有人。比如,帝族!’ 秦隽淳冷笑两声,一双眼里,此时尽透着阴谋得逞的贪婪模样。 对于秦王府而言,服软,不代表害怕,是为了顾全大局。 自古,多少成大事者,都是能屈能伸的人物! 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卫文信插一句,‘之前有个姓龙的这么说,现在,坟头都应该长草了吧。还有个姓姬的也这么说,现在,也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不是躲进龟壳里了!’ ‘好汉尚且不提当年勇。你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勇猛无敌的大都督了。以你现在的身子,再来一个帝族的巨头,你就得和你热爱的江山,说再见了啊!’ 秦隽淳不害怕得罪的不停羞辱。 ‘是吗?那这一位,是姓宁?’ 姜羽猜到了一点点。 秦隽淳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不怕坦白告诉你,秦王府背后的宁帝族,要出山了。这样看来,你这大都督,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姜羽忽然沉思。 看来秦隽淳眼里,却是以为他害怕了,再说,‘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享受你这巅峰的权力不好吗?非要逞英雄,做什么拦路虎。你要知道,武松不止一个,你这老虎却是只有一个。’ ‘那就铲平了你秦家,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卫文信向前,狠狠地冲秦隽淳说。 ‘你就是当年那个小东西吧,啧啧啧,又让你多活了几十年,你应该知足了。不要紧,等候你家将军下去了,我会送一送你。’ 秦隽淳丝毫无惧小小一个中校的话,哈哈几声,‘我知道你们有能力铲平我秦家,可,后续的烂摊子,你们怕是没命收拾了!’ 张义补话,‘那也不用你这老东西操心,因为,你活不到那时候了。’ ‘是吗?没瞧见你家将军,都不敢吱声了吗?’ 秦隽淳看着还在沉思中的姜羽。 ‘上窜下窜,逞嘴能,很有成就感嘛,老东西!’ 下一秒,姜羽就笑说。 ‘您不吱声,我还以为您去了呢!’ 秦隽淳还恶心的用上了敬词。 ‘梦想,总是美好的,自以为是所想的也是美好的,就是认清的事实会很残酷。你这老东西,似乎低估了本督于军部的影响力。’ 姜羽的一句话,噎住了秦隽淳。 这,这个问题,似乎还真是忽略了。 姜羽被天下千万的军人奉为信仰,其影响力,还真是不容小觑。没瞧见连秦虞良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质疑的执行一切命令。万一,这天下的军人索性揭竿而起,要世家贵族偿命,然后誓死抵抗帝族的出世,说不定还是真有可能的事。 哪怕,哪怕帝族有巨头,还有个不能出世的帝主。 可,秦隽淳感觉,这下,又少算了什么。 ‘是不是,觉得有些东西抓不住,所以还没有那么害怕?’ 姜羽仿佛真有看穿人心的仙人本事。 ‘来,我告诉你。’ 姜羽招招手,示意秦隽淳凑近些。 秦隽淳羞愧难当,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可又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少算了什么。权衡之下,还是弯腰墩身,凑上前。 ‘因为,你少算了我上边也有人!’ 姜羽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告诉秦隽淳一个自己也不太能确定的事,用以震惊这老东西。再想着能经这老东西的手散布出去,用以震惊世家贵族,也极有可能可以震惊一下帝族,让这些妄想祸乱天下的人顾虑张望一阵子。 ‘嘶’! 这句话,吓得秦隽淳站都站不稳,直接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倒吸着冷气。 所有人,对秦隽淳这个动作惊讶不已,又困惑不已。 秦正雍连忙去扶起,他不知道姜羽究竟说了什么,能让自己的父亲这么大惊失色。他原本也不知道秦王府背后的帝族就要出山了,自父亲刚刚那么一提,他才受宠若惊。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当无所畏惧了才对啊,怎么…… ‘原以为,圣剑出世,帝族才出世。同一阵线,沆瀣一气?呵呵,不过都是心怀鬼胎罢了。’ 姜羽一下子明白个中缘由。 先出世,的确会掌握最大的话语权吧。 因为现如今,一则,帝族的私军不能出山,哪怕这些私军能出山,恐怕也没办法抵抗得了这世俗东南西北四州的军队了,所以看来,是毫无用处。二则,十五境之上的帝主不能出山。 倘若,十五境之上的帝主能出来了,那世间为其一家独占了,为其一人独尊了吧! 这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第一百一十四章:强中自有强中手! 秦隽淳顿时不敢再上窜下窜,老老实实的双手紧握,置于腹部,跟个管家一样站在一旁。 明明是所有人最初最关心的,最花费人力心力追查的事情,却又忘了。 一个姜羽都那么恐怖了,他上边的那一位或者那一群人,会差吗? 或者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或者是名师出高徒! 但所有人更愿意相信这一个说法,强中自有强中手! 没有两把刷子,根本教不出来姜羽这么可怕的学生! ‘现在知道怂了吗,刚刚不还是蹬鼻子上天吗?’ 卫文信嘲讽。 ‘你个狗东西,怎么跟我父亲说话?’ 秦正雍转眼就忽略了刚刚自家父亲那种老鼠见着猫的反应,一脑子只想着宁帝族有人要出山了,秦王府这次是真的已经可以做到无所畏惧,横着走都足矣! 区区一个病入膏肓的大都督,不必再看脸色,不必再给面子了! ‘闭嘴。’ 秦隽淳呵斥秦正雍,怎么那么愚蠢。 ‘父亲,我……’ 秦正雍被骂的毫无缘由,甚有些委屈。 ‘退一边去,别说话。’ 秦隽淳吩咐秦正雍,他现在只知道装卑微,装孙子,也一瞬间看清楚了很多事情。 这世间,不只是四大世家和苏云堂才有那种强有力让人恐惧的靠山,这位天下第一人的姜帝官也有。哪怕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大圣也有一个藐视天下的老师,姜帝官的老师,怕不是这类人物。 这世俗,都没有能和姜羽抗衡的人物,更别谈能抗衡他老师。姜羽是要死,哪怕可以以围攻群殴的方式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这种事决不能出自秦家人的手,否则那样的怒火,十个秦王府也是不够陪葬的。 因此,现在只能忍,等帝族的人出山,然后杀了姜羽。 或许,那些帝主才有能力和那类人物抗衡。 唉! 说不透,说不透,心性都大乱,心性都大慌! 反正,现下阶段,只能装死狗,满足姜羽的一切要求,平息火气。 秦隽淳暗暗保证,过了今日,直到姜羽死了,直到姜羽的老师真的不见人影,之前这些日月里,秦王府都夹起尾巴做人。安安分分,暂时,不惹是生非。就算是宁帝族的人出山了,他也会极力劝告,能不惹麻烦,就一定不要惹麻烦。他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姜羽来兴师问罪,太折磨人了! 当然,也不能怪四大世家太软蛋,只怪姜羽太有资本! ‘早知如此,何必还要受那么多罪呢!’ 姜羽故作叹息可怜。 ‘是,是老夫一时糊涂,不自量力。还望大都督,高抬贵手,不深究。’ 秦隽淳尽量把姿态放到最低。 姜羽看了看卫文灵,再向卫文信使了个眼色。然后,卫文信在众人的错愕之中,走近卫文灵,一个手刀砍在她的后脖子处,把她打晕后,小心抱起。 他已经二十年没有好好瞧瞧这位年幼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姐姐了,也已经二十年没有好好抱一抱这位年幼时经常抱他的好姐姐了! 安静些,过后自然不必解释一通那么麻烦。 ‘你,你要把我四姐带去哪里?’ 秦虞心想拦住卫文信,自小,她与四姐的感情就比其他人的深。 ‘小妹,别说话。’ 刚刚姜羽没有再计较秦虞心的玩笑话,已经算是万幸了,那就该乖乖做个看戏的哑口,做个不动的稻草人,免得再惹大祸。 ‘三姐,他们,他们这是强抢民女啊!’ 这四个字,怎么听得如此别扭? 本就是他们的人,谈何强抢? 要说抢人,那也该是秦家这帮刽子手吧! ‘小妹,你再胡说什么,赶紧回房间去。’ 秦虞良一听,顿时惊恐,深怕她再开口顶撞撒泼,连忙叫她离开。 ‘我不走,我不会让他们带走四姐的,就算是大都督,也无权强抢民女。’ 很好嘛! 这罪名,扣得是猝不及防,扣得是朗朗上口啊! 秦虞良慌忙捂住秦虞心的嘴巴,低声警告她,‘小妹,别再乱说话,事情没有你看的那么简单,不清楚原委的你就不要乱扣罪名,否则,爷爷都保不住你。’ 秦虞心却一把拽开秦虞良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三姐,你怎么变这样了?事情明明就是如大家所看到的那样,哪怕他是大都督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的,那可是你的四妹秦虞晴啊!’ 姜羽看着这位秦家小女儿,顿感无语。 外界传言,秦虞心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精通,又是满腹经纶。还以为有多精灵聪明,如今一看,不过是夸大其词了,不过是个脑子转不过弯的千金小姐。 随后,让人以外的是,秦虞良猛然狠狠甩了秦虞心一个耳光。力度之大,让秦虞心都站不稳,跌倒在地,还擦破了白嫩的手掌,渗着丝丝鲜血。她接着骂,‘无法无天的是你,你这是在诽谤,在中伤。我要你立即向大都督道歉,否则,以军法,可斩首!’ 秦虞良煞有其事的拔出军刀,紧接着,两个哭声响起。一个嚎啕大哭,一个低声哭泣。 旁观者,无所反应。 本就是秦家人口出不逊,招来了祸事,哪怕是秦隽淳也只得充耳不闻,闭着眼睛。秦正雍也心疼,但以为秦虞良用的是苦肉计,也只得装作充耳不闻了。 ‘三姐,你,你居然打我,你,你还要杀我?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虞心捂着发红的小脸蛋,泪流满面,失落错愕之情满是。这是她第一次挨打,虽然这位三姐对自己不热情,但也是关心至极的。记得以前,自己受了委屈,都是三姐二话不说,第一个替自己出头,把别人打得鼻青脸肿。 