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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界之浩劫降临》


 第一章平凡的一天

这是一个坐落于华北平原上的小城市，历史悠久，据说拥有三千多年的建城史。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没有人能见证这么长的历史，每一代人又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改造着这座城市，别说3000年了，300年前的东西都极难发现，就连30年前的东西，都正在不断的被人们打破，又重建着。那些往日的残骸就被弃置在城市之下，被时间的车轮碾碎，再看不到任何一点痕迹。人们只会注意到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就如同这座小城，只会被他养育着的人们所惦记。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深秋的夜风虽然并不狂暴，但已经带着些许冬日的寒意。像一双温柔却冰冷的手，慢慢得抚过这座小城的每一寸肌肤，一点一点的带走夕阳临走前，留给这座小城的最后一点温度，仿佛也在催促着街上的人们尽快回家。
夜晚，城市东南，商业区。
街上还有很多灯牌亮着彩色的光，但大部分商家都已经打烊，只剩下少数几处还敞开着大门，却也少有人进出。原本这座小城市的夜晚就并不太喧闹，而且人们也还没习惯换季带来的气温骤降。
打破寂静的欢笑声和谈论声从电梯间传来，这是健身房打烊前最后一波客人也要回家了。陆陆续续出来的行人中有一个青年，顶着简单的寸头，一身简单的运动装，一个简单的黑色背包，但是180多一点的身高加上笔直的身形，总能让你一瞬间便在人群中找到他，长相并不算太英俊，但却散发着一股正直与阳刚的气息。
苏芥，出生在太行山脚下一座不起眼的小村庄里，生活算不上贫苦，但绝不富裕。父亲从小就对他要求很严，要求他必须要出人头地，从他根本不理解出人头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年纪开始，就一直是身边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受限于环境和眼界，当他以县城第三名的成绩高中毕业，顺利进入这座小城读大学后才发现，这座城市，放在全国来看就和他出生的小村庄一样不起眼。一个普通的二本，在985和211的面前是那样微不足道。值得庆幸的是学习成绩并非他的强项，自律、坚强、正直才是他父亲送给他的最宝贵的财富。
苏芥的生活像机器一样，精准而又刻板，周一至周五每天按时上课，自习，健身。周末泡图书馆，参加各种活动……当然周末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排好下一周的行程。在大多数人每天都忙着泡吧，追剧，聚会，唱K的校园里，苏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也导致他在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只有同一个寝室的舍友们还相互熟悉一些。
好在苏芥虽然自律到有一些刻板，但从来不去要求别人，性格正直却不孤僻。身边的同学怀着一些对学霸的敬而远之，却不会孤立他。他遇到有需要帮助同学也一定会热情的出手相助。所以一年多的大学生活下来，苏芥虽然没有找到可以朝夕相处，携手共进的挚友，却也并不觉得孤独。
女朋友苏芥倒是谈过一个，但是不到两个月就分手了。毕竟苏芥本身长得就不丑，又有着一股像军人一样的自律的魅力，对刚刚进入大学的，单纯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面对女孩子的主动追求，苏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分分钟就投降妥协了。只是……看电影、吃饭、约会等等只能安排在周末，而且需要提前一周安排好时间。每天时间最长的相处方式就是坐在一起上自习，每天散步的行程固定在健身房到女生宿舍楼下……不到两个月两人就和平分手了……虽然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分手，却断绝了其他喜欢苏芥的女孩子，继续飞蛾扑火的念头。经此一役，全系所有的女孩子对苏芥的印象都是，这是个好男人，但坚决不能谈恋爱。
苏芥自己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了这样规律的生活。他也不记得是在什么年纪，读懂了父亲深藏在心底的那一点倔强。父亲要他出人头地，要他事事都争第一。如今他已经20岁，却仍然不明白什么才是出人头地，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不可能事事都得第一。
对于还没毕业的苏芥来说，念书就是最重要的事情，成绩似乎就是判定够不够优秀的标杆。奇妙的是每当他以佼佼者的身份离开一个圈子的时候，就会以平庸者的身份进入一个新的圈子。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次次印证了轮回。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之后，这个奇妙轮回只会转动的更快，可能每一年你都变得更加强大，但总有容得下你的圈子，总有跟你一样优秀的人和比你更优秀的人在等着你。哪一天才是终点？哪一天才叫做出人头地？
苏芥曾无数次想过终点在哪里，却始终想不明白。但这其实并不重要，他依然坚定的向前奔跑着，因为他渐渐感受到，每一次轮回的更替，都让他的眼界更加开阔，看到更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世界。
苏芥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能够清晰的抓住这种感受，他只记得高考结束后和父亲一起吃饭，他问父亲，“体会到更广阔的世界不是比出人头地更加重要吗”？那晚父亲笑了，他从没见父亲笑的如此畅快过，那笑声带着从心底蹿出的喜悦和放下重担后的轻松。那晚之后，父亲再没对他提出过任何要求。
滚滚的历史长河中一共才有几个秦皇汉武？每个人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极为平凡的一个。只不过有像苏芥一样的人们，平凡却不甘于平庸，燃尽自己短暂又平凡的一生，只为了看看这个世界最广阔的样子。但总有些事，出乎意料，就让有些人，注定不凡。
平凡的苏芥从一个平凡的小村庄，来到这座平凡的小城。如果不是“大事件”的发生，他大概会就这样，不停奔跑却仍旧平凡的过完自己这一生，就如同这座小城，只会被它养育着的人所惦记或提起。
“大事件”几乎摧毁了整个世界，撕碎了原有的一切秩序，毁灭了无数生灵。但于此同时……却也带来了改变、新生和机遇。
当然，刚刚从健身房出来的苏芥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他像往常一样，在手机上记录下行程完成的时间，然后在街边扫码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回学校。出了商业区之后，身后霓虹的彩光和动感的音乐逐渐消失，街道上开始有零星车辆驶过，街灯和交错闪过的车灯，并没有影响这座城市沉睡，反而让它显得更加寂静。已经是十月末的夜晚九点多，这座北方的小城本应靠灯光才能驱散黑暗，但沿着街道向左右望去，街灯难以波及的小巷深处，却并非漆黑一片，有点像黄昏时的感觉，隐隐可见。
“今天的月光这么好。”苏芥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上，略微有些发灰的夜空中，孤零零的挂着一轮圆月，没有一颗星星，几乎是一轮满月，带着一些迷蒙的光晕，像是一盏巨大的路灯，灰冷的照着整片大地。
可能受是历史古城的影响，DH市的街道像是井字一样，几乎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的规则分布。从地图来看，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东西略宽的矩形。CGBH大学位于整个城市的东南角，分成三个校区，沿着一条大街东西排开，每个校区又是独立的封闭院落，中间有两条马路隔开，每个校区的占地面积都差不多。中间的是最先建立的主校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扇大门。旁边两个则是近些年先后建造的东校区和西校区，苏芥就是CGBH大学大二的学生，他所在的经济学院在东校区内，在东校区的西侧有一个和主校区隔路相对的大门，北面有一个只通行人的小门。如果俯瞰整个DH市地图的话，CGBH大学东校区就是整个城市的东南角了，校园的围墙外面就是环城高速公路，再向外就是零星种着树木的荒地了，荒地直接延伸到一条小河，河对岸则是村庄的田地。
苏芥健身的这个片商业区离学校只有大概3公里，骑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回到了学校。学校的北门就开在宿舍区，大家通常情况下都会出入北门，北门外面有一块很大的自行车停放区域，密集有序的放满了一排排的自行车，苏芥找了一个缝隙艰难的把车子挤了进去。学校的小门是真的很小，又用N型的铁栏杆隔断，左右两侧仅有不到50公分的折行通道，一个进人，一个出人，只能排队依次通过。苏芥回来的这个时间，是宿舍马上要门禁的前夕，也正好是夜生活的分界点，没有活动的人们该回宿舍休息了，有活动的人们要赶在宿舍锁门前跑出去。往日苏芥回来的时候，小门这里进进出出的行人会很多，今天居然都不需要排队。
从小门进来之后就是一排整齐排列的宿舍楼，三栋女生楼之后是三栋男生楼。苏芥的宿舍楼是离小门最远的那一栋，过了小门之后苏芥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和校园外冷冷清清的场景截然不同。女生宿舍的楼下堆满了一对一对的小情侣，有坐在路沿上的，有坐在楼下车子后座上的，也有干脆就站着的。在今天明亮的月光下，全部无所遁形，甚至都可以看到小路尽头的围墙下有一对小情侣正在低头说着话。虽说平日里也有很多小情侣，会在门禁前享受一天中最后的温存时光，但人数绝不像今天这样夸张，楼下几乎堆满了人。
苏芥左穿右插的从各自低声欢笑的人群中穿行而过，从零零星星的讨论声中，他隐约的感觉到大家似乎都在谈论着同一件事情。略带疑惑的苏芥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如果苏芥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他一定会用手机远远的拍下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深秋时节，草皮，灌木，小树都带着枯黄憔悴的气息，天边一轮圆月带着迷蒙的光晕，撒下一片灰冷的光。但灰冷的月光下，却是一张张低声笑语的年轻面庞，那洋溢在空气中的青春与欢乐，似乎完全驱散了深秋的枯寂与清冷。苏芥不知道，他转身别过的这个瞬间，在今天之后是多么珍贵又难得，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些轻松闲适的欢乐，那些纯真烂漫的青春……



 第二章异象初现（一）

DH市，CGBH大学，男生宿舍楼，630室。
“苏芥，怎么才回来，快过来一起看。”苏芥刚刚推门进来，就看到屋里两个舍友并排坐在同一个书桌前，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一边向他招手。
“听声音不像是小视频啊，看的什么这么吸引人？张昱呢？”苏芥顺手把书包扔到自己的床上，询问道。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当然是泡妞儿去了。快来看，你回来的路上就没发现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开口说话的舍友叫做张健，是一个从DHQ来的，自称东北大汉的直爽大男孩儿。旁边没说话的那个叫做郑蕴哲，是一个话不太多的南方小伙子。
苏芥的宿舍是四人间，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是四套上床下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屋内除了床和桌以外就只有一个书架和一个四门的铁皮柜，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以晾晒衣物，堆放一些杂物。除了现在在屋里的三人以外，就是苏芥刚刚提起的张昱了。张昱是DH市本地的人，也是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单身狗的。他的父亲是本地知名的富商，家境殷实，虽然张昱的家就在市区里，回家也很方便，但是除了寒暑假，他都会在宿舍住。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太对劲。”苏芥边说边凑了过去。两个人正在看直播，上半屏密密麻麻充满了弹幕，几乎全都是月亮，世界末日的字样。“这不是你天天看的那个唱歌主播吗？怎么改行讲故事了。”苏芥疑惑道。
张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看一会儿直播，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总是准时听这个女主播唱歌，大家也都习惯了，在晚上收拾、洗漱的时候，有个动听的背景音乐。
“不是她改行讲故事了，几乎所有的主播都在说今天圆月的事情，咱们要是有电视，绝对所有的台都在播圆月的事情，微博，贴吧，论坛，早就炸锅了。”张健就是宿舍的公告板，每天国家发生了什么大事，娱乐圈出了什么丑闻，新闻头版头条，伟人去世，诡异事件，新片上映……整日混迹于各大信息网站、微博论坛的他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即便是小学生所掌握的地理知识，也能知道今天这不可能看到圆月，但是你看窗外，又圆又亮，简直千年难得一见。错了，千年都不够，从有人类记录月相以来，就没见过。”
“楼下那么多情侣都是去看月亮了？”苏芥一下子回想起女生宿舍楼下的盛况。
“也不全为了看月亮吧，网上很多人疯传今晚就是世界末日了。”张健回答到，说完就把直播开成小屏播放，打开了一个网站。
张健打开网站上最醒目的那篇文章，文章里“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大几千字，也不知道作者从哪里找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古今中外，很多伟人、预言家都预测到了今晚“天象大变”，得出今晚就是整个世界最后的终点。让苏芥格外关注的是，作者在文章中描述了几个其他国家同一时刻的天文异象。“哎，你说。他说的这个外国现在遭遇的奇异现象是真是假？美国现在看到的天象和咱们一样？他们这会不应该是白天吗？”
郑蕴哲用略微有些颤抖的生意接道：“我刚刚就查了一下这个问题，发现这些说法都是网民发布的，咱们国家官方只发布了一些今晚的天文情况，和一些调查分析，一丁点外国的情况都没有提到。”但是他一开口，苏芥就感觉有些不对，扭头一看才注意到，郑蕴哲嘴唇有些发白，脸上写满了担忧。略微停了一下之后，郑蕴哲继续忧心忡忡的说，“不过，我翻墙搜了一下，真的是这样，全世界各地都出现了相同的异象。可能……真的是世界末日了。”
郑蕴哲刚刚说完，张健就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哈哈，都已经看过多少次世界末日了，你这样下去肯定活不过今晚了，就算没有世界末日，你也要被自己吓死了。”
苏芥也是微微一笑，然后就爬回床上躺下了。“你们把声音调大一点，我也听一听消息。”苏芥躺在床上，拿出手机也在浏览着末日的相关消息，倒也不用刻意寻找，打开浏览器之后基本上全部都是有关今晚奇异现象的推送。平日里，苏芥健身回来之后差不多就要睡觉了。今天听着主播传来的调侃打趣声和偶尔穿插的歌声，看着各种各样的说法，竟然睡意全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心里也隐隐的有些担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睡意渐渐地吞噬了苏芥的意识，他就这样合衣躺在床上，隐隐的感觉到主播的声音不再轻快，变得越来越沉重，但在睡意的侵扰下又听不清楚到底她说了什么内容。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大叫，惊醒了苏芥。
“快来看。”是郑蕴哲的声音。苏芥惊醒坐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郑蕴哲在小阳台上，阳台的门敞开着，张健也是刚起身向阳台走去，张昱还没有回来。隔着门和窗能看到外面，如同下大雪一样，漫天光点慢慢的飘落。
苏芥也翻身下床，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已经能听到附近的宿舍也逐渐嘈杂起来。苏芥来到阳台上，空中还是孤零零的挂着一轮园月，发出灰冷的光。苏芥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深夜12点多了，但似乎这月光非但没有随着夜深而黯淡下去，反而更明亮了一些，就连之前迷蒙的光晕都被驱散了，像一个洁白的玉盘一般。密密麻麻的绿豆大小的白色光点从天而降，缓慢却笔直的就那样落下来，落在地上，建筑上，人身上。苏芥把手伸出阳台，光点落在手上，凉凉的，像是融进血肉里一般，又像是本就不存在一样，就这样消失无痕，一丁点印记都没留下。
郑蕴哲一把把苏芥的手拉了进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也敢伸手去摸？”
“楼下不是还有很多人吗？而且你看也有其他人伸手接了，不是没什么事情吗？”苏芥讪讪的嘿嘿一笑，不过心底里确实暗暗感到一些后怕。
有些好奇心重，胆子大的人们，就这样伸手把玩着飘落中的光点，或抓一把，或吹一下，或者随便拿起手边的什么瓶瓶罐罐企图收集一些光点。更有甚者，就站在楼下，沐浴在光点中，仰头呼唤、嘲笑着屋里没出来的朋友们。但更多的人还是在远远的观望，或者说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楼下的人们忽然出现了骚动，都向着宿舍区外同一个方向走去。本身就在6楼，身边又是嘈杂的环境，苏芥三人只能隐隐约约听出楼下的人似乎在说操场那边出现了什么。三人互相看了看，明显都带着好奇。“咱们也下去看看？”张健提议道。
“咱们还是先去对门宿舍看看，没准他们那边能看到什么情况。”郑蕴哲接到。
学校的宿舍楼并排排列，苏芥所在的整栋楼在最外侧，但他们宿舍这面冲着另一栋宿舍楼，楼间距较小，虽然他们在六楼，视野依然很受限制。而对门宿舍则是阳台冲外，楼下是一片绿化区域，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公园，一直延伸到学校围墙，小公园的右边是教学楼区域，教学楼的右边就是学校的体育馆和操场了。所以对面宿舍阳台的视野会开阔很多。“那走，先去对门看看。”
三人敲开对面宿舍的门走了进去，对门宿舍的四人也都没睡，几人一起来到了阳台上。顺着人潮的方向望去，天空上有一个格外巨大的光团，而且随着不断的降落显现得越来越大。“这么大的光团可是独一份儿，看样子会落在咱们学校附近啊，要不要也去看看热闹？”张健带着征求的意味看了看其他人。
“应该不只有这一个的，只是这个大光团离咱们最近而已。你们仔细看正前方，也有一个。”对面宿舍的一人边说边指向了远处。密集的光点几乎组成了一道帘幕，但是如果仔细的观察，能看到远处偶尔会闪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亮光。
看着大家似乎有些蠢蠢欲动，郑蕴哲急忙劝阻道:“反正都是这东西，就是个头大点，应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在没弄清楚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之前，还是躲在屋里别轻易接触的好。”他对这未知的光团是唯恐避之不及。
楼下的人们正在逐渐向操场汇集而去，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接接触到光点的人们并没有出现什么不适，再加上巨大光团的出现，越来越多好奇的人们开始走出室内，向着操场方向汇集而去，想要一探究竟。
“张昱现在也没回来，他可能也去操场那边了，咱们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苏芥想起来张昱还在外面，说着就拨通了张昱的电话。但是连续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我们就给张昱打过电话了，这小子不知道干嘛呢，一直不接。”张健坏笑着说到。“还是我下去给你们看看怎么回事吧，开着视频，我也来给你们直播一回世界末日，哈哈。”话还没说完，张健回宿舍拿了手机就跑下楼去。
在张健的带动下，对面宿舍的四人也决定下楼看看，虽然网上疯狂的流传着世界末日的言论，但毕竟当下的异象并不恐怖，反而更像是一生难得一见的壮观美景。苏芥几乎是被郑蕴哲硬拉着回到宿舍的，两人刚回到自己宿舍就接到了张健发来的视频申请。“我现在去操场看看怎么回事。”视频里传出张健的声音，但图像在剧烈的晃动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张健应该是正在跑向操场。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视频中的画面，苏芥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张健右手抓着手机，向前奔跑的身影，四周围白茫茫一片，而他的前方是一只狰狞巨兽，张健只有那巨兽的犬齿那般大小。随着张健越跑越近，那恶兽狞笑着缓缓张开巨嘴……



