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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数笔记》


 第一章我有个未婚妻

吃完午饭的我闲的没事，拿着爷爷留给我的老旧羊皮记事本，躺在院子里的老树下一直放着的，爷爷生前最喜欢的藤木摇椅上晒着正午的大太阳。
爷爷活着的时候总是叮嘱我，没事多晒晒太阳，对我的命好。
我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没事好给人看个风水算个卦，还有的人撞了邪了都来找我爷爷。富人上门给点钱足够我们一家生活，穷人上门就算想给钱我爷爷也一分不取。
作为红旗下出生的我，从小我就知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前几年我也去当了兵，今年才复员，经过了根正苗红的教育，但是有些事我也做不出科学的解释。
拿我来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吓了我爷爷一跳。
我妈怀着我的时候，还是从邻村里请来的最出名的老大夫，掐着胡子把着脉，花白的眉毛都颤颤巍巍。
“老徐，你家儿媳妇这怀的是个闺女啊！”
这话一出，周围关系不错凑热闹的邻居们，还有我爸，都有些挂不住脸。
那个年代，再加上家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毛病一直改不了。
在场的人都有些失望，除了我爷爷奶奶。
我奶奶抚摸着我妈的头发，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姑娘好，那是小棉袄！”
我爷爷摆弄着手里的老钱，在手里掂量着，一点也不在意，“我徐家的后，我还真不挑。再说，是男是女还说不定。”
这一句话给那老大夫气的哆嗦着骂骂咧咧就走了。
人家看了一辈子的病，给无数孕妇把过脉，就肚子里的带不带把，人家从来没失误过。我爷爷当面就这么说，那是打人家的脸。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的怪事就来了。
按照日子算，我也是该出生的时候了，但是偏偏没了动静。
家里人都急坏了，只有我爷爷算到了一样，“不着急，不着急。”
一直到了正月十八。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
老讲究话里这一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这一天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如果这一天夜里见到了门户大开的人家，别回头，赶紧跑。
如果一时迷了心窍，不躲不跑，等到听到唢呐声的时候，就再也跑不掉了。
正月十八，适丧葬，宜冥婚。活人为了保命和鬼连理，鬼为了还阳也和活人成亲。
至于这最后，一般都没个好结果。
而我，就是这一天才出生。
人家的孩子出生都是头先出来，而我，是盘着腿先出来的。
这可给在场的人都吓坏了，老话里这么出来的孩子都活不长。
唯独我爷爷，在门外听说我是盘腿出来的，一点也不意外，平常一直板着的脸也难得带着笑容。
别人家的孩子出生都是哭，我出生就一直咯咯咯地笑。
我爷爷抱着我，别人听着我的笑都有些害怕，七嘴八舌说着我出生也不吉利，我也反常，从来没听说有出生就笑的孩子。
我爷爷说，“你们懂个球，我家孙子必定不一般。”
我出生的事传了一段时间，也传到了之前给我妈把脉的老大夫耳朵里，我是个男婴，这可让这老大夫脸上挂不住了。
这事越传越大，也开始有人说，老大夫是庸医。
我爷爷特地跟他们解释道，“有些命数，也不是不能改。”
这既给了老中医台阶，也让我爷爷更出了名。
我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爸妈，只在旧照片里见过。我不止一次问爷爷奶奶，他们去了哪，怎么不回来，我爷爷总说，他们忙，也一句不多说。
我一直跟着爷爷，他去哪我去哪，他去给人算卦看相，我也都跟着。我爷爷也不拦着，反倒是很高兴，说是徐家后继有人。
就有一次，爷爷出去了一趟，他没说去哪，也没带我，把我锁在家里，让奶奶照看我。我哭了一整天，晚上的时候爷爷才回来，领着一个小女孩，看着和我年纪差不多。
女孩精致的小脸就像是洋娃娃，怯生生地跟在爷爷身后。
“孙子，记住了，这是你妹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本来没什么朋友的我，这么一来有了个妹妹，也很开心。