可现在…… 第一百一十五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道歉,认错。’ 秦虞良一心要秦虞心这样做。 秦虞心以为,‘三姐,您是为了您的官职吗?’ 殊不知,这句话,足以震惊秦虞良,伤透她的心,自家小妹居然是这样看待自己。 ‘你已经不小了,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三姐所做,都是为了你好,’秦虞良看了看姜羽,咬咬牙,告诉秦虞心,‘四妹本就不是秦家的人,人家来接四妹回家,何来无法无天强抢民女一说!’ ‘什么?’ 秦虞心如遭雷轰,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追问,‘那四姐是谁家的人?又为何二十年才来接回去、三姐,你可别哄我。’ ‘三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各种细节,你只需要问父亲就好。你现在只需要,道歉,认错。’ 有些事情,自当由当事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我,我不信。’ ‘信与不信,在你。但,律法面前,绝无情面可讲,我已经给过你机会,若是你不珍惜……’ 秦虞良举起军刀,准备执行,‘一。’ ‘三,三姐,你真的,你来真的?’ 秦虞心都忘了哭,瞪着眼盯着秦虞良。 ‘虞良,你,你疯了。’ 秦正雍见秦虞良似乎真的是铁面无私下得去手,冲过去想要夺下她的刀,却被她狠狠甩出的一股气浪掀飞。 秦虞良接着数数,‘二。’ 而秦虞心早就愣神,呆若木偶了。 ‘三。’ 随着秦虞良最后一个数字说出,军刀也随即砍下。 所有人都以为是苦肉计,没想到是动真格! 最后,还是姜羽弹出一道气,打掉秦虞良的刀。 ‘本督像那种斤斤计较,嗜杀如命的人?’ 姜羽看似在问张义。 不等张义否定的回答,姜羽已经起身,‘耽搁有点久了,甚是乏累无趣。’ 随后,直接走过去上了车,带人离去了。 刚出秦家大门,秦虞良追了出来,拦在车前,惶惶恐恐,欲言又止。 ‘将军。’ 张义只得回头请示姜羽。 ‘什么事?’ 姜羽落下一道车窗缝隙,开口问。 ‘贸然拦截,还望大都督宽恕,’秦虞良半跪在地,呈上一个木盒,‘这是卑职从南州带回来的千年良芝,听闻有调理养伤的功效。’ 姜羽不语,其实他早就看出秦虞良受了轻伤。日夜操劳,平定南州,治理南州,于一位女将军而言,实属不易。 ‘秦州主,穿便服,还是个挺好看的姑娘家!’ 姜羽难得打趣赞扬一番,然后关上车窗,吩咐张义绕过错愕的秦虞良,扬长而去。 ‘将军,这么好的药材为何不收,您现在正需要这个千年灵芝啊!’ 张义急忙问。 ‘你觉得,秦州主为何要送个这么好的药材给我?’ 姜羽笑问。 ‘这,’张义想了想,‘换做哪个下属得知将军受伤,也会这么做吧。是关心,是希望将军保重身体啊。毕竟,国家需要将军,百姓需要将军,将军您不容有一丝闪失!’ ‘什么时候,溜须拍马都这么得心应手了。’ 姜羽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毕竟,女人心海底针,最难猜测。不过,是哪种原因都无所谓了,这一次,还真让他们见到不一般的秦虞良。 ‘你这次觉得秦州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羽问卫文信。 ‘是个好军人!’ 这五个字,出自卫文信的口中,已经是最高评价了吧。 刚刚那一刀,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姜羽出手拦住了,怕是秦虞心真的已经人头落地,以死谢罪了。 那可是秦虞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照样下得了手,以正律法。 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多大的责任心! 见过那么多世家贵族的千金少爷,唯有秦虞良是个例外吧! 可惜了,可惜了啊! 如果不是出生世家,又或者是出生于良将忠臣之府,那这情况和关系,是否大有不同了! ‘父亲,孩儿不明白。’ 秦王府后堂,只有二人。 坐着的秦隽淳,站着的秦正雍。 ‘你是舍不得秦虞晴这个孩子吧。当初就让你快刀斩乱麻,你非是不听,还动了那什么恻隐之心。之后让你把她藏好一些,也不听,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父亲,我也没想到,姜帝官的情报网这么可怕,时隔二十年都还能查得出来。’ ‘你没想到?我当初就三令五申,不能小觑他,不能小觑他。我们的大事,需要万分谨慎。不然我为何要你先在表面下足功夫,多做善事,笼络民心。你这逆子,想着操之过急,还搞那么多小动作,你以为凭姜帝官的能力会不知道吗?我们的重中之重,是民心,是民心。这下,怕不是被姜帝官盯上了,无疑是功亏一篑了!’ 秦隽淳恨铁不成钢,一肚子火气。 ‘父亲,宁帝族不是有巨头要出山了吗?那我们为何还要惧怕一个将死的姜帝官,他也没那么长命了。’ 秦正雍不解的看着秦隽淳。 ‘帝族是不简单,那你觉得姜帝官就简单了吗?你啊,太高估了帝族,也太低估了姜帝官!’ 第一百一十六张:良茶神药,再无第二! ‘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头绪的事,你就以为姜帝官就是一个人,自天地传道才有今时今日的修为境界的人吗?’ 秦隽淳一句话点醒了秦正雍。 ‘我怀疑姜帝官上边的老妖怪,是足以媲美帝主的存在。那样的人物,区区一个秦王府惹得起吗?都不够别人一个巴掌拍死的。而且,你认为以秦王府的能力,足以抵抗天下数百万虎狼之师的厮杀吗?都不够一个回合就会尸骨无存了。’ 越说,秦正雍越发恐惧。 ‘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暂避锋芒,’秦隽淳颁布一个规则,‘从即刻起,秦府举族,奉公守法,乐善好施。什么时候解除,再议。如有违者,家法处置。’ ‘父亲,这,这不太妥吧!家族很多运营都属于灰色地带,一下子放弃,还要乐善好施,损失很大,不划算啊!’ ‘你的目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短浅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切失去的,等宁帝族出世之后,还担心拿不回来吗?我们的重中之重,除了笼络民心之外,还要密切留意圣剑的下落,让宁帝族可以早日出世。’ 秦隽淳谆谆教诲。 ‘是,父亲,是孩儿错了。’ 秦正雍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了,你先去瞧瞧虞良,再去安慰一下虞心那孩子吧。’ 秦隽淳扬扬手,秦正雍正想退下,又被叫住了,‘还有那一批护院打手,都是些烧杀抢掠成性的主,你给我盯紧些,免得招惹了什么祸事,被人算到秦府头上。要不然就全撤了,免得有日终会湿鞋。’ ‘是,父亲。’ …… 皇甫家内,皇甫熙已经为卫文灵施展过皇门九针,只待她醒来就好。 姜羽坐高位,喝着皇甫熙特意调配的药茶。 卫文信和张义二人,分站两旁。 药虽苦,但真不失为良药,有平复气血翻涌的效果,也有提神醒气的效果。 余下坐着皇甫熙,再往下,子嗣一共二十六人,也算得上是枝繁叶茂,人丁兴旺。 所幸办事都规矩,遵守法令,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丧失人性的愚蠢事。 一家子嗣,如坐针毡,无一人敢直视姜羽两眼,其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碍于皇甫熙的吩咐,他们早就想溜走了。 ‘没什么事情,就先散了吧。’ 姜羽自然看得出大家的局促不安,扬扬手,叫他们离去了。 大家看了姜羽一眼,再看了看皇甫熙,纷纷起身,大大喘粗气的急促离去。 ‘呵呵,让大都督见笑了。本来老夫打算让他们见识见识您的威风凛凛,可惜啊,有心无胆,都跟个小鸡仔一样。’ 皇甫熙不失尴尬一笑的解释。 ‘毕竟我是杀人者嘛。’ 姜羽自嘲一句。 ‘不不不,您若是杀人者,那这天底下,就没有救人者了。’ 皇甫熙可不赞同这样的说法。 ‘这药茶,良药苦口啊!’ 姜羽把最后一口如绿茶般翠绿的药茶喝光。 ‘的确不错,可惜仅此一剂,’皇甫熙叹了叹气,‘百味山药,三支良芝熬制而成。可惜,其中七味药材,老夫都寻遍天下山河百川,也找不到第二株,称之为神药也不为过。神药之贵,世无其二!’ ‘不知妙手所说哪七种药材,我吩咐多些人手,再细寻一番。’ 张义了解到此药茶或许有益于姜羽的伤势,那就该再熬制,争取替姜羽好好料理身体,说不准,真的有效恢复如初呢! 姜羽笑着看了看这个迫不及待的傻小子,那就随他折腾一下去吧。 ‘一则,黄荁草,其状如樗,其叶如麻,白华而赤实,其状如赭。 二则,嘉果木,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桴。 三则,植楮草,一其状如葵叶而赤华,荚实,实如棕荚。 四则,鬼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 五则,祝馀草,其状如韭而青华。 六则,槵木,其状如棠,而员叶赤实,实大如木瓜。 七则,白咎木,其状如觳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 皇甫熙一一道来。 神药之处,必有异常,好寻却又难寻。 皇甫熙找了几十年,都没有再找到第二剂。哪怕是木果神药,树木也已经枯死了。 而没有这七味药,这剂药茶,根本无效果可言,就跟清热除湿的凉茶无异。 ‘那,妙手可还存有照片?我立即散布人手去找。’ 有希望,那就是还能见得到光明的! ‘有。老夫当时就觉得此药茶绝非凡品,特意留了各种药材的照片,以便家族日后方便寻找。’ 皇甫熙当下就把照片给了张义,张义再迅速下发,并要求当务之急,先把药材找齐了。 ‘你小子,不用那么大动干戈。’ 神药于良医而言,相当于趁手的神兵利器,肯定会竭力寻找的。可皇甫家都找了几十年都再找不到第二剂,那就是没有了。既然如此,何必大动干戈浪费人力物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山长路远,或有危险! ‘将军,现下最要紧的事,是治好您的伤。’ 张义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听命。