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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浅计划》


 前传:搁浅计划

搁浅计划
“咔”灰黄的灯光照在破旧的木桌子上，整个屋子寂静的可怕，桌子上有的，只是一份薄薄的文件，一根笔。
“你想好了？虽然上面很想让你去，但是……”一个人低声地说道。
“但是...去了...，多半回不来了，对吧。”另一个人说道。
“嗯...，但你要知道，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你了，如果你拒绝，这个计划就得撤销，我们可不敢再等了。”
“你要知道，我是有家人的，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可是...这件事情太离奇了，我们真的需要尽快处理。我们需要你。”
“……”
狗在外面乱叫，这个屋子没有窗户，月光照不进来，台灯微弱的光也仅仅照亮了这张桌子，屋子的四个角落里，黑暗的如同有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切，如同有一双耳朵，聆听着每一句话。
翻开桌上文件。
情报:无。
一个“无”字，让两人盯了好久好久，一个字的重量，压在了两人的身上，喘不过气来，谁都不敢作声。
“其实今天，我也是有任务的，就是让你签下他。”第一个开口的人又一次打破了寂静。
“我当然知道，但我还坐在这里了不是吗。”他说完笑了一笑，试图活跃一下这里的气氛。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季节，但是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两人的呼气的水珠在台灯光下闪着光，两人的身子像石塑一样，一动不动，就是这样呆呆聊着天。
“我的任务，是叫你签下他，但从我个人来说，我并不想让你去，班长。”
“其实...”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去啊，背负的太多太多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纸上的“无”字。
“要不就算了，不签...其实也没什么，上面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这事它太为难人了。”这个人说完这话好像轻松了许多，动了动身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被要求签字人人翻开了第三页文件。
文件的第三页，也是最后一页。
任务:潜伏，隐藏，获得情报，配合行动。
右下角也有五个字。
生死状。
签字:
简简单单几个词语，写在一张白纸，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又诉说了一切。
“一件事，我能回来，什么事没有，回不来，要照顾好我的家人，我在天上看着你们，要做不好，搁上面收拾你们全家。”他狠狠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但身子仍然是一动不动，没有一丝丝的颤动。
另一个人心头一颤，一下子站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班长，虽然这是我的任务，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不去做，没有任何影响！整个队伍里再没人知道这件事情，你依旧可以做我们的班长，你依旧可以回家看望你的家人，这些什么都不会变！”
喊完这些，他像是跑完了马拉松般地喘息，唾沫星子夹在呼气里，在凄冷的屋子里，帽子沿上滴下了一滴闪着亮光的汗水，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自己来做传达消息的人，他更不明白，此刻坐在他对面的这个自己的班长，又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我都明白，但是，我决定了就是我决定了，如果怕死的话，我呆在这干什么，有人需要我，我得尽力去干...”说吧，他站了起来，如同抖掉了身上的灰尘，像没通电的机器有了能量，在这只有三页纸的文件第三页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他把笔轻轻放下，合上了文件，没有一丝的声音。
在另一个人目瞪口呆中，他已经走向了铁门，“我要你们做的事，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那就行。”冰冷地回复过后，静静走出了屋子。
此刻，冷清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人，显得更加冷清，而他也变回了最初的样子，一动不动。
白纸第一页，只有四个大字。
搁浅计划。



