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镇诡》 地府见闻(下) 乐扬倒退几步,转身就跑,女子却瞬间来到了乐扬的面前,伸出细长的手指向他抓来,指甲划破了他的脸颊,他用尽力气把冰凌捅进了女子的身体,女子当即不动了。 乐扬却有种心痛的感觉,他刚才没敢看,这会儿看了她一眼,怎么说呢、很漂亮!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是特别出众的那种,比较符合他的审美。 我大概是单身太久,连看个女鬼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他自嘲的笑笑,瞥见了女子灵动的眼神,眼中噙满泪水,让人我见犹怜,乐扬甚至有种想要占有她的冲动。 他猛然惊醒,这是媚术吗?竟然只用眼神就能控制人的思想,实在是防不胜防,太可怕了! 正事要紧,乐扬忙坚定的向着冥域走去,现在他的意识已经是勉强支撑,眼皮老打架,自己都这副德性了,竟然还有色心?果然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不是没有道理的。 眼前便是酆都城了吧?看着远处的巍峨建筑,乐扬忙紧走几步,就见前方设有关卡,两个身着黑衣的年青人,守着往来道路,一个站着,另一个正坐在凳子上,穿着和锦衣卫略有不同,他们那种服装是红黄两色,这个却是统一的黑色,带着红白条纹,内掐金线,这两个看守看到乐扬,便是一阵疑惑,这人阳气正盛,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那个站着的上前问道:“可有路引?” 乐扬谨记着中年人的嘱咐,张嘴道:“我要见城隍老爷!” “你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的?无人去拘你吗?现在的小鬼越来越不顶事,怎么把生人拘来了!” “我要见城隍老爷!”乐扬反反复复就是这就句话。 “嗓子渴了吧?来!先喝点水!” 乐扬正要感激涕零,猛然惊醒,活人吃了阴间的东西,你就永远回不去了!他忙摇头,嘴里念着“我要见城隍老爷!” “你这人怎么水米不进、不识好人心呢?来!这还有些昨日的吃食,你拿去垫吧垫吧!” 乐扬不接,嘴里仍是“我要见城隍老爷!” “行了行了!你带他去吧!先去见城隍老爷!” 前路上站满了等待通行的人,暂时还算是吧,但见上面用颜体写着“鬼门关,”一溜儿站了四个衙役,手执着水火棍,边上是一排的闸门,几位鬼卒正在查验路引,那黑衣守护看来地位不低,他拉着乐扬就直接过去了,旁边的鬼卒连看也不看。 走了不远,一座高台耸立在路边,台阶极其宽大,并行七八人略有富余,此台名曰“望乡台,”魂魄走到此处,都要哭拜一番,和过去的人生还有亲友痛哭拜别,可惜的是他们的亲友却再也见不到了! 过了望乡台,就是血池湖,此地有兵士把守,每位经过此地的魂魄都要被扎一刀,血水流入池里,经年累月,成了血池,又经过无数岁月,凝结成了湖。 兵士刚要伸手,乐扬就大喊道: “我要见城隍老爷!” “你个犟种!尽给老爷们添麻烦!”那兵士冲上前去,对着乐扬拳打脚踢,打的乐扬满地乱滚,其他的人都在看热闹,也包括那个黑衣守护。 乐扬被打的满头是血,可是他仍然倔强的说着:“我要见城隍老爷!” “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城隍老爷!”那个兵士见状,也不再打他,拉着他就要走。 “你当我是个屁?在老子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当着老子的面把人劫走?你再敢伸手、老子不介意再让你死一回!” 黑衣守护骂了那名兵士几句,那兵士不敢吭声,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黑衣守护拉着他走了,到底是没有给他放血。 前面出现了一座桥,桥下河水潺潺,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在河的对岸,就是望乡台。 乐扬被黑衣守护拉着,已经脚步虚浮了,他完全是被拉着走的,他抬头望去,桥上有一座岛,岛上有处庄子,名曰“孟婆庄。” 孟婆庄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孟婆汤,是个华国人都知道,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之物,民间之中流传甚广,有说是人的怨念产生的,也有的说是采用了孟婆庄的特殊药草熬制而成,还有人说用的是人类的血液,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依宿舍老二黄宇的说法,其实只不过是一种可以给人喝的药水,无非就是里面加入了某种破坏大脑记忆的物质,造成大闹受损从而失忆罢了。 按照凡人的的理论,科学也无法解释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当人类试图用科学去解释世间万物的时候,不是每一次都会有答案的,所以,多少伟大的科学家穷尽一生去研究科学,直到最后,他们会发现,科学的尽头还是神学,于是,伟大的科学家们改弦易张,又转过头来去研究神学去了。 一口硕大的锅,架在高高的石台上,并不是民间记载中的一口小铁锅,而孟婆也不是什么老太太,只是一副农妇打扮,朴实无华,她面上有些僵硬,一条暗红色的疤痕,印在她的额头上。 黑衣守护和她略聊了会儿,直接拉着乐扬就走了,乐扬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不用喝孟婆汤了? “怎么着?你还想喝那迷魂汤啊?要不我去替你讨一碗来?”黑衣守护见他磨磨蹭蹭,情绪有些烦了。 乐扬赶紧低着头,闭紧了嘴巴,开玩笑!喝了孟婆汤,我还不直接变成了傻子。 过了河,前方就是剥衣亭了!还好黑衣人没有带着他去看全“酆都八景,”他在墙上一阵摸索,开了一道暗门,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处大堂里。” “等着!我去替你找老爷来,请老爷审理你的案子!”黑衣人见他规规矩矩,倒也不用告诫他不要乱走,转身去了后院。 乐扬看到了上面的牌匾“公正廉明,”心中不由得疑惑,看这架势,不像是城隍老爷的做派,而且这里实在不像是一处道场的样子,县府还差不多。 过了许久,乐扬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就听见一位老爷拍打惊堂木的声音,说道:“下方坐着的是何人?有何冤情?速速报来!” 吓了乐扬一跳,但是还不算激烈,饥寒交迫致使他连睁开眼睛和说话都有些费劲,心中疑惑也暂时忘了,他忙跪地叫道: “见过春申君!” “本官不是春申君!乃是墨县县令张杨园!你找春申君所为何事?” “我要见春申君!” “春申君不会见你的!把你的冤屈说与本县,当可还你一个公道!” 张杨园,名履祥,字考夫,号念芝,因世居墨镇近郊炉头杨园村,人称杨园先生。他是明末清初著名的理学家,一生崇奉程朱理学,以教授学生为务,人品德行,无可挑剔,尤有孝行,在墨镇名声极大;中年经营农务,以实践所得,写成《补农书》一书,是一位自学成才的农学家。 没想到这位历史名人竟然是墨县的县太爷,这就不奇怪了。 乐扬猛然醒悟,怪不得听着名字有些熟悉,他刚要说话,就发现口不能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张县令不愧为人品德行俱佳的典范,他一看如此情景,便下令取玲珑水来。 那黑衣护卫说道:“一个生人而已,老爷何必为了他动用本县玲珑水,他也配?” “在我墨县有了冤屈,本县身为墨县县令,自当秉公守法,为民请命,为何不能为他人伸张正义?” “你等漠视人命,麻木不仁,虽说事出有因,但也不可消极怠工,不尽人事,你退下吧!” “老爷只是县令!不可管的太多,若是有什么差池,顷刻间就要受制于人,何不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呢?” “我为官当求无愧于心!公正廉明、为民请命!怎么能够趋吉避凶、助纣为虐呢?你下去吧!不可再言!” 黑衣护卫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深知这位县老爷是位刚直不阿的性子,也不敢再撩拨他,向着县令施了一礼,转身出门去了。 一个衙役去了后堂,用托盘端出一碗水来,那水清澈透亮,因为其颜色泛着金色,故取名叫做“玲珑水!”此水取自酆都城后山甘露泉,乃是后土娘娘亲自打理的十二泉之一,有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提升修为、洗练自身的功效,对于生魂有莫大好处,非与本县县令关系密切之人,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偏巧乐扬命好,遇见了这位公正廉明的县太爷,若是别处,现在见他口不能言,半死不活,只消再等上一天,等他阳气尽灭,直接签字造册,把他打发去矿场挖矿石,想要转世投胎,都要排着队去。 衙役将水倒入乐扬口中,又沾水替他抹了把脸,再将水倒入乐扬眼中,乐扬长出一口气,顿时说不出的舒畅,眼睛能够睁开了,脚也不痛了,腿也不麻了,浑身也有劲了,一口气上五楼…………… “谢谢县令大人!我是徐州人氏!名叫乐扬!今年暑假和朋友到墨镇游玩,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走到了一处巷子里,怎么走也出不来,最后看到一个牌坊,我就进去了~” 后面如何如何,路上经历艰难险阻,妖魔鬼怪,除了交易的几张符箓,几乎都说了一遍。 “你说的是不是有什么遗漏?你身上的符箓是谁给你的?” 果然是青天大老爷,啥也瞒不住,只好一五一十的实话实说,在睿智的聪明人面前,别想着隐藏自己那点小聪明! 张县令听完以后,紧紧皱着眉头,这个事情,怎么听,都有春申君的影子,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要知道阴阳本就不相容,若是一个大活人,是走不进阴间的,想去就只有阴阳路可走,可是阴阳路有重兵把守,再加上关隘,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进去,所以,想去酆都,只有先把自己弄死,才能够被勾魂使者勾来,一路走过黄泉路和酆都八景。 张县令唤过佐吏,差人去问判官,得到的答复是“乐扬徐州人,今年二十一岁,命不当绝,终年八十五岁!” 张县令思虑良久,提笔写下判词:“徐州人氏、大学生乐扬,为人正直,心地善良,生性懒惰,爱贪小便宜,喜欢偷窥美女,”说的乐扬一脸尴尬。 “辛丑年七月八日,乐扬与友人在墨县古城游玩时,不幸诈死,晕厥于地,生魂游荡酆都,今查明乐扬阳寿未尽,特批送他返还阳世,即刻执行!墨县县令、张杨园,酆都吴郡墨县,辛丑年,七月十一日!” “乐扬!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我感觉好多了,乐扬当场跪倒在地,“谢谢县令大人救命之恩!”乐扬感激涕零,丝毫不觉得跪拜不好意思,终于可以回去了!怪不得人人称颂包青天,有人为你当家做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当下还是由那名黑衣守护送乐扬去还阳,临行前,要饮下忘忧泉的水,此泉水饮下,在酆都城的所行所为皆会忘掉,是给那些误认错了,抓错了的人准备的,为的是维护地府的秩序稳定。 县令亲自下堂来,把早就备好的忘忧泉水端来,惹得乐扬感激涕零,对方是数百年前的历史名人,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恭敬都不为过。 