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羽以为,要是真的能寻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或许还能帮到其他人。而自己的伤势这个事,已经有打算了。 ‘大都督,老夫冒昧的问一句,此女子?’ 皇甫熙很好奇,究竟是谁,能让姜羽以身犯险。他方才替姜羽把脉的时候,诊断出姜羽已经有经脉受损极其严重,就靠着一丝气息连着。 伤势再次加重,后果很堪忧! ‘卫文灵。’ 姜羽只需要说出个名字,皇甫熙稍加回想,就会知道,这是卫文王的孙女了。毕竟当年,皇甫熙和卫文王交情也不算浅,还经常到卫家和卫文王畅聊,也曾替年幼的卫文灵医治一些小病小痛。 难怪第一眼看去的时候,有些模糊的影子。 皇甫熙看了看卫文信,不是说,当年的惨案只有他一人幸存吗? 不管如何都好,卫家还有两位子嗣幸存! 上天有好生之德! ‘先回去了。’ 姜羽起身,告辞。 ‘大都督,不如吃过晚饭再走吧。那群小子,很是尊崇你,老是念念叨叨想见你几面,想多见几面呢!’ 皇甫熙老脸一红。 ‘刚刚的样子,你也知道了。’ 姜羽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那群小子见到他,比老鼠见到猫还要害怕。这,可不多像是见到偶像的心情吧! 打趣话一出,哄堂笑笑。 晚饭就不必吃了。 ‘文信,你留在皇甫家就好。等你姐姐情况好转,先一起回西州。’ 三人走出皇甫家门,姜羽停下,转头对卫文信吩咐,再对张义说,‘你也先回西州吧!’ 张义不解,‘西州有冯贤礼和褚学智就足够了,现在,我还是留在将军身边比较妥当。’ ‘是啊,将军,姐姐留在皇甫家不会有什么事。现下,您身边正需要我们二人。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卫文信也不肯留在皇甫家无所事事的守着。 ‘我明天打算去一趟北州,’临了,姜羽再补充一句,‘一个人去。’ ‘那我们更应该在将军身边才行。’ 一听这话,张义第一个不答应。 名声虽然在外,可也抵不过有心人。 山长路远,危机重重啊! ‘这是军令。’ 姜羽语气加重。 ‘将军。’ 张义恳求。 姜羽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我只是受了一点伤而已,又不是修为尽失,再杀个七进七出都不在话下。’ ‘好了,你先回西州,我去一趟内阁,’姜羽走出几步,又回头提醒他们二人,‘军营第一军规,军令不可违。你们别想着偷偷跟来还是怎样,否则,我军法处置。’ ‘将军,那我送你去内阁,再回西州吧,可以吗!’ 张义连忙跟上去几步,恳求问。他自认为是料理姜羽生活起居的下属,可终归来说,第一个身份是军人。 但凡姜羽用得上军令来吩咐,那就意味着,他们不能违背,否则,军法处置,是真的没有情面可讲! ‘也可以。’ 得到回答的张义,连忙笑着去开车。 一路无话,直接送了姜羽到内阁,张义才依依不舍的登上回西州的航班。 内阁三位元首正在吃晚饭,平平淡淡的四菜一汤。 见姜羽来了,三元首忙亲自去添置一副碗筷。 ‘姜小子,你没什么大碍吧?’ 大元首先开口,现在全天下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姜羽受了伤,伤得到底重不重。 ‘无碍。’ 姜羽永远都是那么云淡风轻的。 ‘那,有办法找到你老师吗?’ 大元首还是很担心啊。 随着各方情报,其他三大帝族也准备派人出山。一方面肯定是寻找圣剑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阻止其他任何一方帝族先得到圣剑。如此一来,这些个高高在上的帝族,肯定不会安生的。 而姜羽现下的状况,能打一个巨头还好说,要是两个一起…… 恐怕,够呛! 如果能找到姜羽的老师,那这天下,应该是的的确确的高枕无忧了。 ‘我也很多年没有老师的下落了。’ 姜羽摇摇头。 老师自把他扔进军营,再暗中教授了一段日子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无影。 姜羽也曾费心费力去寻找,依然是找不到任何线索。要不是亲眼见过老师的神通,他都以为老师会不会已经与世长辞了。 ‘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去找过那些躲在深山老林修行的老家伙,以为能卖个面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请他们出山坐镇一下,哪知道那些老家伙,越老越怕死。’ 大元首越说越来气,差点把饭碗都扔了。 ‘无碍。只要有我姜羽在的一天,这天,就塌不了!’ 姜羽轻轻放下碗筷,擦拭一下嘴角。 ‘你小子,真是难为你了!’ 大元首面露愧疚,轻叹一息。 第一百一十八章:江湖孤儿,看似有名! 晚饭过后,适宜泡上一壶功夫茶。 四人在院子里围坐,谈话。 ‘最近那些世家贵族,可被你小子折腾得鸡飞狗跳,损失惨重啊!’ 三元首坏笑一声。 ‘要不然我们几个老头子,哪有空在这喝茶!’ 四元首喝完一杯茶,啧啧啧的摇晃一下脑袋。 自从姜羽上台,世家贵族就得低着头做人,连出门都得小心翼翼。少了这些乱吠乱咬的狗,实在是安静,舒服! ‘这是事实,只不过,少了世家贵族的掣肘,可就是苏云堂一家独大了。’ ‘苏云堂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可暗地里依然在做着为非作歹的事。据统计,苏云堂的势力,增长了四分之一那么多。’ 大元首稍稍皱了皱眉头。 ‘哼,不就是依仗着那什么三大主座嘛,以为姜小子受了伤就不敢动他了?’ 三元首火气一直都是这么暴躁。 ‘谁都想做一等一的权贵!’ 四元首一语中的。 权势的诱惑力,绝多数人都是抵抗不了! 飞黄腾达,高高在上,哪一个不都是有尊严有地位有面子! ‘姜小子,你怎么看?’ 大元首虽然希望姜羽能敲打敲打苏云堂,但更关心他的身子。 ‘哼,苏云堂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妄想颠覆国家的正直核心价值观,那就该打!’ ‘要是个个都成了忘恩负义,贪图荣华的小人,那这国家还成国家吗?’ 三元首抢先说。 ‘话是这个理,可……’ 四元首有心拍了拍三元首的手臂,朝他使了个眼色。 三元首看了看姜羽,反应过来,呵呵一笑,‘这脾气,一上来就鲁莽了。苏云堂这事吧,得慢慢来,慢慢来,不用操之过急。’ 谁都清楚姜羽的为人,真担心他一来劲,就去找苏云堂的晦气。 可,听闻出关之后的苏云堂三大主座,就不是吃素、省油的灯。要是围攻姜羽,这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啊! 或许是,不想去预料猜想的结果。 ‘无碍,会有人去敲打敲打的。’ 姜羽喝完茶,起身。 ‘姜小子,你可别乱来!’ 大元首以为姜羽现在就打算去苏云堂。 姜羽笑说,‘放心,这件事,不必我出手。’ ‘不用你出手?那还有谁有能力敲打苏云堂?’ 几位元首疑惑,究竟还有谁有这种能力敲打? ‘到时自有分晓,我先走了。’ ‘叫乐进送送你吧。’ 大元首知道姜羽已经把张义调回西州,现在的他一个人的,多不方便。 ‘不必,路不算远。’ 姜羽已经走出门,再停了下来,转身朝着几位元首弯腰鞠躬,‘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还望各位元首,不要忘记,天下为公这个理念。安心做好本职,其他事情,都有安排。’ 随后,悠悠离去。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临走又说这些像交代后事的话。’ ‘的确古怪。’ 夜里,京师一处,深山里。 姜羽负着双手站在一棵树下,月光透过树杈星星点点的撒在他身上。 有趣,神秘! ‘将军!’ 前方七十二人,衣着白袍,戴着鬼面具,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齐齐恭敬。 本来是称呼阁主的,不过姜羽不喜欢这个称呼,更喜欢将军这个称呼。 ‘起来吧。’ ‘谢将军!’ ‘把面具摘下就好。’ 姜羽已经许久没见过这群年轻人的容貌了,算起来,有三年了吧。是从他们能出师执行任务开始,而且每次下达命令都是经由西州五生之口。他对七十二子的容貌,还停留在十七岁那时。 七十二子把面具摘下,左手抱着,置于胸前。 每一位都是年轻的,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只能藏于这么可怕凶恶的獠牙面具之下。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去哪里都能闯出一片天地,去哪里都能被奉为上宾的存在,却甘愿在姜羽的烟雨阁做个籍籍无名的地煞星。 似乎身为烟雨阁一子,听起来有名有望,很让人尊敬,很让人害怕,可真的如此吗? 其实,相当于无名无分的江湖孤儿而已! 虽说是姜羽救下了他们,传授修为,相当于师父,又相当于半个父亲。可他们始终是人,有独立思想的自由人,不是奴隶。 姜羽问过他们是否当真不想入编军籍,以他们的能力,当个中校之上,都是绰绰有余。卫文信也说过,西州应该是七十七小生,而不是仅有五生。 军职,校官,西州七十七生之一,听起来更有名望,更让人敬佩吧! 江湖人的身份,始终相当于小混混。 ‘我本想强求帮你们入军职,但,想来不妥,也没征求一下你们的意愿。毕竟你们也说过,不适合军营的生活。’ 姜羽惋惜,现下又征求一遍。 七十二子,始终是他所愧对的。 这群堪堪青年,小时候饱受战争之苦,长大又得苦练武术,以为国为民效力。 这样的一生,是多么痛苦,多么可怜! 第一百一十九章:北州第一勇士! ‘将军开始没把我们入编军职,不正是有长远的打算吗?’ 是啊,姜羽一开始是考虑得很长远。 军人有规矩,有军法,很多事不可能凭着有兵有权就鲁莽行事。哪怕做的事是对的,但律法就是律法。而且过后的功过还极有可能被人扭曲,会殃及家庭。 所以就需要烟雨阁七十二子代劳,甚至还一度为七十二子带来,江湖人不负国的谬赞。况且,七十二子是孤儿,行走于江湖之中,行事似乎不会带来任何后果。律法行刑,过了便是过了,功过还能参半,没有任何殃及。 ‘不是身为军人,也能为国尽忠,何须名利。这是将军您告诉我们的。’ 七十二子不是傻子,想的明白,现在把烟雨阁入编军职,将会给姜羽带来多少世家贵族多少敌对势力的谴责征讨。 ‘此事,还望将军过后不要再勉强我们了,我们喜欢烟雨阁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日子。’ 这话,骗别人还可以,要骗姜羽,做梦! 倘若七十二子喜欢舒适散漫的日子,那又为何强求自己像在军营一样的生活! 好男儿,都是国家一等一的好男儿! 姜羽忽然深深一鞠躬,感谢七十二子。 ‘将军,您要折煞我们。’ ‘我们的命都是将军救的,又承蒙将军劳心教诲。这些恩情,我等当以死才能回报得了。因此,能为将军分忧,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七十二子连忙一同开口。 ‘我要出一趟远门,时间多久,暂时未得知。’ 姜羽眼神闪过一丝忧虑,后手虽然看似都安排妥当,但他还是很不放心。 人算,始终是不及天算的。 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的。 浮海舂山,岐门之地。 这是一个极其不确定的变化因素,但又是非去不可。 再者,圣剑出世,也是一个极其不确定的危险变化因素。 ‘你们这一趟,就不用暗暗跟着了。’ 其实姜羽一直都知道,自从受伤的消息传遍,有五子就偷偷跟在暗中保护。 ‘将军,您是打算一人前往吗?那可万万不行。’ 有一子往前几步,急促回答。 ‘是啊,将军,那万万不妥。’ 其余四子,也站出来阻止。 这五人,就是之前暗中保护姜羽的五人。 都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如果是巅峰期的姜羽,他们自然放一百个心。 可,现下的平静仅限于水面的平静,水底下早已是暗涌翻腾。 据烟雨阁的情报收集汇报,已经有一批人打算貌似诛杀姜羽,准备一举扬名。 ‘无碍,我自有分寸。’ 姜羽抬了抬手,再拿出一叠信封,‘你们先把二元首和五元首平安送到西州一段时间再说。然后,阴历七月初七,再把这些信封一一交给上边的人。对于尚未知道你们身份的人,不必现身。在我回来之前,无论任何事任何人,都给我安安分分的过日子。若有违者,你们可看着来。’ ‘七月初七之后,你们看住西州那群小子,别让他们暴动起来。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还是,以后更久。’ ‘切记,无论任何事,你们都要稳住国家,哪个敢趁机生事,妄想祸乱者,杀无赦!’ ‘还有这个,’姜羽拿出那个阎罗面具交给地魁星,‘亲自把它交给一个白发老头,还有这封信。迟些日子,他自会到西州了。’ 一想到那老头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姜羽不禁笑了笑。 ‘将军,护送元首的事,用不着七十二子,还是抽调五人保护您吧。张中校又不在您身边了,我们,确实放不下心。’ 地魁星担忧的建议。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好了,你们不必担心。都散了吧!’ 姜羽笑着说完,一挥手,七十二子只得遵从吩咐,心有忧虑的戴上面具,迅速如鬼魅般飘向四周,眨眼就消失了。 …… 京师的天,灰蒙蒙。 沿途去北州的天,缓缓明亮。 到了北州境内时,已经是太阳当空。 果真是,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姜羽远远就看到北州城门处立着一支不一般的军队,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用说,刚从十几里外的军营赶过来的。 那群小子,还真是‘用心良苦’,早知道连行踪都不告诉他们,直接一走了之。现在搞得那么大阵仗,是个路人都回头盯着那支军队,还有好事者围了一群又一群,想看看究竟是谁,能让北州第一勇士亲自带队来迎接。 姜羽想偷偷溜过去都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无奈的上前打招呼,‘道稷。’ 檀道稷恭敬的行礼,正想唤一声大都督,却被姜羽打断。他立即明白,转身打开车门,请姜羽上车后,再带着军队风风火火的离开。 ‘就差夹道欢迎,鸣炮欢呼了。’ 姜羽看似斥责,实则无奈,都是西州那几个小子惹的事。 ‘张中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在军营操练军队。也知道老师您不喜欢大张旗鼓,打算一人迎接的。可张中校万分叮嘱我,最近不太平,您的护卫工作一定要慎重。所以,’檀道稷低着头,‘所以我就带了一队精兵来。’ ‘我来北州是私事,而非公事,这难免会惹人非议。’ 其实,以姜羽的地位。公私二字,他如何说便是如何。只不过,他还是想守守规矩。 第一百二十章:逐逐苍蝇,好生清净! ‘公事也好,私事也罢,哪个敢乱嚼舌根,我铲平他全家!’ 檀道稷跟个小孩子一样努嘴耍脾气。 都是二十五岁的小伙子了,还跟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也难免,姜羽于檀道稷而言,是尊崇的大人,哪怕是自家的父亲也没得他那么尊崇,应该说这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得他打心底的万分尊崇了。 其中一点也因为姜羽是他的半个师父,当初姜羽还在北州时,他就任职麾下。无论排兵布阵,还是修为境界,姜羽都一一指点传授。 更重要的一点,姜羽是檀家的救命恩人。檀家一家三口,无论是檀武臣、檀夫人还是檀道稷,算来都受过姜羽的几回救命之恩。 这种种地位,种种因素集结起来,檀道稷怎么允许别人嘲讽诋毁姜羽! ‘身为将领,最忌鲁莽。这么冲动,怎么接你父亲的班,怎么守得住北州?’ 姜羽不免提醒。 ‘是,谨遵老师教诲,’檀道稷笑着挠挠头,‘家父还老当益壮呢,不用我接替。况且,北州大有人才在,还轮不到我。’ ‘都被称为北州第一勇士了,还那么谦虚。’ 姜羽打趣。 ‘都是老师教导有方,才有道稷的今日。’ 檀道稷稍微弯腰点头,以示敬意。 ‘师傅领进门,修为靠个人。’ 姜羽可不要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谈话间,已到檀家。 一个三层带院子的小楼房,符合老一辈首长的勤俭作风。 不过嘛,西州州主的行军床是个例外,行差走错的陵王府邸也是个例外,那中州州主晋山河的晋家,不提也罢。 檀武臣早已经在家门口候着了,见车子停下,他几步近前,一手开门,一手顶在门框上。姜羽下车后,他又整理一下军装,敬礼,‘北州驻将檀武臣,参见大都督。’ 姜羽说,‘我是以私事来北州的,何来那么多规矩!’ ‘但无论如何,您都是大都督,这个身份,不容置疑,不容改变。’ ‘好了,行过礼就好。不必再称呼我大都督,叫我小羽便成。’ 姜羽不喜欢张扬,也不喜欢摆架子。 ‘明白,’檀武臣一起身,又恢复老顽童的样子,拍拍胸口,‘道稷啊,把军队撤了。有我们两个在,足以足以!’ ‘这一别,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虽然没再见面,可这天下,是处处听到你小子的鼎鼎大名啊!’ ‘我就说你小子是条傲天的真龙,幸亏当时没有把你强留在北州。’ ‘没想到你穿起军装那么飒爽英姿,穿起西装还是个美男子、公子哥啊!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肯定要她高攀高攀你。’ 还没进家门,檀武臣絮絮叨叨的把赞扬的话一次过说出来,说的姜羽都想溜之大吉。他明目张胆的溜须拍马,比起张义更高一筹。都几十岁的老人了,又过了那么多年,这长篇大论赞扬姜羽的话,还是没变。 ‘先说好,今日不喝几杯,我是不罢休的。之前你老是拿军营的身份来推脱,现在你可是以私人身份来的,推脱不了吧!’ ‘也行。’ 姜羽淡淡回答,他虽然爱喝茶,不过也看场合喝酒。 ‘你秋姨听说你要来,一早就去张罗说整个九大簋,以表心意。’ 檀武臣打开门,让姜羽先进。 心意? 姜羽愣了愣,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一进门,姜羽就留意到客厅处坐着三个人。一男一女,中年样子。还有一女,正值青春靓丽。 檀武臣也看过去时,脸色立即就拉了下来。 檀夫人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擦拭着手,正想着该如何叫姜羽这个大人物时。檀武臣一句,‘夫人,小羽来了’,解了困惑。 ‘小羽,你,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檀夫人也是脸色尴尬的看了看客厅那三人,再看看檀武臣。 ‘记得把我那坛柳风拿出来。’ 檀武臣和姜羽走向客厅,走向茶桌,‘我这可没有什么好茶,你小子可别挑嘴。’ ‘絮照茶,不错!’ 仅凭檀武臣冲泡的一瞬间散发的茶香,姜羽就知道是什么茶了。 ‘专治你的嘴吧!’ 二人在一旁泡茶品茶,说说笑笑,完全把沙发那三人当做空气。 ‘檀武臣,你把我们晾在这里,就是去接这个小子?我们来了几个时辰,你连白开水都不请一杯,你居然为这小子奉这么好的茶,秋枝还亲自张罗九大簋。他谁啊?’ 男人看不过眼,大声质问。 ‘我没功夫和你们扯,走吧。’ 檀武臣话都不想多说,下了逐客令。 ‘檀武臣,你不要太张狂。能得郑小姐看上檀道稷那傻小子,也算是檀家的福气。州主又如何,手握重兵又如何,还不是穷小子一个?郑家开的条件很委屈你吗?多少人羡慕不来,你还不识好歹。’ 男人,似乎很嚣张跋扈,连一个将官都不放在眼里,连一州之主都敢不放在眼里,可真厉害,就是不知是哪个‘高人’。 ‘秋萍,何自辉,你秋姨家的人。郑苏贞,郑家三千金。’ 檀武臣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见姜羽疑惑,转而为他一一介绍。 第一百二十一章:四句流言,道出安宁! 既然是家事,那姜羽也不好插嘴,虽然是有些小针对,无谓再火上添油了。 ‘何自辉,你说话放尊重点。’ 见何自辉越说越离谱,檀武臣当场拍桌乍起。他不介意何自辉不尊称他一声姐夫,也不介意何自辉说檀道稷是什么穷小子一个。可决不允许何自辉一口一个臭小子的叫着姜羽,更不允许何自辉暗讽姜羽是个小白脸。 ‘呵,难怪檀道稷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连女朋友,好像就有过那么一个吧。原来,是不喜欢女的吧!檀武臣,这下,你可又多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啊!样子嘛,还算可以,真是恭喜恭喜!’ 