 毕业了？

毕业了？
“喂，老方，你怎么还不起，这都什么日子了，你还搁这睡大觉。”
“嗯？嗯？”方子辰尽力的去睁开他那双用五零二站在一起的眼皮，“今天什么日子？”方子辰身子还离不开床，看向地上的舍友，问道。
“我...，明天毕业了啊，你不收拾行李，出去逛逛？今天还有聚餐，昨晚咱怎么说好的，你这脑袋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舍友撇了撇嘴，嫌弃地说。一边说着，还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
“毕业？”听到这两个字，方子辰的双眼终于挣开了胶水，昨晚几个舍友聊天的记忆也逐渐从脑袋的备忘录里蹦出来。一个鱼跃从被窝里翻出来，套上衣服跳到地上。
看到他这个先知后觉的样子，舍友更加嫌弃，脸上的肉跟鼻子挤成了一条沟，“看你那个老年痴呆的样，快走，出去嗨，今天群哥请客，必须坑他一笔。”
“你还说我老年痴呆，你这小人得志的也不怎么样，韩凡，借我双袜子，这阵都快毕业了，我的都没洗。”方子辰一边穿衣服，一边叫道。
“我真服了你了，今天就先这样，到时候买双新的给我。”韩凡更加嫌弃地说。
“行行行，走走走，我收拾了了，伍浩他们呢？”方子辰捣鼓了几下他的鸡窝头，问道。
“人家早到了，你要是收拾了了，就赶紧麻溜地走，等你半天。”
“行，咱走。”
韩凡是他的一个舍友，长得又高又壮，还是个小富二代，平日里弄点摩托，租几辆跑车开开，大学四年也是没少要联系方式的。
方子辰坐上了韩凡的车，打开车窗，发现今天天气格外的好，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一片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
从车窗往外，看着路边向后退去的街道拐角，商摊店铺，出现在眼前的景物如同四年前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是一切事物都还有着原来的样子，方子辰记得过去这里每件事物的样子，想到这，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想到这，方子辰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长发微卷、凌乱的挑起几缕别再脑后，双眉修长，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其中洒满了星光。
突然方子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给自己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欣赏城市的每缕阳光，每阵微风。
……
“老方，老方。”
“嗯？”又是熟悉的惺忪睡眼，与一小时前的别无二致，半睁不睁的两只眼令韩凡真心绝望。
“哥，你又睡了？我是真服了你了，你干啥困成这样，今天这日子你就不能兴奋起来吗，同学们都高高兴兴的，你搁这睡大觉，一会你能不能饭桌上给我磕个响头。”韩凡急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在眼前这个坐车睡着的人，给他扇醒，在给他看看日历，好好看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啪”
……
方子辰跟韩凡走进酒店，发现来的人已经很多了，但还是有几张位置没有坐满，这当然不可能是整个大四的人，只是他们这几个人互相熟悉认识的一个小圈子的聚餐，但是还是订了两大桌。
“嘿，子辰来了。”于群见到二人走进酒店对二人招了招手。
于群是他们的舍长，个子不高，但是人很聪明，平日里人际关系都处理的很好，还懂计算机，在校期间在外面一家软件公司担任了一个小的主管，在这个毕业的时刻，自然也是他提起要场聚会。
看到于群在这，二人也是加快步伐走了过来。
“叫你毕业典礼给我睡懒觉，照片私下里好好求求我，我给你删了，我心里很善良的，不会刻意为难你的，别怕。”于群等到方子辰走过身边时，小声戏谑地对着方子辰说道。
方子辰一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于群，“你真苟啊，您能不能干点人事！”
“怕啥，又不是叫你掉头丢命扣心挖胆。”于群笑的更欢了。
在一旁韩凡憋笑的注视下，方子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做多余的反抗，在于群这一桌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陆陆续续地又有人来，几个人凑在一起喝着酒聊着天，一副热闹场面，互相吹吹牛皮，互相挖苦挖苦，四年时光都溶解在这酒里，随着一饮而尽，过去的过往都装进了肚子。
方子辰正笑着，突然心里出现一种感觉，他下意识向大门望去...



 认识了很久的陌生人

认识了很久的陌生人
“还真的是她...”方子辰的眼神变得空洞，下意识抿了抿嘴。
一个穿着简单便装的身影走了进来，瀑布一般的长发披在肩上，标志的瓜子脸，灵光闪烁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小小的鼻子上框着一副浅蓝色边框眼镜，转着脑袋寻找着什么。
“周忆，这儿呢！”见到女孩进来，于群连忙站起来招呼。
听到于群的声音，周忆迅速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朝于群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旁边一桌，跟自己几个闺蜜坐到了一起。
方子辰呆呆地望着她，目送着她走进门，直到她坐下，悬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去。
周忆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到现在算是认识了很长时间了，最起码相较于其他人长了许久，但两人没怎么交流过，高中毕业的那一个假期，他以为这件事总算过去了，自己也可以准备迎接新生活了，直到在大学开学典礼上再一次遇见。
“喂，大学又毕业了，你还不去跟他说说话？你这人怎么这么怂。”韩凡在一旁对着方子辰说道。做了四年的舍友，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对于眼前这个仍然耍着孩子气的男生意味着什么。
“...还是算了吧，这次过去了，就真的是熬出头了。”方子辰小声回应着。
“你...，算了。”韩凡无奈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面前这个人。
方子辰又一次把头转向了旁边的桌子，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夹在一个一个人头中间的那张面孔，瞳孔自动聚焦，旁边的人影虚化了，像摄影机一样，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突然，周忆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边的方子辰。四目相对，布满大海映射下的月光的眼睛，眨巴几下，朝着眼前这个发愣的男生招了招手，方子辰也是一惊，像做亏心事被抓着了一般，心脏大跳了一下，连忙招手回应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回去。
周忆看着眼前这个人做贼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回头来继续跟闺蜜们聊天。
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是这么多年的同学，打个招呼还是有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招手，也深深地印在了方子辰的脑海里。
周忆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冷冰冰的，但是给人很远的距离感，包括韩凡跟于群他们一样，都说，认识归认识，熟悉是一点也不熟悉。
不久人都到期了，桌上的菜也一道道上上来，聊着天喝着酒，方子辰也时不时转向旁边那位他认识了很久的陌生人，每一个随意的时间，每一个角度，方子辰都有种石头掉进水里扑通的感觉，他对自己也很无奈，不知道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试图说服自己这个犟驴，像有周期性一样，循环往复，但是始终跳不出内个圈子。
“行，大家都慢走啊，明天的毕业典礼，可都别忘了啊，各位。”几小时候，于群招呼着大家离开。方子辰在一旁站着，一眼不发，也一动不动。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了哈，各位。”
“那我们也走了，再会，再会。”
……
人一直都是这样一种动物，期盼着新的事物，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盼望不已，但叫他们舍弃旧的人或事物，他们又会去眷恋，又会去依依不舍。
……
脑海中一遍遍播放着刚刚记下的照片，一个女生的形象在脑海中也逐渐清晰，慢慢有了一些细节，越发像那个人。
“你何时能接受现实，而去对没有可能的事情不再抱有希望。”