爷爷从来没说她是什么来历，稍微长大一点以后我也问过妹妹，她说她也不知道，是爷爷把她捡回来的。
从爷爷捡回来我妹妹那天开始，我爷爷就很少再给人算卦相面，除非是有交情求到门口。
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糟糕，虽说没有什么严重的大病，但是小病不断。
后来我长大了，学习不好，再加上跟爷爷学了一点皮毛，老师嫌我整天装神弄鬼的，结果就被学校退了学。妹妹学习不错，正好我的学费都给了妹妹，让她一直念到了大学，而我去当了兵。
今年六月份，妹妹突然给我发来信，爷爷恐怕是到了大限。
本来就准备复员的我火急火燎地提前申请，赶忙回家，但是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到家的那天已经是晚上了，但是爷爷还是在早上走了。
我这辈子只有那一次哭的是昏天地暗。
奶奶看的很开，摸着我的头，“孙儿，别哭了，男人要顶天立地。你爷爷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也积了不少阴德，走得时候无病无灾，也是个好结果。”
阴阳风水先生能像我爷爷一样无病无灾地走了的，基本上再也没有。
爷爷留给了我记录了他一身本事的羊皮记事本，还有他一直不离身的四枚老钱。
虽说当了兵就不该信这个，但是我还是喜欢当个业余爱好。
这羊皮本记录的各种各样，有风水秘术，也有抓鬼诡方，除妖记实。风水秘术我不太感兴趣，但是这抓鬼和除妖，着实吸引我。
我奶奶说，我爷爷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不是我继承他的本事，是我和妹妹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哥，别晒太阳了，一会儿你的未婚妻就来了，还不进来收拾收拾！”徐曼站在里屋门口冲我嗔怪道。
这丫头说是大学放了挺长时间的假，就回来一直照顾奶奶。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换身衣服。”
我故意慢腾腾地站起来，抻抻懒腰，看看太阳，就是不进屋，给徐曼气的直跺脚。
说是未婚妻，这我还是听我奶奶前两天才说起的。
我家原本有家姓沈的邻居，跟我家关系不错，男人叫沈威，本来也是个种地的农户，我爷爷也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沈威这人对谁都很善良，别人家有什么事也都热心帮忙。
但是他唯一一点，就是有些财迷。
不甘一直当农民的沈威一直琢磨着怎么发财过上好日子，我爷爷常常劝他说，顺天命，莫强求。
有一天沈威说是去地里干活，但是一直在家的爷爷不停拿老钱算卦，有些焦虑。
我问爷爷怎么了，爷爷说，沈威不是去的地里干活，是去的村子后山那片林子里了。
村子后山是村里一直当作禁地的地方，老人们说那里不干净。
那时我还小，也听过一些传闻，据说那林子里中央有一口枯井，枯井里有的是无穷无尽的财宝，但是一旦进了林子，能不能回的来就看他的造化。
“沈小子的命数未绝，理应能回的来，但是我担心的是他以后。”
沈威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精精神神的小伙子现在就像是被吓丢了半个魂。回来以后连着一星期，他一直高烧不退，我爷爷去看他，他也不说实话，只说是干活的时候被吓到了。
村里人都信以为真，只有我爷爷知道他到底去了哪。
“唉，这也是你的命。既然这样，那就随你去吧。”
从那以后，沈威突然病好了，也搬了家，说是去了县城，做点生意，发了财。
我爷爷总是感叹，“唉，这孩子，不该啊。”
我还是前两天听我奶奶说，我爷爷的遗言之一，就是让我和沈威的女儿成亲。他说他家人肯定会回来找他，日子算一算就是今天。
让我娶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人，先不说我，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再说，现在都不时兴包办婚姻了，讲究恋爱自由。
我还停在院子里，想着怎么搪塞过去这件事，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停下来的声音。
就停在我家门口。



 第二章传闻

我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人。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了。”