何自辉自以为檀武臣亲自去迎接姜羽是这个原因,‘没想到你檀武臣还挺开明,只是,如果是这样,你檀家,可就绝后了哦!’ 何自辉依然脏话连篇,甚至变本加厉。 ‘何自辉,你找死。’ 恰逢进门的檀道稷听到这些话,一个身影闪过,已经到了何自辉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檀道稷,你放肆,他可是你姨父。’ 秋萍见状,立马起身,连抓带挠,把檀道稷的手臂抓得伤痕累累,依然没能让他松手。眼见自己的丈夫就要被掐死,她顿时坐地上大哭大闹起来,‘杀人了,杀人了。秋枝,你还不出来!’ 檀夫人抓着锅铲就出来了,可只能低着头,没话能说。刚刚何自辉那些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姜羽不声不吭,没把他处死都已经是给面子了。这下叫她如何开的了口? ‘秋枝,你还不叫他松手?不然,我去父亲那告你状,说你纵容儿子杀害自家亲人!’ 秋萍也算小聪明,拉出老人家做后盾。 秋枝抬起头,看了看姜羽。抿着嘴。 这种情况下,檀道稷不会听任何人的话,只有姜羽。 ‘再有下次,直接杀了吧!’ 姜羽淡淡的语气,可满满的杀意,听在何自辉两夫妻心里直发毛。 ‘立刻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檀道稷松手,恶狠狠的警告。 何自辉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大口喘气,险些死了! ‘我,我一定会去老爷子那里参你们一本!’ 何自辉记仇,转而又谄媚的对郑苏贞说,‘郑小姐,您看,要不我处理好,您再来。到时,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郑苏贞也没想到今日会演变成这个局面,倒是也很有家教礼貌的起身道歉,‘我不知道这件事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道稷……’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说,拿起包,匆匆离去。 何自辉两夫妻连忙追出去。 ‘先,先吃饭吧!’ 秋枝尴尬的进厨房端菜拿酒。 饭桌上。 三个大老爷们不停的喝酒,说起往事。 ‘这杯,这杯一定要敬你。要不是你小子,恐怕就没有我们一家三口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还是耿耿于怀。 于姜羽来说,不过是属下救主,将领救下属,就那么简单的道理而已。 ‘职责所在。’姜羽说。 ‘你小子,别上纲上线。这哪是职责,那么多将领,就你小子敢违抗军令不怕杀头,千里救主。要不是你小子及时赶到,怕是我们两夫妻的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你秋姨可是一直惦记着这份恩情,今日终于能好好谢谢你了。’ 檀武臣夫妻,说到深情处,红了眼眶,举起酒杯势要连连道谢。 ‘加我一个。’ 檀道稷也来凑热闹。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这还是救命之恩! ‘喝过这杯酒,就不要再提那些陈年往事了。’ 姜羽不是求回报的人,但求无愧于心。 檀武臣自然知道姜羽的本性,说多了计较多了,反而惹他反感生气,适可而止! ‘你找到地方落脚没有?不过也被费那功夫了。在这住几天吧,你秋姨早就为你整理出一个房间了。’ 檀武臣想,一则能尽尽心意,二则有点时间平复北州的水底风波,好让姜羽可以安心处理私事。 ‘也行。’ 姜羽以为,距离七月初七还有几天,也免得到处奔波了。 ‘要不明天让道稷带你去军营看看,看看我那幽州狼骑,还有多久才能及得上你的天府军。’ 说到幽州狼骑,檀武臣也是值得自豪。那可是他一手训出来的虎狼之师,第一代已经打没了,如今应该是第二代了吧! 天下五州,除却中州那群政治兵没有响当当的名头之外,其余镇守边境的四州,都有一句广为流传的俗语。 ‘天府一出,地府长泣!’ ‘玉关狼骑闻丧名,此后北州少人行!’ ‘淮旗猎猎,寒刀重重。阴兵过境,如临死城!’ ‘东州男儿心,从此海波平!’ 四句流言,说明国家得以迅速安宁兴盛的原因,也同样说明,国家有人守得住! ‘都是为国为民,何来一二,都是一等一的大好男儿!’ 姜羽举起酒杯,正想喝,又停了下来,忽感伤怀,缓缓的浇落。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当年有个小伙子说,‘将军,俺娘说喝酒伤身,所以我从来没有喝过。只是,我觉得好男儿,打胜仗,当然得喝酒。所以,将军,这次要是打赢回来,您记得给我添一碗,满满的!’ 后来啊,那场仗是打赢了。但是那个小伙子却没能回来喝上一碗酒。其实不止他,很多袍泽,都被留在黄沙中,也没能回来喝上一碗庆功酒。 第一百二十二章:门不当,户不对! 夜色越沉,星星越亮。 夜色越浓,越怕安静。 檀武臣那珍藏的几坛烈酒,已经被喝光,不胜酒力的两父子已经沉睡。 姜羽一人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看着这番夜色,沉默着。 母亲说,死去的人会化作星星,在天上守着自己疼爱的人。 同袍也说,死后要化作星星,也要照耀国家的一点光明。 这漫天的星星,是否都是袍泽! 最亮的那两颗,又是否是双亲! 往事,总会不经意间疯狂侵袭人的心头,痛苦和快乐,一并上演,让人难受至极。 ‘没想到你酒力那么好,他们父子俩都喝不赢你一个。还说担任你的护卫工作,现在,怕是有杀马贼也叫不醒他们。’ 檀夫人端着两杯热茶出来,一杯递给姜羽,顺势就坐在另一张木椅。 ‘每次出征,多会喝上一碗烈酒。渐渐的,酒力就这样练出来了。’ 打了那么多次仗,既然都已经过去,从姜羽口中说出,也就显得不紧不慢了。 ‘白天的事,实在抱歉,让你……’ 檀夫人又满怀歉意的说。 姜羽还真没怎么了解过檀夫人的本家,只知道檀武臣这一生都把钱用之于民。他常说,‘北州尚且很苦,我希望所有的百姓都能住上这么一栋三层院子小楼啊!’ 恐怕,檀家的存款,不过六位数吧。 当官当将,小康之家,实属不易! 这个年代了,大多数人趋向认为,哪怕你权势再大,没钱一样寸步难行。所谓,有钱都能使鬼推磨! 所以,何自辉瞧不起檀武臣一家也属正常。 难得有位贵族千金对檀道稷一见钟情,贪财的何自辉夫妻肯定要趁此机会,撮合二人,从而摇身一变,变为上等人。 ‘我本家是百姓之家,父亲又比较宠溺秋萍。’ 两句话,姜羽已然明白。 ‘还在北州的时候,我记着有位小姑娘,叫娄小竹,似乎和道稷情投意合。’ 数年前,仅在军营见过一次面的小姑娘,姜羽都还记得那么清楚。 ‘是有那么一位小姑娘,也讨人喜欢1,只不过,他外公说,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就不允许他们往来了。’ 什么子歪道理! 一州之主非要和贵族侯门喜结连理,才叫门当户对吗? 笑话,我堂堂军部将军,竟然已经如此不值钱了? 恐怕是那老太爷也是贪图贵族侯门的金银珠宝,衣着光鲜吧! 有贪欲,没错。但要牺牲别人的幸福来成全自己的小人,得教训,狠狠教训! ‘郑小姐虽然单纯善良,只是,爱情的事讲究两厢情愿,幸福才能长久。而且,这件事在北州传得沸沸扬扬,郑苏二家在北州也有地,颇得民心。要是,这拒绝了郑小姐,只怕后果,挺难缠。’ 檀夫人顾虑这些,也顾虑何自辉夫妻在父亲面前妖言惑众,煽风点火。可她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想他郁郁终生。 一面是父亲,一面是儿子。 手心手背还都是肉,教檀夫人如何选? ‘百姓不是有句俗语,嫁出去的女儿,形同泼出去的水。’ 姜羽的话,虽有悖孝道,但是遇上这样的娘家人,也得狠狠心! 檀秋氏,檀秋氏,檀字在前了,本姓在后了。 檀夫人是个妇人,优柔寡断,愁绪万千也是正常,一下子难以决断。 姜羽回去休息后,檀夫人独自坐在那想了整整半宿。 直至久违了的北州日出,高高挂起。 尚在浅寐之中的姜羽,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低头看着下方围坐沙发的一群人。 当真是,无利不起早! 何自辉夫妻早早就把秋老头扛起,揪到檀家,以便震慑问责。 ‘父亲,我可是为了秋家好。要是真能攀上郑家这棵大树,那我们秋家以后都不用挨饿了吧!’ 秋萍言真意切的抹着眼泪。 ‘老丈人,这郑家,我们可惹不起啊!檀武臣一家是军部的人,郑老爷会忌惮几分。可我们这几个可是平头老百姓,郑家要整我们可是易如反掌,不用留情啊!再说了,你也知道檀武臣的为人,说不准会幸灾乐祸呢!’ 何自辉又愤愤不平的指着檀道稷开骂,‘郑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美丽动人,有哪点衬不起你檀道稷。你非但不领情,还转性,喜欢男人不是。我们秋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那个便宜小白脸呢,叫出来,然后赶出去,说不准能安抚郑小姐的心情。’ 两夫妻,一唱一和,当足好人,当足小丑! ‘何自辉,我警告过你,别扯上老师。你再敢羞辱他,我今日定要你横着出去。’ 檀道稷拍桌站起,盯着何自辉。 ‘父亲,您看您看,檀道稷多放肆,多没教养了。为了那么一个野男人,居然连姨丈都想杀,简直无法无天,简直没人性!’ 秋萍哭哭啼啼的对着秋老头诉苦。 ‘檀道稷,你阿姨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秋老头的面相,看起来也并非慈善的老人,略有阴险之相。 ‘秋枝啊,,这事不必再拗了。我今日会到郑家赔礼道歉,然后和郑老爷把婚事定了。’ 秋老头可真大谱,自恃老人家,自恃一家之主,擅自把罪责问了,还把事情都算好了。 ‘老丈人,我敬你是秋枝的父亲才叫你一声老丈人,不然,你怕是连我檀家的门都进不来。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对待秋枝的。也得是秋枝善良,否则,你这把身子骨,恐怕早就折了。’ 檀武臣也没留情面,沉声对秋老头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白日梦,你不配! 檀武臣转而继续平平静静的泡着自己的茶。 ‘檀武臣,你怎么跟我父亲说话的,秋枝,你不管管他?’ 秋萍首先跳出来指手画脚,把檀武臣数落一番,再数落到自家姐姐。