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青春残》 第一章漂亮的新女生 日军进攻夷城前夕,与夷城相距百余里的南山县城高三学堂,先后转来了两个新生。先转来的叫林春州,是个高大俊朗的青年,因为和大家不熟,他独自坐在第四排靠墙的双人位置。 他转来的的第三天,又转来了一个漂亮的女生。 下午上课前,国文老师柳长生将她带进教室时,所有男生的眼睛立即明亮起来。该女生穿着校园女生随处可见的青色裙,浅白上衣;她圆脸,肤白,黑色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像两汪干净的湖水;她身材颀长,纤腰衬托出凸凹,一头秀发黑瀑布般顺在后背。 这一切,让她与班上其她女生相比,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同学们好!我班又从夷城转来了一个新生,她叫王雨薇。大家知道的,日军就要进攻夷城,她转来这里,是要完成高三学业,然后考大学。所以,请同学们多多照顾!” 柳老师介绍时,漂亮的王雨薇微微弯腰,面容含笑,向大家躹躬,表达谢意。 “柳老师,让她和我同桌,我照顾她!”柳老师话音刚落、王雨薇刚刚躹完躬,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听到这声音,柳长生皱了皱眉;听到这声音,王雨薇也抬眼寻声望去,进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上下穿戴华丽的公子哥,不用想,就知道是一个纨绔;听到这声音,班上其余同学都把眼睛转向一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谁。 喊话的叫谭文杰,是学校里出名的纨绔。他父亲谭中云是县警察局局长,他幺叔谭中青是南山帮帮主。谭家是南山城一霸,自然谭文杰在学校趾高气扬,专横跋扈。 同学中有不少势利的,常跟在谭文杰屁股后面,想得点好处,更想附藤攀爬。此时此刻,就有好几个围在他座位旁,献媚拍马。 柳长生没理会谭文杰,目光扫视一下教室后对王雨薇说,“你坐第四排吧,坐林春州旁边,他也是刚从夷城转来的新生。”说后他抬手指了指。 王雨薇点点头,走向第四排。 林春州在众男生十分羡慕的目光里站起身,站到过道上,望王雨薇微微一笑,轻声问:“你坐里边还是坐外边?” 王雨薇回以微笑,望了望位置,说:“我坐里边吧,靠墙。靠墙好些!” 林春州将王雨薇让进去,随后双双坐下。 两人刚坐好,上课铃响了。下午头两节课是国文课,两节课一起一般是作文章。柳老师讲解一番后,便布置同学们写文章,题目大致意思是假若日军进攻南山县我该怎么办。 刚刚开始写文章时,王雨薇轻轻碰了碰林春洲,悄声问:“你也是从夷城转来的?你是几中的?” “我一中。”林春州转过脸来轻声回答。 “哦,我二中。”王雨薇也看着林春州。 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两人各自回头准备写作业时,突然前排位置传过来两张纸条,递给林春州。林春州将纸条铺在桌面上。 一张纸条上写着:林春州,下课后,我俩换位置!谭文杰。 另一张写着:王雨薇为我谭文杰女朋友,任何男生离远点!看完后立即将纸条传给下一位男生!谭文杰。 林春州看了眼王雨薇,将纸条往她那边靠了靠,示意她看。 王雨薇看后脸色突变,气愤不已。 林春州抬头看向谭文杰。目光碰上时,谭文杰轻蔑地瞪了瞪眼,给了个威胁的神色。林春州淡然一笑,将两张纸条叠在一起,举起来让谭文杰看着,也让注意他的其他男生看着,撕得粉碎。撕碎纸条的同时,林春州还露出藐视的微笑。 “你——”谭文杰身子动了动,当即想冲过来对付林春州。但他最终还是忍下了,因为柳老师在。 全校师生中,谭文杰连校长都不怕,却有些怕柳老生。柳长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谭中云谭中青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南山警察局与南山帮的牌匾都是柳长生书写的,谭中云谭中青两人家中也有柳长生书写的字装点门面。 谭文杰对林春州做了个威胁的手势后威胁说:“下课了收拾你!” 谭文杰已回过身去,心里自然盘算着下课后怎么收拾林春州。 看着这一幕的同学震惊了,在南山中学,哪个不怕谭文杰?可这林春州……教室里立即交头接耳—— “难道他不怕谭文杰?” “他应该是不知道谭文杰的来头吧?” “如果他晓得谭文杰爸爸是警察局局长幺叔是南山帮帮主,怕是屁都会吓出来!” “等下下课有好戏看了!” …… 同学们虽在交头接耳低声交流,但林春州却若无其事看了眼王雨薇。林春州虽然淡定,王雨薇却眉头紧皱,一脸愤恨。 “真的太可爱!”林春州见王雨薇娇俏模样,忍不住心中赞叹,立即产生了保护她的冲动。便提笔写了张纸条,靠向王雨薇。 王雨薇见林春州靠过来纸条,愣了愣。 “如果不想被欺负,请叫我表哥,简称哥!” 王雨薇反复看着内容,开始不怎明白,直到第三遍时,豁然开朗。这是林春州要保护自己的意思,若叫他表哥,他保护自己将会师出有名。 “好的,哥!”王雨薇明白后,赶紧在纸条后端回复,并将纸条靠回来。 林春州拿起纸条看了看,会心一笑,将纸条放进书页中夹好,这自然是收藏起来做为纪念。 两节课很快结束。柳老师刚走出教室,谭文杰就带了一高一矮一胖三个男生围过来。 “给谭少道歉,去把谭少的课本搬来,你俩换位置,谭少便不与你计较!”矮子说。 “你谁啊?” “我?我王六娃!” “滚一边去!从没听说过!”林春州眼都没抬。 “我王六娃你没听说过,谭少你总该知道吧?他要你换座位!赶紧的,趁谭少还没发火!” “一样没听说过,都快滚!别耽搁我们学习!!”林春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果然是不知道谭少的来头,关注这儿的同学立即释然。 “给你脸不要脸,连谭少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谭少的爸爸是警察局局长,他幺叔是南山帮帮主!——怕了吧?” “警察局局长是他爸又不是他!南山帮帮主是他幺叔也不是他!他是谁?不就叫谭文杰,和我们一样是个学生而已,我干嘛要怕他?”林春州抬起眼睛来,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对方数人。 “你……”王六娃气得七窍生烟。他是谭文杰小集团的军师,自诩智谋过人,才华出众。平时里,同学们见了他都得礼让有加,哪吃过这样的瘪。 “打!”谭文杰见林春州不识台举,努努嘴,下了命令。之所以一开始没直接打人,让王六娃出面告知,是因为他还不清楚林春州的底细,怕林春州有什么硬背景硬后台,那知对方如此不懂进退。 他右边的高个子出列,拳头一紧就向林春州击来—— 第二章林春州 “表哥——哥……”王雨薇见高个子神态凶猛,担心地喊了声。这女生进入角色倒挺快,戏演得不错。 原来是他表哥,怪不得要保护她不被欺负。注意这里的同学立即恍然大悟。 眼看高个子的拳头就要到达头部时,林春州头急偏,左手瞬出,抓住了高个子拳头。左手抓住对方拳头时,右手如电,拳头到达高个子腋窝时瞬紧,力量爆发时他迟滞了半秒,收回了一半力。 即便如此,高个子也感受到一个钻透胸腔的巨力,仿佛要让他整个胸部散架一般。 高个子叫王铁柱,身高一米八四,喜欢武术,别看成绩不好,对练功却极为上心。平时跟着谭文杰转,从没碰到过硬角色,便自以为天底下除了南山帮几个高手外已天下无敌。刚才,林春州拳头到达腋窝迟滞的半秒他清楚,还以为对方是怕把自己打痛了惹毛自己,结果对方收力是怕出了人命。 想到这,王铁柱冷汗直冒,再加上腋窝的疼痛牵扯到整个胸腔,他惊惶坐地。 见林春州一拳就放倒了几人中最能打的王铁柱,所有人都发蒙了。谭文杰几人震惊,班上同学更震惊。几年来,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谭文杰的人被人打。 胖子叫秦从飞,是个光头,一米七几。长得很敦实,有蛮力,没功夫。平时他们打架自然是以王铁柱为依仗,此刻见林春州一拳就将王铁柱放倒,他伸出的手在林春州眼神一寒之下赶紧缩回。为了掩盖胆怯,他急忙回身去扶王铁柱。 “你——你敢打我的人?”谭文杰气得脸色发白,色厉内荏。 “你的人就不能打?现在都打了,又咋的?别说你的人,你敢动我,照打不误,不信试试!” “你……” “你啥你?要打架就动手,不敢动手就滚蛋!”林春州说罢猛然站起,目光凌厉。 谭文杰给逼得后退了一步,不敢叫劲,只在嘴上讲狠:“你给我等着!”说罢,他离开。 “找人来帮忙记得找像样点的,这样的狗也拿出来丢人现眼,一拳出来硬生生收回一半力,好恼火的!”望着谭文杰的背影,林春州再次讥讽。 “有种你等着!” “我只晓得一句叫有种就别走!” 林春州话声落下,竟引起一阵笑声。但笑的同学怕给谭文杰知道后记恨,很快又打住。其实心里都在叫好,这三年来谁没受过谭文杰的气,都忍气吞声罢了。 秦从飞和王六娃扶着王铁柱跟在谭文杰背后出了教室。见谭文杰消失,有部分同学悄悄向林春州伸了伸大拇指。 “哥!谢谢你!”王雨薇不知道林春州竟然这般神勇,更确定了进入角色。她这样叫林春州的目的,自然是要让全班同学都知道,自己是林春州的表妹,他保护自己理所当然。 “没事,放心学习吧,就快毕业了,争取考上大学!”林春州回答王雨薇的同时向对他悄悄伸大拇指的同学微笑回礼。 上课铃声响起,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历史。老师在讲历史时,自然要讲到当前的抗日战争,讲到日军的罪行,同学们沉浸到悲愤中…… 再说谭文杰等人出教室后,谭文杰问王铁柱要不要去看医生。王铁柱说要,接着又道:“这林春州不清楚他的底,功夫很高!他拳头的爆发力好强,一拳打来,仿佛整个胸腔就要散架了一样,如果他不是收回了一半力,我不死也会只有半条命了!” “他真的留了情的?”秦从飞问。 “当然,他拳头奔到我腋窝时,迟滞了半秒的,那是在硬生生收力!” “找我幺爸,找旷叔出手,不打得他跪地求饶我就不姓谭!”谭文杰咬牙切齿。 “夏帮主出手的话,打林春州应该没问题,在我看来,林春州的功夫应该和黑金钢差不多!”王铁柱分析。 “他有黑金钢厉害?”王六娃惊愣了,问道。 “应该有!”王铁柱点头。 “黑金钢力气大,对拳的话,夏叔都不跟他硬对,只用巧劲取胜!”谭文杰回过眼瞟了瞟王铁柱。 “黑金钢力气大,个子又高,像根柱子,我感觉,林春州不是他对手!他出面,光看样子我都觉得能吓住林春州!”秦从飞分析。 但众人没再回话。 南山医馆到了,这南山医馆是南山帮自己开设的,因为南山帮四处争斗,少不了人受伤,南山帮就自己开设了一家医馆,免费为自己的帮众成员医治。谭文杰停了车,让秦从飞陪王铁柱去医馆,他则带着王六娃朝前往南山帮开去。 南山帮内,谭中青正和副帮主夏旷坐在里间,两人正闲谈日军进攻夷城一事。虽然,民国高层在夷城布下重兵,但日军进攻力量同样强大,似乎志在必得。 日军何时能占领夷城;占领夷城后,是否会立即进攻南山县城。这些自然是他俩谈论的重点。 “幺爸,我被人欺负了!”两人正谈时,谭文杰闯了进来,喊一声幺爸后,看到夏旷在,便向他也喊了声:“夏叔!” 夏旷点点头,谭中青却皱了皱眉,在南山城县还没人敢欺负谭文杰吧! “幺爸,我们班新转来一个男生,夷城转来的,功夫了得,一拳就将王铁柱打趴下了,我说了要收拾他,只能来找幺爸和夏叔你们了!” “夷城转学来的?姓啥?知不知是哪里的人?” “姓林,叫林春州,听说是竹林乡竹林村的。” “竹林乡竹林村?”谭中青愣了愣,“姓林,该不会是林海涛的后代吧?” “林海涛?林海涛是谁啊?幺爸,他很厉害?” “二十多年前时,竹林乡犀牛洞有一窝土匪,二十余人,三个当家功夫相当了得,当时的县警察局多次出动都无功而返。有一次,三个当家带着十余人到竹林村抢劫,却无故消失。 “那时,你爹还是警察局一个队长,他得到确切消息后,带队去将土匪窝端掉。事后,你爹悄悄去竹林村打探,花费了二十个大洋才从一个村民口中获得情况,这群土匪是给林海涛父子杀掉的。但林家父子极为低调,不许村民将消息外泄,说谁外泄了再碰上土匪报复他们将袖手旁观。 “你爹就是那次带队清剿土匪,立了功,几年后才当上局长的。这林春州如果是他们的后代,你谭文杰别给我去惹事!” “幺爸,南山帮这么大势力,难道还怕他林海涛不成?”谭文杰很不服气。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一点点小事的话,我们犯不着去招惹上这样的强敌,林海涛功夫相当了得!” “十多年前,照时间算,这林海涛已经老了吧!”夏旷听谭中青的话后,心里有些意外。帮主不打算招惹说明对方肯定厉害,但依照自己的功夫,应该不会弱于对方,夏旷心里明显不服。 “林海涛是老了,但后来我听说,他的儿子林常青比林海涛还厉害。如果这林春州是他孙子,林春州一拳就打趴下王铁柱,功夫也不弱吧?” 夏旷听后没再出声,他清楚帮主不让掺和自有准确判断,自己不能过多给观点。 “可是,幺爸,我说过要给他颜色的……” “去吧!去吧!少惹麻烦!”谭中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谭文杰知道谭中青的性格,一脸失落地转头望了望夏旷。夏旷无奈一笑,意思是自己无能为力,帮主不让出手就不能出手。 第三章谭文杰的坏心思 谭文杰带着王六娃回到医馆,王铁柱已拿好药在门口等。 “谭少,怎么样?你幺爸答应了你的要求没有?”秦从飞问。 “我幺爸不同意,他说林春州应该是林海涛的后代!” “林海涛?”王铁柱一脸惊愣,那神情显然自道这个人。 “嗯——王铁柱,你晓得这个人?”谭文杰疑惑地看着王铁柱。 “当然晓得!我爷爷当年就是犀牛洞的一个小土匪,亲眼目睹林家父子杀死犀牛洞三个当家,武功真的高强!我爷爷躲在一个角落处没动才活出来。唉——我还傻傻地去欺负他孙子,简直……”王铁柱一脸苦笑,摇了摇头。 听了王铁柱的话,几人都陷入深默,很明显给震惊到了。 车就要到学校时,谭文杰没下车,将车停靠一边,说,“就要放学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看看王雨薇住在哪里,再想办法!” 放学了,王雨薇收拾好课本后对林春州说,“哥,送我回家,去我家吃饭!” 林春州愣了愣,没想到这王雨薇还真是个戏精,她这一喊,更让同学们清楚她是自己表妹,也让自己无法推托。如果自己送她回家,关系就实锤下来,自己这表哥在她被欺负时就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了。 林春州笑了笑,望着漂亮的同桌,自然乐意送她回去,便赶紧收拾课本,跟王雨薇一道站起身来。 “你家在哪里?”出了校门后,林春州问。 “在岗北村,其实,不是我家,是我姑姑家,我寄住在姑姑家里,我家在夷城。” “哦,是这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南山城的,北岗村离这儿不近,你住这么远很不安全!”林春州有些担心。 “不怕,哥,不是有你这个表哥吗?”王雨薇笑了笑,脸色泛起淡淡羞涩,映衬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娇美。 “虽然我不怕谭文杰,不过,我们不能大意,他的背景势力在南山毕竟太过庞大!” “如果是在夷城,我绝不会怕他!” 林春州没回话,只疑惑地望着王雨薇。 “我爸叫王青松,是团长,参加过多次抗战,现在驻守夷城南大门,守南门,准备抵抗日军。我爸说日军不久就会攻占夷城,就要我转来这儿读,要我念完高中然后上大学!” 哦,原来是这样的!林春州听后有些气愤,说,“你爸抗战杀敌,你在后方读书却要受恶霸欺负,真是岂有此理!你别怕,我一定保护好你!” “嗯,我相信你!哦——你不怕谭文杰,是有大背景吗?” “没有!”林春州摇了摇头,“我有功夫,再就是他们可能怕我爷爷他们!” “你爷爷?” “嗯,我爷爷是林海涛。” “哦——原来如此!当年林海涛带着儿子大战犀牛洞土匪,功夫高强,远近闻名,怪不得你不怕他们,原来是英雄之后!这样说来,这以后,你就是我真表哥了,你可得保我安全!” “嗯!只要你愿意,一辈子我都保你安全!”林春州郑重承诺,也算是表露心迹。 “这可是你说的!”王雨薇瞬间脸红,也算是表露自己的心迹。 “嗯!我承诺!”林春州再次重重点头。 从学校到徐家村有两里多路,是一条可以行车的泥泞公路,但这段路路况复杂,中间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小山峦,村里人管小山峦叫鼻梁包,远处看,还真像个鼻梁。鼻梁包阻隔了两边的视线,路两旁又杂树丛生,这将增加许多不安全因素。林春州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王雨薇一个人走这里来来去去,肯定是不安全的。不过,林春州并没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只在心里有了计较。 王雨薇的姑姑叫王青梅,姑爷叫徐小军,都还年轻,三十多点,生有一儿一女。两人见侄女带了个陌生的男同学回去,当然惊讶,待王雨薇细细说完情况,两口子立即热情。 谭家在南山县城谁都不敢招惹,徐小军自问受了欺负屁都不敢放,现在,林春州来保证侄女的安全和自由,而且,谭家少爷还不敢惹,这林春州得有多凶猛啊! 王青梅晓得啥情况后,赶紧切了块腊肉,洗干净后切片焖起来,又拿出几个鸡蛋凋在碗里,还要加盘炒鸡蛋。 吃饭时,徐小军还坚持给林春州倒了杯酒,两人慢慢喝慢慢聊,当然,说得最多的,自然是徐小军再三拜托林春州要好好保护王雨薇。 一杯下肚,酒兴更浓,徐小军又各倒了一杯,两杯下肚,徐小军醉了,林春州本没事,但王青梅和王雨薇都不许林春州回学校,要他在徐家睡。 林春州被留在徐家睡时,在鼻梁包的杂树丛里,谭文杰心儿冰凉,原以为林春州只是做做样子是王雨薇的表哥,可哪想到,林春州竟真的送她回去,还真的在那吃饭,这么晚了,没回来,肯定在那儿睡…… “难道真的是她表哥?”谭文杰轻声问旁边几人。 “应该是的,天都黑了,林春州都没回来学校,应该在她家睡,今晚不回学校了!”王六娃说。 “她那么貌美,只能属于谭少!林春州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铁柱说。 “去你奶奶的!他是她表哥!”谭文杰不快地骂道。 “对!对!对!他只是他表哥,我咋能有这么触霉头的想法,即使想,都只能谭少想!”王铁柱学被骂,赶紧再拍马屁,这一次,谭文杰很受用,心里美滋滋的。 “谭少,这段路这么方便,你不如用个强,把王雨薇得到了再说!”王六娃建议。 “这是个好办法!”谭文杰回答道,心里美滋滋的。 “走吧,回去!”谭文杰掏出几个大洋,每人扔了个。回去的路上,他又吩咐,“我们几个,从明天起,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必须来这路上悄悄埋伏,只要王雨薇是一个人,我们就动手!” 几人赶紧答应。 只是,谭文杰的这个肮脏想法,林春州王雨薇仿佛知道似的,他们根本不给谭文杰任何机会。每天早上,王雨薇上学时,林春州都会来到鼻梁包练习功夫,注意路上动向,而且,村子那头的王雨薇,也只在看到林春州后才往这边走。 放学时,林春州也会送王雨薇到这儿,目送她进村安全后才会回去。 谭文杰几人,天天早上晚上在路边埋伏,一连十来天,都没等到机会。 想得到王雨薇,必须对林春州动手,找人将他打伤让他躺在床上,机会自然就有了。躲在杂草丛的谭文杰,望着林春州在鼻梁包的身影,再次下定了决心,要自己创造机会。 第四章黑金钢 南山帮副帮主夏旷功夫最高,请他对付林春州肯定十拿九稳,但上次谭文杰去找他幺爸时夏旷在,他肯定不会答应来帮忙,说不定还会阻止。谭文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请黑金钢。 黑金钢原名张小全,是南山帮排在第四号的高手,南山帮第一高手是夏旷,夏旷手下的福禄二将分列第二第三位。但福禄二将最厉害的是联手,单打独斗并不比张小全厉害。张小全一米九几,站在那像一尊雕像,眼睛大,有些内陷;大嘴巴,厚嘴唇,嘴唇外翻;黑牙齿,黑皮肤,因而得了个外号黑金钢。他双手能抓起五百斤东西举起来,由他出手,让林春州躺个一年半载应该不难。 打倒了林春州,自己对王雨薇想怎样就能怎样了! 想到这里时,谭文杰心里一片灿烂一片美好。 去到南山帮,找到张小全,说明来意,张小全自然答应。谭文杰让张小全多找几个兄弟,一起请他们吃了顿饭,下午时便悄悄来到鼻梁包对面埋伏下来。 天空明媚,阳光温暖,偶尔一阵微风抚过,杂草间传出瑟瑟轻响,就像一阵动心的音乐,真是做坏事的好时光! 埋伏好后,谭文杰还特地在一丛厚密平坦的草丛铺了张绵毯,柔软舒适。他躺在上面,美美地幻想起来。 张小全是恶人,在南山城及周边都是恶名昭著,除打人心狠手辣外,很色,喜欢欺负姑娘欺负小媳妇。张小全在南山帮里算一极打手,经常出面打人,因而在南山县城,他的恶名反而比夏旷比福禄二将高。 黑金钢名不虚传,果然威风凛凛,只在那一站,就令人望而生畏。 傍晚了,路上热闹起来,是村子里的学生回家,陆续一段时间后,又安静下来。又过了会,王雨薇和林春州一道,有说有笑到了鼻梁包。两人正走着,一群陌生人突然出现,将二人围上,林春州愣了一下,认出是南山帮恶名在外的黑金钢,立即明白过来,并且,他眼光一扫之下,发现了草丛里躲藏着谭文杰的眼睛。 王雨薇本能地往林春州背后躲。 张小全看了眼王雨薇,心想,果然貌美,并邪恶地决定,如果谭少满足了,自己也要尝尝! 张小全并没忙着出手,他带来的人里还有不少打架好手呢,虽然打架远不及他,但也是南山帮平时冲锋陷阵的狠角色。 他们中有一个青年,叫六指冲,因为这人右手多长了根手指,平时打架为恶喜欢第一个上,就被南山帮喽罗戏称为六指冲。他不答话,走到林春州面前就一拳袭来,他想打个林春州措手不及,如果一拳撂倒林春州,不但能讨好黑金钢和谭文杰,还能在同行中立威扬名,从而得到南山帮重用,在同行中得到尊重。 想象十分美好,现实却分外严酷。 六指冲拳头没到,就给林春州伸手抓住,只见他身子微倾,抓住六指冲的左手用暗劲一撇,只听得“哎哟”一声,六指冲手腕已经垂下,林春州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猛踹出去。 “噗——”地一声,就象足球运动员踢在一个气不足的足球上,声音有些疲软。只见六指冲往后倒飞丈余,四脚四手仆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一脚是踢在小肚上的,六指冲当即有要断气的感觉,片刻后才缓上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林春州,一脸愄惧,满心后悔。 六指冲没多少功夫,平时仗着人多,仗着南山帮为恶,心肠歹毒,下手死。本来,年轻气盛,想表现,尤其想在谭少在黑金钢面前表现,哪知一出手就给林春州打了个脸痛,清清脆脆,干净利落。 林春州知道这帮歹徒心狠手辣,又知道他们围自己是要向王雨薇下手,所以下手也不手软。当然,他也没下杀手,只伤人不致命,如果刚才这一脚,他踢在六指冲的要害处,即使不死也必终身残废。 “六指冲,你怎样?”同行中有六指冲要好的,赶紧抽身去扶他看他的情况。 林春州一招就干趴了六指冲,他们中没多少功夫的几人心底一虚,紧围的脚步就缓了下来,让有功夫的上前。 不过,众人见林春州一招之下就让六指冲躺在了地上,除黑金钢外,已心生愄惧,围而不攻。 林春州知道自己一招之下震慑住了对方,要让对方怕,就必须将之打怕,因而,他也不答话,右手闪电般击向最近的一个喽罗,击向他嘴鼻。 林春州的突然出手让对方惊愕,他们根本没想到林春州还敢先下手,那喽罗只感觉嘴鼻破裂,惨叫一声后赶紧后退,林春州击向他嘴鼻的瞬间,几乎右脚同出,直击另一个的肚子,再次传出一声惨叫,那家伙便软在地上赶紧捂上肚子,翻滚嚎叫。 原先说好,只要他们缠住林春州后,谭文杰就向王雨薇下手,把她拖进树丛去,可此时,谭文杰看到林春州像只猛虎,凶猛异常,呆在那大气不敢出,生怕林春州发现了他。 眨眼之间,林春州就干趴了三人,这帮喽罗再也没有来时的嚣张气焰,渐渐退后,把黑金钢独自让了出来。此时此刻,功夫高强一向耀武扬威的黑金钢也心生震撼,知道手下众人指望不上,也不再指望手下,他赶紧向林春州攻来,迅雷不及掩耳,他想先下手为强。 黑金钢三十多岁,力圆劲猛,林春州个子只有一米八,单看壮实,但此刻两人一对比,强弱却份外分明。王雨薇心里担心不已,手心都沁出了汗水。 黑金钢恶名昭著,林春州早就知道这人,也在街上看到过两次,有一次看到他为恶,林春州都差点出手了,心里本就憎恶他,此时动手便毫不保留,全力以赴。 黑金钢功夫不错不说,模样也吓人,再就是力气大,平时在南山城为恶没碰到过对手,当然,有时,也有人打得过黑金钢,但怕他背后的南山帮,不敢还击,一来二去的,黑金钢竟有了除夏旷除福禄二将之外他最凶的认为。 林春州一怕王雨薇出事,二想立威,初战南山帮必打他个怕字出来,三是这些歹徒平时欺压百姓,早该收拾。当黑金钢一记直拳轰他向脑门时,林春州头微低,闪电般一记直拳击向黑金钢腋窝。 黑金钢力气大速度慢,林春州力量虽逊,但速度却快,一下就击中了对方软弱处,一拳下去,竟让黑金钢退了两步,疼得他咬了咬牙,整个右手抬不起来,显然吃了个闷亏。 黑金钢哼了声,抬腿踢向林春州,林春州赶紧后退,迅疾伸手,抓住了黑金钢脚祼往前一掀。黑金钢立即重心不稳,身子往后坐下,林春州趁势进前,对准黑金钢档位抬脚踢出。 黑金钢双手在地上一撑,笨重的身子借力后退,后退的当儿,他已缓过力来,身子一侧,扫出一个漂亮的扫膛腿。 林春州吃了一惊,原以为黑金钢笨拙,却不想他反应这般迅捷。看来,黑金钢并不完全依仗蛮力,而是有过硬的功夫。哪又如何?林春州身子弹起,从黑金钢身子上空往前,踢出一个漂亮的连环踢,踢向黑金钢的头。 “好功夫!”黑金钢忍不住赞叹道。他虽然嘴上赞叹,动作却没减缓,他身子完全躺地,伸手便抓林春州的脚。 给他把脚抓住,肯定吃大亏,林春州赶紧变招,一个疾速空翻,跃了过去。 黑金钢险险避过林春州的攻击,林春州又何尝不是呢?刚才也险象环生。 两人重新站立,林春州不等黑金钢换气,抢先出手,一击直拳奔出。黑金钢见拳头奔来,不屑一笑,赶紧一拳迎上。他知道自己力气大,拳头硬,硬碰硬是他最不畏惧的。 林春州知道黑金钢力气大,自然不会傻到跟他对拳,身子突然偏侧,拳头张开,一滑就抓住了黑金钢手腕,在黑金钢吃惊的当儿林春州身子已借手力往前,左手击向黑金钢肚子,拳头击即到肚上时,猛紧,力量爆炸—— 内脏翻腾,黑金钢只觉五脏六腑散了架似的,难受极了,他再也没斗志,身子往地上软。林春州知道黑金钢无力再战,却也不肯放过他,紧跟着一记踢腿,踢向黑金钢裤裆,他喜欢欺负姑娘小媳妇,林春州想彻底断掉他的想法。 黑金钢冷汗直冒,身子赶紧坐地,双手护住要害。虽然护住了要害,但林春州一脚力量强大,只听得“咔擦”一声,黑金钢右手已经垂下,骨断了。 虽然骨断,黑金钢却不敢大意,身子在地上几个旋转,堪堪躲过林春州的再一次攻击。 林春州见伤了对方,倒也没再次跟去,只大吼一声——“谭文杰,滚出来!” 第五章谭文杰的新手段 但哪还有谭文杰的影子,他一见这些人打不过林春州,早就溜掉了。 “滚!”林春州见谭文杰跑了,就对众人吼了声。 其实,一帮喽罗不待林春州喊,早已连滚带爬远去了十多米,他们扶着张小全和先前受伤的,狼狈逃去。 这种情况,对近几年的南山帮来说,还是第一次出现,他们长期欺负别人,只有他们赶跑别人或跪地求饶的份,啥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啊! “黑老大,回去后,请副帮主他们出面,替我们报仇!”人群中有人说。 “你不嫌丢人?”黑金钢已缓过气来,没好气地瞪了眼,因为他知道,这件事,谭少不想让副帮主他们知道才找的自己,如果去找夏旷他们帮忙,谭文杰首先就会恨自己。虽然不去找夏旷他们帮忙报仇,但黑金钢还是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狠狠地说,“林春州,不叫你付出代价,我就不姓陈!” 黑金钢这话一出,手下众人再不吭声,他们很快到了山口,逃得无影无踪。 “哥——”王雨薇怔怔地望着消失的众人,脸色灰暗,如果没有林春州,她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不怕!只要有我,他们就不会伤害到你,放心吧!走,我送你回去!”说罢,林春州拉了王雨薇的手。但走些路后,王雨薇挣脱了林春州的手,要到村口了,她自然怕别人看到。 林春州接送王雨薇上学放学,虽然对外两人都说是表兄妹,但近水楼台先得月,林春州早就赢得了王雨薇芳心,两人已是不折不扣的情侣,这让谭文杰恨得咬牙切齿。有一天,谭文杰实在忍不住,坐到王雨薇前排搭讪。 王雨薇不理他,晓得谭文杰背影强大,能不惹事尽量忍。王雨薇这般想,林春州也是这般想。谭文杰见林春州没出声,认为林春州其实内心是怕他的,胆量即起,伸手便要捉王雨薇的手,哪知刚伸手就给林春州抓住。林春州往后一推,谭文杰身子就撞在了课桌上。 谭文杰恼羞成怒,站起身,抓了把椅子便往自己头上一下,头顶立即开花,冒出血来。 “林春州,你打了我,你给我等着!”谭文杰说罢,离开了教室。 林春州愣住了,全班都愣住了,都没想到,谭文杰竟然用出这样的手段来。 “哥……”王雨薇拉了拉林春州的衣角,十分担心。 “别怕!”林春州其实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坚定地安慰王雨薇。 “谭文杰用自残的方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事情肯定会闹得很大!要不,我回去乡下我奶奶家避一避!” “不用!谭文杰现在主要是针对我,他是想把我这个绊脚石解决后再对你下手!” “哥,要不,我还是去乡下吧,不读书了,免得你吃亏!” “躲去乡下有用吗?给他知道了地方,你能安全?” “可是——哥——我……”王雨薇都急得哭了。 “雨薇,别担心,有我在,他们就动不了你!他们要对我下手,肯定会考虑我爸我爷爷他们!” “哥,我晓得你有功夫,也晓得你爸你爷爷他们凶猛 ,但真的翻脸,以谭家的势力和背景……”其实,王雨薇更担心的是,真的翻脸,林春州的爸爸和爷爷会不会出面,即使出面又能不能抗衡。 “雨薇,你真的别担心!” “哥,我知道你能给我安全,相识这些日子来,我都是安全的,可是,这一次,谭文杰明显是有备而为,我想回夷城找爸爸,可日军已对夷城发动了进攻……” “没什么!雨薇,有我在,天塌不下来!谁敢在我面前欺负你——它不会答应的!”林春州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就像一把坚硬的铁锤,透着霸气! 王雨薇没再说话,信任地看了一眼林春州,含着泪花笑了笑,既表达了她对林春州的感激也表达了她深深的情意。 大约半个钟后,谭文杰带了十多人到学校外,并命人到教室门口大声喊:“林春州,到学校外领死!” 听罢叫嚣,林春州笑了笑,往学校外走去。 “哥——”王雨薇一脸担心。 “别怕,雨薇!放心,我不会有事!”林春州说罢,走出了教室。 南山帮每个人都从袖管里滑出两尺长的铁棒——南山帮特有的武器。 看来经过上次一战,南山帮对林春州已有些忌惮了,上次,黑金钢他们没一个带武器,这次,一出场,都有武器亮出。当然,除了这点,南山帮肯定还来了高手。 对方这么多人,有武器,有高手,林春州说不怕也是假的,毕竟没经历过生死大战,突然一下对付南山帮这么多人,还是有些胆怯。 再就是他担心把事情闹大之后对方的势力,他真的不想把父辈卷入进来,在南山县,谁惹上南山帮后,便会给对方死死缠住,直缠到你死,叫不死不休,这样的例子很多。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已经箭在弦上。 谭文杰知道林春州功夫好,十分凶猛 ,已做好充分准备,他挥了挥手,众喽罗立即将林春州包围。 看来,只能大打一场了!林春州心里决定,虽然父母和爷爷一再叮嘱他在南山城不可闹事。当然,往往在叮嘱不可闹事之后,爷爷也会补充一句,只要有理,遇上事了也不能任由人家欺负!我林家的男人都凶猛 !怕个屁! 林春州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把圈子缩小。 “林春州,只要你不管我和王雨薇的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叫兄弟们撤掉!”谭文杰背靠大树,望着林春州,皮笑肉不笑以示自己的大度胸怀。 林春州不答话,弯腰捡了块石头掷向谭文杰这边,空气立即撕裂,只听得“咔擦”一声,谭文杰头上的树枝掉下酒杯粗一枝来。 谭文杰吓得心尖一紧,头皮一麻,便靠在了树上。 “小子,在谭少面前,你还敢嚣张?”见谭文杰吓到了,一个大个子青年手中铁棍一挥,就向林春州猛劈过来。 这个青年叫徐蹦,前两天才加入南山帮,刚才来时,从别人口里得知这次是帮谭少的忙,他自然想有所表现以得到重视。他个子和林春州差不多,但胖多了,往林春州面前一站,形象比立即出来,简直秒杀。 有了这种心理优势,再加上自持有几下,便不以为然,要不是先前谭文杰有警告,说林春州凶猛 ,他铁棍都懒得用,是想一招秒杀对方才使用铁棍的。 往往,这样的人注定吃亏,并且是吃大亏。 林春州见对方出手的架势知道对方有功夫,林春州敏捷闪身,伸手就抓住了对方挥棍的手腕,借力一拉,猛提脚,膝头顶在对方腹部。 徐蹦一声惨叫,就彻底趴在了地上,像条死狗。 想一招秒杀对方,结果被对方一招秒杀。 “徐蹦,你咋样?”有两个喽罗赶紧上前,从地上拖起他。 徐蹦肚里像散了架一样,有气无力,如一堆烂泥。 “送到一边去!”站在谭文杰旁边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中年壮汉里,其中一个说。 “是的,福爷!”两个喽罗架着徐蹦拖走了。 其他人围着林春州就要动手时,刚才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退下,你们不是对手,让我俩来吧!” 说罢,两个壮汉走向林春州。 第六章福禄二将 刚才喽罗叫他福爷,这两人又生得一模一样,自然是南山帮有名的福禄二将了。两人的真名林春州不知道,只知道他俩的外号。两个功夫很高,是南山帮除副帮主夏旷外的两个顶尖高手,以前,每一次打斗都是福禄二将带人冲锋陷阵,但近几年,他们已退居幕后,冲锋陷阵都由黑金钢负责。 林春州自然没见过这两人,但听到过他们的传闻。 “小子,有些斤两,不过,我看你还是依了文杰的话,别管他的事!”福爷说。 一招秒杀了一个大汉,林春州怯意大消,便傲然道,“南山帮有名的福禄二将是吧!真想不到,堕落到到学校来帮人抢女生,羞不羞?” 林春州话音一落,福禄二将脸色微微一红,的确羞啊,南山县及周边不少地方威名赫赫的福禄二将来对付一个无名学生,还真的是堕落! 不过,既然来了,也总不能因为对方两句话就不动手吧?再说,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有何脸面称为南山帮福禄二将? 福将哼了一声,准备走出来,禄将挥手止住哥哥,走了出来,说,“小子,废话真多!看禄爷怎样教训你!” 禄将说罢往林春州面前一站,暗里运劲。 林春州一脸镇静,目光稳沉。 福禄二将都有些郁闷,心想这林春州是真的功夫好呢还是并不清楚自己两兄弟,要知道,在南山及附近,听到自己二人的名头,有几个不怕?可对面这毛头小子,似乎丝毫不放在眼里。 禄将已出手,出手就是少林寺绝学小擒拿手。小擒拿手近身打斗凶猛异常,招招制敌擒敌,禄将原本想一招制敌,将林春州拿下逼他求饶,如果不求饶就打断他的腿让他躺个一年半载。只是,禄将虽然厉害,林春州却更敏捷,每一招总是先禄将一丝躲避开,并立即出手反制,几招之后,禄将已力有不逮,败象显现。 见禄将不敌,福将捉准时机,突然出手,出手竟然是少林寺绝技大擒拿手,他原想一招败敌,哪想林春州暗中留心,早有防备,牵了禄将的小擒拿,对上福将的大擒拿,他像泥鳅一般,滑脱出来。 “咦——”兄弟二人望着滑脱的林春州,同时惊异,但两人心有灵犀,一个眼神之下,两人配合默契的大小擒拿合击术使出。此时的二人莫名其妙同时感到,这个毛头小子是他们第二次遇到的劲敌。 为南山帮立下卓著战功的福禄二将果然名不虚传,合击之下攻防无缝,招招强劲,林春州立即压力陡增。 原来两兄弟用的是少林寺已经失传的大小擒拿手。关于少林寺著名功夫大小擒拿手,现在流传下来的都不是原来的,原来的这套拳术是两人合练,一男一女,男的练大擒拿,女的练小擒拿,这套拳术练成后,可以做到天下无敌,特别是大小擒拿里最后的合击三招。 创出这套大小擒拿手的是一对师兄妹,两人本情深意重,但掌门师傅的独子喜欢师妹,暗中使毒计陷害师兄。师兄被师门追杀,身受重伤后躲进少林寺,出家做了和尚,师妹知道师兄是被陷害,多次寻找未果后避进深山。 师兄后来成了主持,大小擒拿手成了少林寺绝技之一,但因为这套拳术太过厉害,后来的少林寺主持就修改了些,去掉了大小擒拿手里最致命的合击三招。 师妹躲进深山后,一次捡了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将大小擒拿手传给了她,小女孩长大后,嫁人生子,真正的大小擒拿手得以在民间传承。 林家祖上曾经救过小女孩的后人,熟悉这套大小擒拿手,连合击的那三招都知道,所以林家祖上创出了破招之术。 福禄二将姓朱,双胞胎,福将是哥,叫朱继华,禄将是弟,叫朱继伦。朱家兄弟的父亲是清朝末年南山县捕头,因对反清斗士及革命军人手段残忍,民国初年时被胜利的革命军满门抄斩,只有几岁的两兄弟得以逃脱,躲进深山中碰上一个性格怪异的老人,这老人收了两兄弟为徒,让兄朱继华学了大擒拿手,让弟朱继伦学了小擒拿手。 两人是双胞胎,默契程度比夫妻还高,两人在师傅去世后出山,从没碰上过敌手,直到后来碰到夏旷,虽然单独都不敌夏旷,但两人联手,能战成平手。 福禄二将联手,夏旷都只能打成平手,此时,他俩联手了不说,还用上了大小擒拿合击术,两人出道以来,只用过一次,上一次就是还没归顺南山帮之前,和夏旷大战时用过。 那次大战,使出合击三招,原以为能胜夏旷,但夏旷采用了两败俱伤的打法,最后三人均受重伤,他两兄弟重伤之下无力再战,只得归顺谭中青。 两兄弟围着林春州,大小擒拿手同时使出,原以为林春州会手忙脚乱,惨叫连连,重伤之后跪地求饶。只是,哪想到,林春州开始的确有些忙乱,可几招之后,林春州却退守得当,还偶尔揪空反击。 大小擒拿手已使完,没沾上林春州一根汗毛,两兄弟手一顿,心有灵犀,立即毫无保留倾力使出合击三招。 一片身影,不留缝隙,不留死角,立即将林春州包围其中…… 第七章副帮主夏旷 合击三招虽然攻防无缝,但两招过后,却依旧没能伤到林春州,在使出第三招时,福禄二将都因力量减缓,同时出现一个呼吸的转换破绽——林春州心里一喜,祖上的这个破招之术竟然是真的,他闪电般从这个破绽处一拳击出,正中福将右眼。 “啊——”朱继华惨叫一声,只觉眼珠爆炸,心头一凉。 “哥——”朱继伦顾不得继续进攻林春州,反手扶住他哥,接着问道,“哥,怎么样?” “我右眼肯定废了,别管我,叫兄弟们上,做掉他!”朱继华说时,已有喽罗上前,从朱继伦手里扶过他哥。 见福将受重伤,两个喽罗赶紧送他去医院,其余喽罗立即从袖口滑出铁棍,向林春州围过来。 朱继伦听哥说右眼肯定废了,再也顾不得来时夏旷的命令,夏旷命令说教训一顿即可,不可重伤更不许杀人,因为林海涛林常青武功非同小可,他们如果报复,南山帮在明,他们在暗,即使能赢,也是惨赢。只是,朱继华眼睛废了,朱继伦也就失去了理智,杀心顿起。他挥了挥手,让众人上前围攻林春州,他则掏出短刀,等待时机,准备给林春州致命一击。 禄将掏出短刀,南山帮众人自然清楚,这是拼命的打法。南山帮能称霸周围各方,除夏旷及福禄二将功夫高外,手下兄弟中好手也有不少,另外亡命也是重要原因。福将受伤,右眼被废,手下兄弟本就穷凶极恶,此刻想报仇,更是暴戾恣睢。 其实,林春州也不是故意要去击瞎福将眼睛,而是他俩的合击三招太过厉害,他不从那个破绽处出手,对方也能将他重伤甚至打死。 眼见南山帮的人围来,林春州越加冷静,已经重伤了福将,仇怨结下了,没有退路,没有退路就只能你死我活地倾力一战。 林春州慢慢往一边退,他要防备自己腹背受敌,但对方比他的实战经验丰富多了,对他的意图一清二楚,他们不会让林春州创造出这样的条件。 林春州心里冷哼一声,不让我创造有利条件,那就先下手为强,他突然出手,闪电般击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他打的是虚招,对方愣神的瞬间,他已经抓住对方手里的铁棍,紧跟着身子贴上,对方铁棍脱手时,他已然横力,手肘重重击在对方头上。 铁棍刚到手,往上一抬,棍头提在一个扑上来的中年人的下巴。那人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下巴嘴巴已经变形,鲜血流淌。 此刻,又有两个近身,林春州招呼这二人时,禄将从背后出手,短刀寒光一闪,就划向林春州后颈。 空气撕裂,音暴骤至,林春州神知不妙,身姿前伏,硬生生用肩膀迎接了对方一棍,虽然肩膀挨了一棍,但小命得保。 肩膀挨一铁棍时,林春州身子顺势下低,贴地一滚,双腿横扫,刚才近身的两人立即倒地,禄将敏捷许多,一跃就出了林春州的攻击范围,站在那里等待再一次机会。 但林春州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刚才的偷袭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让林春州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他立即一腿逼退扑来的歹徒,一个飞跃,扑向朱继伦。 朱继伦一愣,没料到林春州要盯住他打,赶紧闪身。林春州有轻功,朱继伦想摆脱他根本不可能。他如影随形,一棍劈在朱继伦右脑袋,好在闪得快,只把耳朵剐了下来。 朱继伦毛孔炸开,惊得尿都嘘出了一股,不是闪得快,这一棍肯定劈得脑袋开花,不死也成摆设。先前夏旷警告,林家凶猛 ,他还心生不屑,认为林海涛林常青所战的犀牛洞土匪只不过是帮乌合之众而已。现在,他已胆战心惊,二十来岁的林春州这般凶猛 ,林海涛肯定更凶,而正值壮年的林常青呢? 朱继伦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疼痛,身子往手下的兄弟里窜。平时里,都是他们福禄二将威风八面保全兄弟,今日今时,竟然给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逼得要兄弟替他挡棍。 林春州倒底还没经历世事,胆子小,不敢把人往死里打,对这些不是一合之敌的南山帮混混只伤不残,但此时他对朱继伦就不同了,虽然不想要他的命,但也想残废他。 就在林春州挥腿逼开喽罗,再次挥棍击向朱继伦蛋蛋时,突然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铁棍。 “谁呢?”林春州心中大吃一惊,如果刚才是偷袭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铁棍已然挨到裤子,朱继伦再次嘘了股尿,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着又嘘一股,好险,刚才,根差点就废了。“旷哥……”朱继伦往后挪动,后怕得冷汗淋漓。 原来,喽罗送福将回去时,福将知道自己弟弟不是林春州对手,就赶紧叫了个去叫夏旷。夏旷听了情况,就赶了来。 “***,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下如此重手?” “我下如此重手?”林春州不听还好,一听立即炸毛,“副帮主夏旷是吧!——如果不是我们祖上知道大小擒拿合击术,先前在他二人大小擒拿合击三招下不死也重伤了,我迫不得已才伤他哥的右眼;还有,刚才,他拿短刀从后面偷袭,如果不是闪避得快,小命早就交了!” 林春州的意思很明白,你打我可以下死手,我还击就不行? 夏旷脸红了红,看了看朱继伦,朱继伦没出声,算是默认。夏旷又看了看林春州,心里怔了怔,林春州竟能胜过福禄二将的联合攻击?还能在他俩联手时击伤福将?虽然林春州说他祖上知道大小擒拿合击术,但这还是令人吃惊。 “***,就此打住吧,夏旷在此给赔个不是!” “哪——谭文杰这事呢?” “文杰的事……”夏旷抬头看向谭文杰。夏旷来后,谭文杰才敢从树背后出来,见夏旷望自己,一脸不甘,却又默不作声。 如果南山帮给这小子唬住,以后还怎么混?夏旷虽然忌惮林海涛父子,但南山帮也不是没有依仗,县警察局的枪,他们可以连枪带人借过来。你武功再好,还是怼不过枪,再说,林春州虽然打赢了福禄二将,是因为知道他们的合击术,照说,自己应该能打赢林春州。 想到这,夏旷淡淡道,“给文杰赔个不是吧,我会劝他不计较的!” “赔个不是?又不是我不对!干嘛赔不是?如果谭文杰对我表妹还有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丝毫不将南山帮不将谭家不将夏旷放在眼里的说辞,夏旷立即火起,说,“不客气?你想咋的?” “不想咋的!别人想对我下手,我就加倍还回去!”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能耐!” “你确定?” “当然确定!” “谭文杰,你既然找人来对付我,那么现在,我俩就清算清算!”林春州说罢,欺身上前,攻向谭文杰。 第八章南山第一高手 谭文杰听说要找他清算,吓得心里一紧,赶紧拉了个旁边的喽罗顶在面前。夏旷在,自然不会让林春州如意以尝。林春州欺身上前时,他双手平推,以推带打,让林春州偏离轨道,失去重心。 林春州既然喊出要找谭文杰清算,当然也算准了夏旷的阻截。夏旷平推时,林春州身子后倒,双手着地,着地时双手用力猛推,身子借力向前一梭,已然到了谭文杰跟前。 谭文杰就一纨绔,无学无术,屁用没得,平时也就借他爸和幺爸的力量嚣张嚣张,见林春州闪电般来到眼前,身子一软,竟嘘出几股冷尿来。 林春州快,夏旷也不慢,虽然节奏慢了半拍,但他用了一招围魏救赵,他己从后面击向林春州,林春州如果要攻击谭文杰,那么自己也要承受夏旷的攻击。林春州身子猛地旋转,在夏旷击到的瞬间,伸手揪起谭文杰,不差分毫地将谭文杰喂到夏旷的攻击点。 “啊——”一声惨叫,夏旷这一拳打在谭文杰的肋骨上,骨折的声音让人一阵牙寒。 “帮主,我只是想抓住谭文杰把今天的事说个清楚而已……”林春州一脸迷茫,露出不解的样子望着夏旷,内心却是狂喜。 夏旷气不打一处来,恼羞成怒,决定不再保留,要狠狠教训林春州,是死是残全凭运气。 夏旷虽然恼怒地这般想,但他也暗自心惊,这林春州,和自己交手两招,貌似自己没占到丝毫便宜,那么他爷爷呢?他那正值壮年的父亲呢? 谭文杰着着实实挨了一下,必定会躺下几个月,林春州也懒得和他再计较,揪着他的手一松。手一松谭文杰就往地上软,旁边的喽罗赶紧扶住谭文杰。 夏旷冲手下挥了挥手,手下自然会意,赶紧送谭文杰去医院。 “夏叔叔……”谭文杰内心悲苦。 “走!”夏旷挥了挥手。 “林春州,你等着!”谭文杰咬牙切齿。 “谭文杰,你敢再惹我,你好一次我打一次,好了就打,打到你不敢惹为止!” “你……”谭文杰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被人架着渐渐远去。 夏旷听了林春州的话后,脸色阴冷,他摆了摆手,吩咐手下,往后退开,然后才对林春州说,“我俩公公正正比赛一场,你赢了,我约束我的手下,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能和谭文杰作对。” “不行!”林春州一脸淡定,“我并没和谭文杰作对,这都是他找我的麻烦,不管输赢,谁找我麻烦我照样反击!” 夏旷怔了怔,不过心里倒也佩服,解释说,“我是说你输了就不能阻止谭文杰追求王雨薇!” “她是我表妹,她不喜欢谭文杰,别象只屎蚊子乱飞,恶心!” 夏旷听后,眉头紧皱,心说,你小子真不识好歹,硬是要逼我把你打残或者打死才心甘? 夏旷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没有丝毫轻视,对方能战胜福禄二人联手,还能在他俩最强的三招合击下击伤福将,虽然他说祖上知道,但也说明对方的功夫相当了得。 以前时,夏旷和福禄二将只能打成平手,但近几年来,自己一直在精进,勤力练功,而福禄二将,跟了自己后,贪图亨乐,给酒色掏了不少身体。再说,夏旷三十五六岁,正是身壮力圆之际,体力充盈,纯厚绵长。林春州虽然功夫高,但太年轻,开始力量澎湃,应该后劲不足,再说, 又和福禄二将苦斗了一场,体力有所下降。还有,毕竟自己经历了二十多年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搏杀经验异常丰富。 夏旷以前在大上海,后因两大帮派搏杀,夏旷所在帮派失败,夏旷因为斩杀过对方多名成员被追杀,多次死里逃生,自然应敌经验、搏杀技巧都非常丰富。他逃离上海后,回到南山,在南山车站被谭中青手下扒窃而打了起来。 十多人攻他不下后,谭中青调动了南山帮大部分人马,就是调来的人马中,有一个和夏旷熟识,他们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就这样,他和谭中青握手言和,从此以后跟随了谭中青,只半年,他就坐上了南山帮二号位置。 夏旷五岁死爹,八岁死妈,妈死后他便跟一个在社会上混的人学做扒手,那人功夫高强,见夏旷聪明而且心肠狠毒,就一心教他,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后来,师傅去世,他便独闯江湖,后跟一个更历害的师傅去了大上海,除功夫长进不小外,心肠也更凶残,杀人放火眼都不会眨一下。 此时此刻,他说是说和林春州公正比一场,心中却思考着给林春州一个什么程度的教训——断手?断脚?还是只留他半条命?不过,夏旷很快又决定——就此结束林春州的小命也不怕,有警察局为依靠,有枪有势有钱有权的谭家还会怕林家不成? “小子,你功夫的确了得,我俩比上一场,点到为止!”动手前,夏旷再玩心计。 林春州听着夏旷的话,没回答。他想从夏旷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脸上除了阴冷,一切显得古井无波。 虽然夏旷表现正常,但林春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夏旷不是善良之辈,心狠手辣在南山臭名昭著。 外表越平静,内心越埋藏凶险,还是小心为上!林春州又想起爷爷的叮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夏旷身高近一米七几,身材适度,清瘦的脸庞闪射着阴冷的寒光。他已靠近林春州,眼睛一眨不眨,死盯着对方的眼睛。他阴冷的目光逼视着林春州,他想看到对方眼里的胆怯,但他错了,林春州的眼里只有刚毅和自信。 “呼——”夏旷出手,一招黑虎掏心直捣林春州肚腹。 林春州手轻轻一挡,借力后退半步。对方的力道不小,比福禄二将果然厉害得多。 夏旷早料到林春州会后退,他的出拳拿捏精准,不待力消立即换招,双腿快速跟进,双脚用力,双手平推,一招推窗望月紧跟着黑虎掏心。 林春州经验明显不足,后退后没能看出夏旷的后招,但他反应敏捷,身子一个旋转,将夏旷平推的力大部份卸去。好在他基本功好,马步扎实,身子晃两晃后立即稳定了下来。 夏旷一掌没推倒林春州,心里咦了一下,赶紧出腿,身子下蹲的同时,一个扫膛腿又扫向了林春州。 林春州没想到对方出手这般快,后退或闪避都已来不及,他只得身子往上一跃,平地飞起丈余,并落在了一丈开外,躲过了夏旷凌厉的扫膛腿。 夏旷见林春州身子飞起,更出乎他的意料,这说明对方不但有武功而且有轻功。 “好功夫!”夏旷出自内心地称赞了句。 “你也厉害!”林春州微微一笑。 夏旷无话,把外衣脱下,扔给了前面一个喽罗,这是要和林春州全力一战。 第九章夏旷败北 通过刚才几招的试力,双方都探到了些对方的虚实。林春州功夫高强,这点无疑,夏旷也认同,但自己实战经验太过丰富,这一点是林春州远远不及的。 夏旷不再答话,不待林春州站好,已猛攻过来,右手虚晃一招,左手一捞,攻向林春州中路。 林春州因为有轻功,转动十分敏捷,他身子两个侧转,全力化解了夏旷的攻势。 夏旷见林春州身子灵活,几招之下伤不到他分毫,立即变招,用了他的绝技——扒手十二式。这是带他去上海的那个扒手师傅传授的,夏旷基本上不用,因为用这太丢脸了,毕竟做过扒手不是光荣的事。 扒手十二式果然了得,比福禄二将使出的合击三招不会差,各有要命的长处。 这是啥功夫?这般诡异——林春州给夏旷击中了腋下,这一招是钩字决,手伸进衣袋将钱包钩出来,试想,扒手钩钱技术高超,现在用在袭人上,自然非同小可,将林春州衣服钩破的同时,将皮也钩裂一块。 这还是林春州躲闪快捷,夏旷钩来时,他上身紧缩,不然,已经钩进肉里,钩出肋骨。 夏旷一招得手,招招紧跟,招招要命。扒手十二式,都是近身贴身攻击手法,给贴上身,必败无疑,如果对方不手下留情,必死无疑。夏旷当年对战朱家兄弟,对付他们大小擒拿手时,就是用的这扒手十二式,贴身缠打,最后两败俱伤。 几年过去,夏旷的扒手十二式更加娴熟,更有发现。 你奶奶熊的!林春州毛孔飞炸——这就是你的点到即止?林春州终于明白,对方这是使阴招,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不死即残。想到此,林春州心下一寒,当即换招,拨地飞起,双腿连环——他使出了林家夺命腿。一招三式,三式九腿,九九八十一幻。 一片腿影,一阵腿影,夏旷眼睛一花,一片迷糊。一招三式,三式九腿,九九八十一幻,也就是说,这瞬间,林春州踢出的有八十一道腿影。 但只有一道是真的。 如果你能发现并避开或攻击这道真的腿影,你就有机会保命或胜出。瞬间,不眼花缭乱就不错了,谁能辨别出真假,除非功夫高出太多,身影手法更快。但显然夏旷还不是这种高手。 本来,林春州能一脚踢在他的咽喉,让他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但他还是手下留情,只踢在夏旷的胸口。饶是如此,夏旷还是往后一个趔趄,猛喷一口鲜血,颓然坐地。 如果这一脚踢在我咽喉,就一命呜呼了!夏旷内心惊悸。 夏旷没有站起身,坐在那,面无表情,对林春州挥了挥手。 林春州没任何表示,抬腿走向学校大门。 “帮主……”手下围了过来,边问边盯着林春州。 夏旷摆摆手,示意算了,他努力顺了顺心口翻腾的腥味,努力起身,带着众人离开。拐角后,他终没忍住,再次喷出口鲜血。 林春州回到教室,人还未进去,王雨薇已蹦出,一脸焦急,“哥,你受伤了?”她看到了林春州身上的血迹。 “问题不大,给伤了点皮!”林春州笑了笑,赶紧安慰。 “林春州,你受伤了?”柳老师正带了学校校长等人过来,原来林春州出教室后,王雨薇就跑去找柳老师,柳老师又去找校长。等校长副校长集齐,林春州已以返回来教室了。 “一点皮外伤,问题不大!”林春州对柳老师笑笑。 “你伤过他们的人吗?”校长问。 “伤了!打伤了他们好几个,夏旷,福禄二将,还有几个喽罗,还有谭文杰,不过,谭文杰是我借夏旷的手伤的!” “伤了这么多?连夏旷和福禄二将都打伤了?” “嗯!”林春州连连点头。 校长脸上冒出了冷汗。 “你赶紧去上点药后回家吧!你得回家和你爷爷他们商量,南山帮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他们肯定会疯狂报复的!”柳老师赶紧说。 “好,柳老师,我去上点药后就回去!”林春州说罢就准备去看医生。 “哥,我陪你去!”王雨薇扶上林春州。 “你俩小心点!”柳老师吩咐,还有,“王雨薇你也躲一躲吧,唉……” 王雨薇点了点头。 林春州去了一个私人诊所,诊所的医生叫周光强,和林春州熟,会些功夫,对林家功夫十分仰慕,林春州除了绝招林家夺命腿没教他外,其余的都倾囊相授,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 当他听到林春州独自一人对战南山帮并击败福禄二将和夏旷后,张大嘴巴,真的不敢相信。片刻后,冷静些后,他告诫林春州,谭家钱多势大,谁惹了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着不死不休,在南山,吃过这样亏的人不少,前些年时,一个副县长就给他们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自杀。周光强要林春州马上回家去,把消息告诉家里人知道。 林春州借夏旷之手伤了谭文杰,谭中云谭中青肯定不会放过他;朱继华瞎了只眼,朱继伦给削掉了一只耳朵,两兄弟也不会放过他;至于夏旷,更阴险,本说比武点到即止,却在动手后下死手,有机会,他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 的的确确,对方肯定要和自己不死不休,林春州对周光强点了点头,说马上回去。 第十章表姐卢文英 再说谭家,当谭中云得知儿子受伤,赶紧通知弟弟谭中青,双双赶到南山医院。谭中青并不知情,谭文杰找人帮忙对付林春州时,夏旷并没当回事,小事一桩而已,他没向谭中青汇报,叫福禄二将出马也是给谭文杰面子,因为谭文杰最先是要他出马。只想不到,福将的眼睛竟然给对方打瞎,禄将损失一只耳朵,他亲自出马,结果…… 虽然,对方也受了伤,但夏旷知道,对方已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当谭中云谭中青把情况全部弄清,也感觉棘手,林春州才二十来岁,就这般凶猛 ,林海涛林常青更不用说,功夫更高,真正把林春州怎么样了,林家人的报复肯定惨烈,谭中云谭中青心里都没底,虽然心中都有赢的把握,但都在计算代价的承受度。 