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绝世衰神之帝国崛起》 第一章梦醒已是沧海桑田1 “什么?哪个军哥?还有哪个军哥!李建军,军哥啊!军哥是我老大,你们可要想好了,动手之后有什么后果!” 看着面前手拿管子道具的几十号人,李建军面不改色,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演了。 在这里混,没有不认识军哥的。 有人就要问了,凭什么一定要认识军哥啊? 那我可告诉你,军哥太多了,各行各业都有!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嗓子,肯定有几个回应你的。 黑仔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眼前这人在闹哪一出。 黑仔领头的大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李建军, “我们这片有两个军哥,一个是南片区的,一个是管北片区的,你跟的是哪个军哥啊。” 李建军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两个大哥都叫“军哥”?这也太巧了吧!不管了,拼一把!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是对就是错!眼睛一翻,“哼”了一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还能是哪个, 北片区的军哥啊。” 黑仔大哥一听,连忙换了一副脸色,热情地对李建军道:“哦,失敬失敬,原来是军哥的人啊?!” 李建军心里一喜:吼吼,竟然蒙对了!装作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一拍脑袋:“哎哟,你看我这记性,我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办!兄弟,下次再聚!小弟我先走了!”既已瞒天过海,现在不走,更待何时!说罢,李建军转身就走。 黑仔大哥不紧不慢地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了地上,扬声道:“你先等等,让你走了吗!” 李建军心里一紧,回头做焦急状:“兄弟,有什么话快点说吧,我还等着去办事呢!” 脸上竟没露出破绽。 话音未落, 就被黑仔大哥一脚踢翻在地:“草泥马,北边的跑我们南边地盘上收‘管理费’,你特么脑子长猪身上了?真当劳资第一天出来混的好糊弄啊!草泥马,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脚丫子和拳头像雨点一样肆无忌惮地洒落在李建军身上。 李建军只管把脑袋护住,双膝蜷缩护住腹部重要的脏器,其他的就管不着了。 草泥马的,点子真是背,一下子出来两个大哥!名字一样也就算了,还泥马是对立关系!这次估计又得在家躺上半个月,真泥马晦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军缓缓醒了过来,身上还是断断续续地有人招呼着。鼻子抽抽深吸了几口气,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什么味啊这是,这么臊! 随便抹了一点在手上,放到鼻子前闻闻。 “呕!”草泥马,是尿! 耳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马的,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劳资这身高仿特步休闲运动衣也得一百多块钱好伐!弄脏了你们赔的起吗! 李建军一跃而起,仰天大吼:“劳资受够你们了!劳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突然愣住了,这谁的声音啊?这么稚嫩? 看看四周,李建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不远处是一大片电视里的那种上个世界的农村小院。看看脚下,周围尽是些泥土地,上面站着一群小孩子,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 这群狗曰的,未免也太狠了吧,直接把我扔郊区来了! “看什么看,滚回家玩去,小屁孩!”李建军吼道。 小孩子们受了惊吓,回过神了,“哇”地一声一哄而散。 臊味又飘了起来,熏得李建军直作呕!李建军嘴上骂骂咧咧的,马的,谁说小孩子尿不骚的! 摸了几把没摸到拉链,李建军低头一看,愣住了。 “草泥马的,还给劳资换一身古装!你们是不是变态啊!” 这塔马要怎么脱啊! 李建军研究了半天怎么也无法将衣服脱下来,心里有些烦躁。 草泥马的!不脱了!直接找个地方洗洗算了!正巧旁边有个池塘,李建军就走了过去。 哟,水还挺干净的嘛! 李建军看了一眼水中的自己,赞美道:“诶哟,兄弟,你可真塔马的帅啊!真不巧,小弟我跟你一样帅……” 李建军夸人的话还没说完,却先看清了水中的自己,脑袋瓜子“嗡”地一下就炸了。水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无数的影像像是放电影般在眼前极速闪过。短短的几分钟,李建军的脑子里多了一个人的记忆! “啊!” “啊!啊!好痛啊!” 李建军抱着脑袋在地上胡乱打滚,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此时的李建军觉得脑袋仿佛要炸了一般。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 许久,李建军爬了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思考人生:人为什么要活着,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我吃饭了吗,我要吃饭吗,人为什么要吃饭,人吃饭是为了什么…… 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李建军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当月亮爬上树梢,倒是有人一路喊着找来了:“寄儿,你在哪儿啊!寄儿,是爹啊!寄儿,出来吧,爹不揍你!寄儿,别藏了,爹看到你了……” 听了呼唤声,李建军呆呆地想,这是谁的倒霉爹啊,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儿,鸡儿鸡儿,咋不叫狗儿呢! 一个女人看到了发现了李建军,惊喜地喊叫: “寄儿他爹,找到了!娃在这儿!” 借着灯笼的亮光,李建军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身材不高,应该还没有一米六。眼睛不大,眼角隐隐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皱纹,看起来很温柔。;鼻子小小的,鼻翼旁的脸颊上分布着一些淡淡的雀斑。皮肤白白的,总体看去倒是挺清秀的。身着土黄色小褂,蓝底裤子,挽着一个丸子头,上面插根筷子。 男人也过来了,一米九多的身高,李建军看他还得仰着头。还没等李建军细看,男人一巴掌把李建军呼倒在地上。 “草泥马的,劳资白天干活累成狗了,晚上塔马的还得出来寻你这个狗崽子!你塔马的就不能让劳资安神一会儿?” 见男人又要有所动作,女人连忙挡在男人前面,并把李建军抱住,劝道:“好了好了,别打了。找到了就好!先回去吃饭吧,饭还在锅里热着呢。” 男人没再说话,回头自顾自地走了。 女人看了李建军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叹了口气,牵着李建军的手跟在男人后面。 李建军安安静静地一点都没反抗,任凭女人牵着自己。 (未完待续) 第二章梦醒已是沧海桑田2 男人回到家,自己去灶台拿了个脸盆大的碗,盛了满满一碗饭菜开始埋头苦吃,时不时地抬起眼睛瞄一眼李建军,又赶紧盯着饭菜。 女人拿了两个小碗盛满了饭菜,自己留了一碗,递给李建军一碗,李建军也不接。 女人这才发现李建军有些不对劲,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对李建军说:“你爹也是担心你,不要记恨你爹。寄儿听话,吃饭。” 男人瞅了一眼李建军,道:“诶哟,赌气不吃饭是吧。”说着,放下自己的碗筷走到女人身边,一把打掉女人手里的碗筷,对李建军吼道:“不想吃你塔马就别吃了!吓唬谁呢!” 女人呆呆地看了一眼男人,叹了一口气,蹲下去收拾残局。刚蹲到一半就定格在那里了。 “寄儿,你没事吧?”喊了几下没得到李建军的回应,女人有些慌了。 “鸡儿他爹,你看看娃是怎么了,一滴眼泪都没流。” 男人是知道自己儿子脾气的,不耐烦地说:“干了啊,这还用问?!” 男人嘴上这样说,但见李建军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也是有些不放心,就把李建军的脸掰过来看了看,愣了:“哟,还真是,连个泪痕都没有。” 女人有些忍不住了,对男人道:“寄儿他爹,我们要不要找大夫给他看看啊,别真出了毛病。” 男人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啊,走啊!” 李建军却突然站了起来,盯着男人,一字一顿道:“劳资不叫鸡儿,劳资叫李建军!” 男人莫名其妙地道:“你不叫李建军叫啥?” 接着又带着哭腔对女人道:“完了,娃真出毛病了……”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照亮了整片大地。蛐蛐和青蛙“叽叽”“呱呱”地合鸣着。微风拂过,为盛夏的夜晚带来一丝凉意。感受着这一切,是多么的惬意。 月光下,一个一个男人“砰砰砰”地拍门声打破了这片祥和宁静的气氛。 “砰砰砰”。“喂,开门啊!” “砰砰砰”。“大夫在吗,我要看病!” “草泥马的给劳资放开,劳资没病,看什么狗屁医生!”这是李建军愤怒的抗议。 女人心疼的道:“寄儿他爹,娃是真的出毛病了,说起胡话了。” 在她心中,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讲粗话,更不会讲脏话。这一点,男人也很清楚。哪怕自己说了再多粗话,儿子也从来都没有学会过一句。 男人此时万分焦急,心里烦躁起来,手上里力度也不自觉加重了。 “砰砰砰,砰砰砰”。“人都死了吗!没死的赶紧起来开门啊,我有病要看啊!” “草泥马的给劳资松开!劳资又不是你儿子,你们凭什么限制劳资的自由!来人啊,有人绑架了啊!” 男人一听,又急又羞又恼,儿子连自己爹娘都都不认识了! 一掌下去,门板轰然倒地。 男人回头看了看女人,面露尴尬之色。 门没了,就没得敲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时,屋里也终于有了动静。 “谁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在说,大半夜的过来惊扰我的好梦,可得加钱啊。”接着便是窸窸窣窣起床找家伙点灯的声音。 不多久,大夫举着烛台出来了,一瞧门板倒地了,门口站着一个男的,凶神恶煞,面带杀气。这架势,不用想也能明白了。大夫连忙低下头,心道:这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就是欺男霸女的悍匪。我可得小心伺候着!丢钱事小,别把自己小命丢了!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大夫当下也不急躁,把烛台往地上一放,顺势就跪在地上了,坦然道:“大爷看上什么了随便拿,我从来没见到大爷。望大爷高抬贵手,留了小人的小命。” 男人听了这话,急了。“我哪里像匪徒了?!我是来看病的!” 大夫仍跪在那里,眼皮都不抬一下,“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见到你们的面相,我的小命就没了。大爷放心,我今个真的没见过大爷。大爷随意,随意。” 男人急了,一把把这人拽起来,同时把李建军往他面前一送,说:“就这个,你给好好瞧瞧,不知道是失心疯还是什么,突然就傻了!你看看该怎么治怎么治!钱不是问题!” 大夫这才知道男人后面还有人。仔细一看,二男一女三个人。 大夫半信半疑地伸出三个指头搭在李建军的手腕上,半响,开口道:“此人脉相平和,不像是失心疯。或是本人医术不精,二位可另寻高明。” 夫妻俩面面相觑,仔细瞅瞅李建军,眼睛骨碌碌地转,满是灵气,哪里像是惊吓过度? 李建军心里舒服极了。 “都泥马说了,劳资不是你们的儿子,还偏不信!绑着劳资就来看医生了。这下满意了吧,尴尬了吧!诶,你这个大夫也是,真泥马怂,一个人就能把你吓成这个叼样!” 想到这里,李建军又有些得意,曾几何时,劳资单挑几千号人都面不改色! 屋内一片寂静。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提着李建军出门了。女人赶忙把手中的东西塞到大夫手中,说道:“谢谢你啊,大夫。”说完就追男人去了。 大夫借着烛火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一篮子鸡蛋,鸡蛋上的鸡屎看上去还是新鲜的。 大夫哭笑不得,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嘛,大半夜的来两个强人,带个孩子说是失心疯来调戏于我。” 又看了一眼门板,道:“唉,天亮了找个木匠修一修吧。” 大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候还早,还能再睡一会儿。就把门板重新竖起来,找了张桌子抵住,就又睡觉去了。 回到家,女人看了下男人的脸色,紧张地说:“你下手轻点,别把娃打坏了。” 