 第三章异象初现（二）

“苏芥，苏芥?”
“啊？”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愣神了？”
“没，没事儿。”苏芥晃了晃脑袋，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总觉得当时出现在脑海里的景象是那样的清晰，那巨兽狰狞的面目，头顶的独角，四枚闪着寒光的犬齿，甚至能看得到那巨兽毛发的摆动。可是这时候再回想，却好像是一场梦一样，他极力的回忆，却仍旧是模糊一片，只记得那巨兽的眼神凶恶而冰冷，似乎还带着一丝嘲弄。
三五分钟之后，张健停了下来。
教学区，西教学楼西侧。
教学区内有两栋完全一样的教学楼东西排列，中间有通道楼相连，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个大写的字母H。教学区的西侧是南北排列的足球场和篮球场，再西面是体育馆。此时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到了这里，临近的教室也都亮着灯，几乎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人头。天上一颗巨大的白色光团正在下落，发出柔和的光亮。在远远的空中就已经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看样子会落到球场和体育馆附近。
张健学着主播的样子给苏芥二人讲解着现场的情况。但其实在这么多人说笑的嘈杂环境下，苏芥二人听不太清楚张健在说着什么，当然，他们也并不关心他到底说了什么……巨大的光团，光团下方摆pose拍照的人们，正在旁若无人的接吻的情侣们……这些难得一见的景象，明显比张健更有吸引力。
几分钟过后，那些在光团正下方，或者离得很近的人们都开始陆续四散，远远躲开，人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开始变得有些躁动。这个巨大的光团不像小光点那般悄无声息的洒落，随着高度的不断降低，它已经有足球场大小，不单单是庞大的体积，随着不断的靠近，人们逐渐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似乎那光团内包裹着什么极其沉重东西，它带着巨大的声浪和气浪，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压了下来。
光团还没与体育馆接触，那强劲的气浪就已经把体育馆外壁压迫的破裂、变形、坍塌，周围的人群也被逐渐加大的气浪推的越来越远。奇异的是，大光团方圆百米之内气浪滔天，建筑，树木，车辆，全部被挤压、破坏，就连那漫天倾洒的小光点似乎都逃离了这片区域，一颗都看不到。可百米范围之外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小光点安稳又轻缓的飘落，就连树叶都安静的微微摇曳。如同隔着一层看不到的屏障一般，一边狂风肆虐，另一边却是风平浪静。诡异的现象冲击着人们的认知，还带着一些莫名的美感。
张健还没顾得上带苏芥二人欣赏一下这奇异的景象，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那巨大的光团压塌了小半个体育馆后，终于落地了。落地的同时，光团消散，那一瞬间光团包裹的东西露出了它的全貌。但眨眼间就被一股浓雾重新就包裹住了，又似乎就是那东西散发出浓重的雾气，遮挡了人们的视线。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就连身处现场的人们，都难以看清楚光团里包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况只是通过视频观看的苏芥二人。
苏芥只看到光团落地之后，那片区域忽然间就变得浓雾笼罩，而且那雾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大多数人们都被眼见的景象冲击到有些失神，光团下落时声浪的呼啸、建筑坍塌时轰隆的巨响、人们高喊和奔跑的嘈杂，在这一刻全部归为沉寂，如同时间静止了一般。只有那片浓雾在向外翻滚着，不断吞噬周围的一切。
“小心点张建，雾气正在扩散，你先躲远一点。”雾气扩散的速度并不算太快，郑蕴哲看张健还在愣神，开口提醒道。
“你们看到刚刚落下来的那个东西了吗？”但张健好像并没有在意郑蕴哲说什么，自顾自的说着：“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大雕像的背面，我要进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张健就冲着雾气走了过去。周围像他一样的人并不在少数，人们都被刚刚转瞬即逝的神秘物品吸引了，想要去浓雾中一探究竟。
苏芥急忙开口道：“你先别进去！别管刚刚掉下来了什么东西，总归它在那里也跑不了，咱们先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雾又是什么情况，我总觉得这东西有些古怪。”他听到张健说的雕像，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刚刚突然出现在意识中的狰狞巨兽。
“能有什么古怪，你怎么也跟蕴哲一样被迫害妄想症了，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躲到哪里都是死，但如果落下来的是大宝藏，那可就是先到先得了。”张健双眼都变得有些微微发红，带着一脸贪婪的笑容，加速向浓雾跑去。
“可是……”苏芥话还没说出口，张健就已经一头冲进了浓雾里，就在他进入浓雾的一瞬间，网络信号中断，视频自动结束了。“应该是那浓雾影响了手机信号，果然有古怪，我们快去看看，万一张健遇到什么情况，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苏芥心里隐隐觉得张健刚刚得状态不太正常，二人连外套都没顾上拿一件就跑下楼去。
宿舍楼下。
月光在不知不觉间似乎暗淡了一些，刚刚那漫天飘落，密集的如同帘幕一般的小光点，也变得稀疏了许多。频繁出现的各种新异象，不断冲击并刷新着苏芥的认知，这些柔和的小光点几乎已经被他忽略了。苏芥一头就冲了出来，郑蕴哲犹豫的看了看，还是跟上了苏芥，从宿舍楼中跑了出来。
“叮铃铃……”郑蕴哲拿出手机，是张昱打来的。
“喂？蕴哲，你在宿舍吗？我看张健和苏芥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他俩的电话都打不通，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刚刚在忙。”张昱那边传出哗哗的水声，应该是正准备洗澡。“要是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明天再说吧，我今天……”
从张昱刚刚开始说话，苏芥就急得来回踱步，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炙烤着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去大雾里面，每耽误一秒钟，张健就多一分危险。短短的几秒钟，苏芥就已经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焦虑不安，他刚准备喊郑蕴哲快点挂断，别再耽误时间。但还没等他说出口，郑蕴哲自己就打断了张昱，急切地说到:“别说那么多了，你快点回来学校，世界末日降临了，待在外面必死无疑，只有跟我们一起躲到雾里去，才能躲过一劫。”郑蕴哲一边说着，一边摆手，示意苏芥别停下，继续向迷雾跑去。苏芥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眉头略微一皱，很想询问一下，但一闪神便感觉到现在正事当头，根本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所有的事情都等到了雾里再说不迟。两人重新快步向迷雾跑去，周围有很多人也在逐渐向着大雾聚拢，或凝重，或轻快，或低头不语，或春光满面，但全都是一副正在赶路的样子。
当苏芥面对着这浓雾的时候，才真正感受到它的诡异，那雾气浓重到就如同城墙一般，还在不断翻滚扩张着，周围陆续有人闯进浓雾的范围，但只要一进入到浓雾之中，转眼就一丁点影子都看不到了，如同完全被浓雾隔绝了视线一般。苏芥下意识的在心中腹诽到，“在这雾里除了白茫茫的一片，还能看得见什么？张健想在这里面想找东西，那不是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两人一直都没有停下脚步，离浓雾已经近在咫尺。
雾气几乎都已经触碰到了苏芥的鼻尖，苏芥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略微有一些湿润，又带着淡淡甜香的气息。就在苏芥刚刚腹诽完的那一刻，他如同遭受了雷击一般，身体一阵颤栗，后背瞬间布满了冷汗，一把抓住了还在向浓雾里走着的郑蕴哲，转身就向后跑去。“你干嘛苏芥？疯了吗？！”郑蕴哲企图摆脱苏芥的控制。但苏芥的力气比他大太多了，他的挣扎几乎都没有对苏芥产生什么影响。“快跑，这雾有诡异，千万不能进去。”
“你松手，苏芥，你不怕死，不要拉着我去送死，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了，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郑蕴哲已经有些愤怒了，极力想要挣开苏芥。但苏芥丝毫不理会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和毫无用处的挣扎，看着周围还有人不断的闯入雾气之中，苏芥一边硬拉着郑蕴哲不断后退，一边开口大喊到:“大家别进浓雾里面，有危险！”他这用尽全力的一声大喊，在原本空旷安静的环境下，不亚于一声惊雷，人们的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可惜的是，非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反而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芥，还有些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然后继续向迷雾中走去。身边的郑蕴哲还在挣扎，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阻止其他人进入迷雾中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迷雾吞噬。
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苏芥想到雾中是白茫茫的一片，想到张健在雾里盲目乱跑，想到他要找的那个雕像，想起那只恶兽，那他现在一定也和其他人一样正满怀期待地走进这雾气中。那恶兽冰冷又凶恶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吓得苏芥整个身体都一颤，也正是这一惊吓，让苏芥从那奇怪的执念里挣脱了出来，才发现了自己和郑蕴哲的异常。
可是苏芥现在心里焦急万分，“为什么大家都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他在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异象突生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可是却一无所获，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太快，又太过诡异。
苏芥向四周看了看，雾气已经快要扩张到西教学楼前了，却丝毫还没有停下的趋势，小光点仍然在不疾不徐的洒落着，不断有人从远处赶来，飞蛾扑火一般，坚定的向迷雾中走去。
“哎……”苏芥叹了一口气，强行拉着郑蕴哲向东教学楼下跑去。“先躲远点再说吧，雾气总不能这样一直扩散下去吧？”苏芥的心中有一些迷茫，这漫天飘落的光点，不断扩张的雾气，让他有一种无处可躲的感觉。而他又对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不只是苏芥面前，整个城市中，整个中国里，整个地球上，有无数地点，在今夜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一团团迷雾，像一张张正在张开的大手，逐渐遮蔽了天空，大地，海洋，建筑，树木，花草，虫鸟，走兽……和人心。



 第四章被网住的星球

东教学楼，103室。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苏芥和郑蕴哲两个人。这时候苏芥只恨自己手中没有一根绳子，郑蕴哲已经筋疲力尽的躺在了教室的地板上，等力气稍微恢复一些，他一定又会企图跑出去。幸好郑蕴哲身材比较瘦小，而苏芥上大学以来一直坚持健身，力量相差悬殊，要不然苏芥也要被折腾的倒地不起了，不过即便这样，苏芥也是感觉双手快要脱力了。
雾气已经弥漫到西教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东教也要被包裹进去了。不知道被雾气包裹会发生什么，依靠门窗阻挡雾气的可能性似乎也并不高，可惜有效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苏芥坐在讲台上，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考虑着接下来怎么办。留在这里就只能赌一下门窗能不能挡的住雾气，出去的话又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其他怪事，这种时候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吗？苏芥平时很少做计划之外的事情，现在这样有些失控的境遇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苏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母亲接到的，遇到情况和苏芥这边类似，只是在家里还看不到雾气。苏芥嘱咐了父母尽量避免接触任何异象。随后又群发了一下消息，提醒大家不要走进雾里。苏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别人，只是他现在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群发完之后苏芥又给张昱打了个电话，足足响了八九声之后，才传出张昱还有些迷糊的声音，“怎么了芥子？这么晚还不睡觉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你也是心大，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安稳睡觉？你现在在哪里？”苏芥一想起张昱平时那遇到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表情，下意识的拍了一下额头。
“你是在说世界末日的传言吗？我倒是没感觉到末日的样子，反而觉得今天风景不错啊。”
“没跟你开玩笑，张昱，认真听。你现在在哪？千万不要接触那些异象，尤其是要离雾气远一些。”苏芥有些焦急的嘱咐着，“学校这边有很多人，像是被蛊惑了心智一样，想要进入到迷雾中去。”
“迷雾？我在北门外面的小橘子，光团我看到了，但是没有看到有什么迷雾啊？”张昱疑惑的询问。小橘子酒店，是离苏芥大学比较近的一间高档情侣酒店，据说很有情调，又风格多样，很受学校附近财力充足的小情侣们喜欢，只不过苏芥至今还没见识过它的真容。
“迷雾的中心在咱们校区的体育馆附近，你那边离得比较远可能还看不到，但它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着，我现在带着蕴哲在东教，马上我这里就待不下去了，咱们宿舍也是，看这个趋势，很快就会被迷雾包裹。张健现在已经在迷雾里面，失去联系了，蕴哲因为接触到了小光点，现在情况也不太好，我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也要小心一些。”苏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拽上郑蕴哲准备躲的远一些，眼看着雾气就要扩散到大门口了。
“是什么特别的雾气吗？为什么要躲着？”
“只知道雾气会阻断手机信号，白茫茫的一片，是那种完全隔绝视线的浓度，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见到了很多人进去，却没见有一个人出来过。”苏芥说完紧接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让我在意的是，那迷雾好像能吸引人们进去，郑蕴哲现在的情况就不太妙。”
“嗯？似乎大概是懂了，反正就是学校那边很危险呗？要不然你先来我这边，咱们见面再说。”
“好，那见面再说。”
二十分钟后，小橘子酒店，酒店一楼大堂。
苏芥给张昱发了一个信息，告诉他两人已经到了。
已经深夜时分，酒店大堂只有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略微有些胖的女人，在柜台里面坐着玩手机。苏芥半搂半推着郑蕴哲进门的时候，柜台里的大姐一脸懵逼的看着苏芥说道：“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已经没有房间了。”
“额...我们是来找人的，不住宿。”苏芥略微有些尴尬的回答。两人如此平静又日常的对话，让苏芥忽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如果不是身边的郑蕴哲还在不停的挣扎，苏芥甚至都不敢相信刚刚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禁暗自想着“难道是我太过于紧张了？”
“不好意思，酒店有规定，过了十二点就不能接待访客了。”柜台大姐硬挤出了一个笑容。就在苏芥一筹莫展的时候，电梯里走出一个男子，远远的一摆手，喊了一声“苏芥”。那人头发上还带着水痕，声线略显柔软，175左右的身高并不突出，走路时也略微有些驼背，与苏芥那总是笔直的身形比起来显得有些懒散。但注意到这些之前你一定会先被他的长相吸引，帅气又略带清秀。来人正是张昱，三两句话了解了情况之后，张昱转身一笑，对柜台里的大姐说到:“姐，我们都是旁边CGBH大学的学生，你看我这个室友喝多了，都这个时间了，宿舍也进不去了，我们上去休息一晚就走。”边说，还一边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用手遮着递了过去。大姐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一下，拿出一个本子说:“身份证登记一下。”
在前台登记了身份信息后，三人一起上了楼。
苏芥一进屋子就被吓了一跳，整个房间是一个三十平上下，极为规则的矩形，一进门挡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长方形的双人冲浪浴缸，浴缸旁边的墙壁上是一块巨大的内嵌式壁灯，几乎占满了半面墙壁，壁灯的外膜上面画着碧海蓝天，椰树沙滩。房间的最里面放着一张纯白色的圆形大床，大床前后的墙壁上也同样是巨大的内嵌式壁灯。天花板上是一整张蓝天白云的墙纸，虽然没有顶灯，但是围绕一周的灯带和小射灯又亮又密。屋内的窗帘紧闭，而且也已经是深夜时分，可是整个屋子却十分明亮，像是阳光充足的清晨一般。除了完全透明的淋浴间以外，其他地面上铺满了淡黄色的地毯，空调的风把整个屋子都吹的暖洋洋的。
屋内收拾的极为整洁，床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孩，那女孩原本在椰树造型的落地灯下翻看着手机，看到张昱带着二人进来后，急忙起身迎了出来。这是一个乍一看算不上漂亮的女孩，脸上一点妆容也没有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整齐的眉毛，沾这一双眉目的光，模样也能算的上是比较清秀。身材倒是高挑匀称，有一双让女生们都会羡慕的，又细又直的大长腿。
女孩走过来，落落大方的冲着苏芥和郑蕴哲二人微微一笑。这倒是让苏芥有些措手不及了，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你……你好。”郑蕴哲则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自从在教室和苏芥一番剧烈的扭斗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昏昏沉沉的，偶尔会下意识的向迷雾方向转身，但却不再谩骂捶打，极力挣扎了。
张昱急忙介绍道：“这个是苏芥，你没有见过，是我们宿舍的老大哥，每一分钟都在忙的大学霸，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就是不擅长和女孩子交流，哈哈哈。他搂着的是郑蕴哲，之前你已经见过了。”说完又走过去搂住了那个女孩，向苏芥介绍道:“芥子，这个是豆豆，我女朋友，大名骆夏，骆驼的骆，夏天的夏。”说到骆驼的时候，骆夏嗔怒的打了张昱一下。
张昱又拍了拍显得有些呆滞的郑蕴哲，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蕴哲这是怎么了？”张昱疑惑的看向苏芥。
苏芥把今天回到学校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们听，也包括那个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片段。随着苏芥的讲述，屋子里面的气氛逐渐凝重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可能真的有大事情要发生啊，不过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先静观其变吧。”张昱指了指沙发和床，“折腾到大半夜了，大家先休息一下再说。”
屋里只有两个单人的小沙发，张昱把郑蕴哲拖到了沙发上，苏芥也准备先去床边坐一下。“啊！”苏芥忽然大叫一声，原来屋里的大床是一张水床，苏芥刚坐下“咕噜噜”一响，陷下去了一块，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哈哈哈……”张昱看到后无良的大笑了起来，骆夏却是腾得一下脸红到了耳朵根，别过了头去。
这么一闹腾，倒是让大家紧绷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苏芥和张昱直接坐到了地上，三个人天南海北的随意聊着，没一会儿就都睡着了。苏芥和张昱直接斜躺着睡在地毯上，郑蕴哲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睡不没睡着，他从坐下之后一动都没动过，骆夏给他们三人分别盖了件外衣，自己也躺回了床上，灯一熄，随着最后一声“咕噜噜”的水声的消散，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漆黑又宁静。四个年轻人就这样在疲乏中沉沉睡去。
CGBH大学，东校区，体育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光点不再飘落，雾气停止了扩散，周围也已经没有人再向雾气走来。已经到了凌晨时分，天上的“圆月”也不见了踪影，东方的地平线上已经露出了一点点微红的日光。
毫无征兆的，雾气突然间旋转起来，随着不断的旋转，雾气的范围变得越来越小，就像是水突然漏进洞里，出现旋涡一般，似乎这雾气的中心也出现了一个大洞，正不断的吞吸着着这些迷雾。随着雾气范围的不断缩小，迷雾的正中心露出了一根极其明亮的大光柱，那光柱如同直至天际一般，根本看不到尽头。
远处，如同从天上垂下一根根丝线，在昏暗的大地上，格外显眼。无数团迷雾都在同一时间发生了相同的变化，它们还在不断的缩小着，光柱也变得越来越暗淡。不知过了多久，光柱终于消失不见了，迷雾也变得只有篮球大小，像一个白色的小银河一般，在半空中旋转着。迷雾的正下方，是一座“人山”，数不清有多少人，趴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摞成了一个金字塔。
“迷雾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渐渐的快到已经看不出它在旋转，就像是一颗静止的白色光团。就在那一瞬间，它四散炸裂开来，没有任何声音，就连时间都如同凝滞了一般，炸裂成无数的光点四散铺开。这些光点如同整齐列队的英勇士兵一般，向着四周，向着天空，向着大地，一往无前。没有任何物质能够阻挡这些光点，生物，建筑，山川，河流......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不存在一般，又或者说，这光点如同不存在一般。无数的“迷雾球”各自四散出无数的光点，却在同一时刻，衔接在了一起。那一瞬间，所有的光点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一起，犹如一张无比精密的大网，任意两个光点之间的距离都一模一样。这张大网包裹住了整个地球，却在形成的转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光点消散之后没多久，“人山”中又飘出了一些雾气，渐渐地完全遮蔽住了“人山”，却没有再继续扩张。人们再也看不到雾气下的“人山”，也不知道“人山”下究竟埋着什么。
那些光点当然也来到了酒店的小房间内，甚至就重叠在他们的身上，那一闪即逝的光华并没有惊醒他们。但正因为他们在睡梦中，没能看到这奇异的一幕。他们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即将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所以这四个青年，还能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嘴角挂着痴痴的笑，安稳的做着各自的美梦......