可是,不让林春州付出点代价似乎有辱南山帮威名,似乎谭中云这个警察局局长的脸上也不好看,在南山这多年来,谁让谭家这样难堪过? “爸爸,好痛啊!幺爸,痛!夏叔,痛!”此时,谭文杰躺在那喊,虽然医院给他找来了最好的医生,已经做完手术已经上好药。 “文杰,忍住!忍住啊!他把你打成了这样,我一定要他百倍偿还!” “爸,我一定要王雨薇来端屎端尿!幺爸——” “嗯,好!好!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抓她!” 看到儿子这般情形,谭中云心痛,赶紧应承儿子。谭中云三十多了他老婆才生下这么个独子,也算老来得子,含在口里怕化捧在手里又怕摔,自然谭中云对儿子千依百顺。两兄弟连同夏旷,当着儿子的面,赶紧谋划,只是谋划来谋划去,总没一个完美的办法。最后,还是谭中云发狠,让警察局出动,以林春州伤人为名,抓捕林春州。只要把林春州抓了,王雨薇自然是囊中之物,谭文杰想怎样就怎样。 得到王雨薇后,再放回林春州,这样,两家又不至于结下死仇。 再说,警察局抓了人,你林家在凶猛 ,也只能上警察局说理,不敢闹事! 想到这,谭中云赶紧打了个电话,电话是副局长冯永年接的,谭中云原本想找他心腹去办这件事,顿了顿,就叫了冯永年带人前往学校抓人。 冯永年带人赶到学校时,既没见着林春州也没见着王雨薇。校长说他们看医生去了,但不晓得在哪里看医生。冯永年十分聪明,思维一转,赶紧在学生中打探,果然打探到林春州有一个医生朋友。 冯永年内心一喜,带着手下马不停蹄赶去。 冯永年往这边赶时,周光强已给林春州上好药,林春州欲送王雨薇回去,但周光强要他立即回自己家,赶紧走。 “这就回去?” “对呀!对方不会给你多少时间,他们肯定行动了!谭中云和南山帮都不是善类,你必须防范!” “只是,现在回去,坐不上车了,南山到竹林乡两天才一趟班车。” “我有一匹马,借你骑去!” “谢谢你周大哥!” “兄弟间谢啥!赶紧的!”周光强说罢,吩咐伙计,带林春州去他家里骑马。 林春州刚走,冯永年就来到了诊所,问情况,周光强说,“林春州是来上了点药,他伤很轻,只破了点皮,早走了,应该是回学校了!” 周光强不否认和林春州熟,不否认他来这儿上药,但他早已上药后走了,我周光强不说假话,你们抓不到把柄。 冯永年清楚,周光强说的应该是真的,毕竟,他一个小小的诊所医生没胆量和南山帮和谭家对着干。 冯永年猜测,林春州应该回家去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肯定要回家去寻求靠山。虽然猜测到了这点,但冯永年还是带人再次到学校,不见林春州和王雨薇,他又带人赶到北岗村。其实,冯永年并不想抓到人,他也看不惯谭中云的所作所为,只是,以他的实力,不敢对谭家说半个不字。 徐小军不在家,家里只有王青梅。王青梅不知晓学校发生的事,见这么多背枪的人来抓人,立即吓得不行。 徐小军王青梅没犯法,冯永年自然是吓唬一翻完事,只叫王雨薇回来后,叫她到警察局自首,还特说王雨薇没犯事,去说清楚一下情况就行,他们要抓的是林春州。 王雨薇没犯事,她去自什么首,这等于是告诉徐家,别去。 该走的过程走了,拖拖拉拉了好半天,冯永年才赶去南山医院,向谭中云汇报情况,以请示下步怎么走。 见学校没抓着林春州和王雨薇,谭中云立即下令冯永年带人赶去竹林乡,直接到林家家中抓人。冯永年应了声,开了辆车,往竹林乡赶去。 林春州和王雨薇一道,骑着马紧张地赶路,时间已经不早,天黑前肯定是回不了家的,但最好是在天黑前赶到竹林乡。竹林乡场镇不远有亲戚,是林春州的表姐,叫卢文青,即使回不了家,可以到她家借宿一晚。 想起表姐卢文青,林春州心里十分温馨。 卢文青的娘家就在林家后面,卢文青的娘洪双丽是逃荒来的,刚来时,带着只有五岁的女儿,住在林家背后的一个岩洞里。林春州的妈妈陈秀芳那时刚嫁给林常青,十分同情母女俩,就把他们先前的老屋给了母女两人住,还把附近的地也给了两块,村里有单身汉想欺负洪双丽,也给陈秀芳警告。 陈秀芳虽说是女流之辈,但她背后的林常青以及公公林海涛,村里的混混啥的谁敢嚣张? 后来,别人问,陈秀芳就说洪双丽是她的表姐,再后来,村里有个给地主家做长工的单身汉,叫卢光云,人老实可靠,陈秀芳十分看好,就介绍给了洪双丽。洪双丽嫁给他后,带来的女儿就取名卢文青。 从那之后,两家关系十分好,陈秀芳生下林春州后,卢文青常来背他抱他,比对她妈妈后来生下的弟弟卢文博还好。林春州上学后,把认识的字也教给卢文青,几年下来,卢文青认识的字和林春州一样多。 卢文青十分漂亮,一米六几的身高,苗条清秀,特别是她的眼睛,很黑亮,她的头发很柔顺,小时候,林春州和她一起玩时,最喜欢抚摸她的长发了。 但最让林春州印像最深的是还在读高小时,那年十二岁多,刚放暑假。因为上高小时在竹林乡,林春州住学校了,有很长时间不见,卢家就派了卢文博来请林春州去吃饭,以表示两家关系的紧密。吃晚饭后,林春州在卢家睡,睡觉时,他要跟表姐睡,见林春州要跟姐姐睡,卢文博也吵着要。但卢文青不肯,说三个人一起睡太热,卢文青就把卢文博赶到一边去。 比林春州小两岁的卢文博气不过,气呼呼地说,“你俩睡吧,来一盘都没人晓得!”他说完,气呼呼地跑去了旁边屋里。 林春州那时虽小,对异性没啥渴望,但对来一盘这样的话语还是十分敏感的,他心里跳了跳,抬头望了望表姐,但表姐却无异样,仿佛没听到似的。 他像小时候一样,挨着表姐。卢文青静静睡在那,即使偶尔间,林春州的手脚放在一些男女有别的地方,她也无动于衷。林春州只在迷迷糊糊间听到表姐一声叹息说,“你比我小太多了,要是和我一般大,我就嫁给你!” 就是那个暑假后,卢文青出嫁了,嫁给了竹林乡场镇不远的陈家。她丈夫叫陈恒山,她公公叫陈树毫。陈树毫与林海涛熟,林海涛见陈家家境好,就让老婆李远菲给卢文青说了个媒。 卢文青嫁去陈家后,每次回来娘家,都会备上一份礼物给林家,严然把林家当成了娘家一部分。有两次,还特地暑假回来,把林春州和卢文博一道接去她家玩。 陈家人也很喜欢林春州,除知道林家对卢家有大恩外,他们也特别喜欢林春州这娃,懂礼貌,有学识,并且还有功夫。 卢文英很喜欢看林春州耍功夫,并叫林春州都卢文博。卢文博看到林春州厉害,很羡慕,但跟林春州练习一阵子后,就摇头不练了。 习武,要想功夫好,吃的苦肯定多。林春州从小就在爷爷监督下蹲马步,每天早上晚上各一小时。在村里上小学后,除了蹲马步,他的小腿上还绑了钢条,先每边五斤再到十斤,轻功也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 第十一章夜半惊魂 到达竹林乡时,天已黑,林春州下马后扶了王雨薇下马,顺场镇外边的一条小路去卢文青家。两人下到小路,刚到前边小山角拐角时,耳中传来汽车鸣叫声,林春州回头望,一辆车从镇上开过。 车亮着灯,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林春州心里隐约觉得,里面是警察局的,这个时候赶来,应该是赶来竹林村抓自己吧,林春州心里有些吃惊,心想,这谭家的动作倒挺快。 公路从南山城到达这里就结束了,这些警察局如果要去竹林村抓林春州只得走路或者骑马去,并且,他们肯定会先找乡公所,让乡公所的人带路。照说,这些人今晚肯定会在乡公所住宿,明天一早赶去竹林村。 “这小镇,咋还来了车?”王雨薇听到汽车的马达声,抬起头来看,看后问林春州。 “我直觉,应该是警察局,并且是要赶去我家里抓我!”林春州又望了望车说,说后又暗自庆幸,好在天色已晚,那边看不清楚,不然,他们肯定会猜认出自己两人来。 “警察局?来抓你?——哥,是不是你把他们的人打死了?”王雨薇十分担心。 “肯定没有!我下手心中有数,只是打伤了他们,本来,和夏旷打斗时,我可以取他性命的,但我的脚只踢了他胸口没踢他咽喉,应该是我借夏旷的力伤了谭文杰,他们才来抓我!” “哥,我们咋办呢?” “不理他,我们先上表姐家,再看情况!还有,你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抓走的,哪怕不回学校了,如果让他们抓去,谭文杰肯定会……” “嗯,肯定的,那个死谭文杰!要不,哥,你陪我回趟夷城,我回去找找我爸,看他能不能想到办法!” “先看看我爷爷他们怎么应对吧,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回学校了,现在这时节,夷城正大战,哪能去那里找你爸!” “哥,如果他们抓不着你,会不会抓了你爷爷他们?” “应该不会!我爷爷他们没犯法,凭什么抓?再说,我爷爷他们不是善茬,真动起手来,这几个警察不够!” “警察有枪!你爷爷他们虽然厉害,但他们一校怕枪!” “有枪固然可怕,但不是决定因素!” 王雨薇听得并不怎么明白,她不懂武功,以普通人的思维来看枪,自然认为,有枪的人肯定是对付不了的,虽然她是这么认为,但还是顺着林春州的意思点了点头。 走了十多分钟,两人牵着马到了陈家。见到林春州带着个姑娘这么晚了来,并且林春州身上还有伤,卢文青大吃一惊,赶紧问了情况。 当林春州把情况说完后,陈恒山和他爸陈树毫二话不说,拿了只电筒背上猎枪就悄悄去了林家,他俩要提前把情况告知林海涛,让他们做好准备。 林春州没犯事,占道理,家里大人自然会理直气壮,底气足。如果不知晓情况,真以为林春州犯了事,平白无故打伤了人,自然担惊受怕底气虚,应对就会失当。 走时,陈树毫还叮嘱林春州两人,叫他俩住在这哪都不去,等他俩回来后再说。 陈恒山父子走后,卢文青赶紧从开水瓶倒了些热水,让林春州简单洗洗,并拿了陈恒山的衣服让林春州换下。 林春州换衣服时,卢文青又仔细问他的伤,十分心疼。林春州再三说问题不大,她才放下心来。当然,对如花似玉的王雨薇,她也十分喜欢,问长问短,还悄悄问她,林春州怎么样。 王雨薇一脸羞涩,说了声“很好!”接着抿着嘴,低着头。 “长得真乖!”卢文青真心的地赞叹了声,就去了灶屋帮她婆婆煮晚饭 卢文青手脚快,只半个小时,菜就上桌了,一盘粉皮蒜苗炒腊肉,一盘葱炒鸡蛋,一盘酸辣椒洋芋丝,一盘炒青菜。 “太晚了,没什么菜,将就吃点!”卢文青装饭时说。其实,这已是很好的招待了,要不是陈家家境好,一般的家庭哪有这般好的饭食。 “姐,这般好的菜,还说将就吃点?”林春州知道卢文青是有意谦虚,便赶紧回话。 “春州,你好久没来姐家,做这点菜招待你,真的是将就,再说,你这女朋友,第一次跟你来姐家呢!明天,姐杀只鸡!” “别!姐,明天早上,我和雨薇悄悄回去,看看情况,看是不是真的是警察局来抓我!” “不行!明天在我家住着,待恒山他们回来后再着定夺!”卢文青边说边给王雨薇挟了筷子腊肉,接着又挟了筷子鸡蛋。 王雨薇赶紧说谢。 给王雨薇挟好菜,卢文青自然又给林春州挟了两筷子。 林春州笑了笑,赶紧挟了筷子给表姐,王雨薇则聪明地挟了筷子给旁边的小孩。小孩叫陈定平,三岁多了,长得神似卢文青,十分可爱。 “快谢谢!”卢文青对儿子吩咐说,心里更加喜欢王雨薇。 王雨薇笑了笑,示意陈定平说不谢,她又给卢文青的婆婆挟了筷子,而此时,卢文青也给婆婆挟了筷子去。 婆婆没推辞,但笑着吩咐,“给他俩吃,他们是客人!” “妈,放心吧,春州不是外人!” “嗯,这娃,看着长大,第一回来我家,我就喜欢,还寻思着长大了,把我弟弟家的女儿说媒给他,现在,有了这般乖巧的女朋友,我是又心凉又高兴!” “阿姨,看您说的……”王雨薇脸色一红,羞涩尽起,赶紧低头吃饭。 林春州不回话,把内心的甜蜜流露脸上。 卢文青是过来人,自然清楚林春州两人的情意,就愉快地支开了话题,问了些林春州和谭文杰之间发生的事。 夜深了,卢文青和王雨薇睡,她婆婆带了孙子,林春州则一个人睡在旁边的一间偏屋。 刚睡下不久,忽然村子里狗叫声四起,难道是警察局弄清了自己的路线来抓自己?林春州翻身下床。 林春州刚穿好衣裤,夜空里传来了呼喊声——“打强盗啊!陈恒山,你快点起来拦,强盗偷了你大伯家里的腊肉,正往你们那边跑来了!” 听到这喊声,林春州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但他还是开门走了出去。他出去时,卢文青已站在门口。她见林春州开门出来,就说,“没电筒,电筒给恒山他俩拿走了,这咋个去追? “陈恒山,快点起来!”那边再次传来喊声。 “起来了!”林春州回应,回应后,从旁边捞了根扁担,便往旁边的路上跑去。 “春州小心点!” “哥,你小心点!” 卢文青和王雨薇同时叮嘱。 “春州,知道你懂功夫,但这黑灯瞎火的,你不能追得太急,只要他们放下了偷走的腊肉,就算了,别结死仇!”冲林春州的背影,卢文青再次叮嘱。 “晓得,姐!”林春州说罢,速度加快,边追边喊强盗放下东西。 强盗偷东西是不能放空的,放了空意味着兆头不好,所以一般情况下,能逃走他们是不会放下已经到手的东西的。今晚,他们本准备偷陈老大家的牛,但因为去偷时给旁边家的狗发现了,狗叫了几声,陈老大听到狗叫,不放心牛,就起身去看了一遍,强盗见有人来,就躲了起来,陈老大自然没有发现。 因为有狗叫,强盗不敢再偷牛,因为牛在晚上走得慢,狗一叫引起村民注意,自然无法偷走,搞不好人都会被抓住,在乡村,村民最恨偷牛贼,如果给抓住,至少会被打断手脚,偶尔还有给打死的。 两个强盗正想着如何偷东西时,陈老大又起身开门去了牛圈,他总是不放心牛。牛圈离他住的房子有二十来米远,两个强盗一合计,趁陈老大去牛圈时,闪身进了他家,从灶头上取走了正熏得喷香的腊肉。 陈家祖上小富,到陈老大这一代,他两兄弟都分得两亩薄田,几亩地,两兄弟还合养了一头牛,日子比一般农家殷实,自然,引起强盗的注意情理之中。 强盗刚出门,陈老大就回来了,他走时,门拉上了的,只是没上锁,此刻,门全开着,晚上没有大风,门不可能自己开得这么宽,陈老大心里一惊,忙问他老婆刚才可有人进屋。他老婆说听到灶屋有响声,以为是他去找水喝,所以没在意。 陈老大听后,忙去灶屋看,发现灶头熏着的几块腊肉不见了。腊肉被偷,直接影响下半年一家人的生活,陈老大赶紧站到门外凭空吆喝打强盗。 村里人熟悉,自然听得出是谁喊,赶紧起床,一时间,村子里喊声四起,并有人发现强盗踪迹,说往陈恒山这边来了,于是靠陈恒山这边的村民大声喊陈恒山拦截强盗。 林春州是练武之人,夜视比常人强,他很快适应了情况,顺刚才狗追出的地方追去。他的速度很快,已经能隐约感到强盗的身影。但强盗熟悉路,很快从小路逃到了乡场镇。场镇有许多房子和巷子,强盗进入场镇后,想抓住就困难多了。 见强盗就要进入场镇,林春州拼尽全力,只见夜空里,一道黑影飞一般赶上。 也就在林春州接近时,镇上突然出现几个背枪的身影,迅速拿下了强盗。原来,冯永年闹肚子,正起来上茅房,听到不远处有人喊抓强盗,就赶紧喊醒了众人。 见了警察,林春州心里怔了怔,赶紧回身躲避。 “喂——”就在林春州准备避去一边,冯永年面对他喂了声。 林春州心里紧了紧,但立即又释然,即使这帮警察是来抓自己的,他们也不认识自己,不过,林春州回过头来时,赫然发现警察中有一个是初中时的同学李小山…… 第十二章林家老爷子 初中毕业后,林春州到夷城上高中,李小山则到南山上高中。李小山上高中时,和谭文杰关系到位,他只上了一年,因家中变故,没了经济来源,在谭文杰帮忙下,进了警察局混口饭吃。 林春州回头看到同学的刹那大吃一惊,好在他思维敏捷,他顺势前扑,仿佛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他的手在地上一抹,旋即抹花了脸。 他同学看了眼林春州,自然没认出,这除了林春州摸花脸的缘故,也有身高对比的缘故。他俩同学时,是初中,有两三年了,林春州个子蹿了一大截不说,身子也壮实了许多。 这两三年来,李小山和林春州之间没打过交道,印象还停留在初中那时,不仔细看清楚脸,自然认不出。 待他还想多看两眼时,恰后面有人说,“恒山,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今天的强盗肯定得手跑掉了!”原来是陈老大陈树林,林春州穿着陈恒山的衣服,两人身高身材差不多,他自然认为林春州是陈恒山。 林春州没张嘴,猛摇头,表达出没啥事的意思,他右手捂着嘴巴,说明刚才这一跤摔到了嘴巴。此刻,就几只电筒光,有些暗,如果不把电筒光直接照脸上,根本不好辨认。但直接照脸上,很不礼貌,除非有针对,不然会失礼。 先前,冯永年是见这人身手好,有些怀疑,依据他的推测,林春州回家,没有班车,肯定骑马,如果骑马的话,天黑时,只能赶到竹林乡场镇。 李小山没认出林春州,后面赶来的陈树林又喊恒山,自然不会再怀疑。 冯永年挥挥手,示意带走强盗并收队。 见警察收队,林春州赶紧回身,从原路返回。回到家,同等候自己归来的王雨薇和表姐说了刚才的惊险,两个女人都惊讶不已,随后又庆幸。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陈恒山和陈树毫回来了,他俩叫林春州暂时住在陈家,不忙回去,家里人心中已有数,接下来看谭家怎样出手再考虑应对之策。 再说林家,他们知道林春州在学校所发生的事后,虽然有些焦虑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但因为心中有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惧怕谭家。 “真敢对老子孙子下手,老子绝对荡平谭家!”早上起床后,林海涛站在大门口,眺望远山,霸气地说。 “爸,别过多担心,春州只是打伤了那边的人,没有人命,问题应该不大!”林常青说。 “哼!谭家在南山县城横行霸道,欺凌弱小,我早就看不顺,现在敢欺负到我林家头上,就来搬搬手腕,看看谁凶猛 !”林海涛说罢,搬了把椅子,坐在屋外。 林常青看了看老婆陈秀芳,陈秀芳自然明白,这是公公要坐在门口等候县警察局的来人,便赶紧搬了张小桌,给公公泡了杯茶,把烟袋也提了出来。 天亮不久,乡公所所长肖先平带路,一队警察赶到了林家。林家当年保村杀匪名气大,肖先平和林海涛其实很熟,另外肖先平和冯永年也有些交情。 林海涛端着茶喝着,没有理会一行人。 林海涛虽已过六十,但身板笔直,精神矍铄。 肖先平和冯永年对了对眼,表示林家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了。 “海涛兄,这位是县警察局冯局长,你孙子在南山闹了事,他们在学校没找到你孙子,所以就来了家里,看看你孙子有没有回来!”肖先平满脸堆笑,语气和善。 “哦——”林海涛不慌不忙,略为迟顿会后才问,“我孙子在南山闹了啥事呢?警察局都来抓人了,肯定是欺凌弱小,杀人放火了吧?” 冯永年听后又一愣,林海涛这话不好回答啊,谭文杰是恶霸而不是弱小,而且这件事是谭文杰欺负林春州,林春州属于正当防卫。 “他在南山打了人,打伤了好几个!”冯永年正思考怎样回答林海涛问话时,李小山却抢先回答了。 很好!真是个好青年,冯永年看了眼李小山,以示赞赏。 “他打伤了谁?” “伤了谭少谭文杰,谭文杰的父亲是谭中云,他叔叔是谭中青!他还打伤了南山帮副帮主夏旷、打伤了福禄二将等多个南山帮的人!” “哦,谭中云是警察局局长,谭中青是南山帮帮主,也就是说谭文杰这个人我孙子伤不起对吧?” “当然!”李小山一脸傲气。 “南山帮副帮主夏旷,还有福禄二将等多个南山帮的人,我孙子怎么会去欺负他们,还打伤了他们呢?上门去打的?” “他们是帮谭文杰!”李小山立即又说出,不过话一出口,就感觉给套路了。他抬眼望了望冯永年,怕他骂自己,虽然自己有谭家为靠山,是谭家用来监视冯永年的,但冯永年是副局长,明里他还是不敢硬怼。 冯永年却无半点生气迹像,相反还微笑着看着李小山。 “夏旷是南山帮最厉害的高手,福禄二将二人联手和夏旷不相上下是吧?”林海涛声音平静,脸上神色却流露不屑。 “你也知道夏帮主和福禄二将?他们三人都武功高强,远近闻名……”李小山说到这儿时明显感觉到了不对,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傻猪。 林海涛终究没忍住,神色露出了嘲讽,哼了一声,将不屑掷地有声打在李小山脸上,并火辣辣地滚烫起来。 “南山帮你们惹不起!谭家你们更惹不起!”李小山老羞成怒,吼叫起来。 “哪又怎样?” “打伤了谭文杰,打伤了南山帮的人,林春州就得让我们抓去!”李小山继续吼叫。 “南山帮惹不起,谭家惹不起,老子林家就惹得起?”林海涛话落,手中茶杯直接碎破,散落地上。 单手捏破茶杯,不是普通人可以的,在南山帮只有夏旷一人而已。冯永年怔住,肖先平也怔住,所有的警察更怔住。 “滚回去,叫谭家人自己来!你也配在老子面前叫叫嚣?”林海涛说罢,手中剩余的两片碎片贴着李小山两个耳朵疾速而过,吓得李小山脊背一凉。 “你……”李小山端起枪来,手竟然有些颤抖。 “咋?还想动手?”林海涛只瞪了眼。 怕局面失控,冯永年赶紧上前一步,将李小山手中的枪枪口朝天,扶正后让他背回肩上。 “我孙子打伤了南山帮夏旷和福禄二将他们,他们都是南山帮顶尖高手,你们说说,我孙子单人独马的有可能去欺负南山帮吗?你们回去吧,我自会去找谭局长!” “既然老爷子说了要去找谭局长当面交涉,我们就不打扰了!” 冯永年一脸尴尬,肖先平脸上也挂不住,其实,他俩心里也知道是谭家欺凌弱小,是强加给林春州的罪责。只不过,他们是下属,不能抗命,不过,虽不能抗命,但走过场谁也会做,只李小山这个愣头青,不懂人情事故。 “林春州伤了那么多人,我们都来了,得到他家里搜搜吧?如果林春州在,就抓起来,连老爷子一道带去好交差啊!”李小山再次出声。 听了李小山的话,林海涛竟然笑了,笑后才望着冯永年说,“回去转告谭家,我孙子没事就好说,如果真有事,我绝对荡平谭家!” “好!老爷子,我们告辞!”冯永年微微躹躬,便转身招招手,做了个收队的指示。当然,冯永年也有冯永年的盘算,如果林家真的荡平了谭家,警察局局长之职就肯定是他的了,他求之不得有人把谭家拉下马,他心里早就看谭家不顺眼,但又十分愄惧谭家,就是现在这想法,他都不敢让谭中云看出丁点苗头。 如果能让林家把谭家倾覆,暗中帮帮林家倒是可以的! 冯永年收队时,肖先平望林海涛尴尬一笑,示了示意,意思是要林家别放在心上,他也是身不由己。 林海涛笑了笑,点了点头。 一行人离开,稍远些时,李小山问,“冯局长,我们咋不去屋里搜搜?对方都晓得情况了,说明林春州已经回来了!” “都晓得情况了,你去搜得到林春州?” “既然知道林春州回来了,我们抓了这老头逼他交出林春州不就得了,干吗要空手而归?” “抓这老头逼他?你先前好像端枪的手都抖吧?”冯永年像看弱智一般看李小山。 李小山脸一红,不过又辩解说,“我们这么多人,都把枪对准他,他肯定不敢反抗!” “哦,这么简单?我咋就没想到呢!要不,我们再去拭拭,你们去不去?”冯永年语带讥讽。 “不去!”除李小山外,众人都摇头。 “要不,你走前头吧!,如能用枪逼住他,这次功劳全是你的!”冯永年一脸戏谑。 “我……”李小山脸一红,哽住了,只得低头跟在后面不再言语,但心里已经打算要背地里给谭中云说说这事。 “打谭家人的是林春州,我们去逼林海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林海涛当年杀土匪功劳巨大,影响也大,再说,真动手,他儿子林常青据说比他老子还要厉害得多!”冯永年边走边对众人说。 “在厉害他能厉害过我们警察局?”李小山心里就是不服。 “如果林家祖孙三人跟我们警察局作对,如果我们不向上级申请支持,我们警察局绝对不是林家对手!”冯永年一脸认真。 “我们有枪,会怕他们?”李小山再次犟嘴。 “假如他们手中也有枪呢?”冯永年反问。 “……”李小山卡住了,终没再反驳。 是的,假如林家和警察局作对,他们肯定会用上枪弹,在双方都有武器的情况下,凶猛的林家数人还真难对付。 一行人不再说话,默默离去。 第十三章上门警告 冯永年这队人刚消失在山口,林海涛就牵出马从另一条山道赶去了陈恒山家。见到孙子,问明情况,林海涛紧了紧拳头,叫林春州和王雨薇就呆在卢文青家,他则前往县城,说等他回来后再定夺。 赶到县城时,林海涛依了孙子和王雨薇的意思,先到了北岗村,把情况说给徐小军夫妇知道,让他们放心。 看到当年大战犀牛洞土匪的林海涛来了,王青梅和徐小军放心了不少。王青梅说,“林叔,您如果今天不回去的话,晚上就到这儿来住!” 林海涛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并把马拴在了徐家,让他们帮忙割些草喂喂。 林海涛去了警察局,打探谭中云,但谭中云不在,他又打探谭中云的家。谭中云是南山县城的名人,自然好打探,就在警察局不远的青山路78号。 林海涛找到青山路78号,但院门紧闭,向旁边的邻居询问,有知情的人说,谭中云的儿子受了伤,住在南山医院,他就一根独苗,两口子都在医院守着呢。 林海涛听后,说了声谢,就离开了78号。但他并没离开好远,在稍远的地方静静观察谭家外围,熟悉谭家情况。除了熟悉谭家外围的情况外,林海涛还由谭家为点,一直向外熟悉。 本来,林春州与谭文杰的冲突并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林海涛心里有些隐约不安。谭家,依靠警察局和南山帮的势力,在南山城一家独大,如果他们忌惮自己的话,不会派警察去家里抓人示威,既然派了警察去家里抓人,就表示了他们不抓住林春州得到王雨薇就不会罢休。 王雨薇的确是个好孩子,林海涛在卢文青家里看到后心里也喜欢,他也看得出,林春州和她之间的情意。再说,谭家现在要抓自己的孙子,如果示弱了谭家就会得尺进丈,想欺负林家,不付出巨大代价想都别想! 你谭家势力虽大,但人家不愿意你就用强,既然你相信的是势力实力,那就试试,我林家绝对不是软柿子! 南山城不大,只有四横四纵八条主街道,人口只有几万,所以熟悉起来很快,傍晚时分,林海涛就熟悉了警察局、南山医院、学校心及北岗村这些主要地点之间的路径及周围的情况。 熟悉这些环境后,林海涛在谭家不远的一家餐馆点了两个菜。一碟花生米,一盘熟牛肉,二两老白干。他的位置靠在窗口,谭家大门一直抵在眼里。 天黑下来时,一辆车停在谭家大门外,谭中云下车后,相跟着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这女人是谭中云刚娶不久的姨太太胡小芳。 谭家二楼灯亮起时,林海涛也喝完了酒,结了帐,他不动声色就上了谭家围墙,进了院子。谭家正门已关上,林海涛看了看,身子稍提,就跃向二楼阳台,他手抓住阳台边,用力往上,人便轻松地站在了阳台上。 林海涛走进大厅,灯亮着,但没人。林海涛略微注意了下,便知道谭中云和小姨太在洗澡。他不慌不忙,自己泡了杯茶,坐地沙发上,静等谭中云。 谭中云和小姨太洗完澡,返回客厅时,他们看到了沙发上的林海涛。小姨太一声惊叫后,伸手拉住了谭中云。 谭中云五十来岁,身子微胖,中等个子,留着平头。他看到林海涛后,略为慌乱了片刻,不过,毕竟身为警察局局长,上位已久,再加上自己在南山城的势力,几乎肉眼不见之间就镇静下来,望着林海涛问:“你是谁?” “林海涛!”林海涛抿了口茶,眼都没抬。 “咋的,你孙子犯了事,还想到这儿来撒野?”谭中云冷冷地说。 “我孙子犯了事?请问所犯何事?” “打伤了我儿子,还打伤了南山帮几个人!” “为何要打伤你儿子?为何要打伤南山帮的人?请你说说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林海涛,在我谭中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撒野!”谭中云说罢,眼睛向小姨太示意,叫她拿来手枪。虽然自己曾经有点功夫,但现在身为局长,已久不练,再加上酒色,身子空虚,面对林海涛,谭中云表面冷静,其实内心恐慌。 林春州二十来岁,就打伤了南山帮数个顶尖高手,这林海涛虽然已过六十,但一米七几的身板不见背驼,精神矍铄;头上虽说已有少许白发,但在平头的作用下,丝毫不显老气;特别是那双眼睛,透出冷寒和不可抗拒的威严。 谭中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赌,即使手上拿枪,他也倍感心虚。 小姨太去卧室,林海涛肯定知道她是去拿枪,微微笑了笑,说,“谭局长,别想着和我动手,我取你性命抬手之间!”林海涛说罢,手指捏破茶杯,三块瓷片击向谭中云,两片贴着他两边的耳朵擦过,一片从头上擦过,还带起了头发,但没伤到头皮。 谭中云内心一惊,脊背阵阵寒意。的的确确,以林海涛的身手,要取自己的命,举手之间。 小姨太已拿枪出来,见瓷片击向谭中云,以为林海涛已动手,就打开枪栓,对准了林海涛,声音颤抖地喊,“别——别动!” “放下枪!”谭中云赶紧喊。小姨太愣了愣,一脸不解地望着谭中云。谭中云挥了挥手,示意小姨太回卧室去。 小姨太一脸不甘,她认为,只要有枪在手,还怕谁呢?但她不敢违背谭中云的意思,望了望林海涛,回了卧室。 “去吧!我保证警察局不再去抓捕你孙子!”谭中云说。 “你只保证这一点?” “林老爷子,我只能保证这一点,因为我只管警察局!至于你孙子打伤南山帮的人,他们会不会去报仇我还真是保证不了,但我会劝劝他们!” 林海涛也没再说话,他知道和谭中云没啥可说,这家伙是官场老油子,滑头得很,但他保证警察局不抓人,也就够了,南山帮敢动手,就敢血洗南山帮,但警察局,毕竟表面是机关,虽然官不官匪不匪的,他林家在凶猛,也不敢去血洗,除非让林家大大小小都陪葬。 林海涛知道谭中云根本不会就此罢休,而自己来,也是给谭中云一个警告而已,接下来,两家的较量将会逐步升级。想到这,林海涛身子一飘,就闪到了门边,走到阳台,手撑围栏,飞步就跃到了院子,身影再一晃,已出院子,到了大街。 望着林海涛的背影,谭中云无可奈何,虽然清楚林海涛是来给警告的,但却不敢把他怎么样!林海涛这种来去自如的本领,他真不敢动手,除非事先有周全的埋伏。 “在南山城,老子谭家还真的没如此窝囊过,平时放个屁,别人都吓得脚软,现在,你林家却跑上门来威胁警告,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谭中云狠狠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头。 “老爷,我们有枪难道还怕他?”谭中云回到卧室时,小姨太问。 “他功夫太高了!一把枪没把握对付他!如果一枪打不死他,那么我们两个都得死!” “可是,老爷,就这么算了,我们谭家脸面何存?” “算了?”谭中云眼神阴冷,“我玩他林家的手段多得很!” 第十四章美丽的竹林村 林海涛很快回到北岗村,徐小军王青梅两口子还在焦急地等他,他独自一人,虽说有功夫,但这等于闯龙潭虎穴。 见林海涛平安回来,两口子脸上一喜,赶紧端出早已备好的菜,徐小军倒了酒,和林海涛边喝酒边说情况。 林海涛很快将他闯进谭家的情况说了遍。 “他只保证不抓捕林春州,并没有保证不再对付我们雨薇,我还是十分担心……”王青梅说。 “这我知道,谭中云的保证一是给我林家方向,二是给我林家警告,他保证不抓我家春州,也警告了我林家不能保护王雨薇,但怎么可能呢!林春州决定的事是正确的,我林家男儿个个有担当,都是说话算话的!”林海涛的话掷地有声。 王青梅和徐小军立即感动,心生感激,不过,片刻后,王青梅还是说,“要不,余叔,叫这两个娃儿不上班了,离开学校!” “咋能向谭家示弱?再说,示弱也没用,谭家肯定会想法抓王雨薇,得到王雨薇才是谭家的最终目的!” 听了林海涛的话,徐小军两人点了点头,一起又商量了会,并没什么好的结果,反正,现在这边属于被动,只能被动接招。 第二天上午,林海涛赶回了竹林乡陈家,叫林春州和王雨薇先回家去,他自己去镇上赶赶场,今天是竹林乡赶场的日子,看能不能买上点东西。 林春州王雨薇两人很快就到了竹林村。 竹林乡竹林村,顾名思义,因竹而得名。竹林乡盛产兰竹,质量好,做竹器、做竹家具建房等都是上好材料。南山县之所以修了条公路到竹林乡,就是因为这里盛产的兰竹方便运出。 竹林乡竹多,到处都是,但像竹林村这样整山成片的竹海还是不多,一望无际全是竹的海洋,一阵风过,竹涛阵阵,立即把人带进极其享受的美妙世界。 “哥,这整山成片的竹,好美!” “嗯,是很美!我最喜欢大风下的竹海,风过处,竹叶翻滚,起伏有序,生命力得到极大的释放,令人血液沸腾!” “只是,日军就要占领夷城了,不知道我爸他们能不能守住夷城,如果夷城沦陷,南山城肯定岌岌可危,如果南山城沦陷,这竹海就有可能不是世外桃园,说不定,会被大面积砍伐甚至毁于战火!”王雨薇望着美丽的竹海,忧心忡忡。 “夷城,肯定是守不住的,从现在的形式看,日军对夷城是志在必得,不过,党国部队也众志成城,想守住夷城,毕竟夷城战略位置太过重要!” 王雨薇没再回话,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她爸还在夷城,战火横飞下,能不能活出来都难说,而眼下,谭文杰还明着欺负自己…… 很快,两人就到了家门前。 “这就是我家!”林春州停下马,跳了下来,随即扶王雨薇下马。 王雨薇抬头看了看,六间平房,土墙砌成,上面用兰竹拱顶,盖着厚厚的茅草。门前是很大一个院坝,院坝外种有不少果树,广柑、橘子、柚子、桃树李子还有枇杷,现在已是春末,果树大都花残,很多果树已经挂果,挤挤攘攘,有的倦怠在绿叶丛,有的跳出头来不停地张望。 “春州,回来啦——这是王雨薇吧!”王雨薇正望时,屋里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端庄的中年女人,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这是我妈!”林春州介绍说。 “阿姨好!”王雨薇赶紧喊。 “嗯,好!好!快进屋里坐!”陈秀芳赶紧拉了把椅子,按王雨薇坐下,接着拿出瓜子放在茶凳上,又倒上茶水。 望着漂亮的王雨薇,陈秀芳心里很是喜欢。很快,林常青以及林春州的奶奶李远菲也从里屋走来堂屋。李远菲拉着王雨薇的手问长问短,喜欢得乐不合嘴,林常青则问儿子和谭文杰之间的情况,问他爷爷去县城后的一些情况。 林春州尽数说了后,林常青分析说,“谭文杰的主要目标是王雨薇,谭中云只说过不会抓捕林春州,其它的手段肯定有,你们一定要小心!你爷爷回来后,和他商量下,让他这段时间上城去,暗中给个照应,让你们顺利完成学业!” “如果爷爷去城里暗中保护我们,肯定有保障多了!”林春州听了父亲的话后,兴奋地说。 “光天化日之下,无故受人欺负,我林家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能令人随意拿捏!现在日军已进攻夷城,接下来肯定会占领南山,日军不会留下南山成为他们背后的刺。如果日军占领了南山,我们林家虽然数代单传,没被抓壮丁抓走,但敌人都到了眼皮底下,还能无动于衷吗?” 是啊,日军如果占领南山就等于到了眼皮子底下,有功夫的林家男儿会看着敌人欺凌同胞?肯定不行的!王雨薇从林常青的话语里听到了勇气,也听到了希望。她向林春州投去欣慰的目光,对林家三代男人的英雄气慨有了直观认识。 林海涛很快回来,手上提了块新鲜猪肉,还有一条鱼,赶场称的,孙子回来了,还带了女同学,自然要有体面点的招待。 见父亲回来,林常青就说了心中的想法,想让父亲去县城呆段时间,以确保孙子和王雨薇的安全。林海涛听后立即答应,说他心里早就有这个想法。 说完这些家事,自然又说起国事,林海涛说他赶场时听到消息,日军已攻破夷城东门了。 日军攻占夷城早在人们的想法中,这一刻真的来临心情又格外沉重。夷城沦陷,南山城肯定不保,如果日军攻下夷城不占领南山,就是在自己背后放了块不稳当的石头。 夷城地处长江上游平原,而南山城,除东面城门是平原外,西南北三面环山,背后再无平原,全是层层群山,有多条蜿蜒千里的小路连通西南诸省。 大家聊了些国家大事后,林春州带着王雨薇到村子里走了走。村里熟人看到王雨薇后都不住点头,都认为她是林春州的女朋友,好漂亮好可爱。 林春州心里美美的,无人时,他对王雨薇说,“再有人问时,我干脆回答你是我女朋友!” “随便你!”王雨薇笑了笑,有些羞涩。 两人正说笑时,对面走来了一个妇女和一个女孩,林春州一看,是村里的邹婶和她女儿龚小敏。看到邹婶,林春州心里便有一份尊敬,邹婶的老公叫龚文宝,耳朵有点背,平时里,需要声音大点才听得见,外号龚聋子,是个挑盐工,常去川东挑盐到南山或夷城,一般两个月才能回来一趟,以前时,林常青跟龚文宝去挑过盐,他对林常青很好,照顾有加,因而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邹婶!”见母女俩已来到跟前,林春州赶忙招呼。 “哦,是春州嘛!这是——” “是我同学,到我家来看看的!” “哦!你同学——是女朋友吧!你朋友长得可真乖!”邹婶称赞罢,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两个小青年。 邹婶带着女儿很快过去,她过去后,王雨薇说,“哥,你不是说有人再问时,就直接说我是你女朋友吗,可刚才……” “雨薇,我——我怕那样说,你生气,所以……” “其实,哥,怎样说都成,我都不会生气!” “真的?” “真的!” 王雨薇的脸色坚定,态度鲜明,这让林春州心底升起幸福和甜蜜,他伸手拉着了王雨薇的手,走向竹林中,尔后,林春州站住,双手拉住王雨薇的双手,大胆地说, “雨薇,你真漂亮,我——我想……” “哥,你想什么?” “我想吻吻你……” 王雨薇脸一红,但她定定地站着,闭上眼睛,等待着。林春州轻轻吻了过去…… 这是两人间各自的初吻,有羞涩,但更多的是甜蜜,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在两人的心中真正确定下来,永远定格在竹林中,成了各自心中最美最美的回忆。 第十五章林家的防患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林春州就带着王雨薇回去学校。林春州两人走后,林海涛也骑马去了北岗村徐小军家。 林海涛打算住进徐家,马背也拉了不少粮食,还带了两块腊肉,虽然去哪儿说到底是帮助王雨薇,但徐家家底不算富裕,不能占人家便宜,不能让别人为难。 林海涛也算是有备而去,带上了拐杖。他这根拐杖是祖上传下来的,拐杖黝黑,玄铁锻造,拐杖下尖比小手指头稍细,有小孔,这小孔可发射暗器,暗器是二十根长约两寸的精铁钢针,机关在上面扶手处。 每次发射一根,连续二十次之后,将杵头拧下,装上钢针即可再用。这拐杖是明朝初年时,林家祖上救了个铁匠,那铁匠感恩,懂暗器制作,就精心做了根拐杖送给林家。这根拐杖很多人不知,以为平常,但对林家来说,这拐杖是根保命杖,已三次救过林家。 第一次是在明末清初,清军攻战南山城时,守城失败的明军被追杀。林家祖上路过,同情明军,出手相救。清军人多势众,其领队武功高强。林家祖上单独倒能与之一战,但在十余人围攻之下,多处受伤,最后就是用上拐杖暗器才击杀了清军领头,救下了几个明军。 第二次是咸丰年间,时局动荡,百姓穷苦,林海涛祖爷林逸海到夷城做生意,夜里住店时,被人在食物中下药。夜里,店门被打开,林逸海想反抗却浑身无力,最后,用拐杖暗器悄无声息击杀了店家及三个伙计,活了出来。 第三次则是林家大战犀牛洞土匪。土匪中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都是武功高手,再加上手下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林海涛父子虽然凶猛 ,但村民根本无力对抗,往往都不是一合之敌。 土匪进村突然,林家父子慌乱中抵抗,拐杖在家里,不在身边。林家父子都是以一挡十,虽然凶猛勇敢,但抵抗得十分吃力,多处受伤,好在打斗中,李远菲悄悄将拐杖送到了林海涛手中,林家父子才转败为胜,土匪被杀的八人中,有五人死于暗器,大当家二当家皆死于暗器。当然,土匪中暗器后,再次被林海涛林常青补杀,没人知道拐杖的秘密。 现在,林海涛带上拐杖,自然知道谭家不好对付,再说,日军进攻夷城的战争打响,如果日军拿下夷城后又进攻南山,时局动荡下,乱事特别多,要做最坏的打算。 林海涛走后,陈秀芳仍有些担心,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就和婆婆和丈夫唠叨。 陈秀芳唠叨,李远菲自然也担心,她和林海涛护短孙子远近闻名。 妻子担心,老妈担心,林常青又何尝不担心呢?谭家在南山城的势力远比犀牛洞土匪强大,南山帮有一百五十余人,人数众多不说,他们还能得到县警察局的暗中支持。如果南山帮的人再得到枪枝支持,就林海涛和林春州两人,林常青哪能放心? 夜里,他和陈秀芳商量后,决定出去一趟,必须还得想想其它办法,也就是说,得弄到枪支。 第二天一早,林常青打开夹墙一处暗缝,取出一个破木匣,打开木匣,取出一把乌黑发亮的大刀。但他凝视一阵后,将刀放回木匣,又放回墙缝复了原位。他转过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大刀。 这把大刀是他从犀牛洞土匪大当家手中缴获的,是一把清朝官刀,鞘为红色鲛鱼皮制成。这把刀不同于普通清朝官刀,属特制的,刀口锋利无比。当然,与他从墙缝拿出的大刀完全没法比。 墙缝中的大刀是林家祖传下来的大刀,但那把刀出世会引出神秘高手的追杀,林常青只能把那把刀深藏着…… 林常青跟卢光云家借了匹马,走山后的小路往东,去了凉水台乡,从那儿去了夷城。夷城一带正在打仗,他必须去那儿搞些枪支弹药,要防备谭中云派警察混在南山帮一起对付自己祖孙三人。 下午时,林常青到达夷城外围,战火中的夷城外围一片狼藉。日军虽然还没完全占领夷城,但占领夷城只是时间问题。由于战略误判,委员长高层认为日军不会进攻夷城,因而江防薄弱,哪想日军突然西渡,挥师夷城。 夜里,林常青将马寄在一乡村农家后,便潜入夷城北面外围一个村子,村里有日军驻扎,村民早已撤空,林常青小心翼翼接近。杀普通鬼子,只能得到长枪,林常青很想得到短枪。短枪至少曹长才有,也就是说,要杀当官的才行。 当官的哪有那么好碰?林常青绕过村口岗哨,从一处有围墙没防备的地方潜入。入村后,才发现,村里尽是伤兵。原来是受伤的日军还没来得及转移,驻在村子里等待天亮。 不远处,有一处院子亮着灯,林常青悄悄靠近。他常年在乡下,又因为跟龚聋子挑盐走过不少夜路,练就了夜里视力良好的本领。 观察了会,没见任何岗哨,林常青心里一喜,悄悄进入。小院内有四五间房,靠中间那房亮着灯,一个鬼子坐在正中,手上紧缠绷带,掉在胸前,他紧闭着眼,面前的台上放着一把指军刀和一把短枪,林常青心里动了动。但鬼子后面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两个鬼子。 旁边的房间肯定也睡着鬼子,林常青不敢妄动,如果弄出了动静,引出旁边房里的鬼子,就十分危险了。 怎样杀掉屋内的鬼子拿到枪又不弄出声响,还真的伤透脑筋。 林常青躲在那正无计可施时,房内睡在床上的鬼子突然有一个起身来,并开门出来,原来鬼子内急,到屋外屙尿。屋内坐着的鬼子依然端坐,眼都没睁一下。 机会难得,鬼子开门出来后,林常青闪身鬼子身后,闪电般将他脑袋一扭,然后将其轻轻放在地上。林常青再次靠近房门,里面的鬼子依然紧闭着眼。 林常青手执大刀,迅速刺向鬼子。没有脚步声,只有微风,鬼子显然感觉到了不对,猛睁眼,但大刀已到喉口,张口欲喊,刀已进。声音在喉咙,硬是没来得及冲出来。 但轻微的声响还是惊醒了床上睡着的鬼子,好在这个鬼子伤了头部,伤了眼,眼睛上了简单的包扎,看不见,他叽哩哇啦问,林常青也懒得理会,一拳击在他的喉管处,让他安静了下来。 林常青赶紧拿了桌上的短枪,吹灭灯,闪身到门口,但刚才轻微的声响并未惊动旁边的房间。林常青松口气后,返身收了另外两个鬼子的长枪和他们所有的子弹,并且还有七颗瓜雷。 后来林常青加入游击队后,才知道,自己干掉的这个当官的鬼子是个中队长。 短枪是把德国产的,林常青倒认得,以前,林常青和父亲大战犀牛洞土匪后,虽然低调,但还是有人知道,曾到县警察局做过一段时间。他喜欢枪,就经常玩摸,而且枪法准。但后来,警察局一个副局长欺压一个无辜百姓,林常青实在看不过,就顶撞了他,给放了回家。 收好枪弹,趁夜色掩护,悄然出村。但在返回的路上,碰上了国军和日军交战,两边都是零星部队,规模倒不大。虽然规模不大,但林常青还是不敢冒险返回农家,只得绕道。这一绕就不是短距离,等林常青找到昨晚寄马的农家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见到林常青手里的枪、瓜雷以及日军指挥刀,农户吃惊不小,听他说昨晚杀了三个鬼子更是惊愕。林常青给了些钱,让农家煮了碗面条,吃完面条,林常青顾不得困,骑上马向南山城而去。 第十六章围杀林家 两个时辰后,林常青到达南山,去了南山西边郊外一个朋友家。这朋友叫周静北,以前同在警察局干过,那时十分要好,林常青多次去过他家,和他的父母都熟。 林常青去到时,才知道周静北在前几年时,给抽去了军队,在武汉战场壮烈牺牲。 听到这消息,林常青有说不出的沉重。 事后,周家说起这件事,茅头直指谭家,那时,谭中云是警察局局长,因为周家拿不出二十大洋,就将周静北抽了出去。说起谭中云,周静北的母亲依旧咬牙切齿。 把国难放在一边不说,这就是杀子之仇。母爱是伟大的但也是自私的,虽然是为了国家抗战。 林常青赶紧说了自己来南山城的目的。 知道林常青是要对付谭家,周家更加热情。周静北的父亲周召青当即表示要帮林常青的忙。周召青虽然身板硬朗,但已五十多,年事已高,林常青赶紧摇头,不让他介入,免得惹祸上身,毕竟谭家和南山帮势力强大。 想了想也是,如果让谭家知道他周家在帮林家的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头脑还是不能发热,周召青尴尬地笑了笑。 时间已经不早,学校应该快放学了,林常青决定到学校周围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和情况,于是暂时告别周家,骑马往学校方向而去。 放学时间到,林春州和王雨薇双双走出。林春州四下看了看,一切正常,才放心地往北岗村走去。这次回来学校后,林春州也住进了北岗村,这样能做到二十四小时保护,大家都放心些。 “哥,假如日军占领夷城后又来攻打南山,我们还继续上学吗?” “不上了,战火下更乱,你这么漂亮,敢继续呆在学校?” “我不是有你吗?” “我?雨薇,面对凶残的日军,我一个人再凶也保护不了你的!” “哥,假如我们能上大学,你想上哪所大学呢?” “西南联大。” “西南联大不安全,常有日军飞机轰炸,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上四川大学吧,成都安全!” “嗯,好吧,我们一起上四川大学!” “只是,哥,说不准日军到时又要进攻四川呢!” “小日本想占领四川没那么容易,目前只有两条路进川,一条是从陕西过来,一条是从长江三峡去。长江三峡是天险,易守难攻,而陕西过来,有国军部队,同时也有共产党的部队,再说那条路也是崇山峻岭。” 林春州说罢,两人又沉默了,国难当头,心头总有份沉重。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小山峦路口,拐入路口后,学校这边就完全不在视野里。走入约二十来米,林春州便感觉到了危险气息,他赶紧拉了把王雨薇,把她护在身后。 两边的草丛突然冒出十余人来,为首的是那天吃了败仗的夏旷。 “又是你?早晓得你这般无赖,那天取了你狗命!”林春州咬牙切齿。 夏旷没有理会林春州,阴冷地看着,其余人围着林春州两人,步步进逼。林春州望了望前面的鼻梁包,他知道爷爷在那儿在暗中保护自己。 正望时,鼻梁包一个人影飞跃而下,正是林海涛。林春州心里一喜,只是,立马又脸黑了,因为林海涛刚跃下路面,旁边草丛同样冒出四个人,围住了林海涛。 夏旷早就摸清了情况,知道林海涛在暗中保护孙子,也做了应对之策,他们不但花重金请来了几个高手,还请了两个日本武士。 两个日本武士在那边战团,围战林海涛。 “国难当头,你们竟然还勾结了日本武士!”林海涛气愤地说了句后,出手就使出最强杀招,谭家连日本武士都请了,罢明要置自己这方于死地,他担心孙子,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眼角一斜,看了眼两个日本武士,不过,日本武士似乎不屑于和这两个国人联手,他俩立在前面,只挡住自己去那边的路。 林春州那边的情况更不乐观,十余人围困,因为王雨薇,林春州根本放不开手脚一战。 谭家请来的这些高手都是周边县市的,大都和福禄二将差不多,只有从夷城和武汉来的几个功夫不错,和夏旷不相上下。功夫最好的是两个日本武士,两个日本武士也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日本武士是谭中青请来的,谭中青的妻侄儿沈文豪是夷城码头老大,武汉码头小头目夏帮材是沈文豪的拜把子兄弟。武汉沦陷后,夏帮材做了汉奸,在保安团做了个大队长。谭中青向沈文豪紧急求援,沈文豪派出夷城的高手外,还派人向夏帮材求援。 日军已进攻夷城,接下来为了夷城安全必须占领南山,需要大量汉奸,沈文豪自然被争取,因而在武汉请来了两个嗜武如命的日本武士。 这两个日本武士趾高气扬,一同来的这些高手基本心怀不满,但两个武功实在太高,根本不敢惹,只能把不满压在心底。 这四人中,除两个日本武士外,另两个是武汉道上的,高的叫秦坤,身高一米八三,四十多岁,外家功夫强横,昨天比试中,夏旷还输给了他。矮些的叫胡应合,力气特别大,昨天比拭中,仅次于秦坤,和夏旷战成平手。 林海涛那边还没动手,林春州这边夏旷却动手了。 夏旷这边的高手也不少,最有名的有夷城道上高手之一的朱永辉和张小元。朱永辉四十多岁,形意拳高手,曾在南京某国术馆任过教练,日军占领南京前夕,流落到夷城,在夷城码头时,和沈文豪手下兄弟动手,沈文豪见其功夫高强,以礼相待。国难之下,身世飘零的朱永辉没有可去的地方,就委身于沈文豪,做了个手下。张小元三十多岁,南方人,咏春拳高手,广州沦陷时,跟一个徒弟来到夷城,因徒弟结识了沈文豪。沈文豪出手阔绰,张小元也就跟了他混。 朱永辉张小元联手缠住林春州,另有四人外围随时援手,其余几人赶紧架起王雨薇向路口掠去。 “哥——”王雨薇惊恐地呼喊,“哥——”一声声渐远,撕裂着林春州心肺。 第十七章林常青 “雨薇——”林春州揪心一声后,因为拼命,威势猛增,一拳硬对朱永辉击来的拳头上。 “呯”地一声清脆,朱永辉咬了咬牙,后退了好几步。林春州一拳击退朱永辉后,再一拳和张小元硬碰。拳头相互击在对方的胸口,林春州胸口一闷,气血翻腾,但强迫压住。 张小元却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春州虽然击退了两人,但对方第二围已经接手攻来,林春州顾不上已经受伤,奋力而起,使出了林家夺命腿。 绝招虽然厉害,但对方一来人多,二来夏旷一直在防林春州这个绝招。在林春州使出时,他斜里劈出一棍,立即化解了林春州的绝招。不但化解了林春州的绝招,这一棍还打中了林春州的脚。 林春州一个迟滞,身子落地,被朱永辉一记崩拳击中背部;他刚要腾空而起时,又挨了张小元一记咏春寸劲。 林春州斜躺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恨恨地盯着对手。同时,他也在蓄积力量,准备拼命一击,即使身死,也要拉个做本。 “小子,别挣扎了,本来给了你林家路走的,你们偏不走,那老家伙还上门威协,你林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量,竟然还想跟谭家斗!今天,你林家一老一少交待后,林常青一个人更翻不了浪!”夏旷阴冷着脸。 盯着夏旷,林春州真的后悔,那天干嘛手下留情!此刻他又想到了王雨薇,肝肠寸断,终没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子,知道你后悔,认命吧!”夏旷说罢,欺身上前,扒手十二式中最厉害的“身死钱留”击向已经受伤的林春州。 就在夏旷击向林春州时,路边草丛突闪人影,凌天一腿击向夏旷。突然的变故愣住了所有人,夏旷也听到风声,感觉不妙,收回击向林春州的手,低头在地上一个翻滚,堪堪躲过。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了林春州面前。 “爸!”林春州喊一声后,已泪水盈眶。 “国难当头,你们竟然勾结日寇!谭家为一个私人欲望就欲置我林家数人于死地!夏旷是吧,仗着点功夫横行南山,今天到此为止!”林常青说后,不再言语,盛怒之下,出手就是杀招,他已痛下杀手。 夏旷虽然觉得理亏,但性命攸关时,全力以赴,出手就是扒手十二式。 林常青四十三岁,身高一米八二,壮如钢板,力圆劲猛。虽然同为林家祖传武功,但林春州和他相比,还不是一个层次。 两手交错,夏旷便被力压,虽然扒手十二式全力施展,粘字决紧贴进攻。可是,林常青却像有天然抗贴功能,迎刃有余。夏旷的扒手十二式只打出三招,便被林常青一拳击在胸口,被击飞丈余。 胸内腥血翻腾,夏旷软在地上,一时竟动弹不得。 夏旷和林春州交过手,林春州对付他的扒手十二式用了林家的祖传绝技,他仔细回想过林春州的招式,消化后自认为能敌林春州,虽然不敌林常青,但也要交手几十招。可是,自己用上最强招术,也可以说是保命绝枝,竟然只走了三招! 击飞夏旷的同时,林常青抬脚跟进,准备再补上一脚,取其性命,但朱永辉张小元已联手攻来,拦截住林常青,救下夏旷。 林常青左手迅猛一抓,抓住了朱永辉击来的手,稍用力一横,就挡住了攻来了张小元,不待其喘气,林常青右手已打在朱永辉喉管处。 林常青松手时,朱永辉已经身亡。张小元见林常青如此凶猛,心生惧意,往后急退,但林常青飞身赶来,一击直拳扑面奔来。 张小元退不及,避不开,伸出手掌欲抓握住林常青的拳头,但他的力本来就不及对方,只感觉手腕一软,手掌已无力地垂下。一个惊慌,林常青已跟进,手肘横拐,正中张小元耳朵,只觉脑袋一嗡,就一片空白了,张小元虽然还有些气息,但已成白痴。 余下几人见林常青如此凶猛,哪还敢再战,赶紧往路口那边逃窜。 林常青见几人逃窜,也不追赶,只向儿子说,“王雨薇我已救下,你看住他!”边说,他已向父亲那边奔去。 再说林海涛飞身跃下鼻梁包被围住时,甚是心焦,出手即是杀招。他一拐杖扫向秦坤后,立即直奔胡应合。胡应合只略为往后退了退,却突然间感到银光一闪,一根钢针已经射入胸膛,紧接着一根又一根。 “有暗器——”连中两针之后,胡应合才反应过来,但第三根已经入喉,胡应合往后倒下。 一招之下杀了胡应合,虽然是用暗器,秦坤还是很惊恐的。心中惧意一生,威势立减,一增一减之下,胜负已分,秦坤一个滞迟,给林海涛一拐杖打在背部。 秦坤知道不是林海涛对手,可两个日本武士在一边又不屑和自己联手,虽然平时不敢得罪,但现在顾命时再也忍不住 ,怒骂道,“死鬼子,你两个狗日的东西!老子日——”只是,没骂完,给林海涛一拐杖打在肩头。 秦坤身子下低,在地上一滚,往鬼子那边靠去,他认为,自己逃命,林海涛追去时,日本武士肯定会拦下。 哪知两个日本武士会意地一点头,往那边急退,特意给林海涛留下机会来。杀一个就少一个威胁,林海涛紧追几步后,一根钢针射出,秦坤时刻注意着林海涛的拐杖,往旁边用力一横,算是躲开了一根。但他的速度自然没暗器快,一根钢针射进了他的肚子,一个惊慌间,林海涛已到跟前,一脚踢在秦坤的肚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王雨薇的喊声,抬眼看了眼孙子,再也顾不上杀死秦坤,想往孙子这边汇合。但他一动,一个日本武士已挥刀拦住。 林海涛到底已年迈,岁月不饶人,他已气喘吁吁,好在两个日本武士仿佛只拦截,林海涛不往那边去,他们就不主动进攻。 正焦急万分时,儿子出现了,那边的战况瞬间逆转。 第十八章怒杀日本武士 “大大的好!”两个日本武士伸出大拇指,相互点头。 原来两个日本武士嗜武如命,到我国后一直没碰到过对手,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屑于动手,所以对林海涛只拦不打。现在看到林常青的手段,眼前一亮,就舍了林海涛,走向这边。 林常青抽出背后的刀,一横,怒吼一声,“两个小鬼子,一起来吧!” 林常青话声一落,全场静寂。先前那几个逃走的家伙到路口后并没远离,而是在那里观望,再就是受了重伤的夏旷。 这两个日本武士武功深不可测,昨天,比武时,张小元的好友付先肥看不惯这两个日本武士的高傲,出言挑衅。瘦个子武士性格极端暴躁,抽刀杀来,只三个回会就将付先肥脑袋劈下。 张小元见好友被杀,要拼命,给秦坤夏旷拦下。付先肥的功夫只稍逊张小元,三个回合被斩杀,功夫之高,张小元拼命有何用。再说,这两个日本武士岂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日本武士武功之高,他们自问远不是对手,林常青虽然刚才一战显示了强横实力,但同时挑战两个日本武士,夏旷也认为他显得有些自大了。 两个日本武士一胖一瘦,见林常青如此蔑视他俩,哇哇一叫,抽刀攻来。日本浪人刀快身法快,夏旷这帮人昨天见识过,此刻见两人全力使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特别是夏旷,先前在南山没碰过敌手,自以为武功高强,天下少有对手。 二十来岁的林春州给他上了第一课,后来是日本武士,今天则是林常青,真的应了一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当然,单打独斗,夏旷看好林常青,但同时对战两个日本高手,他还是认为林常青太自大。 两个日本武士的武功确非夏旷等人所能比,刀法凌厉,角度辛辣刁钻,招招致命。两人一左一右,封住林常青往两边逃出的可能,而正面,又是两人进攻的方向。 战不赢,林常青只能往后面退,往背后退的速度自然慢过往前进的速度,两个日本武士一动手,就用了两人多次配合默契的合围斩。两个日本武士都三十多岁,是师兄弟,以前练功在一起,出道后也在一起,配合默契。只见一片白光,把林常青罩在其间。 林常青丝毫不乱,眼见对方出手就是最强杀招,他自然也不会客气,谭家和南山帮怕日本这两个武士,他却不怕,对犯我家国的侵略者,杀无赦!