乐扬接触到张县令的手,察觉到碗底有张纸条,忙不动声色的攥在手里,他仰头喝下忘忧泉水,向着张县令拜了一拜,跟着黑衣守护投阳间去了。 刚一出门,他就蹲在地上,说自己肚子疼的厉害,头也不舒服,守护说道这是正常反应,一会儿就好。 就着月光,他偷偷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见上面写道 “出门左转,行一百五十余步,在你的右边有一片竹林,钻进去等我就是,内里的东西和食物不要动,那是本县的!须臾我会来见你!” 乐扬看了一眼,暗暗记下,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去了竹林,万一黑衣守护进了竹林,把他抓走怎么办?算了!且顾眼前吧!张县令既然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是个什么缘故?还有、什么是须臾? 跟着黑衣守护走了一会儿,数了一百五十多步,见旁边有一处竹林,他就撒腿跑进去了。 黑衣守护正领着乐扬,一转眼看着他跑进了竹林,愣了一下,张口骂道: “你个阴险小人!枉张县令救了你的姓名,敕你还阳,你反倒恩将仇报!害我县大老爷!你给我出来!” 惊天阴谋 看起来是有什么忌讳,那黑衣守护不敢进来,乐扬才不会理会他骂些什么,骂吧!反正我脸皮厚,不痛不痒的! 那黑衣守护气的额头青筋凸起,咬碎了钢牙,一狠心,将手伸了进去,片刻就见皮焦肉烂,一片模糊。 一声高亢的惨叫声,在竹林里回荡着。 竹林中十分静谧,留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顺着小径一路走去,林中间有一座凉亭,亭中桌上摆着美酒,还有一些菜肴,旁边坐着一位中年人,两鬓略有斑白,留着短髯,身形有些瘦弱,一边在那里捧着一本书在看,一边品着小酒,在他身后,侍立着两个小鬼,不时地给他把酒杯满上。 乐扬离着老远,躲在竹林中偷窥,偷看美女的本事相当不凡,只是换到男人身上,这视力就下降了许多。 他没敢上去打扰,唯恐又犯下什么错误,现在他自身难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还有张县令有什么想法,想要他去做什么,万一这个事情自己接不下,或者说难度太大,那么他若是拒绝,张县令会不会翻脸?认为他不识抬举?越想心里越有些七上八下,感觉非常不踏实。 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既不是什么学霸,也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自认为能力有限,既有心想要报答张县令,又怕自己做的不好,把人家的事情给做差了,左右为难。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呢,就感觉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吓得乐扬差点跳起来,这一路受了太多刺激,老是感觉有人在盯着他,应该是有些神经衰弱了。 原来是张县令,您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张县令对着他说道:“跟我来吧!我有客人到,你莫要言语,尽量装的痴傻一些!多听听!” 乐扬点点头,跟在张县令身后,亦步亦趋,张县令走到亭子里,对着亭子中的中年人略行一礼道: “庆阳兄久等了!处理了一件小事,劳兄久候了!” 那人忙起身对着张县令行礼道:“劳县尊款待!本就是十三的福分!哪有什么久候的道理!折杀小人了!” “来来!请坐!”张县令先请那位叫庆阳兄的人坐下,那中年人哪里肯,执意让张县令先坐,两个人互相谦让了会儿,还是张县令提议一起坐吧,两人才同时坐下。 乐扬站在张县令身后,一脸呆滞的样子,双目无神,好似丢了魂一般。 旁边的小鬼给两位大人倒酒,两人推杯换盏,互相说着恭维话,说了没几句,就见那位庆阳兄说道: “ 闻听今日有生人来了我墨县?不知道那生人现在何处?莫非就是这位少年?” “庆阳兄所言不错,正是他!” “ 观这位少年面目清秀,目光清澈,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可曾查明阳寿所剩几何?或许只是误闯了我酆都而已,不若交给十三,由我带着他去还阳,也算是一桩美事!于十三来说,也可添些阴德。” “哈哈!庆阳兄还是这般急躁的性子,方才已经找周判官查问过了,这少年人寿命还有不少,只是这小子已经饮用了忘忧泉水,现如今只是游魂模样,虽然脑中还有些反应,但是已经说不了话了,等他脑中彻底放空,老夫亲自送他还阳便是!” “既然县尊已经安排妥当,那就不用十三多嘴了!今日与县尊一同饮酒,甚是畅快!此酒果真是好酒啊!入口回甘,只是酒有些呛嗓子,不可多饮,以后若有闲暇,再来找县尊饮酒,就此告辞!” 说着一抱拳,两人互相施了一礼,那庆阳兄深深看了乐扬一眼,乐扬面目呆滞,毫无神采,庆阳兄才松了一口气,连道不用送了!县尊请回,说完就转身走了。 张县令把两个小鬼遣走了,诺大的竹林里,只剩下张县令和乐扬。 乐扬正要说话,那张县令却做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乐扬正在疑惑时,张县令朗声说道:“庆阳兄方才不是走了吗?莫非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待清楚,因此特意等在此地?” “哈哈!张县尊果然耳力非凡!我刚才正要走的,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有问完,因此我又回转来,想向县尊打听一件事!” “庆阳兄客气!有话请讲!” “不知道自这月以来,如同这位少年一般,突然出现在我酆都的,共有几人?” 张县令立即眯起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 “此是我酆都城公务!庆阳兄虽是春申君跟前的红人,毕竟不是我酆都之人,逾越规矩问我酆都公务!庆阳兄今日喝多了!” “对对对!今日确实是喝多了!我今日醉矣!你看我!真是有些老糊涂了!呵呵!嘶!哎吆真疼!这头他怎么疼得这么厉害!我就不打扰县尊办公了!这就回去!你说这又来麻烦县尊一趟!过意不去!”说着连连作揖,一连做了几个,好似他是真的醉了一般。 “改日!改日我自带美酒前来,再与县尊痛饮一番!当连饮他三大碗!喝得像今日这般,呃!痛快!门呢?门在哪里?” 乐扬哪里敢动弹一下,依然是目光呆滞,大气也不出一口。 那庆阳兄又看了乐扬一眼,看的乐扬感觉自己背后直冒冷汗。 好在他看了几眼,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便要转身走了。 “等一下!我的袋子!我的袋子哪里去了?什么?在我手里!你看看!当真是老糊涂了!还真在我手里呢!来来来!你们两个!快快搀扶着我,我快要站不住了!” 唤来方才那两个小鬼,搀扶着装模作样的庆阳兄,径直出竹林去了。 一直看着他走远,又看了一眼张县令,示意庆阳兄确实是走了,对着他点点头,乐扬才长出一口气,向着张县令走了过来。 “坐吧!方才我注意你不动声色,毫无表情,我都以为你是真的喝了忘忧泉水了!好好好!像你这般年纪,装的如此想像,真是难为你了!” 张县令一连道了三声好,可见乐扬刚才的表演,挺像那么回事的。 “让您见笑了!我那是吓得!唯恐他看出什么来!要是让他识破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稍稍一迟疑,又忙着说道:“我年轻不懂事!若是有什么话说错了!您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嘴笨!不会说话!” 乐扬讨好的冲着张县令露出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直到张县令直勾勾盯着他看时,乐扬忙转移视线,装作想事情似的,挠了挠头发。 “唉!世风日下啊!连你一个小小少年!都知道虚与委蛇!装憨卖傻!可见这世道,当真是让好人寸步难行了!” 张县令连连感慨,问他道:“听了半天!听出来什么没有?” “这个人看着还行!就是说话云里雾里,让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说的都是废话!是不是他想要讨好您老人家?” 张县令连连摇头,苦笑道:“他哪里用讨好我,他是春申君面前的红人,原名叫做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别人都叫他做庆阳兄!又名十三爷!这个人不是我酆都之人,是来往于阴阳两界的掮客,做些什么没人知道!此人应该是阳寿已尽,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秘法,能够保证他的尸身不腐,好让他继续行走在阴阳两界。” “死了但是没死!好绕呀!那可真是像您说的!这可是个能人!那他来这里找您,难道只是单纯点来喝酒的?” 张县令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对着乐扬示意了一下,乐扬连连摆手,这阴间的东西,他一介凡人,还是少碰点好。 “他是为你而来!你的时间不多了!咱们长话短说!我说!你听!记住了!一定要记好,这关乎着你的生死存亡!” 乐扬瞪大了眼睛,错愕了一下,忙又认真的盯着张县令,示意他准备好了! “此人不单是与春申君有关系!与我酆都首府的牛头老爷,也是关系匪浅!他不但后台关系很硬!而且他也颇有手段,一般的小鬼也拿不住他!所以,你要是遇见了他,那就赶紧跑,跑的越快越好,这个人腿脚不好!因此,这是你的优势!” “但是!你万不可掉以轻心!此人的本事!远不止这些!你要想战胜此人,几乎不可能!但是!你也不是毫无机会!你是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人,天生就与他人不同!你的优势就是适合练习我酆都阴功,可惜的是我没有上好的功法!没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等一下!张老县爷!您说了这么多!跟我关系不大吧?我只要返回阳间,他也就没办法了吧?他还能把我抓回来不成?” 张县令长叹一声,“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你真以为是凭你自己的本事、来到我酆都墨县县城的?错了!大错特错!” 仿佛五雷轰顶,震的乐扬目瞪口呆!什么?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有人在刻意算计他?那这可怎么办? 乐扬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他为什么要算计我?我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长得不帅也没有什么钱,我还老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争讲讲的,还不是因为我没钱!” “打小父母就和我不亲!我是由姥姥带大的!我从小就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一家子都是双眼皮,只有我一个单眼皮!” “我是能省就省!想着早早的毕业,好早去社会上挣钱,我不想伸手向他们要钱,觉得自己没什么脸去要,我就自己在外面做兼职,抽空去给人家做做家教,挣点辛苦钱!” 乐扬吐槽了半天,然后才发觉自己好像说的不是时候,倾诉的对象也不太适合,你一个小年轻,对着一位阴间的县太爷,大倒苦水,你不觉得有些荒缪吗?