 第五章丧尸？

清晨，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入酒店房间内。
苏芥四人陆续醒来，“我们这是在哪？！”最先出声的是郑蕴哲，他略微有些惊慌的看着众人。
昨晚郑蕴哲其实已经探进了迷雾之中，是苏芥硬把他拽出来的，从那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完全都不记得了。几人简单三言两语给郑蕴哲描述了一下昨晚的情况后，都被窗外此起彼伏的刹车声，鸣笛声，谩骂声吸引了注意力。从几人被吵醒之后，楼下嘈杂的声音就没有停止过。
张昱拉开窗帘，窗外一片乱象，横七竖八的车辆已经完全堵死了街道，道路中心还有两个人在呆呆的并排站着，似乎是被周围的车辆吓傻了一般，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旁边已经渗出了片片鲜红的血迹。赶时间的人们用鸣笛或者呐喊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但更多人却是带着好奇从车上或者附近的楼里靠近张望。地上躺着的那人忽然颤动了一下，旁边立马有人围了过去。
“这是出车祸了吗？先报警吧咱们。”骆夏拿出手机，按下了110，拨号失败，才发现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几人各自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全部没信号。“似乎不太妙。”苏芥低声说。
忽然，楼下的人群一阵骚动，里面的人极力向外退，外面的人想进去瞧瞧，挤成了一锅粥。只见原本躺在血泊里的那“人”，抓住手边的一条腿，张嘴就咬了上去，原本呆立不动的那几“人”也扑向了身边的人，下嘴就咬。他们像野兽一样，撕咬下一块块皮肉，鲜血喷涌。场面顿时变得有些血腥，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这是丧尸吗？”苏芥看着楼下震撼的场面，心中无比迷茫。从昨晚开始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搅乱了他的生活，未知的明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是世界末日？”张昱看着楼下血腥的场面，心里有一些畏惧，但隐隐的还有一丝兴奋。他曾经无数次暗自幻想仗剑天涯，幻想能够挣脱束缚，快意恩仇，他暗暗期待着，未知的明日的到来。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十数人受伤。按照常理来说，很多被咬伤的人，身上的伤口并不致命，但他们一旦被咬伤，挣扎叫喊的就会越来越弱，十几秒钟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动静，涌出的鲜血渐渐开始有些发黑，那些“丧尸”也会扔下他们扑向其他人。这些“丧尸”速度飞快，身手矫健，力大无比，周围的人们根本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冲刺速度堪比世界级短跑运动员，而且能够灵巧的翻越障碍物，街道上的汽车，围栏等障碍完全视若无睹，眨眼就翻身越过，最为恐怖的是抓住任何人都能一下按倒在地。周围逃跑的人们恨不得自己长出四条腿，但却没有谁能逃出“丧尸”的追捕，只能拼命逃跑的同时，祈祷自己别被盯上。街道上变得越来越混乱，最初被咬伤的人们倒在地上，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动…动了…果然动了。”骆夏指着楼下的一具“尸体”，身体下意识的躲到了张昱身后。最初被咬倒地的那些人，颤颤巍巍的重新站了起来，也加入了捕猎人类的队伍之中。
“我们现在怎么办？待在屋里可能并不安全，而且我们什么都没有，三天就饿死在这里了。可是如果贸然出去的话…那些‘丧尸’速度实在太快了，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啊。”郑蕴哲目光已经有些失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昱伸手摸到身后，握住正抓着他衣角的冰凉的小手，轻声说：“别怕。最多不过一起死，何况我们现在还活着。”骆夏向前靠了一小步，整个人都贴到了张昱的背上，闭着眼睛，环住了他的腰，有些俏皮地轻生答：“我才不怕，才不要跟你一起死。”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狗粮的味道，如果在两天之前，绝对会受到一波重拳洗礼，但今天，却让几人的心里更加凝重了几分。
“或许情况还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差。”苏芥忽然惊喜的喊到，“你们仔细看，那些被传染的‘丧尸’似乎没那么强！”陆续站起来的“被感染者”并不像最初的“丧尸”那么强大，他们虽然也在追捕着人类，可是他们并没有特别明显的速度优势，最关键的是智商似乎有些不足，面前有辆车挡住去路，也要呆傻的撞半天才能绕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躲开那些强大的‘丧尸’，还是有机会能活下去的？”几人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苏芥继续说道：“刚刚最早出现的那几只‘丧尸’你们还记得吗？它们看上去和正常人似乎没什么区别，被车撞到的那一个还流了一地红色的血，可是你们看随后被感染的这些‘新丧尸’，行动僵硬，智商低下，身上流出的血都是乌黑的，它们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丧尸。”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找回学校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丧尸越来越多，我们会被困死的。”郑蕴哲跨越1000余公里来到DH上学，整个城市中唯一能给他一点点安全感的地方，就是他平平静静生活了一年多的大学校园，他下意识得就想躲回学校里面去。
“回学校可能不是一个好选择，我们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这种混乱的时候，人越多的地方，未知的危险也就越多。不如咱们多带些吃的，先回我家待几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局面被控制住了，咱们再出来寻求庇护。如果局面真的失控，和可以信任的人待在一起才更安全一些。”张昱的家就在DH市北郊的别墅区，相比较学校这边而言可以说是地广人稀。看了太多末日小说的张昱显然对于可能将要失去约束的人性并不太信任，“未知的人，远比未知的怪物更可怕。”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人出声反驳，便各自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发了。“咱们怎么过去？”苏芥开口问道。
“我的车在学校停车场，咱们开车一小会就能到我家。”张昱把带来的洗漱用品，充电器，钥匙等小杂物装回包里，“虽说手机现在都没信号了，但是还是留着吧，万一派上用场了呢。”学校的停车场在大门的右边，几人还是需要先回学校去。
一走出房间门，几人有一种失去了庇护的感觉，恐惧感瞬间袭上心头，全都不自觉的就停顿了下来，有些畏惧的看了看电梯。“走楼梯吧，遇到‘丧尸’咱们还能跑回来，我打头。”苏芥说着，带头向楼梯间走去，三人陆续跟上，无形的压力弥散开来，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还得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动静，虽然只住在第五层，可是几人足足用了五分钟才有惊无险的走下来。
虽然在楼道里没有遇到其他人，但是楼下大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刚看到几人从楼梯间出来，马上就有人向他们打手势保持安静。两扇钢化玻璃的大门已经锁住，里侧的把手还拴着大铁链，原本大厅侧面的沙发也被人堵到了门口。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街道上游荡着十数只“被感染者”，反倒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事故最初就发生在楼下，能躲进屋里的人们早已经躲了起来，没进到屋里的活人早就四散跑开。但那些就倒在玻璃门下的，还没站起来的几具尸体，和玻璃门上斑驳的血迹，讲述着这里刚刚发生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张昱看到了昨天坐在柜台里的大姐，低声询问。大姐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悄声说：“门都堵死了怎么出去，何况现在跑出去不是送死吗？就留在这里等警察来救我们吧。”
“这玻璃门挡得住它们吗？等他们冲进来了，想跑都没地方跑。这里一定有后门吧？”张昱不甘心的继续询问。
“仓库那边倒是还有一个门，有几个人刚刚才过去，准备把后门也堵死，以防有这些鬼东西闯进来。”
四人赶紧询问了一下后门的位置，立马轻手轻脚地跑了过去。“我们必须得在门被堵死之前出去，要不然再想出去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郑蕴哲跑在最后，小声嘀咕：“这么多人都留在这里，还有很多人是跑进来躲着的，现在外面这么危险，我们反而跑出去真的没事吗？”
“留在这里早晚也是饿死，与其祈祷饿死之前有人营救，我宁愿拼一下，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苏芥头都没有回，别跑边说着，“我也不知道我们的选择是对是错，我也很迷茫，但既然刚刚我们在冷静的状态下做出了决定，而且大家都觉得这才是最安全的选择，那就不能因为新出现的恐惧，或者其他人的选择而动摇。”
前路有些黑暗，尽头的那一扇大门，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大嘴。到底是从怪物的嘴里逃出生天，见到光明；还是自投罗网闯入怪物的嘴里去，坠入地狱。
门后是生？还是死？无人知晓……



 第六章初战“丧尸”

酒店仓库，两个小伙子，一个中年男人。
三人正在轻手轻脚地正在搬运着东西，大卷帘门前已经堆放了几箱杂物。其中一个酒店服务生整整齐齐地穿着酒店的制服，另外两个人就显得有些衣衫不整，中年男人西装的扣子已经崩掉了，突兀的线头挂在衣服上，那青年也是灰头土脸的，身上还有斑斑血污。
“不可能，绝对不会让你们把门打开的！”青年一脸惊恐，压低了声音怒吼着。他和那个中年男子都是刚刚从街上逃进酒店里的，近距离与“丧尸”的接触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他不在乎苏芥四人出去是不是送死，但是他害怕再遇到那些“丧尸”。开门就有可能有“丧尸”闯进来，不管这概率多么微乎其微，他刚一想到“丧尸”向他冲来的场面，身体就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那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箱子，伸手拽了青年一下，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对着苏芥四人说道：“小兄弟，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出去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不拦着，但是你们一旦出了这个门，我们立马就得把门堵死，你们再想回来可就不可能了！”
“没问题，我们既然要出去，就没想着再躲回来。”张昱爽快的一笑。
门前还没有堆放太多东西，六个男人几下就把通道清理了出来。“轻拿轻放！千万别弄出太大动静，动静越大这些鬼东西追得越紧。”中年男子低声提醒着众人。苏芥四人虽然从屋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是轻声碎步，蹑手蹑脚的，但这完全是因为周围的人全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样子，他们只是下意识的和大家保持一致。看着几人略带疑问的眼神，中年男子真诚的一笑，伸出右手说：“我叫严永升。”
“张昱”，“苏芥”，“郑蕴哲”。张昱率先伸出手，表现出很成熟的样子，和中年男子握了一下手，苏芥和郑蕴哲也跟着有样学样，其实三人都突然有些心跳加速，还没大学毕业的三个青年，还很少如此“正式”的和别人握手相识，虽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但是手心都有些微微出汗了。
三人欲盖弥彰的“沉稳”，和手心的汗珠，把他们的涉世未深暴露无遗，严永升看在眼里，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丁点轻视。保持着友善的微笑向着骆夏点头示意，骆夏反倒是自然的微微一笑，点头回敬“我叫骆夏。”
“几位小兄弟，还有咱们这位小妹妹，几位都是青年才俊，我白白比几位年长了几岁，就厚脸皮的自称一声哥哥了。”严永升短短几句话就拉进了与苏芥四人的距离，“哥哥刚才就在外面，那些‘丧尸’是真的很凶恶，不怕你们笑话，我俩就是逃命进来的，我这再认真的问你们一声，当真要走？！”他诚恳的又问了四人一遍。看着严永升关切的神情，苏芥心中一暖，但还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当真要走。”
“哎，年轻人勇敢一些总是好事情，但出去之后一定要一切小心。我刚刚说让你们不要出声，是因为这些‘丧尸’会追着声音跑，刚刚在外面，叫的越大声的人，死的越早。我就是一声没出，才有机会从车里逃进屋来。”严永升像是家里的长辈一样，对四人嘱咐完，略微一顿，语气变得有些惆怅：“咱们相识一场，又遇到这么大的变故，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你们出去之后，哥哥是万万不能再给你们打开这门的，不只是哥哥贪生怕死，这屋里，这楼上，还有数十人的性命啊。哥哥也知道困在这楼里可能也是一死，但……哎，你们出去一定能逢凶化吉，如果哥哥还有命再见到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怪哥哥今日心狠。”四人都是脸色急变，赶忙答道：“不会不会。”
苏芥伸手左右搂了一下张昱和郑蕴哲的肩膀，对严永升说：“严哥放心，今天是我们自己决定要走的，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也怨不到你身上。既然这些‘丧尸’会询声而动，我们出去之后一定小心，尽快离开，绝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苏芥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自信微笑，边说边坚定的看向众人，苏芥自然不会因为严永升的几句话就吓得不出去了，反而感觉在知道了“丧尸”的一个特性之后，增加了他们成功到达张昱家的几率，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何那个青年会阻止他们开门。张昱和骆夏也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对他们来说，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似乎就没有什么驱散不掉的恐惧。只是郑蕴哲笑得有些僵硬，他实在不想出去面对这些“丧尸”，可看着其他三人都已经蓄势待发，让他独自留下来，却也是决计不敢的。
严永升找一同来到仓库的服务生要来钥匙，打开了门锁，这仓库的电动卷帘门做过降噪处理，虽然不像那种老式的铁皮卷帘门一般，刚一动就哗哗作响，但是还是会有噪音。严永升按动开关，门刚刚打开十公分左右，他就按下了停止键，“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几人趴下看了看外面，后门开在一条小街道上，从仓库里看街上空荡荡的。“我们出去之后直接去学校停车场，我打头，你们跟上。”苏芥还在地上趴着，伸手从旁边拿起了一根放在仓库里的木头拖把，示意严永升再把门开大一些。没等门抬升多少，苏芥就地一滚，到了街上，苏芥立马弹身而起，警惕的看着四周。
仓库门外是一栋老旧居民楼的背面，小街道只能供两辆小车并排通行，平时行人就不多。仓库门更靠近左侧路口，众人刚打开门就已经能听到从大路上传来的混乱嘈杂的声音，有几只“丧尸”正慢吞吞的向路口走着，让苏芥感到不妙的是，就在离他十多米的地上，躺着几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紧随着苏芥之后，三人一同爬了出来。
“后会有期。”严永升俯下身轻声说道。
“后会有期！关门吧严哥。”
电动卷帘门迅速落下。
门内，青年担忧的问严永升，“严哥，咱们躲在这里真的安全吗？”严永升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却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埋头搬起了箱子。“更安全了一点吧。”没人听到他的心声。
门外，四人顺着街道向右侧靠了靠，下意识的想要远离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可是右侧路口也是乱象横生，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些“被感染者”在游荡着。
张昱出来的时候也顺手拿了一根拖把，他略带询问的看了一眼苏芥，说：“趁他们还没爬起来，先把他们弄死吧，脑袋给他敲碎，看他还能不能起得来。”苏芥四周看了看，心想“安全的跑出去是不可能了，等到这些人再爬起来，就变得腹背受敌了。”冲张昱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向地上的“尸体”走了过去，骆夏本想跟在张昱身后，张昱回过头一皱眉，怒视了骆夏一眼，示意她站回去。
这酒店的拖把像是耙子一样，在顶部有一个横杆，横杆上面钉满了棉线条，根本不适合用来当做武器。两人上去用横杆拍打，会被棉条阻挡，用把手敲，又感觉头重脚轻很难发力。两个人长到这么大年纪，一共也没打过几次架，最多了也就是拳打脚踢，用板凳拍人都没干过。这时突然让他俩冲“人类”的脑袋上招呼，虽说是死人，可也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几具“尸体”在地上一动不动，两人折腾一番，却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要不咱们趁他们还没‘复活’，就从这边先溜了吧，起码找个铁棍一类，趁手的武器。”张昱看向众人讪讪一笑。
就在张昱走神儿的时候，异变突起，地上的“丧尸”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他心中一惊，急忙用手里的拖把抵住了“丧尸”的脑袋。苏芥见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抡起手里的拖把，就冲“丧尸”脑袋砸了下去，木头拖把直接被苏芥当做鹤嘴锄来用了，“铛铛铛……”十几下下去，一直把拖把都打断了才停下来。这一通乱砸声势极其吓人，但实际上只砸中了几下要害，其中有好几下打到了地上，最后一下也是因为抡在了地上，拖把才直接折断了。苏芥最有效的攻击是砸中了两下后颈，给“丧尸”砸的脑袋耷拉了下来，没办法再伸着嘴去咬张昱，解放出来的张昱，直接抡圆了胳膊，像是打门球一样，冲着丧尸的太阳穴就是一下，直接把它掀翻了过去。这一下感觉“丧尸”的脖子都要被扭断了，但张昱并没有就此停手，冲着“丧尸”的面门就是一通乱砸。苏芥刚刚砸的后脑，并没有给大家太大的视觉冲击力，可是张昱这几下砸下去，“丧尸”立马变得面目全非，颅骨也是终于撑不住两人的轮番蹂躏，碎裂开来。
“快走，其他的也动了。”如果不是苏芥拽着张昱跑开，他可能还要继续歇斯底里的砸下去。
“别停下，别出声，先把它们甩开。”苏芥说完最后一句之后，也不再出声，带头向学校方向跑去，地上的其他“丧尸”陆续苏醒，刚刚的动静也让他们被附近的两只“丧尸”盯上了，张牙舞爪的就向他们冲来。
好在面前暂时没有“丧尸”围堵他们，也不知道，在下一条街，下一个转角，下一个路口，会不会有“惊喜”在等着他们。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向前。