他立即将祖传巴人绝命刀刀法使出。只见他身随刀转,刀护身影,往瘦武士打一个虚招后,转身一刀,劈向了胖武士。 胖武士慌忙间举刀仓猝迎截,只听得一声脆响,胖武士手中的刀已一刀两断。 东洋刀锋利轻巧,武功差速度慢而武器又逊色的话,对上这两个日本武士仿佛就不堪一击,但此刻他们所对的林常青,刀身重,锋利无比,而林常青不但速度快,力气又足,所使出的绝命刀法又是武林世界罕见刀法。 硬碰硬,林常青一招就把对方打压!就在他继续抢攻,想斩杀胖武士时,瘦武士为了救同伴,虽然知道不能和林常青硬碰,急切之间还是一刀砍下。林常青赶紧收刀,反手往上,猛接瘦武士东洋刀,再次一声脆响,瘦武士的刀也成了两断。 两个日本武士脸色苍白,手中拿着断刀不知如何是好。 林常青把刀往他父亲旁边的地上掷下,空手走向两人日本武士。 两个日本武士见状,丢了手中的半截刀,双双赤手空拳向林常青攻来。林常青眼疾手快,伸手抓住胖武士击来的拳头,往前一推,挡住跟着袭来的瘦武士。瘦武士暗叫声不好,赶紧撤拳,往后疾退。他倒是退开了,但胖武士却惨了,林常青用力一捌,就捌断了他的右手。 胖武士惨叫一声后,身子迅速落地,林常青不待他落地,一脚踢出,正中软肋。胖武士再也叫不出,身子掉落在三丈外,已等同一具死尸,一旁观战的林海涛拐杖一挥,一根钢针射进了咽喉。 瘦武士见胖武士两招之下就被解决,心中骇然,但也视死如归,用两败俱伤的打法猛攻。 实力差距太大,想两败俱伤都不行!林常青如法炮制,左手疾出,抓住对方拳头,右手跟着出击,一拳击在对方胸口。不待对方喘息,他的脚又踢了过去。一脚正中裆部,瘦武士软在地上,动了动,往后倒了下去。 这也太快了吧!夏旷等人目瞪口呆,这就是在他们面前高高在上猛得如狼似虎的日本武士?怎么在林常青面前这般地不经打?不过,林常青的刀法好凌厉,从没见过,这刀法比林春州用出的腿法威胁大得太多。 杀了两个日本武士,四周一片静寂,林春州走向夏旷,十分气愤,欲结束他的性命,给林常青喊住了。 林常青走向夏旷,给夏旷左右肩胛骨各一掌,让夏旷再也恢复不了,再也动不了武。 “你?你不如杀了我!”夏旷两声惨叫,眼中全是绝望。 “留你看看情况,看看我林家和谭家倒底谁凶,谁笑到最后!”林常青神情傲然,带着父亲和儿子,走进路旁草丛,消失在后山。 林家三代消失在后山不久,南山帮又有几十人赶了过来,其中还有十余条长枪。这次带队的是谭中青,看到现场,看到自己这边一败涂地,谭中青气得将手枪里的子弹乱射一通,直到一个盒子弹打完,依然没消完怒火。 夏旷成了残废,内心真不想理他了,但手下那么多人看着,不理的话,众人寒心,他赶紧叫人送去医院。 得知林家众人从后山撤了,谭中青也不敢叫人去追,花费重金请了这么多高手,却败得这般彻底,刚才听手下说,这还是林常青手下留情的结果,林常青真要杀的话,一个都别想活。 南山帮依懒的高手全部给瓦解了,夏旷成了废人,成了南山帮的终身负担,福禄二将一个瞎只眼一个聋只耳,现在还在医院,即使好了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只要说起林家,南山帮内部人心惶惶,南山帮已无战将,势力将逐渐衰落,如果没有警察局暗中撑腰,南山帮马上就会有仇家下手。 谭文杰这个混蛋,咋就要招惹这么可怕的对手? 心里骂过谭文杰,自然又想到了林家,又恨又怕。在南山,自他哥当上警察局一个小队长开始,他就成立了南山帮,他借势他哥,他哥又借他的势,相互依仗,特别是他哥任警察局局长之后,在南山城谁敢在谭家在南山帮面前放个屁啊! 林家三代,代代单传,就这么三人,有这般凶猛吗?谭中青心里滴血啊!最为关键的是,这一次,是夏旷带队,也就是说是南山帮出的面,自己以后还得躲避林家,防林家追杀。 谭中青咬牙切齿!在南山,只有他追杀别人的,哪轮到别人追杀他!他立即派人到回竹林乡的路口,密切注意林家动向。 第十九章喋血扁桶峡(上) 再说林家三代走小路进入后山,拐个小山角,林春州立即看到了王雨薇。她好端端坐在马背上。 原来林常青骑马从周家过来时,老远就看到几人架着王雨薇,知道儿子这边出事了,他快马加鞭。那几人正要将王雨薇架上停在路边的车时,林常青一个飞跃就到车门,三五两下就将几人打翻在地。 王雨薇见是林常青,叫他赶紧去救林春州,于是他俩抄近路从山峦切口进入。林常青让王雨薇骑在马上,躲去前面,情况不对就赶马逃跑。他自己则迅速接近儿子,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雨薇——” “哥——” 林春州奔上前去,王雨薇想下马却不敢。直到林春州到了,将她从马上扶下,两人紧紧地抱着,热泪盈眶。 “走吧,我们就从这里悄悄去周家借宿一晚,你们两个不能再到学校上学了,也不能回岗北村,得防他们!”林常青林海涛走到两孩子身边时,林常青说。 两个孩子松开,都点了点头。 “叔叔,真是对不起!为了我,连累了春州和你们,我……” “傻孩子,说啥话呢,对于谭家这样的恶霸,本来就要除之而后快!现在他们竟然勾结日本人,更加不能容忍。日军很快就会完全占领夷城,接下来肯定会占领南山,即使不发生这件事,只要他们勾结日军,我依然会对他们下手!明天,你们两个跟爷爷回去,时刻要注意,谭家肯定会派人去报复,白天春州得注意动向,晚上时绝对不能在家里睡,具体怎样安排听你爷爷的!” “爸,你呢?” “我留在这里,谭家的人还没动呢!这代价谭家必须付出!” “爸,我也留在这里吧,帮你!” “不行!”林常青说得十分果断。片刻后,他才接着说:“保护家里的弱小更加重要,再就是你必须加紧练习功夫,今日一战,应该有深刻体会吧!功夫弱了,只能挨打送命!” 这些都是真的!今日一战,林春州被对方紧缠无法突围救王雨薇,最后被紧逼只能有拼死的打算。要不是父亲,今日三人都得…… 林春州咬了咬牙,勤练功夫在他心中第一次感到紧迫和强烈。 经过今天,他突然间觉得长大了,肩膀上要担重担了。 第二天早上,林海涛悄悄去到岗北村,他的马还在王青梅家,另外,还得把消息说给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林海涛去岗北村骑马时,林春州带着王雨薇骑上卢光云家这匹马去了学校,他们去给柳长生把情况说说后再汇合爷爷回家。 天亮不久,林春州王雨薇和林海涛都来到了北城路口汇合。三人骑着两匹马,林海涛骑马在前,林春州和王雨薇同骑一匹马在后。两匹马相距一里右左,不紧不慢地往竹林乡方向赶去。 早上时,林常青送走父亲和儿子三人后,总感觉有什么不妥似的,心神不宁。半个时辰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他把这种感觉向周召青说了出来。 周召青想了想,说:“我去借匹快马,你骑上回家去看一趟,昨天谭家吃了那么大的亏,他们肯定知道你们昨天没回去,今天在路上来个伏击是有可能的!” 听罢周召青的话,林常青脸色苍白,除了短枪,他还带上了留下的这把长枪。昨晚回来,他教会了儿子父亲和王雨薇三人怎样用枪。今天早上,让儿子带了把长枪和大部分子弹回去,要儿子躲去后山山谷实弹练习。 周召青刚把马借回来,他就接过缰绳以最快的速度往竹林乡疾驰。 再说林海涛三人一路上畅通无阻,特别是过了几个险要路口后,林海涛和林春州都放松了警惕。离县城越远,他俩都认为谭家动作没有这么迅速。毕竟昨天傍晚一战,谭家及南山帮损兵折将,元气大伤,无力做出还击动作。 前面就要到扁桶峡了,这个峡口如果再无伏击,那么谭家的确没有报复准备。扁桶峡是竹林乡有名的险要峡谷,全长两里多路,两边全是陡峭山岩,中间一条公路通过。公路外边是一条小溪流,这溪流就叫扁桶溪,由扁桶峡顶口一群巨石中流出,随后慢慢成型,流到下面的清溪乡后,就叫清溪了。随后流经南山城后汇入南山河,最后流入长江。 扁桶峡过去两公里,就是竹林乡场镇。 扁桶峡地势险要,中间有人伏击自然十拿九稳,如果人进去后,后面再给人堵上,那就是插翅难逃。 到达这里时,祖孙虽然都放松了警惕,但还是在峡口停下,观察了好一阵,见里面确无任何埋伏,才打马进去。只是,在他们走至峡中时,这边峡口突然冒出十来个人。 王雨薇坐在马后,无意间回头望,看到路口突然现出这么多人,还有几条长枪,赶紧喊,“哥,路口咋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还有枪?” 林春州赶紧回头一看,情知不妙,赶紧喊爷爷。 林海涛回头一看,赶紧喊林春州躲到路边巨石处。下了马,将马靠在路外几块巨石间,林春州从马背取下长枪,藏身应敌。 “春州,咋不赶紧骑马逃出峡口呢?”王雨薇不解地问。 “这边有人封住峡口,前面必然有人堵上峡口!”林海涛解释后,赶紧找位置,既利于藏身,又要视野开阔。 好在走时林常青让林春州带了条枪,只是,林春州刚刚学会用,准头啥的一点经验都没有。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峡口,情况难料。林海涛望了望四周,又望了望林春州和王雨薇藏身的位置。 林海涛在前面,他有拐杖在手,敌人从这里经过时,他可以用暗器击杀,也可以解除敌人对林春州的威胁。林春州有长枪在手,在那边开枪封住入口。只是,这里没有退路,给对方围上…… 但是,除了这里,再往前更没藏身处。 管它呢,没得选择!林海涛心一横,只在心里发狠,要想伤害孙子他们,就必须从我身上踏过去。 “出来吧!知道你们藏身这里,这是我们给你们安排的位置,你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必要!” 喊话的是个矮子,长得有些粗壮,嗓门特大,是南山帮有名的大嗓门,叫金天权,外号金嗓门。金嗓门喊后扬了扬头,往里看,但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挥了挥手里的短枪,接着喊, “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喊完,金嗓门朝天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王雨薇心悸了一下,紧张地拉了拉林春州的衣角。 “别怕!”林春州捏了捏王雨薇手心,回了个微笑。 一阵沉默。 “你们一起有个姑娘,叫王雨薇是吧!,叫王姑娘出来,只要她出来,跟我们回去南山,服侍谭少,我们就放过你们!” 依然是一阵沉默。 林家人有功夫,十分凶猛,围过来的人都小心翼翼。这还是他们不知道这边有枪,因为先前长枪是放在马背的,林常青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藏在了马背。 金嗓门自持有枪,胆子自然大些,又往前走了几步,就要接近林海涛藏身的巨石了。金嗓门还在往前走,他四下看,忽然看到巨石后站着的林海涛,一脸笑意。 第二十章喋血扁桶峡(中) 看到林海涛一脸笑意,金嗓门那是终身难忘,吓得脸都青了,赶紧抬手准备开枪,但对方的拐杖已经挥了过来。 “啊——”金嗓门一声惊叫。 只是,拐杖落在金嗓门头上时,两声枪响,林海涛身子歪了歪,赶紧回身巨石后,显然中枪了。 “爷爷!”林春州喊了声。 “春州,别乱动,我没大事!”林海涛怕林春州乱动,赶紧喊。刚才,他本可以用暗器射杀的,也太自信太大意了。他右胸中了一枪,虽没伤到心脏,没当场身亡,但血在往外涌冒,他赶紧脱下衣服用手捂住。 “老家伙,你中枪了,我看你还能熬多久!”刚才开枪的人又在那喊。 但里面毫无反应。 两个人在四条枪掩护下,靠近金嗓子,把金嗓子拉了回去。正僵持时,口子上声音嘈杂起来,肯定是前边峡口堵截的人过来了。 一阵嘈杂声后,有三个人拿刀往林海涛藏身的巨石靠近,后面跟着两个端枪的。这三个拿刀的肯定有功夫,林春州担必爷爷,就瞄准最前一个开了枪。 “呯——”地一声,吓得众人赶紧伏在地上,最前这个叫王大春,是福禄二将手下的一个打手,有些功夫,能跟福将或者禄将走上几招。 林春州原本是照他脑袋开枪的,但没瞄准,了弹从耳朵擦过,削去了一块,子弹虽没打中他,他后面一个却中弹了,后面这个也是该死,子弹也没直接打中,而是子弹擦过王大春耳朵后射在巨石上,然后转向,钻进了他脑袋,算是给流弹打死的吧。 林春州枪响后,立即引来一阵枪声,那边几个端枪的赶紧压住林春州。林春州这边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听着子弹乓乓乒乒,击在前后石头上,星火四溅,好在有林海涛躲在前面的巨石处,不然,对方来到跟前都无能为力。 地势极端不利,肯定坚持不了多久,林春州着急,林海涛更着急,自己把命送在这儿倒不要紧,反正活了这把年纪,但孙子还小,再说,林家从自己起,这三代就是单传,也就是说,林春州出事,他林家就绝后了。 虽然他想拼命,可有心无力,要是地势有利,凭借功夫和暗器,还有机会,现在身在这绝境,只有挨宰的份。 林海涛虽然用衣服堵上了伤口,但血依然渗出,他感到有些晕眩。毕竟年老,岁月不饶人,难道今天会和孙子一起命丧于此么? 林海涛挪动了下身子,往外边靠,他想寻找机会发暗器击毙敌人,杀一个,自己和孙子就多一份希望。 此时,几个枪手都端着枪,注意力在林春州那里,林海涛突然探出头,拐杖一伸,一个枪手已然中针倒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给对方打死了三人,带队的蒋七气得拨枪向林海涛所在的石头乱射一通,只是他没射完,林春州那边枪响,这一枪打中了他大腿,他一软就坐在地上,赶紧往石头后爬。 晓是如此,他身上冷汗渗出,如果对方瞄准好,自己已经报销了。蒋七是个警察,谭中云的心腹,警察局科长,本事不大,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绝佳。此时,大腿挨上一枪,生气极了,躲在石头后面,大声骂娘。正骂时,手下建议,让人回去警察局,找谭团长弄几颗能炸的家伙,不是很容易对付林家这几人吗? 蒋七听了建议,心中豁然开朗,咋就没想到这点呢!也顾不得别人正在包扎腿上的伤口,赶紧顺石壁站起,大声喊,“沈嘉福,你骑马回去,找谭局长弄些来,他们不出来就把他们统统炸死!” “是,蒋哥!” 沈嘉福应声后,骑了旁边的马往南山城而去。 听了蒋七的吩咐,林海涛心中更加焦急,如果他们拿来这些东西,自己祖孙二人连同王雨薇必死无疑。林海涛感到愈加晕眩,他努力靠在石壁,衣服脱下顶着伤口,背部靠在石壁有些凉,但他已顾不得这些凉意,实在有些吃力了。 “春州,你叫王雨薇跟他们回去南山城吧,不然,她必定会陪着我们一起死!”林海涛此时此刻有气无力,对孙子喊道。 听到爷爷的喊声,从爷爷的声音里,林春州已经听出了不对劲。其实他也听到过蒋七的吩咐,他也想到过这一点,但他眼望王雨薇时,王雨薇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死就一起死。 “雨薇,对不起!先前大意了,给他们逼进了这个死角,爷爷说得对,你出去吧,不能陪我们一起死,你出去后,我爸肯定会救出你的!” “哥,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走,我在这里,他们应该还有丝顾忌,如果我一走,他们或许真的会扔能炸的东西!” “雨薇……” “哥……”王雨薇的泪水流了下来。 昨天下午,那般凶险,因为林常青的出现,一切都化险为夷,反败为胜,此时此刻,王雨薇又想到了林常青,止住了泪,轻声说,“哥,你说你爸会不会突然出现呢?” 林春州不以为意,猜测王雨薇是安慰自己,苦苦地笑了笑,没有反驳。 林海涛已经越来越吃力,他把拐杖头往外探了探,立即引来一阵枪声。自己守在这里,可以和林春州互为依仗,相互支撑,如果自己死去,孙子最后也必死无疑。自己真是个老糊涂!儿子让自己把孙子带回家,却和孙子一道即将死于此,想到这,林海涛心中长叹一声,英雄日暮,无可奈何。 死之前,无论如何,还得击杀几人,杀一个够本,多杀一个就赚,还有,多杀一个,孙子就少一份危险…… 想到这,林海涛努力平静,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集中,给对方一个突然击杀。 就要走完人生最后一步了,林海涛平静地望了望石口外面的天空。天际狭小,但天蓝云白,晴空灿烂。只要孙子能活着出去,自己就能死得瞑目,只是,孙子能活着出去吗?常青呢?常青应该会来救他吧!林海涛出神地想。 第二十一章喋血扁桶峡(下) 只是,儿子哪能知道呢,说不定,他正在端谭家的老巢呢!即使孙子活不出去,谭家也会完蛋!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想到这,林海涛平躺下来,头向外,左手抓在拐杖,右手按住暗器按钮。 一切准备就绪,林海涛双脚用尽全力猛蹬,身子顺地平躺飞出,拐杖里的暗器接连射出—— 突然间的变化果然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端枪戒备的四人立即有两人中针,待反应过来开枪时,一个没端枪的又中针倒地。不过,林海涛已经力竭,躺在那再也无法动弹,接下来,又被几颗子弹击中。 突然的变化令林春州也始料不及,虽然他知道爷爷已经受伤,但想不到已经这般严重,如果不是将要死亡,爷爷不会突然冒险。 “爷爷——”林春州大喊,连续开了两枪,也不管打没打中。 对方的子弹“呼啸”而来,好在王雨薇不顾一切把林春州按了下来。 不过,枪声突然停下,一切仿佛静止了一样,难道是对方已经围了过来?反正是死,林春州慢慢冒头探视—— “爸爸——”林春州猛然跃出,向外冲去,杀向对方。 原来,林常青已经赶来,本来,在峡口有人堵住,不让人进来,外面已经堵了好几个百姓,林常青悄悄问百姓中一个老大爷,问他情况时。负责堵人的那个家伙回头一看,认出了林常青,吓得屁滚尿流。 林常青见他身上没枪,就放过了他,让他赶快滚。林常青赶紧骑马往峡口里冲,峡谷里的人虽然听到了马蹄声,但林海涛突然的变故以及林春州的两枪,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等他们中认识林常青的认出来时,林常青已到跟前。林常青飞身下马时刀已出,犹如无人之境,片刻就将拿枪的几人砍翻。 其余人还想反抗时,林春州又从里面杀出,刚才的憋屈和爷爷惨死的悲愤已经彻底激怒林春州,这个一直没动手杀人的青年再也忍不住,挥着缴获的大刀见人就杀。 那些喽罗拖着残腿断臂,爬的爬跑的跑,林常青倒也不忍心追杀,就由了他们逃去,赶紧去看父亲。此时,王雨薇已抱着林海涛,正在喊他。林海涛已经死去,但他死时,看到林常青来了,孙子两人得救,嘴角竟留下了一丝笑容。 忍住巨大悲痛,林常青把父亲的尸体放上马背,收缴了所有的枪枝子弹,往家里赶去。出峡口时,把峡口堵人不让进的家伙打了顿,放了他一命,虽然,他们对林家人下手毫不留情,林常青还是不想取其性命,只叫他别再帮谭家,最好是离开,因为林谭两家已经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了,如果还要在南山帮当喽罗,必然会再次碰到。 如果再碰到,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因为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伤害。 这人根本没想到绝处逢生的林家人会放过自己,赶紧跪在地上,恭敬而真诚地对林常青说,“你们林家人英雄了得,这次林海涛英雄给害死,我虽然不是直接,但也是帮凶,您饶了我一命,我不会忘恩负义,我叫叶金叶,您放心,我会离开南山帮,以后,若能帮得上您,我会倾尽全力的!” 叶金叶说罢,给林常青磕了个头,表示了最大的恭敬。 下午时,林常青率家人怀着悲痛的心情将父亲安葬,他只叫了村里保长甲长和卢家,没有惊动其他人,埋葬好父亲后。林常青把林春州带去后山山谷,教林春州枪法,竟用了二十多发真弹训练,结果不错,如果上午在扁桶峡被困时,有现在这样的枪法,肯定没那般被动挨打。 练完枪法回来,天色已晚,吃饭后,林常青把母亲妻子和王雨薇悄悄安排到村里要好的人家睡,他则带着林春州埋伏在家附近,教林春州一些必须的防敌知识及保命手段。家里有条狗,狗有些凶猛,这让林家更有保障些。 已经和谭家撕破了脸,接下来,就看谁凶猛了,原本还准备等一等,忍一忍,但对方打死了父亲,有了杀父之仇,已无忍让的余地。 谭家在南山城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不说,势力大,关系广,手段多,林常青自然也有诸多顾忌。但对方在明,自己在暗,报复谭家他倒手段多多,他担心的自然是家里的人,他必须要有妥善的安排,做到万无一失。 第二天早上,他叫林春州照自己吩咐的好好保护家人,便骑上快马去了南山。 是时候拿谭家两兄弟开刀了!林常青不想去杀其他人,没有谭家指使,没人傻到找死,来和林家作对。 再说谭家,扁桶峡伏击失败之后,已成热锅上的蚂蚁,两兄弟坐在一处隐蔽的楼房里商量,但已经想不到一个好办法来。 找了那么多武林高手,还有两个日本武士,却败得一塌糊涂;听从南山帮军师唐雪松建议,出动多人到扁桶峡伏击,却只杀了个林海涛。杀了林海涛,就没任何余地了,林家肯定会疯狂报复。 想到林家的凶猛,谭中云也算是心有余悸,那晚,他毕竟亲自见识过林海涛的功夫,据手下众人说,年轻力壮的林常青还要厉害得多。 早晓得是这么个结果,就不派人去扁桶峡伏击了,对方没死人,都有些余地,现在死了人,啥余地没有了。 “大哥,也别太担心,我们现在就躲在这里,白天晚上都安排人手持枪暗中保护,日军占领夷城后,马上就会进攻南山,林常青杀了日本武士,他们肯定会找林家算帐,到时候,我们借日本人之手,肯定能去除林家这个心头大患!” 谭中云听了弟弟的话后,没有出声,事情到了那一步,谭家也就做了汉奸。国难当头,他毕竟还是个警察局局长,难不成为了对付林家,真的要做汉奸?谭中云不出声。 谭中青自然知道大哥心中的犹豫顾忌,就断续说:“大哥,我们的根基在南山城,离不开,日军即使占领了南山,我们也得拼命保住这里的基业。日军都打到这里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四川去。四川沦陷,就亡国了,我们不依靠日军不和日军搞好关系有未来吗?肯定没有!” 谭中云听了弟弟的话,没有出声,片刻后,只无奈地说,“姓林的这家刁民,咋这么凶猛,看来,我们只能与皇军何作了!” “嗯,大哥,与皇军合作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不但能保住我们在南山的基业,还能对付甚至铲除林家!当然,我还有其它准备,已派了十多人出去,到处寻找武林高手,只要他们能提来林家的人头,就可以领两千大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见弟弟还安排了这一手,谭中云又心安了不少,林家一日不除,就一日寝食难安。 第二十二章谭家赌场 林常青到达县城后,自然是暗中观察,他知道谭家肯定有准备。两兄弟的家里、南山帮老巢,肯定有不少枪手埋伏。虽然艺高胆大,但林常青不会冒失到贸然攻进去,子弹的速度不是他功夫高强就能躲避的,他必须打万无一失的仗,如果自己出事,林春州肯定应付不来,那样,林家就彻底完了。 两天下来,林常青对谭家两兄弟的家及南山帮老巢有了个大概了解,谭家两兄弟根本没住在家里,一直没露面,肯定在躲避自己。不过,两兄弟的家里及南山帮老巢都埋伏了了不少枪手,贸然进去,必死无疑。 虽然功夫高强,可对方不和你正面硬打,林常青还是有种无力感,像老虎咬刺猪,无从下口。 夜里,林常青在街巷悄悄行走,寻找谭家两兄弟落脚点时,无意间碰到一个大院子里人声鼎沸,忍不住好奇,悄悄跳进围墙,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个赌场。这么大个场面,肯定是南山城有名的南山赌场了。 以前,林常青只听说过南山赌场,但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此时此刻,既然碰上,那就端掉吧! 以前时,在南山有好几家赌场烟馆,谭家倔起后,其他人的全给谭家和南山帮搞垮,只留下了南山赌场。院子外围是赌场,一条巷子往里三十多米是娱乐区,抽大烟的,玩女人的,大吃大喝的,应有尽有。 南山百姓对南山赌场恨之入骨,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有些好赌成性的将老婆女儿作抵押押在了里面的娱乐区。 既然知道南山赌场恶名远播,现在又找不到谭家人,就拿你谭家的赌场开刀吧! 赌场大门有两个壮汉镇守,两个壮汉功夫倒不是很高,排名跟不上黑金钢,但内里最少有二十人在各处巡视。人多势众,再加上背后势力,谁有这个胆子闹事? 两个壮汉见林常青眼生,伸手拦下,“什么人?” “闹事的人!”林常青开门见山。 “找死!”对方立即开骂,骂完就是一拳向林常青击来。 林常青微微一笑,以拳头迎住对方拳头。对方立即感觉击在铁锤上一般,手指骨碎裂。林常青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紧跟一拳击在对方胸口,肋骨响起时,他再也叫不出声来,软在了地上。 另一个被林常青的凶猛惊慑得傻掉了般,待他反应过来准备喊里面的人时,林常青的拳头已击到嘴巴上,打得嘴歪鼻塌,牙齿掉了好几颗,紧接着肚子上又挨了一拳,翻江倒海,身子软得像肉泥,靠在大门旁滩在地上,一声不吭。 无声无息解决了两个门卫,林常青不动声色进了里面。 里面的一个高处坐着个瘦高个,人瘦脸也瘦,两边颧骨很高。他悠闲地喝着茶,抽着烟,偶尔扫视一眼全场。林常青进来他倒是注意到了,但没特别注意,只扫视了一眼,继续喝茶抽烟。林常青自然也看到了他,看他瘦高个和样子,知道就是坊间传闻的赌场瘦猴。 赌场瘦猴真名叫沈中正,功夫倒不是很好,但人精明,一手飞刀十分出色,加之善用枪,在南山帮的地位和福禄二将相当,但作用却比福禄二将大,赌场的收入为南山帮最大的收入来源。 林常青眼睛扫视一圈后发现了沈中正旁边桌上的袋子,那里肯定是赌场的营业收入了。林常青心里笑了笑,既然来了,肯定得把这收入顺手稍带。 沈中正善用飞刀善使枪,林常青自然不敢大意,对于这样的对手,就是要比对手快,打他个措手不及。 沈中正貌似悠闲地喝茶抽烟,但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林常青的动向。林常青往赌场扫视了一眼,直接走向瘦猴。 沈中正皱了皱眉,注视着林常青,高冷地问,“什么人?” “有事找你!”林常青淡淡一笑,已经站在了瘦猴面前。 “你谁啊?” “林常青!” “……” 沈中正心里一惊,脊背一凉,坐椅急速后退,身子微伸,已掏出手枪来。 知道他善于用枪和飞刀,林常青哪会给他机会呢!他速度快,林常青更迅速,身影跟进,沈中正枪在手时,林常青已抓了过来。没了枪,沈中正自然又想到了飞刀,他的手刚伸到腰间,但林常青已从他腰间拉散了飞刀链。 “别反抗,你没有机会!”林常青淡淡一笑,抬脚踢向椅子,沈中正连人带椅飞到空中,林常青抬手一枪,沈中正落下时已经一动不动。 不是林常青想杀人,而是沈中正恶贯满盈,他经营的南山赌场罪恶涛天,留他不得。 枪声立即惊震了赌场,眼见沈中正被杀,赌场的人想围过来又不敢,因为林常青手里有枪。 “在下林常青!” “啊,是他?!” “怪不得敢杀瘦猴!” “看来,这些天的传闻不是假的,谭家和竹林乡的林家扛上了!” “如果是他的话,手中没有枪我们都不敢围过去,何况现在还有枪!” “我们南山帮第一高手夏旷只和他过了三招就给打得动弹不得,这么凶猛,过去那简直是找死啊!” “……” 赌场议论纷纷,有惊叹、有恐惧、有猜测,但说上说下,就是不能围过去,围过去就是找死。这些人别看平时威风八面,落单后并没多少能耐,碰上要命的事,马上就开溜。 “不要命的赶快滚!”林常青左手掏出一颗手投弹来。 赌场的人立即害怕了,赶紧作鸟兽散,其间有胆子大点的赌徒,随手抓一把台上的赌资。 枪声,自然也惊吓到了那边大烟馆等娱乐场所,那边的帮众成员赶紧过来,但刚到门口时,看到林常青手里的手投弹,赶紧逃回去。 人散尽,林常青走出院门,返手磕了三颗手投弹,将赌场炸塌了个东倒西歪,无法再营业。林常青提着顺手稍带的赌产顺着巷子撤走时,忽然前面出现十来个警察。 警察也看到了林常青,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就大喊,“什么人,蹲下,举起手来!”说罢,已有几条枪往这边对准。 林常青也不答话,抬手就是一枪。警察见他有枪,纷纷开枪,顿时枪声大作,打在院门各处。林常青返身退回赌场,赶紧往那边的娱乐区跑去。 人群很乱,抽大烟的,寻花问柳的,笑迎风尘的,都乱成一团。其间有不少南山帮帮众,知道那边警察已来,想拦截林常青,但给林常青开枪打死一个后,纷纷让道。警察赶到赌场时,林常青飞身上了围墙,跳出后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十三章林家消声匿迹 谭家两兄弟很快得到消息,赌场被炸,瘦猴已死,赌场收入被劫。 这消息让两兄弟心中震惊,却又无言以对。谭中青心里其实很生气,谭文杰这个不争气的败家子将南山帮彻底毁灭了!赌场是南山帮赖以生存的根基,赌场没了,南山帮拿什么维持。 “我一定让林家付出巨大代价!”谭中云咬牙切齿。 谭中青没出声,心想,你拿什么去让人家付出代价?现在的实力已被严重削弱,对方仅仅死了个老头。 谭中青不出声,谭中云自然知道弟弟心中埋怨自己,是啊,不争气的儿子,竟然把谭家拉进了无底的深渊,南山帮几近覆灭。南山帮是谭家最大的依仗,虽然他是警察局局长,但警察局是委员长的,而南山帮是谭家的,是私人的。 想想,还真的是肉痛!但是,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谭中云对弟弟说,“我家的资产大部份拿出来,交给你,全力对付林家,不把林家灭掉我誓不姓谭!” “我已得到消息,日军会进攻南山,到时,只能依靠日军的力量才能铲除林家,林常青的武功实在太高,附近道上的人根本不接单,林常青秒杀日本武士的消息传得很快!” 谭中云听后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依靠日军对付林家,就是走上了卖国当汉奸这条路,或许也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再说林常青洗劫赌场后,满心欢喜,袋子里的钱肯定不少。 袋子里的钱的确不少,因为这段时间来,谭家一直忙于对付林家,没时间照理,就让瘦猴先存起来,今天下午,瘦猴将钱票装在一起,准备给谭家送去,但南山红川商行的老板上月时找谭中青借过一笔钱,准备今天下午还,谭中青不在原来的住处,就叫红川商行的老板把钱还到赌场瘦猴那儿,叫瘦猴晚上时一起送过去,哪知,瘦猴把钱扔在那等车过来接他时,林常青跑了去,意外多劫了笔横财。 而红川商行还的这笔钱,被林常青一同劫了谭中青还不知道,因为他这段时间给整得大脑发晕。不过,他在晚上睡觉时突然想起来了。 想起这笔钱也被林常青劫走,谭中青身体一阵虚,这已经不是肉痛这般简单,这是要他的命啊,他林家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啊!谭中青恨恨地抓了几把心窝子,直接晕了过去。这可吓坏了他老婆,赶紧喊人。 被吵醒的谭中云来到谭中青房间时,谭中青醒了过来,眼神无光。 “中青,你咋啦?”先前时,弟弟虽然心里生谭文杰这事的气,还不至于这般,这分明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红川商行上个月时找我借过一笔钱,今天还时我叫他还在瘦猴那儿,叫瘦猴一起带过来,结果全被林常青洗劫去了!” “那笔钱有多少?” “几乎是我所有积畜,因为他利息给得高,我就全借给了他!”谭中青有气无力,像个死人一样,看都不看他哥。 “我马上安排人,亲自带队,警察局能出动多少力量就多少力量,到竹林乡抓捕林家所有人!”谭中云再也忍不住,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以及以后带来的影响。 “南山帮这边,能集合的力量也全部集中起来,你那边能支持多少条枪?” “二十条吧!二十条长枪肯定没问题!” “等下,给南山帮和你们警察局的人下死命令,只要是林家的人,直接开火!看能不能把钱票抢回来!”见哥孤注一掷,谭中青心情略有好转,林常青刚把钱抢去,只要抓到他,就能把钱找回来,只要杀了林家所有人,从此就能心安。 “嗯!”谭中云狠狠地咬了咬牙,接着信心十足地说,“林常青在凶猛,能躲过这么多枪?看到时不把他们打成筛子!” 林常青回到周家后,打开袋子,也被里面的财富惊呆了。这,也太多了吧?!当然,欣喜之余,林常青也很冷静,谭家损失这么多财富,肯定会疯狂报复,他赶紧拿了一笔钱给周家,骑上周家的快马,立即往家里赶。 马真的是匹好马,虽然是夜里,速度比白天却没慢多少。 深夜,林常青终于回到家里,赶紧吩咐林春州到前面山梁注意路口,其余人收拾些贵重的细软,待收拾完,林常青喊回林春州, 一家四口外加王雨薇并带着狗及两匹马赶紧从后山消失。 陈秀芳原本说把东西给些卢家给些乡邻,但林常青怕给他们带来灾祸,没同意。 是啊,如果让乡邻把东西搬走,谭家人来后肯定会逼迫他们交待自己一家的动向,说不定还会弄出人命来。 东西丢在家里不管,谭家爱咋样就咋样,就好像自己一家是仓皇逃走一样,等事情告一段落,风声过去后,再回来时,像卢家什么的,可以给些钱票啥的,帮助帮助。 林家刚翻过后山,谭家先行侦探情况的五人便到达,他们见林家一切平静如常,以为林家都在睡觉,便留下四人埋伏在林家大门对面的竹林,枪口对准大门,时刻注视着大门,不让林家人出逃。另外一人赶紧回过,接引后面的大部队。 第二批人马有三十余人,有的背着长枪,有的配短枪,一来到,就将林家包围。但他们还是没动手,他们在等待谭中云谭中青,他俩没来就动手,抓住了人倒好说,没抓住人的话,不死都会落层皮。 天完全亮开时,谭中云谭中青一行二十余人到达林家门前。大门紧闭,林家静悄悄。 “林家的人没逃走吧?”谭中云问,不过,他心里真的忐忑不安,以林家人的警觉,不可能给五六十人围上而毫无察觉吧? “屋内的人听着!赶紧开门出来,不然开枪了!”谭中云命令手下喊话。 但屋内没什么反应,一切依然静悄悄的。 谭中云心里凉了,朝天开了一枪。枪声过后,是死一样的静寂,林家虽然静寂,但枪声震惊了山村,周围所有人家都开门来看。见这么多人围着林家,自然没有敢过来。 村里人知道林家和南山帮和谭家扛上了,猜测这些人是来找林家麻烦的,虽然担心林家,但没人敢过来,开玩笑,五六十人,个个都有枪,谁敢来。 “开枪!”谭中云虽然猜测林家已无人,但还是不敢冒险,下令开枪。 一阵枪声之后,大门被打开,因为里面根本没闩,木窗户也散了架,但林家依然没丁点动静。 “手投弹!”谭中云喊了声。 立即有十几颗手投弹集到了他跟前。后退了些距离,谭中云亲自扔手投弹,先炸塌大门,慢慢扩展,硬是将几间屋炸得渣都不剩。 第二十四章巴人绝命刀 房屋炸平,都没见林家的人,乡民才松口气,特别是卢家。只是让乡民纳闷的是,昨天晚上时还见到林家有人呢! 知道林家全都逃走了,谭中青心灰意冷,一言不发跟在谭中云后面撤回县城。 林家逃走,反过来肯定还会来找谭家的麻烦,自己这方在明,林家在暗,愈加难缠了。此时此刻,谭中云倒希望日军早点进攻南山,到时只要依付了日军,林常青根本翻不了浪,奈不何谭家了,然后再想办法铲除林家。 谭中云想到这儿时,把自己这些年收刮的民脂民膏忍痛割爱拿了一半给弟弟。谭中青也没推辞,现在赌场关闭,南山帮人心惶惶,收入已经入不敷出。 再说林家数人顺着后山山道往前,到了一百里外巍山县一个集叫梅子乡的郊外租了个小院子。这小院子原是户小地主,只因为他儿子经商发财,在成都有不小产业,就把父母全接去了成都,乡下的小院子一直空着,是一个亲戚偶尔打点,现在见有人租,自是最好不过。 小院子很清静,也很干净,小院子后面是个小山崖,林常青仔细看了看,这后面稍微花些钱,就能做条后路,如果有人包围这里,就能从这后路安全逃遁。和谭家扛上了,双方都是有来有往,谁都不敢大意,好在洗劫谭家赌场得了意外横财,现在更有资本和谭家玩到底。 一家大小安顿下来后,林常青悄悄到到了趟王青梅家,将情况告知。从岗北村回来,林常青将前后左右的地翻一遍,按时令种下庄稼和蔬菜。耕种之余,林常青就会带林春州和王雨薇到无人的山谷练枪法,他把从瘦猴手里缴获的德国PP手枪给了王雨薇。 “你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懂得用枪很多时候能够自保,必须练习!” 王雨薇自然知道,练得很用心。 林常青更多的是带儿子到深山深谷打猎,打野兽练枪法更有用,同时也练武功。 林春州勤奋努力,枪法提高很快,功夫也有不少提升。林常青见他基本功夫已算扎实,决定将祖传绝命刀法传给了他。 夜里,林常青将林春州叫到里屋,打开木匣,拿出里面那把乌黑发亮的大刀。 “春州,这把祖传大刀一直没让你知道,祖传的绝命刀法也没有传给你,是因为你武功还太弱。这把祖传大刀叫绝命刀,武林江湖称为巴人绝命刀。我们初祖不知是哪里人,有一次身负重伤,被远古巴人首领所救。 “后来,我们的初祖就做了这这个巴人首领的贴身护卫,一手刀法天下无敌。再后来,这个首领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我们初祖,所以我们初祖就自称为巴人了。 “秦国攻打巴国,巴王投降,但我们初祖和他岳父却拒绝投降,抵抗秦军。后来,遭遇秦军伏击,初祖和他岳父双双战死。秦军清点战场时,发现绝命刀和我们初祖的小儿子不知所踪。 “秦王发出追杀令,并说绝命刀隐藏的武功密秘籍除绝命刀法外,还有绝命刀威。就这样,我们的祖上一直被追杀,所以绝命刀不敢露面,绝命刀法也轻易不露,除非性命攸关。 “功夫没达到要求不传授,主要是怕泄露后引来杀身之祸!” 林春州听罢父亲的话,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杀日本武士时,父亲的刀法那么厉害。 “其实,我们的刀法没有泄露,有时,也会被高手追杀。二十多年前,我们的家在邻省云阳的云峰,就是给人知道了绝命刀的蛛丝马迹,我的爷爷为掩护我们逃脱,与对方同归于尽了。我们逃来南山不久,逢犀牛洞土匪入村,我和你爷爷就尽数将土匪全灭,并警告村民,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林家一直是林竹村的人。或许,这掩盖有用吧,这二十多年来,我们总算安宁。” “爸,初祖的刀法那么厉害,应该少有敌手吧?难道追杀我们的对头功夫很高?” “初祖的刀法肯定厉害,但我们只会十招绝命刀法,绝命刀威要我们后人中的有缘人从绝命刀中获得。获得方法是我们林家子孙中,功夫大成后,滴血到刀柄圆心,若能让绝命刀认主,就能获得绝命刀威以及更强的刀法虚空斩。唉,这么多年来,我们林家子孙后代还没人让绝命刀认主,所以才被动被追杀。追杀我们的高手比日本武士厉害多了,所以你以后碰到要格外小心!好在现在有枪了,所以你练习武功的同时心须狠练枪法!” 林春州听后,对父亲重重地点了点头。 “来吧,春州,你滴一滴手指血在刀柄圆心,看能不能让绝命刀认主?” 林春州用将手指在绝命刀上轻轻碰了下,依照林常青所言,将血滴在了刀柄圆心。只是,好一阵子后,绝命刀一丁点反应都没有。父子俩只能一声叹息。 接下来的日子,林春州除跟父亲学绝命刀法外,还狠练枪法,手枪或长枪都练。练好枪法,到时被高手追杀时,就多一份保障。 时间一转眼,已过两月,林春州仍跟着父亲练习功夫和枪法。有一天,林春州实在忍不住,就问林常青: “爸,我们是在这隐藏下来吗?还找不找谭家报仇?” “当然报!要你练好枪法教你提高功夫难道是为了自保?当然不是!日寇打到家门口了,谭家又勾结日寇,普通百姓都在抗日杀敌,我们身怀绝技难道还躲起来做缩头乌龟?” “爸,我知道了!” “嗯,好好练,差不多了我俩就出山,日军占领夷城后就会占领南山,谭家肯定会勾结日寇对付我们,我俩的下一步就是到南山找谭家报仇,杀鬼子除汉奸!” 林春州重重点了点头,眼里闪出希望来。前两年,日军占领南京时,杀了几十万同胞。那时,老师讲到南京大屠杀时,眼含热泪,他也同样眼含热泪,发誓有机会后一定要痛杀日寇! 日军从沿海往内陆进攻,国军节节败退,这就打到家门口了。既然日军已来,那就抗日杀敌,保护家人保护王雨薇吧! 林春州想罢,心中热血澎湃,斗志昂扬,手中大刀一挥,将父亲刚刚教给他的绝命刀法使了一遍,旁边的林常青忍不住点了点头。 林常青带着儿子苦练本领的日子,自然不知道山外动向。 第二十五章南山沦陷 日军攻破夷城占领东城一线时,王青松已接到命令,带领他所属的团撤退到南山县城,做好布防,准备抵抗日军对南山县城的进攻。王青松撤到南山后,立即视查整个南山城情况,布置好部队,当然,重兵压在县城东门。 不过,王青松就一个团,一个团的兵力肯定守不住南山,这只是一个过渡,一个象征性罢了,因为主力部队要集结到长江沿线布防,得全力防守长江防线,得全力防守日军沿长江进川。 王青松进驻南山城的消息很快传遍南山城。 还在医院养伤的谭文杰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精彩,马上从病床上跳起,叫了台人拉车便往警察局而去,因为,王雨薇曾经警告过他,说她爸叫王青松,是夷城的一个团长。 在警察局见到父亲,谭文杰已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们快逃!” “逃啥啊逃?日军还在夷城呢!再说,日军来了都不怕!”谭中云看着惊慌失措的儿子,又道,“难道是林家的人杀来了?”谭中云说罢从腰间拔出了枪。 “爸,不是,不是林家!是现在退驻南山城的王青松是王雨薇的爸爸!” 听到这,谭中云明白了,对这个一向宠爱的儿子,再也没忍住,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这些天来,为了躲避林家复仇,谭家上下狼狈不堪。怕林家报仇,增加些防卫力量还能安生,可现在,面对有一个团兵力的王青松,他完全绝望了…… 谭中云象漏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但片刻后他立即坐起身来,带上儿子开车回到秘密别墅。 谭中青听到情况,来不及责怪侄儿,谭家上上下下,赶紧收拾贵重物品,在南山城消失了。 将南山城的防守布防妥当,王青松就来到了南山中学,当校长刘远云听说王雨薇是他女儿后,吓得脊背发凉。谭文杰欺负王雨薇引发林谭两家大战是这段时间来整个南山县城的热门事,他一个校长虽然不敢插手谭家的事,但情况还是知道的。他在派人通知柳长生时,也大致将情况说给了王青松知道。 得知事情的大致情况后,王青松内心极为震怒,这谭家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柳长生赶了来,更详尽地说了王雨薇的情况,虽然现在王雨薇不知去向,但她肯定和林春州在一起,绝对是安全的。 听完所有情况,王青松命令身边的传令兵,命令备用营,抓捕南山帮成员,抓到后全部充军,驻守南山东大门,并且为第一道防线!如有不从者,就地枪决;并命令副官孙茂,亲自带警卫连,到南山警察局抓捕谭中云及其心腹,拒捕者,直接枪决。 王青松回营没多久,孙茂回来,报告说谭中云早已不知去向,警察局及他家里都没找到人,他已命令冯永年代任局长,只要谭中云露面,立即抓捕,抗捕者,直接枪毙;过了会,备用营营长龚加强回来复命,南山帮成员抓了近二十人,但谭中青的影子都没找到,躲得无影无踪了。 抓捕的这些喽罗,直接赶到了东大门,守门,防备日军进攻南山。 众喽罗自然知道这其实是判了死刑,日军战力强大,夷城那么多国军都没守住,南山城就一个团的兵力,想都不用想,只要日军来犯,国军肯定溃败。他们守在第一线,说白了就是当炮灰。 怪只怪自己死心眼,南山帮和谭家都给林家挑得散了架,谭家两兄弟自己都躲着不敢露面,却要让他们埋伏在南山帮伏击林家人。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跑呢?今天早上就有两个悄悄逃走了! 被赶到这里的人肠子都悔青了。 整个南山城的大街小巷,张贴着通缉谭家三人以及南山帮主要头目的画像。谭家及南山帮的影响仿佛一夜间在南山城消失,没了南山帮的南山城安静祥和,全城百姓拍手称快。 就因为这一点,王青松在南山城格外受欢迎,老百姓都称颂他。 谭家人逃走,王青松面临日军来犯,自然无法分心来找谭家,就把任务交给冯永年。冯永年自然乐意,首先将谭中云在局里的几个心腹抓起来,给王青松送去守城门。清除掉内部问题后,冯永年再派出自己的心腹,带队在南山巡逻,只要看到谭家人和南山帮的人立即抓捕。 南山的福禄二将就是这样被击毙的,这也怪两兄弟自己作死,他俩见部队并没公开在全城抓捕,就冯永年和那些原本敬畏他们的警察,根本没放在眼里。两兄弟在一家小酒馆喝酒,调戏酒馆老板娘。往日的话,酒馆老板自然不敢出声,可今日你二人都在通缉名单之列,还敢嚣张,自然论理。吵闹声引来了路过的巡逻队,领队叫陈文,有功夫,平时对谭中云谭中青的作威作福早就看不惯,此时见是作恶多端的福禄二将,赶紧抓人。 “想抓老子两人?就凭你几个?谭中云不在警察局你们就翻天了?”禄将一脸不屑,伸手就抓向靠他最近的治安队员,想夺下他的枪。 福禄二将虽然被林春州打伤,一个瞎了只眼睛一个废了只耳朵,但伤好后,武功并没减弱多少。眼看那个治安队员的枪会被缴去,陈文当机立断,开枪击毙。 一枪正中胸口,禄将身子一晃就倒在地上。眼见弟弟被开枪射杀,福将惊愕片刻后,从来没想到南山的小小警察竟敢开枪击毙他们。惊愕之后,即是暴怒,弟弟被打死,自然要拼命。 陈文功夫虽然没有福将高,但也不是没有一点还击之力,他往后一退,躲过福将砸来的长凳。福将见长凳袭击落空,立即去抢手枪。正要得手时,旁边一个警察枪响,正中福将脑袋。 酒馆老板及食客,眼见警察敢开枪打死福禄二将,知道谭家势力肯定全面瓦解了,因为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事。 陈文安排手下,将福禄二将的尸体拉回警察局,通知福禄二将家属收尸。 只是,南山城的安宁日子没过上几天,日军进攻南山了。两千多日军在佐佐木秋野的指挥下,直逼南山东门,在几十门大炮轰炸下,很快就炸开了东大门,最前面守门的二十多个谭家心腹在第一波攻击下仅存五人。王青松见他们抗击日军像个爷们,就让幸存的五人撤下,回家也行,留在军中也行。 经历生死一疫之后,这五个喽罗倒也大彻大悟,国难当头,谭家竟勾结日本武士对付林家,也算是对往昔过错的补救吧,五人当即表态跟随王青松,杀敌保国。 日军炮火猛烈,东大门很快成了废虚,日军攻入东大门。一营营长刘大猫亲带士兵驻守东门大街,和日军进行惨烈巷战。 刘大猫原是一营二连连长,川省云阳人,作战英勇顽强,高小文化,别看身高只有一米六,拼刺刀十分凶猛,夷城保卫战中,曾一人力战三鬼子,原营长牺牲后,王青松就让他升任营长。 东门大街全长两公里,是南山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因为东大门出去后是平原,接夷城等多个城市,通汽车、马车,方便。南山城内最大的商行、典当铺、烟馆、风尘馆都在这一带,当然,也大多是谭家的产业。 当然,王青松来后,已悉数将这些谭家资产折成银票,补充了自己的部队。 巷战,日军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开阔地带,日军有炮火优势,巷战,打的是机敏,智慧和顽强。刘大猫亲守在一挺机枪手旁,压住街道入口两个时辰。直到日军在那边用了五门大炮往这边轰,刘大猫才下令后撤,让二营接替阻击进城日军。 二营营长贺光明,武汉人,跟随团长多年征战,经验丰富,在东门大街最后五百米路段设伏,在击杀日军四十余人后才后撤。东门大街过去是南山西门大街东,西门大街全长三公里多,分西门大街东、西门大街中和西门大街西三段。西门大街算是南山城中心区域,虽没东门大街繁华,但区域宽阔。 日军拿了东门大街,占领南山已无悬念,进行巷战只是为了多杀日军,王青松曾下过命令,不和敌人死拼,一切以保存实力为重,能杀鬼子就多杀鬼子,不能杀就要退,他们退守的地点是南山城南面十余里的虎口岭。 第二十六章干掉谭文杰 虎口岭海拔一千一百余米,上面平坦,是一个古寨子,名为虎口寨,面积约为两百来亩,一道大路通向五公里处的赵家坝。赵家坝是南山一个乡,盛产稻米,是南山有名的田坝子。 虎口岭易守难攻,王青松足以在此立足,日军来犯根本不怕,但这里出兵南山却快捷,时刻可以威胁南山城的日军。当然,如果没有外援的话,王青松就凭他一个团的兵力也不敢去攻打县城。 王青松兵退虎口岭后,南山就形成了一个平静的局面,日军猫在城内,国军围在背后,竟然相安无事。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青松退出南山城后,谭家两兄弟又出现在南山城。冯永年在日军进城后,摔领众多警察跟随了王青松,所以谭中云谭中青回到南山后,两兄弟立即招回原部分警察和南山帮成员,成立了皇协军保安大队,佐佐木秋野任命谭中云为大队长,谭中青为副队长。 谭文杰也是皇协军,做了个小队长,这家伙比以前更加嚣张,浪手好闲,欺男霸女,在南山城到处招惹事非。 这个时候的谭家也更加嚣张,他们之前的财产基本耗尽,现在想捞回来,因而更加鱼肉百姓。南山百姓敢怒不敢言,仇恨逐日递增。 在大山深处猫了个多月,林春州在父亲的锤炼下,功夫精进了许多,如果那次夏旷带队伏击时有现在这份功夫,肯定不会被朱永辉张小元压住。除了功夫精进,他的枪法也相当了得,虽然不能枪枪打下飞过的小鸟,但已有十之六七。 是时候去南山县城找谭家麻烦了。 只是,他们悄悄到达县城外围时,气氛明显不同了。县城北面入城处,已有日军岗哨,检查进出城的百姓,制高点也有一队日军,架着机枪,沿检查站向两边则是铁丝网。 南山县城竟然沦陷了!林常青赶紧掉转马和儿子往回走,两人回程了两公里,从一座山峦后绕另一条小路去县城南边。周召青在南边,先到他那儿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到达周家所在的巴阳村,巴阳村的情况变化更让林常青吃了一惊,村落明显萧条了许多,显然鬼子进村来扫荡过。悄悄去到周家,一问,情况果真如此。鬼子已经进村来扫荡了两次,村里的鸡鸭等家畜和粮食早已被鬼子扫荡一空,人心惶惶,凡是较远地方有亲戚的大都转移了,村里只有些老弱病残。 说起情况,周召青忍不住唉声叹气,当然也说起过国军退守南山城后的一些情况,说国军全城通缉过谭家及南山帮重要成员,但谭家逃掉,日军占领后,谭家悉数回城,更加鱼肉百姓。当林常青林春州得知谭文杰常常出现在城内各处欺男霸女时,眼睛一亮,决定先拿谭文杰开刀。 谭中云只有一个儿子,干掉谭文杰,谭中云自然肉痛。谭中青一儿一女,但他女儿在成都上大学,他儿子还小,才几岁,几岁的孩子是无故的,不在铲除之列。 周家给鬼子扫荡之后,根本拿不出食物来招待林常青父子,林常青便叫儿子骑马到远些的山村去买些粮食来,救济救济周家,当然,给了些钱票。 儿子离开后,林常青便和周召青商量入城的办法。北南西三方的所有入城路口都有鬼子岗哨,都有铁丝网围栏,制高点全有鬼子火力封锁,入城难,出城也难! 对普通人难度大,但对林家父子来说,虽然有难度,但并不等于绝对没办法。周召青告诉他靠岗北村后山有一处悬岩,普通人没办法,林家二人应该是可以上下的。 那个地方草树茂盛,利于躲藏。林常青当即和周召青来到外围观察。制高点上的鬼子能看到这儿的大部份地方,但有一两处险要的地方是视野死角,可以利用,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利用夜色掩护,更加便捷。 观察后,两人悄悄返回。林春州已买了不少粮食回来,周家大娘正做晚饭。趁还没开饭,周召青便和林常青一起准备软绳和铁勾。晚饭后,周召青陪两人在天黑前赶到悬岩处,周召青则在外围帮他们照看马匹。 父子俩攀上去后,林常青让儿子守候在此,观察这儿的情况,看鬼子在晚上时有没有巡逻队啥的到这儿。 林常青从那边悬岩下去后,悄悄去了趟岗北村,一来看看王青梅家的情况,二来顺便了解些城内的情况。 去到王青梅家时,她家空空如野,问旁边的人,才知道王青松退出南山城时,已安排妹妹一家搬去了赵家坝。王青松下令全城通缉谭家众人,人没抓到,谭家又知晓王青梅是自己妹妹,王青松肯定不会犯险,拿了些在谭家搜出的财物资助妹妹一家。 徐小军的妹妹嫁在赵家坝的,就投靠到了那儿,王高松一个加强团镇守虎口岭,绝对万无一失。 王青梅一家搬走了,林常青自然安心了不少。趁夜色掩护,林常青往谭家一带靠近。 没有目标,林常青就往西门大街中段的谭家赌场靠去。谭家返回城里,依附了日军,首先恢复的肯定是赌场,那毕竟是他们收刮民脂民膏最快捷的途径。途中,也碰到了日军和皇协军的巡逻队,但林常青没有打草惊蛇,先除掉谭家为先。 谭家返回南山后,有日军为依附,再加上久无林家消息,基本上认为林家不敢入城,胆子自然越来越大,刚开始,谭中云还约束下儿子,防备林家,随着日子越来越平静,越来越安逸,戒备之心逐渐消淡。 谭文杰身边长期有三个保镖,都是从周边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功夫可能比不上夏旷,但绝对能比上福禄二将,并且配有短枪。正常情况下,即使林常青父子出现,短时间内肯定无可奈何,至少,他们绝对能掩护谭文杰从容逃走。 “南山县城除了日军外,就是我谭家的!”谭文杰欺负人后,常常口出狂言。 人作死就必须会死!林常青靠近赌场时,谭文杰正在赌场外的南山酒楼喝花酒,他和三个保镖连同四个女人正在一个包间内糜烂红尘。 林常青靠近这家酒楼时,有一个阔少说要“王府”包间,店小二大声说,“不好意思雷少,‘王府’给谭少包了,您另找一间吧!” 谭少二字钻进林常青耳里,无疑是瞌睡来了就送来了枕头,心里一喜,略等片刻后,大步进店,问道,“谭少在哪,他父亲有事找他!” 店小二一听找谭少,又见来人神情威严冷峻,哪敢说个不字,赶紧带林常青到“王府”包间。在门口时,店小二要敲门,给林常青止住了,摆摆手,让他走。店小二望了眼,赶紧离开。 林常青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众人在几个女人陪喝下,都有了几分醉意,手都不安分地到处乱摸,兴致勃勃,对林常青进来不以为意,其中一个吼了声,“没叫你就不要进来!” 他话音刚落,关上门的林常青微微一笑,“有事找谭少!” 保镖听说是找谭少,就没在意,和旁边的女人继续。林常青快步绕过,突然出手,从背后同时击在两个保镖后颈。两个保镖一声不吭软头伏在桌上,另一个保镖反应虽快,但林常青速度更快,一拳凶猛击到。 保镖赶紧往后退,想掏枪,但给林常青追着打,一拳逼得他赶紧出拳对上。“呯——”地一声,骨碎声响起来,保镖的手已经软下。谭文杰也反应过来,准备掏枪,给林常青一腿击得倒飞而出,身子撞在后面墙上掉下后,已只半条命了。 击飞谭文杰,林常青已提手抓起保镖,猛地砸向谭文杰,砸得正准备掏枪的谭文杰晕了过去。 里面的几个女人惊愕片刻后准备开门外逃,给林常青一声“蹲下!”吓得瘫在墙边,瑟瑟发抖。 林常青一个飞步,一脚踩在保镖胸骨,保镖一声没吭,他再一脚踩在谭文杰头上,接着卸掉他们的枪套在腰间,从容离去。 还真没想到,首战竟然这般顺手,以前,林常青一直没想过要谭文杰的命,但谭家依附日军之后,他已成汉奸,是人民的公敌,再加上他们随意欺凌弱小,已经留不得! 干掉谭文杰,让谭家知道疼痛,不要天真地认为,抱了日军的大腿,就能为所欲为!勾结了鬼子又咋样?老子照杀不误! 林常青一路躲避,但他没有按原路返回,原路返回是走西门中路中间一条巷子穿过,回到岗北村。林常青走到西门中路时,继续往前,他准备走西门大街的吉祥巷。吉祥巷在西门大街末端,往北,约一公里,北边连接着北门大街,北门大街约两公里,末端,左边就是城边,学校就在那,右边便是岗北村。 林常青刚躲到吉祥巷时,谭中云便得到了消息,儿子连同三个保镖,悉数被人干掉,依照身手容貌,来人必是林常青。儿子被杀,谭中云身子软在了椅子上,大脑一下空茫。倒是他小姨太,赶紧打电话给谭中青。 谭中青接到电话后,心里暗骂一声侄儿自己找死,虽然心里骂,但赶紧打电话到保安大队,全体出动,全城搜杀林常青。 谭中云瘫软一阵后,心里狠劲也起来了,带着小姨太下楼赶往自己以前隐蔽的别墅。日军来后,谭中云已将原来的别墅送给佐佐木秋野做了司令部,他和谭中青都回了原来的住处。两兄弟都认为日军镇守下的南山,林家根本翻不了浪,安排些力量保护就可以了。 国军来后,林家没露过面,国军退出南山后,林家一直没放个屁,两兄弟皆认为林家得到那笔横财后有可能到了重庆或者成都享清福去了,哪想到,林家却突然出现,并且杀了谭文杰。 谭中云就一个独子啊!林家这一下直接断了他的后代,哪能不疯掉,为报杀子之仇,哪样疯狂的事都能做出来。 谭中云赶到日军司令部,直接将小姨太献给佐佐木秋野,说明来意。佐佐木秋野知道事情后,表扬谭中云为大日本皇军做了很好的贡献,后又说,“你们有句古语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的儿子被杀,很理解,我现在通知南山城防各处,加强防卫,不让一只苍蝇飞出,另外派一个小队随你搜查,这样的人不除,以后对我们皇军也是大大的威胁!” 听了佐佐木秋野的安排,谭中云甚是满意,虽然把小姨太献了出去,但女人嘛,多得很。 不杀掉林家所有人,誓不为人!走出日军司令部时,谭中云回头望了眼,心里还是有点堵,但这仇恨得算到了林家头上。 南山城不大,各条街道都有人搜索,百姓自然知道出了事,但不知道出了啥子事。林常青到达吉祥路这边入口时,吉祥路那边入口有一队皇协军搜索过来。日军占领南山城后,夜里时,寻常百姓家都是很早关门,吉祥巷相对偏僻,每到夜里,更是少人。皇协军搜过来时,没看到一个人,林常青走过去时,也没看到一个人。 