男人“嗯”了一声,说:“我有分寸。”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军,眼神里充满了怜惜。李建军心里咯噔了一下,看了看男人铁青的脸色和袋鼠一样的肌肉,咽了咽口水。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李建军心里发怵,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 李建军靠在墙边,和男人对视了几秒。不知怎么的,李建军双腿开始颤抖,频率越来越高。没多久就再也站不住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看到李建军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我堂堂镇国将军嫡后,怎么出了这么个软蛋!男人越想越气,目光也越来越不和善。 李建军心里拔凉拔凉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很习惯地就抱头蜷缩起来了。 男人看到李建军这个样子,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一脚踹在了李建军身上。 剧痛让李建军愤怒了,破口大骂起来。 “我草泥马的,你麻痹有病啊!乱认儿子就算了,现在还拿我出气!我大哥来头很大的!” 男人怒极而笑,连说几个“好”,彻底爆发了。 “咚!”李建军飞了出去,房子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 男人挥拳把洞口开大,挺着腰板也出来了,看了看二十米开外的李建军,自嘲一句:“好久没活动了,力气都变小了。” 话音未落,男人猛然发力,瞬间冲到李建军面前,一脚把李建军踢飞七八米高。 下蹲,起跳,一记的漂亮侧踢,李建军被踢出三十多米远。 还没等李建军落地,男人又是一脚,李建军又飞了。 李建军刚要落地,男人又是一脚,李建军就又飞了。 月光下,树林里尽是男人的残影。 这样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李建军终于被一棵树挡住了。男人也不踢了,开始挥拳。 左直拳,右直拳,左直拳,右直拳……男人极速地挥舞着拳头,连续打击! 此时,女人呆呆地盯着墙上的大洞,心里有些担心…… 明天去哪找个师傅把洞给补上,留着洞多难看呀。 (未完待续) 第三章梦醒已是沧海桑田3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脸上,李建军眼皮动了动,猛然睁开双眼。 “哦,吓死我了!幸好只是个梦!” 李建军刚想起身,还没怎么用力就痛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 卧草,这是真的?!不不不,这一定是梦! 李建军欲哭无泪,为何身上的疼痛是那么逼真,痛得直入心扉!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牵动着周围的肌肉,痛到甚至想停止呼吸和心跳!就像全身上下的骨头全部碎了一般! 短短的一瞬间,李建军就把能想到的脏话全都骂了一遍!虽然还是不解气,却又无可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女人看到李建军醒了欣喜异常。 “你醒啦?都睡了一天多了,担心死娘了!饿坏了吧,娘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女人的声音特别温柔,这让李建军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不多久,女人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过来了。 “来,娘扶你坐起来吃。” 李建军一听暗道不好,心里大叫着“别动”! 可为时已晚,女人已经把他扶起来了,并在李建军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女人一手托着碗底一手拿着调羹,慢慢地把稀饭吹凉,递到李建军嘴边。 李建军脑子里一片空白,疼痛已经超过他大脑的计算范围了。眼泪就像小溪一样从李建军脸上淌过,“啪嗒啪嗒”地滴在床上。 女人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别怨你爹,他也是为你好。别生气了,来吃吧,吃了才会好得快。” 李建军这会儿哪还有心情吃饭?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来个人把我杀了吧,我不想活了!太塔马难受了!以前听人说坏人死了就会下地狱,我还以为地狱是无尽黑暗,一群牛头马面会在眼前瞎蹦哒,一个头戴王冠帝王模样的老头坐在高堂之上,听判官宣读堂下之人生前的罪行,最后一声令下,该上刀山上刀山,该下油锅下油锅,完事再打入十八层地狱。劳资现在宁愿去十八层地狱啊,疼啊,疼啊! 是了,这里肯定就是地狱!这两个人就是牛头马面假扮的,否则活人哪有那么大的气力,能一脚连人带墙都能踢飞!李建军内心有了一丝明了,看着嘴边的调羹,彻底绝望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女的给自己吃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自己死了,死的也要有尊严一点,不吃她的东西! “咕叽,咕~”李建军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 这让李建军有些纳闷了,人死了肚子也会饿?看着嘴边的调羹,李建军咽了咽口水。目光盯着调羹再也移不动了。 “嗯!好吃!” 看着女人一口一口地吹着调羹,那温柔地动作,让李建军的精神有些恍惚。这人是自己的娘? “慢点吃,别噎着。跟你爹一个样子,也不怕呛着。” 女人每天变着花样给李建军做好吃的,各种山珍野味。看着李建军狼吞虎咽,女人坐在床边满目都是温柔。 男人只是每天站在门口瞧一瞧,也不说话。 起初李建军不敢正眼瞧男人,总觉得看上男人一眼自己身上就会疼得厉害。后面见男人没啥动作,胆子就放开了。女人给自己喂饭喂水,李建军只管张嘴,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谁让你们把我搞成这样,这待遇是我应得的,你们就该这样伺候我! 这种生活过了几天,李建军倒是有些不明白了,他们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整理了一下,又没什么头绪。先是被一群小孩围殴,接着被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父母的人带回,又莫名其妙地被带去看医生,回来就被打到床上躺着了。自己根本无招架之力! 看着男人那张欠揍的脸,李建军就有些牙痒痒!不管怎么说,这些仇我一定要报! 门口的男人适时回头看了李建军一眼。李建军吓得一哆嗦,费力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这个人的仇就先不报了,谁让我这么感恩图报呢,他老婆也伺候我好几天了,这些就当利息吧。 想起那些小孩子,李建军又是火冒三丈,马的,小屁孩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这个仇必须得报! 恼怒的同时,李建军心里又有些惴惴不安:又或是我真的失忆了,他们真的是我的父母,只是我记不起他们俩了?看他俩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逗我玩的。开玩笑,实力这么强的人会在乎我这种小角色?想着女人对自己的无微不至,李建军的内心有些动摇了。 李建军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先看看再说吧。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李建军竟恢复地七七八八了。这期间,李建军过得好不自在,即便他脸皮厚如城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想都不敢想!黑仔的大佬们也不过如此! 李建军也渐渐想明白了,管他的在梦里还是现实,该怎么过怎么过。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两人有什么阴谋,自己还不得乖乖地陪着笑过去?再说了,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觊觎的啊?这样一想通,李建军也就默认了二人是自己父母的事实。 这天早上,李建军正在房子附近转悠着,伸展着四肢,仰头贪婪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心情格外的愉悦。 山上的空气就是好,呼吸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刚一转身,李建军就瞥见男人向自己走来。 不行,得赶紧溜,离他远点比较安全。不,越远越好! 李建军对那晚的事心有余悸,虽然心里承认了这个男人,却还是非常怕他。 开玩笑,这谁顶得住啊!我可不想在床上再呆上一个月! 男人见李建军想要开溜,无名火又起,大喝一声:“你给我过来!” 李建军冷不丁听了此话,如遭雷击,双腿打颤,再也走不动了。 男人仰首而立,睥睨天下;李建军含胸勾背,独腿支撑,摇摇晃晃,如同贼人偷溜的模样。俨然就是官兵抓贼图。 李建军回头不是,不回也不是。回吧,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打怵;不回吧,搞不好惹他生气了,又免不了一顿暴揍。虽说躺在床上有人照料吃喝,悠然自得,却也没有现在能到处闲逛,自由自在。快速权衡了一下利弊,李建军缓缓转过身,装作惊奇道:“呀,是您啊。”随后小跑到男人旁边,点头哈腰起来,小心地问:“爹,叫我什么事啊。” 男人见了李建军这等模样,好气又好笑,有些惭愧又有些惋惜。 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想到全家被灭门,仅年幼的自己幸免于难,男人神色黯然,看李建军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心道:你天性懦弱怕事,这样也好。起码不会丢了小命。能把香火延续下去,我也不算愧对祖宗。这仇,就我一个人扛吧! 这里静悄悄的,蟋蟀的声音格外响亮,“不羞,不羞”地鸣叫着。突然窜出一只锦鸡,吓得蟋蟀闭了嘴。锦鸡看到了相对无言的二人,扑棱扑棱翅膀,啼鸣一声“不羞”,就钻进了草丛。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只杜鹃也发现了这有趣的一幕,“姑姑,姑姑”的笑着,可它就没有锦鸡那么走运了。男人左手动作了一下,光秃秃的杜鹃就从树枝跌落到了地上,只留下空中一蓬鸟羽慢慢散开,打着旋下落。 “聒噪。” 微风浮动,掀起了他乌黑的长发,露出菱角分明的脸庞。即便容颜沧桑,却不见一条皱纹。两叶剑眉更平添一分英气。黝黑的皮肤闪现出迷人的光泽,包裹着鼓鼓的肌肉以及蜿蜒的青筋。***在林中,如铁塔般屹立在那里,不怒自威。 (本章完) 第四章翠微阁1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已过六载。 李建军提着刚打的猎物,兴冲冲的回家去。半山腰那一垦平地上,有一座竹院。往日里,这个时候该是炊烟袅袅。今天竹院却大门紧闭,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李建军推开竹门,喊了一声,“娘?” 并没有人回应。 李建军走进厨房,未曾看到娘忙碌的身影。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爹娘出去了?今天打了几只兔子,刚好给他们露一手,盐烤兔肉!李建军开心地想着。 弯腰放下猎物,未尽的灶火一闪一闪地现着红光。 咦?娘做过饭了? 揭开锅盖,热腾腾的饭菜就在其中。 李建军有些纳闷,便去了正堂看看。 走进正堂,一张纸条搁置在桌子的中央。李建军好奇地拿了起来,嘴里读到: “寄儿已然成人,甚是欣慰。留你一人,不辞而别,虽于心不忍,实是难言之隐。吾儿须得保重自身,勿让爹娘挂念。十年之后,白水城外,不见不散。” 字条终究还是没有拿住,在空中左右飘摇了几下,落在地上。 娘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李建军眼前,“寄儿,回来啦?别用手拿,脏。快去把手洗洗。” 爹的凶神恶煞烙印在李建军心间,“怎么这么笨!基本功教了你几遍还是错!今天别吃饭了!” 无尽的失落冲进了李建军的胸膛,占据了他的心房。此时,他的内心却依旧是空落落的。 李建军呆呆地坐在那里,直到西山日落。 这一夜,无眠。 李建军昏昏沉沉,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二十余里外的白水城内。 一个小贼像往常一样蹲在街边,如狡狼般注视着过往的行人。一旦发现落了单的猎物,行动便会开始。突然,他眼睛一亮,盯上了李建军。 此时的李建军漫无目的地游荡,身边又没有人陪同。在这小贼的眼里,李建军很可能就是个带着宝贝的有钱人,穿着朴素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 “哟,小羊羔啊,这个不能放过喽。”这样想着,就向李建军靠了过去。 这小贼叫薛怀源,是白水城三人帮的人。三人帮,顾名思义,三个人组成的帮派,帮主兰和,副帮主高子程,帮众薛怀源。虽说这三人帮人丁不旺,但在白水城却小有名气。 