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压抑很久了!觉得自己过的很辛苦!因此才跟您说这些,您生前一定是一位很好的人!哦!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死了以后!也是一位好鬼!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您千万别误会!我说的是好话!” 张县令一脸的黑线,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在说:老夫不信!你小子蔫坏了!你就是故意的! “咳咳!你想岔了!方才我说了!你是阴年阴月阴时生人,与他人自然不同!你想想!他的肉身已然没得救了!只能维持不腐,无法再在阳间生活,再加上他一直想要练习我酆都功法,可惜他天赋有限,而凡人是不可以修炼我阴间功法的,因此,你悟出了什么?” “他想夺了我的身体!好给他自己再续上阳寿,这样他就能继续在阳间活着,而他也可以拥有修炼阴功的能力!这人怎么这么歹毒?这是想害死我呀!” “没这么简单!他要获得你的身体和天赋,还需要借助孟婆汤和七迭还魂草!接着再把你祭练七七四十九天,把你的魂魄练成一枚五转还阳丹,只要服下这枚丹丸,再借助你的躯体,他就能彻底摆脱他即将就要腐朽的身体,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你!” “到了那时,他怀揣阳世的身份与功法,再修炼阴间的功法,合并成阴阳功,凭借着他和牛老爷、春申君的关系、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游走在阴阳两界,从此,阴阳两界再也无人能够制得住他了!” “卧槽!只是要把我挫骨扬灰呀!这不是要了老命了吗?我这守了二十一年的童子之身,我的破二手笔记本、以及我的三上悠亚和桃谷绘里香小姐姐,还有我银行里那点存款,那可都是我一点一点攒的钱!连到盒饭店吃个盒饭都要纠结加不加鸡腿,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来了一句: “那个多给我盛点米哈!还有那个红烧肉的汤给我来点!唉!你太敷衍了事了!再给我加点!那点汤又不要钱!你加点汤怕什么?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重返人间 卖饭的阿姨气愤的瞪着他,连旁边的人也都齐刷刷的看着他,瞅瞅是哪个不要脸的青年,吃个七块钱的盒饭,还巴不得加块酱牛肉给他,他还要嫌弃牛肉煮的太老了! 这副市侩的样子也不知道的是跟谁学的!乐扬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处心积虑的想要针对自己,这计划可谓是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了。 张县令开始给乐扬分析整个事件的过程,先是心理暗示自己来到墨镇,然后是诱使自己走进巷子,又使出障眼法把他骗到阴阳路上,怪不得那店铺里的落灰足有一尺高了,因为已经过了至少数百年了! 那画里的老婆婆原来是提醒他身后有人在跟踪他,就是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是好心还是其他人想要算计他,暂时还不得而知,接着就是有人指使,驾着马车给他指明道路,亭子里的人、十有八九是庆阳安排的,而无名镇的中年人显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给他缠脚也只是为了让他早日到达酆都城,即使乐扬没有送他手机,他也一定会给他避鬼符的。 而后面的事情基本就是庆阳安排好的,那个喝破他身份的的老人极有可能就是庆阳自己假扮的,目的还是迫使他早日到达酆都,可谓是煞费苦心,这一切的难点是不能造成大的影响,还不能让巡城营的捕快发现,因为出城以后,乐扬在自己的衣服兜里又发现了好几张符箓,真不知道那个中年人是什么时间放进来的,为什么他早没有发现呢?而等他需要的时候它就出现了。 若不出意外,恰巧碰上张县令手下的黑衣守护,还真像个傻子一样,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等他被带到春申君面前,凭借着春申君和庆阳的关系,乐扬毫无疑问会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下被强行抹去记忆,最后变成一枚可以吞服的药丸,到了那时,这三界之中,再也没有了乐扬这么一号人,连转世投胎都不可能了! 乐扬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亏他还感激无名镇的中年人给他缠脚,原来他也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和自己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乐扬也彻底没了主意,整个人六神无主,满面惊慌失了分寸,他正埋头苦思之时,无意中看到张县令正坐在边上,不如问问他老人家,让他给出个主意! 主意打定,乐扬忙跪倒在地,嘴里说着:“还请张老县尊给我出个主意!我还年轻!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还请张老恩公给我指条明路,助我脱离险境!要是能够躲过这场劫难,您老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但凡您有什么吩咐,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随叫随到,还请张老救我!” “本县跟你说过了!我也是无能为力,我这里既没有上好的功法,也没有什么亲朋故交,不然你也不看看,我在这墨县一坐就是数百年,也不曾得到晋升,你就知道我的处境了!” 乐扬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怎么办?难不成他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抓走吗??可保不齐就算是自己回到了阳间,这个庆阳还真有通天的本事,到了那时,就是真的是毫无生路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去一趟湖西省鹰嘴市的天虎山,去那里找一位叫做江平春的道长,这位道长已经悟得一丝天道,是一位高人!有他庇护你,那庆阳也拿你没办法!” “张老县爷!那位什么天虎山的得道高人,我怎么才能见到他?要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想要见江天师,比登天还难!” “您不知道现在的世道,这些得道高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需要先提前十天半月去预约,若是他老人家没时间、或者是不方便见你,你就只能等着他定好下次的见面时间,当然也不是白白预约的,你还要捐个百八十万甚至是更多钱,这个叫做“诚心随缘!”你捐的钱越多,表明你的心就越诚,这样才好去见他!”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些个什么得道高人,许多不过是些骗子罢了!有的还在外面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却挂着神丘教的名头,在外面呼风唤雨,引来无数信徒捐款捐物,自在快活!” “不过这位高人既然是天虎山的得道高人,想必自然是位有德行、有本事的高人,只是想见他,确实是难比登天了!” 张县令捻须说道:“无妨!你只要说你有至阴之气,肯助他参破天机,他自然就肯见你了!” “我若是还了阳间,到哪里去给他找什么至阴之气?您这不是让我去骗人吗?” “莫急!我这里有一件礼物送你,乃是我酆都至阴之气,装在这个小玉瓶中,这就是你应允他的至阴之气,当然,你除了求他的庇护,你还要拿到他的教派不传之秘,虽然那部功法也只是普通,算不上是上好的功法,但是,只要你练会了这部功法,虽然还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击败庆阳,但是,足够你自保了!” “既然是他的不传之秘,他哪有那么痛快给我,您想的太简单了!”乐扬皱着眉头,解释到。 “那本书乃是至阴的功法,凡人无法修炼,对他们无用,你只管讨要,向他提三个条件:一个是一个月的庇护,二是除了吃喝拉撒,你都要抓紧时间练习功法,不许外人过去打扰,还有就是三,向他讨要那部功法,如果不给,那就算了!等你装作要走的样子,他就肯定会答应你的,这样,你们都得了利,他拿到了心念念的至阴之气,而你也得到了至阴功法,可以专心修炼了!” “这功法若是我自己练,光这一部数百年前的秘密功法,我也不会练啊!我不是专攻古文的,就怕看不懂!”乐扬还是犯难。 “那不是有江天师吗?他必然懂!你有这个先天体质,只需要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他,他会很乐意教你的!” “你耽误了太多时间,不可再此延误时间,走吧!我送你还阳!” 乐扬这才明白自己要回去了,既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又有一丝不舍,他跟在张县令身后,先是来到了竹林外边,但见月明星稀,四周常年吹着寒冰刺骨的阴风,空气中躁动着如鬼哭狼嚎、若有若现的惨叫声,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域! 张县令带着他,走了许久,嘱咐他以后做人要为人正直,不可太过油滑,当怀浩然正气,自然是百毒不侵,万事顺遂了。 乐扬一路点头称是,看着前方到了轮回殿,张县令将至阴玉瓶交给乐扬,乐扬忙小心翼翼的将玉瓶塞进裤兜,然后想了一想,问到了他外祖母的事情,张县令慨然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道: “这就是我宁肯得罪春申君,也要把你救下来的原因,你一路所见所闻,不可忘了!给你喝的不是忘忧泉水,乃是增加功力的至罡神水,每年才这么一碗,你可不要浪费了我的苦心!” “我身为墨县阴尊,不能救大众与水火,是我的过失,也是天地失衡的原因,有太多无辜百姓受害,你看到的无人街道、无名镇、忘忧道、至寒谷、黑水沼泽、饿鬼森林,都是游离在三界之外的存在,这里的人想要经轮回,转世投胎,现如今是真的难如登天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如今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前了!那时候还没有几处超脱于轮回之外的地方,这几百年来,死者被神秘的力量所左右,无法转世投胎,那就无法进入轮回道,地府里的游魂就越多,你在饿鬼森林里见到的那只猴子,其实是一个活了数百年的鬼,背后有大能者掌控着这一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我无能为力啊!” 唉!张县令长叹一声,表情似乎十分无奈,又有点伤感,他瞪着乐扬说道: “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走到了我这里的生人,其他的,你看到的在鬼门关前排队的阴魂,都是数百年前还有几十年前的游魂,他们在那些老爷们手底下攒够了数额,才能够转世投胎。” “我听了一路,也没有弄明白谁是老爷们,这位老爷到底是谁?”