林常青看到这些汉奸时,愣了愣,心想,谭家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搜过来的汉奸有十来人,林常青想出手干掉他们,但怕引来更多敌人。因为对方人太多,一下子不可能全干掉,只要枪声一响,就会将附近的鬼子汉奸全引来,到时恐难脱身。 林常青往楼旁躲了躲,抬头看了看,只在二楼有个窗子,窗子外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栽着两盆花。林常青运了运劲,身子跃高,双手抓住了阳台,再一个努力,就上了阳台。 推开窗,林常青闪身躲了进去。 “谁?”林常青刚落地,里面突然有人问,并一拳向林常青袭来…… 第二十七章游击队成立 “躲难的!”林常青低声说,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拳头。 听说是躲难的,对方倒没大叫大喊,自己的拳头给对方抓住后,竟挣脱不得,对方当然知道遇了高手,真要喊叫,可能小命不保,便悄声说,“壮士放手,我不会喊叫!” 林常青放了手,两人都悄无声息。很快,林常青习惯了屋内的黑暗,隐约看清这里是间卧室,除刚才袭击过自己的男人外,床上还睡着个女人,但女人倦在床上一声不吭,十分惊恐。 “躲避汉奸搜查,片刻后我就走!”林常青悄声说,打消对方的恐惧。 “你是林……”里面的男人隐约认出了,但不敢完全肯定。 “我是林常青。” “哦,是您!我是叶金叶!” “嗯?是你啊!”林常青怔了怔,记了起来。 “谢谢您的那次不杀之恩!我也听从了您的教悔,从扁桶峡回来后,我就退出了南山帮,这次,他们组建皇协军时,去了乡下,也避开了。” “很好!侵略者最终会失败的,谭家这些汉奸走狗绝对没有好下场!刚才,我杀了谭文杰这个败类,肯定是谭中云得到了消息,全城搜捕!” “你杀了谭文杰?”叶金叶心中大惊,他虽然退出了南山帮,但对城内的消息还是灵通,知道谭文杰身边有三个配枪高手,林常青能在三个配枪高手的保护下杀死谭文杰,这身手得多高啊! “不只杀谭文杰,到时我肯定会杀掉谭中云谭中青!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杀鬼子杀汉奸!”林常青不理会叶金叶的震惊,若无其事,仿佛刚才杀掉谭文杰只是件小事而已。 外面脚步声杂乱,一队皇协军走了过来,没见异常,往前边走去。脚步声渐远,林常青翻窗欲走,叶金叶说,“您走大门吧,我送您下楼!” “不用那么麻烦!”林常青说罢推开了窗。 “您以后,有时碰上麻烦了,来这里躲!”叶金叶一脸诚恳。 “不行!特意来这里躲会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林常青当场拒绝,爬出窗口跃了下去。 叶金叶站到窗口,心里愈加敬佩,的的确确,如果给谭家知道点风声,自己掩护林家人的话,全家都得陪葬。日军铁蹄下的南山令人紧张和恐惧,普通百姓谁都不敢肯定,下一刻有没有灾难降临。 林常青下楼后,很快出了吉祥巷,穿过街道,那边就是北门大街。林常青站在角落观看,北门大街十分安静,不见皇协军搜索队,也不见日军搜索队。 望着静寂的北门大街,林常青总觉得不怎么对劲。感觉到了不对劲,林常青自然不会走北门大街了,他悄悄往前,去了北门大街旁边的永乐巷。永乐巷有搜查队,但对方在明,林常青在暗,避过对方的搜查,对林常青来说,还是挺简单的。 一个时辰后,父子俩顺利和周召青汇合。 一个晚上下来,谭家一无所获,皇协军全体出动,另外还有一队日军,只是连林常青的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天亮后,日军收队了,谭家两兄弟依然带着皇协军,除了全城搜捕外,还全城张贴了林家父子的画像,悬赏通缉,提供消息者,五百大洋,提供准确消息者,两千大洋,提林家父子人头来见者,每个五千大洋。 林家父子遭通缉,除一举成名外,再就是人人纷纷猜测,倒底是为何事,当然,被日军被汉奸通缉,肯定是英雄,不是杀了鬼子就是杀了汉奸。 通缉令全城知晓后不久,相关消息也跟着传开,就是林常青在南山酒楼杀了谭文杰连同他的三个保镖。这一下就惊震了不少人,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汉奸,南山城人人皆知,谭文杰三个保镖功夫高强,并且配带手枪,在南山酒楼同一刻被杀,林常青还全身而退,这得多凶猛啊! 老百姓心里称快,毕竟大多痛恨谭家;汉奸害怕,他们帮鬼子欺压百姓,害怕哪一天给林常青找上,不过,略为放心的是,林常青是和谭家有仇,不是除奸队。 西门大街中路一处街角,从三楼走下一个中年男子,个子倒不高,只有一米六几,但很敦实;他大圆脸,双目炯炯有神,嘴唇下巴冒着浅浅胡须,更映衬了一个男人该有的男人气。 “肖老板,您早!”男子下楼后刚到街角,街上一个等候的车夫见了,笑了笑,打招呼。 肖老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正准备上他的车时,无意间看到了街角墙面上张贴的通缉令,便走过去看。 “这两人是父子,姓林,父亲叫林常青,儿子叫林春州,昨天晚上,林常青杀了谭大队长的儿子,正被全城通缉!”见肖老板看通缉令,车夫赶紧凑前,轻声介绍他了解到的情况。 “杀了谭大队长的儿子?谭文杰?据我所知,他身边不是有三个保镖吗?功夫高不说,还有配有枪,就他两人能杀掉谭文杰?”肖老板一脸疑惑。 “不是两人,而是林常青一人,据昨晚目击者说,林春州并没出现。 “哪——为何通缉的又是两人,他们有仇?” “是有仇,前两月时,林家打伤了原南山帮副帮主夏旷及福禄二将等众多高手,还杀死了谭家请来的两个日本武士,但谭家杀死了林常青父亲林海涛,后来,林常青洗劫谭家赌场后,就销声敛迹,一直到昨晚才出现,一出现就杀了谭家少爷,看来,林家报杀父之仇来了!” “昨天晚上,整个南山城鸡飞狗跳,原来是抓捕林常青啊!”肖老板感叹了一声,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上了车夫的车,去位于北门大街的肖记米铺。 肖老板叫肖先华,四川人,地下党员,受命在夷城组建了抗日游击队,日军占领南山后,他接到上级命令,夷城游击队留给副队长指挥,有组织经验的他,只身前往南山,将在南山地下组织的帮助下组建南山游击队。 车上时,肖老板还问了车夫,问了林家更详细的情况,大致知道了林谭两家仇恨的来龙去脉。 到肖记米铺后,肖老板马上吩咐其中一个高个子伙计,“梨开,你今天去一趟竹林乡,去了解一下林常青家的具体情况,一定要准确全面!” “好的,队长!”梨开应一声后,就去了竹林乡。 梨开走后,肖老板去了旁边饭馆,叫了份面条,然后去了饭店一间封闭的房间。 “肖队长,有情况么?”肖先华刚到里面坐下,饭馆老板就推门进来。 “秦政委,昨晚鬼子和伪军满城搜捕你知道吗?” “知道,但具体啥事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听说是抓捕林常青!” “嗯,是抓捕林常青,他昨晚杀了谭中云的儿子!秦政委,你晓得林常青这个人?” “不知道!我虽在南山长大,但这些年一直在川东活动,对现在南山的情况并没多少了解。”秦政委望着肖先华,实话实说。 秦政委叫秦光明,南山城里人,党员,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几,微胖,长形脸,曾上过高小,有文化,以前在川东活动,立场坚定,南山沦陷后,组织派他回南山,协助肖先华组建南山游击队,任政委。秦光明回南山后,正是林家消失的时段,昨晚,就好像是从地上突然冒出的事件一样,秦光明肯定弄不清楚。 “我已派了梨开去竹林乡,打探林家的消息,如果能把林家拉入游击队的话,以他们的身手,游击队肯定如虎添翼!” “林家父子能加入游击队,当然最好,昨晚林常青一人就干掉了谭文杰和三个保镖,不放一枪一弹,这身手……”秦光明说罢直摇头,表示难以相信。“只是,林家为了躲避谭家,都不知躲在何处,林常青杀谭文杰就像从地上冒出来后又从地面消失,要找到他,肯定不容易?” “是啊,找到他们不容易,毕竟谭家势力庞大,他林家虽然功夫高强,肯定不敢和谭家硬碰,往后,我们多留意,林家杀了谭文杰后双方都还有下一步动作,我们游击队要掌握情报,必要时可以帮助林家协助林家,林家父子虽然功夫高强,但寡不敌众,只有两人,在城内,他们只能是暗杀为主!”肖先华分析说。 “嗯,肖队长,我们游击队也该在南山亮相了!” “我们游击队现在已有四十来人,有一定实力了,是该亮亮相了,但枪不够,只有二十多条,我想先拿皇协军北城检查站开刀,抢夺他们的武器弹药,得手后从北边往外撤退!” “嗯,这是个不错的选项,肖队长,到时你带几人负责接应我们,我带队攻打检查站!” “不行!攻打检查站由我带队,你带人负责接应!其实,你的任务更加重要,我们打检查站时,你们必须先打掉北城制高点。制高点虽然只有一个鬼子两个皇协军,但威协不少!你们打下制高点后,控制制高点,务必保证我们撤退时的安全,必要时你们还要阻击追兵,断后!” 听了肖先华的话,秦光明没再争任务,的的确确,拿下敌人制高点更加重要。 “我们的第一次出手,也就宣告了南山游击队成立,我们不但要有战绩,还要有影响,表示南山游击队精明强干,战斗力强!”肖先华一脸憧憬。 “嗯!”秦光明同样激动万分。 晚上时,梨开已从竹林乡返回,但关于林家人的消息跟先前掌握的一样,不知去向。 肖先华和秦光明都无奈地笑了笑,只能被动地等林家父子再次从地上冒出来。 第二十八章游击队首战告捷 夜幕降临,喧哗了一天的南山城大部份地方开始安静下来。但南山东门大街一带依旧热闹,日军占领南山后,经过短时间调整,仿佛间,百姓已经习惯下来。特别是谭家开的红尘馆,其间的风尘女人,虽然有不少是自愿的,但也有不少是谭家是或其他人强迫的。 趁夜色掩护,南山游击队兵分三路。一路由队长肖先华带领,潜伏在北城检查站附近;一路由政委秦光明带领,躲到制高点附近,到时打掉制高点,掩护游击队得手后撤出南山城;第三路只有五个人,由游击队侦查小分队队长汪小全带领。 最先动手的自然是汪小全五人,他们分别潜入到东门大街各处,目的是暗杀日军,制造混乱。汪小全将五人分成三组,四个队员两组,他自己则单独一组。汪小全是南山本地人,功夫不错,和福禄二将闹过矛盾,有一次,碰上落单的福将,两人动起手来,汪小全原准备悄悄干掉朱继华,但受伤后的朱继华逃掉,后来,他被南山帮追杀,就逃去了夷城,在夷城时结识了肖先华。 汪小全是南山人,肖先华来南山后,就把他要了过来。汪小全来南山后,听说夏旷战残,福禄二将不复存在,南山城没了这三人,汪小全的功夫也可以横行了。 艺高胆大的人,都喜欢独来独往。 汪小全首先潜入一家酒楼,里面有两个日军小队长喝酒。汪小全进去后,露了露腰间的枪,说找里面的长官有事。酒楼老板平时对国人不冷不淡,对日军点头哈腰,虽然从骨子里看不起拿枪当汉奸的国人,但脸上却不敢轻视,他抬手指了指一个房间。 汪小全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进去,随手又将门关上,接下来,房间内传出声响,动静还不小,片刻后,汪小全已开门出来,随手将门带上,直到出酒楼大门时,他才回过头对老板说,“鬼子叫你进去一下!” 汪小全的称呼从长官变成了鬼子,酒楼老板心知不妙,赶紧奔去鬼子房间,推门一看,吓得当即靠在门框,两个日军小队长全部软在地上,腰间的枪已被缴去。 “这咋个办?”酒楼老板抬头找寻刚才这人时,早已影子都没了。 日军两个小队长死在自己酒楼,可是大事啊!他赶紧打电话给谭中云,寻找他的保护。日军两个小队长被杀,谭中云一听也慌了神,马上问,“是林常青杀的吗?” “不!不是!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功夫肯定不错,隐约听到里面有点动静,他很快就出来,离开酒楼时叫我进去,我进去一看,两个日军长官都倒在了地上!” “不是林常青,南山城还有谁这么厉害?是他儿子吧!哦,你说是中年人——我马上打电话给佐佐木秋野!”谭中云说罢挂掉电话。 酒楼两个小队长被杀时,有三个日军在风尘馆被第一组两名队员干掉,紧接着日军在一个街口的岗哨给第二组两名队员用手投弹炸掉。片刻间,东门大街就乱成一团。 佐佐木秋野刚骂完谭中云,电话又打了进来,东门大街一处岗哨被两颗手投弹炸毁,里面站岗的四人全被炸死,刚放下电话,又接到报告,温柔乡风尘馆三名日军被杀。 这已经不是林家的小打小闹了,这肯定是有组织的行动。 “给我查!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佐佐木秋野立即命令全城所有岗哨严加查探,部分日军、全体皇协军出动,全城搜查。 敌人乱成一团遭时,汪小全五人已安全撤离了东门大街,悄悄往南门大街靠过去…… 汪小全动手后,肖先华带着人马往北城检查站靠近。 北城检查站有日军一个分队,另外有二十名皇协军。敌人装备精良,日军一个分队,有十三人,战斗力肯定强,以游击队现在这点实力,肯定啃不下来,即使偷袭都没把握。 检查站岗亭的敌人分成两班,白天和夜晚轮换,每班有六名日军,十名皇协军;其中检查站十三人,另外三人驻守在制高点。制高点一名日军两名皇协军。 检查站有一挺轻机枪,向城内可封锁,向城外可封挡。 要解决检查站,就必须把轮换下来的那班敌人想办法引走,然后出奇不意迅速拿下,不然就有可能会失败并遭受巨大损失。 汪小全五人在东门大街行动后,迅速转移到了南门大街,很快,南门大街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引起一片混乱。 汪小全的行动果然吸引了敌人,北门检查站很快接到命令,严查出城的人,另外抽调换班的休息部队,沿北门大街往东门大街和南门大街方向搜索挤压,一举生擒敌人。 换班休息的敌人引开后,机会成熟,肖队长拿过身边战士的长枪,一声枪响,打掉了守机枪的日军。肖队长枪响,其余战士跟着开火,三八大盖、短枪、火枪,杂七杂八,枪声一片。 信号放出,秦政委那边立即传来枪声,制高点的三个敌人悉数消灭。 检查站里皇协军一脸惶恐,惊慌失措,但余下五个日军却训练有素,一个立即掌握机枪,向肖队长这边压过来,另四个日军一边命令皇协军一边占居有利位置。 一挺机枪,多条步枪,肖队长带的这些游击队员立即感到了巨大压力。别看十个皇协军是胡乱开枪,但他们开枪镇住场子,余下四个鬼子却是精准射击,时间不长,就有一名队员牺牲,两名队员负伤。 好在肖队长经验丰富,他已经绕到了离检查站三十余米的地方,向检查站扔出两颗手投弹,其中一颗扔到了检查站正中心,对敌人造成了不小损伤,两名日军一死一重伤,两名皇协军当场毙命。 敌人机枪哑声,游击队这边压力顿消,副队长伍方远一声令下,所有游击队队员边射击边往检查站冲过来。 检查站还剩两名日军,一名日军赶紧扑向机枪,另一名马上指挥皇协军抵抗。 机枪一叫,游击队员危险倍增,肖先华顾不得自己安危,立即举起短枪向机枪手连续开枪。扑向机枪的日军终于倒地,但肖先华给另一名日军盯上,他手中的步枪打响,好在肖行顺击毙日军时身子下扑,子弹从肖先华发际穿过。 “好险!”肖先华头皮一麻,赶紧紧伏地面。 但经过刚才的片刻惊险,检查站的日军已失去了机会,伍方远带领的余下队员已冲到近前,杂乱的枪声完全压住了敌人。 肖先华已躬身立起,眼睛紧盯检查站仅剩的那名日军,抬手向他开枪,边开枪边喊:“投降!南山游击队优待俘虏!” “投降!南山游击队优待俘虏!”见队长开喊,余下的队员边冲边开枪边喊。 还要顽抗的那名日军给一名队员开枪打死,余下的皇协军赶紧举起枪来投降,并且大声喊,“别杀我!别杀我!我们只是混口饭吃!” 拿下检查站时,汪小全五名队员已经赶了回来,但在前面街口,刚才调开的敌人已经返回,并且日军已发现北门检查站遇袭,赶紧调兵返扑过来。 “打扫战场,背上牺牲和受伤的队员撤退!”肖先华命令,随后对缴了械的几名皇协军喊了一声“滚!” 几名皇协军赶快抱头鼠窜。 游击队缴获所有武器弹药,很快撤出北门,消失在城外茫茫夜色中。 敌人很快赶到北门检查站,满目疮痍,六名日军全部毙命,也有好几具皇协军尸体。见是换班的鬼子及皇协军,刚才逃窜的几个皇协军又跑了回来。 “八格!是谁干的?”鬼子小队长猛扇一个皇协军。 “报——报告太君,是——是南山——南山游击队干的!” “南山游击队?八格!”小队长肉痛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再次挥出一巴掌,“南山游击队,人,有多少的?” “报告太君,有——有七八十人,我们兵力严重不足,根本抵挡不住!”这个皇协军真是太聪明,把游击队人数成倍增长,以掩盖刚才一战的失败之责。 跟在身后的皇协军赶紧走上前来收拾尸体,收拾检查站,很快,检查站重新布置,灰复了原样,但明显加强了力量,直接部署了一个小队力量。其实,不只北门,南门和西门都增加了同等力量,原先皇协军人数多,现在日军人数占多,战斗力成倍增长,南山游击队再想动手,压力就要大好多。 游击队队员顺利撤出,驻扎在离南山城二十余里的李家寨。 李家寨位于南山城西北面,可兼顾西面的大村五峰村和北面的沙桃村。李家寨位于中间,是一个废弃的老寨子,可进可退,易守难攻。 回寨后,清点伤亡,游击队牺牲两人,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游击队队医程献赶紧给队员医治。 相对于伤亡,游击队击毙了敌人十余个,缴获了一挺轻机枪,十多条步枪,几百发子弹。南山游击队不但在南山城成功亮相,而且首战告捷。 当然,肖先华和秦光明也做了战斗总结,游击队员实战经验严重不足,枪法不准,临敌时,少数队员胆怯。当然,肖队长秦政委还是表扬了大家,肯定了大家,第一次,就能打出这南山游击队的威风,也算大获全胜,已经难能可贵! 第二十九章林家父子再出手 游击队将南山城的日军和皇协军掀得鸡犬不宁时,林常青和林春州早已潜入南山城,父子俩藏身于一处废弃的楼顶,突然发现城内日军大规模异动。 “爸,是不是我们给日军发现了踪迹?”林春州悄悄问。 “应该不是,我俩天黑后才入城,一路上我都在留意,没发现可疑的迹象,再说,就算是敌人发现了我俩的踪迹,也不会有这么大动静,肯定有其它情况发生!我们先看看,寻找机会浑水摸鱼,鬼子、汉奸和谭家数人,都是我们击杀的对象!我们尽量不用枪,暗杀,让南山城内的鬼子和汉奸摸不着头脑!” “嗯,他们弄不清情况摸不着头脑就会人心惶惶!” 父子俩正悄声唠叨时,突然城北方向传出巨大的爆炸。 果然有战况! “爸,是国军部队打进来了吗?” “肯定不是,这爆炸声太单一,如果真是国军攻城,绝对不是这样小场景!” “嗯,对,大部队攻城肯定声势浩大!” 父子俩正交流时,前方街面更加慌张杂乱,鬼子和皇协军增多,都以跑步的方式往城北方向赶,偶尔还有骑马的,开摩托车的,开军车的。 虽然有大部队往城北方向赶,也有三五成群的日军或皇协军沿街搜查。有一队日军落入林常青眼里,五人队,三名鬼子两名皇协军,从小巷搜索过来时,发现这废弃的房子,皇协军原本想走过去,但鬼子叽哩哇啦要皇协军进去搜。 林常青碰了碰儿子,悄然起身,两人悄悄接进敌人。 五个敌人正小心搜索时,林常青突然跃起,手起刀落,切掉一鬼子头颅后反手一提,旁边一个鬼子也应声倒地。 林常青动手时,林春州也凶猛扑向两个皇协军,手中刀一晃就砍倒一个汉奸,另一个一看,身子一阵哆嗦,骚味就出来了,别说开枪,都已经拿不稳,掉在了地上。 林春州见这个汉奸不具威胁,就向剩下的那个鬼子一刀递去,他的刀刚递去时,林常青的刀也已砍过来,两刀同时招呼在鬼子身上,一刀递去了肚子,一刀砍在脑袋,死得不能再死了。 “别——别杀我——我晓得你们是林家好汉,你们英雄了得!我——我不当汉奸了!”仅剩的那个皇协军赶紧跪地磕头。 林常青怒瞪着他,不作回答。前两个月,在扁桶峡,他对叶金叶没赶尽杀绝,叶金叶倒也有恩报恩。同是同胞,说真的,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一刀下去就没了,还真下不去手。 “这次不杀你,给你个机会,别作恶,别残害同胞,不然,下次定不饶你!” 汉奸如临大赦,赶紧连滚带爬逃出废弃的楼房。这汉奸叫郑祝昌,原是南山帮小喽罗,以前听传闻说林家父子凶猛,还以为夸大其词,今日一见,这简直不是人,是传说中的杀神啊! 五个人,有三个是凶恶的日军,训练有素,五人手中还拿着枪,眨眼之间,就给砍死四个,郑祝昌想到就心悸,这样的情况下,自己竟然还活了出来。他逃到街面上,直到看到前面岗亭的皇协军和鬼子才回过神来。 他想跑过去,可双腿发软,好不容易到了岗亭前,他再也坚持不住,瘫在地上。 “郑祝昌,你咋啦?”岗亭里的皇协军跑了出来。郑祝昌虽然没多少用,但他是南山帮老喽罗,认识他的人不少,这岗亭里就有两个认识他。 郑祝昌仍在惊恐中,这两人认识他的人将他扶起后他才缓和过来,告诉他们说:“我们一起五人搜查,三名太君两名皇协军,在前边那栋废弃的房子里,碰到了林常青和他儿子,妈呀,太凶了,片刻就杀死了我们四人。我吓得跪在那求饶才放过我,妈呀,太危险了,他们比传说中的杀手还凶!” 听到这儿,岗亭里的几名皇协军终弄清了状况,赶紧转告岗亭里的三名日军。 “八格!”一名日军弄明白后抬手就是一耳光,正准备打电话通知派人来时,前面路口来了一队巡逻队,他赶紧叽哩哇啦,随后又一耳光打在郑祝昌脸上,“八格,你的,带路!” 再说郑祝昌走后,林常青赶紧吩咐儿子,收缴鬼子的子弹的手弹,他自己则拿起地上的长枪,飞身跃起,将枪藏在屋顶横梁。 “爸,将枪藏起来干嘛?” “枪藏在这些地方,你要记得,以后我们进城时,如果手中没子弹了,可以到这些地方补充!” 林春州一听即明白,心想,爸爸果然高明,心里佩服不已。藏好枪,两人观察着出了废弃房,出门时,都用心记下了门牌号。 两人悄悄从小巷往里,刚走两栋楼时,却突然听到街口脚步时繁杂,林常青反应迅捷,把儿子一拉,两人就闪到一旁躲了起来。片刻,一队敌人奔跑过来,带头的是刚才的皇协军,他们直奔刚才的废弃房。 父子俩一看,自然明白。 这是日军的一个巡逻队,全是日军。 既然来了,就得留下几个!林常青立即下定决心。 “用手弹!”林常青示意了下,身影一闪,就攀爬上二楼,接着到了楼顶。林常青刚上楼,林春州也跟了上来。 两人占好角度,并隐藏下来。 日军巡罗队到达废弃楼时,几人冲进去后,有几人留在外面警戒,在外面警戒的人中,又有两人持枪沿小巷搜索。他们不全部进去倒不好动手了,因为一动手就会给敌人发现。 未几,只听得叽哩哇啦,应该是小队长喊叫人去搬里面的尸体吧,总之,持枪搜索的两鬼子返回,原先站在门口的鬼子又进去了两个。 机会到! “我投屋内,你投门口!”林常青吩咐。 两颗手弹同时投出后,两人马上再磕,一口气同时扔出八颗。 整个巡逻队全部报销,本来已经活着出去的郑祝昌还是回来送了命。 八颗手弹的爆炸非同小可,废弃楼彻底废弃,日军马上就会赶过来,父子俩赶紧顺小巷往里跑。小巷尽头本是死路,但难不倒林常青两人,他们从这里逃走比从外面街道容易多了。 接到消息的佐佐木秋野暴跳如雷,举起战刀将面前的茶桌劈成八块都还没解恨,依旧大骂,“南山游击队,林常青,八格!”气一通后,佐佐木秋野打电话到保安队,叫谭中云谭中青立即去。 两兄弟到日军司令部后,得知今晚除了北门检查站给南山游击队端掉外,日军整整一个巡逻队外加三名日军两名皇协军葬送在一栋废弃楼,而葬送这么多人的仅仅是林常青父子。 从佐佐木秋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两兄弟皆不寒而栗,感到了空前危机,原以为日军来了,投靠了日军后,靠山就会如山般稳当,可以高枕无忧,可结果…… 给佐佐木秋野大骂一顿后,两兄弟相互默默无言。或许,两人心里都懊悔了罢!也或许,谭中青从心底里在埋怨哥哥,惯坏了孩子,不但孩子送了命,还让整个谭家面临灭顶之灾。 如果没有谭文杰的多事,谭家哪会走到现在这般走投无路的境地。林常青父子,南山游击队、国军部队,哪一个都有可能要了谭家人的命,结束整个谭家。靠上了日军又如何? “太君,有没有办法请来帝国的武士高手,我出些费用!”谭中云突然开口。 “肯定能请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高手,我们大日本皇军也要铲除林常青,你出钱,大大的好,我尽快的联系!” “嗨——谢谢太君!”谭中云深深躹躬。 从日军司令部出来,两兄弟上了车,直接回了保安队。林常青杀谭文杰后,两兄弟都很少回自己的家,虽然家中安排了暗哨,有埋伏,可林常青真的太凶,每次交手,都没讨到便宜,岂只是没讨到便宜,简直是一败涂地。 林常青父子在暗,自己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安队人多,两兄弟都觉得只有住在保安队才略为安全。 再说林常青父子翻过巷子尽头的围墙,又从那边的一条小巷悄悄往岗北村方向靠过去。中途也碰到过一队皇协军巡逻,他们边巡逻边谈论北门检查站给南山游击队端掉一事。 南山游击队?南山竟然成立了抗日游击队!听到这名字,林常青心中有些欣慰。 从岗北村后山出了城,林常青父子回了他们栖身的山洞。这山洞很安全,因为后面有隐蔽出口。父子俩拿出酒,拿出在城内食铺买回的熟牛肉和鸡肉,美美地吃了起来…… 第三十章温馨的乡村 第二天天未亮,林常青父子已走出山洞,来到洞外一处平坦的草坡,开始练习功夫。热身之后,林常青撇了两条树枝,一条递给儿子,说,“拿着,和我比拭比拭,看看你的功夫达到了哪个阶段,只要你上升到和我差不多的水平,遇得上的对手应该不多,当然,不要沾沾自喜,我国功夫博大精深,强中更有强中手!” 林春州接过树枝,对父亲的要求点了点头。 天已亮开,两匹马在山谷间吃草,偶尔抬眼望了望这边对练功夫的父子。 林春州对林家夺命腿以及巴人绝命刀技法的撑握基本娴熟,但本身的力量还需要提高。 “你大致有我七成右左的战力!你学功夫的天赋不比我差,我像你这年纪时还没你强,我俩现在相比,你只是弱在本身的力量,再就是应敌经验。只要你勤加练习,提升力量,你很快就能赶上来!至于应敌经验,和敌人交一次手都会自动提升!” 林春州点了点头。 “不要小看本身的力量!和对手较量时,力量占优优势巨大!上一次,夏旷他们围攻你时,你要是有现在的力量,完全能应付那几个三流水平的武师!” “好的,爸,我会努力提升的!” 林常青点了点头。 林春州走向前面一堆乱石头,搬举、投掷,艰苦地练习起体力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骑上马,靠近南山城后,将马托寄在一处农家,给了些钱,让农家给些草料。将马安顿好后,父子俩沿城外悄悄往前,全面观察地势以及日伪军检查站、岗亭和制高点的布置情况。 进城的通道不应该只有岗北村后山,如果长期走这条路,肯定会给敌人发现,如果敌人发现后来个埋伏,说不定就完了。南山城东面是平原,是高高的城墙,东面绝对进不了城,北面西面和南面,绕完有几十里路,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入城地点。 父子俩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将北西南三方观察完,但理想的位置还真没有。西面有一个小山峦,勉强能找到机会入城,但这里风险极大,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在南面倒有一处好位置,这里没有敌人岗哨,只是,这里根本没办法进城去。 这里是一座陡峭的乱石山,城外的路在山的半山腰,上山只有两百来米,但临城的一面却是深谷,从山顶笔直向下,至少四五百米。谷底是深水潭,一条溪流顺护城城墙向北流去,最后汇入长江。 山石陡峭,下面是深水潭,而水潭旁又是三丈多高的石墙,石墙护着南山城在暴雨季节不被洪水吞淹。这里的地势,日军自然不会注意,他们只在转角那边设置了一个岗亭,平时也只有几个皇协军把守。当然,皇协军把守也不会在意这一处地方,他们主要是怕这一带的民房有捣乱份子混入而已。 找不到出入南山城的备用路线,林常青有些气妥,和儿子骑上马,悄悄离开,返回他们新的住家——梅子乡李子湾。他租下这个农家小院时,也租了些田地,种地不能全指靠家里的女人。 骑了两天马,才回到梅子乡, 两个男人回来,家里立即多了生气,林常青和陈秀芳老夫老妻倒没多少亲热言语,但林春州和王雨薇就不同了,两个处在热恋中的情侣,都有说不完的话。 “哥,这次出马杀到了谭家人没有?” “杀掉了谭文杰!” “啊?哥,你们杀了他?”王雨薇睁大了眼睛,眼光里闪过一丝惊恐。 “日军占领了南山,谭家勾结日军,谭家全成了汉奸,谭中云是皇协军大队长,谭中青是副队长,谭文杰也当了个小队长,在南山城到处欺压百姓,欺负姑娘小媳妇,罪该致死,所以我爸杀了他!” “南山沦陷了?不知道在夷城的爸爸怎么样了?”王雨薇听到南山沦陷的消息后忧心忡忡。 “你爸在南山沦陷前率领整个团退守南山,到学校得知你的情况后全城抓捕谭家人。但谭家全都销声匿迹了,日军攻占南山城时,你爸率部撤退到了虎口岭,在南山城背后对日军虎视眈眈。你爸他们撤退后,谭家众人又出现在南山城,比以前更加嚣张。那天晚上,我爸潜入城去,恰碰谭文杰带着三个保镖在酒楼花天酒地,我爸就杀了他们四个!” “谭文杰竟然做了汉奸,该杀!”王雨薇虽说仍有丝恐惧,但还是咬牙切齿。 “是的,如果他不做汉奸,不欺压百姓,我爸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爸撤出了南山城,我姑姑家呢?谭家肯定会为难我姑姑家的!”王雨薇忽然想起了她姑姑。 “你爸撤退时已安排你姑姑家搬到了赵家坝。” “哦——那就好,我姑父的妹妹嫁在赵家坝的,虎口岭是进入赵家坝的唯一通道,爸爸的部队镇守在那里,想必日军进不了赵家坝!”王雨薇说罢,脑海里又浮现出她爸爸的样子,想起爸爸,她又想起她妈妈,但她妈妈已在去年时去世了,得病去逝的。 “虎口岭易守难攻,日军想进赵家坝,想必不可能,他们若打虎口岭,伤亡代价巨大,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打算!”林春州分析。 “日军不打虎口岭最好,那样,我爸就没危险了!”王雨薇心安了不少。 林春州笑了笑,没回话,从价值上看,日军不会选择进攻虎口岭,但并不绝对,南山县城对夷城有威协,日军占领了南山,虎口岭距南山县城十余里,随时可威协南山,想必日军不会容忍威协。 “雨薇,你还去考大学吗?”林春州见王雨薇房里整齐放着书,知道她还在学习课本。 “想去上,只是,我以前的生活费用都是我叔叔帮助,我叔叔在夷城开了家食品小企业,我转来南山上学时,我叔叔就在说搬迁的事,他说要搬去重庆。我来南山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没个联系,唉,联系不上叔叔,就不上大学了。哥,你呢?你还上吗?” “不知道,如果我上,我定会给爸妈说,我俩一起上!”林春州说吧,抚着王雨薇秀美的黑发。 “哥,不行!我已经负你们林家太多了,不能再让你家帮助,你爷爷为了我都付出了生命!” “雨薇,不怪你!即使没有你,说不定我也会和谭家扛上,依照谭文杰在学校欺负同学的本性,我和他发生冲突早晚的事!” “哥……”王雨薇喊了声,把头依在林春州胸口。 两人正深情依依时,陈秀芳喊吃饭了。饭菜丰富,一只鸡,一条鱼,还炖了块腊肉。这腊肉是陈秀芳和王雨薇到集镇去买的,家里的腊肉全给谭家手投弹炸成了碎片。 想起家里还有大半条猪的腊肉,陈秀芳就心疼…… 吃饭时,陈秀芳又搬出一坛酒,这也是她带着王雨薇去买的,是王雨薇用背篼背回来的。 “好酒!”林常青打开酒坛,芳香四溢,深深吸口气后,忍不住称赞。他先给母亲倒了小半碗,然后给自己和儿子各倒了一大碗。 林春州本想不喝酒,但林常青说,这次亲手杀了鬼子汉奸,长大了,得喝酒了。 “你亲手杀过了鬼子汉奸了?”王雨薇惊讶地看着林春州。 “嗯!”林春州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我就杀了一个汉奸,和爸一起杀了个鬼子,其余的是用手弹炸死的,从鬼子手上缴合的手弹。” “敢杀鬼子了,哥,你真行!”王雨薇望着林春州甜甜一笑。 陈秀芳望着两个青轻人,满意一笑,将两个鸡腿分别挟给了婆婆和王雨薇。王雨薇看了眼碗里的鸡腿,挟给了林春州。林春州本要推让,但王雨薇坚决不。 几个大人都没有参与到两个青轻人的推让中。最后还是林春州吃下了鸡腿,王雨薇要他多杀鬼子。饭后,林春州王雨薇两人悄悄约定,把鬼子赶走后两人就结婚。 林常青父子没急于回南山城再找谭家兄弟复仇,而是将所租的田地庄稼全种好,该铲草的铲草,该施肥的施肥。日本鬼子不赶出国土,谭家兄弟不杀掉,他们是决计不敢回林竹村的。 一时半会回不了竹林村,林常青就又多租了些田地,农人,劳动惯了,一生以及来都是自己劳动养活自家,虽然这次洗劫谭家赌场发了点横财,但林常青还是爱着土地,只有土地上长着自己种下的庄稼,内心才踏实。 第三十一章谭家敢死队 林家父子回到乡下种地的时间,谭中云谭中青两兄弟组建了专门对付林家父子的谭家敢死队。 谭家敢死队先期十人,有原南山帮成员,也有原警察局警员,还有现在皇协军里枪法出色的汉奸,他们皆由一个日军狙击手训练。这十人有枪有功夫,训练后对付林家自然远比以前那些乌合之众强大不少。 这十人中的领队是黑金钢,他那次给林春州打伤后一直在医院,后来一直没参与到与林家对抗中,也算是因祸得福,避过了一劫。王青松全城抓捕南山帮主要成员时,他逃到了乡下,日军占领南山后,谭家兄弟回归,他又找了来,做了汉奸。 黑金钢原来都是谭中青手里的骨干力量,这家伙知道林家父子凶猛,练枪法特别狠,他不但自己练枪法狠,对手下的要求也狠,因为他知道,如果不练好枪法,凭功夫想击杀林家父子难于上青天。 经过一个月训练,这十人枪法都得到了极大提高,即使用三八大盖,都能打出九十分以上的成绩。除了枪法,再就是伪装,他们在日军狙击手的教导下,伪装技术大力提高,普通人不看到对方躲藏根本发现不了。谭家敢死队这十人,不只对林家威协大,对南山游击队甚至对国军都是威协。 谭家两兄弟对这十人寄与厚望,每人配一把暂新的三八大盖外还配一把手枪,谭中云让他们十人出城,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击毙林家父子,两千大洋一个人头。 重赏之下必有亡命之徒。 黑金钢带着十人出城后,兵分两路,在南山县乡下四处打探搜寻。 某一日,他们已打探到梅子乡,陈秀芳和王雨薇到集镇赶场,王雨薇突然间发现远处的黑金钢。王雨薇立即叫陈秀芳注意动向,她返身回家告诉林春州父子。 听说黑金钢出现在梅子乡,林常青和林春州都想到了谭家的报复。儿子被杀,派人来报复正常不过。父子俩各自拿了顶草帽戴上,便往集镇而去。找到陈秀芳后,陈秀芳说黑金钢一起有五人,分散在集镇各处,但黑金钢刚才进了一家茶馆。陈秀芳说罢指了指。 父子俩一看,茶馆名叫梅子早茶店,里面除了喝茶,还有一个说评书的的汪老头。汪老头天上知道一半,地上全知,每天讲着唐王李世民宋代杨家将,也讲三国水浒以及唐僧西游。 父子俩找了一处隐蔽地方,静静注视着茶馆门口。没多久,黑金钢走了出来,他四下望望后,向前面一处旅舍走去。旅舍名字叫常安旅舍,梅子集镇只有这一家。 父子俩又等了好一阵,先后有四个男人来到旅舍,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是黑金钢一伙的。 既然出现了,就叫你有来无回!父子俩死死盯着旅舍,看看黑金钢几人动向,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踪迹。 黑金钢连同那四人进去后,一直没动静,这更让林家父子确定他们是一伙的。中午时,林春州悄悄回家吃饭,并给父亲带了一份,他还告诉家里,父子俩接下来将跟踪黑金钢数人,寻找时机击毙敌人,叫家里不要担心。 午饭过后,下午两三点时,黑金钢几人再次出现在集镇。黑金钢和余下四人保持着距离。 集镇上不便杀人,再说,也不能在此地杀人,如果在此地将黑金钢五人干掉就等于告诉谭家林家躲在梅子乡附近。当然,如果机会好,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不落下任何把柄倒也无妨。 黑金钢几人在场镇上晃悠两天后,便散开,往附近乡下打探,林常青早就防备到了这一点,如果他们到乡下打探,自己这一家从远处搬来的情况极容易暴露。林常青便从其它地方给钱找来一对年龄与自己和林春州相仿的父子住在家里,同时,也找了个和王雨薇差不多大小的姑娘。林春州父子和王雨薇三人秘密藏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林家刚安排好一切,黑金钢就探访到了情况,有乡下人告诉他这处久没住人的院子近来有一家人搬来居住,但不知姓名,有村民说了搬来的人数,竟与林家人数相仿。 黑金钢欣喜若狂,立即到小院附近观察,结果发现,姑娘不是王雨薇,父子也不是林家父子。 黑金钢观察林家情况时,林常青和林春州却在观察他,黑金钢躲在一丛草后,如果不是亲自看到他怎样躲藏的方法,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令林家父子十分吃惊,这说明,谭家为了对付自己,已想了十分高明的手段,如果不是无意间发现,肯定吃大亏…… 林常青当即惊出了冷汗。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躲藏伪装是狙击手手段。 既然发现了对方的手段,对付的办法自然轻松下来,黑金钢暗中查访林家下落,林家父子则暗中注视着黑金钢五人动向。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个星期后,黑金钢五人离开了梅子乡,他们往另一个乡镇梅崖去了。梅崖乡比梅子乡偏远,山高林密,人烟稀少,在那些深山之中,解决掉这五人神不知鬼不觉,林家父子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 林家父子悄悄尾随。 三日后,黑金钢五人进入了梅崖乡狼谷。梅崖乡狼谷全长十多里,因狼群出没,周围根本没有人烟,本来,他们可以走另一条山路进入梅崖乡,但那条山路要多一倍路程。五人有枪,自然不畏狼谷的狼。 狼谷虽然有狼,但数量已经不多,不再象前些年那般望而生畏,因为梅崖民团组织过几次,对狼谷的狼进行剿杀。 五人进入狼谷,林常青父子也悄悄进入,到达狼谷中段地方,黑金钢五人坐在一起休息时,林家父子突然出手。 父子俩知道这五人枪法了得,自然不给他们用枪的机会,林常青刀一挥就杀死两人,林春州同样凶猛,在他父亲杀死两人时,他也手起刀落砍翻两个。 但林常青杀死两人的同时,身影一闪就到了黑金钢身前,缴了黑金钢的手枪。 “别!别杀我!”黑金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已经晚了,枪没了,凭功夫,他连林春州都打不过就更别说林常青了,林常青勇杀日本武士,三五两下就败了夏旷等人他早就知道。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林常青冷冷地盯着他。 “我告诉你们情况!” “什么情况?” “我们这次行动一共有十人,还有一组也在暗中查探你们父子。” “你们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 “自然是用枪,知道你们武功高强,我们肯定不会用武功。我们被日军一个狙击手特训,枪法极准,我们被谭家兄弟称为谭家敢死队。” “谭中云谭中青为了对付我们也算挖空心思了,你明知道谭家兄弟做了汉奸,做了卖国贼,为何还要投靠他们?” 黑金钢无言以对,是啊,明知道谭家兄弟做了汉奸,还要回去帮他,看来,今天林家父子不会放过自己了。黑金钢想到这,紧了紧拳头,想找机会给对方致命一击,杀一个也够本了。 黑金钢的心情波动未能逃过林常青眼睛,他淡然一笑,对黑金钢说,“给你个机会,五招之内,你能挺过去就放你一条命!”林常青说罢退后,把战场留给儿子。 见是林春州和自己过招,黑金钢心里松了口气,如果是和林常青比,他根本没有信心挺过五招,林常青大战日本武士的神威让他胆寒,但林春州,他倒有把握挺过五招,最多受点伤罢了。看来,林家对自己倒不赶尽杀绝,只要能够活着出去,依靠谭家的势力,消灭林家父子仍然极其容易。 林春州和黑金钢交过手,并对父亲讲述过,林春州经过这几个月强化提高,战斗力提高了一倍不止,正常情况下,黑金钢肯定接不下林春州五招。林常青让儿子出手,自然想检验儿子的实战能力,再说,即使儿子五招要不了黑金钢的命,他就会出手废掉黑金钢功夫,没了功夫的黑金钢就等于没了牙的狗,谭家自然不会再要他。 林春州定了定神,他当然不会让黑金钢活着出去,如果让他活着出去就会暴露自己一家在这附近。刀一横,他决定用绝命刀法。林常青见儿子起势,知道儿子定要杀黑金钢,他冷扫一眼,将手中的刀丢给黑金钢。 黑金钢不笨,他知道了林春州下了决心要自己的命,拾起刀,心下一横,决定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想要我的命,你也得不死也要脱层皮。 林春州动了,身影一闪,欺身近前,刀光一晃就递向了黑金钢。黑金钢心中骇然,刀光一晃的瞬刻他就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赶紧举刀护卫自己,只想不到,都还没准备好,对方的刀已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从后颈一抹。 只两招,一招虚晃,一招实攻。黑金钢将虚晃当成了实攻,一个防不胜防就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见儿子十分娴熟地运用了巴人绝命刀,林常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子俩将五人的尸体丢进一处死坑,搬了些石头堆上,这一次,击杀五人的同时缴合了五把手枪五把崭新的三八大盖,另外还有几百发子弹。 林常青用树枝将五支长枪包起来,悄悄背回家里藏好。 在家休息了一天,父子俩各自带上短枪以及充足子弹,他们依照黑金钢说出的大致方向,追杀另五名谭家敢死队去了。 第三十二章加入游击队 谭家另五名敢死队由一个叫胡烟的带队,胡烟没有功夫,但对枪弹极有天赋,他的枪法十分准,连日军教官铃木春秋都称赞有加。铃木春秋直接向谭中云要人,叫胡烟完成任务后,就跟他做副手,完成天皇的宏图大业。 胡烟带的敢死队以竹林乡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探查林家下落。 谭家敢死队出城对付林家时,南山游击队已得到消息,游击队经过商量,决定对谭家敢死队下手,打它个措手不及。如果游击队能干掉谭家敢死队,就能一举两得,一来可以向以谭家兄弟为首的汉奸亮剑,二来可作为拉拢林家父子的见面礼。 谭家敢死队兵分两路,黑金钢一路给林家父子解决掉的同时,胡烟带队的五人组在黄石村一个山谷时,遭到南山游击队二十多名队员伏击。这二十多名队员皆是游击队精英,其间包括汪小全的侦查小分队。 这次伏击由汪小全带队。 南山游击队伏击了谭家敢死队的消息很快在南山县各处传开,谭中云谭中青两兄弟得到消息时暴跳如雷。好在消息说南山游击队只干掉了五人,黑金钢带队的另五人没有任何消息。 谭中云两兄弟稍稍安心些。只是,他们从此之后,就没有再等到黑金钢的消息,他带队的五人悄无声息无影无踪了。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波接一波,就是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林常青林春州听到南山游击队干掉谭家敢死队的消息后,林常青笑了笑,对儿子说,“春州,看来,我们得加入南山游击队了!” “加入南山游击队?为什么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偶尔找鬼子汉奸出出气,自由自在的!” “我们就父子两个,倒底力量单薄,碰到对方人多时,就得逃跑。再说,我们加入到游击队后,敌人就会到游击队找我们,你奶奶她们一众女人在家倒会安全下来。” “嗯,加入也好,南山游击队近来老在袭击鬼子汉奸,不像王青松的国军部队,驻守虎口岭后就按兵不动,鬼子到县城周边抢粮杀人都不出兵开一枪,倒是南山游击队,时不时地袭扰鬼子汉奸。” 父子俩决定加入南山游击队后,立即打探南山游击队的驻地。他们是本地人,打探起来自然容易,父子俩很快到达李家寨。 肖先华听说来人是林青山父子,高兴得立即和秦光明汪小全出寨门迎接。 “谢谢肖队长及各位派人干掉了谭家敢死队!”林常青抱了抱拳,对迎面而来的几人道谢。 “小事小事,何足挂齿!打鬼子杀汉奸本是我们南山游击队本份之事,林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谭家敢死队一共十人,兵分两路,我们只伏击了一队,另五人却不知去向,请林先生小心!”肖先华说罢快步走近林常青,伸手握住。 “谢谢肖队长挂心,那一队五人已给我们父子二人悉数解决!” “林家父子果然英雄了得,再下想请你们父子加入我们南山游击队,共同抗击日寇如何?” “我带着儿子前来,就是想加入南山游击队的,多杀鬼子汉奸!” “你们父子英雄了得,有你们加入游击队,我们游击队就如虎添翼了!欢迎你们父子!”肖先华满脸高兴,接着给林常青父子介绍了政委秦光明以及侦查分队队长汪小全。 “早听说你们父子功夫了得,强杀日本武士,打残南山帮,真是万分佩服!往后,我们侦查分队的队员得请你多多教导啊!”汪小全与林常青握手时说。 “哈哈哈,汪小全,你就迫不急待抢人了吗?行,林家父子就加入你们侦查分队,林常青同志担任副队长,有他父子俩加入,你们侦查分队的实力就数倍增加了,到时杀得鬼子汉奸闻风丧胆!”肖先华见汪小全英雄相惜,就顺手推舟把林家父子安排在了侦查分队。 整个游击队队员对林家父子的英雄事迹都听说过,见林家父子加入游击队自然士气大震。游击队为林家父子接风洗尘后,趁着酒兴,有的队员要林家父子表演表演功夫以开开眼界。 林常青笑了笑,看了看林春州。林春州会意,往前面空地上走了几步,紧接着飞身而起,一片腿影之后,林春州一脚踢在一棵树枝上,树枝应声脆断。众人惊愣之间,林春州刀已出手,一片刀影之后,旁边五棵碗口粗细的松树整齐倒下。 这种刀法,如果是在人群中动手,杀人如割草。见得林春州身手,别说游击队队员,连功夫不错的汪小全都惊呆了。 林常青见众人是真心佩服,便向众人讲解了刚才绝技的技巧,当然,练习这绝技非短时间能有效,林常青便教了几招林家功夫的普通招术。虽说是普通招术,但练熟后,对付普通敌人却绰绰有余。 两人加入南山游击队后的第二天,林常青便分咐儿子回家跟家里通通气,说明两人情况,叫家里人放心,他自己则跟汪小全合计,准备进城干掉谭中云谭中青两兄弟。 谭家两兄弟极难下手,因为他们二人都十分忌惮林常青父子,根本不会单独外出,一般都是躲在皇协军军营,有时,即使他们要离开军营去佐佐木秋野那里,都要至少一个班的人跟随。 再说林春州回去将情况告知全家后,母亲和奶奶极为担心,林家毕竟都是数代单传,现在林家父子都加入了游击队,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生命时不时地就有了危险。但林常青说的也是实话,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普通人都拿起了武器抗战,林家父子身怀绝技,难道要当逃兵?再说,林家与谭家还有杀父之仇未报。 王雨薇听到情况后没有出声,她沉默着,林家毕竟因为她才卷入与谭家的斗争,从某种角度讲,林家加入南山游击队也与她有关。抗日杀敌是一个因素,但林家是被迫卷入的。 她心中唯一祈祷的是林家父子都能平平安安,特别是她心中爱着的林春州。 林春州告别家人要返回洲击队时,王雨薇突然提出要回老家去看看奶奶。王雨薇的老家在泥溪乡,离竹林乡倒不远。以前时,她奶奶和她叔叔生活在夷城,日军攻占夷城前,老太太提出回乡,兄弟俩无奈,王青松只得派卫兵把老太太送回老家,给钱请了乡邻帮忙照看。日军攻占夷城后,王雨薇的叔叔将小工厂搬去了重庆,来不及理老太太,而王青松也忙于战事,无暇顾及。王青松搬去赵家坝后,回来看了一次,想把老人接去,但老人习惯了老家的生活,不想挪窝。 林家搬来新家后,离泥溪乡路程远,她一个女孩子跟本不敢独自上路,见林春州回来,自然叫林春州送她回老家后再去游击队。 林春州将王雨薇送到泥溪乡,并且见了老太太,老太太年近七十,身板倒硬朗,不过,这些天正在生病,躺在床上,饭食倒不愁,那乡邻会每天准时送来三餐饭,偶尔也会陪老太太坐上一会。老太太对她的照顾也算满意。 王雨薇跟奶奶说了林春州一家为她与谭家恶斗的事,老太太对林春州千恩万谢,自然,她也看出了孙女与林春州之间的情素。她对林春州一百个满意,高大帅气,配得上她的孙女。 王雨薇见奶奶生病,打算在老家住下来,并悄悄对林春州说,等他们把南山城的日军赶走后,两人就结婚。 林春州深情地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王雨薇。王雨薇见钱不少,摇头不要。林春州说,“雨薇,你收下吧!这钱是走时我妈妈给我的,叮嘱我一定要给你!” 王雨薇见林春州这样说,只得收下,眼眶微微一热,轻声说:“哥,我等你!” 林春州深情地点了点关。 两人依依惜别,王雨薇看着林春州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了山湾…… 第三十三章相互依存 南山城内粮草严重不足,日军补给供应不上,佐佐木秋野自然盯住了南山城背后的不少村庄,但许多村庄因为是山区,粮食不多,只有拿下方圆三百来亩的赵家坝,城内日军的粮食危机才有可能得到缓解。 但想得到赵家坝,就必须拿下虎口岭,面对易守难攻的虎口岭,佐佐木秋野也十分头痛,王青松一个团的兵力不是吃素的,王青松是员硬将,所摔的团战斗力强。再说,即使没有赵家坝,佐佐木秋野也想拿下虎口岭,消灭王青松部。王青松一个团的兵力,随时可兵临城下,对南山日军形成极大威协。 南山城日伪军两千余人,佐佐木秋野抽出一千三百余人向虎口岭进发。 另外,日军空中有支援,从武汉起飞了五架轰炸机对虎口岭进行了狂轰乱炸。 虎口岭海拔一千一百余米,王青松所在的团肯定不会全部部署在虎口岭。虎口岭所在的山叫赵家山,海拨五百米处有一处比较险要的山口叫小丫口,这里部署了刘大猫领导的第一营。 小丫口往上两百五十余米处,又有一处险要位置,叫狂风口,王青松在这里布署了贺光明领导的第二营。 第三营和第四营则布署在虎口岭,除了三营长周猛四营营长高光头外,王青松也坐阵在虎口岭。 日军虽然有轰炸机轰炸,但部队撤退到这里时间已久,早已构筑了坚固的工事。轰炸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战斗主力仍存在。 刘大猫和贺光明接到的阻击任务并不是死守,而是有效地杀伤敌人。刘大猫摔全营战士英勇顽强,在小丫口将日军阻止了一天一夜,牺牲了百余名士兵,但也打死了同等数量的日伪军。 第二天早上天将亮时,刘大猫让士兵埋好地弹后撤出了阵地,撤至贺光明所在的狂风口。 两个营合兵一处,誓将日军阻止在这里,不让他们进攻到虎口岭。 狂风口的战斗比小丫口更加激烈,日军六十余门各种火炮对狂风口阵地狂轰,硬生生将狂风口几座坚固工事炸塌。战斗进行了两天两夜,狂风口的国军士兵终没守住,在夜里时退至虎口岭。 “虎口岭地势险要,有利于我们固守,在这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连虎口岭都守不住,我们只能自裁以谢党国!” 王青松对全团战士说。 “团长放心!我们与虎口岭共存亡!” “团长放心!我们与虎口岭共存亡!” “……” 全团将士表达决心。 王青松在虎口岭抵抗日军进攻的同时,南山游击队接到消息,日军从夷城增援了两个中队的兵力。如果让日军增援的兵力抵达虎口岭下,虎口岭的国军无疑压力大增。 如果让日军占领虎口岭,如果没了王青松团对日军形成的威胁,那么南山游击队会压力陡增,日军肯定会毫无顾忌进山清剿。 王青松虽然在日军占领南山县城后没对日军发动任何攻击,但对南山县城形成的威胁却无时不在。肖先华自然懂得相互依存这个道理,他马上派出整个游击队兵力,到夷城至南山县城的公路上设伏,并炸毁了两座桥梁,将两个中队的夷城增援部队尽可能迟滞。 游击队毕竟力量弱小,只有百十名战士,无法正面阻击敌人,只依靠狭谷、桥梁、险要关口埋设地弹,拖住敌人的脚步而已。事后,王青松得到情报,南山游击队将夷城增援过来的日军拖住了两天两夜。 对于一场战斗来讲,两天两夜足够了。心里在怎么看不上小小的南山游击队,也不得不记下这份情宜。 日军进攻虎口岭失败后,缩回城内安静了下来,但佐佐木秋野对南山游击队对王青松都恨之入骨,一心想消灭。 一天,谭中云突然接到手下高海生密报,说王青山老家是泥溪乡永乐村人,他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还在永乐村生活,如果将王青松的老母亲抓进县城交给佐佐木秋野,肯定对王青松是个巨大打击。 谭中云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当即去见佐佐木秋野。佐佐木秋野获得这个情报后也极为兴奋,当即从日军特工队抽调五名高手交给谭中云。 高海生是泥溪人,他自然要带路,谭中云又从皇协军里选派了五名亲信,并且叫了谭中青带队。 一行十二人,秘密出县城,秘密向泥溪村永乐村出发。 十二人刚出发不久,打入皇协军内部的同志还是获得了情报,第一时间报到了游击队。敌人天刚亮时出发,游击队获得情报时已近天黑,情况紧急,林家父子得到消息便骑马向泥溪村赶去,要知道,王雨薇还在她老家啊! 林家父子两人走后,肖先华立即派汪小全带领侦查分队前往接应,毕竟日军有十二人,怕林家父子不是对手。 日军带队的叫宫本山,是日军特战分队的队长,到德国军校学习过,功夫了得,枪法也了得,他和狙击手铃木春秋一样,十分受佐佐木秋野器重。 日军没有开车也没有骑马,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群山里活跃着南山游击队,他们步行出城,才能做到悄无声息。依照步行的速度,第二天早上时,日军定能到达永乐村。 林家父子虽然天黑才走,但骑马,要快上许多。 第二天清晨时,敌人还是先一步抵达永乐村,不过,敌人扑进王家时,王雨薇却不在,原来晚上时奶奶生病了,天刚亮王雨薇就出门请大夫去了。王雨薇的家在村中,医生在村口对面的半山腰。 鬼子扑进村里将老太太背出来时,王雨薇和大夫一道,正往家里赶。她和大夫走到村口时,迎头碰上了鬼子。鬼子换了装的,又加上她阅历尚浅,见奶奶给人背着,喊了声奶奶就要奔过去,好在大夫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往旁边房子后一躲,说道,“快逃!是鬼子!” “是鬼子?我有枪!”王雨薇此时也反应过来,从腰间拨出手枪。 “把枪给我,我阻击鬼子,你快逃!”大夫说。 王雨薇没犹豫,将枪递给大夫后就往后山逃去。 “啪”地一枪响,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应声而倒。 鬼子们反应迅速,立即向大夫还击。大夫身子一闪,躲在旁边的一棵大树后,又向鬼子开了两枪,放倒一个。大夫正欲再次开枪,但他旁边一棵手弹响了,手弹响后,徐大夫身子立即倒下,一只手和一只脚随空飞起,他背着的药箱也四散开来。 “徐大夫——”听到爆炸声,王雨薇回头望了眼,喊了声,眼睛一湿,差点摔倒,她赶紧伸手擦了擦眼睛,没命地往山林深处逃。 鬼子冲过来时,王雨薇已逃进了后山的松林中。 “妈的!死了死了的!”宫本山狠狠地踢了一脚大夫的尸体,“快追!” “太——太君,这怎么办呢?”高海生背着王团长的母亲,喘着粗气,边问边把老太太放了下来,想喘口气。哪知,老太太本就病重,经过一颠簸,再加上孙女出现时一急已经断气了。 “妈的!死了死了的,快追!”宫本山狂怒起来,竟举刀刺进了老太太尸体,刺刀从肚子穿过,他抽出刀后,又残忍地踢了一脚。“快追!抓活的!死的不要!” 王雨薇进山林后,慌不择路,只一个劲儿地往上爬,爬着爬着,松树稀了起来,她的身影就暴露了,敌人看得见她,她自然无法摆脱日军。 我怎么不往右拐呢?王雨薇心里悔死了。如果拐向右边,树林那么厚,那么宽深,漫山遍野的,人进去了就如进了大海,自然奈何不了。 但悔归悔,此时已改变不了了,王雨薇只得继续往上爬。 鬼子的速度比她快,再加上她时而给鬼子打来的子弹吓得腿软,影响了速度。眼看鬼子近了,她才拼下命,她知道与其给鬼子抓住不如让鬼子打死。 不要命后,她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很快爬上了山梁。 “站住!别跑!皇军不会为难你的,只请你去一趟县城,去劝劝你爸爸,别再和皇军作对!” 王雨薇正庆幸上了山梁时,却不想二狗子高海生已在山梁堵住了她。 高海生是邻村人,熟悉这条路,又想夺个头功讨好鬼子,就抄近路上了山顶,当住了王雨薇的去路。 “走狗!狗汉奸!”王雨薇恨恨地骂了一句。她向右看了看,是绝壁,左边和后面都是追上来的鬼子。 看来,只能是死在这里了!她知道给鬼子抓去后的后果,他们要挟父亲不说,这帮畜生啥都做得出来! 想到这里时,她眼前闪过林春州的面容,心里说了声,“哥,来生再见!”接着便准备向右边的绝绝壁跳下去。 就要王雨薇将要跳时,忽然听到了汉奸的惊叫。她睁眼一看,汉奸已滚下了右边绝壁。 王雨薇心里一喜,抬眼搜寻,刚才汉奸后面的石头后,林常青正向她招手,示意她赶紧逃。“快!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跑,春州在那边接应你!”王雨薇跑过去时,林常青说。 “林叔叔,您和哥咋来了,您自己要小心!”王雨薇心里一喜,这可是绝处逢生啊!