白水城的居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三人从小就是惯偷儿,五次三番的被抓进监房,打得皮开肉绽。可人家没犯什么大错,还能一辈子关着他们不成?出来后依旧我行我素。居民们对此都头疼不已。 三人一起呆在监房的时间久了,竟惺惺相惜,拜了把子,成了帮派。妄想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他们有时候真能搞到好东西。得了手,就卖到城里的黑市。久而久之,黑市老板也就认识他们仨了。兴致来了就提点他们几句。 “你们不要逮谁偷谁,要注意分人!想要在白水城混下去,就少偷本地人!城里人防着你们,你们也难下手。外地人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警惕心强但也最迷糊,即便丢了东西也想不起来丢哪儿了,保证十拿九稳。条子那边我会帮你们打招呼,不过有个条件,好东西都得卖给我。” 三人帮听着有理,就这样干了。监房的条子收了黑市老板的“爽快”,就对这三人帮特别照顾,不偷本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薛怀源不小心撞了李建军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跟李建军道歉。 李建军却如没有知觉一般,继续浑浑噩噩地往前走。 薛怀源倒是一愣,这人怎么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薛怀源见李建军没什么反应,便快步向反方向走去,闪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是正午,李建军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当他走到一家客栈门前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将李建军惊醒。 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一个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肚子“咕咕”地响。李建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身临其境,仿佛那个人就是自己! 看看四周,李建军不由得苦笑,怎么不知不觉走到白水城里来了。 白水城李建军是来过的,以前父亲打了过多的猎物,就带上李建军到白水城来卖掉,换些生活必需品。 回过神的李建军正要去细想刚才的情景,却忘了刚才在想什么了。 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也罢,也罢,先吃饭吧。李建军转身就进了身边的“翠微阁”, 寻了个桌子坐下。 小二见来了客人,迅速跑了过来,拿袖子在桌子上抹了一遍,同时问道:“客人,想要吃点什么?” 李建军道:“随便来几个小菜,一碗面条。”小二记下,便去了。 不多时,饭菜便已上齐,一天未进食的李建军狼吞虎咽,如秋风扫落叶般消灭了所有的食物。看得店内的食客们直摇头。 吃饱喝足,李建军微乏,想到父亲母亲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天大地大竟无自己能安身的地方,又有些悲从中来。 小二见李建军吃完了,便过来问道:“客人,您吃完了?” 李建军“嗯”了一声,又继续思考着人生。小二见李建军并无掏钱的动作,便微仰扬声道:“小菜三道,面条一碗,合一千文。”又低头提醒,“正好儿一两银子。” 李建军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尚未结账,忙赔笑道:“不好意思,不还意思。” 摸了身上几下,李建军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道:“小哥,你看我这出门走得急,钱未带在身上。我先记在帐上,待我回家拿了钱,就回来销账。通融通融。” 小二这种情况倒也遇到过,直接就叫了掌柜的。掌柜的到了之后,小二对掌柜的道:“看他穿得破破烂烂,模样倒还俊秀,以为他只是装穷,没想到是真穷。现在没得饭钱,想要记账。” 掌柜的瞪了小二一眼,问李建军:“客人当真没钱?” 李建军有些尴尬,自己怎么过来的都不知道,哪里还记得有没有带钱。平时被母亲照顾惯了,也从来没想过钱的问题。如实回答道:“确实。不过我记账。回去取了钱,立马过来销账。” (未完待续) 第五章翠微阁2 掌柜的听了,摇头道:“本店概不赊账。”说罢,转了身喊道:“刘五,刘五。” 刘五听到掌柜的叫自己,连忙从后院窜了出来,“掌柜的,你叫我?” 掌柜的道:“你去把那几个也叫出来。”指着李建军,“这穷酸想吃霸王餐,咱们店不兴这个。让他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又嘱咐道:“拉远点,别碍了客人们吃饭。” 刘五得了令,回头喊叫了起来。 李建军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心道:先跑了再说,等我回去拿了钱再还上。 正准备趁机逃跑,被小二拦了下来。 此时,刘五也带着打手们走了过来。李建军暗叹一声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刘五欲先发制人,一脚踢了出去。李建军一闪,刘五踢了个空。还未等李建军站稳,又一脚朝李建军下身踢去。这一脚端的歹毒,若是踢实了,李建军想传宗接代就没戏了。这自然是需要躲过去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同样的招数还给了刘五。刘五堪堪躲了过去,胯下一凉,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耻,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其余的打手见状,一拥而上,想要把李建军抓住。李建军身体苗条,找准了空子,从一人的腋下钻了过去。众人扑了个空,跌撞在一起。 刘五本来想先玩玩,又怕下手太重死了人不好交代,就没用上内力。没想到李建军却是如此灵活,竟快要逃出门外。回头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面无表情。刘五咬咬牙,心想得动真格的了,否则抓不到人,自己丢了颜面,饭碗就保不住了。当下调整呼吸,暗自运功,带上七分功力,朝李建军打去。 李建军刚要逃将出去,听到掌风声,知道来着不善,这下如果不能躲开,恐怕得受重伤。回头就和刘五对了一掌。 这一掌刚接上,刘五就觉得不妙。对方的手掌如同烧红的钢板一般,自己的手倒成了名副其实的铁板烧人掌。刘五像个破口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刘五有些后悔,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武功竟荒废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五,既往店里无事,公子小姐,老爷夫人,前来吃饭,又有哪个是缺钱的主?若真是有权有势的人来吃白食,也轮不到他来管事,掌柜的堆上一脸笑意就把人和和气气的送走了。刘五这样安慰自己后,这才放心的昏死过去。 店里的客人们刚才就已经被打斗吸引住了。平日里大家和和气气的,哪里见得到这种情况?这会儿更是被李建军的掌力所震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力,可谓英雄出少年啊!顿时叫好声就响了起来。 和众食客的激动相比,楼上有一人就显得比较淡然。李建军躲过刘五连续两次的攻击时,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并没有过分关注,继续细嚼慢品美味的菜肴。等到李建军一掌将刘五打飞时,终于引起了他的兴趣。菜也不吃了,开始观赏这场打斗。这人手执一只小杯,里面装满了美酒,提手放在鼻尖荡了荡,嗅到了其中的香醇,这才满意地倒入口中,缓缓咽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即便如此,眼睛也未曾转移视线,一直放在李建军身上。 身边伺候的人见杯中已空,又为他续满了。 李建军也没料到这一掌的威力如此之大,竟能把人击飞出去。只是想保全了自身,顺道借力一跃,逃将出去。登时愣在哪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剩下的打手见刘五被拍飞,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心生怯意。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掌柜的站在柜台旁,暗骂一声“废物”。从账本上撕了一个角捏在手里,信手弹出,“啾”地一声,李建军便跪倒在地。 正当食客们兴致勃勃地叫好时,李建军突然“啊”地一声跪倒在地,喧闹的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人只是虚张声势,接了刘五一掌也受了内伤,刚才强撑而已?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咻”和“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细小的“咻”声便被慌张的“啊”声遮掩了。楼上之人察觉到了,微微一笑,放下正要倒入口中的美酒,玩味的看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冰冷的目光向楼上看去。二人对视了一眼。 李建军也听到了“咻”的破空声,无奈暗器来的太快,并未来得及反应,就中招了。 打手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李建军跪倒了,皆是一喜,一拥而上,把李建军制住了。 李建军使劲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腿上却剧痛无比,根本无法逃跑,叹息一声,只能任人摆布了。 打手们拖着李建军正要往门外去,楼上之人起了身,叫了一声“慢着”,下了楼。 掌柜的没料到这人会为李建军出头,却也挥了挥手,让打手们先停下。并问道:“田庄主,你认识这人?” 其实掌柜的刚才和田庄主对视的时候,便猜出来田庄主与李建军并不熟识。但既然别人发话了,自己还是要问上一问的。 田庄主摇头道:“不认识。” 掌柜的道:“既然不认识,田庄主为何要管我店内的事,未免有些主客不分了吧?” 田庄主笑道:“以前不认识,但马上就认识了。张掌柜给田某一个薄面,放了这个小兄弟,他造成的损失,田某来负责。” 张掌柜听了田庄主的话,也不答话。 田庄主的手下知道主子的意思,上前去递给张掌柜一个十两的元宝。 张掌柜瞅了元宝一眼,也不接,悠悠道:“他吃霸王餐,还打伤了我的人。区区十两恐怕不够吧?若是不严加惩治,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我这吃白食,我这店还开不开了?恐怕医药费都得让我赔的关门大吉了。” 田庄主会了意,给了手下一个眼色,接过一百两银票,递给张掌柜,道:“这是自然。张掌柜治店有方,生意蒸蒸日上,大家有目共睹。不过我对这小兄弟一见如故,还望张掌柜行个方便,让我带回去代为惩治。” 张掌柜接过银票,立马换了一副笑脸挥了挥手,示意打手放人。“田庄主不言而信。这事就托与田庄主了。” 田庄主抱拳道:“感谢。”说罢转了身,走到李建军面前,道:“在下田参军,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未完待续) 第六章通源钱庄1 在张掌柜和田参军对话的当儿,李建军已把腿部的内力流转,这会儿腿部只是微麻,行动倒是并无影响。当下站起身,抱拳道:“在下李建军,多谢恩公相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张掌柜,又对田参军道:“恩公代为支付的一百两银子,他日定当奉还。” 田参军见李建军小小年纪内功深厚,早起了爱才之心,否则也不会帮助脱围了。这会儿又见其态度极为诚恳,田参军暗自赞叹,心里便打定了主意邀请李建军加入通源钱庄。 田参军大笑道:“好说好说。”又道:“你我名末都是‘军’字,已是有缘;今日相识,更是大大的有缘。小兄弟可否赏脸,去我庄内一叙。” 李建军初识此人,心里有些防备。但见田参军身材魁梧,一身华丽锦袍,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谈吐动作,颇为豪迈。心里也有结交之意。又转念一想,心事郁结,无处可去,倒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便道:“承蒙恩公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田参军道:“别恩公恩公的叫,叫的生分了。小兄弟若是不嫌弃,叫我田大哥好了。” 李建军见田参军性格如此,叫了一声“田大哥”。田参军欣然答应。 跟掌柜的告了辞,二人有说有笑,三人回通源钱庄了。 食客中有人羡慕道:“这通源钱庄庄主田参军,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穷小子入了他的眼,这下该草鸡变凤凰,一步登天了。” 众人点头附和。 张掌柜阴阳怪气道:“王林,你若是有能耐,一掌将刘五打晕,也能草鸡变凤凰。” 正巧刘五醒了,坐起身来,摆摆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这叫王林的食客本来还要说些话反驳一下,眼睛瞅见刘五定在那里,立马安静,不再言语。慌张拿筷子夹菜吃,作为掩护。哪知仓促之下,没有夹稳,掉在了地上。