乐扬确实很迷惑,到处都是老爷们,这个老爷们到底是谁? “你现在还弄不清楚这里面暗藏的玄机,老爷也不止一位!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时候不早,你该走了!” “张老县尊!我们还能再见面吗?”乐扬竟然有一些不忍,在这位张县尊身上,他看到了一位慈祥正直的长者。 张县令让人十分意外的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有缘自会再见,我想下次再见的时间不会太长,有个半载时光,你还会到这里来的!记住,你饮过了忘忧泉的水,什么都不记得了!莫要被里面的小鬼看出什么来!” 说完,张县令和他挥手作别,乐扬目送他走远,调整好了心态,独自一人走进了轮回殿,对着里面的小鬼说道: “这里是哪?我是谁?我要去哪里?刚才那个老头给了我这个,他是我什么人?我这是要去哪里?” 说完把张县令给他填的的凭证递给了那个小鬼,那小鬼反复验证了凭证,对着正中的“乾”字诀,怒了努嘴。 乐扬可不敢忘了自己是喝过忘忧泉水的,他不该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要去哪里,因为张县令给的凭证已经说明一切了,自己只要装傻就好。 小鬼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上前拉过他来,在他身上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忽然看到了乐扬戴在手腕上的廉价电子表,他就满脸欣喜的把手表拿走了。 “数百年了!自打我当差,就从没见过有人、能够走回魂这条路,你是我这里第一个来了酆都,还能回去的生人,你厉害呀!” “这是看时间的钟表吧?还能显出数字来,我上次见的还是一块什么民国时期的,是块塞兜里的玩意,缺心眼那个鬼东西,天天给我炫耀,时不时的就拿出来显摆显摆,这回我也显摆一回,这个高级多了!我很喜欢,看在你送的东西还可以,我来送你还阳!” 乐扬装作茫然的样子,顺着四周看了看,见他值班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字画、玉器、珍玩。 看着小鬼用勺子在一口大方锅里舀了一勺粘稠的液体,倒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然后抓起一把金色的粉尘,再洒在他的头顶和两个肩膀上,最后用一张符咒封住了他的嘴,把他拉到了一处门前。 门上写着一个“生”字,旁边的门上是个“伤”字,乐扬还看到了一个“景”字,这竟然是用的八门金锁阵的八个方位来的,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还好他没有使坏,把他带到了“生”字面前,小鬼拉开大门,就是一声尖叫,一股阳光的气息冲了进来,那小鬼吓得缩在墙角,说道: “你自走吧!这生门也太厉害了!我躲的慢了些,闪的我双眼都要瞎了!”说着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好似十分疼痛。 你拿了我的手表,花了我三十多块呢!乐扬一看他睁不开眼,乐了!这下不但回本了,连手机的钱也回来了!他没敢拿那些珍玩和玉器,怕上面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字画不同,这玩意一般是文人雅士收藏用的,不会拿来陪葬,干净的很。 乐扬伸手抱起起几卷字画,直接就向着生门冲了过去,一阵风吹来,大门“砰”的一声,直接就关上了,小鬼揉着自己的眼睛,还是疼得厉害,他准备去拿水来洗洗眼睛,突然发现桌子上少了几副字画,这小鬼就四处翻找,却没有找到,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 “咦!奇怪!我的那一套铁板桥的梅兰竹菊怎么没了!” 墨镇之行 华国吕省,山河大学。 初夏夜的男生宿舍,气温有些闷热,开着电风扇的桌子旁,坐着四个同一寝室的大学生,其中的胖子叫做陈向东,年龄最大是高鑫,个子最高的是黄宇,还有年龄最小的乐扬。 “你再讲一个吧!我们都喜欢听,真的!我小的时候想让我爸给我讲故事,他嘴笨,不会讲故事,有一天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他就给我讲了一个鬼故事,吓得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一早,因为这事,我妈就把我爸揍了一顿,我爸愣是不敢还手。” 陈向东最喜欢听鬼故事,宿舍老大高鑫家是木匠出身,从小接受了不少传统文化的熏陶,对于乡间野史那是随手拈来。 每每因为天气太热睡不着觉,陈向东就缠着高鑫讲鬼故事,今日也不例外,三个人吃着鲜甜的西瓜,篡叨高鑫再讲一个。 “你们欺负我小时候肚子受过凉,故意的是不是?不讲了!今日舍命陪君子,我也来一块,大不了跑肚拉稀。” 高鑫小时候陪着他老爸做工,有几次困了就随便找块地方睡觉,结果受了凉,一点带瓜的东西都不能吃,吃了一准闹肚子。 “别!老大你还是别吃了!你这一趟趟的跑也不是办法,你就咬一口得了!接着再讲一个吧!” “行吧!”高鑫掰了一小口,塞进了嘴里,说道: “晚清民国的时候,陈沟村有个卖豆腐的,名字叫做陈宝顺,这个人打小就跟着本村的瘸子学做豆腐,每天天不亮,他师父就叫他挑着担子去附近几个村卖豆腐,这天走得比较早,三更天不到,他就挑着担子出门了,” “等出了门,他就绕过了隔壁刘家汪村,然后才往西北走,他和这个村的一个寡妇有过那么一段,后来两个人分了,他就再没去过隔壁村,每次都是绕着走。” “他要去的地方在村子西北方的赵家湾,那个村子因为有赵家湾河,又靠着去往省城的大路,所以这里的村民比别处的农民富裕些,每次他都挑着豆腐去那里卖,有时候运气好,一上午就卖完了。” “今日他走得格外的快,因为路程不近,所以他得走快点,等他走了有一个时辰,他就远远看见了赵家沟村的大水车。” “他就着急忙慌的赶路,又走了半个时辰,赵家沟还是在他的前面,他心里就有点慌了,满头是汗的走着,总算是能看到村口的牌坊了,就见村口的地方雾气沉沉的,到了村口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坐在石头上直喘气。” “以往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他走了足足快两个时辰,他心里感觉十分奇怪,等天快亮了,听见了村里的鸡叫声,他就忙把地上的担子挑起来,准备去村里卖豆腐,哪知道村口的雾气散去,面前的牌坊忽然消失不见了,哪里是什么村口;明明就是一片大水汪。” “好了好了!不早了!该睡觉了!查寝的快来了!赶紧睡觉!”高鑫擦了擦手,直接爬到床上去了。 “后来呢?”陈向东和乐扬同时问道。 “没了!陈宝顺后来再也不敢趁天黑赶路了,哪怕是他师父骂他,他也非要等到太阳出来了才肯出门。” “好了!单身狗们晚安,胖子,熄灯!” “啪嗒!”灯关上了。 黑暗中,乐扬嘟囔着“是鬼打墙吗?” “不!是水鬼索命!” 第二天早上,胖子陈向东和乐扬一起吃早餐,陈向东就问乐扬:“暑假你想去哪玩?” “我嘛!我打算去趟墨镇,你看手机广告里到处都是墨镇的攻略什么的,我都没有见过江东的美景,我打算去玩几天,领略一下小桥流水的风光。”乐扬把鸡蛋在桌子上碾了一碾,剥开了鸡蛋壳,把蛋黄抠出来,递给了陈向东。 陈向东接过蛋黄,毫不犹豫地一口就塞进了嘴里,说道:“我也没有去过!咱们一起去吧!路上AA,反正你比我有钱!” “我有个毛的钱!都是大学生了!问父母要钱,有点张不开嘴了。” “嗨!那算啥!都是自己的亲爹亲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哭穷了!又不是让你请客!你至于吗?” ……………………… 时光总是悄然的流逝在我们生命的长河里,毫无声息,不知不觉。 乐扬迎来了他的假期,他收拾好随身的物品,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就和陈向东一起,踏上了去往墨镇的高铁。 坐在城市公交车上,胖子没过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乐扬看着窗外的风景,远处是广袤的田野,等看到了“墨城欢迎你“的巨型广告,提示还有一公里的距离,他推了推陈向东的肩膀,喊他起来,墨镇到了。 两人下车以后,陈向东非常爽快的去售票口买了两张票,乐扬开玩笑的说道:“陈大佬总请客游览墨镇,财大气粗啊!” “你想得美!等会进去了,一天肯定是逛不完的,住宿的费用你包了!” “好好好!我包就我包!咱俩谁跟谁呀!走吧!等会请你吃饭。” “咱们两个北人,来这里还真不太习惯,这感觉潮乎乎的,有点像蒸笼!”乐扬拿着扇子,不停的扇着风。 “可不是嘛!这也太闷了,感觉确实像蒸笼,等我会,我去买两瓶水!”陈向东买了两瓶水,一边聊着风土人情、一边欣赏着古城景点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两人的心情格外激动。 陈向东看着朴实的古城水道,纵横交错的河道里铺满了小船,他拿着手机,拍了许多张自拍照发了朋友圈,左手比了个心,并示意乐扬给他补上另一半,乐扬翻了个白眼,只好配合他,伸出右手凑了个整,拍了一张,上面写道“穿越千年的轮回,我来到了千年古城墨镇,这里古道西风、小桥流水,本公子携友人游玩赏景,有钱人的生活、总是这么朴实无华。” 立即就有许多的回复和点评,有“你个死胖子!你和谁一起去的?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老子现在正在帮老妈拖地,可愁死我了!这两层二百三十五平的房子什么时候拖完呀!” 还有“我去!胖子你可以啊!这是发了什么横财还是继承了某位祖父的遗产,好羡慕呀!我和我的另一半正在看着你发的图,我们不打算出去了,只好在家里品尝一下爱情的味道!” “你飘了胖子!你竟然去了墨镇旅游!你再也不是我亲密的朋友了,虽然我现在正在隔壁的鸭螺丝国,但是我依然恨你!恨你没有我吊,我要尝尝这外国厨师亲自烤的的大面包!回见!哦!对了!还有烤乳猪。” “不会吧!都是土豪呀!好羡慕哦!我好喜欢鸭螺丝国的妹子,我做梦都想!”深受打击的陈向东发现,自己竟然才是最惨的那个。 “行了!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他们都是吹牛比,你见到别墅了还是看到了胜批特堡?都没有!全是骗人的!” “你说得对!他们就是嫉妒我,才故意吹牛说自己两百多平的别墅和正在鸭螺丝的假象,我才不会上当呢!这里的氛围真的很好!也没有来时那么热了!” “走吧!咱们去附近找点东西来吃,这里店铺卖的东西都太贵了!” “真的那么贵?我看看!”陈向东看了一眼食品标价,一个红烧茄子60钱币,土豆丝40钱币,他张口结舌,“这样太狠了吧!”他嘴里嘟囔着,跟着乐扬走了。 两人来到一处较为阴凉的地方,陈向东很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凉快?” “你没有看过攻略?”乐扬问道, “嗨!我哪里有看,我都忙着看小火火跳舞了!”陈向东买了两个冰激凌,一人一个。 “你看看,你这就是一副典型的舔狗形象!舔狗舔狗!越舔越走!你够了哈!你都给小火火刷了多少礼物了?” 乐扬白了他一眼。 “嘻嘻!我太喜欢她了!一看她直播我就忍不住!想要刷礼物给她!” “白痴!你给他刷礼物,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没事!我的爱不需要她知道!只要我心里有她,就够了!” 