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零楼三十一号街》 第一幕:犯罪 嘘!你听过,零楼街吗?那是个神奇的地方,它能满足你心底所有的欲望。当然,想要不劳而获,就必须为此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零楼街,不收俗物。因为,那是你跟魔鬼之间交易的筹码...... 准备好你的筹码了吗?那么,开始交易吧...... 暴雨倾盆,将这暗幕将至的天空装扮得犹如恶魔的翅膀,惨淡而又张牙舞爪的笼罩着这座充满着欲望的大都市。巨大的雨滴声,淹没了都市的喧嚣,也掩盖了汽车的轰鸣声。 是夜,大都市的盘山高速公路上,在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中,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丝毫不顾被暴雨阻挡的视线,驱车迅速消失在了前方拐角处。 车内,昏暗的灯光下,虚晃着两张年轻的面孔:一张阴鸷中透着刺骨的凶狠,虽然正在专心驾车,但是目光却偶尔瞥向车内后视镜,仿佛后座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很在意;另一张神色慌张,坐在副驾上,不断的探头向后看去,有点惊魂未定。原来后座上还躺着一名男子,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暴雨天气加上车内光线不足,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团黑云倾覆着,根本难以发现。 车行未久,副驾上青年男子的情绪开始有点失控,他伛偻着身子,不停的搓着有些发抖的双手,似乎还在呢喃着什么。就在这时,从对面车道驶来的一辆大货车,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紧接着激烈的刹车声与巨大的碰撞声并起,穿透了暴雨声的帷幕直击人心。 黑色轿车内,驾驶座上的阴鸷男子对刚刚发生的车祸全然无感,而副驾上的男子却被吓得不轻,情绪彻底失控,突然发疯似得去抢方向盘:“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不想坐牢,我不想死!”。突发的状况让阴鸷男子有点猝不及防,方向盘在他们的争抢下左右难定,疾行的轿车也因此在暴雨中左弯右扭,眼看着马上就要撞上护栏冲向山底了。 阴鸷男子见情况不妙,一个肘击将副驾男子打回了座位上,趁其吃痛时迅速稳住了方向盘,随后一脚刹车到底,打算停在临时停靠点。车还没有停稳,他就猛地拽过副驾男子的领口恶狠狠的骂道:“蠢货,你TM想找死就跟后面那个蠢货一起去死,别带上老子!” 然而,副驾男子双眼空洞,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仍然沉溺在某种恐惧之中不断地在呢喃着什么。阴鸷男子看着他这般怯懦的样子,又骂了句废物之后,将他重重的甩在了座位上,然后前后张望了下:车外暴雨仍在继续,在确认没有来往车辆后,便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车门刚被打开,嘹亮的警笛声穿插在暴雨声中断断续续的就钻了进来。原来是刚刚那起车祸,交警已经赶到了事发现场。警笛声虽然细微,但仍让阴鸷男子顿住了下车的动作。而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成为压垮副驾男子神经的最后一棵稻草,他犹如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把死死的揪住阴鸷男子的衣服,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惧:“警察来抓我们了,警察来抓我们了!我们要坐牢了,不,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自首?!对,我要去自首,我要去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林世杰的主意,跟我张雄没有任何关系”。话未说完,转身打开车门就要下车去。 这个被称作林世杰的人,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张雄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边拉上了驾驶座的车门,一边将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张雄给拽住。张雄被他这一拽,重心不稳的倒回座位上,剧烈挣扎着想要起身,一不小心左手上的劳力士划伤了林世杰的手背。刺痛感激怒了林世杰,他用力的将张雄扯倒在座位上,反手掐住了张雄的脖子,帅气的脸上布满了狰狞和疯狂:“你给我清醒点!现在去自首你一样要坐牢!” “那也总比,被抓到的强”张雄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双手拼命的扳着那只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双脚也在车门外胡乱的扑腾着。“他,他是你哥哥,你不能,不能这么做。”他的脸因为缺氧涨得通红,艰难的吐出这么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林世杰一听到“哥哥”这个词,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样,他冷笑道:“我哥哥?捡来的野种也配做我哥哥?”他凶狠的看向后座,目光寒冷的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掐着张雄的手不自觉的愈加用力。越来越少的氧气让张雄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这时,一辆小型家用汽车从后方驶来,车在暴雨中的速度很慢,也特别小心,甚至远远的看到这辆停在路旁闪着双闪的黑色轿车,还特地按了下喇叭示意自己即将从后方通过。 身后不远处的喇叭声将林世杰从疯狂中拉了回来,当他看到张雄那副死鱼样时,心里的火气顿时消停了不少。手刚一放松,张雄立刻就挣脱了束缚,猛地坐起来揉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林世杰冷冷的看着,随后厌恶的冷哼一声,打开车门正要出去,后方的那辆小汽车就开了过来。 林世杰不得已只能再次拉上车门,这一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小汽车司机的注意,在经过黑色轿车时,司机刻意的往车内瞟了两眼,但因为眼神不好,隔着黑色轿车的车膜基本看不清什么东西。而林世杰借着小汽车内的灯光,依稀看出车上应该只有司机一个人,司机的模样,大概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看着小汽车慢慢开过去后,林世杰就下了车向后座走去,暴雨瞬间淋湿了他全身。这一幕恰巧被存有疑心的小汽车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好奇心驱使着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个顶着暴雨的人几眼。 这边的林世杰下车没走两步就觉得有股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在自己身上,他眉头微皱,但也仅仅只有那一瞬,随后踱至后座车门旁,右手搭上了车门把,手背上的伤,被暴雨冲刷的微微泛白,雨水也顺着他的脸颊不断地往下淌,他慢慢地拉开车门,可是目光却随着微微左偏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左前方。在那里,只有那辆仿佛蜗速的小汽车。 司机在经过黑色轿车后,一头小心的开着车,一头又忍不住的瞟着后视镜,突然他不由来的打了个寒颤,身后瞬间传来被毒蛇盯住的刺痛感,紧接着,一道强烈的闪电撕裂了这片阴暗的天空,照亮了这片被暴雨浇灌的山头。司机被这骤然的强光吓了一跳,却鬼使神差地瞥了眼后视镜,目光刚聚集在后视镜上,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轰的一下,只觉得自己头皮都炸开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他顾不得暴雨,立马借着闪电的光,猛踩油门快速的开走了。 而林世杰被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晃了眼睛,就这么点功夫,小汽车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他也没多想,毕竟眼前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看着昏睡在后座上,所谓的他的哥哥,林世杰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迟到的雷声在此刻从空中传来,林世杰微微抬头,看了眼那惨淡无月的暴雨夜空,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他把那男子拖下了车,一路拖到靠着悬崖的右边车头,随后将抱着双腿曲坐在副驾上的张雄给拽了下来。 张雄腿软的差点摔倒,他知道,林世杰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暴雨淋得他全身拔凉,但是凉透的却是他的心,他可不想跟这个疯子一起坐牢。“世杰,收手吧世杰,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张雄双手拉着林世杰的胳膊试图阻止,声音中不知是带入了哭音还是混入了雨音,颤颤巍巍的有点难堪入耳。林世杰听完这话,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压下了保险栓顶在张雄的脑门上。“他死,或者你们一起死。”言语中听不出来丝毫情感。 看着林世杰同样面无表情的脸,张雄竟然感受到额头处传来阵阵强烈的刺痛感,那是死亡的威胁。张雄立刻撒开了手,大有转身就跑的架势,但是一双打颤的腿,只让得他向后挪动了小半步。林世杰才懒得管张雄这个孬种,他打心底里看不起张雄这个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知道张雄最后的选择,所以根本不等张雄回答,就把张雄拉到他哥哥身旁。他拉起张雄的右手,把枪塞进了他的手里。 “开枪,对着脑袋。”林世杰一边说,一边抬着张雄的手,将枪口对准了那男人的脑袋,然后他退开了一步,像是在等待一出好戏。但是张雄他哪敢开枪啊,拿着枪的右手抖得像筛糠似得。他既没有勇气扣动扳机,举着枪的手也没有勇气放下,他哭丧着脸不停地向林世杰求饶。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对林世杰来说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一拳挥在张雄的脸上,砰地一声,手枪走火了,正打在那男人的肚子上。张雄听到枪声一屁股就瘫倒在地,看着那涓涓淌血的窟窿眼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林世杰啐骂了一句,显然,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是张雄现在这个状态已经不适合再受到刺激,万一他狗急跳墙,后面的事情可能会变得很棘手。想到这里,林世杰阴沉着脸,抬起脚用力的踹在那男人的伤口上...... 肚子上灼烈的疼痛感,让躺在地上的男人恢复了些许意识,暴雨直直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没办法完全睁开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车灯下有两道人影,一道高,一道矮,很眼熟。**,暴雨,加之失血,他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进行过多的思考,脑袋昏沉,呼吸不畅,甚至耳边还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他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即将昏过去时,更加强烈的疼痛感从肚子直冲大脑,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接着他就感到身体在坠落。 他明白,自己被人踢下了悬崖,在那一刻,他也看清了那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 第二幕:交易 大都市的盘山高速公路,临着悬崖的一边,此刻有一团黑影正从上面掉下来,但与其说这是悬崖,不如说是陡坡,因为那黑影没两下就触着斜坡一路横冲直撞的滚向坡底,沿途磕碰着枯枝硬石。一道匹练闪过,照清楚了这团黑乎乎的物什,原来是那名腹部中枪,最后还被踹下悬崖的男子。 闪电过后他又向下滚了几米,正好撞在两棵矮树上,卡着他没有继续往下滚落。虽然一息尚存,但是这么重的伤,又处在这等险境身受暴雨,死亡只是迟早的事。他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可天不如人愿,沉闷的雷声不期而至,矮树因为不堪重负竟然应声而断。就在那一瞬间,他周围的空气突然诡异的泛起了阵阵如同水面上的涟漪,只见得一抹红晕在黑暗中飘忽不定,连暴雨都被尽数隔绝开来。 红色光晕犹如衣物般随风袂袂联动,一阵闪跃后就消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名男子。凭空又毫无痕迹,与那红晕的消失,简直如出一辙...... 陡崖上,林世杰睥睨着那道人影快速的掉向这仿佛无底深渊般黑漆漆的陡崖。“你拿什么跟我斗。”这几个字像是从林世杰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的,带着股强烈的一解心头之恨的感觉。这时一道闪电划过,白光衬着林世杰那张妖艳却毫无人性的面孔,像极了从天堂门里走出来的恶魔。他拽着张雄上车,在一阵沉闷悠长的雷声中,投进了夜幕的怀抱。 林子强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椅子?桌子?红影?这是哪里?他身上的伤势太重,瘫在椅子上已经是半死的模样。林子强努力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但也只记得中枪,被踢下山崖,然后一道红影,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红影抖动了下,林子强恍惚间看到那像是道人影。紧接着,林子强就感到全身上下传来的**感,连精神都为之一振,他试探性的动了下身体,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竟然痊愈了,原本湿透破烂的西装都恢复如初。高兴之余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地抬起头盯着那道红影。是个年轻人,一袭红袍,束着长发,上半脸戴着白色古风假面,虽难见全容,但给人感觉像是一幅温润谦谦的书生模样。 “欢迎来到零楼街,林子强先生。”对于那红袍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林子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挥挥手就能令人不药而愈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自己刚刚都亲身领略过了。“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林子强不仅没有因为这些怪异的事情而惊慌,语气中更是透着沉着与冷静。 “不愧是山水集团的代理总裁,临危不惧。初次见面,我是这里的老板,贵姓凌,单字零。”这个自称凌零的红袍人,明里是在夸林子强,可这说话的口气中满是倨傲和懒散。林子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自然能从话中听得出凌零的态度,但是这些他都不在意,他比较关心的是眼前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救自己的目的,还有那些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诡异的事情。 “那么请问凌老板,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这里又是哪里。”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落地,他就震惊的发现的自己好像处在一片星河之中。除了脚下阴刻着古朴花纹野兽的青色地板和凌零背后雕着巨大鬼面獠牙的黑色石墙,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璀璨星空,饶是见识过人的林子强也着实被惊了一下。 “林先生不必惊慌,零楼街是我的地盘,至于你呢,本来我是去接客户的,没想到却在路上看了出好戏,看你实在是可怜就把你给带回来了。”凌零言语里满是嘲弄,甚至还轻笑出声。林子强被戳了痛处,噌的一声站起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身前的桌子上,指着凌零刚想开口,就发现眼前之人嘴角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但眉目中却透着刺骨的阴寒,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血衣罗刹。林子强满腔的怒气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消散无踪。 凌零像是无事发生一样,仍是那副表情,他不动声色的拨开了林子强指着自己的手,说道:“林先生何必动怒,我把你带回来,仅仅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林子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因为一个眼神。这个人,不能惹。这是林子强对凌零的最终评价。 “做交易?凌老板本事通天,又何必纡尊降贵的跟我做交易。”林子强搀着椅子的扶手,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 “此交易非彼交易,林先生第一次来我零楼街想必不了解这里的规矩,我零楼街不收凡品俗物,你我交易的唯一筹码,就是你自己本身所拥有的物品。”凌零的表情始终如一,嘴角浅浅的笑意让林子强头皮发麻,他越发觉得,此处非善地,这个叫凌零的人,更绝非善类。 林子强没有答话,这么诡异的交易,一旦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作为商界的精英翘楚,这都看不出来的话,算是白混这么多年了。凌零像是看透了一切,他一挥手,桌上凭空出现了两盏热茶,他端起一盏,放在鼻尖下轻嗅着,慵懒的说道:“林先生,你可别忘了,你这条命,我做的可是赔本生意。”他轻抿了口热茶,话语中却无温度可言。 这话无疑是在威胁林子强,林子强自然听得出来,但是想要自己死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弟弟和朋友。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养父也早已过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牵挂的事物了,这样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如果自己还活着,恐怕会给某些人造成更大的困扰。想到这里,林子强不禁苦笑了下:“既然是赔本生意,取消便是,不过还是要谢谢凌老板的救命之恩,让我一个已死之人又多苟活了一段时间。”林子强双手覆着茶杯,不禁有些感叹:人情冷暖竟不如这盏热茶来的实在。 “我知道林先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没有血缘的弟弟和假情假意的朋友你可以不顾,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你去留恋的吗。”闻言,林子强下意识的低头瞥向西装内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纠缠了他这么多年的梦魇:一个男人,狠心将他抛弃的画面。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每晚都梦到这个场景,被亲生父亲狠心的抛弃,然后在幼时自己的哭喊声中惊醒。林子强的情绪波动得很厉害,连热茶溅洒在手上也毫无感觉。 凌零放下了手中的茶,继而拨弄着右手小指上戴着的古朴戒指:“你父亲当年之所以遗弃你,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凌零说的漫不经心,林子强却听得浑身一震,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凌零:“你是不是都知道?!”凌零没有回答,他重新拿起了茶杯,轻轻摇晃着,看着在水中飘荡沉浮的茶叶,不置可否的说道:“这些已经属于我的商业范畴了,林先生,规矩刚刚已经悉数告知于你,至于该怎么做,就看你的选择了。”话落,凌零右手往桌上一拂,一块断了半截的玉佩出现在桌子上。 看着这块突然出现的玉佩,林子强立刻往自己的内袋摸去,却什么都没有摸到。“你父亲留给你半截玉佩,是为了日后相认所用,既然你保留至今,难道不是因为还想念着那个真正的家吗。”林子强再次沉默了,他把玉佩拿在手上,盯着它有些出神。自己真的渴望回到那个狠心抛弃自己的家庭吗?这么多年来林子强一直都痛恨那个狠心的男人,如今得知当年的事情或有内幕,他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迷茫。 看着苦苦纠结的林子强,凌零知道时候到了,他挥手撤走了桌上的茶水,取而代之的出现了一份黑色的合同书,上面烫金印着繁体的契约书三个大字。“想知道你亲生父亲的行踪,当年又到底为了什么将你遗弃,那就签了这份契约书,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知道的一切。”他的嘴角永远都勾着那抹笑意,与之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些戏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仿佛猫抓老鼠般,胜券在握的猫咪总是喜欢将难逃掌心的老鼠玩弄至死。凌零很享受这种快感。 林子强怔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我需要拿什么做筹码。”他紧握着玉佩,这份流在骨子里的亲情之血,他终究是无法割舍。凌零对他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人性的弱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不过了。“林先生是商界的传奇,既然如此,就拿你的商业天赋作为筹码,交换你的命和你亲生父亲的行踪。”凌零话一说完,那份黑色的契约书就自动打开,里面白纸黑字的,正是凌零刚刚说的那些话。“如果没什么问题,就请你按个手印吧。”凌零将契约书向前推了过去。 契约书上虽然就短短两句话,但林子强还是小心的检查了一遍,他思索了下,又补充道:“我还有个条件,你要把我送去那个男人的城市,并且帮我换个新的身份。”面具后的凌零挑了挑眉:“林先生想借此机会重获新生当然可以,但是我只能许诺你新的身份,至于你的样貌,恕我无力改变。”说完,契约书上的内容跟着发生了变化,加入了刚刚林子强补充的条件。 尽管样貌无法改变,但至少拥有了新的身份,林子强毫不犹豫的就在契约上摁了手印,突然,契约书红光一闪,刚刚的白纸黑字变成了白纸红字,与之不同的还有一枚金色的手指印。“契约生效了,内容已经无法更改,林先生,我要取走我应得的东西了。”凌零收起了契约书,左手一翻,出现了一个绣着血盆大口的鬼面锦囊,鬼面的嘴中还精绣着林子强三个字。他打开锦囊,右手朝着林子强临空一抓,一团浓郁的蓝光从林子强的身体浮现出来马上就被凌零引进了锦囊内。 “交易已经完成了,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林先生。”凌零系上锦囊,勾着那标准式的笑意,说完这句话后一挥手,林子强就消失不见了。凌零托着手中的锦囊,盯着它的眼神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当然,最终都会如我所愿。”嘴角的笑意,妖艳而又诡异。 第三幕:布局 “凌零,这次的交易让我很失望。你应该清楚,他的商业天赋根本不值得换取一条性命。”原本寂静的零楼街内,突然从那道雕着鬼脸的黑色石墙中传出一阵尖锐而又沙哑的声音。凌零闻声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对着鬼面石像行礼说道:“主人明鉴,我此次的目标不仅仅只有林子强一个人。”凌零眯着眼睛:“这次我要做个局,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缓缓的攥紧了手中的锦囊。 “嗬哈哈哈!好!在背后操控着他们的命运,将他们逼至绝境,然后,那些欲壑难平的灵魂就会纷至沓来。不愧是零楼亲自认定的人,与你相比,前任管理者们简直是废物。由你接管零楼,定能助我早日破除封印,成就千秋大业。嗬哈哈哈!”刺耳的笑声愈来愈小直至消散不见。 凌零抬起头,嘴角那抹万年不变的笑意竟消失不见了:“前任...管理者吗...”他将锦囊扔进了鬼面石像的巨口中,鬼眼立即迸出一道蓝光,锦囊就消失了。随后凌零向前虚踏一步,空气泛起一阵涟漪,消失在了原处。 夜还很长,暴雨却先败下阵来。林世杰载着张雄正朝着大都市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方便制造自己的不在场时间段。黑色轿车在风雨中狂飙,而林世杰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他心里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要想从这场犯罪中全身而退,就必须在事情败露之前先找到一个替死鬼,并且这事越早越好。想到这里,林世杰瞥了眼坐在副驾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张雄,嘴角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就这样约莫过去了个把钟头,暴雨终于停下了对这座大都市的攻势,水雾弥漫的大都市闹市区不再灯红酒绿,反倒像是百鬼夜行。