又夹了一次,才放进嘴里。 众人觉得奇怪,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闭口不言了?动作还如此奇怪。顺着王林的目光看去,登时哄堂大笑。 刘五刚醒来,脑子迷迷糊糊,以为是在笑他。刚准备发怒,在看看掌柜的,面色也是怪异。想着这次被一个后生打晕了,脸上无光,刹时底气弱了几分,气都没敢喘,灰溜溜的进后院了。 食客们见刘五如此,又是哄堂大笑。那“草鸡变凤凰论”的食客王林却没笑,他怕刘五突然杀个回马枪。别人不知道刘五的武功境界,他可是清楚得很。当年自己挑战过刘五,未出十招,便被打断了肋骨。为了活命,只得跪地求饶。想到这里,王林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二十年前刘五还是个市井泼皮,一日出城帮人办事,路上看到一个大肚子孕妇倒在路边。本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想一走了之,当作没看见,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贱荆。自己平日里喜欢喝酒,喝醉后就对其打骂,怀胎八月依旧如此。贱荆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讯。此情此景,刘五突生内疚,竟不知不觉走上前去将孕妇扶起。 细细一看,孕妇面色泛白,嘴唇干裂,气息喘急,想必是口渴中暑所致,便解了随身的水囊,一点一点喂给孕妇。 这些刚做完,忽听得一声“放开我夫人”,便挨了一脚,飞将出去。腾空之时,瞅见孕妇已被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抱住。顿时暗骂自己为何多管闲事,无端挨了一脚。 孕妇神志迷糊中知道有人给自己喂水,还当是自己的丈夫。饮了水神志慢慢恢复,却又听见丈夫的声音,心里觉得奇怪。好不容易悠悠醒来,发现丈夫抱着自己的同时,却警惕地看着某处。回过头去一瞧,是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联系刚才的感知,这才知道出了误会,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丈夫并催促向人道歉。 幸好丈夫怕伤着孕妇,下手并不重,也幸好路边枯叶堆积,地表泥土松软,刘五这才没有大碍。 孕妇体弱,声音细小,刘五也未听到二人对话。此时见***了起来,还以为要找自己麻烦,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要偷袭打倒这人。 心念刚动,正在等待时机,只见男人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刘五身前三尺处。速度之快,如同鬼魅一般。 刘五脸色煞白,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眼前这人是一等一的高手,今天自己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唉,罢了罢了,我命该如此! 也就闭上了眼睛,放弃抵抗。面对如此高手,无谓的抵抗就是以卵击石,毫无用处。 等了半晌,未见男人动手,也未听见男人说话。刘五奇怪地睁开了眼睛。男人正浑身上下到处摸,像是在找着什么。 男人见刘五睁开眼睛,神色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兄台侠义,救了我夫人,甚是感激。情急之下,伤了兄台,还望海涵。如今身上未带银两,又见兄台……”又不好说刘五身体单薄,便省略了这一句,继续道:“愿授兄台十七式武功路子,用以防身。” 刘五得了这十七式,起初不觉什么,后来与人对战,勇猛无比。从此如获至宝,日复一日勤加练习。功夫不负有心人,刘五武功境界一日一阶,和其他泼皮无赖街市上打架,以一当十还游刃有余,打遍白水城无敌手,从此名声大噪。后来被张掌柜看中,高价招进了翠微阁。 刘五回了后院,坐等右等不见掌柜的前来训话。想到之前这场战斗,刘五又怕又惊。怕的是自己战败,丢了自己的颜面不说,还丢了掌柜的的颜面,掌柜的定当不会饶恕自己,赶出翠微阁可能都是对自己的恩赐了。以掌柜的在白水城里的威望,其他地方未必肯收留自己,恐怕又得过回市井泼皮的生活。惊的是那人年纪轻轻,内练功力竟在自己之上。他若存心置自己死地,自己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对那人的武功路数细细琢磨一番,又觉得那人的武功路数似曾相识。 苦思片刻,刘五惊叫一声,“是恩公传与我的十七式!” (未完待续) 第七章通源钱庄2 走了一刻钟,便到了通源钱庄。客堂内,主客分次落了座。 田参军饮了一口茶水,问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境界却是不低,不知师从何人?” 李建军老老实实回答道:“未曾从过师,只是跟父亲学了些粗鄙的功夫,若是在山上遇到虎豹豺狼,也好有个自保。” 田参军听得李建军说虎豹豺狼,以为他拿刘五等人做比,心有戒备,才不愿说出师门。心里倒也释然,便没再追问。 “我田某人一向直来直去,今日倒是拐弯抹角起来了。”哈哈大笑起来。话锋一转,问李建军:“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加入我通源钱庄?” 李建军一愣:“加入通源钱庄?” 田参军道:“小兄弟武艺高强,若能加入,实乃鄙庄之福。” 李建军起身抱拳道:“愿为庄主效劳。” 李建军回答如此干脆,倒是出了田参军预料之外。田参军愣了一下,随即大喜,又与李建军聊了聊经历。休息片刻,饮完了茶水,带着李建军熟悉庄内环境去了。 李建军听到田参军邀请自己加入通源钱庄,本想推辞,话已到了嘴边,转念之间,却又想到了父亲母亲。自己没什么别的本事,能被邀请在城里做事,日后倒是方便打听父母的消息。此时若是拒绝了,以后再想这事,恐怕倒是人家不答应了。这样想着,便改了说辞,应承下来。 “贤侄,你看我这通源钱庄如何?”田参军一脸傲然道。 李建军心里还想着父母的事,并没有细看,只是机械地跟着田参军走,这下被问了,才回了神迅速扫了一眼,回道:“钱庄格局大气恢宏,建筑条理分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田参军看出了李建军有心事,故意问他的。却没想到李建军反应迅速,引用了先唐?杜牧的《阿房宫赋》。通源钱庄不及阿房宫,倒也让自己脸上有光。哈哈大笑起来,又带了李建军去瞧花园。 李建军远远地看到一位黑衣女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腰间,体态均匀,婀娜多姿。侧颜看去,犹如天仙下凡,一时竟看呆了。问田参军道:“这女子是何人?” 田参军昂首挺胸,自豪道:“这是小女美玲,今年正满十八。这园内的花卉植草,多半也是她养的。” 李建军“哦”了一声,便没再看了,心里倒是印上了这个女子的影子。 晚上,田参军摆了酒宴,其中尽是钱庄老人或身处重职,诸如钱庄掌柜、账房先生、护卫头领之类。田参军一一给李建军做了介绍。 席间各位见有新人,倒是有些惊讶。这些人都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个年轻人大有来头,否则庄主也不会此时开宴。照惯例,若无重大事件,开宴大多是欢迎新加入的精英人才。这年轻人既然能被庄主看中,日后定大有作为!于是频频向李建军敬酒。 李建军平日里没有饮酒的习惯,突然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敬酒,受宠若惊,即便自己不胜酒量,也不好意思拒绝,强行饮下。不多时,便面色潮红,头晕目眩。 田参军和众人聊的正开心,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李建军趴倒在桌子上,头部撞击的声音。连忙起身,想要查看一二。 旁边之人察颜观色,先了田参军把李建军扶起,一看李建军的脸色便明白了,笑道:“庄主勿急,小兄弟只是喝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钱庄守卫长齐小红乐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酒量没练出来,这点酒就醉倒了。” 田参军也是一脸笑意,心想这小兄弟武功不低,酒量倒是不高。初来乍到,不善言语,我倒是疏忽他了。 随后命令下人送李建军去客房休息了。 众人继续畅饮畅谈,没了生人,气氛竟更加欢乐。 李建军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悠悠地醒了,仰望着帐子暗自出神。其实,即便李建军很少饮酒,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醉倒才是。全因心郁烦闷,真气未走所致。 从下午见到那黑衣女子,李建军的心思便没放在寻找父母上了。满脑子全是那女子的婀娜身姿,伴着满园花香,彻底沉沦了。《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在李建军黯然伤神之时,突然听得房顶有异响,原以为是老鼠之类,没想管它。细听之下,猛然醒悟,是人踩着瓦片的声音!半夜到钱庄来做房上君子,目的一定不单纯!正准备轻声翻身下床一探究竟,又听到有人暴喝一声:“有贼!” 房上之人见行踪已经暴露,便施展轻功,迅速离开。 李建军见此,也顾不得轻手轻脚了,抓贼要紧!当下翻身下床冲了出去。 屋外钱庄护卫依照各自分工,警戒的警戒,追缉的追缉,一切井井有序。李建军随便找了一人问道:“那人逃向哪里去了?” 这个护卫认得李建军,知道他是庄主请来的贵客,便如实告知道:“向东边去了。” 李建军纵身一跃,便在七八米之外,随即调整呼吸,真气暴起,如同飞燕一般,向东边极速飘去。 护卫看李建军年纪轻轻,本还对他有些轻视,以为他应是口才极佳,哄的庄主开心,才能被庄主引为宾客。此时见到李建军施展武功,如同鬼魅。刹时轻视之心顿消,取而代之的是羡慕、钦佩、诚惶诚恐。 李建军用了八九成功力,很快就追上了房上君子。定睛一瞧,那人一身黑衣,头部也用黑布包裹,只能看到这人身高约七尺半(古尺:一尺等于二十四厘米)。 此时齐小红也追了上来,看清楚李建军在自己之前,心里一惊。心想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轻功竟与自己不相上下,难怪庄主如此看重!眼睛微微一缩,面色阴沉下来。 李建军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齐小红。便道:“齐守卫长,我们包抄上去。” 齐小红见李建军回了头,连忙换了一副脸色,大喝一声:“好!”提起九成功力瞬间超过李建军,向黑衣人的右侧冲去。 李建军见此,也连忙赶了上去,去堵截黑衣人的左侧。 (未完待续) 第八章黑衣人1 黑衣人回头见了齐小红,眼神里竟现出笑意,施展千斤坠落进了漆黑的巷道。 李建军见此,未曾犹豫,也施展招式,落了下去,继续追缉。 倒是齐小红,落在屋顶,思索了一下,有些举棋不定。巷道乌漆墨黑的,不知黑衣人是否在其中安排了埋伏。 正在齐小红探头探脑犹犹豫豫地张望时,突然瞥见远处巷道探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尤为显眼。齐小红顿时大喜,还想瞒过我?施展武功闪了过去,到了白衣人身后。白衣人似乎未曾察觉到齐小红,只管自顾自地往前走。齐小红看准了位置,猛然拍出一掌。 这一掌距离不远,可以说是一击必中。白衣人若是挨了这一掌,便是想走也走不脱了。 齐小红的重掌即将落在白衣人身上,白衣人大喝一声:“哪个鼠辈偷袭!”转身一拳化解了这次危机。 齐小红见偷袭不成,左手化掌为拳,朝白衣人面门打去,白衣人此时也转过了身子,一掌接住拳头,二人僵持不下。 待看清了对方的面貌,二人都是一惊,同时叫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齐小红抢先开口,冷声笑道:“指挥使可真有兴致啊,深夜出来散步。” 白衣人道:“齐守卫也是雅兴足啊,半夜出来练拳。” 这时李建军也赶过来了,看清楚面前之人后,一掌拍向白衣人。白衣人见李建军来势汹汹,掌锋凌厉,不敢轻敌,一掌将齐小红震退,稳住下盘运转真气,推出一掌,接住了李建军这一掌,随即大喝一声“去”,李建军便飞了出去,移了五六米远才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齐小红被白衣人震退之后见是李建军,本欲再攻上去。可一提气,发现体内气血翻腾,真气竟然隐隐不能连贯。于是停止动作,边调整气息,边看李建军是否能在白衣人这里讨了好处。这一看却是一惊。白衣人下摆翻飞,全因护体罡气外泄导致。击退李建军那一掌,看去是随手使然,顶多用上了三成功力,其余全是靠罡气反震之力。 齐小红吸了一口凉气,都说这位副指挥使是大成境界。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差不离多少。如今见了实人,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不讲震退李建军那一掌,单单就说击退自己那一掌,能将自己用以护体的真气震乱,导致自己必须加以调息,否则强行运气,很可能伤及筋脉,这就已经是大成后期的功力了。否则以自己大成中期的功力,岂有不能接下之理?再看他的护体罡气,虽还未曾化虚为实,但已调动自然,未留下明显的破绽。 将李建军震退之后,白衣人起身站直,身周的无源之风顿消。 齐小红瞳孔猛缩,脑后渐渐起了凉意。这个副指挥使的罡气竟然能收放自如! 传言有误啊!他这哪里是大成!隐隐已经踏进了宗师的门槛! 李建军刚才那一击用了七成功力,眼见一击不成,提起了九成功力,想要再次攻击。猛然听到齐小红大喝一声:“住手!” 李建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齐小红。 