 第七章劫后余生？

主校区附近，诚信超市。
“这柜子太沉了，快来帮我搭把手。”张昱冲着郑蕴哲喊道，苏芥正在全力顶着超市的小木门，骆夏在地上坐着大口的喘着粗气，张昱正想要把门口收银的小柜台推去堵门。
苏芥本来预想一路直接跑回学校，但四人全力狂奔，刚跑了一半路程，大约也就是七八百米，就有些吃力了。苏芥进入大学之后第一次进健身房，还是被张昱带着去的，但是与苏芥为了锻炼力量和耐力，每天都坚持准时锻炼不同，张昱虽然每周也按时健身两三次，但是他只是为了保持好看的身材，身体素质方面早已经被苏芥超过。至于郑蕴哲和骆夏，那已经完全是拼上老命了。两人已经跟不上速度，如果不是屁股后面要命的“尾巴”，两个人现在一定已经躺在地上了。幸运的是苏芥看到了这个开着门的小超市，果断带着大家躲了进来。
“妈的，这柜子是固定在地上的。”张昱忍不住爆出了粗口，放弃了手边的柜子，急忙跑去帮苏芥一起挡门。“这破门居然连锁都没有！！”他的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个小超市就在学校门口，已经有很多年了，面积很小，只有十几平米，平时卖一些学生们需要的文具，零食和日用品。超市的门还是很多年前的风格，外面一扇外推的铁门，里面一扇内拉的木门，木门几乎已经成了摆设，连锁都没有装，每天打烊只需要锁住外面的铁门。几人在逃跑途中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没关门的空屋子，那还有心思挑三拣四？闷头就冲了进来，屁股后面还没有甩掉的两只“丧尸”，也紧随着就追上来了，这时候再想出去可是难于登天了。但是好在这种木门有效受力区域比较小，“丧尸”又弱智一般不懂配合，一时半会还能挡得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芥也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对已经有些发抖的张昱说道，“趁还有力气，咱俩想办法把丧尸顶开，把外面的街门关上。”
破拖把早就在逃跑时候扔掉了，骆夏和郑蕴哲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一把带靠背的木头椅子，和一个跟收银台差不多高的合金垃圾桶。
“你俩先来挡一下门……让我俩……缓口气……”张昱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把位置让给了郑蕴哲，然后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惊吓，搏斗，奔跑，挡门，身体连续不断地高强度运转，已经让他有些脱力了。
但是换上郑蕴哲和骆夏还不到两分钟，就有一只手伸了进来，慢慢的是手腕，再到手肘，在屋里胡乱挥动着，想抓到些什么东西。两人挡门越来越吃力了，门缝也越来越大，眼看着就快要挡不住了。
苏芥和张昱两人蓄势待发。
“开门！”
郑蕴哲和骆夏急忙闪退，一瞬间两个“丧尸”顶了进来，张昱平举起手里的木椅对冲了出去，“丧尸”的力量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大，他蓄势的一击，直接把两个“丧尸”一起撞了出去。退了几步之后，“丧尸”终于稳住了脚跟，其中一只被张昱用椅子腿死死的顶着，难以近身，但另一只从身侧向张昱伸手抓来，苏芥赶忙飞起一脚，踹在了它的肋骨上，直接把它踹倒在地上。
两只“丧尸”生前应该也是附近的学生，被苏芥一脚踹翻的还是一个“女人”，它们似乎保持着生前的身体素质，并不是特别强，最难处理的就是不能被他们伤到，不知道什么样的伤势就会被感染，只能尽量保证不被伤到分毫。而且在逃跑的过程中，苏芥发现这些“丧尸”似乎是没有疲倦感的，虽然速度不快，但是不停的追击，一刻都不需要休息，好在他们智商实在低的感人，不然盲目的逃跑很难摆脱他们的追捕。
“女丧尸”刚被苏芥一脚踹翻，又被半截转头砸到了脑门，头上有乌黑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但却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爬起来就重新向苏芥扑来。半截砖头是郑蕴哲扔的，他随时准备着，在接应两人进屋之后第一时间关门，看到地上原本用来顶门的半截砖头，捡起来就冲“女丧尸”扔了过去。
苏芥看到郑蕴哲已经随时做好了关闭街门的准备，一边向张昱喊道:“把它们再推开一些，这么近我们回不去。”一边顶着垃圾桶向“女丧尸”冲了过去。
两人的装备并不能完全的抵挡住“丧尸”，只能勉强把他们推开的同时不被正面攻击到，虽然避免了被咬伤，但是“丧尸”像野兽一般，除了撕咬，还在不停的挥击，短短几秒钟，却也是险象环生。
“一，二，回！”
只见苏芥两手一屈，“女丧尸”与他的距离瞬间拉进，手都快要能够抓到他的脸上了，紧接着蓄力一推，连同垃圾箱一起扔了出去，“女丧尸”一个趔趄退后了几步。张昱原本一手抓着椅子靠背，一手抓着椅面边在和“丧尸”缠斗，这时直接一脚踹在椅面上，连椅子带丧尸，一同踹了出去。两人扭头就跑，进屋之后却并没有听到“当啷”的关门声！紧随着两人身后，那“女丧尸”伸手抓来，铁门本就是向外开的，想关门需要在门外划过一个扇形，虽然郑蕴哲关门的动作已经很迅速了，但还是卡住了“女丧尸”的手指！
郑蕴哲死死的拽着门，只有看上去很瘦弱的四只手指卡在门缝里，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锁住门。
“剁了它！”张昱回身想找一些利器，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小屋，唯一有锋刃的就是几把铅笔刀，可是这小刀哪里剁的了人手？只能把“丧尸”划的血肉模糊，乌黑的血滴落在地上，却根本斩不断它的指骨。
“开门，我给她踹出去！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只能硬跑出去了！”苏芥示意郑蕴哲稍微把门放开一些。
就在郑蕴哲略微收力的一瞬间，发生了一件让众人目瞪口呆的事情，那“女丧尸”自己把手抽了出去，然后猛猛的拍击了一下大门……“砰”……门锁上了，只剩下密集又有节奏的拍门声回荡在屋子内……这傻子根本不会拉门……
四人齐齐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劫后余生的美妙感觉，让众人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骆夏指了指地面，又摆了摆手，示意张昱换个地方休息，地上是一小摊黑色的血迹，似乎还有几粒碎肉，是“女丧尸”留下的。刚想起可能是手上的肉，骆夏转身抱着身后的一个大纸箱就把头埋了下去，“哇……”刚出仓库时，被苏芥和张昱敲打的面目全非，几乎碎裂的脑袋，也在这时浮上心头，再加上拼了命的连续奔跑，此时一缓下心神，骆夏恨不得把胃整个吐出来。也幸好从昨晚开始，她就已经没吃过一口东西了。
“对…对不起。”骆夏拿起一瓶水，背对着大家，漱了漱口，推开了立马跑过来的张昱。“对不起，我想起来仓库门口那个死人了，实在忍不住……”
三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回想起当时的场面……
“哇……”
幸好小超市里不缺纸箱子，和矿泉水……
四人一共浪费了三个塑料脸盆，四箱还剩下半箱的零食，再加上半件水。还顺便洗了洗手和脸。
“你的手？！”骆夏忽然抓起张昱的右手惊呼道。张昱的手背上有两道抓痕，应该是指甲扣出来的，此时骆夏给张昱倒水洗手时才发现。伤口并不严重，也没有流很多血，只是被撕掉了一小块皮肉，鲜红色的血液只充盈在伤口内，很少溢出，只有被水冲刷掉，露出莹白的肉色后，才会看到新的鲜血在慢慢渗出。如果是平日里，这种程度的抓伤，还没有伤到血管，根本就算不上是受伤，打一场篮球可能就这样了，可是今天却让众人心中一紧！
张昱自己也是刚刚才注意到受了伤，微微一愣，随后淡然一笑，伸出左手把骆夏沾在脸颊上的几根头发别到了耳后，轻声说：“别怕。”
“是刚才在门外吗？”苏芥面色有些沉重。
“嗯，应该是的。”张昱脸色变得有些黯然，起身在屋里踱步，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张昱刚刚在门口和“丧尸”推搡的时候，右手抓在椅面的边缘，椅子腿的长度根本不足以让张昱躲在“丧尸”的攻击范围之外。如果不是秋季的衣服足够厚，他的胳膊上肯定会有更多的抓伤。
骆夏冲进了张昱的怀里抱着他，已经泣不成声，苏芥面沉如水的背过身去。郑蕴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贴到了身后的饮料机上，后背冰凉的触感，却不及他心中的万一。
“别怕”张昱拍了拍骆夏的后背，微微一顿，“别怕……”
屋子里只剩下骆夏抽泣的声音，和一直未间断的拍门声。
“可能事情还不想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苏芥转过身，深呼了一口气，“回想一下，我们遇到的所有被感染的人都很快就没了生息，最重要的是血会变成黑色的！抓伤可能并不会感染……？”
“对，对，对，对对对对。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骆夏有些歇斯底里的捶打着张昱，“你一定又是在逗我，你们一起骗我的！我不要！”张昱被捶打的胸口有一些疼，用力的把骆夏抱在了怀里，直到她已经无法再挣扎。
就这样，气氛如同突然凝固了一般。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屋里已经没有人能够准确的感受时光的流逝，郑蕴哲大脑中一片空白，苏芥还在努力的回忆着今天所见到的一切细节，想要找到一个真正能让自己完全安心的细节。骆夏在张昱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哭泣，并示意张昱放开了她。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伸手把两侧的长发别到了耳后，冲张昱嘟了嘟嘴，做了个鬼脸，四目相对时，两人会心一笑。那一人，胜过整个世界；那一刻，胜过天长地久；那一笑，胜过千言万语。
张昱走过去揉了揉郑蕴哲的头。张昱以前总是喜欢说郑蕴哲还是个小孩子，喜欢笑话他胆子太小，总想要摸他的头，但是每次都会被躲开或者严词拒绝。但这一次，郑蕴哲怔怔地看着张昱嘴角邪邪的笑容，下意识的向后抖了一下，但似乎力气不够躲开，哭了出来……
张昱接着又转身来到苏芥身前，锤了他的胸口一下，背过了其他两人的目光，悄悄把手里已经折起来的铅笔刀递给了苏芥。张昱眼中终于泛出了一些泪光，上前给了苏芥一个拥抱，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如果情况不对，你帮我，我不敢……自己走出去……”



 第八章奇怪的规律

诚信超市。
门边的墙角堆放着几个盖得严严实实的纸箱和盛了水的脸盆，门外的“丧尸”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已经听不到拍门的声音。屋子中间的一个长排货架有一些凌乱，骆夏和郑蕴哲脚对脚躺在货架下，苏芥靠坐在收银台里，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前方，腿边扔着他的手机，手机屏幕还亮着，信号栏依旧是空的。
苏芥脑海中混沌一片，他想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想知道明天自己会在哪里，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想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但……一切都变得如此不可控，他只能就这样靠在冷硬的柜台上，揉了揉太阳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得过一时，且过一时。
苏芥感觉自己做了好多梦，在梦里他总是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禁锢着手脚，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这一觉整整睡了两个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蜷缩着躺在了地上，地板又冷又硬，而且柜台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他这大个子躺在里面连腿都伸不开。这实在不是一次愉快的睡觉体验，苏芥站起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难受，如果有机会重新选择，他宁愿不睡这一觉。
“苏芥哥，你也醒了？”骆夏冲苏芥灿烂的展颜一笑，她和郑蕴哲正在分类整理着屋子里的各种物品。苏芥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俩这是在干什么？”“我们挑选一下需要带走的东西，你也快来找一找有什么是可能会用到的，除了吃的以外这里还有很多日用品。”
“快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张昱从货架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还没开封的纸箱子。货架后面的地上扔着一把剪刀，还有好几块地方粘着胶带，还有很多胶带条散落在地上。
“酒精锅？！”
“来来来，咱们先吃顿热乎饭再说，饿死了。”
四个人费了老半天力气，才把货架全堆到了里面，腾出了一块足够围坐的空地，支起酒精锅，点上了火。这小小的酒精锅哪里供养的了四只饿虎，但它就那样不疾不徐燃烧着，四人只能随着它的节奏不慌不忙的吃着，聊着，笑着。
张昱撸起了袖子，一手拿着一根火腿，一手拿着一把铅笔刀，一脸得意的看着众人说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让你们看看我精湛的刀工。”几刀下去还真的像模像样，又快又均匀。张昱在初中毕业时曾被一个女孩子甩了，理由是他不会做饭。自那天之后的整整三个月，张昱家里从父母到保洁，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小少爷餐餐都要亲自下厨，家里的厨子都感觉自己像是转业做老师了。几年下来，倒还真让他练出了点厨艺，尤其是刀工了得，毕竟被哄骗着做了多年配菜学徒……直到现在他还坚信，女人最喜欢男人切菜时候的样子……
张昱把切好的火腿片一把扔进锅里，水花四溅，一脸得意的笑道：“要不是这刀太次，我能给你们雕个花出来。”
“臭美。”骆夏嗔笑着轻推了一下张昱的脑袋，目光划过他的手腕时，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心疼。张昱刚才一撸起袖子，就露出了手腕上横纵凌乱的勒痕。
“芥子，你下手太狠了。”
“是是是，我自罚三根。”
“哈哈哈哈……”
“来来来，我再自罚三颗蛋，都别抢别抢。”
这可能是四人平生吃过的最简陋的一次聚餐，可从小酒精锅升腾而出的那细细的一缕蒸汽，竟然温暖了整个屋子。
四人欢乐又安适的吃完了一顿饱饭，还打包了整整六大箱东西，绝大部分都是各类食品，还有一小部分日用品。如果不是预计车里可能装不下更多东西了，他们恨不得把整个超市都搬走。跟这些“被感染者”正面对抗过之后，大家心里的恐惧感消除了很多。而且张昱的情况也证明，似乎仅仅被抓伤并不会受到感染，它们可能不怕受伤，不知疲倦，但并不是无法对抗的存在。四人打算分兵两路，苏芥和张昱二人回学校开车，留下郑蕴哲和骆夏二人在超市看着东西，等着他们回来，并且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你们一路上小心，情况不对就先回来，这个小超市也完全够我们先躲几天的。”
“嗯，放心吧，记得把门锁好，不要给其他任何人开门。”张昱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小背包，翻出了车钥匙装在身上。
苏芥扒在门上听了十几秒，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缓缓推开门看了看，街道上只有几辆已经撞坏的废车，两人探头探脑地走了出去，街道上意外的安静，连游荡的“丧尸”都没有。
“芥子，咱们就走着吧，先节省点体力……看着挺安全啊？”
“照这个情况咱们似乎可以这样一路走过去……”
“睡一觉起来变得这么安静。”
“我记得咱们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路上还有几辆撞的不是很严重的车呢，现在只剩下这种报废货了？！‘丧尸’应该不会开车吧……”
“难道……？！”
“路上那么多车，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开走一辆？！”
“开别人的吗……总归是不好的……”
“这种时候还用分别人和自己？！不是只分死人和活人就行了吗！？”
“额……这不是计划好了要回去开车吗……”
“计划……没赶上变化啊……”
“没事没事……自己的车我开着顺手！”
“嘘！”
两人刚转弯走上学校门前的大路，苏芥就一把拉住张昱，悄悄闪身躲进了路边绿化带里的灌木丛后面。绿化带里面是草地和花坛，外围用半人高的灌木隔开，里侧就是学校的围栏，每隔十多米灌木丛就有一个半人宽的小缺口。两人边说边走，转过弯来之后，已经能看得到学校大门了，只剩下最后三四百米，苏芥却拉着张昱躲了起来。顺着苏芥的眼神看去，只见从学校大门里走出三个人，远远看去和常人无异，只是似乎都低垂着脑袋。
“这三人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冒出人来，小心点好。”
“他们没注意到我们吧？”
“不好说，离太远了，再等等看吧。”
“咱们也没个武器什么的。”
“确实得寻摸些趁手的。”
“嘘！往这边过来了。”
两人不再悄声谈话，蹲伏在地上，把头也埋低了一些，这难受又费力的姿势保持了很久，两人也不敢乱动，终于从灌木颈部的缝隙里，隐约看到那三人已经走了过去，两人对了一个眼神，悄悄抬起头看了看，苏芥看张昱想说什么，急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那三个路过的男人始终低着头看着地上，就那样并排一步一步的走着，一言不发，目不斜视。那三人就这样沿着路直直的走着，苏芥两人就这样躲在灌木后远远的看着，直到走出去四五百米都快看不到人了，两人才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干脆就直接躲在绿化带里面继续前进。
“总感觉刚刚那三人怪怪的，可是又不像是‘丧尸’啊。”
“我倒是觉得百分之百是‘丧尸’！”苏芥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
“他们穿的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没黑血，也看不见伤口，不能吧？”
“你还记得咱们早上还在酒店时候看到的那几只吗？”
“你是说那些‘原始丧尸’？！”
“八九不离十。”
忽然，两人都停下了脚步，又有三“人”从学校大门走了出来，还是那样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并排径直走着，苏芥二人充满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再等这三“人”走远之后，两人又向前摸了一些，离学校大门已经只剩下十几米。两人盯着校门里面，却不敢贸然冲进去，那些“原始丧尸”令人绝望的强悍还刻印在两人的脑海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从学校体育馆方向走来三“人”，而且就在这时，从主校区里走出十多个“被感染者”，带着满身血污冲着东校区而来。两拨人在校门前擦肩而过，却好像谁也没看见谁一样，“被感染者”向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体育馆走出来的三“人”仍旧沿着街道，从苏芥二人身边走过。连续从学校里面走出“原始丧尸”，实在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坏消息。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才出来一次，我估摸着够咱俩冲进去开车了。”
“十分钟一波”苏芥又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下一波就要出来。”
果然，三分钟之后，又有三“人”如约而至。等他们走远之后，两人对视一笑，刚准备起身冲回学校，却又坐了回来。身后方向有十多个“被感染者”游荡了过来。
“这些玩意儿有时限吗？！”
“好像没有……”
就这样，两人又被按在原地又待了整整二十分钟！除了学校中会规律的有“原始丧尸”走出来以外，还会有“被感染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向着学校聚集而来。虽然这些“被感染者”并不是很强，但是总是十多个一群，最关键的是，学校里面可能还藏着不知道多少“原始丧尸”，在这里弄出什么动静，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一旦被任何“丧尸”发现，两人就算有命活着也只能是有多远跑多远，功亏一篑。
终于等到周围再看不到任何一只“丧尸”，“拼一把！”两人起身就直接冲了出去，停车场就在大门的南边，拼命狂奔，开门，上车，点火，踩油门跑路，一气呵成。
“我刚注意到，大门前的横杆好像被撞没了……看来有前辈给咱们开路啊。”
“你说的横杆，是那个吧……”
“别指，分散我注意力！”
“路上就你一辆车，你有什么可注意的……”
两人去学校时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小超市却只用了三分钟。但汽车的轰鸣声这不知道惊动了多少藏在暗处的“丧尸”，留给他们的时间可能并不多了。
但是，让二人遍体生寒的并不是可能将要聚拢过来的“丧尸”，而是小超市那敞开着的大门……
“骆夏……！”张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车都没停稳就开门冲了出去。苏芥急忙下车拉住了他，“冷静点！”