林世杰开着车兜兜转转的来到角落里一家不起眼的招待所门前。他刚停下车,张雄立刻像惊弓之鸟一样弹坐起来猛地凑到车窗上脸使劲的贴着玻璃左右来回观察着情况,确定没有异样后,整个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回了座位上。 张雄的这个状态无疑是正中林世杰下怀,他故意用担心的口吻说道:“张雄,我看你现在不适合回家,万一被看出些什么端倪,我们都得玩完。”张雄一听到有危险立刻就慌了神,他一把坐直了身体,抓着林世杰的手,看着林世杰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情绪也十分激动:“枪是我开的,人却是你丢下去的,我们都是凶手,世杰你要帮帮我啊,这也是在帮你自己啊。”显然张雄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竟然开始威胁林世杰。 若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找张雄做替死鬼,林世杰早就在那个时候一并做掉了他,何必留到现在。当初不想逼急了他,本就是怕他狗急跳墙,可如今他的这番话,无不是在暗示着林世杰:只要我张雄出了事,你林世杰也跑不掉。这么一个随时会将自己炸的尸骨无存的定时**,林世杰是绝对不允许他继续存在的,但是林子强的死又必须要有凶手,林世杰不得不按下对张雄的杀心。 他笑着轻轻拍了拍张雄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示意张雄不要担心:“你就放心吧,我们是同伙,怎么会让你出事呢。”听到林世杰亲口说出这些话,张雄心里踏实多了,他抽回手慢慢地坐了回去,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林世杰见他冷静了些便接着说道:“我回去善后,你这个样子跟我在一起,会让人起疑的。今晚你就先在这家招待所好好冷静一下,不要跟任何人联系避免被问起林子强的行踪。明天我会来这里接你。”说完从车内收纳箱里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放到了张雄的手上。 张雄拿着钱有点不知所措,但是想到林子强的死,他林世杰也有份,就算不为了我着想,他林世杰为了自保也必须得保证我的安全才行。“行,我听你的在这待着。”张雄这样想着,心里的杀人负担竟减轻不少,他拿着钱很干脆的就下车了。 一切都被林世杰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张雄的心情为什么突然变好,因为此刻,他的心情也是万分舒畅。“我们彼此认为的好事就要完成了,张雄。”林世杰眯着眼睛,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意,驱车消失在了水雾中。 荒郊野外的某条不知名公路,昏黄的路灯装饰着这里寂静的气氛。突然黯淡的灯光开始闪烁,明灭不定之间伴随着一阵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公路正中央“唰”的出现一道人影,周围诡异的现象随之恢复了正常。 不多时,一辆小型家用汽车慢慢悠悠的从前方驶来,明晃晃的远光车灯老远的就让这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司机看到了公路中央的“不明物体”...... 林世杰安顿好张雄后,直接开往了自己的别墅,善后什么的鬼话当然是骗张雄的,最愚蠢的罪犯就是在作案后二次返回现场,林世杰自然是不会做那种蠢事。他回到房间,扯开领口放松的躺在沙发上任由沙发被自己湿透的西装浸染,自从总裁的位子被父亲交给林子强之后,他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不多时,一位老者推门进来:“二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交代的事情,我也全都吩咐下去了。” 林世杰颇为不爽的“嗯”了一声,“二少爷”这几个字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好在今晚他亲手解决掉了这个耻辱。“齐叔你先下去吧。”林世杰坐起身子,打开了电视。 “是,二少爷。”这位叫做齐叔的老者,正是林家的老管家,兢兢业业的服侍林家大半辈子,自然是知道二少爷这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虽然他担心林世杰的身体,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退出了房间。 看着电视上都是对盘山高速公路那起车祸的报道,林世杰突然心头一惊:如果今晚警方没有发现林子强的尸体,那自己就功亏一篑了。林世杰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在关键的一步上犯这种低级错误。但马上他就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补救的办法。 这时的盘山高速公路上,就在林世杰抛尸的地方,一道红影倏然出现,来人正是凌零。他临空踏步走到陡崖的正上方,看着黑漆漆的崖底下往来不绝的车辆,勾着笑意自言道:“看来,这里是时候该重建了。”他一挥手,一件破破烂烂沾满血迹和泥土的西装外套凭空出现,并着两张卡片被他丢了下去。崖底吹上来的强风丝毫无法影响它们垂直下落的趋势。 凌零看着大都市的霓虹夜色,眯着眼睛说道:“该你帮我了,林世杰。”随后他的身体一阵闪烁,消失不见了。就在消失的瞬间,整座山突然都抖了一下,那处的陡崖开始塌陷,泥土裹夹着巨石奔腾而下,眨眼间就淹没了下方的公路。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报道,我市盘山高速公路出入口处突遇山体滑坡被泥土巨石掩埋,目前人员伤亡尚不明确,消防官兵已经到达事故现场展开救援......”突然跳转的新闻播报让林世杰有些错愕,他反复的看着画面中的事故地段,确认是林子强的葬身处没错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起身往别墅内的温泉池走去,掩不住的笑意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来:“死局被老天盘活了,真是一场及时雨,哈哈哈。” 招待所里的张雄对这些浑然不知,他虽然也在看电视,可却不是新闻,因为他心里已经认定林世杰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自己放心等他的安排就行了。心里没有重石的张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转眼已经到了清晨,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一片,房内的电视节目不知何时开始,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张雄被吵得不行,加之硬板床睡得他腰酸背痛的,就索性起床准备洗漱后去吃早餐。他前脚刚进洗手间,后脚房间内就凭空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张雄洗漱完一开门就被眼前的事物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红袍,上半脸戴着假面,束着长发的男子,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嘴角勾着的笑意让张雄不寒而栗。 尽管有点害怕这个突然出现,并且穿着打扮都十分怪异的人,但张雄不得不有所行动:“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他一边大声的质问,一边摸索着门后边的拖把,企图拿来防身。 凌零看在眼里也不戳破,他好整以暇的拂了拂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说道:“与其关心我的来历,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去处。” 这没头没尾的话,张雄自是听不懂,他从门后抽出拖把,抄起来指着凌零说道:“你在跟谁打哑谜呢,识相的就赶紧走!”说完象征性的挥动着手上的拖把,却是不敢向前踏进一步。 凌零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抬手一挥,电视机的音量陡然增大:“...本台记者报道,在全体消防官兵连夜抢修搜救的努力下,暂未发现人员伤亡情况,但是在事故现场却发现了带有血迹的西装和名片。据知情人士透露,名片或为山水集团和鑫诺地产公司的高层人员,那么这件血衣背后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警方表示会对此进一步做深入调查...”电视画面一转,赫然是凌零昨晚亲手丢下去的那几样物件,只不过看起来更加脏破罢了。 看不到电视画面的张雄,猛然听到这样的新闻报道就慌了神。他一把甩掉拖把,冲到电视机面前,不料被桌脚绊倒在地,张雄都顾不得站起来,匆忙就爬了过去。看着画面里那两张满是泥污的名片,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忽然,他想起了电视音量变大的画面,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凌零说道:“这也是你的把戏吧,是想套我的话对不对!” 凌零闻言,十分不屑的说道:“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对于林世杰来说,你就是个替死鬼。” “你!!!”怒火战胜了恐惧,张雄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就要打在凌零脸上,突然凌零就消失了。“不想坐牢,就来这里找我。”房间内回荡着这句话连带着一张名片飘飘然的落在张雄眼前。 大早上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诡异,然而还不等张雄冷静下来思考,房门就被敲响了:“张雄先生吗?我们是大都市公安局的,想请你去一趟警局配合我们进行调查。” 第四幕:入局 ‘爸爸,别丢下我,我要回家!呜呜呜......’ “啊!”林子强又被儿时梦魇般的回忆惊醒。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的他有点晃神,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你醒啦,小伙子。”还没缓过神的林子强被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紧吧,我看你伤的不轻,最好别再乱动了。”林子强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病房,病床,病号服,身边还坐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自己则被绷带绑的像个木乃伊似的,更要命的是,右腿应该是骨折了。林子强在心里不停地诽腹着凌零这个奸商跟自己斤斤计较,说救命就不管这一身伤了,太真实了吧,得亏没把自己给玩死。 林子强看着中年男子问道:“你是谁?”。他吃力的挪动着身体,声音干哑又虚弱。 “哦,我叫任国忠,昨晚从大都市开车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不省人事的你,就把你送医院来了。”任国忠一边说着,一边搀着林子强调整姿势。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子强动作一顿,但很快的他就适应了,待到躺好,还未等林子强再开口,任国忠就抢先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啊,怎么大半夜的躺在马路中央,还伤成这个样子。” 林子强被问得一时语塞,这新的身份凌零也没告诉他,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林子强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林风城。” “那你有手机吗,给家人打个电话吧,你这一晚上没回去,他们都该急死了。”任国忠说完就将西装拿给了林子强,示意他找手机。但是林子强哪来的手机啊,这套西装都是凌零给的。他把衣服往旁边一放刚想开口坦白,就觉得手中突然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他急忙摊开一看,赫然是一张印着自己照片的身份证,名字就是林风城。只是,那个地址却让林子强目瞪口呆。 任国忠见他只掏出来一张身份证,说道:“嗬,你没有手机啊,有身份证也好办,地址跟我说一下,我这就去你家,通知他们过来照顾你。” 林子强没有答话,准确来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任国忠倒是很直接的拿过身份证念道:“九黎洞天零楼三十一号街?这是什么地方?身份证是假的吧。”任国忠反复翻看着这张印着奇怪地址的身份证,看不出个所以然。 林子强有些心虚,就从任国忠的手中把身份证拿了回来放进口袋,故意转开话题说道:“任叔,你家在哪啊。” “哦,我家在马山县,跟大都市就隔着那座落日山,我们现在就在马山县医院。”说完任国忠就一拍大腿接着说道:“哎,说起落日山,就在昨晚,盘山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那大货车刚跟我打个照面就突然失控一把撞上了山头,差点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虽然距离事故过去了一夜,但任国忠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听任国忠说起大都市的盘山高速公路,林子强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被踢下陡崖时看到的那两道人影。弟弟,朋友,对现在的自己来说都已经不存在了。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国忠看到林子强一脸茫然的样子有点担心:“小林啊,你家真的在那什么楼什么街吗?等你伤好了,你给我带路,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你,任叔,我没有家。”林子强说的很轻松平静,却刺痛了任国忠的心。他看着满身伤痕的林子强,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林子强没有注意到任国忠的微妙变化,他在疑惑,为什么凌零要给自己来这么一出,目的地既然是马山县,难道那个男人这么多年来跟自己仅仅只有这一山之隔吗?他要弄清楚真相,要让那个男人亲口说出当年抛弃自己的那个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 另一边的张雄在房间里炸开了锅,要说之前的新闻他可以不相信,因为他敢赌这个是假的。但现在是警察找上门来了,张雄无论如何都不敢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当赌注,他输不起。 警察反复敲着房门:“张雄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就要强制入内了。” 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张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刻飞走!他急忙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才发现窗户上了防盗网。“这下完了。”他一屁股瘫坐到了床上“林世杰,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了!” “腾”的一下张雄咬着牙站起来就要去开门,眼睛的余光却瞥见了地上的名片,这时他才想起那个诡异红袍男子的话,鬼迷心窍的捡起了名片。 “九黎洞天零楼三十一号街?”张雄木讷的念完名片上的内容,瞬间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作势就要撕掉名片,突然名片一阵光华流转,裹夹着张雄消失不见了。 房门也在张雄消失的那一霎那被打开,看着完好无损却空无一人的房间,两名警察面面相觑,刚才还听见声响,眨眼功夫就不见了。没有收获的警察,向总部汇报情况之后就收工了,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二人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立刻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这所躲在阴暗角落中的招待所。 马山县医院,一间沉默良久的病房内,任国忠终于开口了,他决定帮林子强一把。再说,他打心底里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投缘:“我说风城啊,要不然你先跟我回家吧,我那有床有饭,等你想好去处再另做打算也行啊。” 还没等林子强回话,任国忠又说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不是让你白吃白住,你去了我那里,还能帮我这个老家伙干点体力活,我已经老咯,干一会就觉得累,可不比你们年轻人。”任国忠自嘲的话语倒是把自己给逗乐了。 林子强却鼻头一酸,自养父去世之后,身旁就再无嘘寒问暖的人。他闭着眼睛不敢看任国忠,生怕自己忍不住就掉下眼泪来:“嗯,谢谢任叔。”声音有些哽咽,但任国忠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毕竟伤得很重。“你先休息会吧,我去给你买早餐。” 看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的背影,林子强无声息的留下了两行清泪,心里面也是五味陈杂。 话说张雄被一团光华裹夹着,辗转之间来到了一座像是漂浮在星河宇宙中的店铺内。 张雄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待他回过神,却被周围的浩瀚星空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滚落下来。“我们又见面了,张雄先生。”凌零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坐在张雄面前的椅子上。 “你是人是鬼,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张雄着实被吓得不轻,他躲在椅子背后畏畏缩缩的问着凌零。 “我是什么对你来说比起你的下半辈子还要重要吗。”凌零看着张雄,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个诡异的红衣男子的种种行为在张雄眼中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听着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可以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他慢慢站起来,摸索着战战巍巍的坐到了椅子上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 凌零邪魅一笑“我叫凌零,是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我凌老板,至于这里么......”他挥手变出两盏热茶,热气升腾缭绕之间,竟然变幻出一幅幅图形,看起来像是某个交易场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凌零就着不停变幻的图形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就得拿出一点筹码。”话说到这里,图形中就出现人物交换各种身体器官换取功名利禄的场景。 场面诡异至极,张雄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他咽了口口水说道:“凌老板,他们这是......” “简单的交易罢了。”凌零左手撑着头,右手绕玩着长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他们以无用之躯,行有益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不断变幻的画面,张雄可算是明白了,所谓的筹码,就是自己本身。他有些害怕,因为他也知道了自己被拉到这里来的原因。“想要摆脱现在的局面,张雄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呢。”凌零挥手打散了雾气幻化的画面,盯着张雄说道。 尽管很害怕,但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将有可能会在牢狱中度过,张雄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凌老板,非得拿器官做筹码吗?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 凌零哼笑一声没有理会。张雄急了,他猛地扑到桌上,茶水都溅洒不少:“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只要能帮到我,多少都可以。” “张先生不要激动,有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凌零撤走了茶水,继而拿出了一份黑色契约书摊开放在了张雄面前。里面白纸一张,什么都没有。张雄不明所以,就听凌零接着说道:“不换器官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们就交换一个条件吧。你只需要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就替你解决你的烂摊子。” 看着白纸上自动浮现的黑字,张雄有点为难。虽说他人怂,可不代表他这个地产界龙头老大的名号是虚的。这张契约上没有明确写出自己要做的事情,就等于是个无底洞,指不定是什么更要命的事情呢。再说,见识过凌零这些诡异的手段,他知道这事一旦答应了,怕是不可能赖得掉了。 “看来张先生还不够诚意啊,既然这样,这笔交易就此作罢。”最后几个字凌零说得又狠又绝,站起来一甩衣袖就要送客。张雄立刻就慌了,他一撑桌子也站了起来,不料右手食指刚好按在了契约书上。顷刻间红光一闪,契约书已经生效了。 张雄有点不知所措,凌零却眯着眼睛说道:“我们的交易达成了,张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说完,未等张雄反应,就被送走了。 凌零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那张血红的契约书,转身隐在了黑暗中...... 第五幕:嫌隙 这天早上,睡了一宿安心觉的林世杰心情特别好,尽管外面的天气看起来又将会有一场狂风暴雨,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吃早餐的兴致。 “据本台记者报道:昨晚事故现场的山崩地段在凌晨4点左右又发生多起小规模崩塌,交警大队现已全面封锁盘山高速公路的出入口。此外,在搜救过程中发现的疑似山水集团高管人员的血衣,警方表示,暂未发现其他线索,但重要嫌疑人张雄目前畏罪潜逃,现已全城通缉......” 现在这个局面,正是林世杰最想看到的。一来他可以甩掉杀人凶手的身份,二来还能够趁此机会,并购张雄的地产公司,为自己日后坐上总裁的位置奠定基础。 “齐叔,我哥的事情就多麻烦你了,我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早间新闻的报道让林世杰有些振奋,他随便吃了点早餐,就穿上西装准备出门了。因为他想快点赶到公司,毕竟董事会的那帮老狐狸一个个滑溜的很,他得先发制人才行。 电视新闻里仍在对昨晚的事件做相关报道。齐管家看着林世杰匆匆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着气关掉了电视机。 话说张雄稀里糊涂的就被凌零给送了出来,脑袋里还在想着刚才是不是在做梦,“叩叩叩......”熟悉的敲门声吓得张雄一个哆嗦。“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张雄闻言感到不可思议,他惊讶的环视着周围的摆设,是自己的房间没错。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被送到这儿来了,张雄瞬间就放下了心,凌零这通天的本事,自己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 他大大咧咧的打开房门,眼前站着的,的确是自家女佣。那女佣一见张雄就噼里啪啦的说一堆:“少爷昨晚睡得可好?按照您的吩咐,床垫已经加厚了。” 根本没说过这些话的张雄自然是不知道这名女佣在说什么鬼话,但直觉告诉他,这是凌零使得手段。他假装抻了抻手,打着哈哈说道:“好,很好,舒服多了。那个,你先下去吧,我等会过去吃早餐。” 女佣关上房门退了下去。张雄现在可谓是忧喜参半,一方面是为自己脱离困境高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那张契约担心。念及至此,都是因为林世杰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在背后捅刀子,否则自己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 张雄忍一时越想越气,他掏出手机就要打给林世杰准备骂他个狗血淋头。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少爷,公安局局长找您,说是有急事,现在在书房等您。” “顾凤山?”正要按下拨出键的手一顿:“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张雄不知道顾凤山此行的用意,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来抓自己的。他将手机扔到床上,整了整衣领就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顾凤山此刻正悠哉游哉的品着茶,他一脸享受的细嗅着茶香,不禁感叹着这茶果然还是有钱人家的好喝。