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lib?启超作于碧摩岩揽翠山房 (甲)修养应用及思想史关系书类 论语 孟子 href='2195/im'>《论语》为二千年来国人思想之总源泉。《孟子》自宋以后势力亦与相埒。此二书可谓国人内的外的生活之支配者,故吾希望学者熟读成诵;即不能,亦须翻阅多次。务略举其辞,或摘记其身心践履之言,以资修养。 href='2195/im'>《论语》《孟子》之文,并不艰深。宜专读正文,有不解处,方看注释。注释之书,朱熹《四书集注》,为其生平极矜慎之作,可读;但其中有堕入宋儒理障处,宜分别观之。清儒注本, href='2195/im'>《论语》则有戴望《论语注》,《孟子》则有焦循《孟子正义》,最善。戴氏服膺颜习斋之学,最重实践,所注似近孔门真际;其训诂亦多较朱注为优,其书简洁易读。焦氏服膺戴东原之学,其《孟子正义》在清儒诸经新疏中为最佳本;但文颇繁,宜备置案头,遇不解时,或有所感时,则取供参考。 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乃戴氏一家哲学,并非专为注释《孟子》而作,但其书极精辟,学者终须一读。最好是于读《孟子》时并读之,既知戴学纲领,亦可以助读《孟子》之兴味。 焦循《论语通释》,乃摹仿《孟子字义疏证》而作,将全部 href='2195/im'>《论语》拆散,标准重要诸义,如言仁,言忠恕……等,列为若干目,通观而总诠之;可称治 href='2195/im'>《论语》之一良法,且可应用其法以治他书。 右两书篇叶皆甚少,易读。 陈灃《东塾读书记》中读《孟子》之卷,取孟子学说分项爬梳,最为精切。其书不过二三十叶,宜一读以观前辈治学方法,且于修养亦有益。 易经 此书为孔子以前之哲学书,孔子为之注解。虽奥衍难究,然总须一读。吾希望学者将《系辞传》《文言传》熟读成诵,其《卦象传》六十四条,则用别纸钞出,随时省览。 后世说《易》者言人人殊。为修养有益起见,则程颐之《程氏易传》差可读。 说《易》最近真者,吾独推焦循,其所著《雕菰楼易学三书》:《易通释》《易图略》《易章句》,皆称精诣。学者如欲深通此经,可取读之;否则可以不必。 礼记 此书为战国及西汉之“儒家言”丛编,内中有极精纯者,亦有极破碎者。吾希望学者将《中庸》《大学》《礼运》《乐记》四篇熟读成诵>99lib.;《曲礼》《王制》《檀弓》《礼器》《学记》《坊记》《表记》《缁衣》《儒行》《大传》《祭义》《祭法》《乡饮酒义》诸篇,多浏览数次,且摘录其精要语。 若欲看注解,可看《十三经注疏》内郑注、孔疏。 《孝经》之性质与《礼记》同,可当《礼记》之一篇读。 老子 道家最精要之书,希望学者将此区区五千言熟读成诵。 注释书未有极当意者,专读白文自行寻索为妙。 墨子 孔、墨在先秦时,两圣并称,故此书非读不可。除《备城门》以下各篇外,余篇皆宜精读。 注释书以孙诒让《墨子间诂》为最善,读《墨子》宜照读此本。 《经》上下、《经说》上下,四篇,有张惠言《墨子经说解》及梁启超《墨经》两书可参观;但皆有未精惬处。《小取》篇有胡适新诂可参观。 梁启超《墨子学案》,属通释体裁,可参观助兴味;但其书为临时讲义,殊未精审。 庄子 《内篇》七篇及《杂篇》中之《天下篇》最当精读。注释有郭庆藩之《庄子集释》差可。 荀子 《解蔽》《正名》《天论》《正论》《性恶》《礼论》《乐论》诸篇,最当精读。余亦须全部浏览。 注释书,王先谦《荀子注》甚善。 尹文子 慎子 公孙龙子 今存者皆非完书,但三子皆为先秦大哲,虽断简亦宜一读。篇帙甚少,不费力也。《公孙龙子》之真伪,尚有问题。三书皆无善注,《尹文子》《慎子》易解。 韩非子 法家言之精华,须全部浏览。(其特别应精 8bfb." >读之诸篇,因手边无原书,胪举恐遗漏,他日补列。) 注释书,王先谦《韩非子集释》差可。 管子 战国末年人所集著者,性质颇杂驳,然古代各家学说存其是者颇多,宜一浏览。注释书,戴望《管子校正》甚好。 吕氏春秋 此为中国最古之类书,先秦学说存其中者颇多,宜浏览。 淮南子 此为秦汉间道家言荟萃之书,宜稍精读。注释书,闻有刘文典《淮南鸿烈集解》颇好。 春秋繁露 此为西汉儒家代表的著作,宜稍精读。 注释书,有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颇好。 康有为之《春秋董氏学》,为通释体裁,宜参看。 盐铁论 此书为汉代儒家、法家对于政治问题对垒抗辩之书,宜浏览。 论衡 此书为汉代怀疑派哲学,宜浏览。 抱朴子 此书为晋以后道家言代表作品,宜浏览。 列子 晋人伪书,可作魏晋间玄学书读。 上所列为汉晋以前思想界之重要著作。六朝隋唐间思想界著光采者为佛学,其书目当别述之。以下举宋以后学术之代表书,但为一般学者节啬精力计,不愿多举也。 近思录 朱熹著 江永注 读此书可见程朱一派之理学其内容何如。 朱子年谱 附《朱子论学要语》 王懋竑著 此书叙述朱学全面目最精要,有条理。 若欲研究程朱学派,宜读《二程遗书》及《朱子语类》。非专门斯业者可置之。 南宋时与朱学对峙者,尚有吕东莱之文献学一派,陈龙川、叶水心之功利主义一派,及陆象山之心学一派。欲知其详,宜读各人专集;若观大略,可求诸《宋元学案》中。 传习录 王守仁语 徐爱、钱德洪等记 读此可知王学梗概。欲知其详,宜读《王文成公全书》。因阳明以知行合一为教,要合观学问、事功,方能看出其全部人格;而其事功之经过,具见集中各文。故《阳明集》之重要,过于朱陆诸集。 明儒学案 黄宗羲著 宋元学案 黄宗羲初稿 全祖望、王梓材两次续成 此二书为宋、元、明三朝理学之总记录,实为创作的学术史。《明儒学案》中姚江、江右、王门、泰州、东林、蕺山诸案最精善。《宋元学案》中象山案最精善,横渠、二程、东莱、龙川、水心诸案亦好,晦翁案不甚好,百源(邵雍)、涑水(司马光)诸案失之太繁,反不见其真相。末附荆公(王安石)新学略最坏,因有门户之见,故为排斥。欲知荆公学术,宜看《王临川集》。 此二书卷帙虽繁,吾总望学者择要浏览,因其为六百年间学术之总汇,影响于近代甚深,且汇诸家为一编,读之不甚费力也。 