“妈！这穷乡僻壤的，能有救爸的病的高人吗？我感觉就是瞎折腾，这都啥年代了，还讲就迷信呢！这破路颠得我屁股都疼。”一人嘟囔着抱怨。
“别胡说！”
咚咚咚。
轻敲木门的声音响起来。
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开门，心里也有了数，就是没想到这么快说曹操曹操就带着曹丕到了。
一开门，我就看见了一个美妇人带着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的比我年纪小的女孩，还有她们身后停着的，沾了不少泥的车。
“你就是徐峰吧？”妇人见到我一脸激动地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也成了大小伙子了！我是你杨姨啊！”
这妇人叫杨丽，沈威的媳妇，当年沈威从林子里回病好了以后就和她闪婚，结婚以后沈威就和她搬出了村子。
我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杨姨，您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徐爷在家吗？”
“我爷爷上个月走了。”
杨丽顿时后悔自己说得太莽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摆手，“杨姨，咱也别客套了，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事，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好！好！”
我把二人让进来，带着他们进了里屋。
徐曼正擦着客厅的桌子，见我带着二人进来，准备去叫正躺着休息的奶奶。
“您二位先坐，小曼去叫奶奶。”
我给两位倒了茶，杨丽很随意，她女儿沈琼倒是有些紧张，左看右看，握着茶杯也不敢喝。
小曼扶着奶奶从后屋出来，杨丽赶紧站起来，“徐奶，这么多年没见，也没回来看您，您身子骨还挺好我就放心了。”
我也过去扶着奶奶坐下，奶奶一脸褶皱挤出一点笑，“这都多少年了，从你和小威结婚以后你们就离开了。”
杨丽和奶奶不痛不痒地寒暄，小曼一直盯着沈琼，我看着这有意思的两人。
小曼本来就是个高挑精致的美人，这沈琼也不差，也不知道这俩人是在较劲还是在干什么。
“徐奶，这次我带着小琼过来，就是一个月前我收到了徐爷寄过来的信。”
杨丽从包里拿出信递给我奶奶，我奶奶也不接，“这事我知道。”
奶奶看了一眼小曼，小曼接过信递给了我。
我纳闷地拆开来看，的确是爷爷的字迹。上面写的很简单，“七月十三，小辈结亲，即可保沈家后辈平安。”
我爷爷写信向来这样，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丽继续说道，“沈威现在有了点产业，但是他突然生病了，现在憔悴得估计都挺不过稍大一点的风。他说，一定要按照徐爷的做，他不想连累小琼。”
奶奶叹了口气，“唉，如果不是当年，小威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老头子临终前再三嘱咐，别人的事不用再管，唯独小威他放心不下。”
爷爷生前对小威简直就跟对自己亲儿子一样。
“既然老头子说了，让小峰和小琼成亲，那就这么办吧。”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琼，她也有些不情愿，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她同不同意我不管，就算她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我这倔劲上来了，“奶奶，这婚我不能结！”
我这话一出，杨丽和沈琼齐齐看着我，我接着说道，“这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我跟沈琼没见过，也差了这么大岁数，这不合适！”
我八岁的时候沈威搬的家，就算是搬完家沈琼就出生，那我们还差了八岁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是七月十一，后天就结婚拜堂！”
奶奶的语气不容置疑，我很少见过这样说话的奶奶。
我也不敢再犯倔，“那，那你们也得问问沈琼的感受啊……”
杨丽在旁边打圆场，“没事没事，小峰你今年28，小琼也20了，才差八年，不算差。”
我差点被这女人气死。差八年还不算差，那差多少算差啊！那可是她亲女儿一辈子的事，她也一点也不顾亲女儿什么感受。