虽然鬼子还在后面,但她相信林常青的能耐,现在,有他救自己,哪有不放心的呢?再说还有林春州在前面等自己,王雨薇快步奔跑起来。 “站住!别跑!”有两个鬼子气喘吁吁追上了山梁,喊叫着,恐吓着!端起枪往她头顶放,子弹“嗖嗖嗖”地破空而来,王雨薇吓得腿脚一软。 “快跑!别理!”随着林常青的喊声响起,又传来“啪啪”两声枪响,两个鬼子应声倒地。鬼子倒地时,又有一个鬼子爬了上来,这鬼子一上来就急忙卧倒,子弹对准林常青藏身的石头压过来,一梭子子弹全打在石头上,星火四溅。林常青透过石缝一看,鬼子正欲起身扑过来,他急忙闪身而起,抬手一枪,鬼子又趴在了地上。林常青想往后退,但其余的鬼子已经上来了,他只要一离开石头,就会暴露在鬼子的枪下。他又回头看了看,王雨薇即将跑过一块巨石了,只要过了巨石,那边的山路就被挡住了,自己的儿子也等在那巨石后面。 林常青快速出手,往敌人方向胡乱开了两枪,目的是吸引敌人,掩护王雨薇。这两枪果然凑效,鬼子的枪全往这儿扫射,待鬼子回过神来欲开枪打死王雨薇时,她已跑过了巨石。 鬼子从山道上匍匐过来,他们把同伴的尸体横在前面,推着,移动着,只有十余米的距离了。“咋办呢?”林常青看了看后面这段光秃秃的山梁,根本退不了!他又举枪往敌群开了一枪,但枪没响,没子弹了,他此时才想起,自己枪里只有五发子弹。听到消息后走得太急,身上就一把手枪。 “冲上去!抓活的!”宫本山跳了起来,“他没子弹了!” 第三十四章林常青牺牲 十余米的距离,林常青知道鬼子片刻就会冲过来,为了拖延时间,他立即抓了块石头在手,对冲在前面的鬼子闪电般击出。石头劲道奇大,鬼子没料到这一招,给击中胸部后倒向了陡峭石壁。突然的变故让鬼子大吃一惊,余下的鬼子举枪齐射,雨点般的子弹击得石头叮当作响,并溅出不少火花。 密集的子弹压得林常青不敢动弹,借此时间,几个汉奸已经冲到了石头处,一个汉奸举枪对准林常青,让他站起身来。 林常青举起双手,不慌不忙站了起来。 最前面的汉奸回过身,他们围住了林常青。 “林常青,你很厉害,不过,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和我谭家斗,你林家还是不够份量!”谭中青用手枪对着林常青得意地说。 “南山帮帮主是吧!投靠日军来对付我们一家普通百姓很牛掰吗?我林家没依靠谁都瓦解了你南山帮不是?若不是你的子女小,我们不忍心下手,若不然,他们和谭文杰一个样。不要认为今天杀了我就赢了,我儿子不是吃素的,还有,就是今天,就是此刻,你认为你就绝对赢了?” “难道你还认为你赢得了我?”谭中青冷冷一笑,但他即刻僵住了,因为林常青突然发难,双手伸出,猛拉两人的同时,双脚挟住了谭中青,待其他敌人回过神来时,林常青带同三个汉奸已栽下光滑的绝壁。 “八格——”随后上来的宫本山怒气冲天,掏出手枪对准林常青接连射击,直到射完子弹才命令余下的两个鬼子顺山路快追。 来时一起十二人,现在连自己只有三人了,回去如何交待啊!宫本山想到这里时,心里一急,急忙喊,“快追!一定要抓活的回去!” 三个鬼子沿山梁快速追赶。 林春州很不放心,担心他爸一人不能对付鬼子,但他也只能担心,必定救出王雨薇同样重要。 他藏在巨石后,王雨薇一露头,他便带着她跑。可王雨薇实在跑不动了,林春州只得让她喘上几口气,伸手扶着她小跑。到山嘴要拐角时,鬼子在巨石处出现了。 “爸爸肯定牺牲了!”林春州心里一紧,十分悲痛。 “站住!”鬼子吼叫着,举枪便射,子弹“嗖嗖嗖”破空而来。林春州没有开枪反击,他要给鬼子造成自己没枪的印像,到时再来个出奇不易。 两人转过了山嘴。 但山嘴过去,又是一段光秃秃的山梁,依照王雨薇的奔跑速度,绝对逃脱不了。林春州看了看前面十几米处的青山塔,赶紧说,“快!进塔去!” 这里,也只得进塔去,因为这里没有路了,再往前逃是死路,前面不远就是百丈悬崖——断魂崖。 断魂崖是绝路,路到那儿就死了,悬崖号称百丈,深不见底。 王雨薇实在跑不动了,林春州只得扶她,说是扶,其实是拖。 两人刚进塔门,鬼子已出现在了山嘴,并开枪射击,“嗖嗖嗖”地一梭子子弹打在塔门上,吓得王雨薇腿脚一软。 进塔后,林春州赶紧把王雨薇推到上面楼层,并把手枪递给了她,如果自己拒敌失败,王雨薇不至于手无寸铁。 把王雨薇顶上去后,林春州飞身跳上塔大门门顶,埋伏下来。 宫本山见他俩进了竹林塔,心里十分高兴,这等于是瓮中捉鳖!他俩手中没有武器,宫本山更是有持无恐,挥着战刀最先冲了进来。 三个鬼子冲进塔来,宫本山挥刀在前,另两个端枪在后。进来后,见没人,三人就要往上层爬。 就在此时,林春州猛喝一声,飞身而下,手中一把刀往一个鬼子脖子一抹,一抹而过,又进了另一个鬼子的脖子。眨眼之间,两个鬼子便已毙命。 宫本山听到猛喝声,回过头来时,立刻惊呆了,惊疑之余,立即挥刀而来。他功夫果然了得,刀一劈下不待用尽立刻变招,手一伸又挥刀而进;挥刀不中,他的手一递,刀又刺了过来,三招一气呵成。 “好功夫!”林春州心里赞了声,身子一闪一退一跃,躲过了鬼子凌厉的三招,并在一跃而起的当口,手里的刀飞出,深深插入了鬼子胸口。但这一刀还未致命,宫本山已疯狂,人随刀进,采用亡命打法。林春州身子一闪,飞身而起,飞起的同时,脚已踢在刀柄上,刀从前胸透过后背。 这一击终于致命,鬼子瞪大了双眼,身子往后倒去。 “雨薇,下来吧,三个鬼子都被我杀了,我们得去看看我爸,他有可能牺牲了……” “是啊,林叔叔他……”王雨薇听到这儿,也突然想到,有鬼子追过来这里,十分明显是林叔叔遇害了,“林叔叔他……”王雨薇心里一凉,泪水就涌了下来。林家爷爷在扁桶峡遇难,林家父亲为救自己又遇难,王雨薇心里十分难过。 林春州拉着王雨薇走出塔时,有乡民跑了过来,他们见林春州和王雨薇还活着,立即欢呼起来。 “大爷,您知道我爸的情况吗?”他们近到身边后,林春州问一位大爷。他见大爷有些发愣,急忙补充,“我爸,就是林常青!” “孩子,你爸牺牲了!”那位大爷明白过来,他伸手抚摸着林春州的头,安慰他。良久后,他哽咽着说,“你爸英雄啊!他给鬼子围住后,伸手拉住两个鬼子往石壁栽下的同时,又伸双脚挟住了一个,和三个鬼子同归于尽,我们已派人从那边山梁底搜索……” “爸……”林春州悲愤地喊了声,顺着大爷的身体跪在了地上,满脸泪水。 “林叔叔,哥……”王雨薇也跪了下来,哭着。 “孩子……”大爷伸手扶着林春州,想安慰,可他也说不出话来,眼里含着泪水。 “王雨薇,你这孩子总算活出来了!”众人正悲痛时,山道又走来了一个老妇,她对王雨薇说。 “张婶——”王雨薇喊了声,“我奶奶怎么样了?她给鬼子抓去了吗?” “你奶奶死了,惨啊,鬼子拿刀捅破了肚子,都七十几的人了,还要遭受如此劫难!” “奶奶——”王雨薇听到奶奶的惨状后,她把头伏在林春州肩膀痛哭起来。 “雨薇啊,就别伤心了,看到你给那么多鬼子追,你能活出来就是万幸了,你奶奶都要到八十了,只要你没事,她在天之灵肯定安慰了!”张婶说罢,弯下腰把王雨薇扶起来,边扶边说,“那么多鬼子追,村里人都悬着心,担心你啊,可鬼子有枪,乡亲们又帮不上忙,还好,你碰到了林常青,哦,这孩子是哪个?” “婶,他是林叔的儿子,林叔为了救我,他牺牲了,还有徐医生,也给鬼子炸死了!” “林常青和鬼子同归于尽时,还有三个鬼子的,我们本以为你肯定会遇害,原来是他儿子救了你,虎父无犬子啊!孩子,好样的!”张婶说时伸手扶起林春州。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鬼子不赶走,就无宁日啊!” “婶,你放心吧!我已经加入南山游击队,定要和同志们一起,将鬼子赶出国土!”林春州坚定的望向远方,他相信一定会取得胜利。 “虎父无犬子啊!你们林家个个英雄了得,你爷爷林海涛,当年和林常青,杀败犀牛洞土匪,今日,你们父子又杀了十余个凶狠的鬼子汉奸。孩子,好好杀鬼子吧,不把鬼子赶出国土,我们就无宁日,安宁是杀出来的!” 林春州眼里噙着泪水,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国不宁家无静,安宁是杀出来的!不杀光日本鬼子,哪有安宁?? “你们先回去吧,这几个鬼子尸体我们来处理!”大爷赶紧对林春州和王雨薇说。 “好!”林春州点了点头,伸手拉了拉王雨薇,示意她走前面。 此时,太阳已经升上东方的山头,红红地露着笑脸,灿烂地照耀着群山,照耀着漫山遍野的松林。 回到王雨薇家时,她奶奶己被乡亲们装进棺材,村里陈大妈把她给自己准备的棺材让给了老太太,大家原本以为王雨薇己遭难,此时见她活着回来,都很高兴,好几个大娘摸着她的头,都哭了。 将奶奶安葬好,汪小全带来的侦查小队赶来了,得知林常青牺牲,全体同志都十分难过。几经努力,林常青的尸体已经找全,从绝壁上摔下来,几十丈高,手和腿都给撕成残肢,惨不忍睹。 林春州和众游击队员一道,将父亲的残体装进村民送的棺材里,抬回竹林村老家,埋在已被炸成平地的老屋旁。走时,林春州托付卢家伯伯平时帮忙修善父亲的坟墓。 安葬好父亲,林春州把王雨薇悄悄送回了梅子乡。怕奶奶和母亲怪罪王雨薇,林春州说是自己和父亲遭遇了日军小分队,父亲为了掩护自己逃走遇的害。陈秀芳听到丈夫遇害的消息,当场晕了过去,李远菲也一病不起,没几天就过世了。 亲人接连遇难和去世,对林春州打击很大,也更激起了他对鬼子对汉奸的仇恨,誓要杀光南山城的日军和汉奸! 埋葬好奶奶,林春州得返回游击队了,走时,叮嘱王雨薇,让她照顾好母亲。王雨薇虽然舍不得林春州离开,但知道他得报仇,得去杀鬼子,得找谭家报仇,毕竟谭中云还活着。 她含着泪说:“哥,你放心去报仇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母亲!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在家里等着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 “会的,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嗯!”王雨薇抬头看着林春州,接着道,“等抗战胜利了,你回来我就嫁给你!”王雨薇不再有羞涩,她脸上只有一份凝重,一份属于生命的许诺。 “我定会回来!我定会回来的!!”林春州脸上显露出刚毅的神色,这也是属于生命的承诺! 山野更静,暮色降临,对面山上的胡田有大爷赶羊上山,见这对年轻人卿卿我我,难分难舍,他的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至从他二儿子在南山一战中牺牲之后,他的心情就很悲苦。此时,他放开了歌喉,唱响了一首这儿流传下来的情: 《我的生命属于你》: 我的生命属于你 爱你爱在我心底 你要把我好好珍惜 因为爱因为爱你 生命一下就过去 真爱却可永远铭记 一路的凄风苦雨 人生的寻寻觅觅 总因有爱而甜蜜 爬过千山山也低 涉过万水水相依 莫为分别倍感孤迷 我的心儿在护着你 不管世界有多大 归宿只有一丈天地 真爱相守不容易 你要把我好好珍惜 我的生命属于你…… 歌声,长久地飘荡在大野,我的生命属于你!我的生命属于你!!我的生命属于你!!!这爱情的誓言像大山一样凝重,也像青山一样常青翠绿! “哥,我的生命也属于你!”王雨薇说罢,她的手卷着衣角。 “雨薇,我的生命也属于你!我林春州发誓,我绝对会永远珍惜你!” “哥,只要你平安归来就可以了!” “嗯!”林春州再次紧紧握住了王雨薇的手。 随后,林春州翻身上马,向南山游击队而去…… 第三十五章曹芸芸(上) 下午时,南山县城,日军司令部,佐佐木秋野也在焦急地等待消息。天将黑时,佐佐木秋野终于等到消息,但并不是捷报,这一次派出的十三人全军覆灭,不过,这一次绞灭了林常青这个心腹之患。 谭中云接到林常青死亡的消息后更无高兴的心情,因为他弟弟谭中青被林常青双脚挟着一道滚落绝壁,尸骨无存。 谭家与林家的争斗虽然谭家现在略占上风,但谭中云知道,他们是依靠了日军而已,并且,这一次,出动十三人却没有完成任务,倒把自己弟弟搭了进去。林家虽然死了两人,但谭家损失更大,南山帮,还有众多基业。现在虽然解决了林常青,但他儿子还在,接下来自己还是不能大意。 想到林家,谭中云心里隐隐作痛,他们杀了谭文杰,让自己绝后了,怎么样自己都已经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南山游击队,李家寨,肖先华秦光明汪小全都对林常青的牺牲表达了深深悲痛和惋惜。林春州回队后,强烈要求到侦查分队,要求进城去寻找机会暗杀谭中云。 肖先华考虑到林家数代单传,不同意林春州的要求,但最终没拗赢林春州,答应了他的要求。林春州到侦查分队后,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位,任侦查分队副队长。 侦查分队的主要任务是探情况,日军缩在城内不出来,侦查分队的任务就是进城去暗杀敌人,扰乱敌心,让鬼子汉奸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林春州主动请缨,要进城去走一遭,寻机会杀谭中云报杀父之仇。肖先华介于林春州太年轻,经验不足否定了,他说派汪小全带上两队员进城去。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拗过林春州,把他派了出去。 林春州照例从岗北村背后的悬岩处进了南山城,他进城后没去位于西门大街中段的卓氏米铺联系。卓氏米铺是游击队安插在南山城的一个米铺子,经营粮食,不过,说是米铺,里面并没多少米卖,店里米少,是防备日军或汉奸清铺。 这米铺前身就是以前肖先华经营的那间,游击队成立后这米铺就搬来了西门大街中段。林春州住进了卓氏米铺斜对面一家小客店。他的客房临街,站在窗边即能看见对面的小米铺,两天过去了,米铺一切正常,不过,米铺上面楼房的一个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女人四十多岁,丰姿绰约,穿着裙,很丰厚,常叼着烟伏在窗台上吸,看着下面的街面,看着来往穿行的人。她的熟人颇多,时不时地就在那里挥手招呼。 时不时地有日军军官上到楼去,只要有人上去,她就在窗前消失了。 难道是专和日军做皮肉生意的?林春州观察着,也思索着。到第三天时他发现,就是买东西这女人也有可疑之处,因为她买东西总是一次买一点,好象是需用什么才到外面买什么,譬如买米,她头天中午到店里买了,第二天中午又到店里买,换了另一种米,买的份量也不多,就吃这么一两餐的样子。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林春州凭着一种直觉,他不禁喜上心头!但如何去接近这女人,或者说怎样去摸清这女人的底细呢?林春州又陷入了思索中。 “大叔,您知道对面那女人是干什么的吗?”下午时,小店老板来林春州的房间看看时,林春州问他。 “你娃连那女人都不认识啊?她是大汉奸曹先强的老婆张翠花,很不要脸的一个女人,常和日本人上床!”店老板说完便走了出去,脸上露出极大的鄙视。 “哦……”林春州似有所悟,又望了望对面。 林春州身子靠在里面的墙上,微闭着双眼,注意着对面那个叫张翠花的女人,但整个下午她一直没再露面,直到傍晚时,她才换了身衣服从米铺旁边的楼道走了下来。她没有去米铺,但看了好几眼,也向大街两边看了好几眼,便脚不停步地往城东走去。林春州赶快从二楼跑了下来,正下楼时,听得店里有食客说了句,“那婆娘又到城东司令部骚去了!”林春州听了这话,便打消了跟踪她的念头。她去城东司令部,跟去是白搭! 林春州在饭店门前站着,时而把张翠花看上一眼,就在此时,米铺旁边的楼道上又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来——曹芸芸!曹芸芸是林春州夷城读书时的同学,不但是同学还是同桌呢!那时,他俩的关系也相当好。曹芸芸姓曹,曹先强,难道,她成了汉奸的女儿? “芸芸!”林春州喊了一声,疾步走了过去。 “春州!”曹芸芸脸上露出一丝无比的惊喜!但惊喜转眼即逝,她眼里立即布满忧伤,还有苦涩的泪。至从她爸爸成了汉奸以来,至从她风骚的妈妈常和日本人鬼混以来,这里的国人对她一家都极鄙视,这么久了,林春州是第一个对她如此亲切、如此友善的国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同学,只是,他或许不知道自己是大汉奸的女儿吧!知道的话肯定会一样鄙视自己的!所以她内心的惊喜只片刻就消失了,依然是深深的忧伤布满眼脸。 “芸芸,你怎么啦?你——” “春州,我……”曹芸芸说不下去了,自己该怎么说呢?她只把忧伤的泪往外涌出。 “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 “你愿意到我家去坐坐吗?” “愿意!我们都老同学呢,还同桌!” “真的愿意?哪,哪我们上去吧!”曹芸芸激动地伸手拉住了林春州,牵引着他,上楼去了。 “春州,至从我爸当上汉奸以来,别说有人上我家来,平时在外面看见都是鄙视,我其实恨我爸,恨我妈,深为他们耻辱,可我有苦无处说——春州……”曹芸芸泪如雨下,她的痛苦她的忧伤,谁能理解啊! “别!别哭!”林春州有点不知所措,其实从一开始时,他只想从她这里探消息,并不知她的情况。“别!你别哭!只要你不是汉奸,你没有做对不起人民的事,你就会被人理解的!” “谢—谢谢你,春州!”曹芸芸听到这里,己泣不成声,她身子往下软下来,但被林春州有力地扶住了,并把她扶进屋去。 走进屋去,除大厅外,还有四五间小屋。曹芸芸把他带到了最里面一间,开了门,曹芸芸让他在自己的床上坐。 “春州,这些房子都是不干净的,是汉奸的屋,我只能带你到这里坐,这小房间是我的心灵之地,我是干净的,你相信我吗?” “相信!相信!你和以前在校时一样干净纯洁!” “春州,我知道你是山里的,你能把我带进山去吗?我想远离这里!” “山里苦,你过得惯吗?” “过得惯!我现在大门不出,我怕看见所有人鄙视的目光!” “你的确不能把自己长期固在这小小的心灵之屋,走出去吧!山里是明媚的天地!” “嗯!”曹芸芸点了点头,她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见远处的层层山峦,她脸上显现出美好的憧憬来。 夜暮开始降临,林春州欲告辞她回小客店去,但被曹芸芸紧紧拉住了。“春州,你,你能在这里陪我吗?” “这,这不好吧……” “我,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在心里根本看不起我!” “别!千万别这么想!我俩孤男寡女的,是不合适——” “不!我要你陪我!你看不起我你就走吧!”曹芸芸说完拉亮了灯。灯比较昏暗,她脸上虽是忧伤但更是凄美,大眼睛闪烁着无奈和孤苦。 “芸芸,不是,你千万别说我看不起你!你是好样的,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带你进山去,好吗?” “不!我现在就要和你在一起,你一离开,我就怕我的希望变成了泡影!”曹芸芸说完泪水又流了下来,“要不,你现在就带我走!” “我还有些事,等我把事办完了,我带你出城好吗?”林春州当然不敢说是杀鬼子锄汉奸,若是那样,不就罢明要杀曹先强张翠花吗?另外就是,林春州还不清楚曹芸芸的真实情况,怕暴露自己进出城的地点。 “林春,今晚就在这里陪我,你愿意吗?” “今——今晚?”林春州不解,要知道,他寻找目标下手就是要晚上啊,呆在这里岂不是一无所获。 “春州,不愿吗?我就知道你在心里瞧不起我!”曹芸芸说罢泪水流得更凶。 “不!不!我真的不是!”林春州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伸出手,替曹芸芸擦了擦脸庞的泪水。 “春州……”曹芸芸站了过来,抱住了他,踮起脚跟,吻向了他。 林春州蒙了,他脑海晃过王雨薇的面容,他心里爱的是王雨薇,王雨薇已经和自己定情了许心了,要等自己赶走鬼子后回去结婚,这如何是好…… 就在林春州无比为难时,房门开了,一只手把曹芸芸猛地推倒在床上,另一只手握着枪对准了林春州…… 第三十六章曹芸芸(中) “别动,把手举起来!” 林春州把手放到了头上,他一动没动。 但曹芸芸却像一头母老虎,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刚才在和林春州的亲吻中,她上衣己经褪开了些,但她竟然不顾,吼道,“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和你拼命!”吼完时她手一掀被子,立即捞起一把尖刀。 “芸芸,他是谁?” “我同学,也是我男朋友!” “怎么往日没听你说你有同学和男朋友?真的是你同学是你男朋友?” “我都这样子了不是我男朋友还是谁?”曹芸芸左手把自己衣服又拉了拉,她的上身露得更多,并用愤怒的眼睛盯着林春州背后之人。这一刻,林春州己明白,这个人是曹芸芸的爸爸曹先强无疑。 但后面并未收枪,气氛显得依然紧张。 “什么事啊,芸芸?”就在这时,门来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她进来明显吃了一惊!“咋啦,芸芸,这人想欺负你?” “滚!你两个都给我滚!”曹芸芸怒吼着,显得歇斯底里,眼里的泪也流了出来。 “是咱回事,你说呀!”张翠花对她男人吼道。 “我回来时,他俩就在这……可芸芸说这男人是她同学是她男朋友。” “哪你还顶着枪?你个死东西!” 林春州感到后腰上一松,他也垂下手来,转过身,躹了一躬,“叔叔,阿姨,您二位好!”他说完,站立在他们面前,“我的确是芸芸的同学,在夷城一中,我们的国文先生是余新东。 “哦!误会!误会!”曹先强立即满脸堆笑,“以前从没听芸芸说过,所以我才会……” 此时的张翠花也在打量着眼前之人,仿佛间觉得眼熟似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但的吃惊转眼即逝,立即说:“既然你是芸芸的男朋友,那你俩就玩吧!”她说完,拉了她男人一把,出去了,走时还顺便把门带上。 “两个都是贱货!”曹芸芸恨恨地骂了一句,把刀丢到了床下去,“常有鬼子来我家,我怕——所以在被下藏了一把刀。” “你一个弱女子,藏了刀又有何用?”林春州担心说,边说又在边思索一个问题,他感到张翠花不是个简单角色,因为她刚才的细微未节并没逃过林春州的眼睛。林春州正思考着时,曹芸芸己起身把门从里面关死了,接着拉林春州坐到床上。 “春州,别介意,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至从他俩当了汉奸后,我就没叫过他们爸妈!” “你是个好姑娘!真难为你了!” “真的?春州,你是这样想的?” “嗯!”林春州点了点头。就在他点头时,曹芸芸的嘴堵了上来…… 只是,林春州想起了王雨薇,想起了他俩的约定,想起了他俩以我的生命属于你的约定!他一把推开了曹芸芸,“芸芸,对,对不起!我不能……” “春州,你怎么啦?” “我不能伤害你,我有了女朋友!我……” “你嫌我的身子吧!我知道,我是汉奸的女儿,可我并无它求,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迟早会给日本人糟蹋!你晓不晓得!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献给我爱的人,如果日本人再来糟蹋我,我就和他拼个命,那样才死而无憾!”曹芸芸说到这里,低声地哭泣起来。 “芸芸,你不能这样想,我想办法带你离开就好了,你千万别这样想!” “春州——”曹芸芸轻喊了一声,她再次扑到了林春州怀里,哭了起来。 曹芸芸正哭时,最外面的那道大门被猛烈地拍响。 “准是鬼子又来了!”曹芸芸悄声说。 会不会是冲我来的呢?林春州不祥地想,赶紧悄声问,“芸芸,鬼子会不会是冲我来的呢?” “应该不是,他们如果叫鬼子来抓你,我肯定就逃不脱他们的魔爪,我毕竟是他们的女儿,这一点,我清楚,他们不会!” 芸芸没再说话,她把小手电亮开,把床上整理了一下,又轻轻把小房门打开,然后从床底下捡起她先前丢下的尖刀,一手拉着林春州,在墙角处堆放杂物处钻了进去。曹芸芸亮了手电,把墙壁推了推,一个高约半米宽约一尺多点的门洞出现了,进得门洞后,曹芸芸把门合上了。原来这里是一处夹墙,空间宽约尺多,人在里面只能侧身随墙的宽度移动。 他俩刚进去,外面小房的门被“砰”地一声踢开,接着是鬼子叽里呱啦的声音。 “小野太君,真——真的我女儿不在家呢!她在半年前去了重庆,因为战争就一直没回来过!”林春州听出,是曹先强的声音。 “你的,大大的不好!你的,大大的撒谎!有人跟我说过你女儿在家!你的撒谎!你的女儿和我,你有大大的好处!” “小野太君,我知道我女儿和你,我就有大大的好处,我己写信到重庆让她回来,你的大大的放心,等不了多久,你就有大大的好处!” “你的,大大的不好!”鬼子嚷完,又听得“啪”地一声。看来,曹先强挨了一耳光。 “唉哟!小野太君,不用生这么大气嘛!我女儿还没回来,不是还有我嘛!”这时,张翠花走了进来,声音脆麻麻的。 “你的,滚!”被称为小野的鬼子声音再次吼叫了起来。肯定是对曹先强吼的。 “是,是!太君,我滚!”果然,曹先强低三下四地说道。 接下来是张翠花和鬼子小野的放荡声,小野完事之后,又叫其他的鬼子来,房内又想起了张翠花的声音,“小野太君,我给你服务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吃不消!” “你的,好好的干活?他们都是我大日本的军人,你得全部的干活!”日军有好几个,后来只有张翠花痛苦的哀叫。 曹先强变了汉奸,张翠花似乎是咎由自取。但这个时候,林春州心中同样怒火燃烧,他恨恨地咬着牙,紧捏拳头,恨不能冲出去杀掉这帮狗日的鬼子!此时刻,林春州心里升起一股同情来,曹先强张翠区花怎么坏都好,但他们要保护好自己女儿是真的。 再则,他们只是商人,做了汉奸并没怎么害国人,比谭中云他们好多了。 林春州的手被曹芸芸紧紧地抓了抓,她在提醒他,这个时候,里面不能有任何哪怕是轻微细小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鬼子们叽里呱啦终于走了。 曹芸芸亮了小手电,她先出夹墙,她出去后,拉了被单盖住她妈妈,然后才叫林春州出去。张翠花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邪恶的味道。 “翠花……”鬼子走后,曹先强关了门,赶紧来到小房间,他低声哀嚎了一声,“都是我的错!我不贪念这些财产,哪会轮落到这个地步啊……” 曹芸芸看了眼父亲,她的敌对情绪在这一刻才减轻一些,她低声哭泣着。 “抗日是死,我当汉奸也没活路,老天啊!你为何要绝我的路啊?”这一刻,曹先强依然是软蛋,林春州恨不得甩他一耳光。 张翠花慢慢睁开了眼睛,但气息十分虚弱,“先强,日军气候将不长,当汉奸无活路,但你己是汉奸,国人也不会容你,有种就以命换命干掉小野次郞,洗去你的汉奸之名!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要跟这年轻人说。”曹先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年轻人,你是南山游击队的吧?” “是!”林春州惊讶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林常青之子!” “是!”林春州越加吃惊。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对自己了如指掌,如果她要自己的命,那不是小菜一碟吗?想到此,林春州脸上冒出了汗水。 “年轻人,后怕了吧?”张翠花微微地笑了笑,流露出一份母性的温情。“我是国军特务,为了要情报,和鬼子们鬼混,也是无办法的。我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情报,前不久日军要去抓王青松母亲的情况就是我送出去的。你父亲是真正的英雄!你们林家数代都是英雄,只可惜你父亲……我认识你父亲,你和你父亲有些神似,你呀,明显缺少经验,我卧室床头下,有一暗格,里面有一份怎样做特务的小册子和一把没声音的手枪,你拿去吧!好好待我女儿!另外,日军己面临失败,你们——你们要防国军!还——还有,城南的水塘中,有个山洞,其中靠最右边第二个小洞可以通外面,这个秘密——除了我,没,没谁知道。你——你们游——游击队,有——有一个国军——国军特务,化名南——南犬……”张翠花说到这儿,就断了气。 “阿姨……”林春州痛苦地轻喊了一声。 曹芸芸抱住她妈轻声哭泣,曹先强也再次走了进来,他低声哀嚎,“小野次郞,老子定要宰了你!” “曹叔叔,对付这凶残的鬼子,只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没其它道路可走的!” “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年轻人,你把我女儿带走吧!”曹先强第一次腰直气壮。 “先不忙,曹叔,我们想个万全之策,除掉小野次郞!”林春州坚定地说。 “爸,除掉小野次郞后,你和我们一同走吧!”见爸爸要打鬼子,曹芸芸终减去了心中的恨意,对她爸说。 “芸芸,我还能往哪里走,哪也不能容我了!原先以为……唉,爸错了!”曹先强此时显得极为后悔,他双手抱着头,蹲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叹一口气之后,他站起身来,眼睛里闪着重新获得的刚毅与无畏。 这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林春州凝神看了看他,他圆脸,比自己要矮上一点,微胖。日寇没来之前,他在南山城是一个有名的商人,说真的,要是没有战争,要是国家太平,他的生意说不定会越做越大,做成大公司。他当汉奸,本为保命,为保住家业财产,只是,鬼子太过可恶。 “曹叔,小野次郞知道芸芸在家,肯定是有人在监视你这里,下午时只去外面露了一下,就给小野次郞知道并且傍晚就来了,这足以说明有人在监视你这里的情况,你对这周围谁的怀疑最大?” 曹先强紧皱眉头想了想,说,“对面楼层有一个也是汉奸,他和我关系一直很僵,为了得到鬼子的更大信任,我俩常勾心斗角,想必是他吧!他叫卢春,是个单身汉,当了汉奸后,常强占周围的女人,其实他比我坏得多,我名声比他大是因为我是城里的商人,再就是翠花她……” “卢春——哦!”听他提起卢春,林春州清楚了,肖先华秦光明多次提到这人,上了游击队黑名单。汪小全曾数次进城,想干掉他,但未能得手。 “曹叔,您有作抗挣的决心吗?” “有!以前我是想保存我在南山城里的这些财产,可当汉奸又能得到什么保护呢?陪上了老婆不说,女儿也难保,日军入城以来奸淫烧杀,我女儿就一直躲在这房里,稍有动静,就只能守在那夹墙里。是的,你说得对,对付这凶残的鬼子,只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有枪,还暗藏了三颗手投弹,够本外,我还足以赚上几个!” “不!曹叔,你不能采用这样的手段!小野次郞我想办法来除,你还是用原来的面目出现,作为我们的内线,等抗战胜利后,你就去南山游击队。” “南山游击队?不!不!那不要我的命么?” “别怕!曹叔,只要你是真心为国抗日,游击队绝对欢迎你!” “你这么肯定,难道你是游击队的?” “知道林常青吗?” “他——”曹先强浑身抖了一下,“当然知道他,我还认识他,有一次我差点被他除掉了,“噫!你叫林春州,你是不是他儿子?” 林春州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林春州点头后,都一阵沉默,片刻后,林春州问, “曹叔,阿姨咋办呢?” “这后院有一口干井,就丢在里面,盖点土吧!”说完,他把刚才找来的几套张翠花最好的衣服给她穿上,便背上他,又叫林春州拿了一把锨去帮他忙。 曹芸芸去前面打开了门,就在房门打开时,三个鬼子一涌而入,还狞笑着,最后面跟着一个中国人。 第三十七章曹芸芸(下) “小野太君,我说在,是不是没错?”那中国人点头哈腰地说,“我下午看见她露面后没再出去过,肯定是在家里的!” 原来,小野次郞先前出去后,说没有张翠花的女儿,大骂卢春。这狗汉奸就出了主意杀回马枪,在门前不动声色等候。小野次郞只留了两个随从,其余的先行回营了。 小野次郞冲在最前面,他腰上别着短枪挂着战刀,淫笑着,伸手抓向曹芸芸。他抓曹芸芸时,另外几个就走在了前面。 他们的猖狂决定了他们的死期,他们似乎无视林春州的存在!仿佛他也是个不会抵抗的人。林春州手中的锨一挥,就插进了毫无准备的靠自己最近的一个鬼子的咽喉,这鬼子顷刻毙命。林春州挥锨之际,一脚蹬向另一个鬼子,那鬼子倒地时又打倒了最后进来的汉奸,林春州踏前一步,猛踩在鬼子胸口。“噗嚓”一声,鬼子的胸骨都断了,他的锨收回后又往前一递,插进了卢春的咽喉。 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瞬刻之间,就夺了三个人的性命。然面,也在林春州攻到这一步时,无力顾及小野次郞挥向自己的战刀。眼看战刀就要砍到时,曹芸芸猛扑上前护住了林春州,接着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春州……” 林春州丢锨而进,五指锁喉,锁着小野次郞的咽喉一拉,小野次郞的战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下。 林春州赶紧抱起倒在地上的曹芸芸——“芸芸,芸芸!”他边喊边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他轻轻揭起她的衣服一看。战刀从她的胸口划过,己将她的胸部破成了两半。林春州忍不住流下泪来,“芸芸,芸芸,你没事吧?芸芸……” 曹先强在这一刻似乎才回过神来,丢掉他背着的张翠花,扑过来抱住了女儿,“芸芸,芸芸,我害了你们,芸芸,芸芸,都是我……”他绝望地跪在地上,他本想哀嚎,可又怕招来鬼子,只能低声哀鸣。这可怜的祖国大地啊!子民想哭都没有那份自由! 曹芸芸气息己经很微弱,血染湿了她的衣服,也染湿了林春州的衣服。她睁开眼深情地望着林春州,“春——春州,能——能死在你——你怀里——我,我很开心……” “这能开心吗?”林春州的声音变成了哀鸣,“芸芸,你放心,我依然会带你走!带你离开这儿,带你去那自由的天地!” “我——我多想,跟——跟你——跟你去到——去到外面,可是——可是我……”曹芸芸话没说完,眼睛失去了光芒,慢慢闭上了,她心中还有众多依恋、希望和憧憬,她的年龄正是花季,却因为日军的凶残,却因为民族危难而早早调零…… “芸芸,你放心吧!爸爸定会做一回真正的人!”曹先强咬了咬牙!身子因悲愤而颤栗。过了一会,他又对林春州说道“孩子,你快走吧,趁夜色,快逃吧!你这身功夫这么好,往后多杀鬼子!” “小野次郞也死了,你跟我走吧!” “我不走!也无脸走!我不能抛下她俩!我要用那三颗手投弹去和敌人拼,杀一个够本,多杀的就是赚的!”曹先强态度十分坚决,这是心死之后的绝决!是绝望之后的反击! “阿姨走时,说她床下的暗格里有一本特务手册和一把无声音手枪,叫我拿去……” 曹先强没有回话,只站起身走进去。一会儿后他就出来了,把枪和手册都递给了林春州,说,“孩子,你拿去吧,快走!” “好吧,我走了,芸芸我带走,我要把他带到山里去,我答应过她!” “怎方便呢?” “我自有办法!”林春州装好手册手枪,随后在曹家找了能防水的布袋绳子以及一根手电筒背上曹芸芸,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春州走后,悲到骨子深处的曹先强抱住张翠花的尸体痛哭起来,痛哭一阵后,他才把张翠花的尸体背到后院的干井里,锨些土盖上。折回来后,他把三个鬼子和卢春尸首用口袋装上,背到离房子较远的一个静辟处扔在那里。回来后,他想了想,拿出毛笔写了几个子,“为报父仇,我将杀尽一切鬼子!南山游击队林春州。”曹先强之所以这样写,一来这鬼子的确为林春州所杀;二来可以增加敌人和汉奸的心里压力,林常青在时,很多人都畏惧,他虽死,他儿子照样勇猛;三还可以减少周围百姓受到残害,日军知道是谁杀的人,自然不会四处搜查;除了这些,还可增强南山游击队在国人心中的地位,增加国民的抗日信心! 曹先强又摸黑去了一趟,回来后,清洗掉地上的血迹,才累倒在床上睡去…… 再说林春州背着曹芸芸,在夜色的掩护下,避开日军巡逻队,来到城南。 在城南方向有一处城墙外是一个大水塘,是山里一条小河流经这里形成的,水塘长有二十多丈,宽三、四丈。水塘除这边的城墙和河流出口外,其余都是悬岩,因而日军并没防范这里,只在城楼拐角处设了一个岗哨,偶尔用一束探照灯照照。 以前,他和父亲到上面山顶观察过这里,曾异想天开这里有山洞能通,结果,还真有山洞通到外面。至于张翠花是不是撒谎,林春州根本不怀疑,毕竟张翠花是要林春州带出她女儿。 如果没负担,林春州独自一人,从岗北村出城倒没问题,但背着一个人就不敢大意,便照张翠花说的到城南寻找山洞出城。 林春州将曹芸芸套在自己背后,看了看四周,无声无息,便把绳子套好,滑下堤坎。林春州下去后,收了绳子,将手电筒用防水布包好独自下了水塘。约摸十多分钟,他找到了水塘里山岩中有一个空洞,上去后,用手电筒一照,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里空气有流动。空气能流动,自然就有出去的洞口。 果然是真的!林春州心里一喜。 他赶紧返身下去水塘,游到岸边,把曹芸芸背进山洞,然后走了靠右边第二个小洞往外走。 小洞入口不大,但进去后不小,林春州背着曹芸芸完全能通行,直到走了二十多分钟,山洞才变小。林春州已无法背着曹芸芸,只得把她放下,只身往外爬。爬了大约二十来米,终于到了洞口。洞口外有许多乱石,也有很深的青草,林春州闭上眼睛适应一会后,借助微弱的星光,才知道这洞口在半岩上。 怪不得没人知道这山洞,只是,张翠花是怎么知道这山洞的呢? 原来,张翠花的祖上曾经救过一个乞丐,这乞丐白天时在南山城乞讨,晚上就回到城南山岩一个山洞睡觉。有一次,这乞丐得罪了城里一个恶霸,他怕恶霸晚上带人来杀自己,就在这些地方寻找藏身处,无意间在半岩处发现了这个山洞,往里走,结果发现竟能通到城南城墙下的水塘。 后来,张翠花的祖上结了仇家,那时,那仇家不但功夫高强,并且和县太爷关系亲密,他们守在城门严查,见了张家人就抓,并准备晚上围上张家,捉拿张家众人。最后,张家众人在那个乞丐的帮助下,悄悄从城南堤坎下了水塘,从水塘里面的山洞成功逃了出去。 再后来,县太爷换人,张家的仇家给其他仇家杀掉,张家众人才又回到南山城,但张家人对这个密道一直守口如瓶。到张翠花这一代时,张家男丁凋零,只剩下张翠花一个女子,曹先强就到张家做了上门女婿。 张翠花被路过南山的一个军统小头目看中,发给她一本小册子一把无音小枪就让她替军统办事。结果,她事没办多少,倒把自己一家大小搭了进去。 林春州清楚外边的情况后,就爬进洞中,他退着往外爬,爬一步把曹芸芸往外拉一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曹芸芸拉了出来。 第二天天刚亮开时,林春州将洞口掩藏好,背上曹芸芸绕道去往城北,岗北村外面有游击队员接应,到那儿后,他骑上马,将曹芸芸带回游击队营地外,准备找个地方将曹芸芸安葬。 肖先华秦光明听到消息赶了来,一边帮林春州的忙一边听林春州汇报情况。 肖先华秦光明听完情况汇报后十分高兴,林春州第一次出手虽有侥幸,但收获巨大。特别是林春州探得的这条密道,将为游击队进出提供巨大方便。当然,这条密道知道的人极少,游击队知道这密道的仅四人,即林春州肖先华秦光明以及汪小全。 “哦!肖队长,张翠花说我们游击队里有国军内线,叫南犬,但她没交待完就死了。” “南犬?” “嗯,代号叫南犬,往后我们得多留意,现在共同抗日倒相安无事,到时赶跑了日军,这情况肯定对我们极其不利!” “这消息留着,只限于我们几人知道!”秦光明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林春州点了点头。 把曹芸芸安葬好,林春州悲痛地站在坟头,久久不肯离去,回想起和曹芸芸邂逅的点点滴滴,时间虽短,却仿佛又十分漫长。 “芸芸,你安息吧!我会杀更多的鬼子,为你报仇!”林春州说着时眼睛湿润了。他知道,曹芸芸是真心爱他的,不然她不会拼了命救自己。也怪自己大意,未能首先对付小野次郎,让他有机可乘。 想起曹芸芸的温存与惨死,林春州十分难过,由此他也想起了王雨薇,她在家里安全吗?谭中云会不会再派人去寻找她呢?应该不会了吧,谭中云最恨的人是我们林家,爷爷和父亲已经殉难,而自己现在在游击队…… 再说南山城内,第二天清晨时,小野次郎卢春等四人的尸首被发现,整个南山城立即戒严,全城搜查林春州。 谭中云听到这消息时,十分震惊,林春州潜入城内竟悄无声息杀了四人,让他惶恐。 在中午时,日军正吃饭,曹先强在最多的一群里引暴手投弹,当场炸死了十余人。这对日军再次造成巨大的心里压力,平时是如此软弱的一个中国人,为何有如此壮举?佐佐木秋野暴跳如雷,抽出指挥刀,狠狠地劈下了办公桌的一角,随后又泄气般往后坐下。 他深深感到,自己对南山城的撑控越来越力不从心。 是的,这凶残日军的末日正在到来,在南山这块大地,他佐佐木秋野比谁都清楚! 第三十八章名声大震 曹先强死后,游击队已指示米铺将这两层楼买了下来,用作游击队员执行任务时的临时安身处。 这房子因为死了很多人,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买,再说也买不起。而有钱的,根本看不上这样的凶宅,所以米店老板找到曹芸芸一个远房叔叔时,很轻易就将房子买到手了。 房子买下来后,就空着。平时里,林春州汪小全进城去执行任务时都是悄悄进悄悄出,所以日军并没注意。别说日军,就是周围百姓甚至米铺老板都不知道。 有一次林春州完成任务后在房里歇息,第二天清晨时,出屋探情况,往背后走出里多路时,他无意间跑到了一块烂房处。这些烂房子久没住人,地盘有好几亩,林春州看看后,便进入到了那片废墟里。在废墟里穿行,熟悉里面的路径和情况后,林春州心里喜了喜,这里可以做为一个据点,即使日军晓得后,炸平这里,也不会伤及周边的无故百姓。 想到这,林春州便把废墟走了个遍,记住每一个路径的进入与出口。令林春州惊喜的是,他在某一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大蜂窝。 这蜂窝不小,有十斤重的葫芦大小,这在深山里都极少见。这种蜂毒性不小,没有药的话,十来只蜜蜂便能蜇死一个成年人。这蜜蜂个头大,有普通家蜂两三个长,身体呈黑黄色。林春州看了看蜂窝,里面野蜂不少。 如果日军给引来这里,再捅破这蜂窝,够他们喝一壶的!林春州想到这里时,忍不住笑了笑。 发现野蜂窝后,林春州自然又要观察捅破蜂窝后的撤退路线。蜂窝结在一根横梁上,横梁上面盖着瓦,但瓦已年久失修,有好几处漏水,房子里有不少淤泥。 熟悉这片废墟房的情况后,林春州悄悄回了街巷。普通人从这里出去只能走街口,那儿离日军岗亭不远,很容易引起日军注意。林春州从一堵丈余高的墙翻越过去,避开岗亭鬼子的目光,眨眼间就消失在街落里。 林春州正躲避日军在街巷间穿行时,突然听到前面街面传来女人的呼救声。这声音林春州熟悉,是禽兽鬼子逮到了女人或姑娘后欲做禽兽事。女人其实也知道呼救无望,只是做绝望的挣扎罢了。不过,今天,林春州听到了这呼救声,肯定不会让她绝望。 林春州身手敏捷,转眼就寻声而至,在一个街角尽头处,四个日本鬼子围着一个绝望的女人,她的衣服已经给拉了下来,鬼子已经把她按在了地上,一个鬼子正在解自己的裤子。 “畜生!”林春州狠狠骂了声,悄无声息就到了鬼子身后。 鬼子在城里横行惯了,此时天已大亮,没谁敢管这事儿。普通百姓碰到这事儿都只能绕道走,根本不敢近前,除非是女人最至亲的人,譬如丈夫父母或兄弟。 只是,此时他们碰到的是林春州,别说只四个鬼子,就是十个,他也会救人的。 林春州握刀在手,到鬼子背后悄无声息一刀,鬼子的头就咕噜噜滚了出去。 林春州出手极快,他推开鬼子后,刀又插入按住女人的鬼子,刀刺入鬼子后颈,往前穿出。可见林春州心中恨意。 余下两个鬼子见有人偷袭,反应过来,不待林春州拨出刀,按住女人部头的鬼子已扑过来,一把紧抱住了林春州。 另一个反应也十二分敏捷,林春州给抱住时,他拿起旁边的枪,迅速刺向林春州。 就在刺刀刺出时,林春州左手猛用力,把抱住自己的鬼子身子搬翻,终于,鬼子的刺刀刺到时,林春州用紧抱自己鬼子的身子给挡住了。 鬼子用力凶猛,刺刀穿过鬼子胸膛,竟穿透了少许,好在林春州将鬼子搬翻时,身子与他立即脱离,不然,刺刀肯定会穿过鬼子胸膛再刺进他的身子。 林春州不留给鬼子任何机会,往前一个飞跃,伸手就扣住了鬼子咽喉。 顷刻,四个鬼子便全解决了。 女人惊魂未定,但她已站起来,本能地拉上了裤子扣上了衣服。 “快逃,能避开鬼子要尽量避,没事别出街巷!”林春州说。 女人愣了愣,顷刻间能杀死四个鬼子,显然不是常人,她立即明白过来,这是林春州呢!她从敌人的布告上看到过林常青,这小子太像他了! 女人望两眼后,跑出巷子,两边望了望,见街上无异样,便赶紧逃回家去了。 林春州用鬼子的血写下“杀人者林春州”六个字后,走出巷子。他望了望两边,寻找鬼子的踪迹,如果只有两三个鬼子一起,他自然要下手。 街道上很冷清,空无一人。 林春州艺高胆大,若无其事在街道上走着,他正走着时,前面过来了一队日军巡逻队,一个五人组。 娘的,干掉他!林春州咬了咬牙!想到曹芸芸死时的惨状,他心里疼痛再起。 林春州藏住身子,待鬼子巡逻队过来时,突然出手,手中的刀一划一递就放倒了两个鬼子。 鬼子训练有素,战斗力强并非虚言,林春州放倒两个的瞬刻,另三个已反应过来,立即端枪向林春州刺杀过来,另一个反应更快的,立即向林春州开枪。 林春州身子赶紧往地上躺下,手中钢刀甩向开枪的鬼子。枪声响起时,钢刀也插进鬼子胸膛。林春州身子一翻,一腿蹬翻一个鬼子,紧接着一个翻跃,便扑向另一个鬼子。伸手抓子鬼子的枪,脚已蹬向鬼子,紧跟着上前,一个猛跪,膝盖就跪在了鬼子喉脖。 先前被蹬翻的鬼子已缓过劲来,端枪往林春州射击,林春州身子一滚,险险躲过,鬼子欲再次开枪时,林春州已滚身而近,将鬼子绊倒在地,不容鬼子再有动作,林春州一拳头就击在了鬼子头部,紧跟着手肘猛拐,当即拐断鬼子数根胸骨。接着一拳又击在鬼子咽喉。 接连几下,鬼子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先前的枪声已经引来了鬼子,前面四五十米处,已经出现,并连续向林春州开枪,林春州就地一滚,到了街边楼房处,掏出枪来,也向敌人开了两枪。 得赶紧逃!林春州从鬼子身上拉了两棵手弹,顺墙根移行几米,到了一条巷子,他刚到巷子时,巷子往米铺方向也出现了鬼子,林春州只得往刚刚发现的那处废弃房跑。 这么快就能用上这地方啊!林春州藏进去后,心里想。想时,自然想到了那个葫芦包,想到了那个蜂窝。鬼子越多越好呢!林春州想到这里时,忍不住笑了笑。 林春州选好掩蔽处,全神贯注盯着入口,未几,鬼子已经涌入。他也不客气,对准鬼子群立即一梭子子弹,鬼子没防备,立即倒下了一人。 鬼子反应敏捷,开枪还击,并向林春州方向冲过来。林春州路熟,很快转向了蜂窝房。 鬼子已冲进废墟房了,路口成片涌入,少说也有二十余个。 鬼子越集越多,叫喊着抓活的,他们不熟悉这片废墟房的路,自然是瞎穿瞎闯了。虽然是瞎穿瞎闯,但林春州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赶紧向蜂窝房扔了颗手弹。墙倒塌,野蜂“嗡”地一声四散开来,寻找报复目标。 林春州用衣服包了头部,凭借路径熟悉,很快从废弃楼另一边逃走。鬼子根本没想到有野蜂群这样的不速之客,没个防备,立即哭爹喊娘,乱成一团糟。 墙倒塌,蜂窝震散,野蜂甚多,成群结队猛烈报复,有时,二三十只猛叮一个鬼子。好在鬼子中有的熟悉野蜂,赶紧叫把衣服往头上拉,包住头,然后,左手右手相互插进袖管,伏在地上别动。 这一招果然管用,蜜蜂蜇不到人了。蜜蜂虽然蜇不到人,但嗡嗡叫着不肯散去,蜜蜂不散,鬼子自然不敢动。 林春州逃出废弃房不久,那片废墟房爆炸声一片。鬼子已用手弹将那儿夷为平地。 那些可怜的野蜂啊!林春州望着那片废墟房,有些心痛那儿再也不能用来做掩护了。 再说日军收队后,清点之下,发现给蜜蜂蜇死了好几人,再加上先前林春州杀掉的,竟有十多个。 一个林春州竟然这般厉害,搞得整个日军人心惶惶,这还得了!佐佐木秋野怒气冲冲,抽出指挥刀狠狠劈向一棵树,发誓要动用所有力量清除南山游击队!清除林春州! 鉴于林春州功夫高强,三两人出现只能是他手里的菜,佐佐木秋野决定以后日军巡逻队每队至少十人,另外还强行规定,两三个日军一起时严禁进入街道小巷特别是一些死角。这就是警告他们管好自己,少去犯事,搞不好就会莫名其妙死于林春州之手。 佐佐木秋野除了颁发这些军纪外,还特地命令特战队,在整个南山城布控,只要林春州露面,只要他在暗中对日军发动突然袭击,那么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这些特战队员暗中歼灭。 特战队队长宫本山死后,副队长铃木春秋接替了队长职务。铃木春秋是狙击手不说,功夫也高。他将三十名队员布防了南山城各处,让林春州入城后再也没办法犹如无人之境了,稍有大意,就要付出生命。 南山城鬼子全力布阵对付林春州时,林春州却回到了游击队驻地,坐在队长肖先华的房间里。 林春州把情况给他们汇报后,肖先华连声说好,对林春州的这次行动给予了充分肯定,对林春州能灵活利用地理环境对付鬼子也大加赞扬。肯定和赞扬之后,肖先华立即批评了林春州,枪弹无眼,白天的行动太过张扬,说实话,这一次是很晓幸,下不为例,往后不许再这样子犯险,救人后就该安全撤退,大白天的,去突袭日军巡逻队,胆子也太大了! 听了肖先华的批评,林春州点了点头,事后也深知这样太过冒险。那么多日军那么多枪炮,在那片废墟房处,如果他们不是想抓活的,直接用手弹炸平那里,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逃的。 因为林春州回来,杀死了那么多鬼子,肖先华下令杀了头猪,让游击队改善改善伙食,也为林春州庆功。 吃饭时,肖先华和林春州坐了一方,还特地倒了杯酒,对这个小伙子,肖先华真的喜欢。林常青牺牲后,肖先华一直难过,除了同志牺牲感情难过外,就是林常青的能力,他深有感觉,游击队没了林常青,很多高难危险任务难完成。原本以为,这种能力短时间内根本补充不了,哪知没几天,林春州这小子就带来了惊喜,并且这惊喜超出了想象,比他爸爸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林春州除了功夫智谋外,就是他运气好,他运气好得令人羡慕妒忌啊! 林春州回来后第三天,正欲进城去暗杀鬼子扰敌军心时,游击队收到地下组织传来的情报。说日军特战队在城里各处布防,用狙击方式对付夜里入城袭击的林春州等人。 敌人有防备了我们就按兵不动!游击队领导取消了林春州入城暗杀鬼子汉奸的计划。? 第三十九章协助国军 南山城日军、虎口岭国军以及南山游击队,在接下来形成了近两个月的安静期。林春州正想申请入城探探情况时,游击队收到情报,夷城秘密向南山城增援了三个中队的兵力。 接到情况后,政委秦光明看了看大家,分析说,“远征军在缅甸痛击了日军,我的看法是,南山城日军肯定准备再次进攻虎口岭,如果他们拿下虎口岭,一来没了威胁,二来可以得到赵家坝的粮食,三来可以放心派出部队围剿我们南山游击队。” “日军做了多方面准备,看来这次他们对虎口岭是志在必得!”肖先华认同政委的分析,接着补充道,“上次,我们阻击日军拖住了两天,这次,他们秘密增援,情况就比较严峻了,如果他们攻下虎口岭,或者虎口岭国军撤走,我们就直接面对日军了,到时要艰难许多!肯定动不动就会围剿我们!” “鬼子在南山城有军火库,想办法炸掉他们的军火库,他们就无法占领虎口岭!”林春州说。 “炸掉南山城里的军火库?”汪小全睁大了眼睛问,“春州,你晓得鬼子的军火库在什么地方不?在县城东南面!那里城墙有十多丈高,城墙上面又修筑了坚固工事,厚厚的水泥面倾斜度不小,落几个炮弹啥的在上面,滑溜溜一下就滚掉下城墙来,我们侦探过好几次,根本下不了手!” “张队长说的是实情,你爸生前也去过,想炸毁鬼子军火库,但没办法下手!”汪小全刚说完,肖先华发话了。 林春州听后没有再出声,既然自己爸爸都去侦察过,想必肯定是不好下手。 这一次会议其实没有商量出办法来。 接下来第三天,日军分出大半兵力再次对王青松驻守的虎口岭发动了进攻。 王青松所部对敌人的阻击依然和上次一样。王青松的力量没变,日军的力量却增强了不少,特别是他们向国军阵地发射了毒气弹,他们只用半天时间就拿下了一营驻守的小丫口阵地,整个一营几乎全军覆灭。 情势十万危急! 不能坐以待毙啊!林春州心急如焚,背后一个人时,他请求肖先羽让他进南山县城,他想在日军还没有攻下虎口岭时炸掉他们的军火库,那样才有希望。 肖先华心里同样焦急,但束手无策,他见林春州请缨,就答应了他进城,他虽然知道日军的军火库没什么机会下手,但林春州这家伙总是运气很好呢!答应他进城去,总还是有点希望,比呆在这山里干着急强! 林春州离开游击队后,没有立即进入南山县城,他悄悄潜到了县城外面,藏身庄稼地,用望远镜观察日军设在东南面的军火库。 这里的城墙是整个南山城最高的,有十余丈,用条石砌成的,城墙外围长满了青苔,湿滑滑的。前段时间,林春州在乡下一处险要寨子的城墙上练习过攀爬技术,他要爬上这城墙倒是可以。 林春州抬高望远镜,离城墙顶端大约五尺左右,排列着四个洞,那些洞是城里的排水洞,每个洞有盆口那么大。 盆口大小,人从这洞口爬进去是不可能的,但这洞口肯定通里面的军火库。军火库怕潮湿,排水沟渠自然建得非常好。 排水洞——林春州突然有了灵感,城里无法接近军火库,也无法翻墙进去,但从这洞呢? 人虽然从洞不能进去,但并不表示其它的动物不能进去! 想到这里时,林春州心里一喜,悄悄从庄稼地退去,爬到了北面山顶,居高临下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军火库的布局。第二第三个洞都处在军火库中间位置,这两个洞都有机会的。 观察好了方位,林春州并没急于回去,而是断续留在山上,等待天黑。 天黑下来后,林春州继续观察东南城面,鬼子的探照灯把上面照得亮如白昼,也就是说,想翻上城墙去炸军火库根本没有机会,鬼子用水泥把上面封成斜面,制高点上设有岗亭,四个鬼子端着枪对着四个方位,另外中间还配备了一挺重机枪。 城墙上面虽然亮如白昼,但外面没有探照灯。 这办法绝对可以一试,能不能成功则是天意了!林春州打开手电筒,连夜赶回了游击队总部。 林春州回到游击队时已是清晨,他向肖先华秦光明汪小全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当他把想法说出来时,三个都立即叫绝,认为林春州想到的这个方法可以一试,虽然不能百分之百地说能炸掉军火库,但也有一丝希望啊! 有时,一丝希望往往能创造奇迹呢! 肖先华按照林春州的想法给他想办法弄十个小型号大威力定时弹,林春州因为累了一晚上,休息去了。 中午吃午饭后,林春州带着汪小全和另两名队员再次从南山城北面山头,潜入到庄稼地里,天黑下来时,他摸到城墙下,依照白天记下的方位,向第三个洞爬上去。爬上去后,林春州在一处石缝里固定了一根铁棍,结上绳子,然后丢下绳子,让汪小全依靠这根绳子爬上这个洞口处。他自己则爬向第二个洞口,用同样的方法,将自己固定好后,丢下绳子。 下面的两名队员则分别将一个竹笼子套在绳子上。每个竹笼里有五只猫,每只猫身上绑着定时弹。十只猫,十颗定时弹,只要有一只猫跑到了军火库里就有用。 “猫猫,对不起了!为了炸掉鬼子军火库,只能牺牲你们了!” 二十分钟后,林春州汪小全后下去,接着从庄稼地逃回北面的大山上。 定时弹定的是一个小时,时间一秒一秒过着,四人的心也一下一下跳着,心里焦急地期待着,既怕时间到后定时弹不炸,更怕定时弹炸后鬼子的军火库却没炸,因为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下次的。 十秒、九秒、八秒…… 时间停滞了,凝固了,四人焦急地在眺望着对面夜色里的东南城角。 一秒,零秒——“轰隆”一声后,立即“轰隆轰隆”起来,紧接着突然传出巨大轰鸣,一片火光冲开了军火库上方的水泥盖子,立即上窜四散,形成巨大火球,把南山城东南角以及城外的庄稼地照得亮如白昼。 四人松口气的同时,都兴奋得热。 巨大的爆炸声形成气浪,庄稼地里像下冰雹似地一片飒飒声。 爆炸接二连三,南山城的所有鬼子全都在惊恐中,虽然全城鬼子都动了起来,但只能远远看着那一片火海。 军火库两里以内没有任何民房,所以这次爆炸对南山百姓影响不大,仅给炸飞的水泥石块啥的打伤了十几人。但鬼子就不同了,军火库给炸,补给供不上是致命打击不说,给当场炸死了几十人,还伤了几十人。 佐佐木秋野软在办公椅上,一言不发。上次没攻下虎口岭,这次也攻不不了,今天刚刚拉来的军火才入库,没来得急运往虎口岭,没了弹药,拿什么攻上虎口岭。 “报告大佐,县城内根本没有可疑人物出现!”佐佐木秋野正心恢意冷时,一个日军跑了进来报告。 “混蛋!军火库自己会爆炸吗?”佐佐木秋野气得猛站起来,咆哮如雷,抬手就是两耳光。 “嗨!嗨!”日军连连应声,身子站得更直。 “去!快去!再搜查!”佐佐木秋野咆哮着。 “嗨!”日军赶紧立正,行了个军礼,赶紧跑出办公室去。 日军出去后,佐佐木秋野泄气似地又软瘫在椅子上,他真的想不到,那么坚固的军火库,防守那么严密,可以说蚊虫都飞不进,更别说人了!到底是谁混进来炸掉军火库的呢?难道是林春州?这不可能的啊!这里方圆两三里内,可疑人根本接近不了,只是,接近不了也接近了啊,军火库不是给炸掉了吗? 确认军火库不再有爆炸的时候,佐佐木秋野亲自去现场擦看,里里外外,他用手电筒擦看城墙,在那些青苔之间,他看到了攀爬痕迹,看到了出水洞,终明白军火库是怎样给炸毁的了。 佐佐木秋野虽然明白,但他没有说破,心里明白这又是林春州所为。