陈向东一脸向往之色,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好似他的爱情是多么伟大,只是可惜,他总是在YY。 “屁呀!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没事!我就是喜欢她!这种爱不需要~哎吆我去!这谁呀?妈呀!是甜馨儿唉!我的天哪!赶紧的!我去拍照去了!” 说着把吃了一半的冰激凌递到了乐扬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向东心急火燎的跑去看美女直播了,留下乐扬一个人,拿着两只冰激凌,看着远去的陈向东,一转眼就跑没影了。 “这家伙!”乐扬一脸无奈,他将那一半冰激凌扔进了垃圾桶。 沿着铺满石头的墨镇古道,乐扬找到了一家云吞店,他看了一下,一碗要15钱币,这价格还行,乐扬要了两碗,还有一份煎豆腐,外加一碗米饭。 等乐扬慢条斯理的吃完,天色已近黄昏,这死胖子!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乐扬发了一条信息,“去哪里了?看美女连饭也不吃了?” 陈向东没回,乐扬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漫无目的走着。 当他走过一条幽深的小巷时,一阵风吹来,吹在身上格外的凉爽,乐扬不由得将衣服裹紧,怎么这么冷?我去!现在是夏天唉! 他也累了,就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休息,坐了一会儿,他翻开了手机,陈向东还是没回信息,他气的大喊一声“这个白痴!重色轻友的混蛋!”引来路人异样的表情,他便浑身不自在,好奇心起,走进了那条小巷。 路两边有不少的民宿,挂着招牌,还有卖东西的小店,里面许久都没有人光顾了,落了一层的灰。 前面越走越深,直到天色昏暗起来,乐扬才猛然醒悟,我这是在哪里? 眼前是一条幽暗的小巷,墙面是绿幽幽的青砖,上面布满了苔藓,路面也变得诡异起来,歪歪斜斜的。 乐扬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急忙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刚开始是快走,后来改成了慢跑,他气喘吁吁的,直到他看见一座大的牌坊,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乐扬把包往凳子上一扔,掏出一包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着了一支塞进了嘴里,心里兀自有些不平静,这特么是鬼打墙啊!我的天!传说原来是真的? 对了!拍个视频发朋友圈,这也太刺激了! 乐扬忙掏出手机,对着来时的墙面就是一通拍,他刚想用诡异的发音方式来配音,才发现自己的腿肚子一直颤抖个不停,他只好放弃了配音,拍了一小段小视频。 身在家中的室友黄宇看到了这条视频,在下面留言道“我说老四啊!你这一天天的,整了什么幺蛾子?这是拍的哪里?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嘿嘿刺激吧?我现在正在墨镇旅游,陈向东和我一块来的!刚才还在一起的,这会子他去追网络女主播去了!我们就分开了!” “我去!是哪位女主播?不会是小火火吧?” “不是!好像是甜馨儿!我也没看见!我听胖子说的!” “哎吆喂!这下子亏大发了!女神唉!我可是她的粉丝!我追了甜馨儿一年的短视频了!那可是我的第二女神!” “谁是第一女神?” “月亮哥哥是我的第一女神!没人比她更美!” “我去!那也太假了吧!一脸的整容脸!谁知道真人是人是鬼!” “你够了哈!你别说我,你敢说你不喜欢隔壁班的乔瑜?” “那不一样!乔瑜是真实的!最起码我每天都能见到她!” “那是!每天天不亮就跑到人家门口等着,看着美女进教室,可不是天天见嘛!” “你这人~” 乐扬竟然无言以对。 “行了!天都快黑了!你找到胖子没有?有没有订酒店?” “二哥!我到哪里去订酒店?穷啊!准备去找个民宿拼一下,那里便宜!” “行吧!出门在外你小心点!别胡乱逛悠,你拍的地方阴森森的,我看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赶紧去找个人多的地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误入诡镇 那好吧!我先去找个人多的地方再说。 这里实在是太诡异了!怪不得二哥会特意嘱咐我,也没见攻略上有这块地方啊!这布景真是无敌了!牛批!小弟甘拜下风! 走吧!和黄宇聊了会天,感觉自己好多了!腿肚子也不打颤了! 忽然手机响起,在空旷的巷子里,声音显得格外响亮。 “喂!”这声音也太奇怪了!乐扬忽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四你听我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墨镇?”这是老大高鑫的声音。 “嗯!陈向东和我一起来的!”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有!我现在就在一条巷子里!” “那条巷子是不是你走了很长时间才到的?是不是感觉走不到头,附近有什么建筑?巷子里是不是潮乎乎的?”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我得一个一个回答你!” “好吧!你先说旁边有什么?” “有一个挺大的牌坊,上面的字我不认得!不过上面有画的一个动物的头,看上去像是鳄鱼。” “两边的柱子上画着歪七扭八的符箓一类的东西!还有,前面好像是一条大路,有点像是美食街的样子!”乐扬细心的给高鑫描述着他看到的景象。 “还有呢?”高鑫呼吸有些急促。 “没了!” “什么叫没了?附近有没有人?”高鑫急了! “你那么凶干嘛?我这不是正在找吗?奥!附近没有看到人唉!” “大哥!这不是闹着玩的!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老四!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现在你听我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你现在呆的地方,避开那座牌坊,找个角落打电话报安!” “好吧!我试试!” 乐扬看到自己坐过的凳子,背包还放在那里,刚好是在一个拐角处,乐扬就坐在凳子上,拨通了报安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墨镇报安中心!” “你好安察姐姐!我叫乐扬!是山河大学大二的学生!我和我的同学胖子、不是陈向东一起来墨镇旅游,我们刚才分开了!我现在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里阴森森的,我很害怕!希望你们来救我出去!” “好的!请不要挂电话!我们正在搜寻你现在所在的位置!请不要随意走动!保持通话不要中断,我们会第一时间派安员去救你出来!” “好的谢谢!麻烦你们快点!” “请提供一下您朋友的电话号码!” “好的!陈向东的电话号码是********” 手机的电量不多了!乐扬只好拿出充电宝,给手机供电。 以往好用的充电宝刺此刻却怎么也充不上电,这下糟了! 乐扬忙对着电话说道:“你们快点!我的手机电量不多了!” “请稍等!我们无法显示您现在所在的位置,请您详细描述一下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建筑吗?” “没有!只有一座牌坊!其他的、对!我现在正在一个三岔路口,一条是我来的巷子,还有一条是一条很窄的小路,再有就是牌坊后面的美食街一样的地方!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呀!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好的!请您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马上派出安员去搜寻您所在的位置!请先将手机保持开机状态!我们会随时与您取得联系!” 报安中心马上出动安力,带着搜救犬和陈向东的手机号码,驾驶安车,向着墨镇古城驶去。 乐扬从兜里取出烟来,点了一支含在嘴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信息量有点大,有些颠覆了他的三观,现实生活中有没有鬼?他们又是如何出现的?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地吹过脸颊,在巷子里传出呼啸的声音。 乐扬忽然感觉有些冷了,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不敢走小巷了,心里有阴影了,只好沿着牌坊,走进了宽阔的大街。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间店铺开着门,乐扬忙进到一家店里,一盏灯忽闪闪的亮着,透漏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店里空无一人,灰尘布满了桌面,厚厚的一层,他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接着去看另一家店铺,同样是很久没人来过来了,结果后面的几家店铺,全都如出一辙。 乐扬感觉从脚底直直冲起两股寒气,自己这是真的撞鬼了! 试想!如此大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人呢?晚上不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吗?而且,这里的房屋古色古香,一看至少得有几百年了! 千年古镇?卧槽!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千年古镇?乐扬越看越觉得如此,直到他路过一家书画店。 店里依旧是空无一人,一副美女图悬挂在屋内正中的竹竿上,还有几幅画,楚飞一一看过,有老婆婆,老头,还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城隍判官,画的栩栩如生,线条技法炉火纯青,显然,这画工也不像是现代人画的。 天哪!要是在外面,这样一副数百年或者千年的画像,得价值数百万吧? 忽然,乐扬感觉画像中的老婆婆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他慢慢的转身,就看到老婆婆直勾勾的盯着他,并伸出一只手来,指着他的身后。 乐扬忙转身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再去看画像上的老婆婆时,画面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乐扬感觉自己好像被扼住了喉咙,他吓的说不出话来,他慌慌张张的跑出来,顺着大路撒丫子跑起来。 跑出了好远,他终于跑不动了,就像是上坡的驴子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扶着膝盖,慢慢的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黑乎乎的场景中,似乎隐藏着可怕的怪物,他迅速用力地调整了呼吸,心跳的频率格外快速,大脑一片空白。 