我看向沈琼，正好和她视线相对，她赶紧低着头，手指搅着自己的裙角，咬着嘴唇说道，“我，只要能救爸爸，怎么样都行！”
我哭丧着脸，“说实话，有病就去医院，这还拿冲喜这一说，多耽误正事啊！”
“有些事，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就这么定了。小曼你给她们二人收拾房间。我累了。”
奶奶起身颤颤巍巍往回走，小曼赶紧跟上去扶着。
杨丽看着我和沈琼一点话也没有，帮忙撮合我们道，“你们俩啊，真是应了郎才女貌了，小峰当过兵，身子结实，我家小琼虽然年纪有点小，但是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的，你俩在一起正合适！”
我苦笑着对杨丽说，“杨姨，您啊是真会说，我还是带您二人去房间歇一会吧，从县城里开车过来这路也不近，路还不好走。”
我家一直留着的房间本来是我爸妈的，但是一直空着，好歹被褥都齐全，每天都在打扫，也很干净。我刚站起来，不经意的一眼突然发现沈琼的小挎包上的坠饰有点不对劲。
那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毛做的，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东西绝对有问题！
“那个，沈琼，能把你的包借我看看么？”
“啊？你要我的包干什么？”嘴上虽然纳闷，但是沈琼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她那小巧的挎包递给我。
我仔细看着这毛球一样的坠饰，就这么看上去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和一般的装饰有什么区别。我下意识提鼻子凑上去一闻，一股骚臭味直冲我天灵盖！我踉跄两步差点没摔倒！
沈琼脸红着有些生气，“你这人，我身上的味道有那么大么！”
我一阵失神，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昏暗的林子里，我眼前是一个枯井，枯井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女人，那女人长发盖脸，活脱脱就是鬼片里那种女鬼模样！那女鬼青色的双手捧着一个金箱子，金箱子被打开了一道缝，透出了金银财宝的光！那箱子上面刻着一个动物！
狐狸！
“哥！哥！你怎么了！”
我听见小曼在叫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小曼吓坏了，见我现在才恢复意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吓死我了，你就站在这一动不动，就跟晕过去了一样！”小曼紧张地上下看着我，生怕我出什么事。
我手里的包被沈琼拿回去了，她也闻着包上的坠饰，那纳闷地嘟囔着，“除了香水味也没别的啊！”
不对，我闻到的不是香水味，是狐狸身上的骚臭味！
传说中五大仙家，胡柳白黄灰，这个胡，就是狐狸！那坠饰肯定跟狐狸有关！而且还是成了精的狐狸！
“沈琼，那坠饰你从哪拿来的？”我问道。
沈琼有些不知所措地小声说道，“这个？这是去年有个人送我的！”
我稳了稳心神，脑子里还有那枯井和女鬼的印象。那画面，分明就是村子后山禁地！
听我爷爷说，后山之所以是禁地，是因为当年有个流浪的妇人来到了我们村，我们村见她可怜，就给她送吃的，安排住处，那妇人似乎是个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村里人也不介意，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襁褓，但是没人看得清里面的是什么。
最开始还好，慢慢的，有人开始怀疑这妇人。流言从那时候开始，说是妇人抱着的是个死去的婴儿，是她死去的孩子。
说归说，村里的好心人还是待她很好。
有一天，曾经给她送过吃的的人家门口都出现了真金白银，这回村里人是又惊又喜，想到那个妇人，就觉得这妇人是给他们的考验，是送财富来的！她抱着的不是什么死去的孩子，是数不清的财宝！
总有人得了钱财还不满足，又去找那妇人，但是那妇人不见了。有个小孩跑过来说那妇人去了后山那片林子了。
起了贪念的村里人不顾老一辈的劝阻，一起进了林子，就再也没回来过。
后山也成了村里的禁地。从那时开始，凡是在门口捡到过真金白人的人家，基本上死的死，亡得亡，没有一个好下场。幸存的人家赶紧搬走，至于后来是死是活就没人知道了。