齐小红缓缓对李建军道:“还不见过宫长陈枢副指挥使。” 李建军一愣,不知道齐小红为什么转变了态度。刚准备询问,瞥见了齐小红垂在身侧不住颤抖的手指。这只手掌,刚才与那白衣人对了一掌! 李建军明白了什么,抱拳垂首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白衣人笑了笑,转脸过去对齐小红道:“齐守卫,深夜出来胡乱找人练拳,幸好遇到的是我,若是别人,岂不得被你打伤了?!”言语之间尽是责骂之意。 齐小红气息已经调顺当了,听了白衣人的话,真气又有胡乱游走的迹象。好啊你个宫长陈枢,借着官威压我?!虽然心里不顺,但又不得不顾及白衣人的武功境界。踏进了宗师,哪怕只是一脚,也不是自己能力敌的。若是惹怒了他,自己即便能逃回去,恐怕也得废了,只能保住性命。这样实在不太划算。况且自己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那个黑衣人。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齐小红道:“有一个黑衣人闯进了我通源钱庄,我是出来追缉的。” 白衣人奇道:“哦?齐护卫认为我就是那个黑衣人?” 齐小红见白衣人这副装无辜的样子,气血又开始翻腾,连忙运功压住,咬着牙道:“我们一路追来,黑衣人到了这里就不见了。正巧你出现了,我就把你当成那个黑衣人了。副指挥使大人位高权重,怎么可能去做房上君子?!肯定是我搞错了。不礼之处,还望海涵。” 齐小红垂首抱拳,对白衣人作了一揖。 白衣人故作惊讶:“哦?还有这事?难怪我刚才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想必就是那黑衣人了。打搅到齐护卫抓人了,实在抱歉。” 齐小红道:“不敢。” 白衣人看了看齐小红,又看了看李建军,稍作沉思道:“我身为天星府副指挥使,有责任和义务捉拿贼人。我们一起寻查,你们看这样可好?” 齐小红忍住心里的怒火,扬声道:“指挥使有心了!这会儿黑衣人恐怕已经逃离了!自然不会再露面。我们先回去禀复庄主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白衣人在齐小红背后喊道:“齐护卫,若是有黑衣人的消息,我会通知通源钱庄的!” 齐小红话都懒得说,回头拱了拱手,起身跳跃,施展轻功回钱庄去了。 李建军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等二人走了,白衣人低声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被姓齐的抓住,你们全家老小可就留不住活命了。幸好我及时赶到!……” 从黑暗中出来一个人,单膝跪下了,道:“谢指挥使大人救命之恩!” 白衣人叹了一声,道:“起来吧,你我二人不必如此。” 望着齐、李二人离开的方向,白衣人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手指仍在微微颤抖。心里有些懊恼:早知道刚才就用七成功力了。 念头一转又有些疑惑:这小子是谁,为何以前没有见过? “王林,你去查查这小子。” “是。” (未完待续) 第九章黑衣人2 齐小红李建军二人回来之时,“你是说宫长陈枢已经踏进宗师的门槛了?!”齐小红原原本本把刚才的事汇报给了田参军,田参军惊讶地问道。 “是的,决计错不了!宫长陈枢和小兄弟交手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齐小红看着李建军道。 田参军低下头,踱了几步,心道:这宫长陈枢武功境界进步如此神速!当年和他交过一次手,确实是大成中期的境界。如今我已大成圆满,他竟先我一步触到宗师的门槛! 想到这里,田参军又有些不解:他堂堂一天星府副指挥使,三更半夜到我通源钱庄作甚?一位宗师级的人物却当了房上君子,不怕被人耻笑?又或许……是黑衣人另有其人,宫长陈枢只是帮黑衣人作了掩饰?! 不好,银库! 田参军猛然一个转身,向门外走去。大声对二人道:“走!去银库!” 齐小红心里一紧,道了声“糟糕”! 李建军走了两步,见齐小红没动静,赶紧提醒道:“守卫长,庄主走远了!” 齐小红这才回过神来,催促李建军道:“知道庄主走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说罢,一个箭步冲出去,跟在庄主身后。 田参军不放心,又调了一队守卫,一行人匆匆向银库赶去。 快到地方时,田参军远远地看到了门外值守的护卫,这才稍加放心。齐小红见状,对田参军道:“庄主,既然这里没事,我就将人撤回去了。”田参军笑道:“不急,既然来了,看看库房也好。我正想着明天带贤侄看看库房,日后方便行事。” 齐小红听到“方便行事”几个字,脸色突然怪了起来。好在已是深夜,到处都黑茫茫的。即便银库四周灯火通明,因为离得远,田参军也未能看清。 走到近处,巡视到门口的守卫长见得是庄主,连忙迎了上来问候田参军道:“庄主好”。又看了看田参军身后的人,道:“庄主,库里的牲口、箱子并未补足,恐怕庄主白跑一趟了。” 齐小红趁机说道:“李在珂,你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牲口?” 李在珂、田参军二人知道齐小红平日里口无遮拦,便没有理会他。 田参军转过身指着李建军道:“今日不是来调取银子的,我带贤侄过来看一看。” 李在珂看了一眼李建军,对田参军道:“可要进库房?” 田参军回道:“进。” 李在珂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建军,将他的面貌记下了。 李建军没有注意到李在珂的目光,此时李建军的心思全在院内。里面亮如白昼,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库房围了个严严实实。李建军心里稍微数了一下,便有七八百人之多。 这不禁让李建军心里暗自咋舌:原来白天看到的并不是通源山庄的全部。 在银库附近阴暗的角落里,潜伏着数十个黑衣人,他们三更天便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等待着。 远处,一队银库护卫快要巡查到这里了。 黑衣人们连忙伏在地上,摒住了呼吸。 近了,近了!四更天了,约定的时间到了!是时候该动手了! 护卫小队突然停了下来。 黑衣人们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这时护卫小头目说话了:“诶,你们听说了吗?庄主不知从哪里招纳了一位小哥,听说他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大成初期。” 护卫甲接话道:“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知?庄主不是刚到吗?他后面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啊!” 护卫小头目“吭吭”咳了两下,掩饰住了自己的尴尬,道:“我怎能不知?我就是想考考你罢了。” 众护卫哈哈哈大笑起来。 小头目怒道:“噤声,让护卫长听到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这才恢复队列继续巡查起来。 黑衣人头领摸了摸身后之人,身后之人又摸摸其后之人,依次摸下去,传递了动手的指令。小队刚走到黑衣人伏击范围内,黑衣人们一跃而起,一一对应捂住护卫们的嘴,用利刃扎穿了他们的心脏。拖到了一边。 这个小队的护卫全部被悄无声息地击杀了! 黑衣人甲低声道:“大哥,他们庄主都来了,我们还干吗?” 黑衣人头领低声骂道:“你猪脑子啊!我们不都干完了么!地上躺着的是什么?撤!” 黑衣人乙低声问道:“大哥,银子啊?!不拿了啊?” 黑衣人头领恨铁不成钢道:“你当银库是你家啊?银子想拿就拿?没看这里有七八百人!先不说进不进的去,就算能拿到你跑的了吗!别你马废话了!按计划行事,再不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啊!……”一声惨叫响寂在夜空。 齐小红身体一颤,惊道:“怎么了!” 众人听了表情皆有此问。 田参军面色凝重,提气施展轻功向发声处赶去,并道:“跟我去看看!” 李在珂更是紧张,庄主刚来就发生情况,未免过于失职,恐怕责罚难逃啊!为了将功补过,便使出十成功力赶去,竟然先田参军到。 落地之后,李在珂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道:奇怪了,刚才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突然反应过来,巡查护卫小队哪里去了? 突然听到李建军惊叫,这里有人!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一看之下,皆是愤怒不已。草地上横七竖八摆了七八具尸体,都是护卫的装束。显然巡查护卫小队的人全部遭难了! 李在珂大声对田参军道:“庄主,人肯定没走远,我去追!”说罢便要有所动作。 田参军喝止道:“回来!他们若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银库当如何?!先行回银库查看为要!”又缓缓道:“叫几队人来,将这几位弟兄带回去。明日我让账房给他们的家属发恤金。” “走,回去!”说罢纵身一跃,施展轻功查看银库去了。 众人来到银库前,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但田参军还是觉得有些不妙,断然不可能有人来此只为了杀几个护卫?! 银库大门一打开,众人鱼贯而入。 田参军一眼扫过,登时愣在了那里。 置放库银的的架子最后一排,竟空空如也!看样子,有一二十万两! (未完待续) 第十章库银悬 李在珂看到这样的情景,顿时面如死灰。“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了,“属下办事不利,请庄主责罚。” 齐小红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扫了一眼银架,正好空了两排,就是二十万两银子!心里暗自佩服:神不知鬼不觉弄走这么多银子,张老头还真是有一手啊! 瞅了李在珂一眼,又想:这下你还不死!二十万两银子,我看你怎么跟庄主交代!李在珂,你就乖乖地把鬼符交出来,好让我过过银库守卫长的瘾吧! 据齐小红所知,鬼符是田参军专门仿制战国时期的虎符做出来的银库钥匙。为了以防万一,田参军和李在珂各保存一半,合起来才能打开银库大门的锁。当然,田参军有没有第二套鬼符就不得而知了。 哪知还未等齐小红做完白日梦,田参军发话了:“起来吧,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齐小红立马就傻了眼,嫉妒之心飘然而起。李在珂犯了这么大的过失,庄主简简单单一句“我自有主张”就完了? “庄主。”齐小红拜道:“李在珂守卫长严重失职,丢了这么多库银恐怕难以服众啊……” 话音未落,田参军回手就是一掌,齐小红向后滑行了三四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通源钱庄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田参军震怒道。 齐小红惊了一身汗,田参军这一掌带上了劲力,将我击退却未让我受伤!这一手拿捏的极为精细,内力强而不聚散而不发!恐怕他也要能踏入宗师的境界了! “不敢!当然是庄主您说了算!只是这库银丢失如此之多,属下一时心急,所以才冒犯了庄主,请庄主恕罪!” 田参军挥挥手,道:“我知道你对钱庄忠心耿耿,否则句不会这么简单了。这库银丢的蹊跷,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齐小红和李在珂对视一眼,“不知,请庄主明示!” 田参军看了一眼李建军,“贤侄,你怎么看?” 李建军还在四处欣赏白花花的银子呢,突然听到田参军发问,倒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到进来之时田参军和李在珂一人拿出一块鬼头模样的东西,合在一起放进门锁,这才把锁打开。便道:“庄主,我不知说的对错与否,若是错了,还望庄主不要怪罪。” 田参军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李建军心里倒是有些想法。“没关系,你大胆的说,说错了不不怪罪你。” “进门之时,我见庄主和李护卫长拿了两个东西,合在一起打开了锁,我想那应该是银库的钥匙吧。当时因为好奇,我还特地瞧了一下,锁是新的,且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那么银子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我就想不明白了。” 田参军赞许道:“没错,银库的钥匙一分为二,我和李护卫一人一半,二人合力才能打开门锁。且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想要一次运走需要数百人!这么多人动静肯定不小。即便像齐、李二位这样的高手,也得五六十人才能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弄走!一个月前还清点过,并没有丢银子!也就是说银子就是在这个月内失踪的!看货架上的积尘,也怕是有一个月了!我说的是不是啊,齐守卫长?!” 齐小红听了田参军的话,慌忙解释道:“庄主,不是我干的,这么多银子我想搬也搬不走啊!再说了,没有钥匙,我也进不来银库啊!” 李建军听了齐小红的话,差点没憋住笑意,心道:你就算心里这样想的也不要说出来啊。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你对银库有想法了。 齐小红也是纳闷:一个月前银子就不见了?