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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1992》


 第一章重温

“世上要是有后悔药我肯定会买！”这几天孔朝阳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的一段话。
现在的他倒不是后悔了，只是在想，前世那些个口口声声要买后悔药的，要是遇到像我现在这个情况的怎么办？
“穿越？重生？”
这几天，孔朝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里摸索着想要印证一些事儿，结果给他一个大大痛击。
一切的一切，真实的让他不知所措！
“阳阳，回来吃饭了！”
声音是从孔朝阳身后那座泥土房里传来的。
九十年代的农村里的红砖房也很普遍，土夯房坐落在这些红砖房中倒不是显得格格不入，不过却显出贫穷的差距。
家，还是前世那一座土夯房，两室一厅一厨一杂物间，冬暖夏凉，住了几天，孔朝阳再次住进来还是很激动。
前世他奶奶去世后没多久，加上他在北方读大学，这座土夯房就因为年久加上有一段时间的持续下雨而倒塌，就没有在住过。
住惯了大城市里没有一点人情味钢铁森林，在次回到记忆最深有奶奶的小房子，孔朝阳别提有多高兴了。
饭桌上摆着一盘油菜花，一盘红豆角，还有一个布满黑锅底的饭锅放在饭桌下。
“奶奶，你吃这个，这个嫩！”
孔奶奶一脸慈祥给孔朝阳夹了一筷青菜“你也多吃点！”
跟前世一样，猪肉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在桌上见到的稀有食材。
饭桌不大，是四角圆桌，奶奶的腰已经弯到一个惊人的弧度了。老人伏在桌前，用嘴里那几颗牙子慢慢嚼着。
虽然没有肉，但这几天是孔朝阳吃得最香的几顿饭，有奶奶，还能吃上最纯正无公害蔬菜，夫复何求？
“奶奶，我吃饱了”
“等下您吃饱了把碗放桌子上就行，我回来了再洗。”
太阳落下，给天边的云映上五颜六色的颜色，微风略过带着一丝丝土味的清香，这就是农村的空气。
“阳哥，这次你往这边走上去放老鼠夹，我往这边，晚点我们到这里集合。”
孔朝阳所在的村子，村后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大山，村前就是一片稻田，稻田的边缘就是一条河，九十年代的农村，夏收后，稻田里什么最多？老鼠最多！虫什么的都是其次。
孔朝阳放完老鼠夹再回到两人分开的地方，已经是满头大汗。
刚刚跟他分开的李大路早已经在田里放起了火，等到火烧完，借着微光就能看到被火烧过的地方，一颗颗白色的爆米花冒着香气安静的躺在焦黑的田里。
这个时候，不像前世。一放学回家吃饱饭就有电视看，不想看电视还可以玩手机游戏。现在能玩的，都是这个年代的孩子苦中作乐想出来的一些乐子。
白天下河扑鱼，上山找野果，砍柴。或者在村里“扫荡”，找点能卖了换钱的垃圾。这些都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
“阳哥，再过半个月就高考了，你最想去哪里读大学？”
满嘴乌黑的李大路跟孔朝阳躺在田里，田牙子成了他们的枕头。
天已经黑，天空中早就有几颗星星早早出来报道，陪着半月。
前世孔朝阳跟李大路或许有过这样的对话，那时候孔朝阳应该会跟李大路说，他会照着奶奶给他选好的学校，去北方最好的两座学府的其中一个。
但是现在的孔朝阳一想到过完春节，奶奶就永远离他而去。。。。。。
“应该还是在我们南方吧，去北方离奶奶太远，有什么事儿能赶得回来。”
“我要下海，我学习没你好，只能靠力气挣钱。”
孔朝阳转头看了一眼李大路，眼睛又陷入幽暗的天空里。
一九九二年，伟人南巡，当时为了响应号召，全国就有十几万捧着铁饭碗的公职人员下海。当年掀起的这股下海的浪潮，就是后世商业圈里所称的“九二派”企业家的由来。
这股浪潮席卷了全国，各大报社的轮番报道，让普罗大众清晰的认识到下海非比下海。
“等高考完之后，我跟你走一趟隔壁城市。”
“哈哈哈，有你跟我一起去，我就不担心了。”
黑暗中，李大路漏出那口大白牙，显然很是兴奋。在同龄中，孔朝阳比他们成熟很多。很多需要决定的时候，有他在，李大路从来就不用动脑子。小时候李大路很羡慕孔朝阳有这么一位奶奶，因为他奶奶从来不打他。长大了，李大路接触到单亲家庭这一词以后，就替孔朝阳难过。
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有些道理他们是比同龄人更要知道的早，小时候是小跟屁虫的他，到现在成为了一个更大只的跟屁虫。
“走了，去收老鼠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李大路用胳膊撞了一下孔朝阳。
今晚的收获不错，三十个老鼠夹，只有三个落空。
两人分工明确，李大路在河边的石头上给老鼠剥皮去掉内脏，孔朝阳在河边架起了火堆烤老鼠。
忙碌一阵子，李大路也加入了烤老鼠的行列里。
看着火堆旁的被烤得冒油老鼠肉，孔朝阳忍不住咽口水，几十年了，这香味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来来来，这只最大的给你。”
半个多小时后，第一批老鼠肉考好后李大路指着最大一只跟孔朝阳说道，自己抓起了一只另外一只大口剁了起来。
“香，甜，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肉了。”
“要是放点辣椒就更香了。”
李大路吃得满头是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等下烤好你全部拿回去，我爸要知道我带这老鼠回去不得打死我”
说到李大路的爸爸，就不得不说一下李爸，一米七九，戴着老花镜很难跟斯文这个词搭边的一个人。是本村里的小学老师，据说是子承父业。孔朝阳不是那种八卦的人，这些都是道途听说。
最怕的不是媳妇，虽然是妻管严。最怕的反而是毛虫一类，老鼠当然也不例外。
有一年，两人分完老鼠干带回去，李爸得知是老鼠肉后，李大路在学校都是站着上课，趴着睡觉。
所以，在满足了口腹之欲后就跟孔朝阳说这话。
山珍种类众多，老鼠肉就是其中一种，一只山老鼠的营养堪比一只老母鸡。特别是二者一起煲汤，那更是一绝。
想到家里的奶奶，孔朝阳的嘴角一抿。
“奶，我回来了。”
手里提着老鼠干，看到奶奶坐在大门外扇着扇子乘凉，孔朝阳心里顿时暖暖的。记忆里，只要孔朝阳出门，回来迎接他的永远是坐在大门外的奶奶。
“又出去野，把这心思放在学习上好过这些虫子。”
孔奶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是嘴上挂着笑。孔朝阳的什么心思都没能瞒过她，每到假期变着法上山下水，都是为了多抓些野味攒着留给她吃。
“知道了，学习也没放下过。劳逸结合吗，这话你也总说的！”
孔朝阳往家里那空荡漾的晒杆上挂老鼠干，笑着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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