那天也有跟着凑热闹但是没去林子的人，他们都见过那个说妇人去了后山的那个孩子，但是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孩子！他们后来也去了那女人的住处，只发现了一撮狐狸毛。那狐狸的白毛骚臭难闻，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了传闻，后山有个狐仙，可以给你财宝，但是代价就是人命。


 第三章白毛狐狸

虽然我本来不信这个那个的，更何况当过兵站过岗一心向着大太阳，但是小时候就跟着我爷爷，很多事情都解释不了。
如果村子里的传闻是真的，那我能怎么办？
沈威当年去了禁地拿了财宝，然后结了婚搬了家，过着自己的好日子，这么多年以后他突然病倒了，沈琼身上也有狐仙的东西，这分明就是爷爷跟我说过的，狐仙来索命了。
一想到这我就直嘬牙花子，爷爷信上说的，看来也只有照办了，才能保住这一家人。但是为啥要把我也掺和进去？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摸在我的脑门，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小曼见我现在这愣神半天，怕是我出了什么事。
“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愣神啊？可吓死我了！”小曼嗔怪道。
我看着她，忽然发现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
这盒子我小时候见过，这是爷爷的东西。以前淘气闲不住，东找西找，就发现了爷爷藏起来的这个木盒，我偷偷打开过，里面是空的。
被爷爷发现了以后，那可是没轻骂我。
小曼发觉了我的视线在她手里的木盒上，把木盒递给我，“这是奶奶让我拿给你的，说里面的东西是爷爷嘱咐过留给你的。”
我接过木盒，轻轻晃了晃，里头似乎有一个不算太轻的东西，还有一些纸。
我打开一看，吃了一惊。
这里头是几张黄纸符啊！中间还放着一枚玉扳指！
这扳指翠绿的，其中一部分还夹带着红色，上面苍劲的篆字刻着百无禁忌四个字！
这是爷爷一直带着的扳指！我还以为这东西被爷爷带下去了，没想到从来不离身的扳指居然在这里。
最下面是一张信纸。
“小峰，你看到这张信纸的时候就说明沈家后人来找你了。沈威当年招惹了狐仙，是我让他赶紧结婚然后搬出村子，要不然他活不过他回来的第八天。就算他逃的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拿了狐仙的东西就要用全家上下的命来还。沈家的是个姑娘，八字跟你相合，你和他结为夫妻，一是为了保住沈家，二是为了保住你自己。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说的够多了。从你看到扳指的时候起，你要一直戴在手上，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
“七月十三夜里，狐仙必来索命，这些纸符用法，小时候教过你，记事本里也有记录。记着，这不只是为了救沈家人，更是为了救你自己。”
“切记切记，沈家的事平安结束以后，不可再插手人鬼神之间的事。如果之后你走夜路，碰到身后有人叫你，万万不可回头！”
信写到这就没了。
我能想象得到我现在这张脸是有多难看。
爷爷啊爷爷，这是把人命关天的事往我肩膀上压啊！
我就是个半吊子，要说驱鬼捉妖的本事那只能说是现学现卖，能对付得了那成了精的狐狸吗？
而且，救沈家也是救我，这是什么意思？
脑子乱成一团，我用力摇摇头，看着一脸担心的杨丽和沈琼，心里五味陈杂，嘴上还不能说出来，“杨姨，您放心，您家的事爷爷既然交代了，那我肯定尽力，就是这结婚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放什么放！这个家我说了算！”
里屋传来奶奶的喊声。
小曼哭笑不得地吐着小舌头，跟我开玩笑道，“得了，哥，白白捡个媳妇，没准心里多高兴呢！还是听奶奶的，别反抗了！”
我瞪了一眼小曼，把扳指拿出来戴在左手，至于纸符什么的，我怕让杨丽和沈琼担心，就留在盒子里，由我拿着。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扳指，除了那百无禁忌四个字，就再也没有任何花纹。戴在手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既然爷爷嘱咐了，那我死也不能拿下来。
“行了，小曼你带着杨姨和沈琼去她们屋子放下东西休息休息。”我抬眼就看到了之前忘了关的院子大门，还有院里树下藤椅上被我放在那的羊皮记事本还没收起来，“我去关了门就回来。”