 第九章安全抵达目的地

苏芥和张昱二人来到小超市门外，才看到里面的状况。屋里有一个中年男子，右手拿着一把菜刀，菜刀看上去已经有些老旧，但锋刃却是莹白锃亮，应该是刚刚磨过。郑蕴哲和骆夏已经躲在了最深处的墙边，与中年男子对峙着。
中年男子看到苏芥和张昱二人走了过来，迅速后退，背贴住了侧墙，略微有一些惊慌，但看到四人手里都没有武器之后，明显神情放松了很多。男子左看一下屋里，右看一下屋外，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手中的刀随时跟着眼神晃动着。
“你想干什么！？”苏芥走上前去挡在中年男子面前，声色俱厉的吼道。并且示意骆夏和郑蕴哲躲到他身后去。
中年男子并没有拦着两人出去，但是把刀对准了苏芥，反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的店，你们这是盗窃！抢劫！”
听到中年男人这么一说，苏芥神色瞬间变的有些尴尬，略带歉意的说道：“是这样啊……？！误会误会，老板，我们上午看你的店没关门，就躲了进来，这正准备离开！”
张昱伸手把拉骆夏到自己的身后，低声问道：“没事吧？”骆夏摇了摇头。超市老板看了看四人的样貌穿着，又看了看打包好的六个大箱子，眼中的警惕之意也消散大半。
“东西我们都留下，一样也不带走，上午吃掉了一些东西，就当我们买了。”苏芥说着，从衣兜里翻出一把钱，但其实一共也就只有几十块，递给了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并没有出声，但接过苏芥递来的钱，算是默认了。张昱也捡起自己的小背包，从钱包里抽出所有现金，大概八九百块，全部放在了收银台上，四人缓缓退出了小超市。
看到四人离开，中年男子也长舒了一口气，迅速锁上了超市的门。
周围建筑里已经陆续有一些“丧尸”循着声音向着停车的方向聚拢而来，四人见势不妙，赶紧上车开溜。
“咱们这算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其实我还有一袋牛奶……”郑蕴哲从衣兜里拿出仅剩的一袋酸奶，苦笑道。
车内密闭狭小的空间，给四人带来了莫名的安全感，但这一路上并不顺利，有很多路口已经已经被报废车辆堵死，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在城市里左转右拐绕行了半天也没前进多少，最终还是从环城公路上绕了一个大圈才来到南郊别墅区。不过这一路上倒是也没遇上什么危险，还在市内绕行的时候偶尔还会遇到游荡的“丧尸”，但几只散兵游勇，对车里的四人没有丝毫威胁，行驶出市区之后更是一路畅行无阻。
月亮湾，城北别墅群，富商和高官的聚集地，也是整个DH市最高档的居住区。门卫亭里空无一人，出入的道闸也都处在开启状态。
小区里平时就很少见到行人，开车一路进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张昱家楼下院子的铁门半开着，小院铁门旁边常用车库的大门也敞开着。张昱隐隐感觉不太妙，对三人说道：“我家里可能没人，而且他们可能走的很急，不然这个车库的大门是电动的，没理由这么开着。”张昱隐隐感觉不太妙，他从手边的物品盒里拿出车库钥匙，按了一下，车库门正常的缓缓落了下来。
四人没有下车，张昱开车来到屋子背面，备用车库的大门也是敞开着，只剩下一辆POROFINO还停在里面，其他的车都不见了，杂物还是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墙边。他又开车四处转了一圈，似乎每栋别墅都是人去楼空的样子，很多房子也是连大门都没关。
苏芥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我觉得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匆匆离开了。”他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虽然在进入小区之后就感觉空荡荡的，但是和在学校附近时，那种病态的寂静不同，这里没有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也没有搏斗过后的凌乱感。
“先回家看看再说吧。”张昱把车停进了前门的车库，按了几下门铃没人来应门，便跑回车上翻出了钥匙，有些疑惑的说：“果然......连王姨都没在家，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会没事还出门吧？”
四人一同进了屋子。刚一进门苏芥和郑蕴哲两人就被屋里的景象震撼到了，他们俩也是第一次到张昱家里来，虽然之前就知道张昱是富家子弟，但毕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钱人的生活，第一次亲身走进如此高档的别墅，过了二十年粗茶淡饭日子的两人还是暗暗心惊。骆夏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而且之前就已经来过张昱家中，只是那时是以客人的身份，来家中见张昱的父母，难免感觉拘谨，如今空留一栋房子和他们四人，隐隐有一种女主人的感觉，心境已是大不相同。
张昱家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别墅，不算外围的小院子，仅算房子就占地190多平米，总建筑面积足足有550多平米，檐口建筑高度11米多，即使在整个别墅区里，也算是最顶级的规格。一楼刚一进门是入口门厅，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过厅把屋子分成左右两边，过厅的尽头是楼梯间，进门右手边是一个的客厅，客厅顶部直接打通到了三层脚下，背后又是正八边形的三边做底，阳光透过大落地窗明晃晃的打进来，整个客厅显得极为宽敞明亮。客厅前面是一间客房和一个大的卫生间；进门左手边则是餐厅和厨房，再往前面是另一间客房，客房前面还有一个杂物间。二楼除了悬空客厅的空间以外，还有两间内带小卫生间的卧室，一个衣帽间，一个茶室，一个书房，一个健身房，书房里还有一个小阳台。三楼是一个主卧室，一个次卧室，两个卧室内置的卫生间空间也不小，留下了充足的洗浴空间，但在三楼还另有一个，在普通人看来面积大的有些过分的浴室。还有两个分别联通两间卧室的衣帽间，和一个起居室，侧面有一个很大的露台。整个屋子的装修风格和家具饰品协调融洽，充满了现代感，但却并不显得奢华，那些一看就是经过精心照料和修剪的植物，也全都是淡雅朴素的颜色。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家很少会一个人都没有，咱们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正好也带你们先转一圈，挑个房间住下。”张昱带着大家每个屋子都翻了一下，衣帽间，储藏室，卧室内的卫生间，衣柜，橱柜，鞋柜......基本上没放过家里的任何角落，他们进门之前，家里空无一人，大多数东西都还保持着平时生活中的常态，只是主卧室的衣橱是开着的，被翻弄的很凌乱，地上还扔着几个衣架，衣帽间更是如同车祸现场一般，卧室墙上的壁画被扔到了地上，墙内一个保险柜大门敞开。
从一楼到三楼细细的搜索完了整间屋子之后，四人又回到了三楼起居室，在沙发上靠坐下来，心中都松了一口气，苏芥拍了拍张昱的肩膀，安慰道：“看来你父母他们是自愿离开的，那现在就应该是安全的，你不用太担心了。”一提到这里，苏芥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神色变得有些伤感，“我倒是有点担心我爸妈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现在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了。”
“你俩算是不错了，起码还有希望见到自己的家人，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我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我家人了。”郑蕴哲说完之后，屋里的气氛变得很是低沉。几人仅仅是从学校来到这里，就如此大费周章，险象环生，他实在不敢想象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跨越一千多公里回到ZH市去。骆夏心中也同样有些难过，她从西边的AX来DH念书，想要回家也要走700多公里的路程，这时一想起家乡，想起父母亲戚，想起儿时的玩伴，一股酸意席卷心头，泪水都已经涌上了眼眶，在里面滴溜溜的打转儿。
“哎，好了好了，先别想那么多了，咱们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我家里剩下的吃的也不多了，咱们在学校超市的物资已经全被敌人缴获了，得想办法不被饿死，才有命和家人团聚啊！”
四人刚刚翻箱倒柜的时候就发现，家里除了有一些零食以外，并没有太多常规食物，尤其是瓜果蔬菜，几乎就没有。巨大的一个四开门冰箱，一打开大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冷冻里倒是放着一些肉制品，但也不是很多。
张昱嘿嘿一笑，提议道：“咱们去附近扫荡一圈，刚刚不是有很多没关门的吗？把他们能吃的都搬回来，估计也够咱们坚持十天半个月了吧？”
“你说万一又跟在学校超市一样，让别人抓个正着……多尴尬……”
“是啊，万一再给我们打一顿！”
“蕴哲考虑的有道理，我家也有刀，咱们也得一人带上一把。”
“你俩是准备入室盗窃改入室抢劫是吗……”
最终，三人一人带了两把刀上了车……
骆夏留在家里给大家准备晚饭，幸好张昱家里刀多，各种规格的厨刀配备齐全，少说也有七八把，要不然骆夏晚上可能做饭都没刀用了。
“好像没人。”三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蹑手蹑脚的走入今晚的第一户目标。
“厨房在这边，快来。”
“什么？”
“来这边！”
三人说话的声音小到恨不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尽量找容易保存的！”
“太好了，柜子上有半箱方便面！”
“你别踩别人沙发啊，那边不是有椅子吗？”
“行了行了，快走快走。”
三人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也没有太好的携带工具，随便翻找了一些食物，就抱着赶紧跑了出来，扔到车上之后又开往了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两个小时之后……
“喂！你俩快上来看，这家伙真是太猥琐了！”
“你在几楼？”
“二楼！”
“哈哈哈哈……”三个人交谈的声音透过敞开的大门，在屋外都清晰可闻
……
“这个不错，拿走吧。”
“车里装不下这玩意儿。”
“回去送一趟再来搬，记住这个屋子。”
……
“这有几颗西红柿。”
“我不爱吃西红柿，不要，扔了。”
别墅区这边出乎意料的宁静，没有任何丧尸入侵的迹象，但是也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从屋子里面残留的迹象能看出绝大多数人都走的很匆忙。三人在小区里肆意搜刮了一下午，开车都运了整整六次，要不是苏芥二人不会开车，他们都恨不得直接再搞辆车来拉东西。一下午的时间里，他们渐渐喜欢上了那种肆意搜刮的感觉，甚至已经渐渐忘记了那些原本如鲠在喉的“丧尸”……忘记了最初搜寻物资的目的……忘记了自己……



 第十章如何活着

月亮湾39号，傍晚五点半，天色渐暗。
“看来是全都停电了，咱们收工吧，天马上黑了。”
“你们快来看这个。”郑蕴哲在客厅中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儿子，速来64072，安全。”下面还写着一个地址地址，笔记比较潦草，但并不影响辨认。
“这个是从哪里找到的？”
“就扎在留言板上，日期还是今天！”
苏芥问道：“64072是什么？暗号吗，张昱你看看这个地址，能看出来是哪里吗？”
“我猜这个应该是DH市的驻防军队编号，64072部队，我有印象听到过这串数字，这个地址里的MLH是个县城，我知道在哪里，但是具体到县城里面的地址我就不认识了。
几人回到张昱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是昏暗，但是因为没有电，张昱只能从杂物间找出来几只蜡烛点上。已经习惯了明亮夜晚的四人，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样昏暗压抑的环境，心里偶尔会涌起莫名的烦躁。
此时四人正围坐在餐厅中，吃着晚饭聊着天。除了一些食品外，三人也找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战利品，但是最让四人在意的，还是郑蕴哲最后发现的那张纸条。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分析了一通之后，一致认为这可能就是小区里面几乎空无一人的原因。
“这么猜想的话，是军队第一时间赶来把小区的人们救走了，军区现在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咱们也快过去吧！”郑蕴哲有些急迫的说着：“咱们明天天一亮就出发，不对不对。其实咱们现在就可以去！趁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苏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的说：“哪里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咱们手里虽然有军队的具体位置，但是根本不知道路线啊，现在用手机也没办法导航，大晚上就这样出去盲目乱窜反而更危险啊！”其实，苏芥心中有一点担忧的是，即便真的找到了军队，是不是能够被保护。如果军队真的有能力保护全城的人，那不应该只有这个小区的人们被接收走了，他们一路走来路过的所有地方，除了这里以外，全部都在“丧尸”的蹂躏下颤抖着，根本没有看到一点军队的影子，可是他又不太愿意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几人吃完晚饭，没聊多久，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大家只好各自回房休息了。时间尚早，苏芥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觉，可是黑灯瞎火的却也无事可做，只能干躺着胡思乱想，一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一会又想起今天遇到的各种状况，一会又设想以后的计划，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到了多晚才终于入睡。几乎所有人今晚的境遇都和苏芥一样，睡不着觉却又无事可做。人们如同一下子失去了夜晚一般，没有了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没有了彻夜不眠的灯红酒绿，剩下的那零零星星的灯光，根本不足以驱散这浓郁的黑暗，人类如同被禁锢了一般，除了依旧活跃的思维外，所有的行动都被这黑暗死死的按住，无法施展。但和人类不同，即便在黑暗的笼罩下，依旧不断地有“原始丧尸”从“尸山”上走下来，然后四面八方散去，没有人知道它们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停下。
一个月之后。
在大面积“丧尸”爆发的影响下，城市公共系统逐渐废弃，直至完全瘫痪。水、电、气、暖......这些触手可得的东西，在以前看来仅仅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如今都变成了奢望。
四人起初每日下下棋，跑跑步，吃喝玩乐，好不潇洒，但好景不长。虽然一只“丧尸”都没有见到，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但一种莫名的焦虑还是始终萦绕在四人心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食物和饮用水逐渐消耗，水、电缺乏所带来的生活困扰逐渐暴露，没有网络、电视、广播等等任何信号的压抑闭塞感逐渐增强，原本新鲜快乐、闲适安逸的活动，也在一次次的重复中逐渐变得乏味无聊。他们像是被抓起来关进动物园假山中的老虎，刚刚从被围捕的恐惧中走出来，还没来得及享受被投喂的安逸，就发现围栏内的生活是如此的别扭和逼仄。整个小区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离开，就如同一座被遗忘的，钢筋混凝土铸造的孤岛。
但如果可以在天空中俯瞰整个城市，就会发现几公里之外的DH市区，与月亮湾的宁静截然不懂。坐落在城市东南角的CGBH大学的体育馆附近，有一团浓浓的迷雾，不断的有“丧尸”从中走出来。这些“丧尸”像是波浪一般，一波一波的拍打在这座城市上，而它所形成的波纹，也随之一次次扩大。
“咱们这样下去似乎不是长久之计啊。”苏芥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个咖啡杯怔怔的望着坐在地毯上面的三人，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看着三人玩牌。杯子里面并没有热腾腾的咖啡，从杯底残留的白色液体来看，它在不久前应该是盛装过一杯牛奶。余下三人在地毯上围坐着正在玩扑克牌，但很明显三人游戏的兴致都并不高。
张昱把手里的牌微微向前伸了一点，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骆夏和郑蕴哲，在得到两人的肯定示意之后，便把手里的牌扔了出去，起身回答道：“是啊，且不说能吃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吃被完，就单单是这样的生活也太无趣了吧！”
“那咱们也不能出去自讨苦吃吧？与其成天被那种鬼东西追杀，我宁愿日子过的无聊些。”郑蕴哲一边收拢大家扔下的牌，一边嘀咕着。
“可是咱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危机到底是被解决了，还是已经变得一塌糊涂？”
“我们完全不需要知道啊！如果问题被解决了，那肯定会有人回来的，起码日常生活和通讯总会恢复正常吧。如果外面变得很糟糕，我们待在这里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郑蕴哲以前很少会和别人争论，但随着日子一天天往复，苏芥和张昱越来越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力，甚至是恐惧。总觉得四人在这样继续躲藏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可是多次争论众人也没能下定决心离开。
张昱把额头顶在落地窗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说：“其实，我们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走！”苏芥把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在了茶几上，“咱们得出去看看，总得知道外面到底怎样了！如果已经没事了咱们也不用整天躲在这里自己吓自己。如果真的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兵分两路，我是一定要出去看看的，骆夏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
“我跟着你一起。”骆夏随手把自己刚刚堆了两层的纸牌塔推到，毫不迟疑的答道。
“那？郑蕴哲你？”
“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虽然郑蕴哲不愿意涉足未知的冒险，但是他明显更害怕一个人留在这里。
“收拾东西！”
四人说干就干，打包了一些食品，日用品和衣服。人不多，东西也不多，三两下就整装待发了。困在小区里的这些日子，张昱教会了三人开车，虽然是无证驾驶而且技术还稀烂，但是起码能用机械能驱动这些铁疙瘩了。四人找车还颇费了一番周折，为了能多带一些物资开一辆车明显不太明智，可是一人开一辆车又着实缺了些安全感。四人在小区众多豪车里面精挑细选，找了两辆油量充足而且空间又大的。
“平日里最烦他们那些道奇、GMC的大斗子车了，又占地方又碍眼，嘿，这会用得着它们了，一辆也找不到了！”张昱一脸郁闷的抱怨着。
“还有车留下就不错了！别人跑路时候肯定也先捡着空间大的车开。”
张昱带着骆夏在前，苏芥带着郑蕴哲在后。但是张昱的车子却迟迟没有出发，正在苏芥和郑蕴哲犯嘀咕的时候，张昱打开车门走了过来。
“呃......苏芥，咱们去哪？”
苏芥略微想了一下，说：“要不咱们去MLH吧，要是能找到驻防部队那就最好了。”
“正好，可能我爸妈也在那边。”
“那边离这里远吗？”
“MLH县城倒是不远，往东一点就是了，可是部队远不远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好吧咱们就当去碰碰运气了，路上你记得开慢一些。”
“放心吧，我会看着后面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行驶在路上，车子的速度并不快，出了别墅区之后是一段林区，路两边的树林里静悄悄的。除了没有往来的车辆，路上的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当视线里出现第一辆停在路中间的汽车时，四人已经驶过MLH的县界标牌。道路两侧渐渐开始出现工厂和房屋，不再是野地。路上也零星看到废弃的车辆，有的车子连车门都没有了，只能看到断裂的接口，正在疑惑的继续行驶时，忽然看到前面地上孤独的趴着一个车门。有的车辆相撞后就这样扔在了路上，两个已经变形的车头诉说着当时的速度有多快。车座椅和地面上不时能看到斑斑血迹，但是却没有尸体。一具尸体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活人。第一个“人影”出现的时候，张昱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他谨慎的没有鸣笛，放缓速度靠了过去。
“前面有个人！”郑蕴哲也发现了那个人急忙提醒苏芥，从背影看与行人无异，但是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独自行走，还是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那“人”行走的速度并不快，当然可能是因为张昱他们开着车的缘故。张昱很快就超过了他，微微一打方向停下了车。可是还没等苏芥也停车，张昱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苏芥急忙跟上张昱，但路过那“人”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的胸前浸满了血迹，嘴角和下巴上也满是血痂。“他”正极力向前伸展着双臂，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出一星亮光。看面庞是一个年龄还算不大的男人，狰狞的张着嘴让面庞显得有些丑陋。正向他的车飞速奔来。