清代学术史,可惜尚无此等佳著。唐鉴之《国朝案小识》,以清代最不振之程朱学派为立脚点,褊狭固陋,万不可读。江藩之《国朝汉学师承记》《国朝宋学渊源记》,亦学案体裁,较好。但江氏学识亦凡庸,殊不能叙出各家独到之处,万不得已,姑以备参考而已。启超方有事于《清儒学案》,汗青尚无期也。 日知录 亭林文集 顾炎武著 顾亭林为清学开山第一人,其精力集注于 href='341/im'>《日知录》,宜一浏览。读《文集》中各信札,可见其立身治学大概。 明夷待访录 黄宗羲著 黄梨洲为清初大师之一,其最大贡献在两《学案》。此小册可见其政治思想之大概。 思问录 王夫之著 王船山为清初大师之一,非通观全书,不能见其精深博大;但卷帙太繁,非别为系统的整理,则学者不能读。聊举此书发凡,实不足以代表其学问之全部也。 颜氏学记 戴望编 颜习斋为清初 5927." >大师之一,戴氏所编《学记》,颇能传其真。徐世昌之《颜李学》,亦可供参考,但其所集《习斋语要》《恕谷(李塨)语要》,将攻击宋儒语多不录,稍失其真。 顾、黄、王、颜四先生之学术,为学者所必须知,然其著述皆浩博,或散佚,不易寻绎,启超行将为系统的整理记述,以饷学者。 东原集 戴震著 雕菰楼集 焦循著 戴东原、焦里堂为清代经师中有精深之哲学思想者,读其集可知其学,并知其治学方法。 启超所拟著之《清儒学案》东原、里堂两学案,正在属稿中。 文史通义 章学诚著 此书虽以文史标题,实多论学术流别,宜一读。胡适著《章实斋年谱》,可供参考。 大同书 康有为著 南海先生独创之思想在此书,曾刊于《不忍》杂志中。 国故论衡 章炳麟著 可见章太炎思想之一斑,其详当读《章氏丛书》。 东西文化及其哲学 梁漱溟著 有偏宕处,亦有独到处。 中国哲学史大纲上卷 胡适著99lib? 先秦政治思想史 梁启超著 将读先秦经部、子部书,宜先读此两书,可引起兴味,并启发自己之判断力。 清代学术概论 梁启超著 欲略知清代学风,宜读此书。 (乙)政治史及其他文献学书类 尚书 内中惟二十八篇是真书,宜精读,但其文佶屈聱牙,不能成诵亦无妨。余篇属晋人伪撰,一浏览便足。(真伪篇目,看启超所著《古书之真伪及其年代》,日内当出版。) 此书非看注释不能解。注释书以孙星衍之《尚书今古文注疏》为最好。 逸周书 此书真伪参半,宜一浏览。 注释书有朱右曾《逸周书集训校释》颇好。 竹书纪年 此书现通行者为元明人伪撰。其古本,清儒辑出者数家,王国维所辑最善。 国语 春秋左氏传 此两书或本为一书,由西汉人析出,宜合读之。《左传》宜选出若干篇熟读成诵,于学文甚有益。读《左传》宜参观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可以得治学方法。 战国策 宜选出若干篇熟读,于学文有益。 周礼 此书西汉末晚出,何时代人所撰,尚难断?定。惟书中制度,当有一部分为周代之旧,其余亦战国秦汉间学者理想的产物,故总宜一读。 注释书有孙诒让《周礼正义》最善。 考信录 崔述著 此书考证三代史事实最谨严,宜一浏览,以为治古史之标准。 资治通鉴 此为编年政治史最有价值之作品,虽卷帙稍繁,总希望学者能全部精读一过。 若苦干燥无味,不妨仿《春秋大事表》之例,自立若干门类,标治摘记作将来著述资料。(吾少时曾用此法,虽无成书,然增长兴味不少。) 王船山《读通鉴论》,批评眼光,颇异俗流;读《通鉴》时取以并读,亦助兴之一法。 续资治通鉴 毕沅著 此书价值远在司马原著之下,自无待言。无视彼更优者,姑以备数耳。 或不读正续 href='6042/im'>《资治通鉴》而读九种《纪事本末》,亦可。要之非此则彼,必须有一书经目者。 文献通考 续文献通考 皇朝文献通考 三书卷帙浩繁,今为学者摘其要目:《田赋考》《户口考》《职役考》《市糴考》《征榷考》《国用考》《钱币考》《兵考》《刑考》《经籍考》《四裔考》,必读。《王礼考》《封建考》《象纬考》,绝对不必读。其余或读或不读随人。(手边无原书,不能具记其目,有漏略当校补。) 各人宜因其所嗜,择类读之,例如欲研究经济史财政史者则读前七考。余仿此。 马氏《文献通考》,本依仿杜氏《通典》而作。若尊创作,应举《通典》,今舍彼取此者,取其资料较丰富耳。吾辈读旧史,所贵者惟在原料,炉锤组织,当求之在我也。 《两汉会要》《唐会要》《五代会要》,可与《通考》合读。 通志二十略 郑渔仲史识史才皆迈寻常,《通志》全书卷帙繁,不必读。《二十略》则其精神所聚,必须浏览。其中与《通考》门类同者或可省,最要者,《氏族略》《六书略》《七音略》《校雠略》等篇。 二十四史 《通鉴》《通考》,已浩无涯涘,更语及彪大之二十四史,学者几何不望而却走?然而二十四史终不可不读,其故有二:(一)现在既无满意之通史,不读二十四史,无以知先民活动之遗迹。(二)假令虽有佳的通史出现,然其书自有别裁,二十四史之原料?,终不能全行收入。以故二十四史,终久仍为国民应读之书。 书既应读,而又浩瀚难读,则如之何?吾今试为学者拟摘读之法数条。 一曰就书而摘。 href='9038/im'>《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俗称四史,其书皆大史学家一手著述,体例精严,且时代近古,向来学人诵习者众,在学界之势力与六经诸子埒,吾辈为常识计,非一读不可。吾希望学者将此四史之列传,全体浏览一过,仍摘出若干篇稍为熟诵,以资学文之助,因四史中佳文最多也。(若欲吾举其目亦可,但手边无原书,当以异日。)四史之外,则《明史》共认为官修书中之最佳者,且时代最近,亦宜稍为详读。.. 二曰就事分类而摘读志。例如欲研究经济史、财政史,则读《平准书》《食货志》;欲研究音乐,则读《乐书》《乐志》;欲研究兵制,则读《兵志》;欲研究学术史,则读《艺文志》《经籍志》,附以《儒林传》;欲研究宗教史,则读《北魏书·释老志》。(可惜他史无之。)每研究一门,则通各史此门之志而读之,且与《文献通考》之此门合读。当其读时,必往往发见许多资料散见于各传者