这么说银子不是被那么家伙弄走了?那杀了巡查护卫的是谁?难道真的是天星府的人干的?他奶奶的!不行,明天我得去找张老头问问! 田参军仰起头来,斜着一只眼看着齐小红,眼神里充满了无奈。 “我的意思是今天这并不算李在珂的严重失职,这件事却有蹊跷。追查银子的事,恐怕还是得从长计议!巡查护卫死的也是蹊跷。那些人杀了人就逃之夭夭,不知有何目的?”田参军自言自语道。 李在珂喜出望外:“谢庄主!”又看了齐小红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心道:好啊你个齐小红,原来早就看上了我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恐怕今晚这事他就是主谋! 齐小红与李在珂对视一眼,看出了他眼中的怨毒,却不以为然,心想:谁不知道钱庄里就我俩地位最高。若论实际权力,你还比我大一些。人往高处走,我想取你代之,有何不可。只是田参军这个老东西不知为何一直护着你!这次这么大的事都还包庇着你! 田参军脸色一变,阴森道:“今天这事就我们四人知晓,你们可明白?!” 三人正色道: “明白!” “明白!” “明白!” 齐小红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若这丢银子是外人干的,外人泄露了消息怎么办?” 田参军没有说话。 李建军看了看田参军的脸色,抢话道:“若是除了我们之外有消息泄露,岂不正中下怀?“ 齐小红没想明白,一脸茫然地道:“不是不让走漏风声吗?” 田参军听了这话一挥袖子,“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李在珂连忙跟上。 李建军碰了碰还在发呆的齐小红,道:“守卫长,泄露了消息不就有源头可以查了吗……” 齐小红一想,有道理!想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可前面把话都说死了,现在想改口都难了。想了一会儿没憋出一个字来,干脆就不解释,直接出去了。 银库外,田参军大声道:“李护卫长,今天来了几个小贼偷袭银库未成,倒是伤了我们几个兄弟。你明日去慰问一下他们的家属,孤儿寡母的恐怕以后日子不好过,这恤金一定要厚一点!听明白了没有!” 李在珂垂首抱拳道:“是!”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依小事1 宫长陈枢二人回了天星府,宫长陈枢屏退了左右,骂王林道:“你怎能如此不小心!若是被田参军捉了去,指挥使决计会放弃你。你若死了,我如何跟令堂交代!”言语虽是斥责,却深含关切之意。 天星府自建立以来便有这规矩,行动之时若是被抓住,若有重要情报,可先行把情报传出,再自行了断。若是无法自绝,天星府便会派出人手,诛杀被俘之人,以免重要情报泄露。话虽如此,法外不外乎人情,宫长陈枢与王林交好,这话只是吓他一吓。王林知道会如此,倒也淡定。 宫长陈枢深叹一口气,又道:“你我二人总角之交,你较我聪慧,如今怎么做了这糊涂事?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再去了吗?你这一做,我等谋划又险些功亏一篑!” 王林目光闪烁,道:“现在白水城可不知我们和通源钱庄两股大势力了。” 宫长陈枢神情一变,道:“你是说……” 王林脸上有些懊恼:“本来我去通源钱庄时神不知鬼不觉,当探查到客房时,突然听到破空声,一闪之下,才一脚踩空重落在瓦片上现了身形,被人发觉。” 宫长陈枢不以为然道:“你智慧高于我,武功却是平平。大成中期境界的人大有人在,你这大成初期的水准被发现很正常。” 王林道:“当时被发现后,我虽急于脱身,但也瞅见一人的武功路子,用的是南唐护国军的轻功法门。大人,你与他交过手了,觉得如何?” 宫长陈枢皱眉道:“说了多少次了,现在就你我二人,又无外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叫大哥。”想了想,宫长陈枢也觉得奇怪,道:“你是说那个年轻人是吧?年纪轻轻境界跟你不相上下,这倒不算什么,以此年龄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不少。奇的是以他的功力竟然能破我护体罡气!即便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也不大应该啊。除非……” 王林接话道:“除非用的是南唐护国军的金刚掌。金刚掌至阳至刚,专破护盾。大人……大哥你未用七成以上功力,罡气被破也属正常。” 宫长陈枢道:“不错。如今我已窥得宗师门槛,假以时日定能踏入宗师境界。到时这至阳至刚的金刚掌又能奈我何!”接着回归正题道:“你是说那年轻人是南唐派来的?” 王林道:“有这个可能。” 宫长陈枢自言自语道:“那就是了。如此看来,南唐的太子陛下还是不甘心啊。正巧当今皇上也不甘心缺了半壁江山,那就看看最后鹿死谁手吧!” 以宫长陈枢为首的天星府认为李建军是南唐派来的,他加入通源钱庄不过是想要将如今天下最大的通源钱庄收为己用。可天星府又何尝没有惦记着通源钱庄?通源钱庄银库内缺失的二十万两白银就是天星府所为。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建军并不是南唐的势力,而南唐势力也并非初次渗入白水城。 已是四更天,莺河两畔仍旧灯火通明。这里是白水城最繁华的地方。河里的画船上挂着灯笼,随着水波轻轻的摇曳着。渔家人白天打鱼,夜里便到这里撑画船,也就便多了一分收入,十天半夜可以为一家老小添上一个肉菜。 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云将月亮挡住了,没有风,月光也就难以洒下来。隔着云看去,满月也变得晦暗起来。 “喂,你们几个,站住。”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小巷的暗处走出来,叫住了正在街上游荡的四个人。这四人是城里的无业游民,最大的那个叫王海潮,拳头硬,是另外三人的大哥。二哥叫魏悦,三哥叫张陵肃,四弟叫魏雯,是二哥的亲弟弟。四人仗着自己年轻力胜,整天以欺负别人为乐,偶尔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时他们收了钱,甚至会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也都习惯了,不过就是去监房里住上几日,挨上几板子或几鞭子,就又出来了。给他们钱让他们干活的人会想办法让他们早点出来的,毕竟有些事得有人做。 四人回头一看,为首的王海潮道:“哟,大晚上的穿黑衣蒙着面,不怕官差把你当强盗抓进去啊!” 黑衣人道:“要抓也是抓你们,与我何干?” 四人见黑衣人有些不识抬举,就上前将黑衣人包围住,王海潮道:“怎么,叫哥几个干啥?”不给个我们满意的理由,你明天就得别人抬着你回去了。” 黑衣人故作惊讶道:“哦?为什么要别人抬着回去,我自己走不好吗?” 四弟魏雯道:“哥,别跟他废话,这腌臜东西就是欠揍,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其余三人一听有理,二哥一脚踹过去,空了。三哥一个上勾拳,空了。大哥王海潮瞅准了机会,一个下勾拳,这倒没空,打着了黑衣人的下摆,露出了他的腰牌。王海潮用力过度,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趴下的一瞬间,看到了腰牌上的几个大字——天星府。 “住手~!”王海潮伸出双臂挡住了想要动手的三人。 三人有些不明所以,四弟魏雯问道:“大哥,干嘛住手啊?” 另二人小鸡啄米般狂点头表示赞同。 王海潮讪笑道:“兄弟,得罪了!别怪兄弟,兄弟们这也是好几天没见着荤腥,心里有些烦闷!” 另三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大哥发现了什么,否则以大哥的脾气,这人今天怎么着也得在大街上过夜了。若是遇到天冷的时候,碰上倒霉的,倒霉鬼第二天就只能永远在卷平冈(乱葬岗)过夜了。 “兄弟你有话直说,我们又不是文人,不来那些酸腐气。找我们有事是吧?”王海潮换了一种口气对黑衣人道。 后面三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喜上眉梢,正愁没地方找乐子,就有人送钱来了。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百两,不知道你们干不干?” 王海潮四人一听,异口同声道:“干干干,有啥不能干的!” 五百两够他们享乐好几个月了。一想起飘香楼的美味佳肴和秀色可餐的人儿们,他们就有些兴奋。 第十二章依小事2 王海潮一听这价格,知道办的事可能不小。思索片刻,道:“老规矩,得保我们半月之内出来,医药费进补费另算。事如果太大,钱得加倍。” 黑衣人带着笑声道:“怕死鬼,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王海潮听了这话也不气恼,“挣钱就是为了活的开心,若是残手残脚甚至一命呜呼,还能带到地下去花吗?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兄弟的活如果太难,我们就不接了。”说着假装要走。他知道,一般这个时候雇主会加价的。他在赌。 张陵肃三人却有些沉不住了,异口同声道:“大哥……”毕竟好长时间没开张了,肉的滋味都快忘了。王海潮赶紧给他们递了个眼色。三人见了大哥的眼色,哪有不明白的,连忙收了表情,跟着假装要走。 黑衣人倒是一愣,这四人还挺惜命。“回来,这个任务没什么危险性,根本威胁不到你们。” 王海潮还是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笑话,危不危险你说了算?当然是我们说了算!看样子这事还挺着急,肯定得多要点,干一票多快活几天多好。 “你们可想好了,我说的五百两可是每人五百两!你们若是不干,有的是人干!” 黑衣人冷声道。 王海潮四人一听是两千两当下脑子就白了,娘亲诶!两千两!去监房挨上六十大板再关上一年都没问题啊! 再一听雇主好像有些生气了,四人立马麻溜地跑了回来,王海潮低着头,抬着眼,弯着腰,谄笑道:“干干干,这城里除了我们四兄弟,别人也干不了这活!说吧,让我们消失谁?” 黑衣人笑道:“整天都是打打杀杀,你们不累我都嫌累!是给你们个好事,保证你们欢喜。可能不给你们钱你们都愿意干。” 四人有些不明白,什么事还能不给钱就干? 黑衣人对王海潮道:“你附耳过来。” 王海潮将信将疑地把耳朵递了过去。 果不其然,王海潮听着听着眉开眼笑起来。 “怎么样,合不合胃口?”黑衣人调笑道。 王海潮兴奋极了,“就是不给钱……当然也说不过去。就是只给我们五百两,我们也干。”见黑衣人好像要改口又连忙补充道:“当然了,您给我们每人五百两,我们也收的理所当然,毕竟这活是个力气活,弄不好受伤了还得去看看大夫!现在这医药费可不便宜!” “如果办的令我满意,事成之后还有五百两。”黑衣人一字一顿道:“每人五百两!” 四人听了这话简直要疯了,四个人一人五百两加五百两,就是四个一千两!合起来就是四千两!四千两都够买个七等官光宗耀祖了! 黑衣人又道:“你们拿了钱就不能呆在这里了,这另加的五百两,就是你们的安家费了。”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都很坚定,有了四千两不呆在这里又何妨,天大地大,有了钱何处不能安家?有了这四千两,随便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岂不更好?比现在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强多了! 王海潮咬了咬牙,在手上啐了两口,搓了搓手,定下了决心。 “我们干了,不过你得先付一部分钱。” 王海潮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黑衣人诓骗我们呢?虽然不吃亏,挨顿打总是避免不了的。若是被打伤了没钱医,那就亏大了! 黑衣人从身上摸出一叠银票递给王海潮。“看仔细了,通源钱庄银票四千两,天下通兑。” 王海潮四人一下子就瞪直了眼,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王海潮颤抖着把银票接了过来,迎着光一张一张仔细地辨认。张陵肃三人立即围了上来,盯着王海潮手中的银票直流口水。 四张银票,王海潮数了又数,看了又看,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大哥……”魏雯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怜巴巴道。 “干嘛?”王海潮把头瞥向魏雯,目光依旧留在在银票上。 张肃陵、魏悦二人也学着魏雯,一起拉王海潮的衣袖,可怜巴巴道: “大哥……” “大哥……” 王海潮这才转了眼,愣愣地看着兄弟们,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手中的银票。 “好了好了,知道了。”王海潮不耐烦地道:“又不是不给你们,我看一会儿不行啊!”说着,一人发了一张。接着,又拿起自己那张仔细看了起来。 黑衣人等了一会儿,王海潮还在看,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不用看那么久了,都是真的。” 王海潮这才恋恋不舍地把银票放下来,回黑衣人道:“还有别的要求吗,没有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办。” 黑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去了。 四人美滋滋地把银票塞进胸口,又使劲拍了拍,脸上洋溢着幸福。 过了一条街就是飘香楼了。黑衣人让他们找到这里的一个卖唱的姑娘,艺名依依。这四人倒是老老实实来飘香楼办事了,他们也没打算携票潜逃。