话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秋老头无动于衷,反倒觉得秋萍骂的有理。 ‘你这歹毒的恶婆,再敢骂我父母,我撕烂你的嘴。’ 檀道稷作势要越过秋枝去扇秋萍的耳光。 秋萍吓得连忙靠近秋老头,不停地伸冤,‘父亲,父亲,您可得给我做主评理啊,这小畜生,还真下得去手的。’ 秋枝拉着檀道稷坐下,轮到她开口了,‘父亲,我自问,于孝道这一方面,我对您也算是无微不至,以德报怨。您不妨想象,您是如何对我的?’ 秋枝盯着秋老头,眼神坚定又带着可怜。 往事不堪回首,一番心酸痛楚啊! 自家这位父亲,对家里的狗都比对秋枝这个亲生女儿好千万倍。 秋老头冷哼一声,‘我是你父亲,我给你的生命,你没资格批评我,我如何说,你便如何做就是。’ ‘几十年了,从出生到今时今日,你从未给过我一丝亲情。你以为不知道,连生命都是母亲给我的,你可是想把我打掉啊。你于我,我就想问问,到底有何恩情了?不过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而已!’ 秋枝从第一声的您字,变成了你。 ‘怎么,你想断绝父女关系不成?’ 秋老头自以为吃定了秋枝软弱听从的性格。 ‘是,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秋枝的父亲。不过,我还是会给你一笔钱,以报,你那一丁点卑微的生命之恩!’ 秋枝说得掷地有声。 不等所有人对今日的秋枝惊讶,她已经起身,走到秋萍面前,狠狠甩了两个耳光,‘原谅你一次两次,不代表你可以一直下贱。’ 她再走到何自辉面前,同样给他来了两个狠狠的耳光,‘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安排道稷的人生。还有,有的人,不是你能够造谣羞辱的,若不是看在那点情面上,我今日定要道稷把你杀了不成!’ ‘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秋枝打开家门,赶走这群长得丑恶嘴脸坏心肠的所谓家人。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简直反了天了。’ 被檀道稷强赶出檀家的秋老头拄着拐杖,气红了脸,哆嗦着身体大声叱骂。 ‘既然我们现在毫无瓜葛了,那你试试把拐杖敲下去?不过,我善意的提醒你一句,我会以意图谋杀军部将领的死罪,将你们就地正法!’ 檀道稷早料到这老家伙会气急败坏,再一打开门,就看见秋老头高举拐杖,想要砸门。 ‘记得我家老师很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发现,很是适合你们几位。做人,最重要有自知之明,要明白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否则啊,容易失去一切不止,还容易,丢了性命!’ ‘你们真应该感谢我母亲的慈悲心肠,否则,不用我出手,我父亲都想斩了你们。不过,从今日起,我会特别照顾你们的,但凡让我抓到把柄,我一把送你们下去!’ 檀道稷脸色一变,没有那么鲁莽的模样了。反而像个恢复本性的恶狼,听着让人心惊,看着更让人可怕。 敢羞辱姜羽,我要你们死! 恶狼一样的眼神,吓得三人连连互相搀扶着往后退,不甘心又悔恨交加的灰溜溜逃走。 近在咫尺的上层人生活,贵族人的面子伸手可及的,都做了白日梦,还被死神盯上了。没有檀武臣这棵大树,没有秋枝的愚孝,这秋家的生活,恐怕会比贫民还难过下去,简直雪上加霜了。 北州第一勇士的誉称,听起来或许像个莽夫。可是,幽州狼骑的统领,这个誉称,怎敢让人马虎对待! 有勇无谋的匹夫,不说全军将士,连檀武臣都不敢把这个重要的职位给檀道稷。一步之差,极有可能让北州失守沦陷的。 ‘夫人,你今日……’ 檀武臣错愕,怎么突然就大变样了? ‘怪我以前太在乎那些所谓的亲情了,连累你们受了太多委屈。不过,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因为,我只有一个家,就是檀家。’ 檀夫人眉头舒展,心情忽然觉得畅快。 ‘早该如此了,不过现在幡然醒悟也不晚!’ 檀道稷笑着调侃自己的母亲。 ‘咚咚咚’。 姜羽下楼的声音和外边敲门声同时响起。 下了楼,瞧见一位妇人雍容华贵的走进来,一直走到客厅,淑女般抚了抚旗袍坐下。 姜羽瞥见跟来的随从,腰间隐约系着一块绿色的玉佩,上边刻着一个苏字。 苏云堂的人? 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了,还是个分量不轻的人物啊! 只是,苏云堂这种级别的人物了,怎么会作了区区一个侯门贵族的随从? 不可能是为钱,苏云堂敛财如吸血鬼,这种级别了,根本不缺那点钱。 也不可能为恩,这种人物,承的应该只有那三大主座的恩。 奇怪,有趣! 檀武臣似乎很不待见这位妇人,假装训斥檀道稷,‘家里不是垃圾场,不要什么东西都放进来。’ ‘小羽,来,喝茶,’檀道稷笑着起身拉着姜羽坐下,为其斟茶,然后又换了个冷脸对妇人说,‘有什么话赶紧说,别妨碍我们,我们家也没有骨头剩下。’ ‘檀州主,你这是一州之主的待客之道?怎么说我也算是风尘仆仆上门的客人,不打算奉杯茶吗?’ 妇人冷哼,询问的口语,却是命令的语气。 ‘抱歉,你不配。’ 檀武臣直接了当的回绝。 第一百二十四章:人前君子,人后小人! ‘昨日,我家小千金从你们檀家回去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茶饭不进,低声抽泣,只消一天,整个人就憔悴落魄了,堪称可怜吖!’ ‘今日,我来,是要檀州主给我个说法,毕竟我家小千金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我还真不知道,一个当兵的有什么好,叫她如此着迷?北州那些翩翩公子哥大有人在,不好个千万倍!天下那些世家侯门的少爷也大有人在,不好个千万倍!’ 妇人言语开始激烈,看来是来问罪的了。 只不过,区区一个贵族的妇道人家,堂而皇之的进入州主的住处,大放厥词要赔礼要道歉的。这,未免太放肆,太嚣张了吧! 莫不是以为,家族有些假惺惺的善心之举,就可以骑到军部将领头上,作威作福! ‘苏秀缳,这里是檀家,不是你郑家苏家。不请自来,我已经可以当做擅闯军事禁区将你绳之于法。怎么,你还要来找我要个说法?你要是不清楚事情的因果,那就请了解过后再来,否则,檀某的军队也不是摆设。’ 檀武臣稍稍斜眼看了看苏秀缳。 ‘檀武臣,此事本就是你檀家的错,我还需要了解?我家苏贞何等身份,要拒绝也该是她拒绝这个大头兵,怎么能轮到这个大头兵拒绝她?传出去,她还怎么好意思出门,那可丢了一个千金小姐的清白!’ 苏秀缳狠狠的看着檀道稷。 只是,大头兵这三字…… 一州之主的儿子也算是大头兵? 幽州狼骑的统领也算是大头兵? 那这天下所有的军人都是大头兵,包括他姜羽也是大头兵吧! 这羞辱的称呼,着实让人很不开心。 这么藐视州主,不把军队放在眼里的人,姜羽还是头一回见着这种贵族。 ‘你女儿的尊严就是尊严,我檀武臣的儿子的尊严就不是尊严,可以随意践踏的了?’ 檀武臣提醒她,‘我好歹也是一州之主,天下名列第二的幽州狼骑的将军。’ 苏秀缳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年,郑苏两家在北州的名望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得民心。檀武臣要想动她郑苏两家,也得掂量掂量是否平复得了民心,是否能给得了一个合理的交代于天下吧! ‘既然,你给不了合理的解决交代,那我自会公布天下。到时,你檀武臣可别失了心疯!’ 苏秀缳挑衅又嚣张。 姜羽摇摇头,喝罢一杯茶。 原以为,也只是以为,这苏秀缳一眼看去,从容文雅,庄重大方,怎么着也该是个知书达理的贵妇人家。怎么一开口,又泼辣又跋扈! 这种情况,也该整治整治,免得总有人自诩为国为民无私奉献,付了点钱做了个伪善人,借机笼络一股民心,就敢把一生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踩在脚下。 人前君子,人后小人,姜羽看不惯。 而且这股风气竟然开始慢慢蔓延开来,可要不得,留不得。其背后的好坏,是否贪图一些见不得光的回报,以姜羽的情报网,一下子就能揭露无疑。 ‘恋爱自主,婚姻自由。这祸,是你郑家撒出去的,如今兜不住失了面子,妄想要我军部的人承受流言蜚语?’ 姜羽看向苏秀缳。 ‘你又是谁?我和檀武臣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苏秀缳又质问檀武臣,‘檀武臣,这是你的兵?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当真是上梁不正。’ 既然姜羽开了口,檀武臣就安心泡茶即可,都懒得搭理苏秀缳了。 ‘规矩,人情,我都懂。似乎,不懂规矩的人,是你。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想仗着那点家世,训斥我军部的将军,更是瞧不起我军部的将士。试问,你又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姜羽显现一丝杀气,‘给个合理的说法,要么下跪道歉,要么我送你进去坐一辈子,要么我送你下去。’ ‘檀武臣都不敢撒这种大话,你一个小小的大头兵,可笑至极。’ 苏秀缳再把矛头指向檀武臣,‘这是你的兵,出言不逊辱骂于我,你不打算惩治一下?赐个军棍,赏个军法从事什么的!’ 苏秀缳还想教檀武臣如何办事。 有些事情,当真是开了个口子,裂缝就会越来越大。裂缝一大,底下的麻雀见了光,以为充实了力量,就可以抗衡天上的老鹰了。 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这种麻雀,要么让它永远闭嘴,要么让它永远也飞不起来了,才是解决问题最根本最好的方法。 世人朴实,看不穿内质。容易盲目从众,相信眼睛见到的假象。有些人就自作聪明,上演一些大龙凤,赢得不少百姓的掌声欢呼。 ‘只不过,’姜羽看了看手机传来的内容,‘这世间的事,还没有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既然磕头认错你不做,说法又给不了我。那这些,郑西博总能识趣些吧。郑家,不远吧。就当散散步。’ 姜羽询问一下檀武臣,不等回答,已经起身。 ‘老师。’ 檀道稷走近,‘这种小事,何须劳烦老师。’ 他以为,姜羽是为了去替他出头。 ‘有些事,查不到,不代表没有。’ 姜羽对檀武臣说了句没来头的话。 檀武臣只需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明白,姜羽是查到了郑苏两家不为人知的肮脏事情,打算去兴师问罪。虽然他也一直努力查,可奈何郑苏两家留的痕迹太隐秘,背后那只手太大,他才一直查不到确实证据治罪。 还是姜羽的情报网可怕,只消那么一刻钟,就把郑苏两家查个无处遁形,完形毕露。 那既然有证有据,交由他去办即可,何须姜羽抱恙亲自出马! 第一百二十五章:催命符笛,一曲断命! ‘区区一个妇人都敢把一个将军不放在眼里,郑西博,会好好说话?’ 即使苏秀缳不是郑西博授意前来出气,那也可以看出,证书两家的嚣张气焰,目中无人。 哪怕檀武臣大军压府,以郑苏两家笼络人心的本事,还可能会闹出一番暴动。 姜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檀武臣愣了愣,事实似乎的确如此。他一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才拉的这么一片民心民意。可郑苏两家,只需要大量的财力填埋三年五载,就已经拉的一片能和他抗衡的民心民意。郑西博早已自恃和他在北州的地位持平,怎么可能会好好说话乖乖束缚! 若不是姜羽上台,以强硬的手段和威严压得这群嚣张跋扈的世家贵族低头,使得军部地位大涨。这郑苏两家在北州的风头,还真有可能将要盖过檀武臣了。 人心呐,可怕又可恶! 姜羽亲自前去,是因为他在天下人心中有足够的份量。他说的话,交出的罪证,有足够的信服力。能够在不引起暴动的情况下,让郑苏两家孤立无援,束手就擒。 ‘的确如此,那我,调一队精兵一同前往吧。’ 虽然姜羽一人一名,足以让郑苏两家的人低头下跪。但他身体抱恙,不适宜出手。这种小事,也无需亲自出手吧。 站在檀武臣的角度,所谓,兔子急了还咬认,以防万一! ‘调兵?檀武臣,你要做什么?’ 苏秀缳忽然有些惊慌。 一直以来,檀武臣可是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免得引起暴动的情况,都是对郑苏两家客客气气,不管不顾。从来不提调兵,到郑苏两家也只带一两个卫兵而已。 今日,居然要调兵前去找事! ‘檀武臣,我可告诉你,要是郑苏两家振臂一呼,说你檀武臣意图谋害大善人郑西博,残害郑苏两家的家眷。这种事,你怕是无法收场。在北州那么久,你也清楚,我们在北州的影响力。’ 苏秀缳不由得先警醒檀武臣,希望他三思而后行。 ‘苏秀缳,你可知,直呼州主名讳,杖责三十。不过,你这身娇肉贵的,还是等郑西博替你受罪吧!’ 经由姜羽的一番提点,檀武臣才明白,有些人,你越是纵容,就越会嚣张。越嚣张,后果就越严重。那些无妄之灾,应该趁早扼杀在摇篮里,避免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就要花沉重的代价才能砍掉了。 以今时今日军部的地位和影响力,以今时今日国库的实力,北州,为何还需要这些肮脏心肠的贵族扶持经济! 怪檀武臣太小心谨慎,太为国为民着想,以致种下恶果,差点让它长大了。他忘记自己是北州之主,忘记自己是军人身份了。哪怕郑苏两家再有好名声,但他和幽州狼骑也不是吃素的! 杀了这些没有好心肠的贵族,还北州一片清净。后事,再慢慢恢复也不迟! 又有何妨! 又有何难! ‘檀武臣,我问你调兵作甚?’ 没得到檀武臣的正面回答,苏秀缳开始心虚,再次大声询问。 ‘苏秀缳,本州主行事,要向你禀告?’ 檀武臣一个侧脸转过,斜视着她。 吓得苏秀缳一下子往后靠了靠,把软沙发都压得往后凹陷下去一大片。 ‘檀武臣,你,你确定要这么做?’ 原以为可以压得檀武臣低头,乖乖给个说法。哪知道,檀武臣这次竟然不嫌事大,还有意往大了闹。 ‘好,很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各大媒体,说檀武臣仗势欺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想着栽赃陷害,抓我抵军棍。’ 苏秀缳拿出手机,作势寻找着联系方式。 姜羽却缓缓说,‘哪家媒体敢刊登造谣,我杀他全家。’ ‘你,你,你威胁我?’ 苏秀缳怎么觉得姜羽这个大头兵的杀气更甚,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结巴。 姜羽不回答苏秀缳,反而笑着问了一声她身后的那位苏云堂随从,‘你,姓俞还是姓袁?’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但苏秀缳和那名随从一定能听得明白。 随从当即惊讶的放大一下瞳孔,又恢复平静的问,‘阁下,是谁?’ 然后,他伏低身子,贴在苏秀缳耳旁说,‘夫人,此人断然不是檀武臣的下属那么简单,更不可能只是一个大头兵。我,猜不出他的修为。此种情况,要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么,他的修为远在我之上。’ ‘我想,我想,您不如低头认错,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他建议苏秀缳,其实他心里更趋向,姜羽的修为远在他之上这个猜测,一般人哪能和檀武臣平起平坐一起喝茶,一般人哪有这等心性和气势! 而且,细看檀武臣和檀道稷二人的动作神态,竟有着难以察觉的尊敬。 此人,究竟是谁? ‘我想,你应该姓俞,名言诚吧。’ 既然他不肯告知,那姜羽不妨猜一猜,公布一下。 ‘阁下,阁下如何知晓?’ 俞言诚惊慌。 ‘催命符笛,一曲断命。’ 姜羽看见俞言诚腰间不经意露出的半截玉笛,一下子就知晓了。 而被姜羽揭了老底,形同扒了个精光的俞言诚越发惊慌失措! 第一百二十六章:北州大漠,可葬多人! 俞言诚细细盯着,细细想着。 我军部的人? 我军部的人! 俞言诚忽然想到刚刚姜羽三番五次提醒的字眼,那只有一个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敢这样说这五个字。他再注意到姜羽衣领口的祥云刺绣,记起主座很久之前提及的一句话:这天下谁都可以招惹,唯独一个年轻人万万不可招惹,一个衣领口绣有祥云的男子! 当时并不上心,没想到今日碰个正着。也是恰恰没有留意姜羽的衣着,仅凭外貌断定是个少爷公子或者上等人。若不是姜羽频繁开了口,他还不会再多瞧几眼。 可是,以苏云堂的眼线情报,并没有查到姜羽离开了京师,已经到了北州境内的消息啊。 ‘我要不要,留下你?毕竟,北州大漠,葬多一两个人也可以。’ 姜羽看着俞言诚的眼神表情转换,知晓他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嘛,世间惊艳的年轻人,如今仅有,姜帝官一人,不难猜! ‘苏云堂护法俞言诚,拜见大都督!’ 俞言诚闻言,立即下跪拜见一磕头。 大都督! 这三个更为真真切切的字,着实吓着苏秀缳,吓得她一个坐不稳,滑跌坐地。 这个,这个,她眼中的大头兵,竟是军部首座! 从未见过姜羽的人,怎么也不会把这样一个小白脸想成是他! 这这这,还真是撞到铡刀之下了! ‘还望,还望大都督保重身体。’ 俞言诚看似关心的话语,也不难察觉暗藏的杀机和丝丝威胁。 ‘那四个老家伙也这么说。’ 俞言诚也明白姜羽所指,世家四个老东西。 他不语,不敢再语。 姜羽在重伤的情况下杀得齐家鸡飞狗跳,齐叔匡不敢震怒。还能杀得秦隽淳乖乖低头,不敢多言。 一人之力,足以镇压世间所有势力! 如此胆魄,如此实力,哪怕是受重伤了,也是很可怕的! ‘我知道苏云堂三大主座出来了,修为也更上一层楼。不过,也无非是第二个秦家。’ 言下之意,我姜羽连秦家都能来去自如,秦隽淳都被打得吐血,自然也是无所畏惧苏云堂。 敲打了四大世家,还没敲打苏云堂而已,并非是有心无力,也并非害怕,只是时间未到。 俞言诚把头压得更低些。 ‘没想到,俞泽圣,挺念情。’ 江湖传闻,俞泽圣冷酷无情,以杀人磨炼修为。在对待亲人这件事上,还真不含糊。苏云堂本来只有六位护法,后来才多加连两位。由此看来,加的那两位,应该是为了保护也为了扶持郑苏两家吧。 ‘你如何称呼俞泽圣?’ 姜羽忽然有点八卦的兴趣,他还真没想到俞泽圣这个恶贯满盈的贼子还有亲人。不是他查不出,而是没放心思在这种事情上。 ‘伯,伯父。’ 苏秀缳战战兢兢的回答。 俞泽圣或许作恶太多,以至于无儿无女。早年尚有兄弟三人,可惜其中一家被仇家屠门了。苏秀缳的父亲也在早年病逝,只留下花甲之年的自己,还有,两个侄女。 俞家,这种情况,算不算绝后了? ‘要不,打个电话给你伯父,劝他早点娶妻纳妾?’ 姜羽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人情味,居然担心这种贼子一门绝户。再者,这种门户,教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看苏秀缳就知晓八九了。 ‘啊,大都督,您,您说什么,我不懂。’ 苏秀缳怎是不懂,而是不敢懂。 ‘你认为,在本督面前,藏得住?’ 还是本督这称呼,更为有力上口。 郑家背后,是楚世家的影子。 苏家背后,是苏云堂的影子。 这两个幕后之手,还真是又大又黑,足以抹掉一切蛛丝痕迹。可要是放在姜羽面前,那也是不够看的了! ‘大都督,我希望您高抬贵手,也,再慎重考虑考虑。’ 俞言诚斗胆再暗暗警醒姜羽。 ‘本督做事,需要瞻前顾后?’ 姜羽反问他一句。 俞言诚无非就是想说苏秀缳在俞泽圣心里的重要,万一这位俞家仅存的小女之一被杀,保不齐俞泽圣会不顾一切来北州和姜羽拼命。 只不过,这种情况,姜羽会害怕? ‘我知道大都督无须顾虑,也有那个能力不惧怕主座。但,那些黎民百姓,就没那个能力了。’ 俞言诚拿百姓的命要挟姜羽。 苏云堂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不会把普通人的贱 命放在眼里。杀一个,杀一百个,杀一千个,也是做得出来的。 ‘嗯,此话不假。’ 姜羽没有任何动怒或紧张,没有任何想要妥协谈判的迹象。于他的缜密心思来说,俞泽圣动不动怒无所谓,暴不暴走无所谓,关键是到时候能不能走出苏云堂的大门还两说。余下苏云堂的人要是胆敢大规模滥杀无辜,他也谢谢苏云堂自寻灭亡的作为。 ‘难道,大都督口口声声的为国为民,不过是想积攒民心民意,壮大势力而已?’ 俞言诚希望能用激将法迫使姜羽怯步,有时候激将法更有效。 无奈,对上姜羽这等心性早已脱离世俗的人来说,区区激将法,摆上桌面也只会是让自己出丑! 第一百二十七章:以命报恩,上善之家? 