..乐 鲍明远 谢玄晖 无单行集者,可用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本,或王闿运五代诗选本。 李太白集 杜工部集 王右丞集 孟襄阳集 韦苏州集高常侍集 韩昌黎集 柳河东集 白香山集 李义山集 王临川集(诗宜用李璧注本) 苏东坡集 元遗山集 陆放翁集 以上唐宋人诗文集。 唐百家诗选 王安石选 宋诗钞 吕留良钞 以上唐宋诗选本。 清真词(周美成) 醉翁琴趣(欧阳修) 东坡乐府(苏轼) 屯田集(柳永)淮海词(秦观) 樵歌(朱敦儒) 稼轩词(辛弃疾) 后村词(刘克庄) 白石道人歌曲(姜夔) 碧山词(王沂孙) 梦窗词(吴文英) 以上宋人词集。 西厢记 琵琶记 牡丹亭 桃花扇 长生殿 以上元明清人曲本。 本门所列书,专资学者课余讽诵,陶写情趣之用,既非为文学专家说法,?99lib.尤非为治文学史者说法,故不曰文学类,而曰韵文类。文学范围,最少应包含古文(骈散文)及小说。吾以为苟非欲作文学专家,则无专读小说之必要。至于古文,本不必别学。吾辈总须读周秦诸子、《左传》《国策》、四史、《通鉴》及其关于思想、关于记载之著作。苟能多读,自能属文,何必格外标举一种,名曰古文耶?故专以文鸣之文集不复?99lib?录。(其余学问有关系之文集,散见各门。)《文选》及韩、柳、王集聊附见耳。学者如必欲就文求文,无已,则姚鼐之《古文辞类纂》、李兆洛之《骈体文钞》、曾国藩之《经史百家杂钞》可用也。 清人不以韵文见长,故除曲本数部外,其余诗词皆不复列举,无已,则于最初期与最末期各举诗词家一人:吴伟业之《梅村诗集》与黄遵宪之《人境庐诗集》、成德之《饮水词》与文焯之《樵风乐府》也。 (丁)小学书及文法书类 说文解字注 段玉裁著 说文通训定声 朱骏声著 说文释例 王筠著 段著为《说文》正注,朱注明音与义之关系,王著为《说文》通释。读此三书,略可通《说文》矣。 经传释词 王引之著 古书疑义举例 俞樾著 文通 马建忠著 读此三书可知 53e4." >古人语法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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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武本纪》 | 妄人录《汉书·郊祀志》 |
| 《律书》《历书》 | 妄人录《汉书·律历志》 |
| 《天官书》 | 妄人录《汉书·天文志》 |
| 《封禅书》 | 妄人录《汉书·郊祀志》 |
| 《河渠书》 | 妄人录《汉书·沟洫志》 |
| 《平准书》 | 妄人录《汉书·食货志》 |
| 《张丞相列传 | 妄人录《汉书》 |
| 《南越尉佗列传》 | 妄人录《汉书》 |
| 《循吏列传》 | 妄人所补 |
| 《汲郑列传》 | 妄人录《汉书》 |
| 《酷吏列传》 | 妄人录《汉书》 |
| 《大宛列传》 | 妄人录《汉书·张骞李广列传》 |
| 刘向本 | 杨倞本 |
|---|---|
| 劝学篇第一 | 同 |
| 修身篇第二 | 同 |
| 不苟篇第三 | 同 |
| 荣辱篇第四 | 同 |
| 非相篇第五 | 同 |
| 非十二子篇第六 | 同 |
| 仲尼篇第七 | 同 |
| 成相篇 | 第八第二十五 |
| 儒效篇第九 | 第八 |
| 王制篇第十 | 第九 |
| 富国篇第十一 | 第十 |
| 王霸篇第十二 | 第十一 |
| 君道篇第十三 | 第十二 |
| 臣道篇第十四 | 第十三 |
| 致仕篇第十五 | 第十四 |
| 议兵篇第十六 | 第十五 |
| 强国篇第十七 | 第十六 |
| 天论篇第十八 | 第十七 |
| 正论篇第十九 | 第十八 |
| 乐论篇第二十 | 同 |
| 解蔽篇第二十一 | 同 |
| 正名篇第二十二 | 同 |
| 礼论篇第二十三 | 第十九 |
| 宥坐篇第二十四 | 第二十八 |
| 子道篇第二十五 | 第二十九 |
| 性恶篇第二十六 | 第二十三 |
| 法行篇第二十七 | 第三十 |
| 哀公篇第二十八 | 第三十一 |
| 大略篇第二十九 | 第二十七 |
| 尧问篇第三十 | 第三十二 |
| 君子篇第三十一 | 第二十四 |
| 赋篇第三十二 | 第二十六 |
| 《小戴·三年问篇》《大戴·礼三本篇》 | 《荀子·礼论篇》 |
| 《小戴·乐记篇》《小戴·乡饮酒义篇》 | 《荀子·乐论篇》 |
| 《小戴·聘义篇》 | 《荀子·法行篇》 |
| 《大戴·劝学篇》 | 《荀子·劝学篇》 |
| 《大戴·曾子立事篇》 | 《荀子·修身篇》《荀子·大略篇》 |
藏书网篇》 本篇言政术,多对当时立言。 《君道篇》 本篇论“人治”与“法治”之得失,有精语。 《臣道篇》《致仕篇》 此两篇无甚精采。 《议兵篇》《强国篇》 此两篇承认当时社会上最流行之国家主义,而去其太甚。 《天论篇》 本篇批驳先天前定之说,主张以人力征服天行,是荀子哲学中极有力量的一部分。 《正论篇》 本篇杂取世俗之论,批评而矫正之。全篇不甚有系统,惟末两段批评宋钘,最为可贵,因宋钘学说不多见,得此可知其概也。 《礼论篇》 礼学为荀子所最重,本篇自为书中重要之篇。惟细绎全文,似是凑集而成。其第一段论礼之起原最精要。“礼有三本”以下,《大戴礼记》采录为《礼三本篇》。“三年之丧何也”以下,《小戴礼记》采录为《三年问篇》。 《乐论篇》 本篇一部分采入《小戴礼记·乐记篇》。其论音乐原理及音乐与人生之关系最精。但《乐记》所说,尤为详尽,未知是编《小戴》者将本篇补充耶?抑传钞本篇者有遗阙耶? 《解蔽篇》 本篇为荀子心理学,其言精深而肃括,最当精读,且应用之于修养。 《正名篇》 本篇为荀子之逻辑学,条理绵密,读之益人神智(宜与《春秋繁露·深察名号篇》同读)。 《性恶篇》 本篇为荀子哲学之出发点,最当精读。 《成相篇》《赋篇》 此二篇为荀子的美文,本不在本书之内,略浏览知文体之一种可耳。 《君子篇》《大略篇》《宥坐篇》《子道篇》《法行篇》《哀公篇》《尧问篇》此七篇疑非荀子著作,不读亦可。