黑衣人一次把四千两都给了他们,就是告诉他们不要妄想拿钱不办事。有能力出这个钱的主,要了自己的小命简直易如反掌。只是这样龌龊的事他们那些人不愿意干,就只能找自己这样的人来干了。 四人进了飘香楼,问迎客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依依姑娘唱曲好听,我们兄弟几个过来捧捧场。” 迎客陪笑道:“依依姑娘确实在我们这儿,几位客人稍等,这就给几位叫去。” 四人确定没错了,就把迎客叫住了,“给我们找间房,再来一桌酒菜,我们要边吃边听。” 迎客很快就办妥了,在楼上收拾了房间,摆了酒菜,叫了人,收了钱就出去把门带上了。 四人坐下入席,几圈下来,酒酣微醺。王海潮满口酒气,问依依道:“你在这里干多久了?” 依依道:“这是第三个年头。”接着又补充道:“依依卖唱不卖身的。” 四人“呵呵”笑着,似乎笑中有话。 待到酒尽盘空,依依也唱够了曲目,赔了歉就要退出门去。 王海潮一把抓住依依的手肘,往后一拉,借力一甩,依依手中的乐器便掉在了地板上,依依也摔倒在了床上。 “你们……” “啊……” 衣带渐宽,飘香楼喧闹的欢乐声遮掩住了无力的绝望。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伪火并1 卷平冈,白水城外一座不知何时出现的乱葬岗。卷平冈的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坟墓。年代太久了,墓旁杂草丛生,遮住了坟墓的主体。墓前的石刻早已没了踪影,没人知道这是谁的墓。盗墓贼不知道光顾多少次了,如今墓室内空空如也。白天没人去关注过它,夜晚这里更是静的吓人,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如今,这座坟墓不再适合亡者居住,倒成了活人的避风港。 一队黑衣人在这夜色中悄然穿行。这些人正是在通源钱庄银库行凶的黑衣人。 “大哥,我们到这里干嘛啊?”黑衣人乙问道。 “问问问,整天只知道问,不知道自己想啊!长着脑子干嘛用的?不是给你当夜壶的!”黑衣人头领不耐烦道。 黑衣人乙被头领训斥了,心里有些委屈,嘟囔道:“我要是都知道了我不就当大哥了么,哪还轮得到你……” 黑衣人头领冷声道:“你若是不想活了,我倒可以成全你。”说罢,便没再理会这人,在坟墓旁一通乱扒杂草。翻找了一下好像没找到什么东西,抬头认了认方向,换了个位置继续翻杂草。不多时,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这洞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入。黑衣人头领也是无意间发现此洞,藏匿于此,即便被人发现,也会只被当是盗墓的贼人。 “跟我进来!”黑衣人大哥命令道。 众人鱼贯而入。地宫内,黑衣人道:“兄弟们辛苦了,大家先在此稍作休息。我回城内一趟。给你们弄点吃的。” 黑衣人头领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便把杂草恢复了原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宫长陈枢骂完了王林,心情好了些许,转而问道:“密道探的怎么样了?” 王林道:“这一个月来,已经探的清楚,大量密道如迷宫般蜿蜒曲折,据地形师判断,都在白水城范围内。离我天星府近的却一条都没有。地下的土层异常难以挖掘,且有人为干涉的迹象。可能是建城之时防止河水灌入做了防护……” “捡重点讲。”宫长陈枢有些不耐烦道。 王林接着道:“前几天发现了一条密道,直通城外卷平冈。” “哦?前人留下的密道通向坟地?这就有意思了。”宫长陈枢听到这话有了兴趣,继续问道:“出口找到了吗?” 王林道:“据地形师估测,出口的位置就在那座空墓内。但出口被堵死了,我已让人进行挖掘,今夜便能挖通。” 宫长陈枢如释重负,长吁道:“这二十万两银子终于能运走了。总放在地下我也不踏实。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让我找到法子了。”说罢,又摇摇头,干笑两声,叹道:“我堂堂天星府副指挥使,竟然沦落到借他人长眠之地来转移这堆粪土,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王林惊道:“大哥何出此言,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等把通源钱庄弄到手,那时大哥富可敌国,学出尘建立新国又未尝不可!” 宫长陈枢猛然变了脸色,斥责道:“王林,你怎么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宫长陈枢身受皇恩,指挥使又待我如手足。即便得手,这通源钱庄也是为他父子!如此做来,岂不让我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此话休要再提,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王林与宫长陈枢乃总角之交,宫长陈枢什么性格王林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哥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难不成大哥真的甘愿一辈子受李氏父子驱使?又或许……大哥是怕隔墙有耳?! 想明白了的王林连忙跪下请罪道:“属下知罪,陛下与指挥使情同手足,是属下妄言!请指挥使责罚!” 宫长陈枢没有接话,过了好久才转过身将王林扶起来,苦口婆心道:“为皇上做事,我向来都是忠肝义胆,否则皇上也不会放心派我到这里了。你即为臣子,理应对皇上忠心耿耿。为官之道,能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一个‘忠’字。做到了绝对的忠诚,自然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翠微阁后院掌柜的厢房还点着灯,此时张掌柜正襟危坐,仿佛在等什么人。 一个黑衣人轻飘飘地落在后院,大步向掌柜的厢房走去,如此安静的院落,竟听不到有脚步声。 张掌柜下午就把刘五他们这些打手打发讨债去了,黑衣人的到来,隔壁院子的伙计们竟无察觉。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掌柜抬眼瞧了瞧,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事情都办妥了。杀了银库守卫一队,共八人。没有露出破绽。” 张掌柜面色不变,声音倒变得尖利起来,质问道:“怎么就杀了这么点?” “回大人,我们动手的时候,田参军到了。为了不暴露身份,就提前撤回来了。” 张掌柜声音又变得平淡了起来:“也罢也罢,田参军到了,说明肖霖那边也办妥了。就让田参军和天星府斗吧。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大人,属下斗胆问一句,这通源钱庄田参军果真是出尘国的人?”黑衣人问道。 张掌柜“哼”了一声,“你当真认为一个普通人能在短短十八年做成天下第一钱庄,通吃南唐、北唐、出尘三国?他田参军在此置放数百万两白银何意?还不是为了让大家放心?天星府那些北唐的蠢猪再蠢也不会蠢到相信他田参军是单纯的商人。难道你比他们还蠢?” “大人英明睿智,属下不及大人万分之一!”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掌柜自视甚高,却也喜欢听人拍马屁。听了黑衣人的话,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稍稍得意,平淡说道:“你若能通观全局,你就是大人了。” 黑衣人忙点头称是,心里却觉得这话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一个黑衣人飘然落地,见张掌柜在房内看着自己,便快步走进屋内。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伪火并2 “都办妥了?”张掌柜道。 “都办妥了。”黑衣人拜道。 “听王冉说你提前把人引去了?”张掌柜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道。 “回大人,是。” “给我个理由。” “天星府的王林也去了。我当时和他离得很近,我怕暴露,打了他一发暗器。谁这小子轻功不咋地,一下子就让人察觉了。齐小红和一个年轻人追了上去,还和宫长陈枢交上了手。” “哦?宫长陈枢也去了?”张掌柜沉思道。 “是,宫长陈枢还吃了暗亏,被破了罡气。”黑衣人说出此话,仿佛一点都不惊讶。要知道,这两个黑衣人的境界不过大成中期,张掌柜的境界也才堪堪到达大成后期,宫长陈枢能有罡气已是奇事,被破了罡气更是奇中之奇。 此时张掌柜一言不发,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眼神倒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个消息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但对于白水城的势力头领来说,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都得重新好好掂量掂量。宗师级的人物不比常人!哪怕只是半只脚踏入宗师,也有以一敌百的能力。用在合适的位置,不亚于一只千人军队。目前来说对白水城没什么影响,但天下统一是早晚的事。毫不夸张地说,哪国军队有一位宗师级的人物,统一天下的成功率就加了半成。 宗师对军队最强的辅助作用便是其罡气。罡气呼啸,如同排山倒海。普天之下的将领几乎都是大成中后期。那大成后期虽只与宗师只差一个小境界,但却是无法逾越的沟壑。宗师若在军队中,守时可挡箭雨,突破攻城部队;攻时可在万人中取敌将首级!没了将领指挥布阵,人数再多不过一盘散沙,吹之即溃。宗师,可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 张掌柜站起身,道:“李肖霖,你速速回去召集他们来翠微阁,我怕事情有变。” 据张掌柜所想,宫长陈枢定不会无缘无故显露自己的境界。一定会有所动作。 李肖霖得了命令,问了王林具体位置,往卷平冈召人去了。 王海潮、魏悦、张陵肃、魏雯四人在飘香楼做完了事,为防止被人发现,就从莺河潜水出了白水城,打算连夜离开这里。兄弟四人走出了白水城一两里外,放开了心神,边走边聊,开心不已。 王海潮道:“你们打算怎么花这个钱啊?” 魏悦噗嗤就笑了,道:“还能怎么花,正常花啊!吃吃喝喝,找找姑娘开心开心。这钱够我花两三年了。最后留两百两,一百两找个婆娘,一百两买处房子。我琢磨着这样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是事儿,得找个正经事做了。对了,再生个大胖小子,让他读书认字,千万不能像我一样整天胡混。” 魏悦想了想,没什么说的了,就问魏雯道:“弟弟,你呢,这钱想怎么花?” 魏雯有些脸红,幸好在夜色下没人看的清。 “我啊?我也买一处房子,然后找个先生,整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让他教我读书认字。教不好,我就拿戒尺打先生手心。”说罢,又问张陵肃:“三哥,你呢?” 张陵肃想了想,严肃道:“我要去参军,凭我的本事,肯定能混个大将军!” 三人一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魏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气顺了点,问王海潮:“大哥,你呢,这钱怎么花?” 王海潮意气风发道:“飘香楼那样的,我开他几十家……不,开他几百家几千家,天下首富指日可待!什么田参军,靠边玩去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大哥,你这钱不太够吧,一家都开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降横财让他们冲昏了头脑,四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卷平冈。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打斗声。 张陵肃注意到了什么,“嘘,你们听,好像有声音!” 魏雯看了看四周,搭着魏悦的肩膀,战战兢兢道:“哥,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啊?这里好像是卷平冈啊……” 魏悦此时也发现了所处的位置,心里有些发毛,但做哥哥的怎么能在弟弟面前丢脸?“别乱想了,卷平冈怎么了?难道死认会从坟堆里爬出来亲你一口啊?!” “别说话,好像真的有声音!”王海潮仔细听了一会儿道。 魏雯吓得快要哭了,颤抖着说:“哥,我们往回走吧,这里看上去不太对劲啊!” 魏悦一把把魏雯打在自己肩上的手打落,为自己壮胆道:“怕什么,世界上又没有鬼,肯定又是谁在挖别人的坟,想弄点值钱的东西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海潮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前面有一个大墓,据说里面有很多值钱的好东西!虽然自己兄弟四人不屑于挖坟盗墓,但可以去捡捡漏啊。若是对方人少,甚至可以敲诈点钱啊!可没人觉得钱烫手! 打定了主意,王海潮低声道:“前面可能是做那下作勾当的!我们过去劝劝他们改邪归正!”同时给了魏悦他们一个你们懂得的眼神。 四人连枝同气,王海潮的想法他们岂能不知。魏雯还是有些害怕,扯着魏悦的衣服道:“哥,我们回去吧,前面如果真的不是人呢……” 王海潮和张陵肃像是没听到,径直往前去了。