来时的路就像是梦魇,他越想就越慌、越害怕!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想面对身后的诡异场景了。 他走了不远,终于看见前方的尽头,一座极其宏伟的城门楼,矗立在他的面前,黑乎乎的墙面足有四米高,整个建筑和墙面是同一个颜色。 这里是城门楼吗?那么、穿过城门是不是就能出去了?乐扬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看了看门前的两只辟邪镇宅的石狮子,发现这两只石狮子通体乌黑,头上长角,牙齿硕大,模样十分怪异。 乐扬没去深思,他走到大门前,用力去推门,只见一阵清风拂过,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眼前的广阔仿佛巨大的黑洞,想要把世间万物全都吞噬。 乐扬有些退缩,但是强烈的好奇心和渴望走出困境的心理压垮了自身最后一丝理智,他定了定神,咽了一口唾液,掏出电量本就不多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了照前方的路,跨过了门槛。 他走了没有多远,身后的门忽然“砰”地一声,直接关上了,他走回去一看,眼前的大门缓缓的变了样子,哪里还有门?面前变成了一堵黑黑的墙。 卧槽!上当了!乐扬吓的差点跳起来,以往的二十年时光,全部加起来也远没有今日一天来的刺激,他心里默念着这一切都是幻象,是不真实、不存在的! 说不定是自己想岔了,自己吓唬自己,万一是出来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一定是这样的。 乐扬强行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他举起手中的手机,照着前方的路,坚定的走了下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路上起了雾,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乐扬找了块石头坐下,感觉瞬间冰凉刺骨,他忙将兜里的卫生纸掏出来一块,把石头擦了擦,用随身带的衣服垫在屁股底下,拿出充电宝,插在手机上一看,咦!可以充电了!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到这里应该是走出来了!他先休息了一会儿,再把东西装好,拿出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背起背包,心情忐忑的向前走去。 雾气经久不散,乐扬仍在空旷的原野里行走着,他取出背包里的外套,无意中的举动竟然派上了用场,这里不仅阴湿,而且四周越来越冷,他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 将外套穿好,感觉暖和了许多,他循着路面继续走着,天知道他究竟走了多远,无意中,他感觉自己的鞋带松开了,等他弯腰去系鞋带的时候,一辆宽大的马车飞快的驶过路面,车头悬挂的灯笼忽闪忽闪,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 “喂!”乐扬终究还是没能喊出来,他紧了紧鞋带,站起身,咬牙继续走着,既然有马车,那就说明是有人控制车辆的,那么,自己应该也不用走太远了吧? 事实上,显然是乐扬太年轻了!他错误的估错了形势,眼前的路好似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尽头的感觉。 乐扬感觉自己的腿就像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他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人看着似年龄不大,仪表堂堂的样子,正坐在凳子上抽着旱烟,另一个做车夫打扮,在他身边细心地帮他擦着鞋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仿佛根本没有任何交流。 我的天哪!终于见到活人了!他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可是当他走进亭子,从年轻人的脸上略过,看到车夫那张一大一小的眼睛,还有高高鼓起的半边脑袋时,他呆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东西?比起电影中、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卡西莫多还要可怕! 车夫抬头看了他一眼,乐扬就吓的汗毛直竖起来,那车夫眼中含着不甘和贪婪,还有一种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感受。 年轻人站了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手中的烟袋锅子,在车夫头上敲了一下,车夫心有不甘的望了乐扬一眼,扶着年轻人,慢悠悠地上了车,驾着马车走了,留下一路尘土飞扬。 我刚才见到的是人是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乐扬现在的脑子很乱,心情烦躁不安,他发泄的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扔了出去,在亭子中坐着,揉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深深地不安中。 许久,乐扬才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丢掉的矿泉水瓶,麻木的随着马车留下的车辙,继续往前走着。 还好自己吃了两碗云吞和一碗米饭,现在还不觉得饿,但是自己包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哦,还有小半瓶的矿泉水,自己迟早会因为饥饿和干渴而晕过去的,趁着还有体力,多走一点是一点,只要能到达哪个城镇,总会有办法的。 第二天一早,走了一夜的乐扬,站在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镇前,这里有男有女,穿着打扮与别处都不一样,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对于自己身边的人,根本不闻不问。 乐扬看了半天,才试探着去问一个正在捆扎符箓的中年男人, “大叔!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忙着捆扎自己手里的符箓, 乐扬见地上还有不少,忙上前一把一把的将符箓摞好,然后捡起地上的绳子,帮着中年人捆扎起来。 “滚!别给老子添麻烦!死一边去!”中年大汉将楚飞推倒,骂了一声,把乐扬捆好的符箓重新打乱弄散。 乐扬感觉有些委屈,眼角噙着一滴泪水,自己走了一路,脚底下全是泡,这不吃不喝的,好容易碰到一个镇子,结果这里的人们就是这么对待他这个外地人的? 乐扬有些不服气,索性坐了起来,就那么看着中年人在那里忙活着,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帮了倒忙,似乎每一种符箓都画着不同的符号,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来,他在边上看了许久,总算是弄明白了符箓的不同之处,他又慢悠悠的爬了起来,然后把每一种符箓都分的清清楚楚,然后拿起绳子,开始捆扎。 中年人依然不管他,等他们把手里的符箓弄好,乐扬就和中年人一起,把这些符箓全都搬到了马车上。 中年人看着乐扬蹒跚走路的样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前往鬼城 中年人犹豫了很久,皱着眉头说道:“你跟我到屋里来一下!”说着掀起帘子,进屋去了。 乐扬也跟了进来,屋子里有些杂乱,显然是许久没有收拾的缘故,他看到桌子上有一把茶壶,水米未进的他感觉喉咙发痒,他正要拿起水壶,想要解解渴,中年人已经先一步把水壶拿走了。 这么小气?不说我大老远的在外面走了一夜,脚底都磨破了,就冲着帮你干了一上午的活,向你要杯水你也不至于小气成这样吧? “坐那里别动!什么都不要拿!也不要碰!” 行吧,你牛,你说了算。 经历过绝望和困境的折磨后,乐扬也从中得到了锻炼,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这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全凭喜好做事了。 中年人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根针和三个药瓶,对着乐扬说道:“把鞋子脱了!我来给你治伤!” 乐扬依言将鞋子脱下,脚底已经化脓,流着淡白色的脓水,还有几个大水泡,已经快要连在一起了。 中年人拿起针来,用白色的药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挨个将水泡挑破,接着用木质刮板将脚上的脓疮和脓水刮干净,然后敷上了药粉。 他一把拉开乐扬的背包,在里面翻捡了一番,找出了他的一条蓝灰色衬衣,拿过身边的大剪刀,直接把衣服给剪成了好几段。 我天!那是我妈买给我的名牌衬衣,要一千块钱币呢!你就这么给我糟蹋了?乐扬有点心疼,那衣服就是装13用的,这下子变成了垃圾了,楚飞欲哭无泪。 中年人给他用衬衣做成了绷带,将乐扬的脚细细的缠好,然后让他把鞋子穿上。 刚才的脚底一直都是麻木的,只有在刮脚的时候有些疼,等用绷带缠裹以后,不一会儿,疼痛的感觉反而加剧了。 乐扬只能咬牙忍着,那中年人就这么看着他,等乐扬满头大汗咬牙坚持过后,对他说道: “我只说一次!你记好!从这里到冥域,需要走三十里路,沿途你不要问路,路上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理他,别人给你的水你不要喝,给你的食物你更不能吃!” “我给你三张符箓,你捏在手里,如果有人拍你肩膀,千万不能回头,若是有人伸手抓你,你就把符箓贴在他的身上,符箓宝贵!弄丢了你自求多福吧!” “到了冥域,不要理会路边的小鬼,哪怕是带着锁链的勾魂使者,更不要和他们说话,你只要念叨一句,“我要见城隍老爷!”其他的话一句不要多说,说了必死无疑! “等见了城隍,把你怎么来的一五一十的说清楚,若是让你签什么认罪书,你千万不要签!你只求城隍放你回去!不要叫城隍老爷,要叫春申君!见了城隍要跪,只求他放你回去。” “这时你的机会就来了!既然你不愿意签字认罪,那就会放你回去,城隍会问你是走着回去还是送你回去,你就说请送我回家,这时候城隍就会指派小鬼送你回去。 “但是小鬼是不会那么爽快送你回去的,你要把身上的好东西都拿来给他,如果你的东西够好,那么他就会送你回去,如果送的东西他不满意,他就会把你推入轮回道,到那时,你再醒过来,就不知道已经是一头猪、还是一条狗了!” “什么样子的东西能够打动小鬼?这个手机成吗?” 乐扬把手机拿给中年人看了一眼,中年人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乐扬展示了拍照和播放功能,中年人眼中露出贪婪之色,他一把夺过手机,对着乐扬说道: “我再给你三张避鬼符,你拿着它有用,路上那些鬼就不会来抓你,如果你不带避鬼符,只凭着你手里的三张符箓,你是走不到冥域去的!” 果然是城市道路深,我想回农村了!