99lib.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据此,则《左传》为注释孔子之《春秋》而作,与《春秋》同时先后成书,似甚明。 虽然,考汉代对于《左传》传习经过之事实,则不能无疑。盖西汉一代经师,似未尝以此书为与《春秋经》有何等关系。起而张之者,实自刘歆始。《汉书·刘歆传》云:“歆校中秘书,见古文《春秋左氏传》,大好之……初,《左氏传》多古字古言,学者传训故而已。及歆治《左99lib?氏》,引传文以解经,转相发明……歆以为左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羊》《谷梁》在七十子后,传闻之与亲见之,其详略不同……及歆亲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诗》《逸礼》《古文尚书》,皆列于学官……诸博士或不肯置对,歆因移书太常博士责让之曰:‘……《春秋左氏》,丘明所修……藏于秘府,伏而未发……缀学之士,不思废绝之阙……信口说而背传记,是末师而非往古……犹欲抱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无从善服义之公心……以《尚书》为备,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岂不哀哉!……’其言甚切,诸儒皆怨恨。是时名儒光禄大夫龚胜,以歆移书,上书深自罪责,愿乞骸骨罢。及儒者师丹为大司空,亦大怒,奏歆改乱旧章……”据本传所记,吾侪可以得下列各项事实:(一)《左传》“藏于秘府”,外人罕得见,歆校中秘书乃见之。(二)“引传文以解经”自歆始,前此无有。(三)诸博士皆谓“《左氏》为不传《春秋》”。(四)歆以全力争立此书于学官,至于激动公愤。
| 篇名 | 篇数 | 今本篇次 | 释文篇次 | 旧题作者名 |
|---|---|---|---|---|
| 离骚 | 一篇 | 第一 | 第一 | 屈原 |
| 九歌 | 十一篇 | 第二 | 第三 | 屈原 |
| 天问 | 一篇 | 第三 | 第四 | 屈原 |
| 九章 | 九篇 | 第四 | 第五 | 屈原 |
| 远游 | 一篇 | 第五 | 第六 | 屈原 |
| 卜居 | 一篇 | 第六 | 第七 | 屈原 |
| 渔父 | 一篇 | 第七 | 第八 | 屈原 |
| 九辩 | 十一篇 | 第八 | 第二 | 宋玉 |
| 招魂 | 一篇 | 第九 | 第十 | 宋玉 |
| 大招 | 一篇 | 第十 | 第十六 | 屈原或景差 |
| 惜誓 | 一篇 | 第十一 | 第十五 | 贾谊 |
| 招隐士 | 一篇 | 第十二 | 第九 | 淮南小山 |
| 七谏 | 七篇 | 第十三 | 第十一 | 东方朔 |
| 哀时命 | 一篇 | 第十四 | 第十四 | 严忌 |
| 九怀 | 九篇 | 第十五 | 第十一 | 王褒 |
| 九叹 | 九篇 | 第十六 | 第十三 | 刘向 |
| 九思 | 九篇 | 第十七 | 第十七 | 王逸 |
| 《九歌》: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九章》:惜诵、涉江、哀郢、抽思、怀沙、思美人、惜往日、橘颂、悲回风。 《七谏》《九怀》《九叹》《九思》,各篇子目不录。 | ||||
| 卷一 | 离骚经第一 |
| 卷二 | 离骚九歌第二 |
| 卷三 | 离骚天问第三 |
| 卷四 | 离骚九章第四 |
| 卷五 | 离骚远游第五 离骚卜居第六 离骚渔父第七 原注云:“以上离骚凡七题二十五篇,皆屈原作。今定为五卷。” |
| 卷六 | 续离骚九辩第八 宋玉 |
| 卷七 | 续离骚招魂第九 宋玉 续离骚大招第十 景差 |
| 卷八 | 续离骚惜誓第十一 贾谊 续离骚吊屈原第十二 贾谊 续离骚鵩鸟赋第十三 贾谊 续离骚哀时命第十四 庄忌 |
..组织得好,易引起趣味;他的研究方法,整整齐齐摆出来,可以做我们模范。这是好处。我们滑眼读去,容易变成享现成福的少爷们,不知甘苦来历。这是坏处。中国书未经整理,一读便是一个闷头棍,每每打断趣味。这是坏处。逼着你披荆斩棘,寻路来走,或者走许多冤枉路。(只要走路,断无冤枉。走错了回头,便是绝好教训。)从甘苦阅历中磨炼出智慧,得苦尽甘来的趣味,那智慧和趣味却最真切。这是好处。 还有一件,我在前项书目表中有好几处写“希望熟读成诵”字样。我想诸君或者以为甚难,也许反对说我顽旧,但我有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奖劝人勉强记忆,我所希望熟读成诵的有两种类:一种类是最有价值的文学作品,一种类是有益身心的格言。好文学是涵养情趣的工具,做一个民族的分子,总须对于本民族的好文学十分领略。能熟读成诵,才在我们的“下意识”里头,得着根柢,不知不觉会“发酵”。有益身心的圣哲格言,一部分久已在我们全社会上形成共同意识,我既做这社会的分子,总要彻底了解他,才不至和共同意识生隔阂;一方面我们应事接物时候,常常仗他给我们的光明。要平日摩得熟,临时才得着用。我所以有些书希望熟读成诵者在此,但亦不过一种格外希望而已,并不谓非如此不可。 最后我还专向清华同学诸君说几句话。我希望诸君对于国学的修养,比旁的学校学生格外加功。诸君受社会恩惠,是比别人独优的,诸君将来在全社会上一定占势力,是眼看得见的。诸君回国之后,对于中国文化有无贡献,便是诸君功罪的标准。 任你学成一位天字第一号形神毕肖的美国学者,只怕于中国文化没有多少影响。若这样便有影响,我们把美国蓝眼睛的大博士抬一百几十位来便够了,又何必诸君呢?诸君须要牢牢记着你不是美国学生,是中国留学生。如何才配叫做中国留学生?请你自己打主意罢。 治国学的两条大路 按:此文为梁任公先生为东南大学国学研究会演讲所作,原分上下篇。李竞芳曰:“梁先生在宁讲学数月,每次讲稿,均先期手自编定。此次因离宁在即,应接少暇,故本讲稿仅成其上篇,下篇则由竞芳笔记,仅为附识。”