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他赶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不料动作太快被烫到了手。 “哟,这不是顾凤山顾大局长吗,今儿个是刮了台风吧,怎么把您都给吹到我这里来了。”张雄走到顾凤山面前,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风太大,没伤着您吧。”说完瞥了眼顾凤山被烫到的手。 顾凤山讪讪的把手缩到背后胡乱蹭了蹭,赔笑着坐了下来说道:“张少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专程来登门谢罪的。” 张雄心里也很清楚,若是没有林世杰在背后做文章,他顾凤山怎么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通缉自己。“登门谢罪?我看你是上门抓人来了吧!”张雄洗清了嫌疑,现在是有恃无恐,根本用不着对这个公安局局长客气。 “抓什么人?张少爷说的不会是新闻里的事吧?嗨!那些都是媒体的噱头。张少爷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相信吧。”顾凤山故意装傻充愣的说道。他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样的场面见识多了,应付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再说,自己的确是根据林世杰的消息前往那家招待所准备抓捕张雄,但是根本就没见着人影,更奇怪的是,本来指证张雄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证人都推翻了证词。这点让顾凤山匪夷所思,这也是最后撤销对张雄通缉的原因。 张雄闻言真是气极反笑,今天早上自己差点就被警察“请”到了公安局,他还有脸把锅都甩到媒体身上。正要揭穿这个老狐狸的满口鬼话,刚张嘴突然他就惊住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这一晚上应该是在家里而不是在招待所,那两名警察的事绝不能提。 这老狐狸莫不是来套我话的。张雄佯装喝茶掩饰着刚刚的失态。“张少爷想说什么?”顾凤山看张雄欲言又止遂问道。 张雄可不想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他放下茶杯盯着顾凤山说道:“我的顾大局长啊,你把谁当小孩糊弄呢,没有警方许可,媒体有那么大胆子假报通缉令?” 顾凤山被问得无话可说,他眼溜子一转,也扯开话题问道:“那林子强到底是怎么了,不会真出事了吧。”顾凤山算是说出了心里话,他对这件案子已经是摸不着北了,林世杰和张雄两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事发当晚又是暴雨又是山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骤然提到林子强,张雄有点不自在,毕竟是他自己亲手开的枪,心里难免还是有疙瘩。他干咳一声说道:“这事儿你应该问林世杰吧,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总不该什么事都与我一个外人说道吧。” 张雄这话一说完突然就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林子强这事必须得有一个人进局子里才算完事。否则警方一直追查下去,难保不会出问题。别看顾凤山一副油头滑脑两面派的样子,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绝对可以说是铁面无私。 虽说自己这边有凌零这张王牌,但直觉告诉他,那个地方还是少去为妙。他转念一想,正好趁此机会把屎盆子扣到他林世杰头上:“正巧,我也比较关心林子强的情况,要不我打电话给林世杰问问吧。” 说完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被自己丢在了床上,“这过来的急,手机忘带了,要不顾局长打给他?”张雄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凤山说道。 本来在这节骨眼上顾凤山就不想扯到林世杰,现在倒好,被张雄反将一军,骑虎难下。他只得硬着头皮给林世杰拨了通电话过去。 坐在白色轿车内的林世杰正闭目养神筹谋着怎样对付董事会,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不悦的拿出手机,待看到来电人是顾凤山之后,顿时有点激动。 不会是抓到张雄了吧。他赶忙接通电话,也来不及做虚假的问候,开口就说道:“顾局长,是抓到张雄了吗?!”手机那头却支支吾吾的没句整话。“喂?顾局长?顾局长?!”此时林世杰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刚接通,顾凤山还没张嘴就被林世杰那头传来的话给呛了回去,他尴尬的看着张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雄可没空理会顾凤山,刚才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听到林世杰这样的话无疑是***。他一把抢过顾凤山的手机,正要发作,就看到顾凤山在旁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到嘴边的话顿时又给咽了回去,顾凤山在这里,有许多话都不便提起,张雄只能忍着。不过这次是他林世杰吃了瘪,张雄不免有些得意。“林世杰,你就这么想抓到我吗?” 手机里突然传来了张雄的声音,林世杰的瞳孔瞬间放大,显然是惊到了。他立刻拿开手机,反复的确认着来电人是顾凤山没错啊,怎么会是张雄在说话? 林世杰马上就想到了几种可能性,听张雄这口气,看来自己得做最坏的打算了。“张雄?你没事吧,顾局长没抓你吧?”他一改之前的激动,语气中充满了担心。 但林世杰还是留了个心眼,他这话明里暗里两层意思,因为他不确定张雄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在此之前不能跟张雄撕破了脸皮,这个可关系到他自己的利益。如果这时候跟张雄崩了关系,到时候那群董事们肯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再想那总裁的位子,可就难上加难了。 若没有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张雄肯定会相信林世杰的这番说辞。现如今,可算看清楚林世杰的为人了,当初他都可以不顾兄弟之情对林子强痛下杀手,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他手里。 “顾局长?他正在我家喝茶呢,我们两聊的很开心,为什么要抓我。”说完,张雄把手机伸往顾凤山的嘴边,示意他说几句话。 顾凤山连连摆手推脱,既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们两跟林子强这件事有关系,他可不想再掺和这两位大少爷的事了。可张雄把手一直伸着,他拗不过,只得开口应付的回了一声。 张雄的口气中满是嘲弄的意思,林世杰心里清楚,张雄已经摆脱了嫌疑并且不再相信自己了。但他想尽力挽回一下,可现在又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他很急躁还不能表露出来。“张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明天见面再谈行吗?” 林世杰要约他见面?张雄可不敢随便答应,万一他心一狠把自己也给做了......想到这里,张雄说道:“见面的事情等我考虑再说,今儿个顾局长让我打电话给你,是问林子强消息的。你这个做弟弟的,想必很在意哥哥的安危吧......” 张雄故意把‘弟弟’两个字说的很重。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张雄也没必要再跟林世杰客气。当初跟林世杰一起做掉林子强,本是为了两家公司的长久合作谋求不正当利益。现在林世杰过河拆桥,都打了他张雄一巴掌,还指望着张雄屁颠屁颠的继续跟他合作? 林世杰听到张雄的话,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我哥哥还没有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请你转告顾局长,我哥哥的事就多劳烦他费费心了。”林世杰带着笑意说的这番话,可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毛骨悚然。 “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就不与你多聊了。另外,我希望明天你能够赴约。”也不等张雄回话,林世杰就挂断了电话。他攥着手机,出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雄把手机递给顾凤山,正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赴约的事,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凌零的声音:【现在起,听我的命令做事。】他心里一惊,手机掉到了地上...... 第六幕:操纵 “张少爷?你怎么了?”顾凤山一脸诧异,张雄怎么突然被吓成这样。刚刚他们的通话也没听个仔细,难道林世杰真的捏着张雄的什么把柄?本来就对他们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有疑心,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 张雄完全没听到顾凤山在说什么,他楞在那里,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凌零刚刚说的那句话。直到顾凤山觉得实在不对劲推了推他,张雄才如梦初醒。 “你没事吧,张少爷。”顾凤山盯着张雄,想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可张雄除了神情有些慌张之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哦,没事没事......”张雄的表情很不自然,如果说之前凌零给他的感觉是神秘,那现在可以说是惊恐了。想到自己签的那张黑色契约,他心里就发寒。 张雄这个样子,顾凤山知道自己不走他也要送客了:“张少爷既然没事,那我先告辞了。”他倒是很知趣,说完站起来就走。 “顾局长你慢走,我就不送了。”张雄正巴不得顾凤山快点走呢,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凌零的事情。那只能是自己的秘密! 【留下他】凌零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如同梦魇般又回荡在张雄的脑海中。 张雄听到声音,想也没有想,急忙开口叫住了顾凤山:“哎!等等......”说的很突然,还带着慌张的感觉,甚至连顾局长都来不及叫。 顾凤山冷不防的吓得一哆嗦:“张少爷还有别的事吗?”脸上笑嘻嘻的,心里早就在问候张雄了。这么一惊一乍的,肯定有问题,回去就重点调查他! 张雄可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让顾凤山一而再再而三的起疑,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按凌零的意思去做,否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张雄不敢想象。 “那个...那个...”张雄不清楚凌零的用意,虽然叫住了顾凤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支支吾吾的显得有点焦急。 【询问他落日山盘山高速公路的路况】 再次传来凌零的声音,张雄犹获大赦,为了避免顾凤山起疑心,他假装一拍大腿说道:“哦,新闻里不是说落日盘山高速公路因为暴雨的缘故一直在小范围的发生山崩吗,就是问一下这个事,瞧我这记性。” 顾凤山是什么人啊,官场上左右逢源,老油条一根,一眼就看出来张雄在打哈哈。不过别人装傻,他也不好戳破,正好看看这张雄问这个事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那条路已经封锁了,公路翻修,山体加固之后应该会重新启用的。你问这个做什么。”说完顾凤山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知道张雄不可能只是这么单纯的问一下而已。 张雄肯定只是单纯地问一下而已,不单纯的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凌零。他现在只不过是凌零的牵线布偶,让他往东,他哪里敢往西。 【你告诉他,鑫诺地产公司愿意出资承建】 “哦,是这样的,我们鑫诺地产公司愿意出资承建。”张雄像个复读机,照着凌零说的念也不过脑子,话说完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顾凤山已经听进去了。 不过这事还轮不到他这个公安局长管,但是他相信上级领导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高兴的,毕竟身为从政人员,近几年大都市财政状况都不容乐观,这点从一年比一年少的下拨公费就可以看出来。 “哟,那可太好了,不过这事我还得先请示上级领导,我在这里先感谢张少爷为大都市做出的贡献。张少爷真乃商界楷模啊!”顾凤山站起来朝着张雄鞠了一躬。他自然是乐见其成,这事肯定能成,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这个牵线人还能被记个功啥的。 顾凤山心里美开了花,张雄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想不通凌零为什么要让他做赔本生意,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在心里质问凌零,生怕凌零能读到自己的心思。 张雄陪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辈应该做的...”出资的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再摆个哭丧脸给谁看。 “哈哈哈,好,那张少爷还有事吗?那没事的话我就先...”顾凤山笔画了个要走的姿势,接着说道:“局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办呢。” 【让他走吧】 “行,那顾局长有事先去忙吧,慢走不送啊。”张雄心里落了个不痛快。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得意了一把,却因为凌零的几句话又跌到了谷底,他在乎的不是那几个钱,而是在乎那张契约。这样下去自己不就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了吗。 虽然这事让顾凤山很高兴,但张雄截然不同的表现实在是太可疑了,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带着疑虑离开了。 话说另一边的林世杰来到了公司,原本在车上打好的腹稿,因为张雄的一通电话全都无用武之地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张雄跟自己撕破脸皮解除合作关系。而对于林子强的事,林世杰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张雄也是凶手之一,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蠢到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地步。 至于董事会那边,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林世杰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世杰你来了,子强是怎么一回事啊...”林世杰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被数道目光围住了。 “各位董事,我哥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有事的。”在外人眼里他两是兄弟,这话肯定得说漂亮点,惹人起疑可就不好了。董事会又不是帮老傻子,林子强出事了,最大受益人是谁啊,多少只眼睛盯着自己呢,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可是那新闻报导上说...” “刘董您老多虑了,一件衣服和名片能算什么,媒体捕风捉影罢了,您就放心吧,我哥肯定不会有事的。”刘董的话没说完就被林世杰打断了。 “那近期我们公司的大小事务该怎么办呢。”刘董这话一出,其他几位董事都沉默了。自从林子强接手总裁的位置以来,山水集团那是蒸蒸日上,他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些个董事过惯了挂着虚职数钱的日子,哪还想管理什么公司。 众位董事左右互看了一眼,最后都心照不宣的朝着林世杰望去。这让林世杰很是意外,之前担心的事情,难道就要这样出乎意料的解决了? “世杰啊,我是这样想的,这总裁的位子,你就先接着,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不是我们不想挑大梁,而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没有当年的干劲了,更何况这山水集团是你们林家的,我们在这种情况下插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刘董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通大道理,其他董事在下面也是点头称是。可在林世杰听来,不就是一个甩锅的理由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集团没亏损还好,但商场如战场,一旦出现亏损,这责任谁想担啊。 不管怎样,这件事至少超出了预期的目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临危受命,争取不负各位董事们的期望。”林世杰表情和语气都很沉重,当然都是装给他们看的。 他走到首座上坐了下来:“关于我哥的事,因为涉及到集团利益,所以我想先暂时对外保密,委托警方进行秘密调查,你们觉得如何。”这话当然也是说给他们听的,林子强的死讯,只能由警方宣布最为合适。 听到林世杰这样说,董事们肯定没意见,集团的利益可不就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吗。 “那行,今天的会就到这里。”这件事倒是很轻松的解决了。但眼下有个更大的麻烦,林世杰想不通张雄是怎样破局的,事已至此,也只能先稳住张雄了。 顾凤山走后没多久,凌零就骤然出现在书房中。本就在等着他的张雄却仍被吓了一跳。 “凌老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张雄始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经历过林世杰的背叛之后,他可不想再被当做枪使了。 “你不必明白。”凌零挥手将那张黑色契约取了出来,它飘荡在张雄面前,张雄两眼冒光恨不得夺过来直接撕掉。“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让你吃亏的,相对的,这张契约,就将只会是一张契约。”看着张雄的表情,凌零颇为玩味的说道。 余生只剩安逸享乐的人是最怕死的,张雄自然也不例外。“凌老板说的哪里的话,像这样的小事我自然是乐意效劳,只是...”张雄搓了下手没有接着说下去。 “我零楼街言既出行必果,张先生不必担心我会让你去做些危及性命的事,毕竟,对于我而言,一个活人可比一个死人要有价值得多。”凌零说的依旧散漫,仿佛在他眼里价值能衡量一切事物。 这话给张雄打了一针强心剂,张雄立刻就喜笑颜开的说道:“那就行,以后凌老板有什么吩咐,只要我力所能及,保准一溜烟给您办妥了。” “那就有劳张先生了。正巧,我需要你明天去赴约,这点小事张先生能办妥吧。”凌零看着张雄,嘴角勾着笑意。“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雄还能拒绝吗,他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但是我跟他也没啥好说的啊,总不能去骂他一顿吧。” “你假装不知道他做过的事,不就有话可说了吗。”凌零收回了契约,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张雄看他这架势,应该有事要交代“凌老板,您要我怎么做现在就明说了吧。”他可不想再被魔音灌脑似的操控了。 “既然你想出这口恶气,何不想办法吞并了他的山水集团,让他倾家荡产呢。不要手软,因为他也想葬送你整个人生。”凌零的话一字一句的敲在张雄的心里,引诱着张雄走入更深的黑暗... 第七幕:合作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林世杰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把自己推上了绝路吗。‘若是真的有办法吞并山水集团,怎么着自己也得搏一搏。’张雄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但想要扳倒山水集团,那也是天方夜谭啊,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凌零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机会就在明天,张先生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话没说完凌零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余音回荡在房间中。 凌零提出的这个想法实在太诱人了,谁会在乎自己的钱多呢,更何况那还是仇家的钱。张雄也没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是凌零说得对,他林世杰已经不留情面了,那我为什么还要畏手畏脚的怕他。 张雄越想,心里的那个念头就越发的坚定起来。忽然,一抹黑光出现在他的额头上。忽隐忽现的,似乎是一座古朴的小楼。然而眨眼间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出现的是错觉一般。 张雄自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正盘算着凌零说的那个机会。明天就会出现的机会,到底会是什么呢?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这期间林世杰和张雄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当然,这些都是张雄定的,但他没有事先告诉林世杰,他可不想让林世杰“有备而来”。 提前赶到约定地点的张雄给林世杰发了地址之后就悠哉的喝起了咖啡。这是一家没什么特色的咖啡厅,之所以看中这里,完全是因为不远处就是大都市公安局。在这么近的地方,就算林世杰真的有什么歪心思,量他也不敢造次。 不多时,林世杰就到了咖啡厅门前。一下车他就看到了前方的公安局,他眉头微皱,旋即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进了咖啡厅。 张雄看见林世杰向自己走来,没给他好脸色看。林世杰也没在意,一落座就说道:“张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明说了。” 林世杰唱的这一出让张雄目瞪口呆,原以为他还会继续遮掩,没想到竟然就这样供认不讳了。本想**裸揭穿他满嘴谎言的张雄像打了个哑炮,浑身都不舒坦了。 “我最初的打算是想让你背黑锅,但我没想到,你张雄什么时候本事有这么大了,竟然逃过一劫。”林世杰开诚布公说的毫不忌讳。 张雄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他没有发作。他知道自己情绪一旦失控,接下来的局势都会被林世杰牵着走。“哼,我也没有想到,不逼自己一把,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张雄,我今天约你出来可不是跟你吵架的。”林世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潜意思里像是在告诉张雄不要得理不饶人。 “你!...”这可真把张雄气到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不便再在这个话题上争论,就岔开话题说道:“林经理,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林总裁了。今天想必是为了之前的合作来的吧。”张雄很是得意的说出了这番话,因为这场合作的主导权在自己手上。 林世杰却不以为然,他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翻到了今日的新闻报道,推给了张雄看。“林子强的尸体仍未找到...”他顿了一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雄,脸上还挂着阴邪的笑容。 张雄心里发毛。不仅是因为林世杰的表情,更是因为那一句没找到尸体。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滑动屏幕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他回来了,我们还有合作的必要吗?”林世杰适时的接着说道。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这时,一名服务生上前问餐。突然插入的题外话让林世杰颇为不满,他瞥了眼服务生,突然间就被惊到了: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活脱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一杯拿铁。谢谢。”身为上层人士,林世杰也算是阅人无数,但这位服务生实在是惊艳到他了,更何况还是个男的。 “好的,请稍等。” 林,张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那服务生转身离去的同时,似乎不经意的朝后瞥了一眼。 “那林总裁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跟我合作咯。”张雄把手机推了回去,颇为气定神闲。相较于之前作案的时候,此时的张雄其实算不上慌张,因为他知道了有凌零这样的存在,那是他拥有足够自信的原因。但不到万不得已,张雄是不愿意再次跟凌零做交易的。 张雄的表现让林世杰心里很讶异,短短的一天时间,张雄像变是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张雄了。“难道你就不担心林子强没有死?”林世杰还在试图击溃张雄的心理防线,这样才能操纵着张雄按着自己计划好的步骤走。 “担心!怎么能不担心,但是林子强如果真的没死,比我更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林总裁。”张雄阴阳怪气的说了这番话,说完还兀自笑个不停。 林世杰这才发觉张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但已经晚了,一步错步步错。林世杰现在的局面很尴尬,一来呢,他不甘心腆着脸再去求合作;二来呢,他又不得不跟张雄合作。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嗡......嗡......”就在林世杰一筹莫展的时候,张雄的手机来了通电话,他拿出来一看,是顾凤山打来的。 张雄接通了也没在意,应该是昨天那事办成了打来告诉自己的,但他也不敢怠慢,毕竟是凌零交代的任务。“喂,顾局长,昨天那事给我办成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世杰又不知道这茬子事,张雄竟然委托公安局长替他办事了?到底是什么事,林世杰迫切的想要知道,他微侧着脸,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好在这家咖啡厅很安静,顾凤山的话他能听到个七八分。 “张少爷,妥是妥了,但是....希望你们鑫诺地产公司.............” “先生,您的咖啡。”偏偏这个时候服务生送来了咖啡,害得林世杰没有听到最后的内容。这么关键的信息就这样错过了,林世杰正要发火,却没想到张雄先发起火来。 “顾凤山,你们也太能蹬鼻子上脸了吧...”林世杰和那位服务生都愣住了,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听得张雄接着说道:“都把我当冤大头呢,还要我......”话没说完,张雄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凌零临走前留下的话。 机会! 而那位服务生不知怎么的,眼里精光一闪,嘴角竟然莫名其妙的勾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好,这事我知道了,等会就给你答复。”张雄挂断了电话,服务生这时也转身退了下去。 “既然之前的合作林总裁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我也不便强求。”林世杰听到这话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张雄竟然不给他台阶下。“但是眼下我还有更好的项目,不知道林总裁有没有兴趣。” 林世杰不知道张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跟顾凤山有关,又是什么工程项目,八成是盘山高速公路那档子事。 林世杰笑着说道:“该不会是**找你出资承建那条高速公路吧。” “**能强令我出资吗,我那是自愿的。刚刚顾局长说,上面希望我把钱投在新的项目上。”张雄用手敲着桌子,看着林世杰有些玩味的说道:“是你们山水集团最熟悉不过的穿山隧道工程。” 对于这个项目林世杰自然是很心动,他刚上位总裁,正是要做出一番成绩给董事们看的时候,这不正是一次绝佳的好机会吗,更何况对方是市**。 “张总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既是一句玩笑话,也是林世杰的一句真心话。他毕竟是个商人,这么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张雄有那么好心让自己也分一杯羹?要知道,十几分钟之前因为甩锅的事,他们之间的嫌隙还没有解决呢,林世杰不得不小心应对。 张雄将手机摆在桌上说道:“既然是合作,我怎么会坑你呢。只要林总裁点头,我立刻跟顾局长打电话。” “张总先别急,我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林世杰端起咖啡接着说道:“**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个地产公司来承包穿山工程项目?” “可能我是第一个提出来要自掏腰包维修盘山高速公路的老总吧。”张雄耸了耸肩,语气里似乎有点无奈。 林世杰闻了闻咖啡,又放了回去,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跟**提出独自承建,为什么非要跟你合作。” 张雄冷笑了一声说道:“行啊,你也出资,我也出资,最后**觉得有利可图,来个招商引资,咱两谁都别想捞到好处。”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张雄说的很有道理,鹬蚌相争必是渔翁得利。现下这个项目只能跟他合作才能获得最大的利润。“张总,合作愉快。”林世杰伸出手说道。 张雄伸手握了上去,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就给顾局长打电话。”当着林世杰的面开了免提拨给了顾凤山。 “喂,顾局长吗,我跟山水集团的林总裁商量过了,那个穿山工程我们两家公司准备合作承建。” “哎呦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哎,哪个林总裁啊,是林子强少爷吗?” “不是,是新任总裁”张雄抬头看了一眼林世杰接着说道:“林世杰总裁。**那边,还劳烦顾局长多费心。我这边还忙,先挂了。” “好,好,您去忙,这边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再见。” 张雄挂断了电话揶揄的说道:“看来林总裁的名声不够响亮啊。” 事情已经谈完了,林世杰也懒得再与张雄多费口舌,他站起来说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直接就转身走了。 看着林世杰离去的背影,张雄的眼神逐渐阴冷了下来:“等着看好戏吧,林世杰!”那抹黑光又出现在张雄的额头上,与之前不同的是,小楼的模样变得愈加清晰起来。 这一切都被在角落处的那位服务生看在眼里...... 第八幕:变故 大都市的夜色永远是一团晕不开的霓虹五彩,然而再怎么亮丽的表面,也有黯淡的地方。坐落在大都市四环外的市立中心医院旧址正是如此。 破败的医院大楼迎着皎洁的月光,倒映出了顶楼的一个模糊人影——竟是白天咖啡厅里的那位服务生!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定是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果不其然,只见得他身前白光一闪,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半空中,他身披褐色长袍束高冠,左手拿卷右手执笔,背对着月光,倒是看不清长相。 “楚长卿,你既身为冥府执法司大人,竟然玩忽职守,置冥王殿下的御令于不顾,你可知罪!”声音沧桑至极,来者似乎是位老人。 “几百年没见,布政司大人依旧还是老样子啊。”楚长卿笑着说道:“我既为执法司,自然不会知法犯法。此行人间,我已经寻获了有关零楼街的线索。”他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布政司大人,眼睛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劳请布政司大人禀告冥王殿下。” 说完这话,楚长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一阵微风吹过,只见那“楚长卿”竟然化成了一缕青烟。原来只是个残影! 见到此景的布政司大人不由得暗自心惊,楚长卿不愧为冥府最强的战神,他的能力已经恐怖如斯了。随后白光一闪,老者也消失了。这片废弃的旧址又重归于寂静。 几天后,警方仍未找到林子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无奈之下只能并入失踪案处理。而山水集团那边则因为林世杰接手了**的项目,董事们认可了他的能力,唯他马首是瞻,对于林子强的失踪,也都同意林世杰的提议:秘不外宣。正因如此,林子强才能以林风城的身份在一山之隔的马山县安然养病。 这么多天以来,任国忠不辞辛劳的照顾着林子强,让林子强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天清晨,任国忠一如既往的为林子强送来了早餐。 “任叔,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每天都感觉很清闲的样子。”林子强见任国忠推门进来后问道。 任国忠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啊,是个果农,落日山那片最平坦最肥沃的土地上,都是我亲手种下的苹果树。”语气中充满了自豪和满足感,仿佛那一颗颗的苹果树就是他的孩子一般。 他走到床边,拉起了病床上的餐桌,将保温桶放在上面,拧开盖准备取菜。林子强这时候又问道:“那您的子女呢?都在外地吗?为什么不在家里帮忙。” 任国忠拿着菜的手顿在了空中:“我没有子女...”他放下手中的这叠菜,又取出保温桶里一叠叠的菜摆在桌上,丰盛至极。他把筷子递给林子强:“快些吃,凉了对身体不好。”老人的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完全不在意刚刚的事情。 林子强接过筷子,看着眼前这位满脸微笑的老人,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对不起,任叔。” “这有啥好道歉的,风城啊,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咱们爷俩不就能成个家吗,这样我能老有所依,你也能少有所养,你说是不是啊。哈哈。”任国忠到了知天命的岁数,许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同样的,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嗯!”林子强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埋着头拼命的吃着早餐,生怕自己又哭了出来。 听到林子强点头答应了,任国忠自然是很开心,老来有所依,不过是每个老人心底最大的愿望了。“好,好,你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时间一分分的在这温馨的场面中悄悄地溜走了,一转眼过去了一月有余...... 鑫诺地产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张总,这是山水集团那边发过来的山体勘测数据,请您过目。”这位女秘书的声音优柔甜美却有些陌生,张雄疑惑的抬眼看去,顿时移不开眼了。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都不为过。 此时若是林世杰也在场,定然会惊讶的发现,这位女秘书竟跟之前那咖啡厅的服务生长得一模一样。 “张总?”女秘书又唤了声呆滞的张雄,将手上的报告书递了过去。 “哦哦。”张雄反应过来有点尴尬,问道:“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是新来的秘书吧。” 女秘书甜甜的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张总,我叫楚长卿,今天刚到职。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下去忙啦。” “哦好,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张雄对这位新来的秘书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其实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张雄有心要跟她再亲近下,但显然场合不允许。先不说这是在公司,单说自己手上的这份报告书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因为张雄已经开始怀疑当初自己认为的那个机会是不是凌零所说的那个机会了。毕竟过了这么久山水集团都无事发生,现在勘测报告都让他们给整出来了,眼瞅着就要开工了,张雄怎么能不心急。 更让张雄糟心的是,自己好像没办法联系到凌零了,就算是拿着那张名片也没用。不过好在林子强的事情告一段落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雄无奈的将报告书扔向桌子,却没听到落下的声响。“张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放说与我听听。”闻声望去,只见得凌零正坐在会谈区的沙发上,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份报告书。 此时见到凌零,张雄简直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激动不已。“凌老板啊,我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张雄直接冲了过来,坐在凌零的对面。 “张总何必自扰。”凌零举着报告书接着说道:“机会你不是把握的很好吗。” “可是我不清楚您说的这个机会,它的意义到底在哪?”虽然听到凌零的亲口承诺,但张雄仍然抱怨的说道。 “叩叩叩。”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张总,我给您倒了咖啡。”是新来秘书,楚长卿的声音。没等张雄反应,楚长卿就推门进来了。她拿着托盘,上面除了一杯咖啡,还有一支样式古朴的玉萧。 看着骤然进来的楚长卿,张雄有些慌张的看着凌零,但凌零却丝毫不在意。“张总,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坐着了。”楚长卿走了过来放下托盘,她似乎是看不见凌零。 张雄听她这么说,顿时就放下心来:“我过来休息会。”张雄装着抻个懒腰,余光瞟见了凌零一直盯着托盘上的那支玉萧,便问道:“小楚啊,这支萧是?...” 这支普通的玉萧,竟然让凌零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这是我带过来替张总解忧的,刚刚看张总好像很烦心的样子,我想给张总吹一曲,让您高兴高兴。”楚长卿拿起玉萧,笑得很纯真。她的笑容简直是自带暴击,张雄看得骨头都酥了,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的,抓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楚长卿看不见凌零,可他张雄看得见啊,总不能让楚长卿真的在这里吹箫吧。“你...”刚开口,张雄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一会就晕过去了。 “张总?您怎么了?”楚长卿略带焦急的声音拉回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玉萧上的凌零。张雄显然是昏过去了,那杯咖啡!凌零狐疑的看着这个古怪的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迷晕张雄的目的,但直觉告诉凌零,有危险! 就在那么一瞬间,凌零心头狂跳,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要遁走。但为时已晚,楚长卿挥着玉萧重重的打在了凌零的腿上,顿时金光迸闪,将凌零从虚空中打了出来,飞出丈远。 左腿上传来的剧痛感让凌零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一开始就能看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来历!然而不等凌零多想,楚长卿挥着玉萧一个冲刺瞬间就到了凌零的眼前,速度快得凌零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凌零眼看着这一玉萧就要落在自己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洞挡住在凌零身前。玉萧打在上面黏黏稠稠的,没有什么效果。 “主人?!!!” “走!”黑洞中传来了这么一个字。凌零一头就蹿了进去,随后那黑洞眨眼间就缩成一个圆点,消失不见了。 “啧啧啧。”楚长卿砸吧着嘴,把玩着手上的玉萧:“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收拾了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出来蛊惑人!”说完他将玉萧往背后一收,再伸出手时,玉萧已经消失了。 睡得跟猪一样的张雄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长卿看着张雄额头上逐渐变浅的零楼印记,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就端着托盘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而凌零的情况不容乐观,此行该交代的事情没有交代完成,自己还反受重创,若不是主人出手,恐怕就得把自己给交代在那里。 “谢主人出手相救。”凌零带着伤单腿跪在地上:“任务没能完成,请主人责罚。” 鬼面雕像红光大作,两只鬼眼上冒着幽幽的蓝光:“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你先起来吧。” “是。”凌零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想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和那支玉萧,饶是凌零也心生后怕:“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看见我,并且还能伤我?” 鬼眼上的蓝光闪烁了两下:“因为他跟你一样,不是凡人之躯。” 凌零有些听不明白,难道说,世上还有一群不为人知的跟我一样的存在?“那他们也是,管理者?...” “不,他们是我们的宿敌——冥府!” 第九幕:宿敌 “冥府?”这个词刷新了凌零对这个三维空间的认知,本以为飘荡在四维空间中的零楼街是凌驾其上的唯一至尊,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冥府。而且从今天的对战中不难看出,他们恐怕是比零楼街更加厉害的存在。 “你刚接任零楼街不久,有些上古秘辛还没有接触到。既然冥府的人已经出现,是时候该让你了解情况了。”鬼眼中迸射出万千蓝光涌进凌零的脑海,凌零瞬间就进入了意识的海洋... 入眼是一片荒凉残破的腥红土地,空中还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血雾。远远地望去,都是削顶的山,劈开的山,洞穿的山不一而论。满地都是残刀断戟破盔烂甲,它们默默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异常惨烈的大战。 【这里是上古战场,曾经的三维空间,也就是人间界。】鬼面的声音直接在凌零的脑海中响起。 “这里是,曾经的人间?”凌零环视一圈,满目景色只有疮痍二字可以形容,一点都不像记忆中的那个生机勃勃繁荣昌盛的人间界。 【上古大巫女娲抟土造人,本想造福人间,而人类却因为自己的私欲,连年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女娲不忍自己的孩儿受苦,便剥离六欲,灭绝七情,去除八苦。】鬼面的声音充满了不屑,自私的人类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这样做,那人类不就是一种有生命没灵魂的木偶吗?”作为零楼街的管理者,对于这种没有情欲的躯体凌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鬼面冷哼了一声颇为得意的说道:【哼,慈悲渡世的女娲自以为消除了罪欲的根源,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创造出了我,汇聚所有欲望的我,生来便能掌控欲念。女娲便晋封我为原罪之神,赐名九黎,负责监控人类的欲望。】 凌零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可欲望不是都被女娲亲手剥离了吗,为什么还需要主人您去监管呢?” 【是啊,一群没了欲望的玩偶,还能存活多久呢。女娲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责令我操纵人类的私欲,让他们能够正常生活。】九黎嘿嘿一笑:【可女娲万万也没有想到,人性的丑恶是永远没有底线的。】 九黎的语气很激动,开始变得癫狂起来:【我只是种下了一丁点欲望的种子,他们就任其生根发芽,最后一个一个的掉入欲望的深渊无法自拔。人类真是愚不可及!】 【没过多久,大地上战火重燃死伤无数。女娲责怪我办事不力,罚我九天雷刑之苦。我不甘心!...】说到这里,九黎有些咬牙切齿,显然这股怨念并没有随着时间所磨灭,反而是愈积愈烈。【明明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类的过错,凭什么处罚我!】 凌零没有吱声,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人性的丑恶啊...呵...’他不想再回忆起那些丑陋的过往,再睁眼时,眼神里只有没人性的漠然感。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报复人类,操纵他们的欲望,让他们互相残杀。我要覆灭人类,嗬哈哈哈...】九黎笑得很猖狂,仿佛这是他的乐趣之一。 【可是,女娲那个偏心的女人,一味的维护那群贪婪的人类,竟然要打碎我的神格想彻底的毁灭我!不可原谅!】九黎陷入了疯狂怒吼出声。 一道无形的声波从凌零的位置扩散而出,所过之处的任何事物都被震成齑粉化为虚无。 【她率众神讨伐我,为求自保,我堕神入魔,凭借能力操纵群魔与之抗衡,就是那一场神魔大战,造就了今天这个局面。而女娲为了弥补当年自己一念之间犯下的错误,耗尽了神力创造了新的位面将我镇压,最后陷入了永久的长眠。】 九黎的声音平静异常,似乎在他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场大战的结局,而在乎的是,女娲。 这是凌零的感觉,总觉得主人对女娲好像有种异样的情愫掺杂在其中。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主人以前竟然拥有神格,而且算得上是二代神祇,难怪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那主人是如何逃出女娲封印的?”之前九黎说过,他的躯体还在封印中,这就说明他的灵魂已经逃了出来。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在那一天遇到他... 【哼哈哈哈。】九黎哼笑着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终有这么一天,在我堕神的时候,我就将原罪之神的神格熔进了零楼街,几千年来它为我不断收集残存在人类身上女娲的力量,日积月累,我的灵魂终于从封印中解脱了。】 凌零这个时候才算彻底明白,原来他收集的肢体器官、天赋技能、情感生命全都是女娲在造人时留在人体的神力!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主人迫切的需要这些东西了。不仅是为了报复人类,更是为了解脱自己的躯体。 “那冥府,又是怎么一回事?”九黎所述中完全没有提及冥府,凌零想不通冥府要跟零楼街作对的原因。为什么他们要跟上古的女娲大巫一样,维护渺小又自私的人类。难道冥府跟女娲有什么渊源? 九黎冷哼道:【冥府中人皆为地仙,跟昆仑玉墟宫的天神八竿子打不着。与我们作对,无非是我们的行为影响了冥府跟人间的秩序。】 “秩序?”冥府跟人间界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秩序将他们相互连接,竟能让冥府如此大动干戈的跟零楼街对抗。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九黎阴恻恻的说道:【凡是在零楼街做过交易的人,轮回转世时生来就会缺失前世所交易之物。若是出卖了灵魂,就会永世不得超生。长此以往,世上便再无人之一字可言。】 【而冥王身为地仙统领,冥府之主。他司掌人类灵魂,分其善恶,主其轮回,与人间是双向关系,自然不能放任我掠夺人类的灵魂而不管。】说起冥王,九黎似乎还有些忌惮:【零楼街到你手上已经是第三十一任管理者了,前三十任无一不是死于冥王之手,就连我也差点栽在他手上。】 凌零难以相信,今天遇到的那个女人已经够强了,这冥王的实力居然能胜过主人。不过转念一想也对,毕竟主人现在只是灵魂状态,说不定掌管灵魂的冥王对付灵魂体有特殊的手段也不一定。 【冥府分执法、布政、行刑三司,隶属冥王管辖。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执法司。除却冥王外,执法司是唯一在外追捕我们的冥府地仙。】 原本以为人间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现在看来,自己还得小心这群冥府的人。这让凌零有点不爽,但是他们的实力摆在那里,凌零也没有办法,弄不好都是会随时丧命的,想想今天就差点丢了性命。 九黎自然知道凌零在想什么:【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只要你小心行事,就不会有危险的。】他不屑的接着说道:【而且自上一战之后,冥王至今已有几百年未曾出现,区区的一个执法司,我还不放在眼里。】 听到九黎这样说,凌零才稍稍安心,他不是怕死,而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不一会,周围的景色开始坍塌,凌零被拉回了零楼街。左腿的伤势让凌零倒吸了口凉气。 