 第十一章战斗小队

独行“丧尸”的速度极快，力量也很大。苏芥虽然开了一辆自动挡的两厢SUV，但不知道应该怪苏芥技术太差，还是车子性能不行，提速的过程中依旧被它短暂的追上，一击就打破了后备箱的挡风玻璃。还有几下打在后备箱的铁皮上，震的整个车里都嗡嗡作响。但是四人根本无暇停车检查，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开始不断出现“人影”。
郑蕴哲嘴唇已经有些发白，不安的四次张望着。“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了！怎么办！”
“刚才你也看到他们的破坏力了，这种时候除了往前开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停下来就死定了！”苏芥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微微有些出汗。
张昱和骆夏两人在车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四人刚一出来，一个活人都还没遇到，就先碰上了这么大的麻烦，都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到目前为止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丧尸都是和他们同方向而行，而且密集程度越来越高，原本不在道路上的丧尸也被汽车的轰鸣声吸引渐渐向着道路开始靠拢，他们只能保持高速行驶，根本不敢减速。前面是不断映入眼帘的背影，后面是越聚越多，还在张牙舞爪紧追不舍的丧尸。两辆汽车就像是撞进了长长的渔网的小鱼，只能不断的向前游，却又看不到逃离渔网的希望。
“啊！”骆夏一边惊叫，一边死死的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紧闭着眼睛。两辆并排扔在道路上的废弃车辆占据了大量空间，刚刚闻声转身的那只丧尸很明显并不会给张昱让道。车头和丧尸的身体接触的一瞬间张昱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丧尸被掀飞先撞上风挡又顺着车顶侧飞了出去，幸好没有直直的向后飞去，避免了被紧随在后面的苏芥再碾压一次。撞击让机箱盖略微有些变形，好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张昱依然保持着高速的行驶。一只丧尸自然不足以拦住他们，但是越来越密集的丧尸，和未知的路况，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住了张昱的心脏。
苏芥正在全神贯注的跟在张昱后面行驶，对于第一次上路的苏芥来说，保持如此高速的行驶本身就是一项挑战。郑蕴哲忽然拍了拍苏芥的胳膊，说道：“有枪声！你听到没有？”
“没有吧？”苏芥尝试侧耳倾听，但似乎只有车在高速行驶时的呼啸风声，“你不会幻听了吧。”
“不可能！”
“哎！真的！我也听到了！”
果然，苏芥也听到了哒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间隔很久才会有的“哒哒哒”，或是“哒”的声音传来，让人不敢确定是不是有人在开枪。
“这种时候总不可能是有人在放炮吧？”
随着离声音源头越来越近，张昱两人在车上自然也听到了枪声，能在寻找部队的被围困的路途中听到枪声，对众人来说无疑和天籁一般。两人都下意识的提了些车速想要快些找到枪声的源头。
张昱顺着枪声，不得不下了城际快速路，转进小路里，道路两旁开始出现鳞次栉比的老旧房屋，有的是民宅，有的是小厂房，有一层的小平房，大多楼房都是两层高，最高的建筑也不过三层。狭窄的双向两车道的小路，最多也仅能让三辆车并排行驶，路上的杂物和丧尸使得张昱的车速被迫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频繁的撞击开道，也持续损伤着他的车头，而苏芥的车后还尾随着已经不知道更换了多少波的“新生力量”。唯有偶尔响起的越来越近的枪声像是灯塔一样给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和希望。
张昱在前面带路，寻着枪声左穿右插的在小路上穿行，每次转弯时虽然已经尽量保持高速，但依然难免被附近或车身后追上来的丧尸们攻击到。好在进入小路之后他们遭遇的大多数丧尸似乎和最初遇到的那一只不太一样。这些丧尸里面，卖相好一些衣服也已经被撕扯变形，身上暴露的地方有着咬伤或者抓伤的痕迹。卖相不好的几乎已经衣不蔽体，只剩下一些碎布条在身上凌乱的挂着，身上到处翻卷的血肉，更有甚者肢体都已经残缺。这些丧尸给四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他们不是第一次见到丧尸，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次巨大灾变的峥嵘一角。好在这些丧尸的破坏力并不像他们的样子那么吓人，零星的攻击还不足以破坏车体，只是张昱的右后门玻璃在连续受击几次之后已经出现了裂纹。飙升的肾上腺素除了帮助四人把注意力维持在极高的程度之外，还压抑住了狰狞的画面和连续急速转弯带来的反胃感。而张昱和苏介作为驾驶员，居然还隐隐的感受到无序行驶和撞击所带来的异样快感。
终于，在一个高速转向之后，几个穿着作战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远处的十字路口大约围着十多个人，每个人都用方巾蒙着口鼻，最前面的五人穿着制式的作战服，一人站在稍远的地方端着步枪，锐利的目光不停的四处扫视，另外四人手握着大约50CM长的军刀，正在和不断聚拢来的丧尸正面战斗。五人之间的配合极其默契，四人形成一个小的弧形，一人出手阻挡，一人侧面攻击，身手极其敏捷，每次出刀必会伤到丧尸的要害。只是丧尸根本不怕伤痛，也不畏惧死亡，即便只是最原始的撕咬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往往被击中四五刀才会彻底失去战斗能力。偶尔有打乱四人战斗节奏的丧尸突然袭击，就会被持枪的那人以精准的点射爆头。在五人的后方还有八九人，其中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约么八九岁大的小孩子。他们的衣服上也和五个战士一样沾染了不少已经发黑的血迹，有的手里拿着菜刀，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拿着军刀，只是看上去比战士手中的略微短小一些。最引人注意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居然推着一个合金的防盗门。五个战士像是箭头一样在前面稳定的推进，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火力，偶尔有从侧面或者后面杀出来的零星丧尸则会被其他的人合力挡住，甚至击杀。这些普通人出手并不像战士们那么流畅，因为大部分精力都需要放在防御丧尸的挥击和靠近上，所以他们的攻击大多落在了丧尸的手和手臂上，很难快速的让丧尸失去战斗能力，往往被他们击杀的丧尸双臂早已经血肉模糊。虽然他们的战斗技巧和五个战士比起来明显太过拙劣，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畏惧的神态，就连中年妇女手中都握着一把锋利的西式菜刀，不停地出刀缓解周围人的压力。没有参与战斗的只有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男孩手中抱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纸箱子，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吃力，他的眼神大多时候都集中在中年妇女的身上，紧紧地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更没有哭。即便看着周围这样血腥无比的场面。
还没等苏芥四人将这些人影瞧个仔细，车子就已经行驶到了他们面前，跟着苏芥和张昱的汽车聚拢而来的丧尸瞬间增加了丧尸部队的战斗力，打乱了这些人原本的前进节奏，众人明显感觉压力骤增。但是他们并没有表露出对车子驶来的不满，那名推着合金门的壮汉，从看到车子驶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向最近的一栋院子靠拢。苏芥四人车子还没停稳，就看到中年妇女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下车加入到队伍当中来。两人重重一脚刹车，张昱一个急停之后习惯性的按下了电子手刹，苏芥甚至连熄火都忘了。五个战士利落的将车门附近的几只丧尸放倒，苏芥四人刚一停车就推门跑了出来，丧尸都还没倒地，四人就已经跑到了队伍中间去，整个过程竟然像是排练过无数遍一样流畅又迅捷。战士们解决完车门附近丧尸之后也退回到了队伍中，仅凭这个小队伍的力量明显很难在毫无损伤的情况下解决掉紧随着车子聚拢而来的十数只丧尸，和后续不断从远处聚拢来的丧尸。
“门是开着的，能进！”带着合金门的壮汉推开了院门，谨慎的探身向里面张望着。
看上去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双开的大铁门，左侧大门上还有个正常大小的小门，小门并没有锁闭。五个战士殿后掩护众人跟在壮汉身后都进了院子里，最后一名战士进来后，几人合力成功关上了小门，用铁栓将门拴住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去各个屋子探查的人们也陆续回到了院子里，房子里空无一人，好消息是也没有一只丧尸。
直到这时，苏芥四人才真正有时间观察一下刚刚遇到的这个队伍。总共有十三个人，全部都用面罩遮着口鼻，身上沾满了发黑的血污。五个穿着制式作战服的应该是军人，四个持刀的军人从眉目来看明显还很年轻，持枪的那位看上去年龄略大一些。另外八个人穿着各异的运动服，一个中年妇女手搭放在八九岁的小男孩的肩头，看样子可能是孩子的妈妈。四人离得近了才发现壮汉手中的合金防盗门是经过改装的，内侧焊接了很多抓手，四周也焊接了十公分左右的侧挡，虽然样子丑陋，但是不得不说是一件很好用的自制盾牌。另外五个看上去都是还年轻的小伙子。



 第十二章源生者和感染者

小男孩在中年妇女的示意下抱着箱子来到了四人面前，但是有点害羞没有说话。苏芥探头看到箱子装的是用寻常衣物或是被单裁剪出来的方巾，略微有些疑惑的问道：“是让我们也带上面罩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其他的人目光都疑惑的聚集到了苏芥身上，有一个持刀的战士把已经染了不少血污的面巾扯了来，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冲着新来的四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随手把旧面巾扔到远处之后，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新的面巾罩住了口鼻。中年妇女也靠拢了过来伸手拿出了四个面巾递给了四人，并说道：“你们不知道的吗？出来总避免不了遇到感染者，最好还是带上口罩。”
苏芥四人接过中年妇女递过来的面巾，学着众人的样子遮住了口鼻。张昱开口问道：“感染者是说那些丧尸吧？”
“看来你们应该是一直躲到现在才刚刚出来吧，那能够开车活着到这里，真的是运气很不错。”开口的是之前端着枪的那名战士，声音并不厚重甚至在男人中算是比较尖薄，但是说话间却给人一种威严凌厉的感觉。“你们的武器呢？”
“呃......在车上，刚刚下车太匆忙，没顾上拿。”苏芥有些羞愧的答道，四人刚刚都只顾着下车逃命，准备好的菜刀一把都没有带着。
“以后记得武器要随时拿在手里，它就是命，放下武器，和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还多增加一只感染者。”军人略微一顿，扭头冲着两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下令道：“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最好找些长点的，他们还太嫩了。”那两人点头示意之后就分别去屋里搜寻。随后军人继续说道：“你们所说的丧尸可能和我们说的不一样，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种明显更加强大的丧尸，他们外形看上去甚至可能和常人无异，力量，速度都要强很多。我们称它们为源生者，外面的那些都是被源生者袭击之后感染病毒的人们，我们称之为感染者。”
“见到过见到过！”郑蕴哲想起了几人离开酒店前的场景，说道：“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候见到过，他们在疯狂的袭击周围的人！”
“学校？你们是从CGBH大学出来的？怎么可能！”军人的语气和脸色明显一变。“那边不可能还有普通人类活着跑出来！”
“我们半个月前就从学校那边跑出来了，这些日子一直躲在月亮湾那边。”遇到这个能够和丧尸战斗的小队，明显给郑蕴哲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你们应该多少知道一些灾变刚刚发生的时候，CGBH大学那边的情况吧？”军人正在说着的时候，去屋子里面寻找武器的两个男人回来了，拿来两个一米多长的不知道是窗帘杆还是晾衣杆的空心圆管，虽然是金属质地的，但是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结实，还拿着一把菜刀和一把铁锹。那两人男人把武器递给了苏芥四人，苏芥本来想接过菜刀，但是被张昱伸**了过去：“你切菜都不会，还是给我吧。”空心圆管虽然看上有些孱弱但是好在重量轻巧，郑蕴哲和骆夏两人接过了圆管，苏芥拿着铁锹对着空气挥击了两下。等四人拿好“武器”之后军人继续说道：“本来还想详细问问你们，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一个好时机，走吧，咱们先逃到安全一点的地方之后再慢慢说。记住不要拖累别人，如果真的运气不好遇到了大规模的感染者，不要指望别人会救你们。”门外感染者不停拍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四人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悬了起来，都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武器”，郑蕴哲目光有些畏惧，咽了一下口水。
出发前军人特意停下，对苏芥四人提醒道：“记得绑好口罩，感觉湿了就去小宝那里换新的。”不用军人专门说明，四人自然明白小宝指的就是抱着纸箱的那个孩子。
门前聚集的大量感染者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但这也把附近的大部分感染者都吸引了过去，众人从屋里搬出了一些桌椅垫脚从后墙翻了出去。苏芥和张昱平时经常运动，翻个墙头自然不在话下，两人把手里的家伙往下一扔，转身抱住墙头，先把身体探下去，手臂伸展之后，松手落地，迅捷的捡起“武器”就参与到了警戒之中去，郑蕴哲学着众人的样子，略微有些笨拙的也翻了下来。骆夏和小男孩一起被安排在队伍中间过墙，生平第一次翻墙头的骆夏着实感觉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在这种环境下又必须紧跟上大家的节奏，她最先想坐着跳下来，却发现高度比想象中高太多，急忙学众人反身趴下，跳下来时被张昱接了一下，好在并没有受伤。
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小男孩在翻墙的过程中丝毫没有拖众人的后腿，他把手里的箱子递给身边的叔叔，迅捷的爬上桌椅，被人举着爬上了墙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下去，被下面的人伸手一抱缓冲一下就落在了地上，落地后立马从大人的手里接过被递下来的纸箱，随后站在队伍中间一声不吭的等着。看着小男孩利落的动作，想到刚刚自己跳下来时的犹豫和畏惧，站在男孩的身前的骆夏不自觉的也像他一样咬紧了牙关，抿起了嘴唇。脑子里全是军人刚刚说的那句“不要拖累别人。”骆夏羞愧的暗暗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但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刚刚的迟疑。只有已经端起了枪的军人头也不回的对着张昱说道：“菜刀不需要扔下来。”
张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小队雷厉风行的氛围感染，低声但简洁有力的回答道：“是！”
说话间后面的人们都已经相继跳了下来，仍旧是五名战士打头，众人快速离开了小院，骆夏跟在张昱身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声：“对不起。”张昱注意到了骆夏说话，但是并没有听清骆夏说的是什么，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感染者靠近的身影，张昱疑惑的冲骆夏挑了一下眉，意在询问骆夏刚刚说了什么，骆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两人没再多说，随即加入到了抵御感染者的行列中去。
众人保持高度戒备的在小镇子里左转右拐的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出了小镇，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大片被收割一空的田地。看着已经落到一半的太阳，苏芥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顿时感觉众人刚才在小镇里面似乎绕了好多远路，而且那些绕路的行为明显不是为了避免和感染者的战斗。其他三人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战斗和赶路上，几个转弯之后就丢失了全部方向感，完全是本能的跟着队伍在前进。就在苏芥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他旁边的小伙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再端举着铁锹，并开口说道：“好了，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这一下打断了苏芥的思路，看着目前似乎已经安全了下来，他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众人这一路上击杀了不少感染者，但好在没有遇到大规模聚集的感染者，大多只是三到五个一群。起初苏芥四人还不太习惯和感染者战斗，只能在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么出手，慢慢的适应了之后开始能够和大家默契的配合参与击杀，苏芥三人的装备杀伤力不足，主要配合大家阻挡丧尸，或者干扰丧尸的进攻，张昱起初只敢攻击丧尸伸出来的手臂，因为害怕受伤根本不敢近身攻击丧尸，但是随着观察其他人的战斗方式，渐渐掌握了要领，趁感染者攻击别人的时候，就会从侧面狠狠的下黑手。而有感染者冲着自己抓过来的时候，知道会有其他人协助他阻挡丧尸的进攻，渐渐变的不再畏惧而是沉着的躲避和回击。这一路上过来张昱甚至还亲手击杀了两只感染者。
苏芥四人迅速的适应并加入战斗，让众人好感度大增。在战斗的过程中相互之间也逐渐变得熟悉了起来。只是高度紧张的战斗让大家完全没有心思聊天，只是边战斗变向苏芥四人讲解一些战斗机巧和灾变之后面对感染者的常识。此时众人到了田地之中，追出来的丧尸已经被解决掉，放眼望去不再有丧尸的踪迹，围坐在地上稍作休息，便七嘴八舌聊了起来。
在战斗和休息时的聊天过程中，苏芥四人对灾变后的世界的认知加深了许多。目前人们已经确定一定会感染的两种方式，一个是被源生者和感染者咬中，另一个则是误食了它们的血液，也会被病毒感染变成新的感染者。但是对于源生者是怎么出现的，却有着不同的说法。而且人们已经能够在它们发起进攻之前大致辨别源生者和感染者了。源生者一般在战斗之前不会有明显的伤痕，它们的体型匀称，瞳孔呈灰色，目前有记录的源生者均为男性，它们的力量和速度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它们似乎拥有一定的辨别周围环境的能力和简单的战斗技巧，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有重伤则退的意识，所以目前人们认为源生者可能具有一定的智力。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的人类遇到源生者几乎是必死之局，人数再多也很难击杀源生者。只有多位战斗技巧出色的战士协力才有可能将源生者击杀，还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伤亡，好消息是枪械可以对源生者造成有效的损伤。而感染者和源生者不同，他们的力量和速度与生前的体质相关，会比生前略有提升但相差不多，而且感染者似乎毫无智力可言，会被一些极其粗劣的陷阱困住，只懂得生物基础的攻击方式。感染者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其恐怖的数量和无畏死亡的鲁莽冲击。只有破坏感染者和源生者的脑部组织才能让它们彻底死亡，破坏它们的脊柱则可以有效地限制他们的行动能力。