他下令全城搜查的日军收队。 南山城鬼子军火库被炸的消息传得很快,炸后不到一个小时,王青松就收到了情报。王青松得到情报后,兴奋地说,“天助我也!”他接着开会,对部下说,“日军虽然攻破了小丫口和狂风口,到了虎口岭寨下,虽然我们已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但南山城日军军火库被游击队炸掉,日军必须得退兵,我们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守住虎口岭。” 第二天上午,日伪军在虎口岭发动了一次猛烈强攻,一度冲到寨前,但国军将士异常顽强,很快将敌人压下山去。这一次冲锋之后,日伪军有序撤下山去,撤回城里。 第四十章猎杀 未能攻下虎口岭,佐佐木秋野对南山游击队,对林春州恨之入骨。 南山城日军司令部内,佐佐木秋野和野田佳禾正在商义.野田佳禾从夷城赶来增援,却未能攻下虎口岭,他对佐佐木秋野深感歉意。佐佐木秋野也因为军火库被炸影响虎口岭战事深感惭愧。 佐佐木秋野和野田佳禾是要好的同窗,都毕业于东京陆军学院,当佐佐木秋野说他最头疼是游击队的林春州时,野田佳禾向佐佐木秋野推荐了他的一个朋友,一名优秀的日军特务麻生春。 “她精通中文,精通川话,漂亮,武功超群,潜入过重庆,获取过众多情报,因为引起了军统注意才撤回来夷城的。” “谢谢野田君!谢谢!”佐佐木秋野自然高兴,连声道谢。 “秋野君,你客气了,我们都是为了天皇!” “来,干杯!”佐佐木秋野举杯敬野田佳禾。 “干杯!预祝麻生春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佐佐木秋野赶紧说。 吃完饭,野田佳禾带了他的人马回去夷城。 第三天时,麻生春果然从夷城来了,佐佐木秋野一看,真的美啊,一向不染女色的佐佐木秋野都忍不住春心荡漾。麻生春二十多岁,肤色水灵,眸子明净,面目清秀。她到重庆能捞到那么多情报自然与她的美貌有关了,好多的国军将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好多军统特务栽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她用温柔杀人不留一丝痕迹,好些人都是死在和她忘情的温柔中。 经过一翻准备后,第二天天没亮,麻生春就出了南山城,潜入到山里,下手之前,自然是先弄清游击队驻地的情况。 麻生春很自信自己的武功,她在重庆时,军统那么多高手,她都没碰到过对手。她想,这林春州武功再好,也好不过那些经过残酷训练的正牌特务吧!当然,麻生春虽然自信,但并不大意,佐佐木秋野和野田佳禾都说林春州厉害,自然有过人的本领。 麻生春潜入山里时,林春州却从密道潜入了南山城,他和肖先华秦光明汪小全商量后决定,潜入南山城暗杀鬼子,这次军火库被炸,日军士气大减,再去暗杀他几个鬼子汉奸,自然人心惶惶。 傍晚时林春州瞅了个机会进了山洞,天黑时潜入了南山城。 南山城的鬼子十分警惕,他们本就是明岗暗哨,麻生春来后,又改进了不少,暗哨全由特战队员组成,只要林春州敢对任何一处明岗的鬼子下手,他就会暴露自己,就会成为鬼子的目标。 林春州躲在暗处,观察着鬼子岗位,从岗位处四处搜寻,每一个孔眼,每一处暗处,每一个遮蔽物下。果然,林春州从一个墙角的孔眼处看到了鬼子喑哨,那墙角孔眼只有小碗大小,但那里能把明岗一切尽收眼底。 林春州是嗅到了香烟味,明岗处的鬼子没有吸烟,哪来的烟味呢?顺着墙角那盏路灯,顺角往下,林春州看到了那孔眼处飘散的一股模糊青烟。 “狗日的!果然狡猾!”林春州心里笑了笑,绕过这道岗哨,往那边摸去了,这里离城南水塘近,他不想杀这里的岗哨,如果鬼子在这些地方增加岗哨后,往后出入会增添很多麻烦。 林春州处处小心处处留神,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原来麻生春给佐佐木秋野建议,每天晚上八点之后,严禁市民到街上行走。市民不许到街上行走,此时出现一个人就特别显眼,只要一出现,也就给鬼子盯上了。 好在有攀爬技术,一般的墙壁啥的难不倒林春州。他不敢走有灯的地方,从那些黑暗处穿行,自然,他的速度就慢了好多。 娘的!林春州在心里骂了声,到了半晚时,他才翻越三四个街道。终于可以下手了,林春州心里舒了口气,前面街口有一个岗哨,林春州悄悄摸近。 街口四周不好设伏,林春州远远地爬上一处房顶。果然,街口右边楼顶暗影里,一人猫身端枪,注视着街口。 除了这处暗哨还有没有呢?林春州又细细地观察另外几面,确认没有后,林春州悄然靠近。 近了,再近些了,就在林春州即将摸到他背后时,鬼子机警地回头望了望,林春州赶紧缩身,心里叫了声好险。当然,这一刻即使给鬼子发现,林春州肯定能终结他,问题是终结他时肯定有打斗,有打斗就会发出响声,就会给街口的鬼子发现,如果他开枪,枪声一响,鬼子就要往这里结集了,自己预定的任务就会完不成。 鬼子回头没看见啥,他又回过头去,注视着街口。林春州已到了他背后,他右手的刀插进鬼子后颈时,左手也扣住了鬼子的嘴巴,不容许他出任何声音来。悄无声息,林春州解决了暗哨。解决暗哨时,林春州准备干掉下面街口的鬼子,但想了想,没下手,既然每个明哨处有个暗哨,那好,我就专杀暗哨留下明哨。 这一招倒很妙,林春州突然对自己的决定满意起来。 林春州悄然退去,又到了另一个街角,这个街角是个三叉路口。鬼子靠在街角的墙面,注视着三个方向。这地方的暗哨不好解决啊!林春州躲在一个楼角暗影里,仔细观察着,他终于从对面窗口看出了端倪。 对面可不好过去,得绕个大圈子呢!但到手的肥羊岂肯放过?林春州赶紧下楼,从一百米处趁鬼子头没看向这边时,闪身到了那边街道,依然悄悄靠近对面有窗的楼。 这楼共有三层,原来是一处酒馆,日军来后,酒馆老板已经跑路。酒馆的房门已经破烂,上楼的木板也腐朽了不少。林春州没有走大门,他从围墙翻了进去,并顺围墙的一棵树上了二楼。 他终于寻到了鬼子藏身的房间,那家伙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盹呢!他虽然坐在那打盹,但林春州不敢有丝毫大意,悄悄靠近。 鬼子头靠椅背,有些微仰,林春州走近后,刀立即划向鬼子脖颈,鬼子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在了椅子上不动。 借助外面散射进来的微光,林春州发现这个鬼子使用的是狙击步枪,他心里喜了喜,这可是个好东西啊!林春州不客气把枪占为己有,接着搜走了鬼子身上所有的子弹。 这家伙好啊!林春州端枪对准了街面站岗的鬼子,真想一枪毙了他。 缴获了一把狙击步枪,林春州自然觉得收获挺大,这枪在战场上的威力可不小啊,游击队没有火炮,有时候,这种狙击步枪的作用不比一门火炮小。要是能多缴获几只就好了!游击队特战队如果有四五个狙击手,打起仗来肯定有更大的战斗力! 林春州看了看怀表,才三点钟,离天亮还早呢,他赶紧下楼,又去找明岗背后的暗哨。 一晚上下来,林春州一共杀了六个暗哨,缴获了两把狙击步枪。天要亮时,他回到水塘处,用防水袋装好枪和子弹,从水里进入密道。藏好狙击步枪,趁天还没亮,林春州又潜入城里,到一家小面馆吃了碗面条后,去了曹芸芸那栋房子,躲了进去。 白天,不方便行动,自然是睡大觉了。林春州睡在曹芸芸那间房,睡在她曾经睡的床上,盖着她曾经盖过的被子,他心里真的很伤感,狠狠地咬了咬牙,恨不得立即能杀光南山城的鬼子。 “芸芸,你安息吧!我要杀十倍百倍的鬼子为你报仇!我要杀光南山城的鬼子为你报仇!”林春州在心里说罢,紧了紧拳头。 昨晚暗哨给杀了六人,站明哨的鬼子自然心惊肉跳,都清楚林春州要杀他们是易如反掌!暗哨给悄无声息解决掉,这林春州也是人啊?他咋这般厉害?佐佐木秋野气极败坏,下命全城戒严,全城搜捕,但城内根本没有林春州的影子。 他就像从地上冒出来又从地下消失去一样,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城里每一个街口巷口都有岗哨,基本上没有死角,一个大活人出来无论如何都有蛛丝马迹啊!麻雀从天空飞过还有个影子呢,何况这人只能从地上来去!下午时,佐佐木秋野开会,命令特战队队员全城布控,要相互能看见,相互能呼应,只要一个被杀,另一个就能晓得,只要能发出丁点信号,便让他林春州插翅难逃! “你们有四十个特战队员,再加那么多岗哨,还对付不了一个林春州,娘的,今晚再出事,就破腹自尽吧!”佐佐木秋野狠狠地说道。 夜里,林春州从后院下楼,悄无声息,又到了那些黑巷子里。 他潜伏一处,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了布控的鬼子。他潜伏着没动,鬼子昨晚吃了亏,今天肯定会变招对付自己。没多久,他就发现了鬼子的这个秘密。 发现鬼子的秘密后,林春州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拿出弹弓,拿出石头粒,向前面十多丈远的路灯弹去。 林春州从小玩弹弓,弹得十分准。果然,石头粒准确击中了路灯,一声脆响后,灯熄了,玻璃碎在了地上。 灯熄了,林春州立即趁机出击,片刻就猎杀了跟前这个鬼子,身子一滚,就下了鬼子的枪。 原先灯下站明哨的鬼子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朝天开了一枪。枪声一响,周围立即哨声一片…… 和这边相互呼应的那个鬼子没有动,他静静伏在那端着枪,只要林春州这边起身,他就会开枪射击,林春州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林春州在房顶向暗处藏下身去,接着跃下房屋,藏进了另一片房屋。 林春州藏好身子后,静观其变。因为是晚上,虽然鬼子在往这边集结,但一时半会找不到林春州的藏身之所。林春州对这些地方熟悉,他只要不开枪,就不容易暴露自己。 鬼子很快过来,他们照着手电筒四处搜索,两个鬼子一组,一只手电。林春州不动声色,两个鬼子,只要接近,他要解决小鬼子,自然是小菜一碟。 小鬼子四处搜索,林春州悄悄接近靠自己最近的一组,当两个鬼子搜到房内时,林春州从房顶暗处悄地跃下,一手一把刀,分别插进了鬼子的后颈。 解决两个鬼子后,林春州扒了套鬼子服装穿上,下了他们的手弹,接着用手电筒,照了照屋内。 这是一处民房,屋内有集水,看来是废弃的,林春州亮开手电,假装惊慌失措,用他学到的一些日语叽哩哇啦,并往外跑。 鬼子听得叫声,就近的立即有几个向这边围来。 “混蛋!胆小鬼!”围过来的日军中有一个小队长,对林春州骂了句后,跟着往林春州指的房间去,边去时,边向那房间开枪。 林春州心里笑了笑,向他们丢去一颗手弹后转身躲在一堵墙下。爆炸声又引来了鬼子,林春州顺墙攀爬,翻过墙,向那边撤退,撤退时,凭脚步声又打赏了鬼子两颗手弹。 林春州不开枪,鬼子无法判断出他的位置,挨炸后虽然知道林春州就在附近,却又怕又恨。手弹的爆炸声炸得他们心惊胆战。 “分开!分开!”挨炸后的鬼子立即聪明起来,他们分散开,手弹就起不了多大作用。 见鬼子越集越多,林春州不玩了。越过两片楼房后出现在街面上,亮开手电四处照,也像是搜索的样子。待走到一个拐角处,他熄了手电筒,悄无声息远离了刚才的街道。 鬼子分散后,不再有人员伤亡,不再有人员伤亡就证明林春州已经逃离。折腾得够呛的鬼子们赶紧集合赶紧清理人数,结果,死了十多人。 爆炸声惊动了佐佐木秋野,他亲自带人往这边赶来。但他赶来时,林春州的影子都没见,只见了十多具日军尸体,有的给炸得没胳膊没腿,有的连头都没有了。 佐佐木秋野一言不发,咬着牙,恨不能将林春州碎尸万段。林春州!他心里恨恨地喊着,却又感觉无可奈何,只能等麻生春了,看她能不能除掉林春州,真的拿这个人没办法啊! 麻生春,她的情况又怎么样呢?林春州都到城里来了,她去山里有作为吗? 佐佐木秋野命令收队,命令布控的队员收队,越布控损失越大,兵源本就紧张,损失不起人了啊!像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成光干司令了。佐佐木秋野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有些失神起来。 第四十一章特务麻生春(上) 再说麻生春入山后,她扮成村姑,进了李家寨外围的马槽村。天快黑时,她去村子外围一个单独的农妇家谎称天黑寻亲戚未果想落个脚。农妇见是个小姑娘,并且听她讲的是四川话,便留她住宿。 “姑娘,听你口音是四川人,是四川哪里的?” “大娘,我家是四川万县的,日军的空军炸毁了我的家。有一天中午时,正吃饭,一发炮弹落在了厅屋,家里人全被炸死了。我那时没在家,才躲过了这一劫,可恨的日本强盗!”麻生春说到这儿时,停下,哽咽会儿后才又说,“本来,我有一个姑姑嫁到了南山县城,我来投靠我姑姑,可我来后,南山竟被日军占领了,我一个姑娘家,哪敢进城去,在家乡时,我就听人说,日军见了姑娘就会……我的盘缠都花完了,我,我只能讨着饭回去了——”麻生春说完潸然泪下。 “命苦啊,姑娘!你是万县的,我的娘家是云阳的呢!云阳云安古镇的,那儿产盐,哦,姑娘,你多大了?” “二十岁。” “唉!这么小,就受这样的罪了!”大娘听麻生春说后,心里十分同情。 “大娘,是啊!”麻生春眼睛眨几眨,心里虽然窃喜,泪水流得更猛, “姑娘,别伤心!你别哭!如果你没地方走,就在大娘这儿落脚吧!” “真的吗?大娘?” “真的!哦,姑娘,你叫啥名字呢?” “胡惠。” “胡惠?——这名字取得好!很好听!惠儿,住我这儿你就放心吧,别看我们这儿离日军近,可日军不敢出城来,这里的南山游击队厉害着呢!他们住在李家寨,那儿易守难攻!” “南山游击队,我来这里后听说过,听说游击队有一个叫林春州的凶得很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是林常青的儿子,功夫高得很,和他父亲一样,令小鬼子闻风丧胆!” 老大娘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麻生春心里却冷哼了一声。 “真想认识他!大娘,我真的想认识他!英雄呢!”麻生春眼里立即闪现出纯情的向往,仿佛是在憧憬梦中情人。 “姑娘,你喜欢他吧?说真的,你配得上他!看你这聪明,这漂亮!” “大娘,我……”麻生春害羞似的低下了头,她白晰的脸庞上飞起了红晕,表演得跟真的一样,但低下去时眼神里却寒气逼人。 “好姑娘,做我的干女儿,等抗战胜利了,我给你说谋去!” “好啊,大娘!哦,大娘,如果现在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房亲戚,如果说我无依无靠,我怕别人嫌弃我。” “惠儿,你这么乖巧,谁敢嫌弃你啊!除非他们男人不识宝,谁娶了你是福份!” “大娘,您的家人呢?” “两个儿子,都参军打鬼子去了,老头子也在长沙会战时牺牲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也不知道两个儿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这狗日的日本人!”大娘说罢牙咬了咬,对日本人的恨深入肺腑,眼光里泪花闪烁。 “大娘,往后,我就做您的女儿,给您养老送终!” “那就好!那就好!大娘伸出粗造的双手,拉住了麻生春的手。 麻生春真像个乡下姑娘,晚上开门出来时就显得胆小怕鬼似的要大娘给她做伴。 麻生春越是显得胆小怕事,大娘就愈加怜爱她。 大娘叫徐小芳,今年五十多岁了,夫家姓张,三十多年前从四川云阳嫁来这里的。娘家远,丈夫和两个儿子打鬼子去了,她一人在家自然感觉孤独,现在有个姑娘身世可怜愿意做自己的女儿,她当然高兴。第二天早上刚起床,便杀了只鸡,好要要款待自己刚刚认识的闺女,有好的给她吃有好的给她穿,才能留住她的。徐大娘心里其实也有算盘,她想儿子回来后让这闺女给自己做儿媳。 麻生春见徐大娘喜欢自己,还杀鸡给自己吃,她当然善解人意了,揪了个机会说,“大娘,等你儿子回来后,我做您儿媳!” “好啊!闺女!你真做我儿媳,我就开心了!我儿子回来后,两个随便你挑一个,我两个儿子都一表人才呢!两小子都有一米七五以上,大的老实些,小的聪明些!” 麻生春听后心里狡猾一笑,心说,做不做到时你就知道了,张口一声打鬼子闭口一声打鬼子,我们大日本皇军是那么好打的么? 麻生春心里虽然这样想,嘴巴却像蜜糖一样甜透心灵,见她答应做自己儿媳,徐大娘便愈加喜欢她。 两人只一天功夫,便情同母女了。 麻生春在徐大娘家住下来后,徐大娘特意把她带进村子里,逢人便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娘家人,叫胡惠,让她和村里人尽快熟悉。 南山一带的语言和四川话差不多,村里人见麻生春一口流利的四川话,又因为徐大娘娘家是四川的,所以没有人怀疑,都认定麻生春是徐大娘的娘家人了。 村子靠近游击队,有部份游击队员是村里人,因为做些庄稼,平时就住在村子里。游击队员都是中青年男子,知道这姑娘是徐大娘娘家人,又这么漂亮,自然喜欢。特别是那些年轻的还没娶老婆的,更是兴奋,左一声惠儿妹右一声惠儿妹地喊。麻生春微微一笑,总是甜甜地回应他们,更让这些青年后生着迷,没有谁来防备这个姑娘。 第三天傍晚,麻生春坐在村外一个山崖边,这山崖本就来人不多,再加上此时是傍晚,就更少人来了,少人来不等于没人来。此时,麻生春不来了么?她刚来没多久,就过来了一个青年,他叫张家平,是个游击队员,是村子里的人。他今天和麻生春说话时见她对自己十分友好,所以心里有些期待,有期待自然会注意麻生春。他见麻生春悄悄来了这山崖,也悄悄跟来了。 “惠儿妹,天都要黑了还来这里?” “哥,你不也来了么?” “嘿嘿,我——我怕惠儿妹一个人怕,就跟来看看的!” “哦,是这样的啊!哥,你真帅!” “惠儿妹喜欢我不嘛?” “喜欢!” “惠儿妹……”张家平走近麻生春,很是激动。 “哥,你是游击队的?” “嗯,是游击队的。” “哥,我有个姑姑嫁在南山城的,我好想进城去看看姑姑啊!” “你一个姑娘进南山城,恐怕不好进啊,你这么漂亮,守城门的鬼子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会……” “哥,你有没有办法送我进城去?” “我没有!”张定平摇了摇头。 麻生春见张定平摇头,就不再说话,双眼充满了失望。 张定平见她失望的眼睛,心里有些无奈,接着道,“惠儿妹,你如果真想进城去得让张队长或林副队长带你进去,他们能把你带进城去。” “他们带我就能进去?难道他们与守城的有关系?”麻生春心里一喜。 “那倒不是,我猜测,他们肯定有密道!” “密道?你确定有密道?” “应该有,但我们普通队员不知道,只几个领导晓得!” “哦,只是,张队长或林副队长他们肯定不会带我进城去的!”麻生春说完,依旧满脸失望。 张定平见她失望,心里一软,又说道,“惠儿妹,张队长是我表兄,他还没成家,如果你愿意和他成家,让他带你进城去应该没问题的!” “真的?”麻生春心里再次一喜。 “真的,我到时跟我表兄说说,你是个好姑娘,身世这么可怜,我肯定要帮你!” “哥,谢谢你!”麻生春说后,挤出泪来,竟感动得哭了。 看到她流泪,张定平心头再次一软,决定帮忙。 两人又玩了会,麻生春问了张定平不少事。张定平有问必答,不过,麻生春并不问张定平游击队里的什么事。天就要黑了,两人告别,各自回家。 麻生春回去时,徐大娘煮好晚饭正等她。见麻生春回来,便问她哪去了,麻生春若无其事,说自己去前面山头碰到了一个叫张定平的,玩了会。 这么晚了跟个男的在外面玩?保守的徐大娘皱了皱眉,但没说啥,不过,这没逃过麻生春的眼睛。麻生春笑了笑,说,“大娘,我其时是想入城去看看姑姑的心有些急迫,跟张大哥打探下,他能不能带我进城去而已。” “张定平有什么办法?能进城的只有汪小全和林春州,他俩功夫高,别人去不了的地方他俩能去,一般队员哪能随意进城!” “大娘,汪小全和林春州谁的功夫高?” “当然是林春州啦,他有祖传功夫,为了保护王雨薇将南山帮一众高手都打得败的败残的残。王雨薇就是虎口岭王团长的女儿,上次日军特战队十几人来抓王雨薇和她奶奶,就给林春州和他爸爸给杀了!只可惜,林常青牺牲了,听说是他枪里没子弹了,如果有子弹,他肯定不会牺牲!” “林春州真是英雄!”麻生春一脸花痴样。 “林春州有女朋友了,就是王雨薇,他们般配,郎才女貌!”徐大娘见麻生春一脸花痴,心生不满,说了给我做儿媳妇的,却又倾慕别人。 麻生春见徐大娘心生不满,心里骂道:死老太婆,敢心生不满,就你儿子,还想得到老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到时离开,定要宰了你! 第四十二章特务麻生春(中) 林春州从南山城回来了,他向肖先华等领导汇报了在南山城取得的战果。 听完汇报,肖先华秦光明对林春州称赞有加,肖先华说,“你功夫高又灵活,你将成为继你父亲之后我们南山游击队的脊梁!春州,努力吧!” “谢谢队长!”林春州腼腆地笑了笑。 林春州得到队长和政委的称赞和偏爱,这让汪小全心里很不是滋味。当然,这只是心里,他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有一份重要情报要送去横水县,肖先华便派了林春州去。去横水县要路过梅子乡,肖先华让林春州送情报自然是要他回家看看。因为现在情况平静,完全可有回家轻松轻松。 也想看看母亲和王雨薇了,林春州笑了笑,连连点头答应。 林春州走后的第二天,麻生春和徐大娘在地里干活时,碰上了路过的汪小全。 “徐大娘,忙啊!哦,这姑娘是谁?” “我娘家亲戚呢!” “哦,您这亲戚好漂亮的!” 麻生春腼腆地抬起头来,望汪小全笑了笑,一脸羞涩。 “这就是汪队长呢!常进城去,功夫高强!”徐大娘赶紧给麻生春介绍。 “是汪队长?真英俊!”麻生春抬起头来,望着汪小全。随后又说:“常听大娘说,游击队里除了林春州就数你杀鬼子最厉害了,是么?” 汪小全听后心里直接不爽,笑容立即僵直,不作答。 麻生春自然看出了汪小全的不爽,她心里喜了喜,要的就是这效果呢! “汪大哥,我的姑姑在南山城里,可我不敢进城去,唉,什么时候叫林春州帮帮我,把我带进去行吗?” “去南山城么?我也可以带你去的!”汪小全二十七岁了,还没成家,面对这个漂亮姑娘,很是喜欢,于是表现起自己来。 见鱼儿逐步上钩,麻生春心里喜了起来。但她拿捏准确地没回话,只望着汪小全露出佩服,却又怀疑。 “她是四川万县的,我的一个亲戚的女儿,家里遭日军飞机轰炸,父母和弟弟都不幸遇难,本想来这里投靠她姑姑,却不想南山城给日军占领了,她一个姑娘家自然不敢进城去,就来这里投靠了我!”徐大娘跟着对汪小全说。 “哦,原来是这样!”汪小全明白了,明白后又看了看麻生春。水灵灵的娇美可人,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他根本没有往一边想,虽然现在是处于战争年代。 “你叫啥子名字呢?” “大哥,我叫胡惠,古月胡,恩惠的惠!” “胡惠,这名字好听!这般聪明,想必你念过书的!” “读完新式学堂后,上了两年初级中学,但家庭惨遭变故后就没上学了。” “你的遭遇真叫人痛心啊!这可恨的日本强盗!”汪小全骂了句。 麻生春没回话,眼睛动了动,泪就要出来了。 汪小全见了她这柔弱,心疼极了,便说:“惠儿妹子,别难过!我定会帮你多杀鬼子,报仇血恨!” “可是,大哥,我想去看看我姑姑,我担心她一家,我无依无靠的,要不是大娘收留我,我……”麻生春说到这里时,泪水还真掉了下来。 “惠儿妹,别难过,我一定帮你!” “真的?”麻生春抬起头来,露出一丝人见人爱的笑意来。 汪小全见她这笑容,愈加心疼,心里下定决心,要帮她,要把她追到手。 “大哥,你真好!我……”见汪小全心有渴望,麻生春立即称赞,称赞后,欲言又止,爱慕之情流露些许,让汪小全回味无穷。 “妹子,我们都是苦难人,就把我当哥一样吧,别客气!一客气就生份了!” 麻生春心里也更喜,媚了他一眼说,“英雄人物果然不一然,豪爽大方气派! “惠儿妹,你当我是英雄?” “当然!其实,我刚到大娘这时,大娘提到林春州后便是你呢!” 又是林春州!汪小全心里嗯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不是吹,很多任务,我暗中帮了许多,要是没有我的配合,好多任务他也是难以完成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也就是说,你们的任务,是你在暗他在明!” “对呀!”汪小全得意地笑了笑。 汪小全和麻生春你来我往谈得甚是投机,大娘见他俩谈得来,就先行回去了。大娘一走,麻生春就说想去乡场镇上买点东西,可自己不熟悉路。汪小全见麻生春想去赶场,便自靠奋勇,说用马带她去。 这正中麻生春下怀。 汪小全回队里和肖先华说有事要回家一趟,肖先华也没问啥事就答应了。汪小全骑上马,很快过来,和麻生春共坐着一匹,给徐大娘打声招呼后,沿山道快速而去。 麻生春仿佛胆小,紧紧抱着汪小全。她的胸部紧紧贴着汪小全的后背,有时,她还借马奔跑之势挺一挺胸部,给汪小全以厚实的质感。这让汪小全心里那个美啊,心思思地想起美事儿来了。 快到场镇时,汪小全问道,“惠儿妹,去我家看看吗?我家就在场镇边。” “你的家在这?——去,当然去!” 汪小全心里一喜,马鞭一扬,在场镇旁拐了下,走了另一条路。大约十来分钟,便在几间破房前停下了。房内无人,到处是厚厚的灰尘。 “大哥,你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了,我母亲死得早,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但前两年时,我父亲上山打柴,摔下了山岩,走了!” “对不起,大哥!我,我不是有意提起你这些往事的,哥,我……”麻生春话语里充满了自责和同情,也显得十分难过。 “惠儿妹,别!我没责怪,都几年了,没什么难过的了!” “哥,你真好!”麻生春说完扑在了汪小全肩头,“大哥,你真好!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我……” “惠儿妹,我——我喜欢你!”汪小全终于鼓起勇气说。 “大哥,你真的喜欢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我想跟你过……” “真的?真的吗?” “嗯!”麻生春羞涩却坚定。 “真的?真的吗?”汪小全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接连问。 麻生春没再答话,她把嘴唇递了上来,吻住了汪小全。 汪小全很激动,可对男女这活儿却不大懂得,从来没接过吻,大脑一片空白,身子都激动得抖了。 “菜鸟!”麻生春心里藐视一声。 吻,继续深入,麻生春把汪小全的手引到……然后又引到…… 汪小全愈加激动,终于忍不住,勇猛一把抱住麻生春,拉她的裤子,麻生春却一把推开了她—— “哥,你欺负我!你……” “惠儿妹,我——”汪小全不知所措,心里一紧张,脸上汗水一急就出来了。结结巴巴地说:“惠——惠儿妹,我——我会一辈子——一辈子对你好的!” “真的?” “真的!” “我姑姑在南山城里,我想去看看,可我一个姑娘家,怕日军,不敢进城,你有办法带我进去吗?” “就这么点小事,你放心吧,我保证带你进去!” “进城只有三道城门,你咋能带我进去哟?”麻生春摇了摇头。 “能!你放心吧!我们进去有办法的,你放心吧!”汪小全这个时候己昏了头,只想着要和麻生春,别的什么都忘在了脑后。 麻生春听到这儿时,心里一喜,这鱼儿就这么容易地上勾了。但麻生春不动声色,不追问他进城的办法,怕引起汪小全的怀疑。此时,就安心做他女朋友吧!其实,她早就猜测游击队员进出南山城有秘道,因为城里只有三道入城城门,可佐佐木秋野说城门卡子上从来没有游击队员出入的记录。 来这里杀林春州要冒极大风险,发现秘道就能断掉游击队进城的通道,比杀掉林春州有价值得多!等知道秘道后就干掉眼前这个男人,再到秘道中设伏干掉林春州,那才是大功呢! 麻生春不动声色,对汪小全的喜欢翻腾在脸上,笑容里还加进了娇羞。她说,“哥,我们先走吧,时间耽搁太久了,下次,我们把时间留充足点,把你的家布置好,等我去城里看看姑姑后,便和你生活在一起,好吗?” “好!好!”汪小全连连点头。 两人骑上马去了镇上,买了些东西。回来时,麻生春把汪小全抱得更紧,抱得他心花怒放。 汪小全作为游击队侦查分队队长,照说不会轻易上当的。但想一想,游击队就是老百姓自己成立的武装,没经过培训,自然没有反特经验。再说,自己是经过徐大娘这层关系才认识的,假如麻生春凭空出现,他肯定会怀疑。 只是,不管怎样,麻生春都觉得汪小全是弱智,游击队的都很弱智。麻生春又想到了林春州,他知不知道村里来了我这个徐大娘的娘家人?如果他知道也没注意到这点,说明他也是弱智。功夫高又怎样?遇到我麻生春注定你倒霉注定你失败! 两人回来时,时间已快天黑,汪小全送麻生春到徐大娘家后才返回驻地。 第四十三章特务麻生春(下) 五天后,肖先华和秦光明吩咐汪小全送一份情报到南山城,交给地下情报站。 汪小全望了望,没见林春州,知道林春州肯定不在,如果他在的话就不会叫自己去。 接到任务,汪小全就想开了,要不要带胡惠一起去呢?她只是去城里想看看她姑姑,自己也答应过她的! 带吧!要知道自己是去送情报,如果出了差错咋办? 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家会坏什么事呢?她是四川万县人,徐大娘娘家的人,有根有底又不是坏人,既然答应她了,就带上她吧! 不!不行的!要是给肖队长秦政委知道了肯定挨狠批,密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啊! 唉,管他呢!惠儿妹那般柔情可爱,她说进城看了她姑姑后就和自己过日子。想象到那无比美好的日子,汪小全就心醉了。自己小心点,不给肖队长秦政委知道就行! 纠结半天后,汪小全终决定下来,决定带上他的惠儿妹一起从秘道进城去。 汪小全决定带麻生春一起走,自然心里有些虚,怕给游击队里的人看到,特别是肖先华或秦光明,所以他走时牵着马,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仿佛天随人愿,汪小全离开驻地时,肖先华和秦光明都窝在办公室里。没人注意,汪小全的决心就完全下定了。他骑上马,在山前拐角后立即往徐大娘家奔去。 汪小全去时,麻生春正帮徐大娘煮饭,汪小全问她去不去城里看她姑姑,如果去得马上走,因为自己是急事要办。 能够进城去,能够发现游击队进城的秘密,麻生春自然满口答应。 “胡惠,你还没吃中午饭呢!吃中午饭了再去吧!汪小全,你呢?吃饭了没有?没有也一起吃点!” 汪小全说已吃过了。 麻生春赶紧说,“我去姑姑家吃吧,汪哥急,就赶紧走!” 麻生春收拾好她的包裹,很简单的,里面就两身换洗衣服,往肩膀一搭,就跟汪小全出了门,迅速往南山县城而去。从这里出发,去南山县城有两条路的,山顶一条,半山一条,但山顶那条要快些,两条路再重合时,已在十多里外,但山顶那条,游击队驻地能看出好远。 路上时,麻生春啥也不问汪小全,除了说些情意缠绵的话外,关于汪小全有什么急事她片语不问。这样,汪小全自然对她不会有丁点怀疑。 下午时,汪小全把马留在了山背后一户农家,和麻生春一道走路去了秘道。 就要知道秘道了,麻生春心里兴奋起来。但她到底是特工,脸上根本看不出兴奋。她只说,就要看到姑姑了,挺高兴,但她接着又说,如果姑姑知道她父母死于日军飞机轰炸,肯定伤心的! 麻生春说到这里时,眼睛眨巴眨巴两下,泪水儿就要掉了下来,仿佛伤心极了。 麻生春这些表演,更让汪小全深信不疑。 “惠儿妹,你见到你姑姑后怎么办?就在你姑姑家住吗?南山城现在是日占区,很不安全,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鬼子看见了肯定会——” “哥,是的呢!你送我进城后,回来时,一定到姑姑家看看,到时你带我出城!回来后,我跟你过日子……” “惠儿妹,你说的真的?” “哥,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啊!只是,你可不能扔下我,把我扔在南山城后不管我了!” “啥子情况下都不会扔掉你的!” “真的吗?” “当然!” “汪哥,这可是你说的哈!” “嗯!这是我的承诺!” “拉钩!”麻生春伸出手来。 汪小全笑了笑,伸出手两人紧紧拉在一起,接着甜蜜地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前行,心里各想着自己的事。汪小全在想,胡惠到她姑姑那里后会不会跟自己回来。除了这,他还担心胡惠的安全,城里鬼子那么多,他们见了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会…… 想到这里时,汪小全内心真的不安起来,他决定把情况送到后,去胡惠姑姑那儿,一定把胡惠带出来。 汪小全想时,麻生春也在想,进城后一定要抓住汪小全,最好是他能投降变节。如果汪小全能为大日本天皇效忠,那么南山城的特战队肯定能如虎添翼。如果由他和自己一起带领特战队入山,绝对能消灭游击队!绝对能消灭令日军头疼的林春州! 这前景真是美好啊!麻生春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到嘉奖的场景。想到这些美好时,麻生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汪小全。汪小全个子一米七七,很结实,他能当上游击队侦查队队长,肯定功夫不错,自己能打赢他吗?麻生春突然想,想到后便问, “汪哥,你能当上特战队队长,肯定功夫了得,能不能演示几手给小妹看看啊?”走到一个湾口时,麻生春突然说。 汪小全听她想看自己功夫,自然高兴,自然想表现,他快步跨出,在草地上打出一套拳来。 花拳秀腿!麻生春看后,便知道汪小全是些套路,用于实战效果不大。虽然如此,她还是叫起好来。 汪小全见胡惠叫好,往下又打了一套,这叫麻生春更看出了他的斤两,如果两人对阵,麻生春不要三招就能拿下汪小全。 “汪哥,你和林春州谁的功夫厉害啊?想必你厉害些吧,因为你是队长!” “这倒不,林春州功夫比我厉害些!”这点,汪小全倒有自知这明。 “汪哥,你谦虚吧!我看,你这功夫挺厉害的!” “真的他比我厉害,因为他有祖传绝技!当然,如果他没有祖传绝技的话,我们还是有得一拼的!” 听汪小全这般说,麻生春点了点头,如果汪小全说的是真的,那么林春州功夫也高不到哪去。通过这些综合分析,麻生春断定林春州的功夫并不怎么厉害,至于炸军火库徒手攀爬十余丈高的城墙,她都有这手技术。 汪小全继续演示功夫,麻生春看得心里直摇头。心说,真的可惜了,他要是肯投降,自己再培训一番后,功夫肯定能突飞猛进。汪小全虽然拳术有些花拳秀腿,但他的基本功扎实,再就是力量足。 “好!好!”汪小全演示完后,麻生春拍着手,连连叫好。 汪小全满脸笑容,在麻生春的叫好声里陶醉起来。 摸清汪小全功夫的底子后,麻生春把握更足,决定活捉汪小全,促使他投降,为大日本效力。 终于到密道了,这一刻,汪小全也有些担心,有些隐约不安。这秘道,全游击队就肖队长秦政委自己和林春州四人知道,这一刻,真要带胡惠走秘道吗?这可是违反原则的啊! 对坏人,绝不让其知道!但是,这胡惠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啊,她就一个普通的四川姑娘,她能坏什么事呢? 汪小全心里忐忑不安,犹豫不决,只是,这一刻都差不多到了,总不能打退堂鼓吧!唉,去吧!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去吧!反正除了徐大娘,也没人知道我带胡惠进城,再说自己也给徐大娘叮嘱过,不能说出去,胡惠是她亲戚,她肯定不会说出去了。 汪小全带胡惠越靠近秘道愈加注意,看周围有没有人,山谷静静的,啥也没有。汪小全带着麻生春悄悄进了杂草丛。别小看这片杂草丛,不知道的话根本找不到秘道入口。 杂草丛中有很多石头,石头与石头间有不少洞孔,有的洞孔很大,走进去三五几丈就到了尽头,最多的也只能走十来丈。秘道入口很小,在外面如果用手电筒往里照,里面就一丈左右长,看进去是死洞,如果是搜索啥的,在外面一照,一览无余,根本不会进洞去。 四野无人,汪小全带麻生春爬进秘道,他在前,麻生春紧跟着他。爬了很长一段路后,洞口变大,两人站了起来,麻生春主动拉上汪小全的手往前走。 “这秘道真是隐蔽,如果不晓得,肯定找不出来!”走着时,麻生春说。 “我们都是人,能在南山城来无踪去无影,没有这秘道,谁能做到啊!” 麻生春听后没出声,心说,从现在起,这秘道也成为你们游击队的坟墓了!定让你们从这里来一个杀一个! 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一个宽阔的大洞,长宽高都有好几丈,这个大洞里又有四五个小洞。每个小洞都能往里走,但有四个走进去几丈便到了尽头,只有中间一个能走至城边水塘。 “这洞里这么多洞啷个走啊?”汪小全用手电筒把洞照一遍后,麻生春忍不住问。 “中间那个!”汪小全说,说时用电筒照了去,照着中间那个洞。 麻生春站着没忙着动,她把汪小全手里的电筒往回照了照,记住了刚才出来的洞口。 麻生春记住洞口后,立即上前,往中间那个洞钻进去。但就在她钻进去时,立即又退回来了,汪小全正想问什么事时,却见一把手枪正对着麻生春的头。紧跟着,对方亮开了手电筒,钻出洞来,把麻生春逼回洞内。 他出洞来时,汪小全看清了,原来是游击队特战队员刘风强。 “风强,咋?你咋在这里?”汪小全吃惊地问。 “我是肖队长派来的,我说,汪队长,你晓得游击队的死规定,咋带生人进秘道呢?你这是干啥?” “我——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徐大娘的娘家亲戚,四川万县的,你晓得,徐大娘娘家是四川的!” “队长,你敢确定她是四川人?你是真正了解她还是听徐大娘和她自己说的?” “这——这……”汪小全被问得语塞,脸上直冒热汗,这些,他倒是真的不了解,全是听徐大娘和胡惠自己说的。 “她们说的你就能当真?你敢确定是真的,没有假?你——” 刘风强正往下说时,麻生春突然出手,闪电般就夺下了刘风强的枪,她右手握枪,左手把刘风强一拉,拉到了汪小全跟前,命令他俩别动。 “惠儿妹,你?”突然之间的变故令汪小全大惊失色,睁大双眼愣愣看着胡惠。她一个柔弱似水的女子哪来这般好的功夫呢?再说,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孩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夫啊!刚才这一招夺枪的功夫自己肯定都做不到。这说明,这胡惠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并且功夫极高。想到这里时,汪小全身上直冒冷汗。 “你们是投降我大日本皇军呢还是选择被就地正法?”麻生春不待他们再往下说,冰冷地问。 “胡惠,你?……”汪小全真的不解,从来都温柔可人的妹子此刻咋的就变了个人呢? “什么胡惠?小女子真名麻生春!只回答我,投降我大日本帝国还是要我就地正法?”麻生春语气残硬凶恶。 “开枪吧!想让我投降当汉奸休想!”汪小全斩钉切铁。 “草包一个,是看在你有培养价值而已,你游击队就一帮乌合之众,答应你投降为大日本皇军效力是看得起你!选择吧!一、二——” “别数了!开枪吧!”汪小全说罢闭上了眼睛。 “啪——”枪响了,但汪小全安然无恙。 汪小全愣了愣,知道碰了哑弹,赶紧夺枪。 麻生春把枪一扔,捉住汪小全攻来的手腕,一招漂亮的擒拿就把汪小全反过身来紧跟着抬脚一送,汪小全就跪在了地上。刘风强见状,也攻了来,他攻来时,麻生春一低头猛用力,断掉汪小全的手腕时,一脚就将刘风强逼退。 麻生春一招制敌的功夫惊呆了刘风强也惊呆了汪小全。什么是擒拿,什么是近身博击,什么是真正的实战功夫,此时总算见识了。 “投还是不投?”麻生春手加了些力,逼迫汪小全做出选择。 “当然不投!” “那就死吧!”麻生春冰冷地说。 第四十四章秘道大战 麻生春正欲动手时,突然一个身影袭向她,劲风凌厉。她赶紧舍了汪小全闪开。 那道身影挡住了汪小全和刘风强,接着他递了根竹筒给刘风强。刘风强接过竹筒后,赶紧点上,这竹筒里装着煤油和绵花。竹筒点燃,洞里亮了很多。火光下,是一个英俊的青年。 “林春州?”麻生春愣了愣,喊了出来。 林春州啥话不说,冷眼盯着麻生春,果然漂亮可人,但跟他心爱的王雨薇比,还是有些距离的。 麻生春全神戒备,全力迎战林春州。麻生春虽然认为林春州功夫不如自己,但传闻中他十分厉害,不敢大意。两人眼睛盯着眼睛,麻生春突然抛了个媚眼,紧跟着一个虚招一晃,待林春州准备应付她虚招时立即变招,用立竿见影的一招制敌擒拿手扣向林春州的手腕。 麻生春速度极快,就在她即将扣住林春州手腕时,林春州却将手送向她。麻生春嗯顿了一下,赶紧撤手,因为她已经看出林春州已变守为攻,一招反擒拿倒过来要扣她的手腕。 自己咋能给他扣上呢!对方有三人,自己只有一人。但这一刻,麻生春已经明白,林春州绝不是汪小全所说,只比他强一点点。 林春州的家传武功本就注重实战,巴人绝命刀更是与敌人拼杀的绝技,另外,林春州在曹芸芸家时,又得到过军统特战秘籍,林春州没事时就加以练习。自然,他的功夫绝不是花拳秀腿,而是一招见效。 一招之下,麻生春已经知道强弱。她知道她打不过林春州,但打不过也得打,拼命之下,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麻生春盘算着怎样逃,她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右边第二个洞口。 林春州一看便知,他示意汪小全刘风强堵到那儿去,不给麻生春任何逃走的机会。 麻生春见他俩堵住了往南山城洞口,知道只能死战了。 有了死战的决心,出手的力度角度就大不一样了,采取的是亡命打法,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样的打法威力立即倍增。 只要战胜林春州就有机会,汪小全和那名队员,麻生春根本不放在眼里。 麻生春采用亡命打法果然凑效,三招就逼退了林春州。 经过正规训练的果然不同凡响!鬼子特务的擒拿格斗术真的一流啊!虽然麻生春是一柔弱女子,可使出来竟有这样的威力。好在自己从军统那本擒拿搏击秘本上学了不少,不然还真要败给麻生春! 边格斗,林春州边参悟麻生春的招式,又游斗一会儿后,他已经收获不小。 麻生春到底是女人,她已经喘息起来,脸上汗水也出来了。 堵在洞口的汪小全看了两人的格斗,心惊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和林春州功夫可能差不了多少,自己最多输给他的夺命连环腿和巴人绝命刀,此时才知道,自己相差甚远。自己虽然也懂得擒拿格斗,但与他们的熟练有天壤之别。 林春州摸清麻生春招式后,已经反攻了。 “慢!”麻生春挥了挥手,“早就听说你们林家有家传的夺命连环腿和巴人绝命刀,可是你一直用的是擒拿格斗术,能不能让我见识你们的传统功夫?看你们的传统功夫是不是浪得虚名?如果是死在你们的传统功夫之下,我方能瞑目!” 这麻生春真是狡猾,她和汪小全交过手,认为传统的中国功夫,都是些花拳秀腿。 “行!让你见识见识吧!”林春州说完立即用他的家传功夫进攻。 几招之下,林春州的传统武功也令麻生春吃惊,绝不是汪小全那样的花拳秀腿啊!同样是步步夺命招招见血。 麻生春心惊起来,开始还以为自己能打败林春州,现在看来,两个麻生春都不是对手!就在她心惊的同时,林春州一声猛喝——“夺命连环腿!” 喊声毕,一招三式,三式九腿,九九八十一幻,一阵腿影瞬间就包围了麻生春,麻生春还没回过神来,她的咽喉已挨了致命一击,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一直以来,汪小全都没在实战中看过这一招,太骇人了,这一阵腿影下,他是绝对活不出来的。这之前,汪小全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有些妒嫉,这一刻起,他是彻底佩服了。 结束麻生春后,林春州对汪小全说:“汪队长,回去好好给肖队长秦政委作个检讨吧!要不是我们擦觉到不对,这次游击队的秘道就毁掉了啊!” 汪小全神色暗淡地点了点头,心是悔极了,是啊,这次多险,自己如果跟麻生春进城去,肯定会给鬼子抓捕。当然,自己是绝对不会投降的,但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自己死是小事,游击队的秘道毁掉可就损失巨大啊! “谢谢你!春州!你们是怎样擦觉到的?” “我昨天下午就从横水县回来了,无意间听说了你的事,便悄悄找徐大娘打探了一下,徐大娘终说出那姑娘不是她亲戚,是在路上碰到的,见她身世可怜,带回家的,是那姑娘央求徐大娘说是她娘家亲戚的。徐大娘还告诉我,你带那姑娘出去了,根据大娘说的情况,我们分析她有可能要求你带她进城,进而查清秘道!根据这些断定,那个陌生姑娘肯定可疑,于是出了个让你送情报进城的主意,引蛇出洞!” “啊,真是太险了!”汪小全满头大汗。 “你俩先回去吧,我得等到晚上,把麻生春的尸体送进城去,给佐佐木秋野一个下马威!” 汪小全回到游击队后,作了深刻检讨。他在得知胡惠是日本特务后,一刀两断,死不投敌,值得肯定。肖队长秦政委研究后决定,对汪小全从轻发落,撤了他侦查分队队长职务,做了一名普通的侦查队员,队长则由林春州负责。 再说林春州在天黑后,把麻生春尸体送进城后,吊在了一棵树上。还写了一行字:“佐佐木秋野,下次记得整个像样点的!” 除了这,林春州顺带又在周围暗杀了几个鬼子。 半夜时分,巡逻队发现了麻生春的尸体,当即报告给佐佐木秋野。佐佐木秋野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出动两个中队的兵力,一个中队于县城西边戒备,防备国军增援,一个中队夜赴李家寨,力争清晨到达,天亮时立即对李家寨发起进攻,一举消灭游击队。 除此之外,县城南门、西门、北门同时增强了防卫,另外一个中队在南门待命,随时可做出增援。 赴李家寨虽是一个中队,但增加了两个炮兵小队。李家寨寨门坚固,日军必然清楚,用炮轰击是最佳方法。当然,除了用炮,他们还带上了毒气弹,誓必要拿下李家寨,清除南山游击队。 李家寨固然坚固,但跟虎口岭远远比不上,在没有大炮的前提下,李家寨倒是坚固。 日军出城不久,游击队便得到了消息。得知日军出动一个中队另加了两个炮兵分队,并且带了毒气弹,肖先华秦光明都不敢赌一把了。在李家寨寨门前埋上些炸雷,然后布置些队员在容易撤走的地方象征性打几枪外,全部撤离,当然包括附近的村庄。 虽然作出撤走的决定,但游击队也没那么好欺负。侦查分队另外加了十多人到李家寨前方两公里处的李家谷做了个埋伏,决定在那里把敌人扰乱一阵子。告诉敌人,我知道你来了,不会傻到在李家寨等着你来打。 凌晨四点,日军到达李家谷,突然给游击队伏击。游击队只有二十余名队员,阵仗自然小,只消灭了十几个鬼子后便撤离了。 第二天天亮,日军对李家寨进行炮轰,发现李家寨只是个空寨子了,虽然只是个空寨子,日军的炮弹还是将李家寨寨门轰塌,将李寨炸平,顺带放了几个毒气弹,将李家寨的老鼠猫等全毒死了。 夷平李家寨后,日军又烧毁了附近村庄才退回城里。 李家寨不能再驻扎部队,南山游击队只得向后面山里撤退。退至离南山县城五十余里处的苏家湾。 日军无功而返,这让佐佐木秋野耿耿于怀,麻生春的死给了他沉重打击,除了心疼优秀的帝国之花外,也怀念他俩曾经有过的欢娱。 报仇!定要消灭南山游击队!杀死林春州!他未能攻下虎口岭,是因为林春州炸毁了军火库。只是,游击队后撤了,派大部队去围剿,游击队很快就得到消息,跑了,怎么去消灭?哦!对了,特战队! 佐佐木秋野想到这,打电话给野田佳禾,从他那里要来了三大特战高手:木村小次郎、黑川炽以及杉山木竹。杉山木竹可别小看他,曾经到德国深造,当年毕业时,在那期学员中是一等一的骄骄者。除了杉山木竹,木村小次郎和黑川炽也是相当优秀的高手。他们以优秀的学业结业后,经过几年实战,经验十分丰富。 三大高手云集南山县城后,他们从原来的特战队员里选出了二十名出众的队员加以强化,准备一举歼灭游击队,杀死林春州。 第四十五章日军特战队(上) 日军在南山城强化特战队战力时,游击队也没闲着,这次麻生春事件给了游击队深刻警示。另外,肖先华秦光明林春州也在猜测,鬼子大部队围剿游击队不成功,会不会派遣特战队对付游击队? 答案是肯定的,从日军派出中队围剿游击队,说明他们对游击队的骚扰、暗杀已经忍无可忍。游击队这么百来人,装备落后,敌人一个特战队来袭的话,虽不至全军覆灭,但肯定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知道自己的弱点和短处,肖先华秦光明立即招开队长副队长会议。在林春州提议下,汪小全任了侦查分队副队长,争取戴罪立功。会议上经林春州提议,侦查分队更名为特战队,全称南山游击队特战队。特战队从原来侦查分队十三人扩大到二十五人,天天由林春州汪小全带队训练。除了正常训练外,也强化了游击队特战队的战斗力。林春州缴获了两只狙击步枪,找出了两名最优秀的射手,进行狙击强化,真正成为游击队两名狙击手。 这两名队员一个叫李中鹤,一个叫卢伟亮,都是游击队有名的神枪手。李中鹤猎人出身,除枪法准外也善长利用环境隐蔽自己;卢伟亮是老兵,曾在国军服役,部队和日军打散后,逃回家,见游击队成立,就加入进来。他枪法准不说,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现在有了狙击步枪,自是如虎添翼。 林春州将狙击步枪交给他两人,让他两人一起训练,找地方隐藏,然后看谁先发现对方。当然,他俩在训练时,依然要负责警戒游击队的安危。 游击队在方圆十里布下暗哨,不管敌人从那个地方来,都逃不过岗哨的眼睛,只要敌人一进入防区,就会发出信号,让游击队有充分准备。 林春州汪小全则带着队员苦练枪法、博击、格斗。林春州还将张翠花给的那本册子一一讲解。只一个星期,特战分队已形成较强战斗力。全游击队仅有的五支冲锋大枪全配给了特战队。 游击队特战队刚形成较强战斗力时,南山日军制定的代号“猎龙”行动计划正式实施。杉山木竹为组长,木村小次郎和黑川炽为副组长。为了不让消息外露,他们出发时不走城门,半晚时从城墙放绳而下,从林春州下山来炸军火库的地方上山。他们白天藏在山洞休息,晚上时才出动,并绕了几座山,绕到游击队的背后去,再伺机下手。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在路上时不准伤害任何一个百姓,不许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经过三个晚上,“猎龙”组终于到达了游击队背后二十里的一座无名峰。山峰海拔800米,因为山势陡峭,山上多石,没有可耕种庄稼的土地,所以没有人烟。鬼子藏身这里后,周密部署下一步作战计划。 “猎龙”组以这里为据点,周密而细仔地往前推进。游击队驻地苏家湾方圆十里,土地肥厚,百姓不少。鬼子往这些地方侦察情况时都小心翼翼,两三天过去,竟没露出丁点迹象。 “猎龙”组呆在无名峰,逐渐往前移动侦察点,最后终于到达游击左侧的一座山峰。这座山峰叫瞭望台,比周围所有山峰都高,站在峰顶的台子,在望远镜里,左右周围的情况尽收眼底,特别是游击队驻地,望远镜里可以清楚观察了。虽然游击队也在这里设有明岗暗哨,但鬼子是熟悉一切后,躲过明岗暗哨到达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没动手之前,鬼子特战队没对任何一个明岗暗哨下手,但每一个明岗暗哨又在他们的掌控中。 他们猎杀的头号目标是林春州,只有猎杀了林春州下步行动才有胜算。林春州在,便是个巨大威胁,南山日军多次吃林春州的亏,这个记性肯定都长的有。 猎杀林春州要一击必中,因为失败一次就意味着不一定再有机会。这些地方的情况林春州比任何一个鬼子都熟悉,如果给他警觉后来反猎杀,肯定损失巨大。再说,如果给他又去南山城报复,结果可想而知。 “猎龙”组步步为营,丝毫不敢大意,丝毫不给林春州或游击队半点擦觉。杉山木竹和木村小次郎亲自到瞭望台,他俩藏身在一个石缝间,熬了两天两夜,只吃压缩饼干和罐头,硬是对游击队驻地的岗哨安排,换防情况搞得一清二楚。 熟悉情况后,两人在晚上时悄然下山,潜回无名山据点,绘图布署,不让行动出现一丝差错。为了不让林春州有任何生还机会,“猎龙”组的三名狙击手都只有一个目标——林春州,没有百分之万的把握不开枪,开枪就是林春州必死。 “猎龙”组所带的压缩饼干和罐头都已吃光,白天时,不允许生火烤肉,怕给看到烟雾后游击队生出警觉。所以只能饿肚子。夜暮降临后,他们才在山洞里生火烤肉。饱吃一餐后,他们便下山,潜入游击队驻地潜伏,待清晨天一亮,林春州一出现,立即动手。 只要干掉了林春州,他们有信心猎杀游击队大部分队员,然后安全撤退,凯旋南山城。 黎明前,他们已神不知鬼不觉按照布署的方案潜伏下来。 山野静悄悄的,偶尔一声雄鸡的啼鸣划破夜空。继而,雄鸡的啼鸣起此彼伏,让宁静的山野热闹起来。 天就要亮了,但天要亮的时候也是最黑暗的时候。 杉山木竹、木村小次郎人带领十六人悄然到位,按照预先布署的方位设伏。黑川炽带领另外四人在游击队驻地后面的山道,选了个绝佳位置,以作后备或者支援。当然,也可以作为行动失败后撤退的阻击力量。 “猎龙”组一切设伏妥当,静等天亮。只要天亮,只要林春州在驻地露面,那他就插翅难飞了!只要把林春州解决,游击队其他的没什么战斗力,“猎龙”组可以全面猎杀! 天地静悄悄的,天际也露出鱼肚白来,近处的物景有些模糊了,慢慢的,游击队驻地能看见大致轮廓。 杉山木竹心里狂喜起来,心说: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对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林春州到南山城偷杀我大日本皇军,今天,也叫你尝尝给偷杀的滋味吧! 天已经亮开,游击队驻地一片宁静,有几个明岗和先前观察的一模一样,未有变化,但令人费解的是,驻地没有兵马出入,不像前两天看到的一样,没有队员出操。 难道给游击队发现了?逃走了?不可能啊!杉山木竹心里难解起来,产生种种猜测。 给游击队发现没有可能啊,“猎龙”组进山来后处处小心,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杉山木竹仔细回忆他们侦察时步步为营的每一个点每一个行动。难道是那点?——杉山木竹心里顿了顿!惊慌了一下。 没这么遇巧吧!杉山木竹冷静一笑,如果是因为那点失误而暴露了行踪那只能说是天意啊! 原来,他和木村小次郎在瞭望台那个石缝里匿藏时,吃过罐头,吃的罐头盒子就丢弃在石缝里没有掩盖起来。仔仔细细回忆,也就那一点能给人发现踪迹啊! 可是,事情不会这样子凑巧吧! 但,凑巧的事偏偏就是这! 原来,游击队的医生程献上瞭望台采药,到那石缝边采一种接骨草时,无意间往石缝里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个罐头盒子,再仔细擦看,明显有人呆过,他还感觉到了大便气味,急忙掩鼻。 肯定有人在这里仔细观察过游击队驻地了,程献赶紧返回游击队,向肖先华汇报。程献发现时已是下午,他赶回游击队差不多黑了。时间紧迫,如果敌人今晚动手的话,回旋时间可不多了。肖先华赶紧召集开会,会上通报程献发现的情况后,大家立即紧张商量。 “肯定是鬼子的特战队!”林春州说,“这种特战队人数不会很多,也就二十左右吧,但别小看这二十来人,战斗力特别强悍,如果我们游击队遭遇伏击,损失会是巨大的,特战队枪法准,火力猛,个个都能独挡一面!” “我赞同林队长的分析!”程献说。 “林春州分析得对,这肯定是一小股鬼子,我分析,他们已深入到我们后面,在我们没有兵力布置的地方设下了据点,并且对我们游击队驻地已十分熟悉,所以我们丝毫不能大意!”肖先华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作出精密布署,防备今晚上鬼子的偷袭!”秦光明接着补充道。 “我们游击队驻地分散,再说有几个天然大洞能防炸,鬼子是小股部队,不可能直接杀入营区,他们没这样多人马,他们首先肯定伏击游击队首脑人物,破坏游击队的指挥,然后才会全力对付游击队,达到消灭游击队的有生力量!”林春州又分析说。 “嗯,我赞同这观点!”林春州说完后,肖先华接着说。“我们现在探讨我们怎样部署,怎样消灭来犯之敌,来个反伏击!” 全游击队照平常一样开了晚饭,吃完后,天完全黑下来时,特战队按照布置的方案悄悄进行下去。 杉山木竹果然是高手,他已经感到了情况的不对,急忙用望远镜细看游击队防区以及对面山上。 对面山上静得可怕,游击队防区静得可怕,而营区驻地更是寂静。 游击队肯定有准备了!杉山木竹下令撤退。他命令“猎龙”组成员每三人一组,往无名山方向撤退,第一组撤退时第二组掩护,第二组撤退时第三组掩护。撤退到对面山上的队员依然三人一组占据有利地形,回身过来掩护这边的后撤,做到攻防有备,以免陷入游击队的伏击和包围。 第四十六章日军特战队(下) 林春州还真算准了鬼子的人数和目的,他们最首要的是对付自己,只有把自己猎杀了他们才有更大把握对付游击队。 既然晓得鬼子的目的,问题就好办多了。鬼子二十余人的特战队,一下子想把其吃掉也有些困难,毕竟游击队武器装备差,一起只有三挺轻机枪,五只冲锋大枪,其余的都是步枪,有的还十分破旧。 鬼子特战队战斗力强,不能把他们放走,也不能让他们任意深入到山里,毕竟有的山上还有老百姓,鬼子失败之余,肯定会杀害这些老百姓的! 林春州和肖先华商量之后,把右侧一座山峰留给鬼子撤退,这座山峰撤退上去后,再想出来就有些难,因为这座山有两方是绝壁,到时只守住两方即可。 设好伏兵后,林春州亲自带了五名特战人员在鬼子进入阵地后将口子合上。 