如果不是无意中问起,自己极有可能就死在半道上了,但是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中年人故意吓唬自己。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和你非亲非故!若不是看在你帮我干活的份上,我都懒得理你!” 乐扬想了一会儿,说道:“给我六张避鬼符!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虽然说眼前的中年人有可能是吓唬自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个试错的风险是自己的小命,成本太高,不值得冒险。 中年人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乐扬, “最多五张!再多就算了吧!你那东西再好,也不能当饭吃。” “给我六张!我把这个充电的东西也送给你!”说着演示了一下充电过程。 还好还有两格的电力,手机也有38的电量。 “超过六张会引发异象,你要不怕死就带着六张符箓上路就是!” 好吧!你赢了!乐扬深知眼前的中年人已经深入了解了人性之恶,没有动**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指望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跟你推心置腹吗? 他向中年人要了三张符箓和五张避鬼符,然后询问使用方法。 原来那三张符箓是拒鬼符,而避鬼符的使用方法是贴在自己的脑门上,遮住自己的眼睛,那么鬼就找不到你了,但是每张拒鬼符都有时间限制,前提是使用过程中不能走动,不然就会被发现。 乐扬这才把手机连同充电器都递给了中年人,然后问了他最后几个问题。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就在耳朵边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个镇没有名字,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在给老爷们干活,我们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我们只知道干活,每日我们都要拿着老爷们发给的票据去领饭吃,如果不吃就会变瘦,会被安排更多的活,直到他们干不动为止,所以我们都好好的工作,防止自己变瘦而过得更痛苦!” “你该走了!你停留的时间越长,你身上的死气就会越来越凝固,等死气遍布全身,你就回不去了!” 乐扬看到了手腕上的黑色痕迹,这应该就是他口中的死气吧!乐扬冲着他点点头,把背包的拉链拉好,按照中年人指引的方向,向着冥域走去。 乐扬刚刚走出镇子,就看到路边蹲着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嘴里不停的地喊着“行行好!给点吃的吧!饿了好多天了!水米未进!随便给点就行!”还有“把身上的包裹留下来!不然要你的命”这种类似的话。 乐扬紧紧的攥着那三张符箓,目光坚定的向着前方走去,无视路上的各种牛鬼蛇神,心中默念着“我要见城隍老爷,”其间一名浑身乌黑的“东西”向他走来,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乐扬也没有理会。 直到一个做道士打扮的道人向他伸出了手,那手乌青发黑,让人不寒而栗。 乐扬把手中的符箓贴在了他眼前的额头上,那道士便瞬间老实了。 沿着尘土漫天的路途走了很远,来到了一片潮湿的沼泽地,一只硕大的红眼蜥蜴,趴在路边的石头上,正在晒着太阳。 这里不应该是没有太阳的吗?难道说自己现在还是在墨镇吗? 不对!这不是自己熟悉的太阳,虽然也是一样的发光发热,但是这个太阳明显是打了折扣的,自己在路上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丝毫没有感觉到要流汗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一个类似的太阳,只不过仅仅是提供照明罢了。 乐扬没去管那只蜥蜴,很明显它也没有攻击人的意图,他沿着干燥些好下脚的地方走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陷了进去,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提心吊胆的走了一段路,好在沼泽面积不大,有惊无险的穿过了沼泽,来到了一片森林面前。 林子里的树木比较稀疏,乐扬顺着林中的小径,不紧不慢的走着,亏了中年人给他裹了脚,虽然还是很疼,但是还可以忍受。 森林里盘着一条硕大的蛇,它眼中泛着幽青色的光,直直地盯着乐扬,那身躯足有水桶粗细,细长的尾梢有节奏的敲打着树枝,就那么静悄悄地潜伏在那里。 心里很慌,额头上布满了汗,这里所有超乎想象的场景和所闻所见,超出了一个人类的想象,远不是什么M国大片和电脑游戏所能够比拟的。 一只模样呆萌的猴子出现在小径上,眼睛大的吓人,它伸手向乐扬要吃的,乐扬自己都快要饿死了,哪有东西给它呀! 他只好把背包里的一件运动衫递给了猴子,显然这家伙不是它外表那么呆萌,它竟然知道这是一件衣服,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顺手把一样东西扔了过来,然后悄然的走开了。 乐扬哪里敢去接,他忙往旁边一闪,那东西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乐扬一看,原来是半只脚,还少了一个大脚趾,在幽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慎人。 我的天!乐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脚很痛,嗓子也很干的事实,飞快的向前跑去,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遇到这种常理无法解释的现实,实在是太诡异了。 七手八脚的跑了很远,前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自己的手和胳膊都划破了好几处,他只好把背包里的衣服全部都套上,好在这里够阴冷,穿了衣服反而更舒服些了。 一直走到实在是走不动了,他只好坐在路边一棵小树的树根上,稍稍休息了一下,肚子里的响声响起,不像是饿了,而是因为受了寒气侵袭,闹肚子了。 没办法!就地解决,莫名来到诡异的世界,水米未进,又累又渴,偏偏还碰上拉肚子,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倒霉透了。 没办法!百多块的背心擦了屁股,背着空空的背包,乐扬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好容易走出了森林,天还大亮着,前方不远处,一座城市出现在视野中。 这里显然还不是冥域,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他们面容呆滞,有坐在车里的、面容**的中年人,还有坐在地上摆着摊子卖东西的小商贩,他们卖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衣服鞋子,背包首饰,各种各样的手杖,帽子,还有几条瘦骨嶙峋的狗。 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是绿幽幽地,他们一边注视着乐扬,一边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一个瘦弱的老乞丐看到了他,混浊的眼睛登时变得明亮了许多,张开他没牙的嘴,指着乐扬喊道: “这里有一个生人!” 街道上一下子陷入了无声的世界,停留了几秒钟后,喧闹的声音响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群向他涌来,伴随着咒骂和争吵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一群穿着好像锦衣卫的人向他跑过来。 卧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这可怎么办,看着脏乱的街道,到处都是人潮汹涌的浪潮,慌乱中无意触碰到兜里的避鬼符,对了!就是这个! 赶紧靠墙站着,拿出一张避鬼符,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透过眼前的符箓,乐扬看到那群人向着走了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人抬起手来,向着自己抓去,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意想之中的场景没有发现,他的手穿过了乐扬的身体,并摆动了两下, “这里什么也没有!刚才还在这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算了!没抓到就算了吧!一个生瓜蛋子,撑死了捞不到几个赏钱!” “说得轻巧!要是让他跑了,咱们的饭碗非得砸了不可!” “那怎么办?赶紧去找啊!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早日赚够了钱,老子好早日去投胎!” 我的天!说的什么话呀!这还争着抢着去投胎?乐扬正在那里琢磨着,就看到自己头顶上的符箓好似正在燃烧。 这时效也太短了吧?现在哪有什么好办法,赶紧出城才是最好的办法。 地府见闻(上) 乐扬赶紧飞速的向前方跑去,路上刚好碰到一个路人,一瞬间就被他撞的骨断筋折,昏倒在地,他愣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人都主动退出了好远,留出一条通行的道路。 来不及多想,乐扬只好快速地向前方跑去,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让开。 在街角处遇上了了那群锦衣卫,眼看着他们跑的飞快,没办法,还是靠墙站好,祭出避鬼符。 一抓成空,锦衣卫急得跳脚,特么的又让他跑了,人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一转眼又不见了! 原来这避鬼符也是可以移动的,但是动作不能太大,动的越厉害,消耗的也就越快,眼看着符箓又烧起来了,乐扬只好靠着墙壁,慢慢的向前挪动着,等符箓烧起来的那一刻,他飞速的向前跑去。 后面的锦衣卫穷追不舍,奈何实力不允许,又加上又累又饿,水米未进,跑出没有多远,又一张避鬼符被祭了出来。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纵然是能躲过一时,早晚是会要命的!他心念一动,直接钻进了一辆人力车,用衣服遮住了头脸,对着车夫喊道: “去南城门!” “老爷!没有南城门!只有北门和东门!” “老爷我要去冥域!哪条道最近?” “老爷饶命!冥域我可去不得!我出不了城!” “不过老爷若是肯赏小的一些阳气,小的愿意冒一把险!能把爷送到冥域前面的峡谷里。” “去吧!阳气爷这里有的是!” “好嘞!老爷先不要急,这事得晚上才成,您先到我家去等会,,这天马上就黑了,等天黑了才好出城!” “你看着办!好好做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行吧!您稍等一会儿就行!” 