 第十三章新秩序

“原来让我们带上面罩是怕战斗中误食了它们的血液。”
“虽然病变成感染者之后，他们的血液变质，伤口的出血量极少，但是积少成多，长时间近距离的战斗还是要小心为上。”
苏芥一边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一边和身边的年轻男子聊着天。此时众人都摘下了面罩和苏芥四人做了简单的相互了解，队伍里五个穿着战斗服的确实是军人，持枪的那人是这个小队的队长，名叫叶国强，已经有三十岁了，是十多年的老兵，在部队里担任射击教官。另外四名军人都是刚刚二十岁出头，全都是平时训练有素的精英，和苏芥正在聊天的是其中之一，名字是李兵，虽然从军只有三年，但是训练刻苦成绩傲人，近战搏击能力很强。扛着防盗门的大块头大家都叫他大牛，本名牛壮壮，灾难爆发之前是个举重运动员，手里的“大盾牌”是花“大价钱”从一个奸商手里换来的，平时看上去有些累赘，但是在关键时候是众人保命用的护身符。因为遇到苏芥四人后的行动过程比较顺利，大牛只是帮着阻挡一些攻击，但如果遇到苦战时，只要有建筑地形配合，大牛的“盾牌”可以有效的减少队伍的受击面积，阻挡丧尸为队伍争取到极其宝贵的喘息甚至是逃命的时间。而那名妇人名字叫李素珍，并不是小宝的母亲。小宝的名字叫张梓涵，他不是队伍里任何一个人的孩子。
这样一个看似奇怪的队伍其实是人们在灾变的巨大压力下，摸索出的性价比很高的作战小队。在小队七嘴八舌的讲解下，苏芥四人了解到，原来，灾变爆发的第一天夜里，驻扎在DH市的部队发现通讯信号全部消失的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迅速调查原因并进入战备状态，离部队驻扎地最近的迷雾团就是落在苏芥学校体育馆的那一颗，它和部队之间隔了一整个DH市。部队终于发现事态的发展方向和严重性的时候，市区内的感染情况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部队根据源生者和感染者的密集程度，划分出完全沦陷区、半沦陷区、过渡带、安全区。并且组织人力进入过渡带和半沦陷区中搜救还活着的人们，然后带回安全区中。至于完全沦陷区，在接连损失了数百名优秀的战士，却一个活人都救不出来之后，部队放弃了对完全沦陷区的攻坚，并将其标记为禁区。起初部队认为配给充足，安全区以部队为中心，生存空间和物资也丰富，但仅仅三天，疯狂涌入的大量人口严重超出了部队的掌控范围。部队只好又在安全区内又划分出了军队管控区。
而且从长远考虑，军队也无力完全承担所有人庞大的生活物资消耗，所以规定，所有人都可以在安全区内居住，但是必须上缴第一次进入时所拥有的全部生活物资，由军队进行统一分配，而整个安全区原有的所有物资都被军队一次彻底的清查收集到了军队管控区内。军队公布出了很多不同的工作，根据工作种类的不同可以领取不同数量的生活物资。简单来说在安全区内做基础公共建设或护卫的相关工作每天可以获得满足一人生存需求的生活物资，如果省吃俭用的话，两人在安全区内工作也能保障三个人的生存。而深入到过渡区的相关工作每天可以获取满足两人所需的生活物资，需要深入到半沦陷区进行的工作每天可以获得五人所需的生活物资。一般需要进入过渡区和半沦陷区的工作都需要组队完成，部队会将有任务意向的人们按测试战斗力由高到低分为五档，队长必须按照要求选取足够数量的低档位队员进入队伍中后才能选取更高一级档位的队员，队员战死后也要从低档位开始补足，不满编的队伍完成任务也只能按人头数来获得物资。以此来保障安全区内实力较为弱小的人们的生存。他们十三人已经组成小队有些日子了，五名军人是这个小队的核心战力，也是队伍的发起人。最初的时候这支队伍有15人，已经死掉了5人。大牛，小宝和另一个年轻人是后续补充进来的新鲜血液。随着队伍默契程度的不断提升，盲目加入心性差的低战力队员，对队伍整体来说反而是一种削弱和拖累，所以小队暂时还没有满编。
他们的工作内容是在过渡区内清扫感染者，如果成功击杀了源生者并将尸体带回可以获得极其丰厚的额外奖励，尸体的完整程度越高，奖励便越丰厚。带回幸存者和物资也会获得一定的奖励。因为清扫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他们负责的区域是固定的，所以小队并不会投机取巧的在过渡区找一个地方躲上一天，因为会有不断新增和涌入的感染者进入区域内，如果不在可控的时候及时清理，很快他们的负责区域就会沦陷，偷懒就是在不断增加下次执行任务时候死亡的风险。但是即便如此，小队还是无奈的发现所负责的过渡区域正在逐渐被压缩，半沦陷区的边界一直在蚕食着他们所负责的过渡区边界。其实，其他过渡区清扫小队的情况也大致相同，每过三天沦陷区域最多的小队要么在重新划界前夺回边界，要么就会被替换掉。
这个小队里面的十三人，全部都是因为在安全区内还有最少一个需要照顾但是又没有办法完成工作的人，比如李素珍是因为安全区内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需要养活，丈夫为了保护他们已经死在了灾变中，仅仅迟到了十分钟的部队，只救下了李素珍和她的一双儿女。幸亏李素珍自小开始做农活，胆子也大，真对上感染者时并不比男人差。而小宝则是需要照顾他躺在安全区内的妈妈，小宝的妈妈一路护着他逃到了安全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重病卧床，整日高烧身体乏力。安全区内还有很多人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甚至还有几人生病后不久就发生了感染病变，但是因为人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掌握病毒感染的途径，有些人看着很正常在安全区内也突然病变成感染者，所以军队并没有残忍的杀掉像小宝妈妈这样发病的人们，只是给她们划分了隔离区域。如果小宝选择以孤儿的身份被部队抚养，没人照顾的妈妈必然死路一条，在小宝目睹了隔离区域内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在孤独中死去的人们后，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在五档候选人中被嗤笑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终于遇到心善，队伍整体实力又很强的队长。
总有一个这样或那样的人，让小队中的十三人不能安心的在安全区内工作，而有实力探入半沦陷区的战士为了长期照顾安全区内的那人，又不能豁出命，冒险选择半沦陷区内的工作。除了五名军人之外的其他人每天会给小队上缴收入的十分之一，而小宝会上缴五分之一。战士们并不会分掉这些资源，而是用于换取子弹，优良武器等消耗品，余下的则会存为队伍资金。大牛最初加入队伍的时候也并不是“盾牌手”，虽然他力气颇大，但是战斗技巧却和常人无异。小队负责的区域内有大量的建筑物，队伍曾经经历了一次被大量感染者追击，边退变战斗，筋疲力尽躲进一个屋子想要暂避一下，却发现屋门已经被严重损坏，那一战小队死掉了四个人，其他人也完全是死里逃生。某天队长在安全区恰巧看到了一个焊工制作的合金门盾牌，那盾牌其实根本没人要，但是小队幸存的人们对它却是爱不释手，被焊工抓住机会敲诈了小队足足够一个人生存一天的物资。从那之后大牛就扛上了盾牌，后面的日子里盾牌还真的屡建奇功，让众人的安全程度大大提升。
苏芥四人了解了很多新的现状，和小队的过往，当然也把他们四人这一路来遇到的情况分享给了小队的人们。完全沦陷的感染区域以迷雾团为中心向外扩散，目前还未扩散到城市北边来，只有少数的源生者跑到这边肆虐，而且因为月亮湾地广人稀，而部队聚集了大量的人类，绝大部分北城附近的源生者和感染者都被吸引到了部队方向。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让苏芥四人渡过安稳了一段时间，只是除了郑蕴哲之外，其他三人都隐隐感觉到了好像有哪里想不通，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太对劲。
“你们还真的是幸运儿！”李兵听完苏芥四人的经历后不禁感叹道，“这短短的一个月，看到了太多的生死，哎。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也不用这么悲观吧，感觉这些丧尸也不是很厉害啊。咱们还有枪！”
听到张昱的话，队长呵呵冷笑了一下说道：“你只遇到了落单的感染者，根本没有见过他们铺天盖地的样子。”队长右手无名指和拇指分别按摩着左右两侧的太阳穴，似乎有些疲乏，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人头痛的往事，继续说着：“最早的时候我们组织过一次对完全沦陷区的试探性进攻，那时候还没有完全沦陷区这个词，当时的作战计划安排了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我在第二梯队，先锋队有五百人。起初我们的推进还是挺顺利，感染者数量虽然多，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当源生者大军出现的时候。”队长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先锋队的五百个兄弟，**都没打空就被吞没了。如果不是因为原计划拉物资的车子跟得紧，那没有一个人能够跑得掉。”队长拍了拍手里的步枪，“那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这种枪？全师的命填进去也不够。”
“那...我们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活下去，先活下去才能找到希望。”



 第十四章秘密储藏点

苏芥四人听着队长的描述，隐隐的感觉到真实的事态比他们到目前为止所遭遇的，甚至是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峻的多。
郑蕴哲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相距并不算太远的小镇，疑惑的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到安全区里面再休息？”
李兵接过了话，答道：“严格来说我们已经在安全区里面了，不到安全区内，队长是不会允许全员休息的。”
“这就是安全区了？没有哨卡什么的吗？！没有城墙！也要有点路障什么的吧！”
看着郑蕴哲激动地样子，李兵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已经不属于过渡带了，这里是安全区的最外围，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学究们给它起名叫做侦查壁垒，它是人工清理出来的，没有任何遮挡物，提供了良好的视线，而且里面有大量的陷阱坑。主要的作用是提前发现丧尸，当然也能起到一定的阻挡作用。”
“那再往里面？”郑蕴哲站起来向安全区内部望了一下，但因为距离太远，只能隐约看到远处有并不是很高大的建筑物的影子，继续问道。
“再往里面就是防御壁垒了，也就是你想要的城墙，只不过还在建造中，等一下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能挡得住源生者吗......？”
“源生者根本就到不了防御壁垒下，那只是为了给安全区里的人找点工作干才会进行的项目吧！”
“你也别太乐观了，大兵。”李素珍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腿，发福走样的身材证明着岁月不只是在她脸上无情的刻下了痕迹，其实她才只有不到三十五岁，看上去却像是已经年过四十。“咱们负责的过渡带范围，最近明显越来越小了，这说明啥？源生者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也就是没遇到源生者，遇到了咱们也抓两只回来，发一笔横财。”
听李兵一说，苏芥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路上落单的那一只攻击力极其恐怖的丧尸，说道：“在我们开车来的路上应该是遇到一只源生者，一巴掌就打掉了我的车玻璃。从外形和破坏力来看的话应该就是你们说的源生者吧！幸好当时只有那一只，如果多来几只的话，感觉轻轻松松就能把车给我拆开了。”
说到车张昱忽然想起满满的两大车物资，急忙说道：“我们车上还有很多物资呢！既然大家本来就是要清理丧尸，那不如咱们试试去找一找那个源生者？再顺便把车抢回来？”
看着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队长开口说道：“车上物资多吗？”
“满满的两大车！”
“源生者的话就碰碰运气吧，即便是面对落单的源生者也要小心行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源生者在附近，不过物资肯定是要想办法拉回来的。”苏芥、张昱、李兵、大牛他们这几个不安分的家伙，听队长这么一说，瞬间都来了兴致。众人休息的时间不短，聊着天也不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这会儿体力都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休息的也差不多了，那咱们准备出发，在天黑之前把车弄回来。”
听到队长的指令，众人立刻动了起来，舒展了舒展筋骨，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只是苏芥四人上午就开车跑了出来，一直到了这会已经半下午，期间水米未进还经历了高强度的战斗，腹中早已感到饥渴，这会放松了下来，又提到车上的物资，饥渴感一下变得更加明显了。但是这一路上也没看到其他人带着食物或者水壶，苏芥四人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一时间只想赶紧找到汽车，好好地大吃一顿，然后贴身装上一瓶水。
MLH县城某小镇
苏芥四人和小队一同，跟随着记忆中的方向重新回到小镇中。这次大家的目标明确，不需要再在城镇中绕来绕去，小队通过几次对小镇丧尸的清扫，已经大致熟悉了镇子里面的方向和道路，而且因为众人刚刚一路杀出来，这时候再返回，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阻碍。很快就来到了几人最初相遇的那个路口附近。
“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妙啊！”
“没想到它们居然还在这里聚集着。”
苏芥和张昱两人凑近小声嘀咕着，众人来到路口附近之后才发现只能远远的看到车顶，路口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感染者，他们有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的在附近徘徊。它们大都是追着苏芥的车尾集中而来，还有一部分是被响动从附近吸引而来的，众人才刚离开三四个小时，扎堆的感染者还没有散去，以他们这半天走不了两步远的磨叽劲头，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得等两三天才能完全散开。
众人闪身藏到墙壁的拐角后，避到大群丧尸的视线之外，还没等苏芥开口问，李兵就悄声的对队长问道：“用老办法吗，队长？”
“好，这里离C2储藏点也不远。”
“可是...”李素珍欲言又止，眼角余光飘向了苏芥四人一下，又急忙收回，看着队长。
“没事，这些孩子们不错。”
队长刚说完，李素珍正好和苏芥的眼神交错，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尴尬的笑容，微微侧身避开四人的目光，跟在了队长身后不再说话。
“跟上，”李兵示意苏芥四人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悄声解释道：“我们在清扫区域内藏了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苏芥四人跟着小队来到小镇里一栋民居中，四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栋民居在小镇中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路上走来也并没有发现特殊记号一类的事物或者标记。开门进了院子之后，队长略一停顿，低头看了扫视了一眼，就径直带着众人来到了西侧的大屋里。屋子很大，但是里面一片狼藉，左侧有一张床，床板已经被掀开侧靠在床边，地上有一张已经被踩踏的面目全非的褥子，几个破口处向外翻卷着，漏出来一些已经黏连在一起的脏棉花，但是却没看到床单或是被子一类的东西，床里面的夹层也是空空如也。屋里面几个柜子的柜门都是半开或是完全打开的状态，一眼扫过去就能发现所有的柜子都是空着的。就连冲着门的那个大方桌下面左右两侧的小抽屉都是被拉开的，里面能看到一些钥匙，卡片，扣子，一些诸如此类的小玩意儿。方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原本应该是用玻璃框裱着的一幅山水图，残留在画框上的玻璃块和散落到方桌以及地上的大块玻璃片都反着淡淡的浅绿色，碎玻璃的旁边还有一些白色的粉末。木质的画框看上去和玻璃一样劣质，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里面的画只剩下多半张，上沿向外翻卷耷拉着支在一块没掉下来的玻璃上，参差错乱的断口证明这画还应该有一部分，可是屋子里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画框两边贴了一副对联由左到右写着“青山绿水千载秀，锦绣华堂百世荣。”屋子的右侧还有一个小屋，小屋的门是关着的。右侧的空地上还有一大摊黑色的灰烬，应该是有人在屋里生过火。
看着屋子里面空空如也的样子苏芥四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惊叹道：“这也被搜刮的太干净了吧！”
可能任何一个抱着探索的目的进到这个屋子里面的人，看到这一片狼藉之后都不会再对它感兴趣。它就像是浑身**的躺在你面前，你仅剩两个选择，留下休息，或是转身离去，毫无继续探索的余地。
苏芥四人还以为大家此行的目标在北侧的小屋子里，却没想到除了大牛守在屋门口警戒以外，其余众人就停在了大屋内，并没有要去小屋的意向。李素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薄薄的铁片，径直冲着一个已经翻到的小柜子走去。只见她用小铁片沿着柜子的侧壁插了进去，居然将柜子最里面的挡板拆了出来。苏芥四人直到这时才注意到这个柜子做的比一般的方柜要深一些，被凌乱的扔在这么大的屋子里面并不显的突兀。四人的目光随即便集中到了另一个翻到在地的“空”柜子上，果然，李素珍又走过去拆出了它的挡板。原来这两个方柜中都隐藏着一个夹层，夹层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里面隐藏的机关，小队把柜子放倒，这样夹层就变成了柜底，然后在里面藏了一些物资。在这样一个一看就已经被扫荡过数次的屋子里，任谁也不会再仔细的逐一检查每个“空”柜子。
李素珍从两个夹层中分别刨出一个手机递给了队长，但是看到夹层中的食物和水，郑蕴哲实在忍不住了，怯生生的开口道：“队长，可以分我们一点食物和水吗？”他这一句话问出了三人的心声，骆夏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嘴唇，苏芥和张昱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柜子里面。“我们从上午出来之后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实在是撑不住了。”
队长看着苏芥四人的模样，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们也小半天没吃东西了，那大家把这些分一分把，一会还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
“呜哦。”
其实能藏在小柜子里面的物资本身就不太多，又有十好几个人要分，每人只分到一些小饼干、几粒糖、一小块巧克力外加一块面包和半瓶水。虽然包装食品的口味是在说不上好，而且也并不足以让众人吃饱喝足。但对苏芥四人来说，这一顿简餐却是这一个月以来最美味的食物，好在四人还没有饿到狼吞虎咽的地步，在小队面前还能保持住基本的体面。