这时,九黎的声音又从石像中传来:“神魔大战之后,女娲联合众神之力创造了新的位面空间,不曾想引发了空间风暴,致使众神遗落了十件圣器在新的人间界。” 九黎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打伤你的,正是排在第七的冥引渡魂萧。” “冥引渡魂萧?”难怪当初那支玉萧给凌零的感觉如此危险,没想到大有来头,竟然是把圣器。看来自己这伤,恐怕得修养月余才能痊愈。 “此萧配合冥府三部曲威力不同凡响,你伤成这样,人间的事暂时就不要插手了,冥府执法司已经在破坏你的计划。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 鬼眼的蓝光随着声音逐渐退散:“这个局,我们只能徐徐图之...” 站了这么久,凌零终于坐到了椅子上,今天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不得不好好消化下才行... 时值正午,张雄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他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甚至连凌零来过都不记得了。他疑惑的看着周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睡着了。这时他看到了眼前的勘测报告书,瞬间就担心了起来,与之前如出一辙。只可惜这次凌零不会再出现了。 千盼万盼的一个机会到底在哪里,自己已经琢磨一个多月了还没摸透,如今山水集团已经拿出了勘测报告。张雄已经没办法再等了,他决定用那张名片再试一次,那是张雄现在唯一能够进入零楼街的办法了。 张雄小心翼翼的从抽屉中拿出名片,捧在手上双手合十,心里不断地默念着名片上的地址。 正在冥想中的凌零突然感应到了张雄的请求,心底一动,自己不能过去,但是他可以过来啊。刚想将张雄引进零楼街,感应又突然断开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凌零可以肯定,一定是那个女人做的好事! 一心想要进零楼街的张雄,被一阵悠扬的萧声吸引了心神。所奏之曲清幽宁神,竟让张雄一时间忘却了心中的烦恼,他那迫切的欲望也因此得到了平息。 而在女厕中奏曲的楚长卿知道,安魂曲只能暂时性的安抚灵魂的躁动,要想从根源上拔除零楼街对张雄的控制,还得从那个戴面具的男子入手才行。 凌零算是遇到了对手,但是自从管理零楼街以来,自己盯上的猎物无一能逃,这次也不能例外! 即使与天博弈,我亦要胜天半子!面具后的眼神十分坚毅,谁也不清楚凌零这样为九黎卖命的原因... 第十幕:起疑 林世杰这一个多月以来都在提防着张雄,准确的说是张雄背后的高人。但是过去了这么久,自己这边的勘测报告都出来了,张雄都没什么动静。接下来的工作是张雄他自己公司的,那就更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了。 难道张雄真的是想跟自己合作?还是说,他背后根本就没有高人指点,能够洗清嫌疑完全是运气使然?然而这些林世杰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次的合作项目,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林子强的事情之所以能压下来,完全是因为自己坐在总裁的位置上。一旦自己失去威信,后果难以想象。 为求保险起见,林世杰决定亲自去一趟鑫诺地产公司,探一探张雄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其实张雄此时的境地也是挺尴尬的,每天面对着一个绝色大美女,却因为那件事烦心,只能对着她苦笑...现在能让张雄高兴起来的,估计也只有凌零了。 在办公室一筹莫展的张雄,接到了前台通报山水集团总裁过来会谈工程进度的电话。虽然张雄不想见林世杰,但他也没有理由能够拒绝。 “张总别来无恙啊。”林世杰进门就不走心的寒暄了一句,随后就坐到了会谈区观察着张雄。“呦,看样子张总最近过的不太称心吧。” 张雄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有什么称不称心的,就是最近这几天为了穿山工程的事忙得有些晚了。”知道林世杰来意的张雄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更何况他压根对这事就不上心。毕竟多拖一天就多一分能见到凌零的希望。 但是张雄根本就不知道,正是因为他身边有这个楚长卿“楚大美女”的百般阻挠,他才没有办法见到凌零。 林世杰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懒得戳破。按照合同上,自己公司单独完成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后面的工程都有鑫诺的参与,林世杰倒也不怕张雄耍小聪明。 “张总真是辛苦了,这个工程呢我倒是不急,张总也不要为了它急坏了身子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林世杰颇为玩味的说道。 张雄讪讪的显得有点心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时,楚长卿端着茶水推门就进来了。林世杰闻声望去,顿时惊呆了,但总觉得这般惊艳的容颜似乎在哪里见过。 “张总、林总,请喝茶。这是上好的铁观音。”楚长卿将热茶端到林世杰面前,放下茶水后对着林世杰露牙笑了一下。这么细看之下林世杰才想起来,这个女的竟跟咖啡店里的那位男服务生长得一模一样! 林世杰吃惊的脱口而出:“你不是...!” 楚长卿将弯腰时垂下的鬓发捋到耳后有点迟疑的说道:“林总,认识我?” 张雄也奇怪的看着林世杰,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小楚生得如此漂亮,林世杰莫不是看上她了吧。张雄赶紧开口说道:“哦,忘了给林总介绍,这是我的新秘书,楚长卿。” “他不是那天咖啡厅里的服务生吗?应该是个男的啊,怎么会是女的!”林世杰指着楚长卿,对着张雄说道。 张雄听懵了,那天在咖啡厅里他压根就没见过那个服务生的正脸,所以林世杰的这番话在张雄听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什么长得一模一样,这么挫的泡妞手段都使得出来,林世杰还真是不要脸。 张雄刚想开口怼回去。就听楚长卿说道:“那是我哥哥,我们是同卵双胞胎,所以长得一模一样。” 有医学常识的人一听就知道楚长卿在说谎,同卵双胞胎长得相像不假,但是双胞胎的性别一定是相同的,不可能会出现龙凤胎的情况。 可张雄和林世杰只是商人,虽然经商很有天赋,但不可能对所有行业都有涉猎,这个医学常识他两自然是不知道的。 果然,林世杰听到这样的解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张雄也是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林世杰说的会是真的。 “既然你这么优秀,那你的哥哥怎么会在咖啡厅当服务生呢?”张雄随口问了一句,旋即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呃,小楚啊,我就那么随口问问,你别介意啊。” 楚长卿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呢张总,我为自己有个这样的哥哥而感到自豪呢,虽然爸妈比较重男轻女,但是我的哥哥对我很好哦。”话中的幸福之感溢于言表。林世杰听在耳里却满不在乎的轻哼了一声。 听到林世杰的冷哼,楚长卿转了下眼珠接着说道:“其实我很对不起我的哥哥,当初因为家产继承的问题,我差点就伤害了最爱我的哥哥。” “幸亏我哥哥没有事,后来我才知道,我哥哥他从始至终都在为我做打算,而我却因为这么点小事...”楚长卿哽咽着说不出话,抽泣着竟然哭了出来。 林世杰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没抬头,而是斜着眼盯着不远处的楚长卿。‘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林子强真的没有死?’林世杰心里也没个底,毕竟他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尽管有些动容,但他仍是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张雄见楚长卿哭的梨花带雨的,心疼的要死,他不停的安慰着楚长卿,一个劲的怪自己多嘴。 而林世杰侧眼看着这个哭得很伤心的漂亮美人,他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故事到底是出自有心还是无意。一个正常人应该是不会把这种事情随便说的吧... 难道是张雄的阴谋?但看张雄的神情似乎对这事也是不知情的。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场面林世杰也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了。 林世杰放下茶杯,想客套两句后就走。“我想林总应该最能体会我的感受。”没想到旁边的楚长卿啜泣着,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可真的刺激到林世杰了,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楚长卿。之前只是怀疑,可刚刚楚长卿的那句话让林世杰可以断定:她,一定是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会是巧合,而是人为的刻意安排。林世杰笑了笑说道:“抱歉楚小姐。无论我怎样设身处地的身临其境,但我始终做不到感同身受,毕竟我不是当事人。” 张雄已经摸不着头脑了,怎么突然就扯到林世杰了?张雄不知道林世杰除掉林子强最终是因为遗产,他以为林世杰跟自己一样,认为林子强阻碍了两家公司谋私利的合作,所以才会除掉林子强。 故而楚长卿讲的这个故事,张雄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影射林世杰杀了自己的哥哥。 “张总,我就不叨扰你工作了,既然是**的项目,我想我们还是要稍稍重视一下才好...”林世杰说完就径直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头也没回的接着说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望张总好自为之。” 林世杰走后没多久,楚长卿说道:“张总,林总骂我是祸水吗?”她往张雄怀里缩了缩,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随着她眨眼扑闪扑闪的,显得楚楚动人。 那点小心思被林世杰戳破,张雄脸上挂不住。“什么祸水不祸水的,别听他胡说。”他伸手想拂去楚长卿脸上的泪花,却被楚长卿推开了。 “张总,刚才是我失态了,妨碍了您跟林总谈公务。实在是对不起。”说完,楚长卿猛地一鞠躬,转身就跑掉了。 “哎!小楚!...”张雄想喊住她,但楚长卿已经跑出去了。她刚刚才哭过,自己这时候再追出去,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念及至此,张雄只得做罢。 不过张雄也没有闲下来,此番谈话虽然不欢而散,但林世杰说的不无道理。既然现在联系不上凌零,**的工程项目又不能延期,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下定了决心,张雄就准备着手按照山水集团的报告书安排征地拆迁事宜。这也是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鑫诺地产公司承诺独立完成的项目。各做各的强项,开工了就两家合作。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自己再想动手脚都不可能了。除非有凌零的帮助,否则这个所谓的机会,一定会白白的浪费。 “林世杰,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楚长卿跑出来后,一改之前娇羞可怜的模样,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脸的冷漠。 反观林世杰呢,他一路上都在深思着一个问题:那个叫做楚长卿的女秘书怎么会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林世杰回忆着那晚...暴雨、闪电、雷声...闪电?!突然林世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辆小型家用汽车。那位司机!... 林世杰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那晚自己没有太过在意的一个细节,居然成了一个天大的隐患。只是过了这么久,那司机的模样,林世杰已经记不太清了。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我就不能让你们继续存在。’林世杰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似乎那两个知情人已经是他眼中待宰的羔羊了。“林子强,你如果没死的话,就夹着尾巴苟且余生吧...” 看来现实跟理想往往是相反的,楚长卿终归是白忙活一场。更令楚长卿想不到的是,今天自己这一番“深情”的演绎,不仅让林世杰对林子强的死起了疑心,更是在他心底埋下了杀机,也为日后出现的危机埋下了祸根。 凌零因为被圣器打伤的缘故,使他许多的能力都受到了程度不一的影响。再加上冥府执法司楚长卿一直在张雄的身边,在两方力量的相斥之下,凌零没办法获知张雄身边所发生的事情。 与外界断了联系的凌零担心自己的布局被执法司搅乱,此刻正苦思着补救的办法。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楚长卿居然在无形中推动了自己这个局的走势。其实这也算不上是凌零原定的布局,可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也未可知。 良久,凌零终于做出了决定。这个局走到这一步,要想继续走下去,看来只能从林子强那里入手了! 在此之前要做好万全的打算才行。 第十二幕:初见 落日山西的地正如张雄所想的那般容易征收,毕竟前不久发生的山崩就是在这边。当然,事发地跟报告书中进山口的规划地离得比较远。 只是落日山东面的规划地似乎是一片果林,恐怕是块难啃的骨头。张雄如是想到。 那片果林,正是任国忠的果林。 此时的任国忠正带着林子强在果林里晃悠,顺便教他果林治理,虫害防范的基础知识。毕竟林子强往后是要在这里帮自己打理这片果林的,不会这些哪能行。 林子强听得很认真,可心底总是没由来的一直腾着一股烦躁感,这时他想起凌零昨晚说的那个事,有点不放心。他想找个借口遛回小木屋看看。“任叔,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上个厕所,您小心点,我去去就回。” “哎,你也小心点,山路不好走。”任国忠也交代了一句,一瞅林子强,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年轻真好啊。”任国忠感慨着,手中的活却没停下来过。 果然,林子强刚进小木屋,就远远的看见远处驶来一辆豪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正往这边走来。离得太远又有树林遮挡,林子强看不清是谁,但从衣服来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 “张总,这里的环境真好。”楚长卿一下车就装作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张雄的前面。 “你小心看路。”张雄不知道这是楚长卿故意在跟他拉开距离,反倒是很享受眼前的这一幕:良辰美景,般般称遂。得此佳人,所欲何为。张雄闭着眼睛想象了一番,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起来。 再睁眼时,楚长卿已经跑到小木屋前了。张雄怕她有危险,连忙追了上去。 “后面的是张雄,快去躲起来。”一个陌生女子,骤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门后的林子强懵圈了,但是出自本能,还是跑去厕所躲了起来。 “小楚,刚刚在跟谁说话呢?”张雄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问道。 “哦,我就是问下有没有人在家。结果好像没有人在哎。”楚长卿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到处探头观望。一刻都静不下来,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特有的活力。 火辣辣的,张雄看得简直是受不了。本来一路小跑过来就有点累了,现在更觉口干舌燥。他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说道:“县长说了,任国忠常年一个人居住,平时不是在山上就是在家里。我看这会他应该在山上。” 张雄瞅着这山...老高了,他可不想爬上又爬下的去受这个罪。“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楚长卿自然是不太情愿的,他想把张雄支开,毕竟他有话要跟林子强交代。 躲在厕所的林子强缓过神来,心里满是疑惑:‘那女的是谁?跟张雄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自己?张雄来又是干什么的?’一切的一切林子强都不清楚。虽然说过要面对,但也不能盲目乱来。至少要知道张雄的来意,才好想应对的办法。 就在楚长卿软磨硬泡的想拉张雄上山时,任国忠回来了。老远看见一对男女在自家门口“打情骂俏”,任国忠喊问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张雄闻声望去,见一四五十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快速向这里走来。“您就是任国忠先生吧。”张雄迎上去就抓着任国忠的手一顿摇晃着说道。 任国忠被他晃得一愣一愣的应道:“啊,我就是,你们是?...” “我叫张雄,那位是我的秘书,叫楚长卿。”张雄一边比划着自己和门口的楚长卿,一边拉着任国忠一直往屋里走。任国忠心想:‘这来者是客,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轰走吧。’于是半推半就的随着张雄走了。 楚长卿趁这个时候偷偷溜到了小木屋的后面, “我们呢,是大都市鑫诺地产公司的,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有一桩生意要跟您谈。”张雄走到门口,在任国忠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说道。“前不久大都市**出台了穿山隧道工程项目,出山口这一块,需要征用到您这片果林的地。您看...” 尽管张雄的语气和态度都放的很低,可任国忠一听是来征地的,立马就翻脸了。他一把甩开张雄的手,指着来时的路气冲冲的说道:“这地我是不会给的,你现在马上给我走!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说完就把张雄往外推... 楚长卿来到厕所的后窗处,窗户很高。呃,按照楚长卿现在这个高度自然是够不着的,他翻了下白眼,无奈之下只能轻声的喊着林子强的名字。 ‘是那个女人,她怎么会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既然百思不得其解,不如直接开口问好了。从之前她提醒自己这点来看,对方应该是友非敌。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的。”林子强隔着透气窗问道。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雄这次来是征收这片果林地的。你如果想在身份不被发现的前提下保护任国忠,就必须说服他同意果林地被征收。”楚长卿仰着头说的脸红脖子粗的。这是他头一次觉得变成女生这么麻烦。 ‘任叔会有麻烦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凌零昨天晚上才...’林子强突然觉得,这一定是凌零的诡计,但是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林子强冷哼一声说道:“你是凌零派来的吧,你回去告诉他,我很感谢他治好了我的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变成他任意指使的傀儡!” “凌零?”楚长卿听得一愣,显然林子强是误会他了。刚想解释,就听到张雄在前面急急忙忙的喊着小楚。 “哎,来了!”楚长卿应了声,转而看向这面透气窗,竟气的一跺脚就走了。不得不说,楚长卿这女装的功夫,真的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楚长卿来到前门一看,只见张雄正被任国忠撵得到处乱蹿,满口喊着小楚救命。他赶紧上前拉开了任国忠和张雄。“老先生,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啊。您看,领子都给扯坏了。”楚长卿捋着张雄的衣领娇嗔的说道。 这女的挡在中间,任国忠也不好再直接上手,就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就进了屋重重的甩上了门。 “张总,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呀?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楚长卿看着张雄脖子上的红印子,险些笑出声。 张雄龇着牙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哪知...知道啊,我刚说是征地的,他就...就发了疯似的,看给我挠的...”张雄想摸下伤口看有没有出血,刚一碰到就哎呦呦的叫唤起来。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老人家独居久了,脾气肯定很古怪的。今天还是不要再招惹他比较好。”楚长卿知道任国忠是一定不会放弃这块地的,因为他看到了任国忠的过去。 这块地承载了这位半百老人太多的回忆。这个坎过不过的去,全看林子强这次怎么做了,但是林子强的表现实在令人堪忧。尽管如此,楚长卿还是扶着张雄离开了这里。当然,一路上张雄都骂骂咧咧的很是生气。 任国忠一进屋,林子强就从厕所出来了。他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问道:“任叔,刚刚外面怎么那么吵?” “是什么地产公司的,要来收购我的果地,被我给轰走了。”任国忠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似乎还没有消气。 林子强倒了杯凉白开递了过去:“怎么会突然过来征地呢?”这个林子强真的不知道,那女的只告诉他张雄是过来征地的,别的就没多说了。 任国忠接过水“咕咚咕咚”三两口就喝干了。他用手背一擦嘴唇说道:“说是**的穿山工程,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不想那些事了,就算是**也没有强收的道理,他一个小小的公司还能翻天不成!” 这话很在理,但是商人有哪个不会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更别说张雄这种为了利益去杀人行凶的商人了!林子强实在是放不下心。而且凌零也说过了,是鑫诺地产公司和山水集团一起造成的麻烦。万一下次来的是林世杰... 林子强有点后怕,这时他想起了那个跟张雄一起来的奇怪女人说的话。如果是凌零的手段的话,他要这块地有什么用呢?难道这块地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任叔,这片果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林子强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问出声来。 “啊?”任国忠听不懂林子强在说什么。自己在这住了几十年,一草一木早就刻进了任国忠的心里,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子强自知失言了,连忙改口说道:“哦,我的意思是,这片果林对您来说很重要吗?” 任国忠闻言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漫山的果树,他深沉的说道:“它们,就是我的一辈子...” 第十三幕:再伤 “因为这块果地,我先后失去了我的儿子和妻子。对于我来说,只要果地在,他们就在...”任国忠满脸幸福的微笑着抬手抚摸着那片果林,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妻儿般温柔。 林子强瞬间就哽咽住了。老人一生坚持的,是心底那份对亲情依依不舍的眷念。即使已成虚幻,宁可孑然一身,也不愿与亲人分离。 ‘不管这是不是凌零的阴谋,也不管他张雄和林世杰会使用什么手段,任叔的这份坚持,我一定要替他守护到底!’林子强看着任叔在窗下孤寂的背影,暗自下定决心。 “任叔,以后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守护这片果林地!”林子强走上前,揽过任国忠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两下为他打气。 任国忠伸手拍了拍林子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很是欣慰。他看着林子强说道:“风城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别的心安。” 林子强鼻子一抽,转过身用力的抱住了任国忠... 楚长卿和张雄此刻还在马山县内。楚长卿是主张回大都市鑫诺总部再慢慢商讨对策的,可张雄死活不同意啊。他咽不下这口气,直叫嚷着要找人来让那老头好看。 楚长卿现在的身份是“女秘书”,怎么可能犟得过身为老总的张雄。这一次又把楚长卿气的直跺脚。无奈之下,二人在一家旅馆内开了两间房暂时先住了下来。 没办法啊,楚长卿要给张雄“洗脑”,要不然这猪头怒气难消万一冲动犯傻,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可不能再让那个零楼街的管理者如意了。 天色渐晚,夜幕为晚霞万里的天空披上了风衣。仅只有一山之隔,这里竟星缀夜空,点点繁芒。不似大都市的夜空,只有在大雨后才有此景。 旅馆里的张雄刚洗完澡,就裹了条浴巾。平时穿着西装看起来不精不壮的,没想到还有两块腹肌,可是他的体能又这么差,这两块腹肌许是痩出来的。