云云。 诸君!我对于贵会,本来预定演讲的题目是“古书之真伪及其年代”。中间因为有病,不能履行原约。现在我快要离开南京了,那个题目不是一回可以讲完,而且范围亦太窄,现在改讲本题,或者较为提纲挈领于诸君有益罢。 我以为研究国学有两条应走的大路: 一、文献的学问,应该用客观的科学方法去研究。 二、德性的学问,应该用内省的和躬行的方法去研究。 第一条路,便是近人所讲的“整理国故”这部分事业。这部分事业最浩博、最繁难又且最有趣的,便是历史。我们是有五千年文化的民族;我们一家里弟兄姊妹们便占了全人类四分之一;我们的祖宗世世代代在“宇宙进化线”上头不断地做他们的工作;我们替人类积下一大份遗产,从五千年前的老祖宗手里一直传到今日没有失掉。我们许多文化产品,都用我们极优美的文字记录下来,虽然记录方法不很整齐,虽然所记录的随时散失了不少;但即以现存的正史、别史、杂史、编年、纪事本末、法典、政书、方志、谱牒,以至各种笔记、金石刻文等类而论,十层大楼的图书馆也容不下。拿历史家眼光看来,一字一句,都藏有极可宝贵的史料,又不独史部书而已,一切古书,有许多人见为无用者,拿他当历史读,都立刻变成有用。章实斋说:“六经皆史”,这句话我原不敢赞成;但从历史家的立脚点看,说“六经皆史料”,那便通了。既如此说,则何只六经皆史?也可以诸子皆史,诗文集皆史,小说皆史,因为里头一字一句都藏有极可宝贵的史料,和史部书同一价值。我们家里头这些史料,真算得世界第一个丰富矿穴,从前仅用土法开采,采不出什么来;现在我们懂得西法了,从外国运来许多开矿机器了。这种机器是什么?是科学方法,我们只要把这种方法运用得精密巧妙而且耐烦,自然会将这学术界无尽藏的富源开发出来,不独对得起先人,而且可以替世界人类恢复许多公共产业。 这种方法之应用,我在去年所著的《历史研究法》和前两个月在本校所讲的《历史统计学》里头已经说过大概。虽然还有许多不尽之处,但我敢说这条路是不错的,诸君倘肯循着路深究下去,自然也会发出许多支路,不必我细说了。但我们要知道:这个矿太大了,非分段开采不能成功,非一直开到深处不能得着宝贝。我们一个人一生的精力,能够彻底开通三几处矿苗,便算了不得的大事业,因此我们感觉着有发起一个合作运动之必要,合起一群人在一个共同目的共同计划之下,各人从其性之所好以及平时的学问根底,各人分担三两门做“窄而深”的研究,拼着一二十年工夫下去,这个矿或者开得有点眉目了。 此外,和史学范围相出入或者性质相类似的文献学还有许多,都是要用科学方法研究去。例如: (1)文字学 我们的单音文字,每一个字都含有许多学问意味在里头,若能用新眼光去研究,做成一部“新说文解字”,可以当作一部民族思想变迁史或社会心理进化史读。 (2)社会状态学 我国幅员广漠,种族复杂,数千年前之初民的社会组织,与现代号称最进步的组织,同时并存。试到各省区的穷乡僻壤,更进一步入到苗子、番子居住的地方,再拿二十四史里头蛮夷传所记的风俗来参证,我们可以看见现代社会学者许多想象的事项,或者证实,或者要加修正。总而言之,几千年间一部竖的进化史,在一块横的地平上可以同时看出,除了我们中国以外恐怕没有第二个国了。我们若从这方面精密研究,真是最有趣味的事。 (3)古典考释学 我们因为文化太古,书籍太多,所以真伪杂陈,很费别择,或者文义艰深,难以索解,我们治国学的人,为节省后人精力而且令学问容易普及起见,应该负一种责任,将所有重要古典,都重新审定一番,解释一番。这种工作,前清一代的学者已经做得不少。我们一面凭藉他们的基础,容易进行;一面我们因外国学问的触发,可以有许多补他们所不及。所以从这方面研究,又是极有趣味的事。 (4)艺术鉴评学 我们有极优美的文学美术作品,我们应该认识他的价值,而且将赏鉴的方法传授给多数人,令国民成为“美化”。这种工作,又要另外一帮人去做,我们里头有性情近于这一路的,便应该以此自任。 以上几件,都是举其最重要者。其实文献学所包含的范围还有许多,就是以上所讲的几件,剖析下去,每件都有无数的细目。我们做这类文献学问,要悬三个标准以求到达: 第一求真 凡研究一种客观的事实,须先要知道他“的确是如此”,才能判断他“为什么如此”。文献部分的学问,多属过去陈迹,以讹传讹失其真相者甚多。我们总要用很谨严的态度,仔细别择,把许多伪书和伪事剔去,把前人的误解修正,才可以看出真面目来。这种工作,前清“乾嘉诸老”也曾努力过一番;有名的清学正统派之考证学便是。但依我看来,还早得很哩。他们的工作,算是经学方面做得最多,史学、子学方面便差得远,佛学方面却完全没有动手哩。况且我们现在做这种工作,眼光又和先辈不同,所凭藉的资料也比先辈们为多。我们应该开出一派“新考证学”,这片大殖民地,很够我们受用咧。 第二求博 我们要明白一件事物的真相,不能靠单文孤证便下武断,所以要将同类或有关系的事情网罗起来贯串比较,愈多愈妙。比方做生物学的人,采集各种标本,愈多愈妙。我们可以用统计的精神,作大量观察。我们可以先立出若于种“假定”,然后不断的搜罗资料,来测验这“假定”是否正确。若能善用这些法门,真如韩昌黎说的,“牛溲马勃,败鼓之皮,兼收并蓄,待用无遗”,许多前人认为无用的资料,我们都可以把他废物利用了。 但求博也有两个条件,荀子说:“好一则博”;又说:“以浅持博。”我们要做博的工夫,只能择一两件专门之业为自己性情最近者做去,从极狭的范围内生出极博来。否则,便连一件也博不成。这便是“好一则博”的道理。又,满屋散钱,穿不起来,虽多也是无用。资料越发丰富,则驾驭资料越发繁难。总须先求得个“一以贯之”的线索,才不至“博而寡要”。这便是“以浅持博”的道理。 第三求通 “好一”固然是求学的主要法门,但容易发生一种毛病,这毛病我替他起个名,叫做“显微镜生活”。镜里头的事物看得纤悉周备,镜以外却完全不见,这样子做学问,也常常会判断错误。所以我们虽然专门一种学问,却切不要忘却别门学问和这门学问的关系;在本门中,也常要注意各方面相互之关系,这些关系有许多在表面上看不出来的,我们要用锐利眼光去求得他。能常常注意关系,才可以成通学。以上上篇 以上关于文献学,算是讲完,两条路已言其一。此外则为德性学。