 第十五章合力击杀！

张昱一边吃着，一边疑惑地跟李兵聊着：“怎么也不见你们随身带些吃的喝的，总不能每天中午跑回去吃个午饭再出来吧？”
“午饭？那是你们之前的日子过得太美了，我们现在已经习惯一天只吃两顿饭了，上午出发之前吃上一顿，到下午收工回去才会吃第二顿。”
“那能撑得住一整天吗？”
“习惯之后就撑得住了！不过除了像这种极少开启的隐蔽储藏点之外，我们在小镇里面还有常用的储藏点，会储备一些压缩饼干和水杯，如果有需要的话大家在白天也能得到一些补给。不过那就是每个人自备的了，消耗完了的话得自己早上出发的时候带一些再补上。”
“每天工作获得的物资是够吃的吧？”
“够是够啊，但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每天省下来一点总是没错的。”
众人已经把夹层里储藏的食物瓜分一空，但李素珍还是细致地把挡板装了回去。苏芥四人吃完了东西，终于注意到李素珍从新遮上的夹层，和队长手中的两部手机。似乎猜到了此行的目的和即将要对付感染者的方法。
“别扔！”看张昱随手就准备扔掉喝完的水瓶，李兵急忙出声制止了他，只见小宝已经把其他的七个空水瓶全都收集回了纸箱里，“在安全区外想要携带或者储藏一些水还用得着它们，可不舍得就这么扔了！”
“水瓶是重复利用的？！”
“当然了！”
张昱还以为只是他和骆夏两人分了一瓶水喝，这会儿想到这个瓶子很有可能之前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使用过......和骆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漏出了无奈的神情。
两人的小心思被李兵看在眼里，他哈哈一笑，重重的给了张昱的肩膀一巴掌，说道：“这里本来是我们的一个长期储藏点，为了保存的时间更长，放的是原包装的瓶装水。但是你小子这些富贵毛病，在这世道里可是活不过第二集的！”
张昱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尴尬的笑了笑，急忙把手里的瓶子拧好盖子递给了小宝。“嘿嘿，我这不是刚从山里跑出来，还有点不习惯。那群...感染者咱们打算怎么办？”
“不如你先来猜一猜。”
张昱看着队长手中把玩着的手机，说道：“哼哼，这个看上去好像不难猜，咱们专门跑这里来就是为了拿这两个手机对吧，我猜是要用手机放点音乐一类的把那边聚集的丧尸全都吸引走！”
“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李兵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笑道：“那你想想看那些丧尸聚集的范围有多大，就凭手机的这点音量才能把它们吸引多远？”
“我们有两个手机啊，可以用接力的方式的把它们引开！”
“那引开之后怎么杀掉他们呢？总不能放任他们在过渡带里越聚越多吧？”
“呃...”
“如果为了制造动静，我们有枪，不比手机的声音大多了吗？”
“是啊！我还想问，为什么队长不直接开枪把它们全干掉呢！”
“远距离的射击会浪费大量的子弹，”队长接道：“这个数量，近距离射击又太危险。好了，大家也吃饱喝足了，准备出发吧。”
李兵冲着苏芥四人一摆手，跟在队长身后出了屋子，一边说道：“走了，带你们钓鱼去！”李兵站在院门前，等其他人全部都出了院门之后，他关好了院门，弯腰在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伸手在院门左侧的墙壁上画了一道，那里原本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圆圈，此时李兵在圆圈上面画了一条斜线穿过了它。随手扔掉石子后，李兵快走两步追上了众人。
小镇内，距离汽车大约五百米。
路上李兵给苏芥四人大致讲述了一下“钓鱼”的技巧，因为以众人的实力很难在短时间内无损的解决掉这么多的感染者。所以将会以手机的音乐为诱饵，从外侧开始一点一点将感染者引到远处再击杀，这无疑是一个耗时很长的工作，但是考虑到小队的能力，这也是最稳妥的一个办法。
众人先在离汽车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只有大约三米多宽，一侧是一排人家的后院墙，另一侧是一排人家的院门，两个十字路口中并排排着四五户人家。在这条小路上，众人最多只会受到两个方向的攻击，如果实在抵挡不住，还可以躲到附近的院子里去，众人已经提前把五户人家全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杀掉了漏在里面的三只丧尸。因为毕竟是要去主动吸引聚成团的感染者，众人谨慎的在开战之前先想好了退路，以防万一。
“准备行动！”
骆夏听从队长的指挥打开了手里手机的音乐，等了三五分钟，并没有什么动静，又在队长的示意下慢慢提高了手机的音量。感受着手机在手里的震动感的增强，虽然手机的音量和之前行动中队长开枪的音量根本无法相比,但依旧让她的心脏的跳动骤然加快。这次在是明知不远处就聚集着一大批感染者的情况下，声音的源头还被她握在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漆黑深夜里的一盏明灯，周围的魔鬼都精准的向着她伸出了还滴着鲜血的魔爪，可是她却根本看不到无边的黑暗中到底有什么，看不到魔鬼究竟躲在哪里。
“来了！”李兵原本在前面的路口侦查情况，这会边跑回来，边喊道，“准备动手了兄弟们。”
队长示意骆夏可以把音乐的声音调小一些，看向另一边的十字路口，问道：“你们那边怎么样？”郑蕴哲、李素珍还有一名战士，三人在后面的十字路口戒备着，听到队长的喊话，战士开口答道：“暂时没人！”
“大家准备战斗，注意安全！”
苏芥和张昱两人一组，他俩在队伍的最后面。而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按大钝角三角形站位的三名战士，李兵站在中间，身位稍稍落后于另外两人。队长站在李兵身后端着枪，虽然这次战斗不到最危急关头队长不会选择开枪，但是只要队员们需要近距离面对感染者，他一定会全神贯注的时刻戒备。大牛推着“盾牌”站在小路的入口处，骆夏拿着之前的金属杆站在他旁边，两人时刻观察着众人身后的方向。战斗最先在十字路口的开阔地带进行，大家会尽力斩杀感染者，但一旦腹背受敌或是吸引过来的感染者太多，大牛和骆夏便会负责殿后好让大家迅速退到小路中，并且有时间重新调整战阵。苏芥和张昱的小组跟大牛和骆夏的小组一样不需要第一时间投入到战斗中去。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剩下的另一个路口的警戒工作，如果那条路口和后方有单个的感染者被吸引过来，他们要出手阻挡或者击杀。如果有结伴而来的感染者则需要第一时间示警。除了在苏芥和张昱身边时刻注意着远处十字路口的小宝，以及被安排在远处的十字路口完成警戒工作的三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投入到了正面的战斗中，以求用最快的速度斩杀聚集而来的感染者。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但并不算艰难。被陆续吸引而来的感染者无法积聚，小队同时面临的感染者大都维持在三到五只，完全抵挡得住它们的冲击。苏芥和张昱在警戒的同时也在留心观察着小队，尤其是三个战士的战斗技巧和相互之间的配合，两人还不时模拟一下遇到感染者时的战斗，交流一下体验和心得。第一只从后面游荡而来的丧尸出现的时候，两人心中都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期待了好久终于得偿的释怀感。
苏芥最先看到远处有一只感染者向着他们跑来，他拍了一下在看着正面战斗张昱，张昱扭头看到了那只感染者，两人相视一笑，迎了上去。转眼间感染者距离两人只剩下十多米，苏芥和张昱已经能够闻到扑面而来的臭味，里面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丧尸的两条腿看上去还完好无损，跑起来的速度也不算慢，牛仔裤虽然没有破损，但上面浸满了鲜血，已经变成墨蓝色。他的上半身就不像双腿那样幸运了，左臂明显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袖子已经几乎没有了，只在肩膀处留下一点点被撕裂的袖口，手臂上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那些翻卷着撕裂的伤口处明显缺少了一部分血肉。而且似乎左侧肩膀的关节也被重创，整个左臂无力的垂在身体左侧前后摇晃。右臂的情况相对还好些，他瞪着血红的眼睛，龇牙咧嘴的挥舞着右臂向两人跑来。苏芥站在道路的正中间，挥舞着铁锹吸引着它的注意力，张昱贴墙站在苏芥的右侧后方，右手上的不锈钢菜刀上面没有血迹，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
丧尸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张昱一样，径直向着苏芥抓来，苏芥一边快速后退，一边左右挥舞着铁锹击打感染者的右手，两人眨眼间就从张昱的身边经过，张昱顺势上前。几乎就在张昱上前的同一时间，苏芥用铁锹猛地朝感染者的胸口插去。苏芥被感染者前冲的惯性撞的向后一个趔趄，这时张昱已经来到感染者的侧后方，跳起来抡圆了右手，向着丧尸的后脑就是一刀。苏芥并没有摔倒，急忙调整身姿站稳。张昱手中的刀脱手，还未落地。这一刀张昱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本来想砍感染者的小脑，但是最终砍在了它的后颈上，这一击没能斩断感染者的脖子，强大的冲击力还震飞了张昱手中的菜刀。好在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把感染者锤到了地上，苏芥和张昱都本能的后撤了两步，张昱顺手捡起自己的菜刀，保持着戒备。感染者趴在地上，仰着头隔空冲着苏芥撕咬着，身体却一动不动。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苏芥上去用铁锹冲着感染者的脑袋几个拍击，让他完全丧失了生机。



 第十六章遭遇源生者

确认丧尸已经完全死亡之后，苏芥和张昱退回到了队伍的警戒位置上。张昱半蹲在地上，把菜刀放在腿边，揉搓着右手的虎口，对苏芥说道：“比想象中还要容易一些嘛。”
“你手没事吧？”
张昱冲着苏芥展了展手掌，有些发红，但并没有肿胀或是出血。“没事，就震了一下。”
“还不错！”大牛看着两人配合，流畅的击杀了落单的感染者，称赞道：“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出门的菜鸡。”
“是啊，不像是某人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吓得咿呀乱叫。”李兵从前线退下来，坐到了张昱旁边，喘着粗气还不忘打趣大牛。
起初大家体力充沛，队长看着陆续冲来的感染者已经没有威胁时，就会示意骆夏提高手机音量继续吸引感染者。但是随着战斗的进行，队员们体力消耗严重，大家需要轮番休息，防御的圈子也随之渐渐缩小。
苏芥和张昱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从侧面和后面跑来的感染者都被两人轻松击杀。看着两人作战能力的快速提升，队长让两人和大牛一起也加入了正面的战斗，警戒工作则由退下来休息的队员接替。
战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偶尔遇到十数只丧尸积聚一同袭来时，队伍就会迅速退回到小道里，将他们逐个击杀后再重新夺回阵地。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众人已经开始需要将尸体拖到一旁来为战斗提供落脚的地方。丧尸粘稠的血液没有心跳的推动并不会从伤口溢出多少，但依旧渐渐染满了这块空地。苏芥和张昱已经不记得自己击杀了多少感染者，就连郑蕴哲和骆夏都已经在战斗中逐渐消除了对感染者的畏惧，获得了和它们正面作战的能力和勇气。
“我X！”
李兵忽然低声惊叹，把身边还沉浸在战斗中的张昱吓了一跳，张昱顺着李兵的目光抬头一看，下意识的跟道：“我X！”
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大片丧尸，少说也得有上百只，并没有向小队跑来，看上去像是在游荡的过程中还并没有发现众人，但庞大的数量已经给众人带来了足够的震撼和心理压力。
“汽车那里的全过来了也没有这么多吧？！”
“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先跑吧！”
几乎就在小队发现丧尸群的同时，丧尸群也发现了他们，变得躁动起来，随即就开始向着他们跑了过来。其中有一个身影格外迅捷，一马当先的冲在丧尸阵营的最前方。
“撤！”
队长大喊一声，向众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正在坐着休息的队员立马弹力了起来，协助正在战斗中的队友迅速击杀或是击退了眼前的感染者。但就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远处一个飞奔的身影一骑绝尘，已经快要冲到众人的眼前。
“那是？”
“源生者！”
“别愣神，快走！”看到急速接近的身影，队长呵斥众人离开，同时冷静的站在原地开枪点射“哒、哒、哒”命中的子弹只短暂地打乱了源生者靠近的节奏，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旧在飞速缩小。远处十字路口处的三人本来正背对背靠坐在地上休息，附近倒着几具感染者的尸体。听到枪声之后，三人相视一眼，随即爬起身向队伍这边跑来。
脱离了战斗的众人已经退到了小路口，队长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哒、哒、哒”枪声平稳的响着。原本被众人蓄力击退的两只丧尸，这时也爬了起来，在距离只有十米出头的侧前方向着队长扑了过来。队长的神情毫无变化，双手迅捷又平稳的移动枪口，“哒、哒”两声枪响，精准的命中两个感染者的头部。第一枪命中一个感染者的右眉骨的上方，强大的冲击力将它向后掀倒，瞬间毙命。第二枪打在了另一个感染者大张着的嘴里，子弹穿过了它的口腔和颅骨，叮的一声掉在地上，感染者举着双手向前趴倒，趴落在地后，它的指尖距离队长的鞋子已经不足一米，还在抓挠着地面，似乎不想要放弃近在咫尺的猎物。“哒、哒、哒”。但是队长根本没有再看两个感染者第二眼，继续稳定的射击源生者。但是就这么两枪的时间，源生者和队长的距离已经缩短到不足百米，在源生者的眼中，几秒钟之后就可以把眼前的猎物撕碎。而在队长的视线里，他已经能够看见源生者左手无名指上的白色戒指。
终于，接连两枪先后命中了源生者的头部。远处的三人此时已经和大部队会合，除了队长以外的其他人都已经聚集到距离十字路口最近的一扇大门前。门开着，但大家都还没有进去。在源生者倒下的同时，他身后的感染者大军还在奋力奔跑，队长收起枪转身就跑。
“进，进，进，快进去！”
MLH县城，某屋内，夜。
“咱们运气也太差了吧！”
“就是，这些感染者可能是那只源生者聚集过来的。”
“不是源生者的尸体带回安全区也会有奖励吗？”张昱坐起来问道。
“这种情况就不要想什么奖励了！物资，源生者的尸体，咱们一个也带不走了，这种密度的感染者，咱们能平安的回到安全区就谢天谢地了！”
“那就看着这些好东西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带着物资或者源生者的尸体，咱们几乎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大家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芥四人和小队顺利的在感染者群到达之前躲到了院子里，众人用院子里的水缸，木梯一类的杂物顺手加固了一下院门，感染者的撞击对院门并没有多大威胁。而且等众人远离院门进到屋子里面之后，门口的感染者撞击院门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散。高强度的战斗几乎耗光了所有人的体力，一放松下来之后，疲劳感瞬间席卷了众人，听着门外的感染者也渐渐停止了闹腾，众人聚在一个屋子里，都随意的躺着睡了过去。
此时众人都已经睡了一觉，陆续醒来之后在聊着天，有的围坐着，有的还躺着。
“那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也不能这么说，把你们四个带回去，多少我们也算是没白白在外面过夜。”
“嘿，合着我们四个就是你们的‘源生者’了！”
“你们可没有源生者那么值钱。”
“这么说来我们四个是真的白跑一趟，还要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好悲惨！”
“咱们这一趟也不白跑，起码你这刀法又长进不少。”
“你这炒菜铲子用的也不错！~”
“这些物资也不会浪费的，一个源生者的尸体，两车物资。这信息足够吸引来一队战斗组清缴这些感染者了，正好他们还可以帮助咱们清扫一下区域，没准还能顺势拓展一下边界。起码这次的评定不用担心了。”
“哎，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因为几人第一觉睡醒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丧尸的行动在夜间几乎不受太大影响，选择在夜间出行明显是极不明智的行为。而且安全区实行宵禁政策，夜里也回不去，很有可能还没穿过侦查壁垒就被射杀了，所以众人就只好挤在小屋里将就一晚，等天亮之后再行动。和小镇上其他被扫荡了无数遍的房子一样，众人在院子里翻箱倒柜，但是一丁点吃的或是喝的都没有找到，只凑出了一些被褥，起码能睡得稍微舒服一些。众人把侧屋里面的木床全集中到了大屋中，三个明显是同样做工的木床正好拼在了一起做了一个大通铺，然后又放倒了一个柜子，铺上被褥之后勉强可以让所有人都不用睡在地上。骆夏和李素珍带着小宝挤在柜子上面，其他的男人们则一股脑扔在了大通铺上，白天战斗任务比较轻松的几人被安排了轮流守夜，小宝最先开始，随后是骆夏，算是多少照顾两人一下。众人打算将就着休息一晚，明天天色一亮就出发返回安全区。
“哦对了！苏芥。”
“嗯？怎么了？”
“你们四个可千万要记得，现在外面感染者的密度很高，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明天我们被冲散了，或者你们有人不小心掉队了，一定要就近找个屋子躲起来，千万不要跑。”
“哦？”
“如果没办法把尾随的感染者全部干掉，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它们能一直跑，你跑不过它们的，要趁还有体力的时候躲起来，耐心的等有人来，或者感染者散开。”
“好的！记下了。”
“晚安！”
“晚安！”
一夜无眠。李素珍坐在倒放在地上的衣柜的外沿，右臂支在腿上，下巴顶在右手掌上正在打着瞌睡，骆夏就躺在她的身边。郑蕴哲右手挨着墙，左手边是张昱的背，张昱面冲苏芥微微弯着腿，苏芥平躺在床上，双手在被子外面叠放在腹部。四人早已睡熟，屋子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一直没有中断过。
这一天的经历，对他们四人来说就如同一场梦境一般。他们见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场景，体验了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战斗，遇到了之前从未遇到过的人们。一路上破败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只是有些凄凉，却感受不到悲惨。和感染者的战斗让他们有些反胃，却不会感到恐惧。而遇到的人们，这些现在就躺在他们身边沉沉睡着的人们，他们依旧还是人类，那种身体和心灵都还未灾变腐蚀的人类。灾变带给这个世界的满目疮痍像是被遮上了一层面纱之后，才呈现到他们的眼前。这灾变原本像是一只无法阻挡的大手，撕碎了太多人的生活，那是毁灭。但到目前为止，灾变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未知的冒险。与那些已经在痛苦中嘶喊着，在绝望中挣扎着，在深渊中艰难的前行着的人们相比，他们直到现在仍旧可以算是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但他们不可能始终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这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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