他看着镜子里的人,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但脖子上的那几道红印子着实让张雄气不打一处来。 “叩叩叩...”这时门被敲响了,楚长卿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一起飘进了张雄的耳朵里:“张总,我能跟您谈谈吗?” 张雄一瞅镜中的自己,全身只挂着一条浴巾,简直没眼看。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一边拖延时间的说道:“小楚啊,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再说吗。” “不行,这事很急,我今晚一定要跟你说。”楚长卿在外面撒着娇说道。 “好好好...”张雄慌得西装都来不及扣就打开了门。或许是对楚长卿动了真情,从张雄的行为可以看出来,他对楚长卿没有丝毫龌龊的念头。 楚长卿进门就被张雄的样子逗乐了,衬衫扣子都扣错位了还不知道。张雄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就拉上西装挡住了里面的衬衫,随后不好意思的朝着楚长卿笑了笑。 还未等张雄开口说什么,楚长卿就突然逼近。张雄本能的往后退,但楚长卿一直的往前逼。直到张雄双脚绊到床沿,倒在了床上。他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床边的楚长卿,刚想爬起来,不料楚长卿整个人都压了下来... 楚长卿双手撑在张雄脑袋的两侧,脸上挂着俏皮可爱的笑容。张雄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就差从喉咙里蹦出来。 ‘难道小楚她?...’张雄心里这样想着。只见楚长卿对着他呼了口气,张雄顿时觉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脑袋晕晕乎乎的,不一会就晕过了... 楚长卿站起身,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对着昏过去的张雄说道:“小朋友不要对我动什么念头哦,我可是男的。不该想的,就要全部忘掉...”说完就离开了张雄的房间。 他赶着去见另外一个人。 寂静的落日山没有尘世的喧嚣。陪伴它的,只有萤火和虫鸣。山脚下的星空似乎比县城里的更加耀眼。在月光的映射下,隐约有个人影在果林中晃荡,原来是林子强。 他一锄头一锹的不断地平着崎岖的山路,应该是害怕哪天任国忠又被绊倒,自己不可能无时无刻的在他身边。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正埋头干活间,林子强身前的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林子强以为是凌零又来了,头也没抬的说道:“凌老板请回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凌老板?是今天你说的那个凌零吗?”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身前响起。林子强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就看见了一袭白裙的楚长卿,惊为天人的容貌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恍惚间似是从月宫中踏光而来的仙子。 这一幕太过梦幻了,林子强晃了晃脑袋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今天下午,那个女的?” 楚长卿点了点头,看着林子强身后已经被铺平的山路说道:“既然你是真心的为任国忠好,为什么不劝他同意出售果地呢?”身为地仙,楚长卿自然是知道他离开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片果地是任叔的根,我不能让任叔跟我一样,断了根无家可归!”林子强面无表情的说着,又开始刨起地来。 “你今日不听我的话,来日可别后悔。”楚长卿气的牙痒痒,他能洞察过去预测未来,他知道这一切,包括任国忠就是林子强一心想要找到的亲生父亲!可是他不能说啊,这是规则,楚长卿根本无力反抗。 林子强没理她,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说道:“半夜三更,姑娘孤身一人突然出现在这深山之中,想必也是异于常人吧。” 楚长卿闻言一愣,‘也?’难道说他之前还见过这样的人?那个凌零?... “常人也好,异于常人也罢。总之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楚长卿盯着林子强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支玉萧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么的直言不讳倒是让林子强有点出乎意料。他仔细一想,这女的确实是一开始就在帮助他。按照她的意思来看,凌零才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林子强慢慢地意识到,他们这些人,可能都陷入了某个人亲手设下的局中。而这个局的博弈者,就是眼前这位神秘的女子和那位诡异莫测的凌零。脑子虽然转的飞快,干活的手却没停下来过。 见林子强不为所动的样子,楚长卿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突然手背上浮现出一个象形文的“令”字。他眉头一皱,略一迟疑。随后甩手将玉萧抛向林子强, 那玉萧半路化作点点金光,没入到林子强的体内。林子强浑然不知,只听得“唰”的一声。他再抬头看时,那女的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楚长卿走后没多久,一道红光划破了银白的月幕,出现在了林子强身前——凌零来了。 看着地上又骤然出现的人影,林子强以为是那个女的又回来了。刚想抬头,忽地从自己身前迸发出万千道刺眼的金光,逼的林子强睁不开眼。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和一个男人的闷哼声,然后就没动静了。这时候金光也慢慢消散,林子强急忙扔下手中的工具上前查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感觉又是那么强烈,那道金光像是从自己身体里迸射出来的一样。林子强赶紧前后左右的检查了下身体,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今晚有点邪乎,他看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收起了工具准备回去睡觉了... 凌零本是想再跟林子强灌输一下想法的,不曾想自己刚出现在他面前,一股熟悉的窒息感就扑面而来。 冥引渡魂萧! 还没等凌零来得及遁走,林子强的身上就散发出万千金光,凝聚成那天的那支玉萧当头打来。 半空中来不及遁走的凌零,胸口硬生生的挨了那玉萧一击。玉萧滴溜溜一转,又朝凌零打来。凌零见情况不妙,借着反击的力道顺势遁走了... 玉萧一击打空,又失了目标,不一会就化作金光,消匿在林子强的体内。 另一边的楚长卿,因为突然被布政司的诏令传唤,不得不立刻前往。 还是那个老地方,大都市四环外的废弃市立中心医院的天台上。那位被称为布政司大人的老者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不多时,金光一闪,楚长卿出现了。呃,来的匆忙,他仍是一身白裙的女人模样。 “哼,你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了。就算是为了阻止零楼的交易,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刚打一个照面,老者就开始各种训话,最后一拂袖说道:“不男不女的,简直是败坏冥府的声誉。” 楚长卿一耸肩,两手一摊,很无奈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女娲的天地禁制,创世纪的大道法则。布政司大人久居冥府,恐怕对这些都不是太了解吧。” 说完他抬手往脸上一挥,瞬间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一袭古风的黑色长袍,依旧挡不住他修长的身姿。黑发如瀑般及腰散落,白皙的脸庞光洁无暇,一双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如一河潋滟的泉水,清冷而又深邃。 “如此,布政司大人可满意否?”楚长卿一摆衣袖笑着对布政司说道。 “哼,你不必做样子给我看,该向冥王殿下禀报的,我一个字都不会落下。”布政司最厌恶的就是楚长卿这样玩世不恭的性格,可偏偏冥王又最器重他。每每见到他这个样子,布政司都气的牙痒痒。 这时,楚长卿突然受到冥引渡魂萧气机的感应。他拈起一截鬓发在手中玩弄,颇有些意外的自言道:“没想到还是个急性子,当真是有趣...” 第十四幕:镇墓 “什么有趣?楚长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传达御令?!”布政司显然是气极了,拿着笔的右手暗中掐了个法诀,顿时一阵强劲的狂风以布政司为中心,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猛然向四周扩散,瞬间就吞没了楚长卿。 狂风一路席卷,就在差不多三丈范围的时候。突然凭空浮现出一串串七彩颜色的上古密文,它们如同囚笼般,牢牢的将这股狂风笼在其中。 布政司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虽然他听说过创世纪中的女娲禁制,但今天是头一回见,不免有些震撼。 不一会,风止尘息。只见除开楚长卿周身三尺范围内的建筑毫发无损外,其他地方都像是被扒了层皮一样惨烈。“天地对我等的桎梏,可见一斑。”楚长卿拂着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砸吧着嘴说道。 “不管桎梏如何,销毁零楼是我们冥府千百年来唯一的目标。冥王殿下既委以你们执法司重任,你就要坚决克服困难完成御令。”反正那是执法司的事,布政司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传冥王殿下御令:‘执法司此行务必活捉零楼街现任管理者,不得有误。’” 这次冥王让他传达的御令很是奇怪,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以往的每任零楼街管理者冥王都是直接下令诛杀,这次怎么要活捉了? 楚长卿同样也很纳闷,冥府与零楼自创世纪初开时便是宿敌,冥王的这道御令怎么会这么奇怪?“布政司大人,您确定这是冥王殿下亲传的御令?”在冥府执法这么多年,楚长卿实在不相信这会是冥王传达下来御令的。 “楚长卿!你休得信口雌黄!冥王殿下的御令岂是我等有能力篡改的。”布政司一甩衣袖,将左手上的书卷往空中一抛。只见那书卷迎风见长,道道金光从书卷浮现而出映射在半空中。 那金光扭曲怪异,密密麻麻,是上古秘文!楚长卿感受着从这些秘文上散发出来的力量,的确是冥王殿下没错! 这时候楚长卿顾不上猜测冥王的用意了。因为就在刚才,自己的圣器再次打伤了那个管理者。而且,很有可能就此丧命也说不定... “冥王殿下这道御令恐怕传晚了...”略一沉吟,楚长卿说了这么一句话。 布政司瞬间就听出了话外音,他有些动容的说道:“难道你已经...” “或许,可能,大概...”楚长卿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既然事已至此,我会向冥王殿下说明情况的。不过,那管理者是生是死,你需得尽快查明。” 尽管布政司跟楚长卿不对头,但是同为冥府的地仙,自然对零楼是更加的欲除之而后快的。 布政司的话音还没落地,就一个闪烁消失了。楚长卿有点意外,一向跟自己作对的布政司怎么突然好心的帮自己了?看来布政司虽然看自己不顺眼,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摆正自己位置的。 楚长卿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点着头。随后一抹脸,又变幻成了身材娇小,楚楚动人的“女秘书”。一个闪现,他就在月光下消失了... 凌零狼狈的滚落回了零楼街,落地的瞬间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气血翻涌不止,张口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接着耳边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眼前的物什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行,我不能死,不能死...’凌零挣扎着向鬼面石像爬去。鲜红如枫的衣袍上浸满了他的鲜血,被他一路拖拽出一条瘆人的血道。 “主...人...救...救我...”凌零伸着手拼尽全力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这句话向九黎求救。随后,面具后的眼神开始涣散,伸出去求救的手也无力的垂落下来。终是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就在凌零昏过去后不久,那些被凌零鲜血浸染的阴刻着花鸟异兽的地板,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分明只是石头刻的没有生命的雕像,此刻却像是灵魂复苏出窍一般,一个个奔腾翻飞,神奇非凡。 “咦?...”鬼面石像中传来一声轻微的惊疑。似乎眼前的这个奇幻景象,令上古的原罪之神都有些吃惊。 空气凝固了几秒。随后,鬼面石像的巨口中突然激射出千万个小巧精致的锦囊。它们漂浮在空中,一道道色彩不一的光芒从锦囊中飞出,争先恐后的融入到凌零的体内。 那些锦囊里的,都是人类前来交易的筹码。换言之,就是女娲遗留在创世纪中的神力。所谓神力,自然是非神不可纳为己用。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看着躺在地上鲸吞着这些神力的凌零,那一对鬼眼,幽幽的闪着蓝光。接着,一阵黑风卷过,将凌零吸进了巨口中...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张雄从睡梦中醒来了。不过醒过来的时候有点怀疑人生,自己的睡相有这么难看吗?甚至衣服还穿在身上歪七扭八的,难道自己有梦游症? 怎么会记不起来昨晚做过什么梦了?张雄的脑袋此刻还有些昏沉,甚至于昨天白天发生的事也只记得任国忠没有让地的意愿,其他的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他揉着太阳穴,怎么想都没办法把它们拼凑起来。 “张总,起床吃早餐了。”门外响起了楚长卿的声音。空灵清脆,张雄只觉得脑袋瞬间清醒了,一扫之前的沉重感。事实上,是楚长卿往声音里渡入了破障的法力,否则张雄这个样子还得持续几天才能有所好转。 “好,我马上来。”那些零星的记忆张雄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征收任国忠的地。其他的事情,自然是无关紧要了。他洗漱一番,略一打扮,就与楚长卿共进早餐去了。 “张总,今天我们还要去那位怪大叔家吗?”楚长卿撕着馒头,一小瓣一小瓣的送到嘴里。塞得鼓鼓的,煞是可爱。 这样粗俗的早餐,张雄没有任何的胃口。不过眼前这一幕真可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已经不能再拖了,最迟这周之内要拿下这块地,这样才能保证我们的工程不会误期。” 楚长卿掰着指头数道:“今天周四。周五,周六,周日。那不就只剩下三天了吗?” “所以啊,我们要加把劲。赶快吃,我们早点过去,省得到时候又见不着人。”张雄一边说着一边把包子往楚长卿碗里塞,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今日的零楼街与之前相比大不相同,周遭原本璀璨的星辰,此刻都黯淡无光。零楼内笼罩着一片暗灰的色彩,感觉像是一座尘封了多年的古楼。 ‘我这是在哪?是死了吗?’凌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周围一片漆黑混沌,不是自己熟悉的零楼。 “你醒了。”一道慵懒却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黑暗的最深处传来。 凌零有些艰难的爬起来,看向那如同深渊一样的远方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这时,他发现自己的伤全都好了。‘是真的,死了么...呵,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这里是位面的狭缝,时间和空间的尽头。”声音又忽远忽近的从四面八方飘过来。没有办法知道声音的源头到底在何处。 “位面的狭缝?!”凌零暗一斟酌,突然想起来主人之前就说过,他的躯体就被镇压在位面狭缝之中。难道说...这声音,是主人? “请主人恕罪。”凌零单膝跪地告罪道。这也怪不得凌零听不出来,之前九黎的声音都是尖锐沙哑的难以入耳,跟现在的声音相比简直是云壤之别。潜意识里自然会认为是两个不同人的声音。 这时,凌零正面朝着的远方,两侧燃起了一团团幽蓝的鬼火,那鬼火一路向后延伸,看起来似乎是在指引着一条通道。 “过来吧,我在那里等你。”懒散的声音幽幽的从鬼火尽头处飘荡过来。那里,应该是九黎的封印之地没错了。 闻言,凌零毫不犹豫的就向那里走去。面对这样诡异的场景,常人肯定是不会信那些鬼话的,可惜凌零已早非常人。再者说,九黎曾数次救过他的命,凌零对九黎可以说是深信不疑。 路也不长,不多时凌零就走到了尽头处。那是一座祭坛,造型很是奇特。内修六柱,中钉七锁,外围八墙。每一样东西上都隐约闪烁着蝌蚪大小的七彩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却不知它们到底有何用意。 “你看到了吗,与其说这里是我的封印之地,不如说是女娲亲手为我打造的墓地。”声音依旧慵懒,仿佛已经不在乎这些陈年往事了。 “这些奇怪的柱子,铁锁和石墙就是女娲用来镇压主人力量的源泉吗?”凌零围着这座造型奇特的祭坛转了一圈,细心的发现有一柱一锁一墙已经失去了七彩光芒变得腐败不堪。想必,这就是九黎的灵魂能够逃脱的原因吧。 “没错,以六柱镇压我的六欲之力;以七锁禁锢我的七情之力;以八墙封锁我的八苦之力。此等通天之能即使在上古也只有女娲才能使得出来。”声音有点激动,不知道是因为恨女娲的决绝,还是被女娲的神通所折服。 凌零越发的觉得,自己的主人跟女娲,肯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有样东西要交于你。”话音刚落,一本厚重古朴的书,随着声音从祭坛中央飞了出来。 放眼看去,书名似乎是,山海异兽录?! 第十五幕:祸福 那本书在空中略一盘旋,就径直飞到凌零的手中。书名果然是山海异兽录。‘这不就是山海经吗?’凌零心里这样想道。 “这是十圣器中排行第五的山海异兽录,书内封印着原人间界的各路妖魔鬼怪。你且拿去做防身用吧。” 这等好东西不是九黎之前舍不得拿出来,而是他根本拿不出来。作为一个堕神,又是灵魂体的状态,他是无法碰触天神的圣器的。轻则灵魂受损,重则魂消魄散。 昨晚若不是凌零的血引发了那场异象,九黎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凌零竟然是那种体质。要知道,位面与位面之间虽然仅仅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而已。但是那段距离,只有神仙才能跨越... 凌零拿着书鞠了一躬说道:“谢主人割爱。我一定不负主人所托,为您收集更多的灵魂。” 凌零翻看着山海异兽录,发觉它跟创世纪中流传的山海经颇为相似。书的左侧为图,右侧为文。文说其图,图示其文。不过这山海异兽录中所画的妖魔鬼怪较之于山海经更为逼真,有种随时会从纸张里冲出来的跃然感。 “使用时,只需念出相应的妖怪名字,就可以将之从书中召唤出来。但是你要记住,创世纪中的女娲禁制和大道法则,是不允许世间存在妖魔的。一旦出现,将会被天道即刻诛杀。” 对于创世纪的规则,凌零还是比较清楚的。只是,有天道的掣肘,自己拿着这件圣器在创世纪还有作用吗...最强大的威力发挥不出来,这跟连环画有什么区别。说不定到时候照样还是被执法司的冥引渡魂萧撵得到处乱蹿。 “嗡嗡嗡...”一阵奇怪的蜂鸣声突然在这个位面狭缝中响起,由远及近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这处祭坛。 “位面风暴要降临了,你现在的躯体还无法承受,快点离开吧。”说话间,凌零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扇门。听着已经震耳欲聋的撕裂声,凌零立刻抬脚跨了进去。门在关上的那一刹那,瞬间被一股看不见的能量撕得粉碎。整个狭缝都颤抖不止,唯有祭坛巍然不动。 从门里出来的凌零,回到了零楼街内。许是零楼跟管理者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联。零楼又恢复到了原来光彩璀璨的模样。只不过,地板上的血迹,不知在何时消失无踪了。 凌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在刷新着他的认知。就拿手上这件圣器和那座祭坛来说,都让凌零大开眼界。 这次凌零因祸得福,不仅旧疾新伤都已痊愈,更是有了一件圣器护体。尽管在法则的桎梏下可能没有多少攻击性,但至少可以护自己周全,不至于每次都被那支玉萧打伤。 凌零很想在这不受制约的四维空间中尝试一下这山海异兽录的威力,但是又怕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万一对零楼造成了什么重大损伤,可不好向主人交代。 权衡利弊了一番,最后凌零只是坐了下来,一页页的翻看着山海异兽录中所记载的妖魔鬼怪。要想拿它制敌,当然先得将它熟读于心才行... 落日山山脚下的小木屋中,任国忠早早的就起了床开始准备早餐。一出门就看到原本狭窄坑洼的山路都被拓宽填平了,再看着此时仍没起床的林风城。他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傻孩子,肯定累坏了。” 就在任国忠忙活着做早餐的时候,张雄带着楚长卿再次来到了这间小木屋的门前。 “任老先生,关于昨天征地的事情,我们想跟您仔细的谈一谈。”张雄敲着门大声的喊道。 睡的正香的林子强骤然听到张雄的喊声,猛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睡意全无。他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张雄似乎还是来谈征地的事的。他瞬间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还不能暴露。 先不说让张雄他们发现自己没死会不会给任国忠带来麻烦。单说山水集团那边,一个没了商业天赋的人怎么能够回去担任总裁一职呢?恐怕没两天自己就得被撤职,然后被重新掌权的林世杰给玩死。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自己还是不要暴露比较好。 任国忠在外面厨房正切着菜呢,听到那征地的人又来了,提拎着菜刀就冲出去了。 张雄见任国忠这架势立马慌了神,尽管他很害怕,但他还是挡在了楚长卿的身前保护她。 “昨天我已经说过了,这地你甭想了,我告诉你,就算是**来了也没用!”任国忠抄着菜刀对张雄指鼻子划脸的说道。 张雄的脑袋使劲的往后躲着,可身体却没有后退一步。看着逼在自己眼前的菜刀说道:“任老先生,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好说,何必这么大张旗鼓呢,吓着女孩子可不好。” 楚长卿一听,马上就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躲在张雄身后,还尖着嗓子假装喊了两句。 这招对任国忠确实很管用,他收起了菜刀,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同意转让这块地。“落日山的东面那么宽广,你们为什么偏偏看重了我这块种了果林的地?那么多的荒地你不收,你跑来收我的果林地,我能给吗?!” “任老先生,您话是在理,可其他地方都不适合做隧道的出山口啊。我们也是不得已才来征收您的这片果林地的。”楚长卿在张雄身后小心翼翼的反驳着任国忠的话,生怕又触到任国忠的逆鳞。 “是啊,老先生,现在用大数据说话,隧道的出山口就您的这片果林地最为合适。”张雄一拍手,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我可不管这些,反正要收我的果林地,只有俩字。没门!”任国忠举起菜刀,左手刮着刀刃。看似是在测试刀的锋利度,又似乎是在威胁张雄。 张雄吞了口唾沫,生怕任国忠冷不丁的给他来一刀。他左手护着楚长卿开始慢慢地往后退,右手指着任国忠说道:“我说老先生,刀剑无眼,伤了人可就不好办了。到时候别说你果林地没了,你人也得进局子里。你可别乱来啊!” 屋内的林子强听到这里差点忍不住都要冲出去了,他也生怕任叔给张雄来那么一刀。不过好在任国忠后面的话让林子强放下了心。 任国忠放下刀说道:“我等会要杀鸡,试试刀还锋不锋利,你瞎说些什么呢?这么害怕干嘛。” “杀鸡好...杀鸡好...”张雄尴尬的笑着,却是不敢向前一步。 “你们呐,就别在我这里费心思了,还是赶紧回去想想别的办法吧。落日山东面这么大,我就不信只有我这一处适合做出山口。”任国忠一边说着一边向厨房走去,已经不打算再理会他们二人了。 “老...”张雄张口还想再努力下,但被身后的楚长卿扯了下衣袖。他回头看着楚长卿那仍然有些惊恐的小眼神,最终放弃了想法,陪着楚长卿一同回了旅馆。 这当然也是楚长卿使的“美人计”,任国忠这边是铁板一块,他心知肚明。除非强拆,否则他们只能这么一直僵持着。但是这个结果又是楚长卿不想看到的,既然要做破局者,自然不能牺牲那些无辜的棋子来换取自己的胜利。 而且,要想探查零楼管理者的生死,自然是在他的局中最容易发现线索。想必这个答案很快就要揭晓了,因为这个局,似乎在任国忠这里卡住了... 张雄和楚长卿前脚刚走,林子强后脚就出来了。他来到厨房,仍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任叔,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么香!”说完还满足的吸了吸鼻子。 任国忠笑骂道:“臭小子,是被饿醒的吧。锅里有粥,你先将就一下,中午我们吃烧鸡!”任国忠也是真心把林子强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他不想跟林子强提那些烦心事,省得两人一起糟心。 任国忠的用意林子强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恨自己畏手畏脚的不敢站出来替老人分担。