眼看鬼子撤退,埋伏在路旁石缝中的队员已经开枪,林春州告戒过他们,叫他们选择好位置,瞄准了开枪,开枪后不管敌人死没死,得立即换位置,并且不在同一地方开第二枪,因为那样就会成为鬼子的把子。经过特殊训练的特战队,都有狙击能力,寻目标找方位都比普通队员高出许多。除了这,游击队员的埋伏也很讲究,目标分散,到处是点,点点相卫。 “猎杀”组第一队撤退时,立即遭遇伏击,土堆下,石头缝隙,到处是枪眼,游击队员都是瞄准了打,鬼子第一组三人撤退,有时三四把枪对准一个鬼子,哪有打不死的道理?鬼子只撤退了一半路程,便倒下了。 黑川炽带领的四人埋伏在对面山沟,他们分成两组,他们果然是高手,游击队员虽然射杀了三个鬼子,但他们也射杀了四名游击队员。但他们开枪也暴露了方位,在山上埋伏的战士向黑川炽靠近,只有二三十米时,他们向黑川炽藏匿的地方扔下十多颗手投弹。黑川炽所带四人连同他自己立即肢体残缺,向天皇报到去了。 后面的退路埋伏重重,退回去可能凶多吉少,杉山木竹举起望远镜,细看对面山上,想冲过游击队营区从那里撤退,但游击队不可能不在那边设防!杉山木竹命令一组队员从这里开路,但三名队员刚冲出时,立即响起两声枪响,两名队员立即倒下。这边不但有游击队伏兵,更是由肖先华带队,林春州还特地把那两名狙击手放在了这边。 这边有狙击手!杉山木竹听枪声便知道,这边肯定埋伏力量最强,从这里冲出去绝对没有希望了。往右边山上撤退吧!杉山木竹想,虽然他也知道撤退到那座山上形同绝路,但此时给游击队包围在这个山头也是十分危险的,好在游击队没大炮,要是有大炮的话,往这山头轰炸,杉山木竹额头冒出无数汗珠来。 “往右边山峰撤退!”杉山木竹下令。 “木竹君,那山峰有两面是绝壁,我们撤退到那里可就是死路一条啊!”木村小次郎说道。 “次郎君,我们给包围在这里了,这几方都撤退不了,这座山峰离我们近,冲过去后伺机从那边角落冲出去,目前,我看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木竹君说得是对,没有别的出路!就这样吧,我带队先冲过去!”木村小次郎说罢带了两队人马顺着一条沟渠往右边山峰爬去。 这条路没有伏兵,这是游击队力量不足所至,右边这座山峰没有百姓,只靠在山脚有两家,但已给转移了。其余地方,鬼子从哪里出去都有很多百姓,如果让鬼子进了村子,老百姓可就会遭遇不可估量的损失。 游击队的力量可以损失些,但老百姓得尽全力保护。 木村小次郎终冲到了右边山峰,他选择一处有利地势后便向杉山木竹招手。杉山木竹赶紧带领余下的鬼子逃窜过去,他刚带人从山头下来时,对面山上的游击队战士已向他们刚才占据的山头冲过来,当杉山木竹带人与木村小次郎合兵一处时,游击队已经成功合围了这座山峰的这两面,把敌人围困在山上。 被困在山上是一条死路,当杉山木竹与木村小次郎合兵一处后,自然要想从那边山角冲出去。 来的时候自己一共是二十三人,已经战死九人,还剩下十四人,杉山木竹立即下令,准备好,拼死突围! 林春州到底在哪个位置呢?杉山木竹心想,但愿他没在这个位置!虽然未曾交过手,但杉山木竹都知道他是一个难缠难的对手。 十四人准备就绪,已经准备拼死突围,这次他们没有分散,排成散状顺着一条土坎往前移动。 要知道,他们此刻突围的口子早就被林春州带五名特战队员给缝合了。林春州算定他们要从这里突围,这个地方因为地势不好阻击。 鬼子打算从这里突围,还选择了那条土坎自然在林春州的估计之内。他拿起手里从鬼子那儿缴获来的一支半自动步枪,瞄准一个冲锋在前的鬼子,一声清脆枪响,鬼子胸口给打了个正着,鬼子头一栽就倒在了土坎根。 有狙击手!杉山木竹示意了一下,鬼子的一个狙击手立即卧倒寻找这边的位置。 林春州笑了笑,一枪之后,他早已换了位置,他手里不是狙击步枪,所以鬼子依照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啥的找蛛丝马迹自然落空。 “砰”的一声,林春州又解决了一个鬼子,枪响他立即躲藏石头后,鬼子狙击手果不是省油的灯,一颗子弹打在林春州刚才开枪之处,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依靠石头,林春州又躲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举枪瞄准。但就在他瞄准时,鬼子的冲锋大枪全往这片石头猛射,子弹击在石头上乒乒乓乓,火星四溅。 鬼子极其聪明,子弹压住林春州这片乱石丛时,已有一半往前冲出了十多米。见鬼子用火力压住林春州,埋伏在侧翼的五名特战队员在副队长汪小全开火的手势下,五支冲锋大枪立即吼叫,打了个鬼子措手不及,往前冲的几个鬼子立即倒下四个。当场死了三人重伤一人。 这一刻,杉山木竹知道林春州在这个位置了,看来,林春州果然名不虚传,从他布置的这次反伏击来看,是精准到位的。杉山木竹知道冲不出来,真冲出来肯定全部拜见天皇了,他赶紧下令退回山上。 鬼子的这次冲锋,又损兵折将了好几个,现在只剩下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轻伤,受重伤的那个鬼子他们无法救他,只能让他在那儿给游击队打死。 “看来,白天我们是无法突围了,只能等待晚上找机会!”杉山木竹对木村小次郎说。 木村小次郎没有回话,至从到中国战场来后,这一次是他最沮丧的一次。大大小小的狙击与猎杀,他打过很多场了,可这一次,在这么个不起眼的游击队里,却栽了大跟头。 鬼子缩回山上,肖先华命令游击队战士围而不攻,他知道鬼子枪法准火力猛,加之又是拼命,不能去作无谓的牺牲。围住鬼子就行,只要不让他们冲出来,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他们也知道鬼子会在晚上突围,所以缩小包围圈的时候,离山下有百十米距离,枪可以打到,但鬼子的手弹却炸不到。游击队特战队狙击手在两个地势不利阻击的地方设伏,余下的按部就班。 夜幕降临了,四周一片寂静。林春州悄悄靠近一处陡峭的山角,这个山角,有个洞能爬到山背面的一处悬崖,林春州准备从那处悬崖上山,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鬼子送上门来了,哪有让他们回去的道理? 虽然此时是晚上,但林春州对这些地形太熟悉了。他很快就到了悬崖,并攀爬到了山上。 虽然地形熟,但林春州也不敢大意,因为这些鬼子不是摆设,战斗力是十分强悍的,也是十分机警的。 林春州上到山上后,发现鬼子在山上到处找藤蔓,这座山虽然少土,但葛马藤却格外多,这葛马藤连结起来,鬼子肯定是在想办法从山后面的悬崖逃了。 鬼子找藤蔓,自然很分散,这就是下手的好机会!林春州悄无声息用刀暗杀。很快他就解决了离得远些的四个鬼子。但鬼子少了几个人后立即警觉起来,虽然他们在半山腰留下了三个岗哨,凡是从山下上来他们都能发现,此时,明显有游击队员上山来了,肯定是林春州! 鬼子马上发出集合暗号,在半山腰一个小山洞里。 鬼子啊鬼子!林春州心里狂喜起来,他悄悄靠近。鬼子知道林春州已上山,分散开来十分危险,但他们集中在一起也同样危险!林春州两颗手投弹同时丢进了山洞,给了鬼子致命一击。 听到山上手投弹爆炸声,山下的游击队员都兴奋起来,游击队手投弹和鬼子手弹爆炸声不同,他们知道林春州肯定得手了,至少这一炸得炸死好几个鬼子。 手投弹爆炸过后,残存的鬼子学乖了,他们要么躲藏在石头后,要么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鬼子不动,林春州自然也不敢动,藏身在一片石头丛,机警地感觉着四周。就在林春州屏气凝神时,忽然听到身后石丛有轻微响声,声音很轻,跟蛇在地上溜过差不多吧!接下来没多久,就传来臭气,狗日的!原来是一个鬼子来这里拉屎! 狗日的!林春州想扑出去杀死他,但又怕弄出响声,如果出了响声,鬼子往这里丢来几颗手弹,那就完蛋了! 怎样才能弄死鬼子而又不让鬼子怀疑自己也在这片石丛呢? 手投弹!对!手投弹! 林春州轻轻把自己丫进一块大石缝里,这大石头背靠鬼子,爆炸的弹片碎石绝对伤不到自己,因为石头大,游击队的手投弹威力小,起不到什么作用。 随着轰隆一声,拉屎的鬼子被炸成了百十块,弹片碎石和尘土四处散落。 手投弹爆炸后,鬼子更不敢动了,当然,他们也万没想到林春州就在那片石头丛里,因为他自己在石头丛就不可能用手投弹炸刚才去拉屎的鬼子了! 接下来,是更宁静的夜,一切都静悄悄的,偶尔一只山雀的鸣叫划破夜空。 很困,但林春州不敢闭眼,哪怕是小憇一会,谁知道眼一闭小憇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夜更加静寂,也更加可怕。 突然,半山处传来枪声, 并且十分激烈,原来肖先华秦光明担心林春州的安危,派出了游击队的十名特战队员上山来帮忙,在半山时,和鬼子遭遇了,双方立即开枪猛射。 激烈的枪声中突然传出两声狙击步枪声,接着鬼子这边就哑了两支冲锋大枪。 此时,杉山木竹突然从草丛里站起,举枪向游击队这边扫射,但他只打出一梭子子弹,就给林春州一枪给终结了。 杉山木竹给打死后,山上又安静下来。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天亮,第二天打扫战场时,游击队牺牲了三名特战队员,但鬼子只剩下了重伤的木村小次郎,程献要给他包扎时,他突然挤开程献,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猎龙”特战队全军覆没,给了南山日军沉重打击。佐佐木秋野从此不再派人报复什么游击队什么林春州,即使偶尔地,林春州进城杀几个鬼子缴获些枪弹他也忍气吞声,只命令手下多加防范。并且,他还下令日军少扰民,因为每一次扰民,都得到了林春州和游击队特战队的猛烈报复。 其实,不是佐佐木秋野特别能忍气,是因为他知道日军即将面临失败,没什么气数了,因为美军已经逼近了日本本土…… 第四十七章林春州比武 日军势力日渐孤单,虽然有风神敢死队作最后拼死顽抗,但美国一个小男孩一个胖子在广岛与长畸惊吓住了日本天皇,终在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宣布投降。 天皇宣布投降的消息到达佐佐木秋野手里时,他坐在椅子上久久地闭着眼睛。虽然美军逼近日本本土以来,佐佐木秋野就知道日军会失败,但此时此刻真的听到这消息时,却又难于接受。 除了佐佐木秋野,还有比他难于接受的,他就是秋山未来。秋山未来是麻生春的师傅,两个月前时,他来到了南山县城,麻生春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被杀后,他十分心痛。但那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秋山未来嗜武如命,听闻林春州功夫了得后,一心想一较高下。 佐佐木秋野吃过林春州苦头,心里当然有一肚子恨,他也想借秋山未来之手以比武之名除掉林春州。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决定投降之前,和林春州比武作为和平交城的条件。 王青松已离开虎口岭奉命前移,于南山县城三面包围,在南城山头用数门美式重炮对准南山城,两千余人马在城外严阵以待,准备接受日军投降。 南山人民和整个中国大地一样,第一次腰直腿壮! 南山游击队此时也沉浸在抗战胜利的喜悦中,但肖先华明显多了一份忧虑,也作了充分准备,那就是严防国军!他在全游击队会议上明确要求:“我们将面临比抗日游击战更严重的挑战!全体队员要时时提高警惕!时时保持清醒的头脑,跟着共产党走!” 游击队在作好一切准备的同时,南山日军派出了信使前往王青松处,他们将准备投降,但投降之前,秋山未来要求和林春州比武,不然千多日军便和南山城数万百姓一起存亡。 王青松本不想答应,日本天皇都宣布投降了,还有啥好比的呢?但南山城有数万百姓,不得不答应秋山未来的条件,他立即派副官到游击队勾通。 肖先华和林春州等人商量后,答应了下来。 林春州和秋山未来的比武选在三日后的清晨,在南山城南门的开阔地带,都按照约定各派了些土兵,都不许带枪,比武结束后,不管谁输谁赢,日军即刻宣布投降。 肖先华原本要派特战队跟随林春州,但林春州拒绝了,他说,“队长,您放心,我这一次并没危险,比武失败,那是技不如人,比武胜了,国军不会对我咋样,毕竟我是王青松女儿的救命恩人,我肯定是安全的。说真的,如果国军要对我不利,就是我们全游击队去也硬碰不了国军的两千之众啊!所以,您不用担心,您就安心布署在日军投降后我们该怎么办的事吧!” 肖先华心里有一千个不放心,但想一想,林春州说得也在理,就点了点头。 陪林春州去的只有汪小全,两人各骑了一匹快马,往王青松的国军营地而去,国军漫山遍野,团团围着南山城。林春州看后心里也感到了以后游击队的生存之难,皖南事变之后,国民府己难再让人信任。 王青松对林春州作了英雄般的款待,宴席上频频举杯,“你是南山县抗日中不可多得的一个英雄!谢谢你和你父亲从日寇手中救下了我女儿!谢谢林老爷子!为保护我女儿竟付出了生命!”王青松在这一刻拼弃了往昔偏见,也显示了深厚的民族感情。王青松一饮而尽后,又满了一杯,说,“我还代表南山城内的数万百姓再敬你一杯!”王青松端起杯又和林春州一饮而尽。接着他又满了一杯,端起来,“祝你这次比武胜利!” 三杯酒后,众人才开始动筷,都为林春州的海量惊叹!但这一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心愿:愿他胜利!愿他战胜秋山未来! 三天后的早上,双方按照约定各派了些土兵,王青松亲自带队,在他背后,两千国军子弹上膛,数门美式重炮随时都可叫响。 日军土兵也空手走出城来,佐佐木秋野秋山未来等人走上前,这些日本人除却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外,倒也镇静。日军将领停住,秋山未来从他们中独自走出。 秋山未来五十多岁,个子敦实,身板硬郞,已有些花白的头发显示了一份远去的苍茫。他腰上挂着一把东洋长刀,神情里除了一份末途的死寂外,也有一份视死如归的刚毅。 林春州也走了出来,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高大壮实,脸上呈现的是国恨家仇,也有即将胜利的憧憬与喜悦!他目光闪烁着自信,闪烁着中华民族好多年以来不曾有过的自信!他健步走出,有力地抓着那把清朝官刀。 两人即将相遇时,都站住了,都对望着。 秋山未来目光似箭,像鹰一样圆凸,又像狼一样幽深。 林春州眼前晃过日军暴行,国恨家仇立即燃烧成怒火,但他镇静着! 两人的目光杀视着,都拥有战胜对方的信心和力量!两人也不答话,还有什么好答话的呢?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仇恨,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一为国之仇,一为国之恨! 秋山未来慢慢从腰间抽出长刀,林春州提刀的手动了动,两人的目光死死咬着。 秋山未来挥刀进攻,林春州舞刀相迎,秋山未来刀快,林春州也不慢,转眼就战了三个回合。 三个回合之后,秋山未来退了一步,林春州也退了一步。 林春州吃了一惊,对秋山未来的武功堪为佩服。这是自己出道以来,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强敌。 秋山未来更为吃惊,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多点的年轻人竟有这般身手,怪不得麻生春不是对手。但这更增添了他想打败林春州的雄心,要为最钟爱的徒弟报仇,其实,麻生春表面说是他徒弟,实则是他的女儿。 想到女儿死于他之手,恨意高涨,他立即举刀攻来。 林春州往后退却了两步,第三步时,他已起刀相迎。两人的刀立即粘住,粘、拖、推、旋,瞬间即斗了四招,但没有输赢,两人平分秋色。 秋山未来到底实战经验丰富,四招过后,不待林春州喘息,立即变招,用了近身博弈并加上粘字决,而所用招数又为两败俱伤的打法。 他这招果然管用,第三招上时,林春州来不及用刀挡刀,只得弃刀保手,但仍慢了一拍,手臂破了一道口子,血立即流出。 但他已从秋山未来的刀影中冲出,两人相距有一丈距离。 秋山未来刀在手,林春州手中的刀己被打飞,所有在场的中国人心都掉了出来。秋山未来得势进击,挥、挑、刺三招一气呵成,把林春州包围在一片白光之中,全场静寂无声,不忍看到,所有中国人都闭上了眼睛…… 林春州在一片白光中眼看难逃,在场的所有中国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但奇迹总会有发生,特别是在林春州的身上。他身子快如闪电往后倒地,双手在地上如腿般用力一推,身子不退反进,从地上疾速贴近了秋山未来,双脚往上,从裤裆处把秋山未来往上一蹬,就蹬飞了秋山未来。 秋山未来手上的力己经用尽,他身子被蹬飞起来时,手中的刀也脱手飞出,他掉落地上后在地上窜了几窜才站稳。林春州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但他并未趁势进攻,而是让秋山未来有口喘气的机会。 秋山未来刀快是很有名的,他与人交手刀从没被踢飞过,今天眼看就要置对手于死地了,哪想到这小青年不知是经验老道还是侥幸,反正他钻了自己瞬间转换不及的空子,并以更快的速度击向自己。秋山未来并不答话,他喘了几口气后,又摆开了架势。秋山未来一心想麻生春报仇,再则秋山未来是好战的,他一心要征服支那人,他那民族的优越感让他从来瞧不上支那人。 秋山未来只认为体力不如对方,经验等其它各项对方都不如自己,虽然刀已脱手,他也依然认为是对方侥幸。现在两人都没了武器,他对自己更加充满信心!的确,秋山未来徒手功夫同样了得,他曾在日军一所间谍学校担任武术教练,徒手博斗有十分独到的绝招。 他俩又交了几招,秋山未来胜在经验丰富,手段毒辣;林春州胜在年青力壮,体力充沛。相互又游走了几招,秋山未来开始用上毒辣招术,招招逼取林春州的性命。林春州心头火起,他原想只战败秋山未来,见他如此狠毒,躲闪几招后,边游动边双腿运劲,在秋山未来再次攻来时,使出了家传绝技——夺命连环腿。 他飞身而起,双腿连环,一招三式,三式九腿,九九八十一幻,一阵腿影立即包围了秋山未来。 秋山未来果然了得,接连躲过了林春州两招六式五十四幻,但在第三招时,他明显体力不支,速度减慢,终在林春州最后一招三式二十七幻之下挨了一脚,不过,秋山未来功夫真的了得,林春州虽然踢了他一脚,但他的左手挡住了咽喉,虽然左手被踢断,但保住了性命。 真的厉害!秋山未来不得不佩服林春州,虽然他刚才踢出的是绝技,没有夺去自己性命,但踢断了自己的左手。左手已断,长泽风云认为林春州功夫应该快到极限。他了解过,林春州的绝技有夺命连环腿以及巴人绝命刀。 他了解的是这两样绝技差不多,如果是这样,秋山未来倒真有把握杀掉林春州,即使技差一点,他可以用拼命的办法来个两败俱伤。 秋山未来从地上捡起刀。 林春州也从地上捡起他的刀。 汪小全盯着两人,他心里也有丝期待,他知道林春州应该会使出巴人绝命刀。林春州虽然平时演练过这招,但真正的招术只能在棋逢对手的实战中才能完美展现。 秋山未来动了,逼向林春州。 这一次,林春州却先动,手中刀一挥,立即身随刀转刀护身影杀向秋山未来。 巴人绝命刀第一招刀出敌倒、第二招顺势跟进、第三招前后围杀、第四招三米无息、第五招影无避。就在第五招时,林春州杀掉了秋山未来。 影无避,就是影子也无法避开之意。这秋山未来也着实厉害,竟然挡下了林春州前四招。 秋山未来倒地,林春州跳出圈外,周围却一片静寂,其实所有人都惊呆了,传闻中林春州及林家功夫了得,今日得见,算有眼福。 汪小全也惊住了,他知道林春州才使到第五招,后面还有五招,实战跟平时操练天渊之别。 “好——!”许多之后,在场的中国人才回过神来,叫起好来。十多个国军士兵奔了出来,把林春州抬起来往上抛。 “好——!”群山上凡能看到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群山雷动,人群沸腾,气势震天动地。 佐佐木秋野往部队前一站,立即下了他一生最为耻辱之命令——向中国军队投降,他向王青松交出了指挥刀,王青松的副官去接了过来。 佐佐木秋野的命令接着传达到了南山城内各日军,他们先是走向西门,在西门处集合,交出所有武器,然后整齐列队走出东门,来到东门外的空旷地带。 国军部队陆继开进南山城,接收了所有枪支弹药,这一天是1945年8月25日,南山城回到了中国人手里。 林春州战死秋山未来后,便向王青松辞行,王青松十分高兴,十分亲热地攀着林春州的肩,“你是我们的骄傲!先别想着走,到南山城里见证我们的接收吧!另外,我还得好好宴请你!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王青松接着安排下属安置战俘,他和林春州一道往城里走去。 “雨薇在你家里吧?” “回团长,是的,在我家!” “谢谢你们父子救了她!她情况还好吧?” “王团长请放心,我母亲把她当自己的闺女一样。” “谢谢了!我女儿漂亮吗?” “很漂亮!” “你喜欢她吗?” “喜欢!” “来给我当副官好吗?我把她嫁给你!” “我和爸爸从日军手里救出她时,己私订终身了!”林春州聪明地岔开了话题,并反问,“您不反对吧?” “哟——!这么快!真是英雄爱美人,美人爱英雄啊!”王青松爽快地笑了起来,笑得林春州颇不好意思。“春州,你到时好好考虑吧,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当我的副官!” “王团长,我会考虑的!” “嗯!很好!” 中午时,王青松再次在南山城内宴请了林春州,他心里对这个小伙子十分喜欢。午宴结束时,林春州告辞去。 林春州骑上马,然而他在北门出城时,被王青松手下一个连长带人抓住了。 第四十八章内战开始 抓林春州的连长叫张银发,其实这并不是王青松的旨意。 张银发有个表妹叫郭秋玲,这郭秋玲是谭中青的小姨太,谭中青给林常青杀后,她自然要想方设法报仇。日军即将投降时,她就联系上了自己当连长的表哥。当然,她也知道表哥不会平白无故帮忙,她给了不少好处,自然还包括身子。 张银发得了她身子及好处后自然答应帮她报仇,因而今天带着手下等待于此。 “凭什么抓我?我要见王团长!”林春州本想冲出去,但奈何不了十多杆已子弹上膛的枪。 “抓的就是你!”张银发踢了林春州一脚,并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接着他带了两个心腹将林春州带去了郭秋玲处。 郭秋玲此刻正在床上午睡,见有人来,她起身了,一见是张银发,还捆了个人,一看,竟是林春州。她不答话,也不生气,右手在林春州身上摸了几把,随后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 “你是谁?”林春州怒目一瞪。 “谭中青的小姨太,知道为什么了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春州自然秒懂。 “秋玲,你就出出气吧!出了气老子就宰了他!” “银发,他可是游击队里的红人呀,宰得了吗?” “怕个卵!日军一安顿好后,我们就要围剿游击队,我现在干掉他,是立功!”张银发像还没劁的的小公猪一样,甩甩着尾巴,得意极了,并狠狠踢了林春州一脚,“靠墙去站着!”并同时指了指靠门边的两个手下,“到楼下边去等我!” “蹬蹬蹬……”两个手下到楼下去了。待两个手下一走,张银发就抱住了郭秋玲,原来这家伙想干好事了。 “银发,这有人呢!” “怕个球,他马上就是要死之人了!”张银发说完要脱郭秋玲的衣服。张银发有功夫,还自认为很高,先前林春州和秋山未来比武他并未看到,他以为自己功夫不比林春州差多少,现在林春州的手又被捆着,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 林春州见时机己到,双脚微微运劲,抬脚就击在了张银发的咽喉!张银发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向后面死了。郭秋玲开始是吓呆了没喊,等她明白过来想喊时,林春州眼一瞪,脚抬起来做了一下动作,她就浑身发抖了。 “过来,解开我手上的绳子,饶你不死!”林春州声音虽然低,但不可抗拒!郭秋玲抖索着替他解了绳子。 林春州绳子被解开后,他从张银发枪套中取出枪,插在后腰处,快步走下楼来。楼下两个国军不明情况,又震于林春州威名,不敢问他,待走近后,林春州下了两人的枪。 出事了!两个国军立即明白。 两人立即反身上楼,问了郭秋玲情况后,赶紧背了张银发的尸体,并向王青松汇报。 王青松问明情况后,大骂张银发,只说了句,“他自己找死!” 王青松掏出香烟,点上,刚吸一口,郭秋玲就闯了进来,又是哭鼻子又是摸眼睛。而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边哭还能边向王团长放电。 王青松驻防虎口岭一线,战事一直紧张,现在放松了,也有了欲求,他老婆生病已死,他对女人也到了干柴烈火之势,在郭秋玲媚态万千下,他心里不由一动。 郭秋玲在这点上独有天赋,瞬间就捕捉了王青松的内心世界,于是,她更加放荡诱惑,大有投怀送抱之势。 “林春州是不能杀的,他家对我女儿有救命之恩。不过,他如果一定要跟着共产党的话,后果就难说了……”王青松想得到郭秋玲,就许了个麻糊愿。 “谢谢王团长了,有时间到我那里坐坐好吗?我住在后三街27号二楼。”郭秋玲媚眼一飞,接着又诱惑声起,“我等着你哟!”说完扭动着屁股骚飘而去。 望着郭秋玲的屁股,王青松深深记下了后三街27号二楼。 林春州回到游击队,向肖先华汇报了一切情况,特别提到了张银发关于围剿游击队的消息。肖先华极为重视,因为除了这里的情报,上面也发下来要求,要求游击队必须加强防范,必须时刻注意国军动向,要吸取皖南事变的惨痛教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还比较平静,抗日战争的胜利带来了国人短暂的和平。 王青松也在这短暂的和平时间到了一趟南山游击队营地,并让林春州把王雨薇送到了南山县城。他随后不久即派人送信给林春州,要想得到他女儿就脱离共产党,加入国民党,做他的随从。 但林春州拒绝了王青松的要求。 后面不久,蒋介石撕毁了《双十协定》,内战全面暴发,王青松奉命对南山游击队实行围剿。 好在肖先华事先作了周密布署和充分准备,游击队在第一回合中并未吃亏。但情况却如肖先华所认识的一样,游击队面临的环境比抗日时要严峻得多。王青松数千人马对付游击队两百余人,那不是小菜一碟吗?随着形势的日益严峻,游击队内部先后有数人投降国军,还有二十多人战死。 国军有很多人是南山山里的人,他们熟悉山里情况,再则国军围剿山里游击队时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他们和日军相比的巨大优势,正因为此,王青松才敢夸海口——三个月内消灭南山游击队!但令他万没想到的是,游击队在三个月后依然存在,仅仅损失了部份战斗力,最令人吃惊的是,这剩余的人,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要跟党走,因而更难对付! 王青松以前从没在正眼瞧过南山游击队,总认为是帮乌合之众,日军奈何不了是因为自己在日军屁股后的虎视眈眈。经过几翻较量后,他才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三个月来的较量,游击队虽损失了力量,但自己这方可死了三百多人。伤亡数字是他们的十倍,为这事,王青松受到了严厉批评,上面下命令他半年时间内消灭南山游击队。 王青松作了一翻周密布署,出动了他手下三份之二的兵力,对游击队步步推进。南山游击队的总部早撤至竹林乡一线,前线布署的少量兵力根本无力阻击国军的进攻!战事吃紧,咋办呢?肖先华紧皱眉头,艰难地思索着。 “队长,让我进南山城去,炸掉国军的军火库,缓一缓他们的进攻势头!” “办法倒行,但风险太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队长,我知道现在的办法不好想,就让我去拭一拭嘛!成功了绝对可以阻止国军的暂时进攻!” “好吧!你去拭拭!要见机行事!” 林春州一人悄悄出动,大路绝对不能走,因为到处都有国军的巡逻队,他昼藏夜行,花了三天时间才来到秘洞入口。游击队的秘密站点还未暴露,但也不能去联系,因为这一带山里人家全在国军监视中。天黑后,林春州才进入秘道,他静静地观察了至少半个小时,一切匀无异常才悄然往里走。 林春州上了城墙,国军对这一带没作任何防患,也就是说,他们对这条秘道一无所知。进城后,首先是打探弹药库的地点,林春州边躲藏边搜索,后来,他在一黑暗处躲藏时,看见对面一家餐馆里有一个国军军官在喝酒,他仔细地瞧了瞧,是个营长级别的,他心里一喜,藏着也等待着! 过了好半天,那营长终于醉熏熏地出来了,摇晃摇晃地走在街上。林春州看了看四周,并无什么情况,他立即冲上前去,用枪把他顶了过来。这营长经过这一吓,酒己醒了大半,也出了一身冷汗。 “我是南山游击队的!告诉我弹药库在哪里,就保证你不死!” “别!别——杀我!”那营长一听是游击队的,极怕,身子抖着,结结巴巴地说,“弹——弹药库,就——就在城南水塘北边的那些废弃的平房里,除几个暗哨外,并没派士兵把守!” 这王青松果然行,他用的这一招的确很好,一般情况下,谁会把弹约放在这儿不派重兵把守呢?情况越是平常就越安全! 林春州把营长的手脚全都捆绑起来,还撕了他的衣服塞进他嘴里,让他不能喊。接着依照刚才所得到的情报,往平房靠去。到达那平房时,他隐约从一间房里看到了亮光,那弱弱的灯下,有五、六个人正在悄悄吃肉喝酒。 “好机会!”林春州摸到了旁边的房内,他用手电一看,果然是弹药。他立即排好引线,划了火柴,点燃后,悄无声息往水塘而去。这儿的距离近,林春州不敢停下看,他跳下水后立即潜入山洞里。 他刚进山洞,传来了地动山摇的接连暴炸声,他看不见那照得如白昼的火光,但他从山洞里纷纷落下的石块和尘土也感受得到这暴炸的威力,同时被这暴炸惊吓的还有王青松,他此时正匍匐在郭秋玲光洁的身子上,这里离弹药库近,震动十分猛烈,他那玩儿一下子就软了,从郭秋玲身上站下床来,套上衣服打开门,冲天的火光让他立即明白。 弹药库的被炸果然延缓了国军的攻势,王青松也没把这事报上去,命令山里的国军在己经推至的地点就地布防,暂停进攻! 游击队的压力即刻减轻! 王青松在郭秋玲身上时被暴炸惊吓后,一个星期才缓过神来,其实他的压力挺重的,在抗日中他守在虎口岭,让日军两次都未攻下,然而反过来对付游击队的区区百余人,却如此狼狈,声望大受影响。 那晚的暴炸,他不加考虑就知道是林春州干的,他十分欣赏林春州,也挺喜欢他,如果他加入到自己这边,要消灭游击队,肯定轻松得多,可这年青人就是不,即使自己把女带了回来,也不能逼林春州就范,他仿佛在游击队那边越干越起劲。从这个时候起,他对林春州爱中又有点恨了。 第四十九章林春州被捕(上) 时间匆匆一晃,半年时间就将过去,上面下达的命令也时日不多。为了想一举歼灭南山游击队,王青松总在费功夫,思考着一个周密计划。因为焦虑,他背都有点驼了,宽阔的脸面也己瘦了下来,其实他还没到五十,正值中年,但因为前几年与日军的艰难抗战,头上白发己经不少。说真的,他那时的压力还没现在重,那时大不了与日军战死,成为抗日的民族英雄,可现在,你死了都会受批评,一个团的兵力对付仅仅百余人的游击队,战死那不成了千古笑话? “难道我会被这区区百多人难住?”王青松恼火起来,他娘的这帮人难就难在就是不和你交手,见了你就跑,百多人是不多,可在那绵绵千里的群山之中,要抓完杀完又谈何容易?王青松正焦虑中时,副官易承东在门口叫了声“报告!” “进来!” “旅座,南犬来信,游击队主力在离此两百多里的七猪山一带,大概三五两天不会转移。” “地图!”王青松和副官走进了战作室,所有营长也全到了作战室。“七猪山一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我们的目的不在攻,出动部队围住即可。他们百多人在那穷山上没吃没喝,我们围而不打,即可取胜,并一举歼灭!”王青松脸上十分兴奋,这么久来从没这么兴奋了。 “作战命令:立即电令在竹林乡一带的二营轻装前进,后天早上之前赶到七猪山外围围住高唐村一带出口;立即电令四营从冲山一带赶往七猪山背后,只围不打,但不许放跑一个!县城派出一营,立即出发,支援上去!汽车可以开到竹林乡,后天早上你们必须与二营会合,围成铁墙,不许放走一人!完不成任务叫他们提头来见!” “是!”报务员领令而去。 王青松领兵严厉,果然不假,他那些接到命令的手下即刻行动。竹林乡一带的二营离七猪山只有百多里,他们连夜向作战地点靠近,贺光明打仗凶猛,与日军交战十他顽强。他带领的二营在第二天晚上半夜时就赶到了七猪山外围高唐村一带。 贺光明一到高唐村,立即封锁所有进出口,不准村里人上山,也不准村里人出村,并即刻隐蔽下来,不许有任何动静。 天亮了,平时在这个时候,村里人进进出出挺热闹,高唐村因为远离抗日烽火,相对平静,人口不少,可今天早上,突然间没了动静,给在望远镜里观察的肖先华和林春州看出了不祥苗头。 “敌人来得真快!”肖先华说。 “好在他们不让村里人走动,才让我们看出端倪来!”林春州在旁边说。 “行动这么快,肯定是竹林乡一线的贺光明!”肖先华分析说。 “从敌人的布置看,冲山一带的高光头肯定要赶来堵我们背后的退路!” “趁高光头还没到,赶快转移!” 就在肖先华下达转移命令时,从后山传来的情报让他猛吃了一惊!——后山出现了国军! “国军为何这般快?”肖先华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但现在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他立即命令情报员,“弄清后山有多少敌人?” “是!” 一会儿后,情报再次传上来,只有大约三十余人。 “肯定是高光头派出的先头部队!林春州,带特战队及一、三、七班,趁敌人后继部队未到,杀出去!” “是!”林春州领令冲出,但敌人己占据了谷口,虽说只有二三十人,但都是高光头营里的精锐,也是他营里的敢死队,在抗日作战中英勇顽强。原来高光头怕部队在指定时间到达不了,就派出了敢死队在前面疾速。 林春州带人往前冲,但对面火力猛,全是美式冲锋大枪。 怎么办呢?在第一次的冲锋中,己牺牲了六七个人。人是最贵的本钱,游击队可牺牲不起人啊!林春州心痛,肖先华更心痛。但心痛也得冲!因为只有这一条路可退了,而且还要尽快突围!等敌人大部队一到,那游击队就玩完了! 肖先华走上前来,亲自指挥突围,接连两次冲锋,又倒下了好几个队员,仍无丝毫进展。 “咋办呢?”林春州焦急地看了看四周,看到旁边有一个小山崖,那上面是向敌人最好的扫射点,但去那上面后没有去路,如果敌人一来到,那里就是个死路。 林春州己顾不了那么多,他带了五名特战队员多带了些手投弹爬上那死角山崖。这山崖嘴离山谷出口不远,敌人全暴露在枪口之下。林春州手力好,投弹远,他用手投弹向敌人一阵猛投,敢死队顷刻间就损失了十多人,枪声减弱,肖先华立即率领部队猛冲。 游击队猛攻时,林春州继续投弹,其余四名队员又作点射,谷口的口子立即撕开,游击队终于突了出去。林春州正想退下死角山崖从谷口突出去时,但己来不及了,先前给撕开口子的敢死队员又重新包围谷口,并且后面的山谷又有一支部队杀了过来。 原来贺光明听到枪声后,派了一个连冲了过来。 “大平一人对付谷口敌人,我们四人阻击这股敌人,不能让他们在短时间通过,不然,游击队就不能安全撤离!” 山谷里一时枪声大作,国军往这边猛冲,但在接近这死角山崖下边时,就遭遇到猛烈的手投弹暴炸,前冲的国军只得退回。 贺光明随后得到准确情报,知道游击队主力正全力突围,立即率领剩下的部队赶到,并用火力压住了林春州所在的这个山崖死角。随后,三名队员牺牲,接下来,手投弹甩光了,子弹也打光了,林春州和另外两名队员把枪从山崖上丢了下去。 “春州,我们跳崖吗?” “不跳!就让他们抓去吧,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生存下去的!”林春州说完带着另外两名队员站了起来,回到了下面的山谷,国军一拥而上,把他们三人捆绑起来。 林春州刚走回谷里时,高光头带着部队也己赶来,他和贺光明合兵一处,只是游击队己提前从谷口逃掉,虽然他们的部队还在猛追,但两个营长满是遗憾。 贺光明派了一个连把林春州等三人押送南山县城,余下的部队继续追。 游击队过了七猪山这个谷口就进入了横水县境内,横水县没有国军的正规部队,只有警察和联防队百余人,根本无力进山围剿。 王青松听得情报汇报后,心里很不痛快,但收获也不少。他命令贺光明依然驻守竹林乡一线,高光头回冲山,其余部队撤回县城。随后他又向上级呈报:南山游击队己被歼灭大部,余匪己逃至横水县更深的大山中,并己抓获了林春州等三人,相信不久,即可消灭南山游击队! 再说南山游击队逃至横水县境内后,并确定甩掉了敌人。肖先华才整修了一下部队,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会议上他猜测林春州等六名队员肯定凶多吉少,不排除最坏的打算,他把部队化整为零,十人为一组,分散到绵绵的群山之中,他要求队员们斗村里的土豪地主,多帮助穷人,能发展队伍就发展队伍,要保存实力,要壮大势力!要坚信共产党将会取得胜利!会议结束后,他还留下各小组的负责人,交待联络方式,并要求他们时刻注意一个叫南犬的奸细,这次七猪山遇险,肯定与这个叫南犬的奸细有关,要不然,国军不会那么快那么准确地获得情报。 南山游击队在深山里转战,极其艰难,但他们实力得以保存。 再说林春州等三名队员被抓回南山城后,王青松心里十分高兴,当天晚上就开了庆功宴,他还亲自到大牢里看望林春州。 “林春州,我欣赏你的能力,但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党,为党国效力,我保证你前途无量!而且,我立即把女儿嫁给你!” “王团长,让我好好考虑下吧!我也希望你好好对待我的那两个同事,他们即使不投降,能不能不用刑,就关着?” “我会考虑的,你也好好考虑吧,希望你能看清形式!”王青松之所以答应,他的确太喜欢林春州了,相貌堂堂,仪表非凡,能力出众,武功高强,既战败秋山未来让南山城日军顺利投降,又从日军手里勇救自己的女儿,并且他的父亲为救自己的女儿还英勇牺牲!他爷爷也因为保护王雨薇与恶霸谭家战死,说真的,要是没有这国共之争,自己早把女儿嫁给他了。 王青松对林春州说完后便走出了牢房,出来后,他对狱长吩咐道,“把他看牢,不能有三长两短!他出了事的话,我拿你是问!我倒要和他磨磨性子,看他有多硬?” “是!王团长!”狱长响亮地回答,并行了一个军礼。 林春州被关进大牢后,王青松还派人把林春州的母亲陈秀芳请进了南山城,在城里安置好房子给她住。陈秀芳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王青松的这翻心思和用意,当王青松要她劝劝儿子时,她并未拒绝,只说道, “王团长,我尽量劝劝吧,我尽量,只是,这年青人的选择是他多年来清晰认识而选择的,恐怕一时半会会转不过弯来的……” “转不过弯来我就让他在牢里呆一辈子!”王青松声音大了起来,也明显动气了。 第五十章林春州被捕(下) 王雨薇知道林春州被抓的消息是在三天之后,她出来街上后无意中听百姓说起。直从她被父亲带回南山城后,行动是缺少自由的,王青松特别限制她出南山城,王雨薇一气之下,就不再理父亲,哪里也不去,几乎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她知道父亲的部队要围剿游击队,她也深知林春州的人生走向和选择。 林春州的人生选择是对国民党失望之余的一种选择。不是吗,在国民党统治下,谭中云谭中青竟能在南山这个地方为所欲为,让他爷爷丧命,即使是现在,日军投降,谭中云的皇协军竟然给国军收编,当了汉奸不作任何处理。谭中云和所有汉奸收编在周猛所在的第三营,周猛的第三营成为一个加强营。 当然,王青松警告过谭中云,不许对林春州的母亲动手。陈秀芳从王青松那儿得到安全保障后,已经从梅子乡搬了回来,在乡亲特别是卢家帮忙下,在原来的地基上建了四间瓦房,等林春州出狱。他知道,无论林春州投不投降,王青松不会杀他。 当王雨薇知道林春州被父亲关着时,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因为这说明他还活着,在父亲部队的围剿中他没死。这几个月来她身心时时都在煎熬中,常在夜里梦见林春州血淋淋地死于战火,从梦里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就哭,虽然她父亲曾向她承诺不会把林春州打死,但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能保证得了呢?现在好了,虽然林春州被关着,但他活着!活着就好!管你国民党还是共产党呢,她王雨薇不会管这些,她只管林春州是她深深爱着的!林春州活着就是她的全部! 王雨薇与她父亲哭着闹着,王青松无奈之余才说了实情,“雨薇,你就别闹了吧!林春州关在牢里不是最安全吗?你现在让我放他,让他回游击队去,咱们在战场上刀光剑影那才叫危险,子弹不长眼睛!你这孩子别跟我瞎闹,你想他死就放他出来!以后,有机会,你就跟他勾通,只要他肯跟我干,我马上放他!” 一翻话,王雨薇明白了,父亲并不是不讲情面,的确,父亲把他关起来在眼实下来说,他是最安全的,想到这一点,王雨薇就不想林春州出去了。 不过,老这样关着,王雨薇也十分心痛,但她也十分清楚,给他自由后,自己就会见不到他了,或许永远都会见不到他了,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国军人多,他回到游击队,谁能保证他不吃亏呢?这样关着,虽然苦,但自己想见就能见,再说,她父亲也说过,过个一两年,国军解决了共产党,再放他林春州出来又何妨?共产党没了,他自然不会闹着再跟共产党走!那时,再让他们完婚,什么事都一了百了! 除王雨薇外,陈秀芳也常来看看儿子,她从不劝说儿子什么,见儿子只是被关着,也放下心来。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说平静也不平静,就好像郭秋玲。 林春州被关进监狱的事没多久给王秋玲知道了,她认为来了机会,自己与王青松常常上床,要他立即杀了林春州应该没问题吧。那一天,王青松照例悄悄来到了她那里,两人一翻云雨后,郭秋玲提出要杀掉林春州报仇。 王青松看着郭秋玲没出声,心里说,林春州帮我女儿才与谭家扛上,老子是看你一个女人可以睡睡觉而已,咋这般没觉悟?想到这,王青松说了硬绑绑的两个字:“不行!”说完后,王青松就走了。 “你个臭男人!抽卵不认人!”郭秋玲心里那个火呀,可又不敢发作,走出去的这个男人想要她的命就象打个屁!听着王青松蹬蹬蹬的下楼声,她把满腔怒火又发到了林春州身上,“林春州,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定要想办法杀了你!” 郭秋玲这次真动了决心要杀掉林春州,不过,她一个女人有什么办法呢?用身子罢!当然,一个女人想到了用身子办事也挺容易。 郭秋玲想到了常和自己打麻将的牌友,一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常在自己的风骚下淌口水,只是迫于自己的后台不敢向自己强下手。当然,这个混混并无日天的本事,但他有个表哥,姓罗,是副监狱长,管着林春州呢! 小混混叫杨华,常和郭秋玲一起打麻将,但他打麻将从来不混,输了给,赢了拿,因而这几个牌友并不恨他。杨华在心里十分想得到郭秋玲,只是这女人似乎看不上他,女人不肯,她就不敢强要,毕竟她背后是王青松,他不敢用小命开玩笑。 这一次,这女人主动找起自己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杨华的心一路蹦跳,跟着郭秋玲来到了她的住处,“杨华,帮我办件事行吗?” “郭姐,什么事?” “我有事要求你表哥罗监狱长帮忙,你能把他找来吗?” “这,我不知能不能请不请得来,不敢打包票!” “答应帮我去请,我身子给你!” “真的?” “当然!” 郭秋玲当即把杨华带进里间,转弯拐角,两人很快就直奔主题。 一翻折腾,杨华就死心塌地了,当天下午就找来了他表哥罗狱长。 罗狱长十分好色,外号又叫罗色狗。他四十多岁,不高,只有一米六几,瘦瘦的,一看就是精气常泄的那种。他见了郭秋玲眼睛一亮,这等尤物,啧啧—— 郭秋玲眼睛十分敏感,从罗色狗片刻的明亮间就捕捉了罗色狗的猴急。 郭秋玲支走杨华后,她并不急,她也知道对付罗色狗这种人,得吊味。 “罗狱长,你先坐坐行吗?我得洗个澡,好几天没洗了,我可不想身子臭臭烘烘的陪罗狱长喝茶!” “没事!没事!你洗吧!我先坐坐!”罗狱长心猴急话却不猴急。 郭秋玲迷惑一笑,虽然天气还颇冷,她提了两大桶热水,在房子里边的洗手间里洗得热火朝天。洗手间只有一张布帘子,腾腾的热气冲涌出来,布帘也偶尔撩动,热气腾涌的间歇一个洁白人体约隐约现,张驰有度,把个罗色狗撩得血液急涨,眼睛死死盯着布帘子。 布帘子又撩动了一下,瞬间的空隙里,郭秋玲正在细细揉搓,罗色狗身子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真想扑过去。郭秋玲见他欲前又止,手肘子仿佛无意间又把布帘子撩起,手上舀起的一瓢水正冲向…… 罗狗子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撩起了布帘子。 “你——你干什么?”郭秋玲娇声质问,可哪挡得住罗色狗己开弓的箭?他一把就抱住了还水滴滴的郭秋玲。“罗狱长,这,这不行的……” 罗色狗他管你行不行?抱了郭秋玲就到了另一间房的床上。 “罗狱长,你真想要吗?——若真想要,得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帮我杀个人!” “谁?” “游击队的一个俘虏!” “成!”罗色狗边说边褪下裤子,“你要我杀谁?” “林春州!” “谁?” “林春州!” “不成!”罗色狗一惊,他对林春州王雨薇王青松他们的关系一清二楚,监狱长亲自交待他暗中保护好林春州,不然脑袋不保!你这女人要我去杀他,那不是玩命吗?这女人碰不得!罗色狗搂起裤子赶快跑。 望着罗色狗狼狈的背影,听着罗色狗急急的下楼声,郭秋玲懵了,心里又火得哀嚎起来—— “林春州,你个杀千刀的!你来,老娘要样杀死你!” 虽然有郭秋玲要杀林春州这些小插曲,他在狱中基本平静也平安。 时间匆匆一晃,就到了一九四八年,国民党在大陆己失去了胜利的信心,形势也越来越不利,就拿南山游击队来说,虽然仍在山里,但他们的活动范围己扩大了许多,人数也扩大到了四百余人,生存容易多了,整个横水县都是其势力范围,并在南山县的部分边界也取得了主动权。国军的兵力部署根本上是靠有公路的地界。 谭中云一个远房亲戚孟恒威当了旅长,并驻守夷城,成了王青松的顶头上司。谭中云千百计把林春州一事向孟旅长打了小报告。为此,王青松受到了上司极为严厉的批评,上司要王青松好自为之。 话都挑明了,王青松为了自己的仕途只得下决心,准备对林春州三名游击队员实行枪决,以明正心。 王雨薇也从一系列反常中看到了不祥,可这人怎么救呢?王雨薇正在苦苦思索中时,她父亲叫去了她, “雨薇,林春州的事就到此之止吧!我看他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会跟我党国,我因为这件事已受了孟旅长极其严厉的批评!” “爸!我不管,反正他生我生!他死我不独活!”王雨薇丢下硬梆梆的一句话后,就不再理她父亲。 王青松原本想和女儿勾通一下,见女儿如此,知道谈不出眉目,也丢出硬梆梆的一句话,“我就要杀了他!”王青松说完这句话后,显然十分赌气,他甩门而出。 “我该咋办呢?”望着父亲冲出去的背影,王雨薇泪水夺眶而出。 我死也要把他救出去!王雨薇心里恨恨地想!王雨薇正想时,她爸办公桌上一封印着“密函”二字的函件跳入了眼帘。她见父亲己走了出去,迅速掏出一看,立即惊呆,密函上是父亲的手迹:“吴存中,命你于明日下午三点对林春州等三名游击队实行枪决!王青松。四月六日。” 吴存中即是监狱长,专职管辖关押林春州他们这片监狱。 王雨薇一看密函哭不出来了,她见父亲还没返回,用父亲书桌上的笔重新写了张:即刻放人,王。并把密函里的信换了下来,撕碎,装上自己写的,立即跑向关押林春州的监狱。 “吴伯伯,我爸叫我亲手交封密函你,叫你办件事!”王雨薇一见吴存中,就把密函递给了他。吴存中掏出来一看,想都没想,就问道, “三个全放?” “对!要快!” 吴存中即刻分咐下属放人,他心里嘻滋滋的,心想,我帮了王团长的忙,他肯定会想到我,提拔我的! 三人很快放了出来,王雨薇立即拉了林春州就走,吴存中也没怀疑,这毕竟是王团长暗中放人,肯定得偷摸点嘛!再说,又是他女儿亲自来。 四人刚走出监狱,王青松己带着人过来了,原来王青松生气后,本只想凉凉王雨薇,可反身回来后,王雨薇己走,他又生了一会儿气,突然间想起桌上的密函,一看,密函不见了,他一看办公桌下面的垃圾筐,里面有碎纸,一看是自己写的密函,他马上明白,立即通知全城城门戒备,只要见了林春州等人立即格杀勿论!并集合卫队赶扑过来。 林春州等人刚走出监狱,便看见王青松带人扑了过来。吴存中也己走出监狱大门,但他还没看见,林春州十分敏捷地反身夺下了他腰间的枪,后面的两名游击队员见状,迹迅速夺下了跟在吴存中后面的两个下属的枪,并劫持着出来。 “放下王雨薇!放下他们,放你们走!”王青松大声吼叫着。 “别理他,我们快走!”王雨薇在前带路,往一条小街右边的巷子一拐。“从这里能逃出去,左边那边是死胡同!”王雨薇长期在这一带探查出路,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林春州他们劫持着人,行动自然慢,王青松的手下己经围了上来。两名游击队员见状,立即喊林春州带着王雨薇快逃。 林春州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当然不肯答应。一个游击队员见他如此,趁他不备,松开他手上的人质,推了林春州一把,并开枪打死了吴存中。他打死吴存中后,又押了先前的人质,往街口一站,“啪、啪、啪……”连放了几枪。打倒了追得最近的几个国军。就在他放枪的同时,手里的人质瞅他个不及防,低身把他掀倒在前面的地上,随着一阵枪响,他英勇牺牲了。 街口过来是个六、七丈长的直巷子,两边无任何遮掩,一转眼,林春州几人便暴露在枪下。林春州和王雨薇在前,另一名游击队员劫着人质在后,他见情况危急,不逃了,反过身来,依靠人质,立在小巷中间,开枪阻击着冲进街口的国军。几枪阻击,林春州带着王雨薇己出了直巷子,直巷子出头是小街和巷子众多的民房。 “唐晓军,快过来,我掩护里!”林春州冲游击队员喊道。边喊边举枪,瞄准了最前面的两个国军,“啪、啪”两声,两个国军应声而倒。唐晓军把所劫人质一推,他返身即跑,就在他快出巷子时,他后背挨了一枪,鲜血涌了出来,他往地上倒下。 “晓军——”林春州悲痛地喊了一声,开了两枪,又放倒了两个国军,并伸手把唐晓军从巷子拉了出来。“晓军,你怎样了?” “春州,快带着她逃吧!答应我,定要逃出去!”他从林春州手里夺下枪,身子在地上一横,开着双枪阻击冲上前来的国军。 战友情谊虽重,但林春州知道这情况己无力回天,他立即带了王雨薇迅速藏进了众多的民房中。 王雨薇对每条路都极熟,但体力明显不支,常需要林春州扶一把。他俩逃了三条街后,王雨薇再也走不动了,事实上也无地方可逃,民房两旁的街上国军到处都是。林春州扶着王雨薇躲在一个墙角处,抬眼一望,对面的楼房颇觉眼熟,他想了一下,想起了,这就是曹芸芸家!他四周看了看,有一棵树,爬上去可以上到二楼。他又四下看了看,国军还没搜到这里。他赶快带了王雨薇跑过去,先把王雨薇推上树,他在后面帮着,俩人好不容易才翻上二楼。 他俩刚上二楼,藏身走道下,国军也搜到了这地方,一看无人,都挺纳闷:“人呢?飞了不成?”忽然其中一个喊道,“看那棵树,仿佛还有些动,会不会从那里上楼了?”王雨薇心里一惊,急出了一身冷汗。 第五十一章林春州跳崖 林春州不慌不忙从走道一个暗处掏出把锁匙,轻轻开了门,进了屋,然后把门无声地关上。他俩进屋后,国军也正爬上了树。很快,国军上了二楼,把门踢得“砰砰“响。 林春州并不理会,带了王雨薇进了曹芸芸那间小房,并藏身进了夹墙中。 “哥,你咋知道这里呢?”王雨薇在林春州耳边轻轻问。 “这里是曹芸芸的家,我跟你说过的,我在夷城读书时的同学,我爸牺牲不久时,她曾带我在这里躲藏过!”林春州悄声答。 他话音刚落,国军踢开了门,随着重重的脚步声,很快,就踢开了曹芸芸的小房间。房内没看到人,脚步声立即离去了。夹墙内黑黑的,以前,林春州和曹芸芸在这里躲避日军,现在,他又带着王雨薇来这里躲避国军。 其实,那次本躲开了日军的,但后来,竟然让曹芸芸给小鬼子杀害了,每次想到这里,林春州就十分难过,因为他稍加注意,曹芸芸就能活出来,可曹芸芸替自己挡了小鬼子一刀!林春州想到这里时,心里又难过起来。 自己被捕以来,要不是王雨薇,王青松早对自己下杀手了,唉——林春州心里一声叹息,觉得十分愧疚。 “雨薇,你怕吗?跟着我这么受苦,真对不起你!” “哥,你咋这样说话呢?”王雨薇的头轻轻一靠,靠在了林春州的肩头,“当年要不是你们林家保护我,我都不知怎么样了,我敢说,我早就死了!” “我们出去房里休息,等天黑了再逃吧!”林春州牵着王雨薇的手,两人慢慢挤出夹墙。 林春州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确认没有危险,便回到床边坐下。王雨薇因为太累,她已经躺下了,并且睡着了,睡得很香很香。林春州怕她受凉,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件给她盖上,然后盯着她看,心里真的高兴。 王雨薇睡着了,林春州却不敢睡,他怕睡着后敌军又搜来这里,那自己就真的玩蛋了。 王雨薇一觉醒来后,见林春州没睡,自然心疼他,要他赶紧睡一会。 林春州的确也困,便挨在王雨薇身边躺下了。他睡着后,王雨薇又静静地盯着看他,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王青松坚信林春州还没逃出城去,到处增派了兵力,并在林春州消失的这片民房中挨门挨户地查,但到晚上时,一无所获。王青松心中最恼恨的是林春州带了他女儿跑,要不然,他肯定会网开一面,放了他,不会搜查了。 夜色终于降临,一切才慢慢灰复平静,林春州悄悄四周查看了一下,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王青松知道林春州没出城,所以到处布置了岗哨。如果只有林春州一个人,他相信困不住林春州,但林春州带着自己的女儿,他不可能已逃出城,因为他是人,没有长翅膀! 林春州带着王雨薇,悄然下楼,边走边警惕地四处查看,确定无异常后,他拉着王雨薇的手进了对面的小巷,从这小巷过去不远即是城南的水塘。 在小巷中走了一程路时,前面的暗处突然亮了灯,冒出四五个国军来。 “站住!干什么的?” “长官,我们是夫妇俩,家就在前边。” “一男一女,都这么年轻,带走!”国军中一个小队长挥了挥手。 国军队长挥手时,林春州己经出手,一出手就是要命杀招。转眼之间,他己干掉了三个人。国军队长退了一步,枪己出手,他向林春州开了一枪,他原是对准林春州胸口的,但他退后时脚被绊了一下,偏了一点,子弹从林春州肩膀处穿过。林春州脚上运力,不待对方响第二枪,腿已击到,干掉了他和余下的一个国军,急忙拉了王雨薇往前逃跑。 听到枪声的国军从主街上往这小巷赶了过来,但赶来时,除了五具国军尸体外,什么都没有。国军又出动兵力四处搜查,仍一无所获。王青松听到这消息后十分震怒!这林春州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在南山城里仿佛如无人之境!他立即下令:山里的国军严密注意林春州和王雨薇两人,只要看见,对林春州可立即格杀! 林春州拉着王雨薇跳下水,两人很快进了山洞。 “哥,这是哪儿呢?” “这是南城城外从水塘里出来的一个山洞,这洞通向山那边,十分安全,也是我们进出南山城的秘密通道。” “怪不得你们到南山城总是神出鬼没,原来是有这条秘密通道!” “当然是靠这条秘道,我们都是人,本事再大亦有限!” “哥,我好冷!”王雨薇的身子哆嗦起来。经过王雨薇一提醒,林春州也感到冷。天气本就还有点冷,两人的衣服又给水湿透了,再加上洞里阴凉,更有点难以忍耐了。 林春州亮着手电,带着王雨薇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在里面找到了一床薄床单,和一件长棉衣。这些还他以前时准备的,这两年来竟然没有动过,显然游击队很少派人进南山城了。林春州让王雨薇脱了湿衣服裹上床单,然后再穿上那件棉衣。 “哥,你呢?”王雨薇穿棉衣时,忍不住问。 “我没事,我顶得住!”林春州说。 待王雨薇换好衣服后,林春州拉着她,从旁边的山洞往外走。到洞口时,林春州息了手电,掀开草丛一看,洞外的山上各路口,都亮着手电,正在山上的各个人家搜查。 “我们暂时不能出去了,还是回去洞里休息吧!”林春州轻声说,又和王雨薇,重返洞中。 回到洞里后,林春州也感到冷,身子不住地抖,王雨薇赶紧说,“哥,你把湿衣服脱了,放在那干起来,你披这被单,我穿这绵衣。” 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被单太单薄,根本没有用,林春州冷得有些发抖。王雨薇见林春州冷,就红着脸,掀开绵衣,把林春州包了进来。