此学应用内省及躬行的方法来研究,与文献学之应以客观的科学方法研究者绝不同。这可说是国学里最重要的一部份,人人应当领会的。必走通了这一条路,乃能走上那一条路。 近来国人对于知识方面,很是注意,整理国故的名词,我们也听得纯?99lib.熟。诚然整理国故,我们是认为急务;不过若是谓除整理国故外,遂别无学问,那却不然。我们的祖宗遗予我们的文献宝藏,诚然足以傲世界各国而无愧色,但是我们最特出之点,仍不在此。其学为何?即人生哲学是。 欧洲哲学上的波澜,就哲学史家的眼光看来,不过是主智主义与反主智主义两派之互相起伏。主智者主智;反主智者即主情、主意。本来人生方面,也只有智、情、意三者。不过欧人对主智,特别注重;而于主情、主意,亦未能十分贴近人生。盖欧人讲学,始终未以人生为出发点;至于中国古哲就不然,无论何时代何宗派之著述,夙皆归纳于人生这一途,而于西方哲人精神萃集处之宇宙原理、物质公例等等,倒都不视为首要。故《荀子·儒效》篇曰:“道,仁之隆也……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儒家既纯以人生为出发点,所以以“人之所以道”为第一位,而于天之道等等,悉以置诸第二位。而欧西则自希腊以来,即研究他们所谓的形上学。一天到晚,只在那里高谈宇宙原理,凭空冥索,终少归宿到人生这一点。苏格拉底号称西方的孔子,很想从人生这一方面做工夫,但所得也十分幼稚。他的弟子柏拉图,更不晓得循着这条路去发挥,至全弃其师传,而复研究其所谓天之道。亚里斯多德出,于是又反趋于科学。后人有谓道源于亚里斯多德的话,其实他也不过仅于科学方面,有所创发,离人生毕竟还远得很。迨后斯端一派,大概可与中国的墨子相当;对于儒家,仍是望尘莫及。一到中世纪,欧洲全部,统成了宗教化。残酷的罗马与日耳曼人,悉受了宗教的感化,而渐进于迷信。宗教方面,本来主情意的居多;但是纯以客观的上帝来解决人生,终竟离题尚远。后来再一个大反动,便是文艺复兴,遂一变主情、主意之宗教,而代以理智。近代康德之讲范畴,范围更过于严谨,好像我们的临九宫格一般。所以他们这些,都可说是没有找到人生的大道上去。直至詹姆士、柏格森、倭铿等出,才感觉到非改走别的路不可,很努力的从体验人生上做去,也算是把从前机械的唯物的人生观,拨开几重云雾。但是真果拿来与我们儒家相比,我可以说仍然幼稚。 总而言之,西方人讲他的形上学,我们承认有他独到之处。换一方面,讲客观的科学,也非我们所能及。不过最奇怪的,是他们讲人生也用这种方法,结果真弄到个莫明其妙。譬如用形上学的方法讲人,绝不想到是从人生的本体来自证,却高谈玄妙,把冥冥莫测的上帝来对喻。再如用科学的方法讲,尤为妙极。试问人生是什么?是否可以某部当几何之一角、三角之一边?是否可以用化学的公式来化分、化合,或是用几种原质来造成?再如达尔文之用生物进化说来讲人生,征考详博。科学亦莫能摇动,总算是壁垒坚固,但是果真要问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安在?人既自猿进化而来,为什么人自人而猿终为猿?恐怕他也不能给我们以很有理由的解答。 总之,西人所用的几种方法,仅能够用之以研究人生以外的各种问题;人,决不是这样机械易懂的。欧洲人却始终未彻悟到这一点,只盲目的往前做,结果造成了今日的烦闷,彷徨莫知所措。盖中世纪时,人心还能依赖着宗教过活;及乎今日,科学昌明,赖以醉麻人生的宗教完全失去了根据。人类本从下等动物蜕化而来,哪里有什么上帝创造?宇宙一切现象,不过是物质和他的运动,还有什么灵魂?来世的天堂,既渺不可凭,眼前的利害,复日相肉搏。怀疑失望,都由之而起,真正是他们所谓的“世纪末”了。 以上我等看西洋人何等可怜!肉搏于这种机械唯物的枯燥生活当中,真可说是始终未闻大道!我们不应当导他们于我们祖宗这一条路上去吗?以下便略讲讲我们的祖宗精神所在。我们看看是否可以终身受用不尽,并可以救他们西人物质生活之疲敝。 我们先儒始终看得知行是一贯的,从无看到是分离的。后人多谓知行合一之说,为王阳明所首倡,其实阳明也不过是就孔子已有的发挥。孔子一生为人,处处是知行一贯。从他的言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学而不厌”,又说“为之不厌”,可知学即是为,为即是学。盖以知识之扩大,在人努力的自为,从不像西人之从知识方法而求知识,所以王阳明曰:知而不行,是谓不知。所以说这类学问,必须自证,必须躬行,这却是西人始终未看得的一点。 又儒家看得宇宙人生是不可分的。宇宙绝不是另外一件东西,乃是人生的活动,故宇宙的进化,全基于人类努力的创造。所以 href='1306/im'>《易经》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又看得宇宙无圆满之时,故易卦六十四,始“乾”而以“未济”终。盖宇宙“既济”则乾坤已息,还复有何人类?吾人在此未圆满的宇宙中,只有努力的向前创造;这一点,柏格森所见的,也很与儒家相近。他说宇宙一切现象,乃是意识流转所构成,方生已灭,方灭已生,生灭相衔,更成进化;这些生灭,都是人类自由意识发动的结果。所以人类日日创造,日日进化。这意识流转,就唤作精神生活,是要从内省直觉得来的。他们既知道变化流转,就是宇宙真相,又知道变化流转之权,操之在我,所以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儒家既看清了以上各点,所以他的人生观,十分美渥,生趣盎然。人生在此不尽的宇宙当中,不过是蜉蝣朝露一般,向前做得一点是一点,既不望其成功,苦乐遂不系于目的物,完全在我,真所谓“无入而不自得”。有了这种精神生活,再来研究任何学问,还有什么不成?那末,或有人说,宇宙既是没有圆满的时期,我们何不静止不作,好吗?其实不然,人既为动物,便有动作的本能,穿衣吃饭,也是要动的。既是人生非动不可,我们就何妨就我们所喜欢作的,所认为当作的作下去,我们最后的光明,固然是远在几千万年几万万年之后,但是我们的责任,不是叫一蹴而就的达到目的地;是叫我们的目的地,日近一日。