俞言诚人如其名,是个忠诚之人,说了那么多劝诫警告和威胁,只为了让姜羽饶了苏秀缳,完成俞泽圣交给自己务必保护好苏秀缳的师命。 可惜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一饭之恩,知遇之恩,授业之恩。 俞言诚用命来回报,也算是情义顶天之人! ‘既然大都督不肯高抬贵手,那我只好得罪了。早就听闻大都督一身修为高深莫测,不知我能否抵上一手?能死在大都督手里,也算死而无憾,也算尽忠职守。要怪只怪自己无能力,辜负了主座的托付。’ 俞言诚有骨气的站起身,拿出玉笛。 ‘俞泽圣还勉强有资格和我老师交手,你,没那个资格。’ 檀道稷护在姜羽面前。 ‘不沾少儿妇孺之血?’ 虽然俞言诚曾受命犯下滔天大罪,也一直谨遵自己这句话行事。 姜羽以为,了了这位,称得上忠义之人的心愿,也无妨,不是难事。他示意檀道稷让开吧,他亲自来。 ‘老师,不妥。’ 檀道稷早已接到张义的嘱托,姜羽受了重伤,万不能让他动怒,更不能出手。 ‘对付他,我一人足矣。不然,怎担得起北州第一勇士这个尊称!’ 姜羽不语,扬扬手。 ‘道稷,你让开吧。’ 还是檀武臣了解姜羽说一不二的倔强性格。 ‘多谢大都督成全!’ 俞言诚直面姜羽,抱拳行礼。 然后,他开始吹奏玉笛,一曲江南行。笛声一开始悠悠,行至半路,突然凌厉,幻化成数道气刃,连绵不绝的急速杀向姜羽。 姜羽不慌不忙,右手放在茶杯上边,虚空轻轻一卷手指。漂浮于杯面上的一片茶叶腾起,丝毫不引起一丝波澜皱纹。他再用两指把茶叶夹住,向前一掷,轻喊一句,‘去。’ 茶叶所过之处,笛声幻化的气刃碰着即碎。掀带的气浪也幻化出几个更为实质更锋利的一尺长虹,破声而去。 笛声瞬时消逝。 大家瞧了过去,只见那片茶叶深深嵌在了俞言诚喉咙处,只留下那一个点在外边。玉笛也断裂了,落地即碎。有几处衣服下,没有破烂,但已经可以知道有血正在往外冒。腰间那个隐藏的绿色玉佩,也被划断绳索,落地也碎裂。 俞言诚的口中开始不住淌血,他捂着脖子,一步一步往后退,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 血,越冒越多。 声音,越来越小。 俞言诚死去的时候,眼睛是看向门外,看向南方。 他在谢谢姜羽的成全,虽然真的一招都抵不了! 他在看着苏云堂的总堂方向,他想回去了! 苏云堂八大护法之一的九境王尊俞言诚,从此消陨于天下。 姜羽的一阵咳嗽,打破了这个惊讶又沉闷的气氛。 檀道稷想上前搀扶,被姜羽抬手拒绝。 ‘大都督,此事,此事仅仅是开玩笑。我,我是来谢谢檀道稷拒绝了苏贞的追求。她高攀不起,我们郑家攀不起檀州主。不配,不配。’ 苏秀缳勉强笑着,牵强解释。 俞言诚都被一招诛杀,要杀她苏秀缳,轻而易举,无所顾忌。 ‘刚刚,郑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姜羽笑了笑,‘苏家,我就不去了。你把苏家的话事人,一并叫到郑家吧。’ 既然撞见了这些事,姜羽怎会袖手旁观? ‘大都督,这,这不太好吧!我赔礼道歉,我立马赔礼道歉。’ 苏秀缳顾不得面子,准备跪地磕头。 原本是为了仗着身世来炫耀一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资本,没想到会撞见这种惊世骇俗的人物,连累了自己,更祸害了郑苏两家。 姜羽没有搭理她,渐行出门,渐行渐远。 檀武臣和檀道稷跟着,开车去了郑家。 苏秀缳慌忙打电话把事情告知了郑西博,再把苏秀瑗叫到了郑家。 姜羽的吩咐,有十个脑袋也不敢不从啊! 远,并不远。 但是,这檀家的小楼房,和郑家的大宅院相较起来,差了千万倍不止。一位战功卓著的几十年老将,一位蝮蛇毒蝎的奸商。 可笑,可笑! 更可笑的是,郑家大门挂着一副木匾,上边请了专人写着一副苍劲有力的字体,‘积德虽无人见,行善自有天知’,横联四个大字,‘上善之家’。 一副挂错地方了的木匾,如何教人不可笑! 得知苏秀缳闯了如此大罪的郑西博携一众家眷匆匆出门迎接,‘不知大都督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知晓?本督门都还没扣响,你都已经准备妥当出来了。’ 郑西博脸色顿时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好在姜羽没有继续说什么废话,直接进了正堂。 姜羽说,‘尚未吃早饭,本督也想看看,你这上善之家的早饭,是如何的糟糠野菜?’ 这话,还是讥讽得郑西博脸色更加尴尬。 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照片一过,谎话一传,又是极其奢华的八珍玉食了。 恰巧后堂,正摆着一整桌菜席,说是凤髓龙肝也不为过啊! ‘这就是你们上善之家的糟糠野菜?本督行军十余年,风餐露宿,怎么就不碰着这种糟糠野菜?怎么,全长在你们这些世家贵族的后花园?’ ‘要是当初有如此糟糠野菜,何至于饿死整整一个营的袍泽啊!’ 姜羽对着檀武臣感慨伤怀一句。 他身居高位,功名利禄尽在手中,可也不敢如此奢华,可是从未碰过这些奢侈! 第一百二十八章:哀莫大于心死! 吃不惯,吃不惯! 姜羽吩咐郑西博熬来一碗粥,配上几份点心,简简单单的,能填饱肚子就好。 ‘你这一桌珍馐,吃得安心?’ 郑西博怎晓得,北州今日会悄无声息迎来姜羽这尊大佛,怎晓得自家婆娘出去撒泼,惹来如此滔天大罪?他早已警告过苏秀缳,最近安安分分拉拢民心。军部在姜羽的带领下,势不可挡,得适当的暂避锋芒。苏秀缳竟然敢大摇大摆的去檀家对一位州主颐指气使,还敢说要个交代。她这脑子是沾沾自喜,沾到黄河水了吗?还是沾到黄河沙子,一般大的胆子! 天下谁不清楚姜羽很不妥这些世家贵族,又是极其护犊子的人。檀武臣还是他曾经的首长,要是向姜羽知会一声,郑苏两家,随时会堕入悬崖,惨死! 郑苏两家在北州营造的声望是不错,但,能好的过姜羽在天下人心中的份量?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一言一行都能引起天下人的顶礼膜拜。郑苏两家,拿什么来足以抗衡?姜羽只需一句话就足以推翻他们的心血,推翻他们在北州苦心经营的声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郑西博早已听闻上层人透露,姜羽大概率是活不长了。那既然如此,郑苏两家只需要好好把民心经营好,等到姜羽一死,军部没了主心骨。以他和檀武臣在北州分庭抗礼的资格,加上背后的世家,足以打压。届时,这北州可真是世家贵族说了算,郑苏两家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功亏一篑了,姜羽都亲自找上门了,所有的苦心经营都将付之东流! 楚世家警醒过郑西博,以前的事全部抹掉,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或许能盖过去。否则,以姜羽的能力,要想挖出你祖宗十八代的丑事都是轻而易举! ‘是我该死,是我该死,不该利用百姓的善心壮大自己的势力,更不应该站在军部头上肆意妄为。’ 郑西博吓得连忙下跪求饶,余下家眷,有一个算一个,接着下跪。 ‘该死,的确是该死。别糟蹋了这么一桌百姓的心血,吃过再上路吧。可没有人有这么好的待遇,临死前还能吃上龙虾鱼翅。’ 姜羽把一份资料扔到郑西博面前。 郑西博捡起,看了第一页,已经是如履薄冰。等到整整看完,已经是万念俱灰。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瘫坐着。证据确凿,如何狡辩?姜羽出了名对世家贵族的人冷酷无情,如何求饶? 如何如何! 从姜羽见着苏秀缳不过一个时辰,就把郑苏两家的所有事情查了个通透,没有一丁点落下的。 这是人能看透的事情? 神,这个可怕的尊称用在姜羽的身上,是一点都没错,一点都不夸张! 郑西博自以为所作所为,早已被抹掉跟张白纸一样白了,连檀武臣都查不出来。可在姜羽面前,就跟小学生作弊一样,错漏百出,无处遁形! ‘大都督,我恳求您,能否、能否饶过小女郑苏贞?’ 郑西博忽然回头看了看郑苏贞。 ‘父亲,父亲您这可不公平。’ ‘父亲,您这样也太偏宠小妹了,我不答应,为什么饶过的人不能是我?’ 一到面临生死选择,人性的丑恶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 大姐郑苏玉和二姐郑苏洁可不答应了,纷纷指责郑西博从小就宠溺郑苏贞。况且,这件事也算是郑苏贞所招来的祸事。要不是郑苏贞非得喜欢檀道稷,要不是苏秀缳去檀家闹事,怎么会招惹这种罪事? 顿时,家烦宅乱,鸡争鹅斗,抢着这个,自以为有唯一一个活命的机会。完全不想,姜羽由头到尾都还没回应郑西博的恳求。 ‘都给我闭嘴,’郑西博怒吼二人,‘丢不丢人?你们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 他把文件扔给两位女儿,‘看看,看看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再看看,看看有没有苏贞的名字?’ 当真是丢脸,让人看笑话! 凤凰的打扮顿时成了打斗的母鸡,衣衫不整,垢面蓬头! 二女快速看完文件,轻佻哼了一声,没有在意的再次指责这都是郑西博的错,养不教父之过! ‘路是自己选的,怎么不见苏贞如此?’ 郑西博今日才看清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宠溺了几十年的女儿,今日竟如疯狗一般扑向自己狠狠地吠咬。 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不称职,是豪门贵族的本质就是如此吧! 哀莫大于心死! 悲莫过于无声! 郑苏玉和郑苏洁还在争执不休,郑苏贞好意去劝解,立马遭到围攻,‘你闭嘴,要不是你,我们会大祸临头?’ ‘别一天天装无辜装可爱,我看,最有心计的就是你。’ 郑苏贞无辜的红了双眼,她,她只是好心好意不希望两位姐姐争吵不休,伤了感情。怎么,怎么会被骂,骂的这么不堪入耳?这还是她的姐姐吗?她一开始也根本不知道姜羽身份,也不知道家族的任何事情。她只是想追求一下爱情,这也有错吗? 姜羽没有说话,见得多了,也就对这些闹腾的场面置若罔闻。 郑西博无力的深深一闭眼,似乎是看到了结果? 传闻,西州百里,再无他国事物。无论是牲畜,还是飞过别国境内的鸟,长过别国境内的草,都已经一一死,一一枯。更别谈人,凡是他国的,都已经死去,是真正意义上的灭国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