人力车拉着乐扬,七拐八拐的钻进了一条巷子。 巷子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是他回来了,便问道: “车里是哪位老爷?” 乐扬正要说话,拉车的车夫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位老爷要去冥域,是冥域啊!这可是个大活!老爷身上的阳气极盛,最少也是判官老爷!我徐癞子这回可算是攀上高枝了!” “就你?你也配?判官老爷能坐你的车?是你傻还是我傻?你就不问问来历,张口就应承下来?” 说着,老者来到车子前面,问道: “老爷是打哪儿来的?去冥域干什么?” 乐扬又累又饿,嗓子都快冒烟了,但是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哪里听不明白,这就是一副恶奴欺主的架势,这是摸不清他的底细,准备诈他一下,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匹。 这福利还是自己的女神乔瑜教的,自从上了山河大学,在报名处见识到了校花学姐的风采,他有事没事就去表演系蹭课,多少也见识了一些宫斗剧的套路。 “狗东西!老爷的事也是你该问的?再聒噪!让你灰飞烟灭信不信?” 乐扬口干舌燥,这声音嘶哑而无力,然而落在老者的耳中,就成了催命的神符。 “老爷饶命!小老儿不敢!只是因为年老体衰,每日痛苦不堪,想求老爷施舍点阳气给我!这个月若是孝敬不够,就要被送出城去了!” “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叫什么名字?等老爷我找春申君办完了差事,回来再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老爷千万别生气!小人这就走!不打扰老爷您休息了!小人这就走。” 老头儿走了,徐癞子靠着车边啐道: “什么东西!天天的在这里晃悠,真把自己当成巡城营的了?一把年纪你跑的动吗?连判官老爷的事你都敢管?老东西!” “什么时间能走?耽误了老爷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若是往常,小人早就拉着老爷出城了!还不是今日来的那个生人闹得!这生人专会使用障眼法,陈半城带着巡逻队,愣是让他给跑了,若不然,也不至于耽误老爷的大事了!” “你小子话里有话呀!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老爷您客气了!咱们就是混口嚼裹,你们老爷的事情咱也不敢管,只要老爷应承我一件事,我现在就拉着老爷出城!” “要阳气是吧?你想要多少?” “小的不敢要太多!您看着给点就行!若是您现在不方便,有盛放阳气的瓶子也中啊!” “哈哈!你想要瓶子,我这有的是符箓你要吗?” “别介!我要那个没用!我就在这城里跑跑腿,犯不上打打杀杀的,我就要您个瓶子!要是您老人家慈悲,给点阳气就更好了!” “阳气我还有用,瓶子带的不多,看你小子还算灵动,赏你一个吧!只是老爷我事情急,需要尽快赶到冥域,若是今晚到不了,瓶子你也别想要了!” “您放心!一准儿给您送去,绝对耽误不了您的大事!咱们这就走!” 原来早就察觉他就是那个生人了,但是又拿不准,现在更是一头浆糊了,越发拿不准乐扬的底细了。 这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气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这是先在私下里谈好价钱,反正你们抓人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拉车的。 乐扬怀疑自己的哪一句话让徐癞子起了疑心,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难免露馅儿,自己的气场不够,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势,可惜自己不是读的表演系,不然也不用经历这么多的曲折。 徐癞子拉着乐扬,直奔北城门,到了那里一看,城门已关,他来到车子边上,对着里面的乐扬说道: “老爷!城门关了!若是要出城,还请老爷赏赐点小玩意,不然不让出城啊!毕竟看门的弟兄们也是要过活的!” “狗东西!你是不是故意等城门关了,好来为难老爷我的?我身上哪里带着那些破烂玩意?要不是今日走的急,忘了备车,还用你这么个玩意、在这里跟老爷我磨叽!” “您看这事闹的、那怎么办呀?” 心眼真够多的,到处都是套路,“我就带了一个阳气瓶子,给了他倒是好说,可我就没东西给你了!” 徐癞子想了一会儿,咬牙道:“那就拼一把,老爷你可不能骗我!不然我非被扔进林子里不可!” “放心吧!说好的给你!瓶子就是你的了!”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女神的课不是白蹭的,这不是就用上了? 徐癞子和门口的看门兵扯皮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来,瞬间被那个兵卒拿走了。 乐扬从窗户的缝隙里看了一眼,把刚才的场景尽收眼底。 城门处的巷子口,一位老人正坐在那里,面前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东西,还有一个花瓶,乐扬看到那个花瓶,心里就是一顿,好眼熟的花瓶。 顺着花瓶看过去,一位熟悉的老人浮现在他眼前,惊得乐扬差点跳起来,那位老人,竟然是他多年前过世的外祖母? 乐扬瞬间热泪盈眶,不能自已,一个家中的次子,出生在不受待见的年代,自己与父母之间,也没有什么亲切感,全靠着外祖母把他养大,可惜的是还没等他考上大学,外祖母就忽然间离世了。 本就干渴的嗓子彻底说不出话来,他直接变成了一个哑巴,正在他陷于悲伤时,那个识破他的老头儿又出现了,他指着乐扬所在的车子, “那个生人在这里!” 卧槽你这个老混蛋!我招你惹你了?用得着这么阴魂不散的? 你等着,若是有一日我有能力报仇,非把你扔进忘川河里不可。 狗东西! 没有时间去想了,他直接跳下车子,把脑门上贴上了避鬼符,顺着兵卒开的小门,直接钻了出去,临出门前,还不忘看了外祖母一眼,看到了她呆滞的双眼时,决然的冲出城去了! 外祖母!你等我! ………………………………… 出城以后,乐扬依靠着月光,顺着路边的车辙慢慢的走着,脚上的裹脚布早就开了,裹在脚上分外的难受,他干脆扯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传说中的冥域,步履坚定的走着。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乐扬走进了一条峡谷,深夜中的石壁阴凉潮湿,乐扬把手放在了石壁上,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和上面薄薄的一层霜。 越往里走,里面的寒气就越重,等看见了冥域的大门时,峡谷几乎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崖壁上上的冰层很厚,结满了冰凌,深寒刺骨,乐扬感觉自己可能有些发烧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他手里攥着一块冰凌,感受到上面的彻骨寒意,乐扬清醒了许多,因为他许久没有休息了,极度的困乏几乎会让他昏过去,可是他不能倒下,不然他可就真的“死”了! 门外的两名士兵,早就已经化为了冰雕,乐扬看到他们时,就见他们身上的冰层开始掉落,须臾,冰层化开,两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乐扬心里直打鼓,手里一左一右的攥着避鬼符和驱鬼符,随时准备应变,哪知道两人根本看都不看他,将两把长长的兵器往地面上的凹槽里一插,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黑洞洞的走廊。 乐扬也不管那么多了,踏入了门中,看着高耸入云的房顶,还有两边宽约二十丈的走廊,在静谧的夜里,从房顶的缝隙中,月光轻轻地洒落下来。 乐扬不知道为什么要留这么大的空间,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建造的,但是只看规模,建造的难度之大,耗时之长,恐怕是他不能想象的。 一名老人手持灯笼,站在他的面前,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仿佛他一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乐扬没有说话,他在这样的年龄阶段里见识到的、都是满满的恶意。 第一个向着他扑来的、遇见的最恐怖的老者,肠穿肚烂还是问他要吃的,还有城中遇见的那个,试探他的头发花白的老头,以及那个告密者,无一不是年迈的老者,他们深諳人性的丑恶,展现出来的都是满目可见的恶,和干脆直接的做派,让他们在你面前毫不遮掩,丑态毕露。 跟着老者,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外面,一条宽阔笔直的大路,呈现在他的眼前。 老人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灯笼也熄灭了。 四周瞬间一片漆黑,乐扬只好顺着月光,在空旷的大街上走着,仿佛是一缕孤魂,还是一名早起的拾荒者,在一座座冰冷的城市中,游走在城市的边缘,努力的活着。 穿过宽阔的大街,前面是一座桥,它横亘在河流的两端,架起这样一座飞桥,桥面并不十分宽阔,与宽阔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乐扬来到桥上,看不清河流中的样子,只听见呼呼的风声,还有似哀似怨的低语声。 他不敢在桥面上久留,等过了河,一条土路出现在桥的另一端,让人看了无比的怪异,路两边是破旧的民房,大部分都失去了门窗,仿佛残垣断壁,城市的废墟,古旧的战场。 两边的废墟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好似只要他一倒下,这些孤魂野鬼,就会冲上来,把他扯成无数个碎片。 手中的冰凌化掉了一半,入手一片冰寒,右手早已经冻僵,和手中的驱鬼符融合到了一起。 经过了漫长的土路,前面是一片稀疏的树林,一个女人长发垂肩,做古人打扮,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树林的边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乐扬又一次心惊肉跳,这诡异的场景简直就是贞子的翻版,他只能强装镇定,从路边走过,当他从她的身边走过时,听到了她的声音, “公子何不留下来,奴陪着您饮杯酒!” 不留不留!留你大爷的!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女鬼不好好的呆在坟墓里睡觉,跑出来吓唬人,你有意思吗? 关键是这荒郊野岭的,你还请我饮酒?你饮个嘚儿! 跟你去了才怪!鬼都不搭理你!我还是赶紧赶去冥域,见过城隍老爷,求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放我回去!再也不想感受这种“惊喜”了! “公子可怜可怜我吧!奴家在这里等的太久了,您还是留下吧!” 看着女人向他走来,乐扬没有任何的惊喜,尽管月光下的女子体态婀娜,乐扬还是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