 你要去哪啊

你要去哪啊
等到所有人离开了，酒店门口就剩下了方子辰四人。
“现在怎么弄，咱们四个去干点什么，总不能回去睡大觉吧。”伍浩说道。
“是不能回去睡大觉，有个人一觉睡到了中午，还得我叫人去叫他，我还没跟他算账。”于群接着补充道。
莫名被提到，一旁的方子辰从思索中掉了出来，“哎，睡个懒觉而已，嘟囔一天了都你们几个，又没迟到”方子辰愤愤不平地说。
“行了，行了去找点事干吧，无聊死了都，毕业闲起来了反而。”韩凡在一旁伸着懒腰，双手抱着头，说道。
“要不，咱去电玩城糊弄一下午，然后晚上再出去来一顿？”伍浩突然想到。
“哎，哥们，你咋就会去电玩城玩游戏，享受一下大好河山多好。”于群连忙反驳道。
“不是，主要是，我开的那家电玩城弄的差不多了，给咱赏个脸捧个场呗。”伍浩眼里放光，回答道。
“等会，你特娘的什么时候有电玩城了，也不跟兄弟几个说说，你啥时候中彩票了，就藏着掖着？”三人一起质问道。
“不是不是，还没开业呢，去给兄弟出出主意，来点意见，最近才开始弄的，爹妈给了点钱，又借了点，都毕业了我不得找点事吃口饭吗。”伍浩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
“行，你就看着苟吧，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几天过去有电玩城了，韩凡都没你做事干脆利落。”方子辰捏着伍浩肩膀，一句一用力地说。
“哎，我又怎么了。”
“行了行了...，咱就去看看，糊弄一下午再说，晚上咱去来顿烧烤，咱几个庆祝庆祝。”
“得嘞。”伍浩高兴地叫好。
“司机呢，韩凡来开车。”
“你们恶意使用劳动力，我吐了。”
……
天逐渐黑了，城市的高楼大厦，路边的街灯，也放出了自己的点点星光，马路上车水马龙，这个毕业的季节，天气很热，但晚上的一阵阵风，吹在身上凉爽地很。
路边的地摊商贩叫卖着自家的好东西，小吃车上冒着烟，时不时有着油炸的滋滋声，听着路上行人聊着天，广告大牌在商厦上放着广告，时不时汽车喇叭不耐烦的喊叫，无节奏的此起彼伏的各种声音，凑成了最和谐，最美好的声音。
“老板，两箱啤酒，40串烤肉。”
“好嘞”
四人找了屋外的一张桌子坐下，起开啤酒盖灌了一口。
“唉，日子过得可是真快啊，这都毕业了，哈哈。”
“可不，虽然几年来没什么大事，自己也不怎么出名，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挺舍不得的。”
“那还真是，咱几个不跟内几个人一样，特别优秀，全校人都知道，轰轰烈烈的大学生活，但是真的没觉着后悔什么，没违反过校规，没拿过奖，就这么简简单单过去了，但是也真的是舍不得，也不想走。”
“韩凡，以后打算干点啥？”于群问道。
“我，我家里条件好，也不用为了吃饭发愁，就打算接着玩车，或许可以加个俱乐部，跑跑比赛，过着开心就行。”，韩凡回答道。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哈哈哈，我还得接着边上着班，边读研。伍浩也有电玩城了。”于群笑着自嘲道。
“你也行了吧，你那叫上班，你都快混成经理了，大学还没毕业混成你这样的有几个，咱几个都不算差的了。”众人笑着说。
“对了，子辰，你以后要做点什么啊？”于群问道。其他二人也点点头。
“我？我也不知道...唉。”方子辰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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