绵衣本就暖和,再加上两人的体温,自然暖和极了。只是两人都脸红心跳,却又内心甜蜜。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找了个平坦处,睡着了。 第二天,林春州确定洞外安全后,便带着王雨薇离开山洞。第五天上午时,他俩己到达了竹林乡境内。 只是,他俩到达竹林乡境内不久,便被布控的国军发现了。 竹林乡一带驻军仍是周猛,周猛除勇猛外,也颇有谋略,他收到王青松的电令后,立即让国军隐蔽布控,并下令发现林春州踪迹后不许私自行动,只许向他汇报。 当他得知林春州的踪迹后,立即电告王青松。王青松一听有了女儿的下落,立即驱车前往竹林乡。 周猛把一切安置妥当后,立即带上谭中云连队,围追林春州。 围追时,谭中云建议将林春州击毙,但周猛否决了,并下令任何人不许开枪,尽可能地把林春州往青山塔方向围。青山塔就是前两年林春州救王雨薇那个塔,只要到了那个方向,林春州就逃无可逃,因为往塔那边的方向是死路。 周猛之所以下令不许开枪击毙,是因为他知道林春州和王雨薇的关系,如果开枪击毙林春州,王雨薇殉情的话,那就事大了。王雨薇若出了意外,说不定会被王青松枪毙。 当然,他们也不敢过份逼林春州,林春州毕竟武功高强,假如暴起杀人,随时可捏死几个。 林春州身上有把手枪,但对方不对他开枪,他自然不会用枪去杀对方的人。对方用意十分明显,要活捉他。既然对方想活捉,他自然要寻找机会逃走。 林春州在周猛的围堵下,不知不觉就带着王雨薇退到了青山塔,但不能进塔去,进塔就是死路一条。林春州带着王雨薇不觉中就退到了断魂崖。 断魂崖又叫百丈岩,崖高百丈,崖下大都时间浓雾弥漫,根本看不到底。路,到这里也结束了。 王雨薇陪在林春州身边,双双站在悬崖边。周猛只命令士兵将周围围上,不让林春州逃走,但也不上前抓人,他在等王青松的到来。 时间缓缓过去,已经黄昏了,血红的夕阳垂在山边,把四周也沷得艳红如血。 “林春州,只要你答应跟随王团长,啥事都没有了,你应该要考虑的!”周猛喊道。 林春州没有出声,他拉着王雨薇,思考着倒底该怎么办。王雨薇已跟周猛喊过,如果他们开枪打死林春州的话,她会殉情。此时此刻,两人都在悬崖边,如果自己跳崖,王雨薇也会毫无犹豫跟着跳。 自己死就死,但王雨薇得让她好好活下去,林春州心里着出决定。 一个时辰后,王青松带着卫兵来了。 “雨薇,你过来!只要你过来我就放了林春州!”王青松做了个手式,所有国军都收起了枪。 “不!爸!要我生你就带他们全部走!反正哥生我就生,哥死我就死!”王雨薇太度十分坚决。 “只要他脱离共产党,跟着我,我就不杀他,并保证给你俩完婚!” “雨薇,你过去吧!爱到如此我己很满足!你回去你爸身边吧!” “不!”王雨薇哭了起来!“我的命是你救的!先是从谭家,后来又从日军手里,总之,你死我就不独活!” “雨薇,听话!只要你过来,我保证放了林春州!” “不!你的话不可信!”王雨薇的身子仍紧紧地挡在林春州的前面。 “给你们十秒钟时间考虑,要么林春州答应归顺我!要么王雨薇过来!都不愿的话便就地枪决!”王青松耐心耗尽,做了一个杀的手势,一排排枪又立即端起来,对准了林春州俩人。 “雨薇,你害怕吗?”林春州深情地问,他心里很痛,也挺高兴,人生能有一个可以以生命相爱的恋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我不会让你死的!林春州心里想着,并思考着如何才能让王雨薇活下去。 “哥,我不怕!”王雨薇眼里的泪还在流着,但态度却极为坚决。“挨枪我陪你挨!跳崖我陪你跳!” “十、九、八……九——”王青松的时间己读到了第九秒。 “慢!”林春州手挥了一下,打断了王青松的读数。四周静寂,王雨薇默默流着泪。 忽然,林春州手掌在王雨薇后颈拍了下,王雨薇晕了过去。林春州抱起王雨薇,平放在高台边,并示意王青山两个卫兵将她抬过去。 “永别了,雨薇!”林春州深情地望了眼王雨薇,便返身走向悬崖纵身跳下。 “哥——”林春州跳下时,王雨薇醒了,但王青松的两个卫兵死死押着她,她根本动弹不了。“哥——”王雨薇声嘶力竭,眼睁睁看着林春州一晃就没了。 “爸,林家祖孙三代只因为为了我就这样没有了,爸……”王雨薇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是啊,林家三代也算是为了王雨薇才摊上这劫难的,林海涛为保护王雨薇死于谭家之手,林常青为救王雨薇死于日军之手,而此时,竟然是王雨薇的父亲逼死林春州,林家祖孙三代均是王雨薇的救命恩人,却这祖孙三代就这样没了…… 王青松默默走向悬崖边,望着雾蒙蒙的崖底,脱下军帽,深深躹了一躬。 天地更静,王青松沉重地率部离开断魂崖,他们离开时,对面山上一个牧童唱响了那首动人心弦而此刻是断人肝肠的歌—— 我的生命属于你 爱你爱在我心底 你要把我好好珍惜 因为爱因为爱你 生命一下就过去 真爱却可永远铭记 一路的凄风苦雨 人生的寻寻觅觅 总因有爱而甜蜜 爬过千山山也低 涉过万水水相依 莫为分别倍感孤迷 我的心儿在护着你 不管世界有多大 归宿只有一丈天地 真爱相守不容易 你要把我好好珍惜 我的生命属于你…… 第五十二章青春残(一) 一个士兵背着王雨薇往山下走去,但并未走出多远,王雨薇就醒了,她有些呆滞,傻了般的神情凝视前方。 “我的生命属于你,爱你爱在我心底……”牧童的歌声还在山上飘摇,飘过青山,王雨薇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哥!我的哥——”一声哀嚎后,王雨薇立即挣扎,“放下我!哥……”她猛烈一口咬在背着她的士兵肩膀,咬住后疯狂摆动。 疼痛钻进了骨头,但那个士兵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眼里含着泪,继而涌出,滴滴落下,但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为王雨薇的心灵深处之悲,这悲能让任何人心痛的,再说,林春州也是他敬重的人物,他抗击日军的英勇,炸军火库、力战秋山未来。说实话,林春州在南山百姓心中就是民族英雄!可这个英雄却在先前一刻被逼跳断魂崖,那纵身飞跃的神姿依然显示了他的不屈与无愄!共产党人!这就是共产党人!——在抗战中不屈无愄,与国军争夺天下时依旧勇猛,但最可贵的却是生命最后的这一刻把生存留给他深爱的人,而这个人竟是对手的女儿!竟是逼他跳崖的人的女儿! 不以此相要挟,虽然有真挚爱情的一面,但那一刻谁都会相信,他林春州不会以任何人的生命作要挟,只为人生信仰,不屈无愄飞跃崖下…… “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王雨薇松开了口,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放我下来,我只想去看看哥!……”无助、凄凉、悲鸣的声音让山野更静,所有的国军士兵都沉默含泪。 “小姐,你咬着我的肩膀吧!我知道你难过,你咬着我吧!可我不能放你,我知道一放你,你会毫无犹豫地跳下崖去!” 背着王雨薇的这个士兵话音刚落,引起了好几个心软的国军哭了起来,王青松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眶一热,对刚才的威逼越加后悔,这个青年小伙子比自己厚重得多,甩开他娘的党派这点偏见,他是个多好的人啊! 王青松想到这点时有些后悔,但只片刻,军人的崇高感又战胜了一切,他是党国军人,想到这里时,他命令部队加速行进。 王雨薇听了国军的一翻话后,己不好再咬他了,她只心碎地喊着“哥,我的哥……”她一声比一声细,一声比一声无力,仿佛是把破碎的心一块一块往外丢,破碎的心丢完了,她仿佛完结了生命似的昏睡过去。 背她的国军士兵满头大汗,再加上肩膀被咬,血往下流着,十分辛苦。王青松见状,叫他停下换个人背,但这名年轻的士兵拒绝了他, “王团长,就我背吧,我辛苦点无防,她刚睡过去就让她睡吧,她醒了那份痛苦太让人难过……”话没说完,这名士兵的泪水又己流下。 王青松不再说话,让他继续背着,过了一会后,他轻声问周猛,“这个士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团长!他叫秦白清。” “秦白清,秦白清——”王青松轻轻地念了两声,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深刻地记下了这个面目清秀、善良坚韧的年轻士兵。“等下上车了,让他跟车回南山县城!” “是!团长。” 回到南山县城后,王青松指名要秦白清守护王雨薇,怕王雨薇逃出去看林春州是其一,最怕的是王雨薇自杀。其实,这份差事极其辛苦,是得力不讨好的事,王青松是看准了秦白清的韧劲,这份苦差事肯定要极强的忍耐力才能胜任! 回到城后的王雨薇身子极度虚弱,她像傻了一样,仿佛灵魂己随林春州走了,神色呆滞。开始三天三夜,她滴水不进,粒米不粘,直到晕死过去。找来大夫,给她灌了些糖水药物进去,她才灰复一丝生命迹象。短短的几天,王雨薇己不成人样,一个水灵灵的妹子已憔悴如柴,连她那并不喜欢她的刚娶进门的后妈也瞧得眼睛发红,常反过脸来责骂王青松。 “小姐,你不能这样,林春州知道也不会给你这样!他跳下去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你不能这样!你打我骂我就行,我承受得了,小姐,周围的人都在替你心疼,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切都不是这样了!小姐,王团长十分后悔,可他己无法变更事实……” 王雨薇没有任何表情,她呆滞着眼睛,就像枯萎的花瓣即将凋零。但秦白清知道她在听,知道她心灵深处的破碎与疼痛,因为她眼角的泪水在无声地溢出。 “你,你会唱那首歌吗?”王雨薇毫无表情地突然问。 “《我的生命属于你》?”秦白清抬了抬眼睛,心疼地看着王雨薇。 王雨薇目光呆滞在墙上,不再有任何表示。 秦白清眼框噙上泪水,他知道自己唱这首歌的话,王雨薇会愈加难过,但自己不唱,也深感对不起伤心的王雨薇。顿了片刻,他还是哼唱起来—— “哥——你等我!”气息奄奄的王雨薇突然喊了声,突然间有了力气,她飞身撞向墙壁…… 秦白清虽然在哼唱歌,但他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王雨薇,就在她飞身撞去即将撞到墙时,秦白清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王雨薇用尽了全力的,力道很大,秦白清拦腰抱住后急忙往后倒下,两人重重摔在地上,秦白清差点气都没换过来。王雨薇是倒在他身上的,好在倒下后她只伏在他身上伤心地哭,没有再次寻短见。 “我难过啊!那么高跳下去,都不知摔成了什么样子?那下面有野曽吗?他肯定被野曽吃掉了!哥——”一声长长的呜咽之后,王雨薇的声音停止了,她再次昏了过去。 秦白清终于缓过气来,他起身把王雨薇抱到床上,看着王雨薇憔悴的面容,秦白清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他凝视了王雨薇片刻后,急忙擦了擦眼泪,打开门叫外面的卫兵叫医生。 医生来了,把了把脉,摇了摇头,对身后的王青松说,“要把小姐的心结打开才行啊!像这样下去,她会相思成疾的,恐怕……” 王青松听后没有答话,房内的其他人也没有答话。心里都明白,要打开心结,谈何容易呵!除非林春州复活,林春州跳下了那深不见底的断魂崖,他还有可能活吗…… 第五十三章青春残(二) 林春州无限依恋无限深情地看了一眼王雨薇后,身子一纵,就跃下了断魂崖。他身子疾速往下坠落,他睁大着眼睛,死之前,他想看一看断魂崖下面的样子,但雾蒙蒙的,看不清多少东西。 他身子在疾速坠下,忽地觉得被如网状之物接住了,但自己的腿猛烈接触了硬物,一阵钻心的痛。除了腿,他更难受的是五腑六脏,虽然给网状之物网住了,但感觉内脏散了似的。他感到了生命在分离,眼前一黑,就什么也没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春州竟然醒了过来。 难道我还没死?他拭着睁开眼,果然没死,他感到生命依然存在,天地依然存在。我还没死?他意识慢慢灰复过来。他手指动了动,他感到自己睡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难道是菩萨救了我不成?林春州感到眼前很阴暗,觉得是个山洞什么的。他身子动了动,想坐起身子来看看。 “你醒啦?”林春州身子刚一动,就有一个陌生的女音传进了耳中。林春州向旁边转了下头,一个陌生姑娘的脸庞出现在眼里,光线太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姑娘的模样绝对俊俏,十七八岁那些样子。 “我没摔死?这么高下来我竟然没有摔死?”林春州仿佛不相信自己仍生存着,向旁边这个陌生姑娘问道。 “你没死!你被那棵大树上层层缠绕的葛马藤篼住了,只把右脚折断了。” “右脚断了?”林春州微微抬头,发现自己的右脚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没有一点知觉;他动了动左腿,还好,有知觉。 “你别着急,慢慢会好的,我爸出去给你找草药去了!” “你爸?你们是谁?” “我爸叫程献,是你们南山游击队队医,你认识的!” “程叔——我当然认识,他用山里草药治疗刀伤枪伤十分拿手,可你们怎么救下我的?这是哪里?我感觉这里是断魂崖崖底,你们怎么在这崖底呢?程叔是游击队队医,他却在这里,游击队现在怎么了,完了吗?” “游击队没事,我也不知道多少情况,我被村里地主欺负,我妈为救我死了,我爸知道后从游击队悄悄回来,杀了地主一家,那地主叫许霸,外号许霸爷,是王青松手下营长高光头的姐夫,高光头要报仇,也不知什么原因,我爸也不敢回游击队了,就带了我来到这地方住,己住了一年多。” “你们怎么进来的呢?这里有通向外面的通道?” “在断魂崖背后有一个岩洞,我爸带着我最初住在那里的,后来他无意中发现旁边有一个大石缝能通进断魂崖,就把我带了进来。” 天己经黑了下来,姑娘点了一盏桐油灯,昏暗的灯光舔着山洞,宁静而寂寞。 “哥,你痛吗?” “先是木的,没感觉得痛,现在有点痛了。” “也不知我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哥,痛得厉害吗?” “没多少事,我顶得住!” “哥,我去做饭给你吃,有事你就喊我,我叫程筱雪!” “嗯!”林春州点了点头,他望着程筱雪出去的模糊背影,脑海又浮现出王雨薇的身影来,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林春州痛苦地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挤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林春州听得程筱雪在叫爸爸,便知道程献回来了,一份亲切由然而生。随着脚步声响到床前,林春州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映进眼里。 “程叔……” “春州,你怎么从崖上跳了下来?” “被王青松逼着跳下来的!”林春州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林春州把经过讲完,程献也把草药敷好了。程筱雪端来了一碗鱼汤,让林春州喝下。接下来,程献和林春州又各自谈了些经历,只是,每当问到程献为何不再回游击时,他总是支支唔唔,这让林春州好生疑惑。 “程献,程献———”林春州心里一个激凌:“献字分开不就是南犬吗?难道他是……”林春州回忆了一些细节,即刻明白了,在七猪山上时,只有程献离开过队伍,因为他采药,可以离开队伍,可以很方便把情报发出去,怪不得莫名其妙就被国军包围…… “南犬!”林春州突然喊了一声。 程献一愣,他抬眼望了一眼林春州,昏沉的桐油灯里,他眼睛明显心虚,没有出声。 “你是南犬!”林春州厉声质问。 程献依然没有出声,他手一伸,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是的,我是南犬!”程献从腰间抽出手枪后,才说,接着他身子往前走了两步。 林春州只在心里惊了一下,但他并不作抗挣,他无力反击的,任由他吧!他闭上了眼睛。时间静静的,但枪并没响。 “春州,枪给你,随你处置我!”林春州睁开眼,程献就站在床前,正把手枪的手柄递给自己。 “爸——怎么啦?哥……”程筱雪收拾完碗筷回来后,发现情况不对,立即问。 “没什么事,你爸要把枪交给我,我这样子拿枪有何用呢?程叔,把枪收起来吧!” 程献没有出声,他默默地收好枪,靠在一旁无声地坐下。 许久之后,程献说,“春州,很对不起,就因为七猪山的情报,差点让游击队完了,你还给王青松抓了去……” “唉——”林春州感了口气,他想到了那次的惨烈,整个游击队就相差那么一点点。只是,各为其主,林春州无法怪罪他,再说,现在自己可是他救的。 他俩不再说话,两个男人就这样沉默着。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程筱雪说话了,“爸,你去睡吧!你去那床上睡!我在这里陪着哥!” 程献没有说话,他默默起身去睡了。程筱雪在林春州床前坐了下来,她拉了拉林春州身上的被单,坐了一会后,就伏在床边睡了。 “筱雪,你就这样睡咋行呢?”林春州说了一声,他又对程献喊道,“程叔,你来和我睡,让筱雪到那里睡吧!” 山洞里静静的,程献仿佛睡着了不答话。他不答话,林春州也不好喊第二声,只得任由程筱雪伏在床边。桐油灯的微光昏暗着山洞,林春州睁大眼睛,看着程筱雪乌黑的头发,他的思绪在往洞外飞,“王雨薇呢?她怎么样了?她不会寻短见吧!哦,还有我的妈妈,她知道情况后会咋样呢,她肯定会伤心悲痛,她会不会……”林春州不敢想了,他只盼着天亮,天亮后,让程筱雪去告诉一下妈妈。“唉!要是腿不断就好了,自己不但可以去见妈妈,还可以潜入南山城里带出王雨薇来,唉!这该死的腿……”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林春州央求程筱雪去告诉一下他妈妈,但程献不肯,他怕情况外泄,毕竟高光头和游击队都不会饶他,他一暴露就等于死亡。 “我被逼下断魂崖的事我妈肯定知道了,我怕她会寻短见……” “爸,让我去给大娘说说吧!让她保密不就成了吗?这里的人也没个认识我的,我稍微注意就会没事!”程筱雪见林春州央求心就软了,急在一旁帮他说话。 程献见女儿说话,就不再出声,他知道女儿的心思,八成是爱上这家伙了!从内心上说,他也喜欢林春州的,这小子是个小子,可自己毕竟在早年时加入了国民党,南山游击队成立后,因为懂医术,被派进游击队当卧底。抗战时,国共相处平安,他也就没什么事,一心跟着游击队抗日,时常会忘记自己是个国民党特务。 抗战胜利后,特别是围剿游击队时,上面又指示他,要他汇报游击队行踪,这样就有了七猪山血战,也该游击队有老天保佑,那次竟保存了实力,而且后来越来越强大。他是穷苦人出生,看见游击队对老百姓亲如一家,他心里总是摇罢的,也因为这种摇罢,他在七猪山血战之后,几乎没给过国军什么重要情报。就在他这样摇罢着时,许霸想侮辱自己的女儿,老婆为了救女儿,拼了性命才让女儿逃脱。 当一个亲戚把这情况送给他后,他给肖先华留了一封信就带了枪只身闯入地主家,杀了许霸全家八人。杀了人出来,听邻居说许霸是高光头的姐夫,程献不敢大意了,游击队也不回,他怕高光头借刀杀人,只要他泄露自己叫南犬就可以了。他带了女儿在断魂崖背面一个山洞躲藏,后来无意间发现了进入这断魂崖的通道。只不凑巧,这林春州又跳崖下来,竟然还没摔死。 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要去你就去吧!注意一定得保密!”程献叮嘱了一句,又对林春州说,“春州,你在床上躺躺吧,我出去还采点草药,另外看看机关上有没有套住猎物。套不到猎物,又只得喝鱼汤了,好在这断魂崖那边角落有个大水塘,里面竟然有鱼,你昨晚喝过,味道鲜美吧?” “鲜美!昨晚吃时,我竟然没考虑这鱼咋来的,哦,程叔,你们在这里怎么生活呢?” “我在这里面做了庄稼,外面机关上收获的猎物也不少,把猎物偷偷拿去镇上卖,换回生活用品,这年多来,我们的日子过得不错,说实话,我都不想出去了!”程献说完走了出去。 程献走后,程筱雪又端了一碗鱼汤过来,伺候林春州喝下。安顿好林春州,她便去竹林村,望着她的背影,林春州又想起了王雨薇, “她会怎么样呢?她会没事吧……” 林春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挤了出来…… 程筱雪见到林春州母亲的时候,这个善良的女人己经憔悴得不成人样,失了丈夫后又失了儿子,作为一个女人谁能忍受得了呢?她骂王青松,她也骂王雨薇,虽然王雨薇是个好姑娘,但她还是要骂,因为这全都因她而起。 “老子林家前辈子欠了你什么嘛?男人为救你死于日寇枪下,儿子也救了你,却要被你那死老头子逼跳断魂崖!前辈子作了什么孽?”陈秀芳自言自语骂着,越骂心里越难过,越骂心儿越难受,她的双手变成爪子状抓着胸前,要抓出心来似的。她真想一死了之,人家说孤儿寡母孤儿寡母,可她没有儿子啦!在她黑暗的心灵里,唯一活下去的支柱是还没有看到儿子的尸体。 陈秀芳得到林春州跳崖的消息时,天已黑了,她没赶到断魂崖时,就因过渡伤心晕倒了,是后面一起跟去的乡亲把她背了回来,她今天就是要想办法下断魂崖的,她心里决定了,只要儿子不在了,自己就不会再活,一想到那么高跳下去,她心里又难过得像猫爪在抓。是的,她根本不想活了,现在唯一活的理由是还没亲眼看到林春州是不是真的死了。可这想法也太天真了,那么高跳下去,能活吗? 这个悲痛的女人正想办法去断魂崖崖底看林春州时,程筱雪来了,程筱雪的消息无疑是救命稻草,她的惊喜比她自己来世还开心。为了不引起乡邻的注意,陈秀芳说程筱雪是她娘家的侄女,于是大家都来劝,让她去娘家住住,以消除一下这个环境的伤心。乡民们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林春州死没死都好,你得好好活下去! 陈秀芳托了卢家照顾家禽,便和程筱雪一道消失在背后的竹海中。 “林春州还活着!我的儿子还活着!”陈秀芳跟在程筱雪后面,泪水矇眬了眼睛,高一脚低一脚的,还摔了一跤。 “大娘,您没事吧?”程筱雪赶忙扶起陈秀芳。 “没事,没事,闺女!我高兴啦!”陈秀芳爬了起来,身心十分轻松,她得知儿子没死后,仿佛全世界的东西都回来了。 程筱雪一路留意着,避开任何人,她俩终于进了断魂崖。 “春州!春州!我的春州呢——”陈秀芳人没进洞声音己进去了。 林春州微微动了下身子,叫了一声“妈!” “春州,我以为这辈子没人叫我妈了……”陈秀芳说完哽咽了,她扑到儿子床前,揭开被单,查看林春州的右脚,“春州痛吗?” “妈,不痛!别担心,没事的!” “是的,没事!这么高跳下来,能活着,妈就开心!”陈秀芳边说边擦眼泪。是的,是应该高兴,这么高跳下来,竟然没死,这不是天大的幸事吗?“那狗日的王青松!你救了他女儿,还要把你往悬崖逼,那狗日的杂种!” 林春州任由着母亲骂,只望着她,没有出声。 “那王雨薇也真是,都这样了,也不阻止她那狗爸!”陈秀芳继续骂着。 “妈,你就别骂了!如果不是王雨薇,我早就被他们开枪解决了,哪用这样费力来逼我跳下来!” “她要阻止嘛!好歹你也救过她的!” “她本是要和我一起跳的,要陪我一起死,是我把她打晕后独自跳的。”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的!王青松那狗杂种,硬是不叫人!又没挖他祖坟,竟这样大的仇,把人家这么高往下逼!”陈秀芳狠狠骂着,心中对王青松只有恨,挖掉他十八代祖坟也不解恨! “大娘,您坐下,喝口水,您就别骂了吧,哥是好人,这么高跳下来人没事,是祖上积了德的,您先喝口水,走了这么远的路,挺累的!”程筱雪懂事地端来了一杯子冷开水。 “是的,人活出来了,什么事都好!”陈秀芳确实累,她接过杯子,喝干了水,在床边坐了下来。她刚坐下,程献回来了,手上提着两只大野兔。他把野兔丢在门外,便走了进来,和陈秀芳招呼了一下后,就叫程筱雪出去帮忙剥兔皮。陈秀芳觉得太麻烦他们了,也跟着出去帮忙。程献就让俩女人忙,他拿了草药用器具碾烂。 程献给林春州换上药后,让林春州在洞内好好休息。林春州闭上眼,见着了母亲,心里安稳多了,只是,想到王雨薇时,心里又被紧紧揪了一下,她不会寻短见吧?相识这几年,也算相知了!她要陪自己跳崖,也就是陪自己死,多好的姑娘呵! “哥——”林春州耳边又响起了自己跳崖时王雨薇肝肠断裂的哭喊。她会怎么样呢?林春州脑海里不停地想着,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青春残(三) 王青松只有一个女儿,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心里自然焦急。“想办法早日离开南山吧!”王青松心想。 决定离开南山后,王青松便决定辞掉团长职务,他找南山医院院长办了一份假病历,需要到上海等更高级医院才能治疗。王青松的申请很快得到批准,他决定带着女儿去江苏G城,因为他弟弟王青岭抗战胜利后就去了那里,开了家食品工厂。 “只要远离了这个环境,女儿或许会好点!”焦虑的王青松心里总算有了丝希望。 王青松离开南山时,周猛升任团长,令人意外的是,谭中云又当上了南山警察局局长。 几日后,王青松离开了南山,除老婆女儿外,他还带走了秦白清。 从南山坐车到夷城,然后在夷城坐船到G城。一路上王雨薇倒不怎么闹,她目光呆滞,像个傻妹子一样,眼角吊着泪。从南山走时,她的眼睛望着南面的群山;汽车驶出东门后,她的头靠向窗子,回过头看着向后隐退的群山。 汽车远去了,群山退尽,眼里只有宽阔无尽的平原,但王雨薇的心里塞满了群山!呵!南山!呵!竹海!呵!断魂崖……汽车飞驰着,她的心却愈加空落…… 在夷城,上了船,王雨薇望着波涛滚滚的长江,长江水里有南山河的水,南山河里有断魂崖底小溪的水,或许,眼前的水里就有那小溪里的水,更有林春州跳崖后鲜血在其间——“爬过千山山也低,涉过万水水相依!”王雨薇眼前又闪现出林春州纵身跳崖的瞬间,她心里忽地一急,一纵身,就要往长江里跳,秦白清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王雨薇被拉住后,不哭也不闹,呆呆地望着长江。长江波涛滚滚,可长江能带走她的悲伤吗?离别故乡,仅仅会产生一份离愁,可她,离愁在这一刻并不在思绪中,她思绪里只有悲痛,只要脑海一闪现林春州跳崖的身影,她就想跳上前去拉住他的手,或者跟着他跳下去,那样肯定会知道林春州怎么样了——可就这么个愿望,竟然不能! 王雨薇感到万千难过。长江里波涛翻滚,也翻滚着一支歌,或许,也只有长江的波涛才能诉说她的难过—— 只想拉上你的手, 要走一起走! 翻越千山心不怕, 横渡万水也不忧; 夕阳染红了天空, 我的表达还不够。 山山水水不见了你的手, 为何不让我跟着你走? 为何要留下我独自伤愁? 悲痛一路路边洒, 洒向何处是尽头? 伸手想拉你的手, 只想看到你, 生命的最后 …… 轮船破浪前行,夷城逐渐消失在视野,南山离得越来越远了。王青松坐在船舱,他妻子偎依着他,他从窗子看出去,迷茫从眼中扩散。是啊,林家祖孙三代为了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没有了,而林春州,也算是给自己逼跳了断魂崖,良心真的过不去啊! 这一刻,王青松十分后悔,是啊,林春州带着女儿,让他们回到南山游击队又如何,大不了自己不做团长!逼林春州跳下断魂崖真的说不过去,他救了自己的女儿,他爷爷他爸为救女儿都付出了生命。最令王青松想不到的,是林春州在生命最后时刻仍要让自己的女儿生存,这既是真挚爱情,也是难得的人间真情!凭这一点,人家就是高尚!去他娘的什么党国,腐败再加无能!! 抗日刚胜利时,不想打仗了,国共和解,他也曾一心想和解,放了抓去的几个游击队员,可想不到,内战短时间内就己暴发,他曾认为共产党会在一年半载之内瓦解!而南山游击队,他开始认为一个月左右就能消灭。在会议商讨后,他上报时间为三个月内消灭南山游击队。然而,游击队后来却越扫越壮,越扫越大。想到此,王青松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不能光怪党国府腐败无能,他自己不是也无能吗?对付一个区区南山游击队,自己不是一样无力解决吗? 王青松的头垂下来,他又看了看对面床上的女儿,女儿己不成人样,瘦得皮包着骨。“如果林春州不把她拍晕,自己会不会开枪连她也打死?或者任由他俩跳崖?”王青松很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不敢肯定,因为那时刻,一切皆有可能……唉,不管怎样说,女儿这条命还是林春州给的! 想到这里时,王青松心里再次泛起一丝羞愧,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自己在那一刻竟全力准备着,只要喊到十,绝对会开枪,或者任由他们跳。 江风呼啸着拍打轮船,江水澎湃着冲撞轮船,耳边隐隐约约传出一首歌—— 伤心的江水满天的愁 故乡抛在了遥远的身后 往前不知未来的路 身后也没留下归宿 再看一眼家里的炊烟 绕着脑海就成永远的梦 亲人的呼唤响在耳畔 留给心灵那是深深的痛 再也看不见家的炊烟 再也听不到亲人的呼唤 时代的天空留下一声长叹 …… 去到G城后的王雨薇并未因为环境的更改减少对林春州的思念,那么高的断魂崖跳下去肯定是必死无疑!这么多年来,断魂崖周围的人对那崖底一无所知,就因为这一点,令王雨薇难过难忍! 救过自己的恩人,自己深爱的恋人,却被自己的父亲逼跳断魂崖,他的爷爷和父亲也为救自己而死,他一家因为自己就这样没了!还有林春州他妈,那个善良的大娘,她承受得了吗?她会不会寻短见?每当王雨薇想到这些,她的泪就无声流出,她的心就难以忍受!也是在这样的时候,就是王雨薇最具危险时,她会突然间撞墙什么的寻短见。她的这些状况只有秦白清清楚,他是个善于观察的小伙子,他己经掌握了王雨薇的规律,从她的神情中分析她的心态,并做好各种防范。 以前在南山时,有一个女仆人照顾,但来G城后,就只有她后妈和她睡,即使是这样,秦白清仍要守在她俩床不远的地方,以防不测。但接下来不久就不行了,王青松这一直不怀孕的老婆突然怀上了,她有了喜,自然就不能陪王雨薇,王青松想了想,决定把王雨薇嫁给秦白清,秦白清懂她的规律,结了婚,照顾更容易,再说,他俩感情一好,王雨薇自然就会忘了林春州。 然而,王青松把这问题提出来时,王雨薇不说话,只恨恨地瞪着王青松,瞪得王青松突然地来了气—— “把林春州逼跳悬崖我也难过!但是,事情发生了,还可能更改吗?你要我怎样?要我回去让时间回转还是要我去死?” “我不要你怎样!但我的事你别管!你别管!!”王雨薇歇斯底里,怒吼着,丝毫不让步。一个时时想死的人还能怕什么呢?还能在乎什么呢? “这事由不得你!”王青松怒气冲冲。 王雨薇不出声,眼神藐视着,丝毫不退! 秦白清在王青松望自己时,把头对他摇了摇,随后又走到王雨薇面前,“小姐,去你的房间休息吧!”王雨薇没有答话,她返回了房间去。她走后,王青松轻声对秦白清说, “这得你多费心了,看她这样子,唉——” “团长,您就别担心,我会看护好她的!团长,您就请放心吧!”秦白清重重地行了一个军礼。作为一个军人,这样的军礼,他俩都知道其的含意。 望着秦白清走出厅门的背影,王青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王雨薇回到她房间后,靠在床上,眼里含着泪,呆滞地望着墙根。其实在她心里,她并不拒绝秦白清,她拒绝的是王青松。这些日子来,她看得出,秦白清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丈夫的,只是,林春州跳崖的的那个瞬间,长久地揪着她的心灵!只要一想到,那么高跳下去,心里难受,在感情上就无法接受! 秦白清走进房来,他只静静地注视着王雨薇,他心里也难过,更多的是替王雨薇难过,看到她如此,心里痛,他自己无力替她分担什么,他只把自己的痛深埋在心中。 “小姐,我知道你难过,可我帮不上你,如果可以和林春州对换,我愿自己跳崖,我愿把他换出!”秦白清说到这里,他眼角的泪无声而出。 “秦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真的难过,只要一想到他那么高跳下去,我心里就无法忍受!”王雨薇说完,心里又响起了那首长江波涛里翻滚的歌,并哼唱起来—— 只想拉上你的手 要走一起走 翻越千山心不怕 横渡万水也不忧 夕阳染红了天空 我的表达还不够 山山水水不见了你的手 为何不让我跟着你走 为何要留下我独自伤愁 悲痛一路路边洒 洒向何处是尽头 伸手想拉你的手 只想看到你 生命的最后 …… 歌,紧紧地揪着王雨薇的心,揪得她巴不得立即跳下断魂崖,看看林春州;歌,也紧紧地揪着秦白清,他替王雨薇难过!多好的女孩子啊!感情如此纯真!感情如此长久,他从来未曾见过。 “雨薇,我也能够像林春州那样对你,你知道吗?”秦白清在心里想着,他虽溢出了泪水,但他控制着自己感情的全部外露,他得全神注意着王雨薇,处处提防她因为难过难忍的瞬间出现意外。自从跟王青松以来,他付出了很多,原先十分精壮的一个小伙子,现在瘦了许多。每每王雨薇伤心难过时,他也跟着难过——因为他己把她深深地爱着!同样是用生命把她爱着!他并不因为她深爱林春州不舒服,相反地更加敬重。 王雨薇因为太难过,身子又抽动起来。 “小姐,你得忍一忍!”秦白清紧忙走近王雨薇,把她扶住。“小姐,你要忍一忍!我……” “哥!……”王雨薇喊叫了一声,扑进秦白清怀里,她痛哭起来,这是自林春州跳崖之后,她第一次这样哭,这样痛快地哭! 秦白清跟着垂泪,把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哭,他明白,王雨薇对自己至少己经有了一份信任,不然,她不会扑进自己怀里来痛哭。让她哭吧! 王雨薇终于哭累了,在秦白清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五十五章青春残(四) 林春州在山洞中静养着。 陈秀芳只偶尔来断魂崖看看儿子,她怕给别人发现蛛丝马迹,儿子是国民党要抓的人,而程献父女的事,陈秀芳也清楚,所以,消息一点都不能透露。 但儿子有程献父女照顾,她十分放心,她也看出,程晓雪那女孩十分喜欢林春州,唯一遗憾的是,儿子脚折断了,一生就是个残疾。 程献除了做些庄稼外,去洞外守猎采草药也挺忙,常是早出晚归,中午也大多是在荒山中烧烤点猎物。再说,程献也有意让他俩接近,林春州声望好,是英雄,结了亲自己或许能走出断魂崖,至少,女儿能走出去。未来,内战无论哪个胜,林春州都有立足之地。共产党胜,林春州不用说,他为南山游击队立下过大功劳;国民党胜,林春州是抗战英雄,再说,他毕竟救过王青松女儿多次,没了内战,王青松绝对不会再为难林春州。 程献有了这心思,照顾林春州的事就全落在了程筱雪身上,一个大姑娘照顾一个大小伙子毕竟有许多难为情处,常碰上尴尬。 首先上厕所就是件难事,开始两天是程献帮忙,多几天后,程献大都不在山洞,自然就得程筱雪帮忙,开始,他拭着不要她帮,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姑娘面前宽衣解带的真难为情,程筱雪也会尴尬。 “筱雪,你就不用帮我!我自己慢慢就行!” “我不帮,可我不放心!我怕你摔着!” “没事的,我慢慢就可以的了!” “哥,你怕我难为情吗?可是,我愿意!”程筱雪脸微微地羞红了。 林春州听着程筱雪的话,心里蹬了一下,他想到了王雨薇,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从眼角挤出…… 程筱雪看见了林春州的变化,有点莫名其妙,他为何眼角流泪? “哥,你怎么啦?”她羞涩中带着一份焦急。 “筱雪妹子,我——我突然间想到了王雨薇,就……对不起!我……” “哦,原来是为这!”程筱雪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哥,你思念她是正常的,一个和你相爱几年,肯舍命和你跳崖的姑娘值得你思念!哥,你放心吧,她会没事的,她爸那么多手下看着她,她肯定犯不了傻的!”程筱雪劝了几句后,就不再说话,她默默地凝视着林春州,手轻轻捉着他的手,羞涩转换成了无限怜爱。 以前时,她只知道林春州的威名,和他父亲林常青一样,是南山抗日的英雄,是南山的传奇,她佩服,深深地佩服,但那是个普通的对英雄的佩服。然而,她想不到的是自己和父亲躲进断魂崖后,能看到在当时奄奄一息的英雄。当父亲说是林春州时,她拼了命去救,比自己的父亲要快得多。 树很大,有十多丈高,而林春州被葛马藤篼在了最上面。父女俩用葛马藤织了张网,篼住林春州后,再割断原来的葛马藤将林春州放下来。父女俩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春州从大树上救进洞去。父亲给他止血,抱扎伤口,她在一旁帮着,看着他折断的右脚,伤心难过,从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突然间就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包扎好后,她舀来水把林春州的脸擦洗干净,多英俊的一张脸!背着他父亲时,她用脸在林春州的脸上舒心地紧紧挨着。 “治好了,他也是个残疾!”父亲把采来的草药边敷边说,意思明显。 程筱雪听后,心里很痛,但也在心里说,是残疾我也照顾他一辈子!从那一刻起,她就把眼前这个只闻其名还是陌生的男人当成了自己的男人般照顾,而此刻,就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因为他需要象个孩子一样得到照料。 想到此,程筱雪又低下头来,把林春州慢慢洗了个遍,又帮他擦干水,穿上衣服,扶他到床上躺下。当程筱雪把被单拉过来给他盖上的时候,林春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好妹子,我……”林春州感激的泪感激而出,“你是我的好妹妹!” “不!我要做你的女人!”程筱雪无限柔情地把头埋进了林春州的胸口。 “我——我……唉!对不起,我就只想着王雨薇!再说……” “哥,你不喜欢我吗?” “好妹子,不是,那样你会好委屈的!我的脚断了不说,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哥,别想那么多,慢慢就好了!” “好妹子,你善良、漂亮、温存!只是,我……” “哥,你不喜欢我?”程筱雪抬起头来,深情地注视着林春州。 林春州的目光也注视着程筱雪,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注视,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妹子竟然如此漂亮,她脸庞清秀,鼻翼微微上跷,眸子深情如水,纯洁得像山野的一朵鲜花。她身子清瘦,但胸部却有女孩子最好的骄傲。 “筱雪,我——你当然喜欢你,可是我心中又不法忘记对王雨薇的思恋!” “哥,你思念吧,你的思念也是我的痛!”程筱雪说到这里,泪水也流了下来。 “你的思念也是我的痛!”林春州的心被紧紧地揪了一把,并在心里反复念着:你的思念也是我的痛!你的思念也是我的痛…… 程献从镇上赶集回来,告诉了他得到的消息,王青松因病辞去了团长职务,带着家人离开了南山,据说去了沿海,具体不知;周猛接替了团长一职,正加紧围剿南山游击队;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谭中云又当上了南山警察局局长。 林春州听到这消息时没有出声,心情也没有什么波动,他已然看开了很多东西。表面上看,林谭两家的争斗谭家赢了,因为没有谁知道林春州还活中。不过,活着的谭中云就好过吗?他损失了弟弟和儿子,损失了原来如日中天的地位,即使抱上日军大腿,都要躲避林家人的仇杀。另外,谭中云已经五十多岁,搞不了就绝了后。而林春州活着,他虽然成了残疾,但他年轻,还有未来。 再说,谭中云做过汉奸。内战之争,如果共产党胜了,谭中云必然没有未来,到时被清算枪毙正常不过的事。从国内形式看,共产党胜出只是迟早的事。 第五十六章青春残(五) 几个月之后,林春州的断脚处已经结痂,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残疾人,他杵着母亲带来的祖上留下的那根玄铁拐杖。他对王雨薇的思念虽然很深很深,但埋在了心底,他最难忍受的是自己的右脚,残疾了,他现在就是个废物! 老实说,要不是有程筱雪,他都不知会怎么样。 程筱雪总是用一份无私的爱温暖着他,是啊,“你的思念也是我的痛”这是何等的宽阔境界!她不是对林春州爱的独占,而是分担,把你对其她女人的爱和失去的痛分担成她的痛,也正是她的这种宽阔与分担,让她逐步走入了林春州的心灵深处,并且产生了一份依赖。 林春州虽然脚伤已好,但不能回家去,只能继续呆在断魂崖崖底。林春州不现身,现在的谭中云或国民党不会为难她,能容忍他母亲在那里生存,但如果林春州出现,情况就不一样了,特别是谭中云,肯定会想方设法除掉林春州母子。 再则,林春州现身,势必会牵出程献一事。 反正是残疾,反正在崖底是一样生活,那么就静静呆在崖底吧。 某一天下午,程献在镇上赶场时突然碰到了他的师傅。他师傅叫程湘华,也是他远房叔叔。程湘华祖上在湖广填四川时举家搬到了四川云阳,程献小时候跟父亲去玩,就跟程湘华学了采草药治病。 程献把程湘华带进断魂崖崖底,详细说了父女以及林春州遭遇后,程献央求叔叔把这对年轻人带去云阳。 两人还年轻,不能长期生活在断魂崖,不能长期不见天日。 程湘华娶过老婆,但没能生下子女,他老婆更在中年时生病过世。程湘华孤家寡人一个,将程筱雪林春州带去云阳倒也不错,当成自己的孙女孙女婿,到时给自己养老送终,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林春州坚决不,他去了云阳,把母亲单独留在竹林村? 做为子儿,林春州哪能心安。 林春州不肯,程筱雪也不肯,毕竟她走了,她父亲独自生活在断魂崖,生病了都没人端口水。 程湘华倒没急着要两个年轻人答应,他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就跟大家一起在断魂崖住了下来。 陈秀芳半个月没来看儿子了,林春州十分担心,母亲一个人,他真的怕谭中云对母亲不利,毕竟谭中云不是个好东西。王青松在南山时,谭中云肯定不敢,王雨薇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欺负陈秀芳。 但王青松王雨薇离开南山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程筱雪理解林春州的担心,便悄悄离开崖底去了一趟竹林村,回来时,程筱雪极度悲伤,原来陈秀芳去砍几根竹子准备搭个鸡棚,不小心被一条毒蛇咬了,陈秀芳开始没注意,等她发现不对头往家赶时,已经来不及,倒在了半路上,后来被村民发现送往竹林乡医院,但晚了,没救过来。 村民自然不知道林春州还在,卢光云洪双丽就做了主,将陈秀芳安葬。 林春州听后没出声,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泪水汹涌而出,许久之后,他才发出一声悲鸣,双手紧紧揪着头发。 “哥——”程筱雪紧挨着林春州坐下,伸手抱着林春州,用悲伤分担着林春州的悲伤。 一个星期后,林春州的情绪稍微缓和,那天,程献很早起床,他和程湘华一起准备到一个叫向阳岩的地方采药。向阳岩向阳岩,顾名思义,向阳,阳光充足。那崖上有好几种珍贵草药,尤其是一种开红花、当地人叫接骨草的草药,几乎整个南山就只有这山崖上有,对治疗断骨摔伤有奇效。 程献想把这草药采回来泡上一罐酒,让林春州天天喝上一点,将对他身体恢复有帮助。他们去到向阳岩时,因悬崖太险,必须要有绳子系住才行,程献本带有绳子的,但绳子太短,没办法,程湘华只得赶去集镇上买。 程湘华走后不久,程献爬到两处不算危险的悬岩采其它药,正采时,突然高光头带了几个国军过来。原来高光头的儿子手摔断了,带了几个手下过来采接骨草。 程献正在悬岩上,躲避都做不到,更别说逃走了。 “哈哈,程献,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说,你这是不是待宰的羔羊或者送上门的肉呢?程献,你的心也太黑了,你说你杀了我姐夫不就得了,却连我姐以及孩子都杀掉?原以为你已逃得很远,竟然还敢在南山境内?你这不是找死吗?曾奎陶军,你两个上去把他揪下来!” 高光头洋洋得意,望着半岩上的程献不停数落。数落完后,叫了两手下上岩去活捉程献。 程献一直望着高光头,不动声色,却悄悄掏出了手枪,抬手就向高光头一枪。 因为距离不近,再加上没条件瞄准,子弹靠高光头耳边飞了过去。高光头给吓得脊背一凉,赶紧往一块石头后藏下。程献开枪没打中高光头,赶紧掉转枪头,向自已悬岩围过来的两个国军开枪。 围上来的这两个国军同样猝不及防,他们不知道程献有枪,没做防备。两人各中一枪后,那边的国军以及高光头才反应过来,赶紧向程献开枪。 其间有两支冲锋大枪,没法躲避的程献很开被打成筛子。绳子绑着他悬在半岩上,血像水一样往下流。 程湘华买绳子回来后,眼前的场景惨不忍睹。附近有村民围过来,向程湘华讲述了经过,他们说是高光头。 程献给程湘华讲述过他和高光头的恩怨,“唉——”程湘华无奈地叹了口气。程湘华没有去理程献的尸体,因为有好心的村民准备将他安葬,程湘华只急急地赶回断魂崖。 林春州刚刚从痛不欲生中走出来,程筱雪又陷入痛不欲生中。 “唉,都怪我这该死的脚,如果不是脚残了,我定要去杀了高光头为程叔报仇!”林春州将程筱雪抱在怀里,紧捏拳头说。 如果林春州脚是好的,没残废,他说他要杀高光头没人会怀疑。 “哥——”程筱雪回过头抱住林春州,大声哭了出来。 又过了段时间,两个年轻人总算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中缓和下来。见两个年轻人情绪缓和,程湘华提出了要带两个年轻人去四川云阳。 程献死了,林春州虽然可以前往南山游击队,但自己脚已经残废,去游击队只能增加负担。游击队虽然力量已经壮大了不少,但和周猛的部队斗得异常激烈,依然是以游击的方式在与周猛周旋。林春州脚残,跑路跑不动,去游击队干得了什么呢? 虽然去游击队干不了什么,但林春州内心是纠结的,因为共产主义是他的信仰,南山游击队是他的家。 “春州啊,你就别纠结了,跟我去吧!你从断魂崖这么高跳下来没有死,可救你的是国军安插在游击队的特务,有些情况真的说不清啊!再说,你现在一个残疾,去游击队不但帮不了游击队反而会成为累赘啊!” 林春州没回话,他知道程湘华说的是实情。 “还有,共产党应该会取得天下,但到那时候程筱雪就成了国民党特务的女儿,你想想,到时候要你划清界线你怎么办?” 林春州看了看程湘华后又看着程筱雪。程筱雪是个好姑娘,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林春州心里下定决心,也做出了跟程湘华去四川云阳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程湘华分别给林春州和程筱雪画了个妆,改变了原来的模样,三人一起走出了断魂崖崖底。这是林春州跳崖以来第一次走出崖底,心情自然万般复杂,如果不是程筱雪,他肯定万念俱灰。 林春州没有走回家的那条路,他怕透露出自己还活着的蛛丝马迹。他走了家对面山梁那条路,只远远地看着母亲建的那四间新房,只远远看着母亲的新坟,只远远看着有很深情宜的卢家…… 林春州闭着眼睛,但没能包住泪水。就要离开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武功高强的祖孙三代就这样在竹林村消失,这里再也没有会林家夺命腿以及巴人绝命刀的人了!林春州伸手抚了抚程筱雪背着的长布袋,布袋里装着衣物外还有父亲留下的那把清朝官刀以及父亲从谭家赌场缴获的银票。 不过银票已经不多,父子俩参加南山游击队后,大部份捐给了游击队。 别了竹林村!别了老家!别了卢家!林春州擦了擦眼睛,决绝地拐过了山梁。 林春州三人没有走竹林乡往南山城方向,他们从山梁往凉水台再赶往夷城,然后在夷城坐船沿长江往上。 林春州离开南山后不久,即在1949年初,布防长江南岸的国军已经感觉了巨大的压力,虽有天险阻隔,但解放军处处都有奇迹,只有极少国军将领天真地认为凭借长江天险能与解放军分庭抗礼。 在南山县,周猛已命令所有部队撤回县城,他知道自己的兵力根本清剿不了南山游击队。再说,他对形式看得比较清楚,要不了多久,解放军就会横渡长江。 国军全线撤回南山县城后,南山游击队的总部跟着推进,驻扎到了虎口岭。这样,这些大面积的群山就成了共产党的领土,成了自由的天地。 接下来没多久,解放军突破长江天险,解放夷城;三天后,一个先锋团兵指南山县城东门。为配合解放军解放南山城,肖先华率领南山游击队冲下虎口岭,直扑南门。 战斗前,游击队特战分队早已潜入城内到达东门,战斗打响后,游击队以牺牲九名队员的代价打开东门,迎接解放军入城。解放军入城后,汪小全带着十多名队员直扑南山警察局,接收警察局的同时枪毙了谭中云,终为林春州报仇雪恨。 南山解放后,南山游击队留下少部份兵力管治南山城,大部份兵力编入正规部队随解放军继续南下。 肖先华当了南山县县委书记,他心中常常想起林春州以及林常青,有说不完的遗憾。 “等日子安定了,定要建个纪念馆,林家三代特别是林春州的英雄事迹不能埋没!还有,写南山县县志时,必须详细写写林家三代!” 肖先华心中做出坚定的决定。 第五十七章青春残(六)全文完 王青松的老婆怀孕后不能再照顾王雨薇,所有一切就落在了秦白清身上。王青松已给秦白清挑明过,如果他喜欢王雨薇,只要王雨薇愿意了,就什么时候都可以。王雨薇也清楚这一点,她对秦白清毕竟已有好感,因为秦白清愿意听自己的倾诉,愿意分担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思念,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是自己唯一可以的依靠!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林春州来接受他。至少,现在还不能! “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吧!”王雨薇心里这样想,才没反对父亲的决定。 秦白清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王雨薇的爱已经很深,他愿意为她付出,他所求不多,只要她接受自己的照顾,就行了。 怕王雨薇寻短见,得处处看着她,可以说是要形影不离!以前,王雨薇洗澡啥的是她后妈盯,现在,要秦白清来盯,一个大男人跟着一个大姑娘,哪方便呢? “秦大哥,你出去休息吧!我会没事的!我已经想开了,你放心吧!” “这怎么行呢?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如何跟王团长交待?作为军人,这是生死命令,你出了事,我就不能活着!”秦白清在房间中间站着,身姿挺立,那是一个军人的坚强意志和毅力。 王雨薇知道赶不出去他,就索性不做声了。她找出内衣内裤等衣服,准备洗澡。 即然赶不出去你,就把你当空气! 她在房间内开始脱衣服,她身子瘦了,但少女的青春之美依然魅力无限。她背对着秦白清,光洁的身子线条优美。 秦白清抬起眼来,偷偷看了一眼,第一次看见姑娘的光身子,虽是背影,但心里仍“怦怦”跳动,血液加速了流淌。 他怔怔地看着。 王雨薇身子动了一下,她转过身子来,秦白清急忙低头,但眼睛的余光仍瞄视着。 王雨薇旁苦无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然后走向洗澡间。她转过身去后,秦白清的头又抬了起来,注视着王雨薇光洁的背影…… 一份莫名的渴望冲进秦白清的意识中,他感到身子发热,血液往一处滚滚涌去,正在恍忽间,王雨薇在洗澡间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了秦白清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睛。 仿佛被看到了心思,秦白清身子更热,脸立即羞得绯红,汗水也给逼了出来,显得手足无措。 王雨薇转过身去,被秦白清那份窘态逗得心里忽然开阔了一下,一丝好久不曾有过的笑意在心灵一闪而逝。她调好水,慢慢洗着,“哗哗”的水声在身子上响着,她处于一种无人的境地之中,她心里知道,她最终会接受房间里站着的这个人,只是现在还不能罢了! 王雨薇正想着,突然脚下一滑,她身子摔到在地上,上半身摔到了洗澡间的门外。摔得较重,她一时竟爬不起来。 “王小姐,你怎么啦?”秦白清几步跨了过来,从背后把王雨薇扶起。 “我腰闪了,不能动!” “要紧吗?”秦白清十分紧张。 “你用毛巾擦干我身上的水,把我抱到床上去,躺一会后,应该就没事了!” 秦白清纵了纵身子,拉下旁边墙上的一块干毛巾,手微抖着擦着王雨薇的身子,因紧张和激动,他越擦手就越抖。 王雨薇默不出声,任由他激动。经过这一刻之后,她心里更有一丝开阔,她喜欢这个男人这样的激动。 好不容易,秦白清才擦干她的身子,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穿上内衣内裤和睡衣,完成这一切后,他才通知王青松,去找来医生。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之后,秦白清就象一个太监,生活在王雨薇的生活中。 除了不在一张床上睡觉外,他俩的生活就像一对夫妻,当然,这其间,秦白清的委屈可想而知! 王青松觉得对不起秦白清,拭着逼了几次王雨薇,但每次都闹成僵局,最后仍由秦白清主动破解,他要王青松别替他想什么,时间长了,自然会好的! 是的,时间长了,一切自然会好的! 这时间一长,就是三年。王雨薇按照故乡的传统,以林春州妻子的身份守他三年,直到那思恋结成了果子,在心里生了根开了花,少了最初的那份尖锐;直到这伤痛结了疤,疤上重了疤,痛虽深,但只成了隐痛!林春州跳崖时把她拍晕,目的就是要她活下来。如果不好好活着,就是负了林春州,自己活着,就能思念他,想念他,怀念他,他就活在了心中,永远地活在了心中! ——这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三年,漫长的千余个日夜,王雨薇完成了她对林春州最深是诚的守!但反过头来看看秦白清,他的感情呢?他的深爱呢?他内心受到了多少折磨? 王雨薇在深夜醒来,望着对面的小床,月光从窗口进来,打在小床上,他是醒的吗?多好的一个男人!他就这样默默无声,把他的爱全给了自己!多好的一个男人,太对不起他了!“白清!”王雨薇想到这里时,她轻轻喊了一声。 此时的秦白清也是醒的,他听到王雨薇在轻声叫自己,这声音里有一份轻柔,似乎更有一份浓浓的深情,这是他从来没听到王雨薇这样叫过,尤其是在这半夜时。“小姐,你怎么啦?”秦白清翻身下了床,他轻轻走到王雨薇床前。 王雨薇掀开被单坐了起来,月光让房间内朦胧着,“对不起你!这么久来,我知道很委屈你,白清,对不起!……” “小姐,没什么,能看见你,我就满足了,真的!”秦白清站着,搓了搓手。但王雨薇伸出手捉住了他的手,拉了一下,他顺势在王雨薇的床上坐了下来。 “往后,不要再叫我小姐!” 秦白清没有说话,他眼角湿润了,这么久的等待,是委屈?是心酸?是幸福?还是甜蜜?反正,什么都有,但这一刻,剩下的只有幸福和甜蜜! “白清——”王雨薇又轻轻叫了声,随后说道,“如果我答应和你生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吧,只要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以后,我们有了后代,祠堂里的祖先必须有林家三代人的位置,我们的后人,必须得记住林家三代人的恩情!” “这完全没问题!我们的后代就应该记住林家人这份恩情,我们结婚后,我们有房子后,一定供上林海涛、李远菲、林常青、陈秀芳、林春州的牌位!” “白清,我们搬走好吗?我不想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把我的救命恩人逼到跳下悬崖,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你决定就好,怎样都成!” “我原想叫你带我回竹林村去看看,看看春州他妈,可我有什么脸回去!”王雨薇说罢又哭了起来。 秦白清没说任何话,也没安慰她,只默默坐在一旁,陪着自己深爱的人。 王雨薇和秦白清进了她叔叔王青岭的工厂,也搬离了王青松住处。两人在王青岭帮助下在长江边买了一套房,只要有时间,王雨薇就会坐在江边,望着长江上游,望着西方的天际,一支歌再次揪心回荡—— 只想拉上你的手 要走一起走 翻越千山心不怕 横渡万水也不忧 夕阳染红了天空 我的表达还不够 山山水水不见了你的手 为何不让我跟着你走 为何要留下我独自伤愁 悲痛一路路边洒 洒向何处是尽头 伸手想拉你的手 只想看到你 生命的最后 …… 王雨薇不说话,她只泪流满面;秦白清也不说话,他只默默地陪着她……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