我们的祖宗,尧、舜、禹、汤、孔、孟,……在他们的进行中,长的或跑了一尺,短的亦跑过数寸,积累而成,才有今日;我们现在无论是一寸半分,只要往前跑才是。为现在即将来的人类受用,这都是不可逃的责任。孔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所以我们虽然晓得道远之不可致,还是要努力的到死而后已,故孔子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正为其知其不可而为,所以生活上才满含着春意。若是不然,先计较他可为不可为,那末,情志便系于外物,忧乐便关乎得失;或竟因为计较利害的原故,使许多应做的事,反而不做。这样,还那里领略到生活的乐趣哩? 再其次,儒家是不承认人是单独可以存在的,故“仁”的社会,为儒家理想的大同社会,“仁”字从二人,郑玄曰:“仁,相人偶也。”(《礼记》注。)非人与人相偶,则“人”的概念不能成立。故孤行执异,绝非儒家所许。盖人格专靠各个自己,是不能完成。假如世界没有别人,我的人格,从何表现?譬如全社会都是罪恶,我的人格受了传染和压迫,如何能健全?由此可知人格是个共同的,不是孤零的;想自己的人格向上,唯一的方法,是要社会的人格向上,然而社会的人格,本是各个自己化合而成,想社会的人格向上,唯一的方法,又是要自己的人格向上,明白这个意力和环境提携,便成进化的道理。所以孔子教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所谓立人达人,非立达别人之谓,乃立达人类之谓。彼我合组成人类,故立达彼,即是立达人类;立达人类,即是立达自己。更用“取譬”的方法,来体验这个达字,才算是“仁之方”。其他 href='2195/im'>《论语》一书,讲仁字的,屡见不一见。儒家何为把仁字看得怎么重要呢?即上面所讲的,儒家学问,专以研究“人之所以道”为本;明乎仁,人之所以道自见。孟子曰:“仁也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盖仁之概念,与人之概念相函。人者,通彼我而始得名,彼我通,乃得谓之仁。知乎人与人相通,所以我的好恶,即是人的好恶,我的精神中,同时也含有人的精神。不徒是现世的人为然,即如孔、孟远在二千年前,他的精神,亦浸润在国民脑中不少,可见彼我相通,虽历百世不梗;儒家从这一方面看得至深且切,而又能躬行实践,“无终食之..间违仁”,这种精神,影响于国民性者至大。即此一分家业,我可以说真是全世界唯一无二的至宝。这绝不是用科学的方法可研究得来的,要全用内省的工夫,实行体验。体验而后,再为躬行实践,养成了这副美妙的仁的人生观,生趣盎然的向前进;无论研究什么学问,管许是兴致勃勃。孔子曰“仁者不忧”,就是这个道理。不幸汉以后这种精神便无人继续的弘发,人生观也渐趋于机械。八股制兴,孔子的真面目日失。后人日称“寻孔颜乐处”,究竟孔、颜乐处在哪里,还是莫明其妙。我们既然诵法孔子,应该好好保有这分家私——美妙的人生观——才不愧是圣人之徒啊! 此外,我们国学的第二源泉,就是佛教。佛,本传于印度,但是盛于中国。现在大乘各派,五印全绝;正法一派,全在中国。欧洲人研究佛学的日多,梵文所有的经典,差不多都翻出来。但向梵文里头求大乘,能得多少?我们自创的宗派,更不必论了。像我们的禅宗,真可算得应用的佛教,世间的佛教。的确是印度以外才能发生,的确是表现中国人的特质,叫出世法与入世法并行不悖。他所讲的宇宙精微,的确还在儒家之上。说宇宙流动不居,永无圆满,可说是与儒家相同。曰“一众生不成佛,我誓不成佛”,即孔子立人、达人之意,盖宇宙最后目的,乃是求得一大人格实现之圆满相,绝非求得少数个人超拔的意思。儒、佛所略不同的,就是一偏于现世的居多;一偏于出世的多。至于他的共同目的,都是愿世人精神方面,完全自由。现在自由二字,误解者不知多少,其实人类外界的束缚,他力的压迫,终有方法解除;最怕的是心为形役,自己做自己的奴隶,儒、佛用许多的话来教人,想叫把精神方面的自缚,解放净尽,顶天立地,成一个真正自由的人。这点佛家弘发得更为深透,真可以说佛教是全世界文化的最高产品。这话,东西人士,都不能否认。此后全世界受用于此的正多,我们先人既辛苦的为我们创下这分家业,我们自当好好的承受,因为这是人生唯一安身立命之具。有了这种安身立命之具,再来就性之所近的,去研究一种学问,那末,才算尽了人生的责任。 诸君听了我这两夜的演讲,自然明白我们中国文化,比世界各国并无逊色。那一般沉醉西风,说中国一无所有的人,自属浅薄可笑。 href='2195/im'>《论语》曰:“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这边的诸同学,从不对于国学轻下批评,这是很好的现象;固然,我也听有许多人讽刺南京的学生守旧,但是只要旧的是好,守旧又何足诟病?所以我愿此次的演讲,更能够多多增进诸君..以研究国学的兴味!以上下篇(《国学研究会演讲录》) 评胡适之的“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 胡君这书目,我是不赞成的,因为他文不对题。胡君说:“并不为国学有根柢的人设想,只为普通青年人想得一点系统的国学知识的人设想。”依我看,这个书目,为“国学已略有根柢而知识绝无系统”的人说法,或者还有一部分适用。我想,《清华周刊》诸君,所想请教胡君的并不在此,乃是替那些“除却读商务印书馆教科书之外没有读过一部中国书”的青年们打算。若我所猜不错,那么,胡君答案,相隔太远了。 胡君致误之由,第一在不顾客观的事实,专凭自己主观为立脚点。胡君正在做《中国哲学史》《中国文学史》,这个书目正是表示他自己思想的路径和所凭的资料。(对不对又另是一问题。现在且不讨论。)殊不知一般青年,并不是人人都要做哲学史家、文学史家;不是作哲学史家、文学史家,这里头的书什有七八可以不读。真要做哲学史、文学史家,这些书却又不够了。 胡君第二点误处,在把应读书和应备书混为一谈。