不过,不管林子强怎么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无能,他表面上还是得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去面对任国忠。 “怎么突然就有烧鸡吃了?”虽然林子强不挑食,但是想吃好吃的东西,毕竟是人的一种欲望。刻在骨子里无法消除。 “那还不是得亏昨晚有个小傻子顶着月亮平山路啊。”任国忠神神秘秘的凑到林子强的耳边又补了一句:“那小傻子就是你吧。”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我那不是怕任叔又被绊倒吗,所以就...” 这时,任国忠从锅里夹了根鸡腿到林子强的碗里说道:“哎呀,不管怎么说,你帮我解决了一个**烦。这年轻啊就是好。”他捏了捏林子强那结实的臂膀接着说道:“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可有干劲了。那时候...” 就这样,二人又在一片欢笑声中度过了一个清爽的早晨。 与之对应的,张雄那边的情况就比较不容乐观,二战连续败北。俗话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第三次若是再谈不下来,就只能直接上家伙了。先礼而后兵,礼都礼三次了,那老头不识相那也没办法。 张雄心里正琢磨着对策,林世杰来电话了。“喂,林总裁,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十六幕:变化 “张总,落日山东出山口的那块地你解决了吗?出山口的工程再不开工,误期了怎么办?!”林世杰开口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质问。 一听这话,张雄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两次碰壁本来就让他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撒。“我说林世杰,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上啊!” 林世杰在电话那头哼笑了一声说道:“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征地这块是你们鑫诺独立完成的项目吧。到时候因为你这边而导致整个工程的误期,跟我可扯不上半分钱的关系。” “你!...”张雄当真是气炸了,他当即就放狠话说道:“行!林世杰,你也别把我张雄看扁了。三天之内这块地我要是拿不下来,这个项目我赔偿违约金主动退出!”说完也不等林世杰作何回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世杰在那头拿着已经是忙音状态的手机有点意外。看来这次张雄是碰到硬钉子了,这对于林世杰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那笔违约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是赔给**的,但是大笔资金的流出,肯定会让鑫诺陷入危机。说不定到时候就可以趁火打劫,一举拿下鑫诺。 而且,张雄身边那个奇怪的女人,也得尽快想办法除掉才行...或许,可以拿这次的征地大做文章。林世杰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达到自己一举两得的目的。 张雄挂断电话直接将手机摔了个粉碎,完了还觉得不解气,使劲的用脚踩着支离破碎的手机残骸。仿佛踩的不是手机而是林世杰刚刚那张嘲讽的嘴脸。 在隔壁房间听到声响的楚长卿立刻跑过来查看情况,只见得张雄正叉着腰弓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张总,您这是怎么了?”说完就看到了地上那部手机的惨况。 楚长卿给张雄倒了杯水说道:“是林总裁打电话过来催进度了吗?怎么气成这个样子?”虽然天神地仙都拥有洞察过去预测未来的能力,但是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都拿出来用吧。 再说,凡是进过零楼的人,他的命运在那一刻就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迹。没有了轨迹的命运是无迹可寻的,就算是天神也没办法探查。 除此之外,在冥府和零楼两方力量的介入之下,那些被卷进来的普通人,他们的未来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这是天道的桎梏,人既为万物之灵长,就不会出现任何的力量能够去操控人类的命运。冥府如此,零楼亦如此。 张雄接过水杯一仰脖子就喝完了,他重重的把水杯“咚”在桌上说道:“当初就不该信他的鬼话,整一个套没套住狼,倒先把自己孩子丢了!” “他?”楚长卿皱起了眉头,张雄说的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林子强口中的那个凌零?毕竟他们两个都是进过零楼做过交易的。 反应过来的张雄发觉自己失言了,急忙改口道:“哦,我说的是林世杰。”眼神躲躲闪闪的明显的就是在撒谎。 楚长卿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张雄下一步的计划。发了这么大的火,恐怕接下来就不会是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任国忠谈征地的事了。 张雄接着说道:“刚刚我在气头上,就跟林世杰放了狠话。这块地要是拿不下来的话,我就要退出这个项目并且赔付**的违约金。” 真是自己作死谁都拦不住!本来就现在这个状态胶着下去挺好的,这样的话只要那个管理者没死,肯定会现身来推动局势的发展。如今倒好,被张雄这样一搅和,自己的计划全泡汤了。楚长卿在心里翻着白眼,一点都不想跟张雄搭话。 气头过后张雄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就算当做是玩笑话,但是工程误期自己还是得赔付违约金,结果没什么两样。 他在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明天就直接上家伙。管那老头同不同意,先把他那座小破屋给推了再说。这条隧道要是挖通了,对马山县来说一定是好事一桩。 只要做好了两头**的工作,想必在这件事上会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打定主意的张雄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楚长卿说道:“小楚,我们今天先回公司吧,明天我就直接把施工队带过来。我看这回那老头怎么跟我狂!” 楚长卿猜到就会是这个结果,千算万算,终究是算不透人心。面对着已经无力改变的事实,楚长卿只能衷心的希望这样的局面同样是那位管理者也料想不到的... 本想借口留在这里,方便与林子强联系,好向他说明现在严峻的局势。但是楚长卿又不确定零楼管理者的生死情况,万一他趁虚而入又蛊惑张雄做坏事,那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岂不是都得白费了。 两相比较之下,楚长卿最终还是决定先同张雄回去。至于林子强那里,有自己的圣器在,大可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那行,我们先回去吧。只是,我想求张总一件事。” 楚长卿将手覆在了张雄的胸口上,轻轻的来回推着说道。 隔着西装张雄都能感受到楚长卿那手掌的柔软和温暖。张雄当即脑袋一热的说道:“有什么求不求的,你只管说出来,我保证给你办妥了。” 显然,楚长卿的美人计又一次得逞了。“就是,回去之后能不能先开会讨论一下,让大家给出出主意...”楚长卿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看那老先生也不容易,一大把岁数了,自己一个人独居在山里,无依无靠的。” 眼瞅着楚长卿就要哭出来了,张雄慌了神。他手忙脚乱的给楚长卿拿纸巾递了过去安慰着道:“小楚,你千万别哭啊,这事我听你的,回去我就先开会,完了实在不行了我再上家伙。”张雄说完又抽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听到张雄这样说了,楚长卿就放心了。他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挽着张雄的手撒着娇说道:“张总对我真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商讨对策吧。”说完拉着张雄就上路了... 凌零本想将这山海异兽录看完就去人间查探下局势的变化如何。却没想到这看似不厚的一本书,始终是翻不到头。尽管连续不断地已经看了一个白天,但那书底下的厚度像是只翻开了第一页一样。 虽然没有看完整本书,但凌零在书中了解到了许多关于上古人间界的事情。 原来上古的人间界,是一个妖魔横行,鬼怪当道的情形。所以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上古人类的领袖大多都是拥有神力,天赋异禀之人,甚至有些都成了第三、四代神祇。 在这么一个共生的空间中,弱小的人类就连在夹缝中生存的能力都没有。所以女娲就给予一小部分人特别的能力,本意是想让他们有能力自保。 没想到人类凭借女娲赐予的能力,并利用女娲传播智慧时所遗留下来的天书,竟将各路妖魔鬼怪一一封印在天书中。经数代领袖的努力,终于将妖魔悉数封尽。最终更名为山海异兽录,交由天神保管。 原本凌零读到这里很是困惑的。因为之前九黎说过,他堕神后是操纵着群魔才有能力与诸神对战的,但那个时候的人间界已经没有魔存在了。后来凌零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看着这本山海异兽录,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九黎在大战前就已经盗走了山海异兽录。这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这件圣器会出现在九黎的手中,同样也能够说明,为什么创世纪的大道法则中会明确禁止妖魔的出现。因为九黎的手上,有山海异兽录。 凌零合上书揉了揉眼睛,恐怕这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完的,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一挥手,只见那山海异兽录就化作一道金光隐入到凌零的体内。 凌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有圣器护体,想必是不会再被那支玉萧打伤了。意念一动,就消失在了原处。 创世纪这边已经是星光铺道,银月当空了。山脚下那间小木屋里,林子强正在睡梦中,床前的空气突然一阵抖动,随后一身红袍的凌零就凭空出现了。 凌零能感受得到,冥引渡魂萧仍然在林子强的体内。许是因为山海异兽录的缘故,这支玉萧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突然暴起发难。 本想叫醒林子强,但是两件圣器之间似乎引起了共鸣,凌零只觉得心神一阵荡漾,灵魂都为之一颤。 可林子强依旧睡得安稳,像是没事发生一样。难道因为他不是冥引渡魂萧的主人?凌零暗道一声不好,没有丝毫迟疑的立刻就遁走了。 就在那么一刹那,楚长卿就突然出现在了林子强的床前。看着没有异样的房间,他很是奇怪。刚刚的感觉分明就是圣器之间的共鸣,怎么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不行,这件事得马上通告布政司交由冥王殿下定夺。’楚长卿一个闪现就往大都市四环外的废弃市立中心医院赶去... 而凌零则趁此机会,终于跟张雄见上了面... 第十七幕:猜测 相对于小县城的入夜安寝,大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过张雄现在可没心思去享受那些醉生梦死,他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着闷酒。虽然按照楚长卿的提议回来就召开了会议,但是谁都拿不出一个好办法。 最终一致决定采用张雄最开始的想法:先稳住**,然后实行强拆。有了办法张雄应该高兴才对啊,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个工程理应是挖给他林世杰的一个坑,怎么到最后反倒是自己稀里糊涂的一脚给踩进去了呢。 张雄这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了凌零。当初信了他的鬼话设计让林世杰破产。结果机会是抓到手了,可那凌零却不见了踪影。张雄哪里猜得透凌零的用意,没了智囊出谋划策,一步步的就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真是越想越憋得慌,不一会半瓶酒都下了肚。张雄的酒量只是一般般,这会已经有点上头了。这不,恍恍惚惚的好像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 怕不是想见凌零想疯了,喝点酒都能出现幻觉了。张雄使劲的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张总是在借酒消愁吗?有些日子没见,你似乎过的并不顺畅啊。”凌零看着有些浑噩的张雄说道。 听到是凌零的声音,张雄一个激灵顿时酒意全无。他蹭的蹿起来,身体前倾双手撑着桌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说话的人,果真是凌零! “凌老板啊,你总算是出现了。我这次可是被你坑惨了。”张雄一屁股坐了回去,满脸懊恼。 凌零打了个响指在手中变出了一杯酒,他慢悠悠的摇着酒杯说道:“我零楼从不失言。张总只需按照你的步骤走,林世杰的结局一定会是你想要的。” 没等张雄接话,凌零又说道:“不过,张总也要为这个结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是了。”凌零举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眼睛却是盯着张雄,有种说不出来的笑意蕴含其中。 张雄一听到代价这两个字心头猛然一惊。‘不会又要我拿什么作为交换吧?!’因为之前的事,他的心里是很抗拒再次跟凌零做交易的。 张雄没有说话,他又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的一口干了。 “一些小钱想必张总还是出得起的吧。”凌零又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杯中的酒很随意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张雄放下杯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凌零。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无法用常理度之。 凌零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因为有半截面具挡着他的上半边脸,所以张雄看不见凌零此刻的脸色有些严峻。“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令我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这次的合作项目,你必须主动退出才行。” 这么说张雄就懂了,原来是让他赔付违约金主动退出。但是他不明白啊,怎么还会有让凌零这等能力通天的人都想不到的情况?而且,同样是花点钱,为什么偏偏要用来赔款而不是去打点**。更何况前者是赔夫人又折兵,一点好处都捞不着,那又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 张雄想的都很通透,毕竟是个商人,肯定是得朝钱看的。他有点不悦的说道:“那我这不是自己挖坑往里跳吗!他林世杰独揽这个项目还怎么破产?到时候总裁的位置越坐越稳,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 凌零才懒得解释个中缘由。因为张雄进过零楼,再加上冥府的干预,凌零早就无法预测到他们的未来。正如凌零对林子强说的那般,他只是个引导者,而绝非操控者。 既然作为引导者,当然是得熟练的把捏人心才能诱使猎物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现在凌零想要的不过是林世杰和林子强碰面罢了,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张雄掺杂进来,这个结局都是不会改变的。 但张雄明显是不会接受自己意见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做便是了,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意外的惊喜也未可知。 “言尽于此,张总好自为之吧。”凌零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了。顺带消失的,还有他放在桌上的那只酒杯。 虽然张雄对凌零的话耿耿于怀,但是在张雄看来,自己根本没必要那样做。所以张雄还是决定,明天仍然按照会议上定的方案直接实行强拆... 话说另一边的楚长卿在发现圣器共鸣现象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去通告布政司。 依旧是那轮月亮,依旧是那座楼顶。月光下,楼顶上,依旧是那两道人影。 看着火急火燎突然出现的楚长卿,布政司问道:“执法司大人深夜赶来有何事禀报?” “就在刚刚我感受到圣器共鸣了!”楚长卿一现身,都顾不得跟布政司客套客套,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什么?!你确定是圣器共鸣吗?”本来布政司那古井无波的声音,瞬间就变得讶异起来。 其实楚长卿也不能太肯定,因为就只出现那么一霎那。虽然不能断定,但是这个可能性是极高的。“是我放在那个人类身上的冥引渡魂萧感应到的...” 楚长卿试图还原当时的情况接着说道:“那个时候圣器反馈回来的信息,应该是有个人带着另外一件圣器靠近,才引发的共鸣。” 布政司听完后说道:“上古众神遗落的十圣器在掉入创世纪的时候已经是处于沉睡状态了,纵使我们冥府千百万年来的拼命寻找也堪堪只寻回四件。沉睡中的圣器与普通俗物别无二致,既然你明确感应到是圣器之间的共鸣,想必这件圣器已经被人唤醒了...” “只是,到底是谁唤醒了圣器呢?”布政司疑惑的小声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我怀疑,拿着圣器的那个人,是零楼街的现任管理者...”楚长卿并没有听到布政司的嘀咕声。这是他自己猜想的一个最坏的结果,也是他心里认为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 “不可能!圣器是神明的武器,不具备神格和仙根,是无法使用圣器的。更何况圣器是光明的化身,对于投身黑暗的零楼街管理者,具有致命的打击。”布政司立刻就反驳着楚长卿的猜测。 毕竟圣器又不是街上的大白菜,要是谁拿到了都能用,只怕创世纪早就已经毁在坏人手中了。 楚长卿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把一些细节联系到了一起。“那布政司大人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冥王殿下此次要求执法司活捉现任零楼管理者?”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难道说,现任的这位零楼管理者当真是具有神格仙根的人?这可是千百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 要知道,上古天神在神魔大战后相继陨落,就连女娲都陷入了永久的长眠。创世纪在女娲的一手打造之下,是一个无神无妖无魔的太平空间。仅存在冥府中的,也只是一群地仙而已。 可如今却冒出来一个能使用圣器的人,而且这人并不是冥府地仙,至于是不是零楼街的管理者,还有待验证。但是按照这样的推断来看,这个人应该具有神格! 有时晴空有时雨,哪有凡人做神仙的道理。难道是某位上古天神的遗孤?楚长卿他们都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惊到了,上古天神的秘辛,谁又能说得准呢?保不齐真的是天神的遗孤,总不会是楚长卿说的那种最不可能的猜测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请布政司大人快点向冥王殿下禀明此事。顺便也请布政司大人询问一下活捉零楼街现任管理者的原因。”直觉告诉楚长卿,这两件事情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件事确实兹事体大,我即刻回禀冥王殿下。”布政司说完刚准备走,就听得楚长卿叫了声“不好!”然后瞬间消失了。布政司见情况不对,没有迟疑的一个闪烁跟了上去... 凌零从张雄那里出来后,直接又来到了林子强这里。他想趁这个机会将那冥引渡魂萧给偷走,这样的话,冥府执法司对自己的威胁会减弱许多。 感受着自己体内山海异兽录的波动频率,凌零努力的调节着试图与冥引渡魂萧的波动频率达成一致。好在这个并不难做,两件圣器的波动频率很快就同步了。 只见得一点点的金光从林子强的身体上浮现而出,慢慢地汇聚成一支玉萧的模样。待到最后一点金光被凝聚,冥引渡魂萧彻底的被凌零从林子强的体内引了出来。 看着这支曾经两度打伤自己的玉萧,凌零伸手就要抓去。这时空气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从虚空中激射出数道气刃,迎面向凌零砍去。 凌零顾不得拿走冥引渡魂萧,只能侧转躲了过去。那气刃径直砍向林子强,可奇怪的是,林子强并没有血溅当场。反倒像没事发生一样,甚至都没有被打醒。 楚长卿知道因为天地法则的桎梏,自己是没办法伤害到人类的。正因如此,他才敢这么毫不顾忌的出手。 楚长卿一出现就立刻伸手拿过漂浮在林子强身上的冥引渡魂萧,布政司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真的是你?!!!” 第十八幕:强拆 “真的是你?!!!” 眼前这个人,赫然就是上次自己在张雄办公室打伤的那个管理者!楚长卿简直不敢相信,最不可能的一种猜测反倒成为了事实的真相! 凌零不知道执法司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想开口询问。但看见后面又出来一个人,跟执法司一起来的,肯定也是冥府地仙无疑。凌零萌生了退意,他后退了几步,随后一个转身就隐进了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布政司刚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这个戴着面具的红袍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拥有如此神通,似乎圣器也在他身上,难道真是天神遗孤? 这些事也就发生在电花火石的一瞬间,还没等布政司问楚长卿情况。林子强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要醒了过来。 冥府二人见状,对视一眼,纷纷一个闪现就都消失了。 林子强扛着困意使劲的抬着眼皮,快速扫了眼房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说话声。‘应该是自己做梦吧。’他这样想到,很快又睡了过去。因为这几天都在平山路,实在是累的不轻... “执法司可知那人的身份?”他们两人又回到了老地方,一落地布政司就问道。 楚长卿没有回答,他叉着手,左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布政司见他神情严峻,便没再出声打扰。良久,楚长卿开口说道:“那人就是零楼现任管理者...”语气十分肯定和严肃,布政司当场就呆住了。 “怎么可能...”此时的这句话显得是多么的无力。圣器!布政司急忙又问道:“那圣器?...” 楚长卿看着布政司很认真的说道:“圣器就在他体内。就在刚刚,他还试图同步圣器的共鸣抢夺我的冥引渡魂萧。” 布政司这才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千百万年来冥府都能强压零楼一头,皆因冥王和三司手上的圣器。而零楼因为受到限制不能使用圣器,所以历任管理者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一样逃不了被诛杀的结局。 如今,零楼的第三十一任管理者竟然可以使用圣器不受其反噬,甚至还有能力抢夺冥府的圣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布政司和执法司的认知范围。 楚长卿想起之前冥王殿下传下来的那道奇怪的御令,说不定,冥王殿下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今晚的事,布政司大人都亲眼所见。我想冥王殿下一定是知道这其中原因的。” 布政司面色凝重的“嗯”了一声,也没说其他的话,直接就走了。不管冥王殿下是否知道事情的内幕,他都要赶紧上报才行,毕竟这事可是关系到了十圣器。 楚长卿也没多做停留,他也要赶快回到张雄身边看着他才行,防止被零楼管理者趁虚而入。殊不知凌零已经把张雄这步棋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本来折回到林子强那里去就是为了夺取执法司的冥引渡魂萧。既然都已经失败了,况且这次执法司身边还突然多出个帮手,凌零自然不会多做停留。 他回到了零楼街,居然一反往常的轻笑出声:“兜兜转转这么久,就算后面没有我的参与又怎么样...”声音陡然一冷,笑得眉弯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人心的欲望一旦被唤醒,是永远也无法得到满足的。” “冥府又如何?终究敌不过人类的欲望...”说完,凌零就取出山海异兽录坐了下来。他要尽快看完,因为凌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在不久的将来,这本山海异兽录一定大有作用。 这一夜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有人安稳有人急。张雄和楚长卿到公司碰面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雄到现在都对凌零的话无法释怀,但是凭心而论,他是真的不想做那么憋屈的事。而且昨晚张雄仔细斟酌了很久,这次凌零并没有拿那张契约说事。这就说明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所以张雄虽然耿怀,但还是决定今天就带施工队过去进行强拆。