一出屋子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这兵和水来之前可真是让人压抑。
当兵就什么都不要怕，不怕困难，不怕死。但是对于那些未知的东西，我从心底就有些抵触。
我走到藤椅旁，我突然发现放在椅子上的羊皮册不见了！今天也没吹过风，再说羊皮册那么沉也吹不走啊！
我在周围找了一溜十三遭，真就邪了门了！
我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大门，门口突然有两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小小的影子像是什么动物。狗？不对，狗窜过去的不是这种影子！
我正纳闷，门口突然探头探脑伸进来两个小小的头正打量着我！
那是两个狐狸头！银白的毛发没有一点杂质！
最要命的是这俩狐狸一起叼着我爷爷留下来的羊皮册！
我心凉了半截，这东西可不能丢！这是救命的东西！我咬着牙就要去抢！
这俩狐狸大眼睛滴流乱转，见我作势要扑过去，转头就跑！
我赶紧追了出去！这俩玩意居然跑的飞快！
在部队里我是有了名的体力好跑得快，现在居然追不上这俩白毛狐狸！
我拼了命地跑，眼看着离着这俩狐狸越来越近，再使使劲就要追上了！但是眼前就不太妙！
再往前就是后山的林子了，我心里一直念叨着，千万要在它们进林子前追上抢回来！要不然进了林子我就没办法了！
也活该我是个乌鸦嘴，距离这俩狐狸就差几步了，俩狐狸突然提了速，一下就窜进了后山林子里！它俩进了林子还回头看看我，那让人厌恶的叫声似乎在嘲笑我！
进？进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搞不好我自身都难保！不进？羊皮册被它们抢走了，没有羊皮册我也救不了沈琼！
爷爷啊爷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拿回来羊皮册就回家！绝对不多看那什么狐仙的财宝！
我咬定牙关迈腿就要扎进林子，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拽住我的胳膊，焦急地喊道，“哥，你干什么！中了什么脏东西了？”
小曼的声音让我猛地回过神，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着气，一手死死拽住我的胳膊，香汗淋漓。
我指着那俩狐狸的方向，“不行，爷爷的羊皮册被它们抢走了！我必须拿回来！”
小曼愣住了，她另一只手拿着东西，就是那本羊皮册！
“哥，你说什么呢？那里什么都没有啊！这羊皮册就在院子的藤椅上啊！”小曼平稳下来，皱着秀眉说道，“刚才在家的时候我就看着你不对劲，你说去拿羊皮册然后关门，结果你羊皮册也不拿，反倒是冲着门口就冲出去了，我紧赶慢赶才追出来，你可真是让我操心，我再慢一步你就进了林子了！”
我回头看着林子之前那俩狐狸的方向，原本停在那笑话我的狐狸也消失了。
难不成都是我的错觉？
我一个劲地后怕，这我要是真的进去了，没准得碰见什么呢。
小曼把羊皮册交给我，嘴上抱怨道，“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一直精神恍惚似的，特别是你碰了沈琼包上的那个绒球之后。”
我和小曼往家走，心有余悸。
小曼说得对，从我闻了那个绒球之后，我就感觉我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我边走边问小曼，“小曼，你相信这世间真的存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吗？”
小曼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笑话我道，”哥，你不是从小就一直跟着爷爷吗？发生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记得，可能我只是不愿意相信。
我手上冰凉的扳指和羊皮册仿佛是提醒我，有些事不能不信，而且还有人命关天的事在等着我。
“这世间啊，有人就有鬼神，也有妖邪。这是命，也是债。”
小曼走在我前面，背对着我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有一瞬间我觉得，小曼似乎不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小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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