结果不是个人读书最低限度,却是私人及公共机关小图书馆之最低限度。(但也不对,只好说是哲学史、文学史家私人小图书馆之最低限度。)殊不知青年学生(尤其清华),正苦于跑进图书馆里头不知读什么书才好,不知如何读法,你给他一张图书馆书目,有何用处?何况私人购书,谈何容易?这张书目,如何能人人购置?结果还不是一句空话吗? 我最诧异的,胡君为什么把史部书一概屏绝。一张书目名字叫做“国学最低限度”,里头有什么 href='5114/im'>《三侠五义》《九命奇冤》,却没有 href='9038/im'>《史记》《汉书》 href='6042/im'>《资治通鉴》,岂非笑话?若说《史》《汉》《通鉴》是要“为国学有根柢的人设想”才列举,恐无此理。若说不读 href='5114/im'>《三侠五义》《九命奇冤》,便够不上国学最低限度,不瞒胡君说,区区小子便是没有读过这两部书的人。我虽自知学问浅陋,说我连国学最低限度都没有,我却不服。 平心而论,做文学史(尤其做白话文学史)的人,这些书自然该读;但胡君如何能因为自己爱做文学史便强一般青年跟着你走。譬如某人喜欢金石学,尽可将金石类书列出一张系统的研究书目;某人喜欢地理学,尽可以将地理类书列出一张系统的研究书目。虽然只是为本行人说法,不能应用于一般。依我看,胡君所列各书,大半和《金石萃编》《愙斋集古录》《殷墟书契考释》(金石类书)、《水道提纲》《朔方备乘》《元史译文证补》(地理类书)等等同一性质,虽不是不应读之书,却断不是人人必应读之书。胡君复《清华周刊》信说:“我的意思,是要一班留学生,知道《元曲选》等是应该知道的书。”依着这句话,留学生最少也该知道《殷虚书契考释》《朔方备乘》……是应该知道的书,那么,将一部《四库全书总目》搬字过纸,更列举后出书千数百种便了,何必更开最低限度书目?须知“知道”是一件事,“必读”又别是一件事。 我的主张,很是平淡无奇。我认定史部书为国学最主要部分,除先秦几部经书几部子书之外,最要紧的便是读正史、《通鉴》、宋元明《纪事本末》和九通中之一部分,以及>..关系史学之笔记文集等,算是国学常识,凡属中国读书人都要读的。有了这种常识之人不自满足,想进一步做专门学者时,你若想做哲学史家、文学史家,你就请教胡君这张书目;你若想做别一项专门家,还有许多门,我也可以勉强照胡君样子,替你另开一张书目哩。 胡君对于自己所好的两门学问研究甚深,别择力甚锐,以为一般青年也该如此,不必再为别择,所以把许多书目胪列出来了。试思一百多册的《正谊堂全书》,千篇一律的“理气性命”,叫青年何从读起?何止《正谊堂》,即以浙刻《二十二子》论,告诉青年说,这书该读,他又何从读起?至于其文学史之部所列《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汉三国晋南北朝诗》《古文苑》《续古文苑》《唐文粹》《全唐诗》《宋文鉴》《南宋文范》《南宋文录》《宋诗钞》《宋六十家词》《四印斋宋元词》《彊村所刻词》《元曲选百种》《金文最》《元文类》《明文在》《列朝诗集》《明诗综》《六十种曲》等书,我大略估计,恐怕总数在一千册以上,叫人从何读起?青年学生,因我们是为“老马识途”,虚心请教,最少也应告诉他一个先后次序:例如唐诗该先读某家,>后读某家,不能说你去读《全唐诗》便了;宋词该先读某家,后读某家,不能说请你把王幼霞、朱古微所刻的都读。若说你全部读过后自会别择,诚然不错,只怕他索性不读了。何况青年若有这许多精力日力来读胡君指定的一千多册文学书,何如用来读二十四史、九通呢? 还有一层,胡君忘却学生没有最普通的国学常识时,有许多书是不能读的。试问连 href='9038/im'>《史记》没有读过的人,读崔适《史记探源》,懂他说的什 4e48." >么?连《尚书》 href='9038/im'>《史记》《礼记》《国语》没有读过的人,读崔述《考信录》,懂他说的什么?连《史记·儒林传》《汉书·艺文志》没有读过的人,读康有为《新学伪经考》,懂他说的什么?这不过随手举几个例,其他可以类推。假如有一位学生(假定还是专门研究思想史的学生),敬谨遵依胡君之教,顺着他所列书目读去,他的书明明没有《尚书》 href='9038/im'>《史记》《汉书》这几部书,你想这位学生,读到崔述、康有为、崔适的著述时,该怎么样狼狈呢? 胡君之意,或者以这位学生早已读过《尚书》 href='9038/im'>《史记》《汉书》为前提,以为这样普通书,你当然读过,何必我说?那么,《四书》更普通,何以又列入呢?总而言之,《尚书》 href='9038/im'>《史记》《汉书》 href='6042/im'>《资治通鉴》为国学最低限度不必要之书,《正谊堂全书》《缀白裘》 href='2719/im'>《儿女英雄传》反是必要之书,真不能不算石破天惊的怪论。(思想之部,连 href='1306/im'>《易经》也没有,什么原故,我也要求胡君答复。) 总而言之,胡君这篇书目,从一方面看,嫌他罣漏太多;从别方面看,嫌他博而寡要,我认为是不合用的。 致《清华周刊》记者书 《清华周刊》记者足下: 《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一篇 5448." >呈上,别属开留美应带书目,颇难著笔。各书内容,拙著中已简单论及,诸君一读后,可择所好者购携。 大学普通重要诸书,各校图书馆多有,自不必带;所带者总是为自己随时讽诵或用功时任意批注而设。试择其最普通者:《四书..集注》、石印《正续文献通考》《相台本五经单注》、石印《文选》、石印浙刻《二十二子》《李太白集》《墨子间诂》《杜工部集》《荀子集解》《白香山集》、铅印《四史》《柳柳州集》、铅印《正续资治通鉴》《东坡诗集》。若欲带选本诗,则《古诗源.》《唐诗别裁》勉强可用。欲带选本词,则张皋文《词选》、周止庵《宋四家词选》、谭仲修《箧中词》,勉强可用。(此五书原目皆未列。)其余涉览书类..,择所喜者带数种亦可,因此等书外国图书馆或无有也。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