他看到楚长卿也是眉头紧皱的样子,问道:“小楚?是有什么心事吗?” “啊?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任老先生以后的生活...”因为昨天楚长卿还为这事假装哭过,所以很自然的就拿过来撒了谎。 张雄也没觉得楚长卿的回答不对劲,他安慰道:“这个不用担心,他那块地一旦开挖了,够他这辈子享清福的了...”张雄自嘲的哼笑了声接着说道:“反倒是我们,要是拿不下这块地,恐怕就要集体宣告失业了。” 楚长卿知道张雄这是句开玩笑的话,赔付的违约金最多只是让公司的资金有点紧张,还不至于到破产的地步。但是张雄身为公司的老总,怎么可能会让公司陷入危局呢。 已经到了这一步,楚长卿已经猜到了那个管理者的布局。他让张雄这么做,无非就是逼得林子强和张雄见面。顺便借任国忠的事,加深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最后在各自欲望的驱使之下,走进零楼进行交易。 不得不说,冥府的地仙对付零楼还是有些经验的。只是,楚长卿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点。这并不能怪他经验不足,而是凌零的第一步就走的很诡异,一点章法都没有。 那一步就是林世杰。凌零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林世杰身边过,也没有诱使他进零楼交易。尽管是他主谋“杀”了林子强,但是楚长卿感应不到零楼的标记,认为这是他自己个人的犯罪,而非出自零楼的引导,所以就把他排在这个局外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张雄打了通电话,通知施工队可以出发了。随后带着楚长卿坐上车子也向马山县出发了... “风城啊,厨房酱油好像用完了,中午烧鸡要用的。吃完饭后你去镇上买瓶酱油回来吧。”厨房里传来任国忠的声音,还有一阵铁锅铲抄锅底的“唰唰”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做早饭。 “哎,好嘞任叔。”林子强正在屋外劈着柴,听到任国忠的喊话就应了声。 老人家的早餐都是很清淡的,但是因为多了个林子强,所以开始变得荤素搭配起来。 正吃饭间,任国忠突然问道:“这么多天,住在这里还习惯吧。” 有人收留他就不错了,还谈什么习不习惯的。“很好啊,我在这里吃得香,睡得也香。挺习惯的”林子强举着手中的碗笑着说道。 “习惯就好,我啊就是怕你们年轻人禁不住寂寞。这荒郊野外的对你来说实在是无趣的很吧。”任国忠往林子强的碗里夹了块煎鸡蛋,收回来的筷子在空中点了两下林子强说道。 “任叔每天都教我种植的技巧,我觉得很有趣啊,怎么会无聊呢。” “那可不一样,等会你去买酱油的时候,就顺便在镇上玩一会。”任国忠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卷红一百放到了林子强的面前,粗略一看应该是五百块的样子。“估摸着午饭前一个小时回来就行了。” 这里没有电视,他又没有手机。所以林子强想趁着这个机会去了解一下大都市最近的新闻。他把钱往裤兜里一揣,就应承了下来。 吃完饭,林子强帮着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筷之后就出门去买酱油了... 马山县当然不比大都市繁华,一些公众的地方,比如餐馆、超市之类的都没有电视。林子强找了好久,最后在卖电器的铺子里站观了好久,但也没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那段时间里,张雄已经带着施工队浩浩荡荡的开到了落日山东的山脚下... 难得坐在屋内清闲一下的任国忠,听到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疑惑的走到屋外一看:嗬!屋外头停了七八辆挖土机、推土机,还有一辆黑色小车。 看到任国忠从屋内出来,张雄和楚长卿也下了车。从这个架势来看,任国忠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张雄。 “我说,你们狗急跳墙没招了,现在是打算强拆了吗。”任国忠走出门,坐在了屋外的凳子上。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还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似乎认为张雄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的。 本来这些天发生的事没一件让张雄顺心的,又听到任国忠骂他是狗,顿时就要发火。但是楚长卿却抢在张雄前面开口劝着任国忠说道: “任老先生,这块地再不动工,我们公司就要赔付巨额的违约金。还请您再考虑一下把地转让给我们吧,补偿款我们公司会以最高价给您的。” 张雄听楚长卿已经这么说了,这火气也不好继续发作,就顺着她的话接着说道:“新房子、钱都有,足够老先生享清福了。您又何苦赖在这里为难我们这群年轻人呢。” “哼!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是都被一个钱字奴役的活着,跟行尸走肉作何区别!”任国忠对张雄的话显然是嗤之以鼻。 “任国忠!你个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张雄仅存的一丝脾气也被磨光了。“把这间破屋给我推了!”张雄对着身后的施工队大声的吼道。 “砰!...” “我看你们谁敢动!”任国忠猛然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第十九幕:碰面 任国忠的气场震慑到了施工队人员,他们发动着车子却不敢往前开动一步... “上啊,还愣着干什么!”张雄气急败坏的冲上去踹了一脚领头的推土机。 施工队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得已只能开着推土车向小木屋推进。 眼见着自己镇不住张雄,推土车已经开上来了。任国忠从容的走到门前站着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门口站着,要推我的房子,先从我身上轧过去!” 任国忠这个样子,人家肯定是不敢硬来的。那辆推土车司机听到任国忠的话,登时就熄火停了车。为了点钱搞不好要背一条人命,这谁敢做啊。 “上啊!出了事我负全责!”张雄吼得脸都涨红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敢上啊。万一真出事了,张雄又到时候翻脸不认人,自己到哪说理去。 推土车司机探出头来满脸担心的向张雄说道:“张总,这样会出人命的。” “废物!”张雄拔过的钉子户多了去了,任国忠这个手段对张雄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走过去将推土车的司机拉了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准备亲自动手。“你们过去几个人,把那老头给我拽开!”张雄朝后面车上的司机指手画脚的说道。 楚长卿站在一旁没有吭声。现在这个局势,他就是想拉也拉不回来了。一个犟着不让地,一个被逼的非征不可,这怎么可能劝得住。虽然林子强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是那也只是早晚的事。看来这里的局已经被零楼管理者得逞了。 但是无论如何,楚长卿都要想办法阻止张雄强拆。只要张雄强拆不成,退出了这个工程,这个局就有办法可解。就算最后山水集团接包,但征地不是他们的强项,所以肯定还是会将这个项目转包给其他征地公司。 这样一来不管零楼管理者的目标是谁,都会接触不到林子强,这个局就不攻自破了。想到这里,楚长卿就拿出了手机,“哐哐”的就开始拍起了照片。 因为张雄已经打点过两方的**,投诉举报肯定是无用功。只能拍现场照片传到网上,寄希望于广大热心正义的网友。 这时候下去了四个司机,向任国忠走去。 “你们想干什么?”任国忠有点慌了神。他拿手比着不断靠近的四个人说道:“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有心脏病的,你们动我下试试?!” 结果那四个人根本不为所动。任国忠也没招了,他索性往地上一躺,“哎呦呦”的打滚叫唤起来。 这一出倒是唬住了那四个司机,他们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张雄看着任国忠演戏确却是嗤笑了一声,朝着那四个司机喊道:“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老先生抬上车送去医院。” 任国忠见张雄不吃这套,就知趣的站了起来,躲到了屋子里。“张雄!你有本事就把我跟房子一起推了!” 未等张雄回应,楚长卿又抢先说道:“张总,这间木屋暂时就先放下吧。毕竟我们只是为了征地来的,既然他都已经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我们就趁现在直接开始施工吧。” 张雄觉得很有道理,还是先挖地比较重要些。他跳下推土车让给了原司机,对站在门口的那四个司机说道:“你们几个,回来准备动工了。” 看似楚长卿是在帮凌零,实则他还是在努力的寻求着渺茫的破局希望。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在林子强回来之前,让张雄离开现场。避免他们两人见面,使矛盾激化。 “张总,既然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就先回公司吧。正好回去商讨下任老先生的安置问题。”楚长卿想支走张雄。但明显这个理由不够。 张雄看了眼木屋说道:“那老家伙不知道还有些什么招,不在这督着,我实在是不放心。” “哎!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啊。”张雄婉拒了楚长卿的提议,假装指挥工事扯开了话题。 楚长卿也没办法了。挖掘机和推土车已经准备就绪了,出山口这边的工程,就是要把这面斜坡挖平。 正当第一铲子落下去的时候,任国忠突然拿着锄头从屋里冲了出来。“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跟你们拼了...”他径直朝张雄冲去,张雄见任国忠来势汹汹,情况有些不对,吓得扭头就躲进了小车内。 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国忠拼命的架势,这谁顶得住啊。一应司机都被逼的停了手不敢继续施工。 “我今天打死你,看谁敢动我的地!”任国忠冲到张雄的小车前,挥着锄头使劲的砸着挡风玻璃和引擎盖。场面一度失控,众人都不敢上去阻拦,生怕那锄头挥到自己脑门上。 楚长卿在一旁也是急的直跳脚,但还是不忘再补拍几张惊心动魄的照片,这大庭广众的又不能使用能力,他也只能像个麻瓜一样站着干着急。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咔嚓”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挡风玻璃已经布满了蛛网一样的裂纹,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话说林子强在镇上闲逛多时,并没有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这时,他想到了网吧。不知道自己这张“别致”的身份证能不能用。抱着侥幸的心理,林子强决定去试一试。 那张身份证是出自凌零之手,能不能用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林子强已经坐在了电脑前,正浏览着自己“死”后将近两个月内大都市发生的一系列新闻报道。 不多时,林子强揉着有些发胀的眼睛,总结着那些信息。没想到林世杰在警方没有找到尸体,判定为失踪的情况下都没有在媒体上公布关于自己的消息,难保他不会怀疑自己还活着。 不过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但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张雄征收任叔的果林地。只要自己跟张雄碰了面,这事肯定就会传到林世杰耳中,而任叔就会因为自己的事被无辜牵连。 念及至此,林子强萌生了离开任国忠的想法。毕竟他不想因此而波及到对自己视若己出的任国忠。但是,在离开之前必须先得为任国忠解决掉果林地被征收的问题。 林子强心里有了打算,准备结账下机的时候,却看到了浏览器上出现了一条带着“新”字样的热搜词条。 “震惊!某知名地产公司竟强征老人半生心血果林地...” 鲜亮的标题映入林子强的眼帘,他心里一惊:‘该不会是...’林子强赶紧点开页面一看,猛地就站了起来,顾不上结账就冲出了网吧... “你个王八蛋!敢强挖我的地,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任国忠抡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张雄躲着的小车上。挡风玻璃虽然被砸得裂纹密布,但它始终是国产的防弹玻璃,就是没有被任国忠砸穿。 张雄在里面吓得嗷嗷直叫:“你个疯老头子,再不住手我可要报警了!”张雄掏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 “你倒是报啊,我看警察来了会帮谁!”任国忠一边说一边停下了动作,喘着气说道。 这当然只是为了唬任国忠住手的手段,张雄怎么可能会真的报警。两边**都通过气了,如果警察出警了,那他们到底帮哪边呢?这不是给**添乱吗。 在一旁休息够了的任国忠把目标转向了车窗。车窗可不比挡风玻璃,三两下就被任国忠砸得支离破碎。张雄在车里到处乱蹿,蹿到哪里,任国忠就砸到哪里... 楚长卿见张雄快要扛不住了,着急的对旁观的一众司机喊道:“你们还看戏呐?老板死了谁给你们发工资!” 一提到钱,马上就有人蠢蠢欲动了。反正这看这老人的架势,应该是跟张雄不死不休的样子。自己上去再不济顶多身上挂点彩,这要是救下了张雄,说不定日后还会提拔重用也说不定。 可能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他们居然在一瞬间都心照不宣的同时冲了上去。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事出突然。任国忠冷不防的就被一干人等擒住无法动弹。 危机被解除了,张雄立刻像个大爷似的下了车。想起刚刚自己的丑态,他抬起来就要给任国忠一脚。 “张总!”楚长卿及时开口喊住了他。“任先生这么大岁数了,你就别跟他计较了。万一有个好歹我们也不好交代。” 张雄“哼”了一声,收回了抬在半空的脚说道:“看在小楚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这个疯老头子计较。”他看着自己的豪车被砸的惨不忍睹,对任国忠恨恨的说道:“这笔钱就从你的补偿款里面扣!” 随后他又对那些司机说道:“你们两个把他抓好,别又让他发疯了,其他人上车准备开工!” 任国忠使劲的挣扎着,但是之前体力消耗太多,又上了年纪,不一会就累的不行了。“张雄!我要去告你!你等着!”任国忠无力的嘶吼着,情绪波动的厉害。 “等我把这地挖完了,随便你怎么告。”张雄整了整西装,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挖掘机一铲子接一铲子的将果林挖个稀烂。任国忠目眦欲裂,气的直呼气,话都说不出来了。终于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任叔!...” 熟悉的像是梦魇般的声音吓得张雄一个激灵。‘不可能!怎么会!...’张雄机械的转过身去,入眼之人竟是... 林子强!!!... 第二十幕:得手 来者竟然是林子强! 张雄已经吓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林子强怎么会还活着!楚长卿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是躲不掉...’ 林子强径直冲到了任国忠面前,一把将任国忠接到自己怀里。“任叔!你怎么了?!...”他有些颤抖的去探任国忠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快叫救护车!”林子强朝着所有人怒吼着,目光转移间就停在了张雄身上。他狠狠的瞪着这个罪魁祸首,气的浑身直发抖。毁掉自己的生活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跑来祸害任叔。 局面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救护车赶到现场,林子强的表情才松缓了些。他小心翼翼的配合着急救人员将任国忠放上担架,跟着一起推上了车。 临车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林子强盯着已经呆滞的张雄居然很平静的说了句:“我会来找你的。”的确是很平静,不带丝毫的感**彩。 在外人耳中很平常的一句话,可在张雄听来,他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浑身都开始微微的痉挛起来,似乎是害怕到了极致。 救护车响着嘹亮的警笛渐行渐远,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拐弯处。‘我会来找你的。’林子强那句话一直回荡在张雄耳边,他都开始魔怔了。他猛地一把抓住身旁楚长卿的胳膊不断地说道:“他没死!他要回来找我报仇了!你听到了吗!他说要回来找我报仇了!...” 张雄的眼睛睁得老大,满脸的慌乱与不安。楚长卿有些吃痛的甩开张雄的手说道:“张总,你这是怎么了?”这个结果楚长卿早就猜到了。只要他们两个一碰面,张雄肯定是受不了这个刺激的。 “他怎么可能没死?!”张雄像是没听到楚长卿的话一样,仍在自说自话。“他不可能没死!!!”他崩溃的吼了一声,随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若干人等看着正在发疯的张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张总,你起来啊,我们先回公司。”楚长卿使劲的拽张雄,可就是拽不动。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朝着那一干看戏的司机喊道:“你们是木头吗!不知道过来帮忙啊!” 本来就因为被对手得逞了心里很不爽,自己还要帮着收拾残局。更可气的就是这一帮说什么做什么,不说就不做的“牵线人偶”。饶是冥府的执法司大人,此刻也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 那些司机一看都点自己名了,就都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就把张雄塞到了他的“豪车”的座位上。因为引擎盖都被任国忠给砸烂了,这样的车是不能上路的。所以楚长卿给公司打了电话,让那边再派辆专车和拖车过来。 “张总,我们在这等会,马上就有车来接我们了。”楚长卿安抚着仍然沉浸在恐惧中的张雄。“这块地要不我们就算了吧,那个人好像是在帮任老先生。” 按照常理来说,那群底层员工不认识山水集团原总裁林子强就算了,楚长卿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认识林子强的。之所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就是避免再次刺激到张雄。 而且,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这块地。之前是没办法让张雄主动退出,估计此刻张雄应该是恨不得马上把这个要命的山芋给甩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楚长卿的话起到了作用,张雄抖动的身体突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凌零!他能够帮我,他一定能帮我。我要是听了他的话就好了...”张雄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下车。 楚长卿听到张雄的话,吃了一惊。‘凌零?!’三番五次的听到这个神秘的名字,楚长卿基本可以确定,零楼的现任管理者就是这个凌零!只是,他又是什么时候给张雄传过话的?难道是那个时候?...楚长卿这时候想到了那晚突然出现的圣器共鸣...还真是百密一疏。 但是听张雄这口气,那晚凌零应该是去劝说张雄退出工程的样子。这么做难道不会对他布的局有影响吗,还是说,从一开始他根本就是别有目的... 想到这里,楚长卿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一个他从始至终都忽视了的人——林世杰!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相较于张雄这个懦弱的性格,知道林子强还活着肯定会承受不住。但是林世杰就不同了,他肯定还是要想法设法的除掉林子强才肯罢休。 “我要去找他,只有他才能救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就在楚长卿沉思的时候,张雄浑浑噩噩的跑下了车,嘴里不断地咕哝着“找他找他”的字样。 既然知道了凌零的真正目的,楚长卿是不想再管张雄了的。但是他无意一瞥,正巧就看到了张雄额头上那漆黑如墨的零楼标记。这么强烈的欲望,若不是楚长卿此时还在张雄身边,只怕是早就被那标记引渡到零楼内了。 张雄这欲望再不安抚,恐怕以自己的气场都会压制不住。无计可施的楚长卿只得拿出冥引渡魂萧,吹响了冥府三部曲的第一曲——安魂! 慢慢的,张雄停下了癫狂的行为,昏了过去。而其他人很正常,只是沉浸在美妙的萧声中罢了... 任国忠被及时的送到了医院,并没有什么大碍。林子强在一旁看着受苦的任叔,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地不能丢,我要在那里等我儿子...不能丢。”任国忠在昏迷中迷迷糊糊的说了这么句话。林子强没听太清,只听到了“地不能丢。” “任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看好那块地的。”林子强攥紧了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墙上。 “啧啧啧,到底还是出了这样的事啊。”突然,病房的角落里传来一阵可惜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子强猛地转身指着凌零冷哼着说道:“凌老板真是好计策。” 凌零依旧是一身红衣胜火,他背着双手,背对着林子强说道:“我早就说过了,结局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现在再把过错全都归结到我的头上,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林子强狠狠的一甩手,压着因为生气而变得大声的嗓门说道:“如果不是你最初的引诱,我们怎么会步入歧途!” “哼哼哼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林子强,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难道进了歧途就不能半途而退?难道进了歧途就不会迷途知返?”凌零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嘲讽。 “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吧。为了保护任国忠的果林地,忠告你也视若罔闻。难道不是你为了那可笑的感情,才导致了这最终的结果吗!”凌零嘴角勾着玩味的笑意。他这样说自然是有目的的,他要击破林子强的心理防线,引诱林子强二次交易。 林子强这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那女的真的是来帮助自己的。那些画面再加上凌零说的那番话,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任国忠。‘这些都是自己害的...’林子强一脸的茫然。 【地不能丢...】任国忠刚刚的话语突然回荡在林子强的脑海中。‘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这块地就更不能丢!’林子强听到任国忠的话,心里顿时就坚定了下来。 他绝不会知道,那只是凌零使的小手段... “事已至此,我就更要为任叔守住这块地!”林子强转过头来,对着凌零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凌零不着痕迹的哼笑了声,鱼儿上钩了... “林先生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的事情,林世杰很快就会知道了。以你现在的能力,自保都是难事吧。” 林子强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无异于以卵击石,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他看了凌零说道:“凌老板应该不仅仅只是来好心提醒我一下而已的吧。” 凌零诡异的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只见他抬手一挥,两人就这么凭空在病房内消失了... 张雄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家里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张雄猛地坐了起来,慌忙的找着手机要给林世杰打电话。 刚接通,张雄就很慌乱的说道:“我今天看到林子强了!它是活的!他没死!没死!!”语气很惶恐混乱。 正在办公的林世杰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就惊得登时站了起来。“什么?!!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虽然林世杰猜测林子强可能没死,但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林世杰照样是还有点难以置信的感觉。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活命的机会。 “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他了,就在我要征的那块地上。林子强他现在就住在那里!他还说要来找我!...”张雄说的很肯定,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 ‘还要回来?! 送上门了,那就别走了。’林世杰眯着眼睛,透出了一股杀光...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