魏悦见了,急了,不耐烦地把魏雯的手甩开。 “要回你回,等回了白水城等着被天星府的人抓进去吧!你以为这钱那么好挣的?那个依依很可能是哪个有钱有势的人看上的。进了天星府,恐怕就出不去了。”说罢,追了上去。 魏雯回头看了看白水城,又看了看快要看不清了的三人,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哥,你等等我啊!” 在那一队黑衣人进入坟墓之前,早有人先一步进到了漆黑的墓室。 “不好,来人了!”一人道。 “嘘,小声点!来了多少人?”另一人道。 “不清楚!听声音至少有四五个。”“不好,他们向这边过来了!” “噤声!贴墙!见机行事!” 不多久,脚步声越来越重,黑衣人进了墓室。 这些靠在墙壁上的人极力稳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个个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些人在等待着,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击必杀的机会。敌众我寡,一招失误,全都没命! 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中,这些黑衣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目标,由猎人变成了猎物。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使用照明工具。墙边之人不能确定黑衣人的位置,单凭声音,无法做出有效的判断。没人想冒险,猎杀游戏就这样僵持着,等待着一个契机。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伪火并3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等待并不好受,对常人来说是一种煎熬,对这些特殊训练过的翠微阁黑衣人来说,也有些煎熬。 时间久了,有些人就按捺不住了。 “噔!”有人撞到了什么东西。 “谁?”黑衣人甲一惊,厉声道。王冉走了,此时的黑衣人队伍就由他来代为领导。 “别紧张,是我。”黑衣人乙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瞧你那紧张样儿,你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啊?这里乌漆墨黑的,除了我们,谁闲的没事大半夜的钻这里来啊!” 黑衣人甲没想搭理他,这个黑衣人乙就是嘴碎了点,武功倒还不错,否则王冉也容不下他。 黑衣人乙又开腔了,“谁带火折子和蜡烛了?”这里无聊的紧,这么大的墓,就算空了肯定也有很多稀罕物。我若是运气好,捡着个盗墓的遗留下来的值钱的宝贝,这辈子吃喝就不愁了!” 贴在墓穴墙壁边上的天星府的人心里一惊,一个个慢慢地把手摸到武器上了,一旦蜡烛点了起来,看到对方的具体位置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方全部击杀。 在洞穴口放哨的黑衣人甲有些受不了这个黑衣人乙了,无奈道:“火折子、蜡烛那些玩意谁带着啊,你就消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头领就给我们带吃的回来了!” 天星府的人听到这话,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进行搏杀了。即使自己在暗对方在明,毕竟现在对方人数众多,偷袭也很难占到太大的便宜。现在只能等待地下的同伴挖通地道来增援了。 其实黑衣人甲身上带着火折子蜡烛,只是不想给黑衣人乙用,谁知道这个人玩腻了蜡烛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不像头领一样能管的他服服帖帖,还是先稳住他等头领回来比较好。 还未等黑衣人甲静下心来,黑衣人乙又出声了:“你们听,什么声音?” “我说你,适可而止啊!”黑衣人甲有些生气了。 “不是,真的有声音!在地下!你们仔细听!”黑衣人乙认真道。 此话一出,墓室边上的天星府的人倒是暗自一喜,增援来了! 黑衣人甲原本没打算搭理黑衣人乙,但转念一想,觉得黑衣人乙说得比较严肃,不像是在插科打诨,半信半疑地伏耳贴近地面。这一听,还真听出了较为均匀的撞击的声音。难道是地震?仔细听听又不太像,地震也只是地动山摇,哪有这种声音?除非地下中空藏有东西,因地震产生碰撞才有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黑衣人们都静静地听着,墓室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天星府的人越来越紧张,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变得湿润,心跳越来越快。 黑衣人甲听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声音好像在移动,越来越近了。 不对,这是地下有人在挖掘地道! “大家注意了,这下面很可能是盗墓贼!这些发死人财的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听声音或许出口就在我们脚下。等他们一露头,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天星府的人也做好了准备,一旦同伴从地下钻出来,就立马展开袭杀,为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这样才有取胜的机会! 两伙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地下的人露头。 “谁心跳声这么大声啊?跟他妈打鼓一样。”黑衣人乙打趣道。 这心跳声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贴在墓室壁上的天星府的人。天星府的人心里暗道一声糟糕,看来只能在对方未发觉之前行动了。 没有人说话,黑衣人们一个个都是心平气缓的,哪能有这么剧烈的心跳声? “黑衣人甲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试探着问道:“谁在后面的墙边上?”这话一说出口黑衣人甲就意识到说错话了。这里除了黑衣人乙不怎么安静之外,其他人都是老老实实服从安排,没有人到处乱窜。刚才听到的黑衣人乙的声音,明显不在心跳声的那个地方!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是盗墓贼!想到这里,黑衣人甲慢慢蹲了下去。对方肯定会有所动作!千万不能着了暗器的道! 没人回答黑衣人甲的问话,回应他的,只有暗器的破空声。 “叮!”“叮当!”射向黑衣人甲的暗器没有击中目标,射在墓室壁上,又弹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黑衣人甲的暗器也激发了出去,“噗”地一声射中了目标。 心跳声的主人一声未吭,地上却发出了“嗤嗤嗤嗤”地鞋面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有人坐在了地上,命丧黄泉。这颗心脏永远也无法跳动了。 谁都没有去留意这个悲哀的过程,双方都已展开了拼杀,暗器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然而黑暗的环境下,暗器都没有准头,一刻钟过去了,竟再无一人死伤。天星府的人的契机也终于到来了。 随着一声巨响,墓室地面破开一个大洞,火光映了上来。 墓室内的情况这才清晰起来。一边是靠近洞口的翠微阁的蒙面黑衣人,有十数个。另一边是靠近墓室内壁的天星府的露脸黑衣人,加上倒在地上的那个,一共才四个。 黑衣人甲惊声道:“是你们!” 天星府的人一愣,有些不了解情况,这些人是敌是友?! 黑衣人甲先发制人,射出几枚暗器,击中地面上其中一个还在发愣的敌人,剩下两人躲了过去。 地下有人还不明白情况,以为上面的都是自己人,一跃而起,还未等地面上的同伴喊出“小心”二字,便被翠微阁的黑衣人割断了脖子。 “小心!这些人是敌人!”天星府的人终于喊了出来。 地下的人听了个清楚,一下子把挖铲投了出去,吓退了想要围杀的翠微阁黑衣人。天星府的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趁势接住挖铲,顺手在面前划出一条弧线,暂时逼退了对方。 地下的人不断涌出,黑衣人甲顿觉不妙,大声喊道:“赶紧出去!”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伪火并4 翠微阁的黑衣人甲认出了这些人是天星府的人。天星府明面上是北唐派来管理白水城的,实际上却是监视城中势力动向的。如今却在这里挖什么地道,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消息一定要传回去告知大人! 黑衣人甲边抵挡对方的进攻,脑子边琢磨着,一不留神胳膊被砍了一刀。黑衣人乙一脚把出刀之人踹飞,扶住黑衣人甲,笑道:“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些人都能伤到你啊!哈哈哈!”接着又道:“他们都出去了。”言下之意我们也可以出去了。话音未落,一把将黑衣人甲送到洞口,挡下了天星府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乙大喝一声,刀光一闪,逼退了面前的这些人。做出一个抛物的手势,同时喊道:“看我牛毫针!” 天星府的黑衣人们一惊,连忙收回了进攻的动作,做出防御的姿势,来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 黑衣人趁机通过洞口,钻了出去。“哈哈哈,你们这帮傻子,当真以为我有牛毫针啊!随便一个假动作就吓到你们了!哈哈哈哈!” 墓室内,这队黑衣人的头领也从地下钻出来了,看众人都傻傻地看着洞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还不赶紧追!” 没有一个动的。大家都怕洞口有埋伏。 “你们就是一群蠢猪!”黑衣人头领骂骂咧咧地从地上提起一具尸体,走到洞口,把尸体奋力往外一抛。 翠微阁的黑衣人果真上当,向尸体招呼了起来。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一闪而过,出了洞口,随手抓住一个正在攻击尸体的黑衣人的脖子,“咔哒”一声送他回了老家。 墓室中的黑衣人见头领出去了,鱼贯而出,各自寻了对手,拼斗起来。 翠微阁的黑衣人武功总体在天星府的这些黑衣人之上,无奈对手人数众多,一个回合下来,就死伤大半。 黑衣人甲目眦尽裂,但又无可奈何,寻了机会,低声对黑衣人乙道:“这次栽了,他们人太多了。我知道我们这队人里面你武功最高,有机会逃出去。一定要把消息传回去。” 未等黑衣人乙答话,便一掌把他送了出去。 “快走!” 这一声带了七八分的劲力,王海潮、张陵肃四兄弟也听到了。全都傻了眼。 “大…大哥,我们还是原路回去吧!这趟浑水我们根本淌不了啊!听那人的声音,起码是个大成前期的高手!高手都得含恨,我们过去了铁定是个死啊!”魏悦结结巴巴地低声对王海潮道。 王海潮脸上阴晴不定,现在如果逃跑,也许逃得了,也许会变成活靶子。如果不逃,安静地躲在这里,可能躲过危险,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甚至有可能来个马后炮,将那些人一军,得到他们弄出来的宝贝。但若是被发现,就难逃一死了。 王海潮的脑子里飞快地权衡了利弊,低声道:“走!悄悄地走!不要弄出动静了!小命要紧!我们刚弄到的钱还没花呢!” 话音刚落,魏雯“噌”的一下就窜出去了五六米,看得王海潮他们一愣一愣的,平时没看出来啊,这小子逃跑倒是挺快的! 想归想,逃命要紧。剩下三人也没愣着,猫着腰就往原路跑去。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亲自追了过来,显然要赶尽杀绝。黑衣人乙本想直奔白水城而去,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影,看起来不像天星府的人,倒是有些像赶路的旅人。顿时心生一计。朝那四人奔去。 王海潮四人没有正统的学习过武功,内功轻功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很快就被黑衣人乙追上了。 魏雯抬头一看,魂都差点吓了出来。眼前是一个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也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魏雯一个踉跄,差点扑在地上。黑衣人摇摇头,又指了指他的身后。 魏雯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后面只有自己的三个兄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再回头时,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不好意思了,明年的今天我会给各位多烧点火烛纸钱的。”黑衣人乙心里对这四个无辜的人道。 魏雯有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人是鬼?他到底让我看什么? 未等魏雯想明白,天星府黑衣人头领也到了。 “唰”的一声,黑衣人头领一刀横砍,落在最后的王海潮便身首异处了,大好头颅冲天而起,炽热的血液激起两三米高,“嗞嗞”地往外喷洒着,身体还在努力往前跑去。没了头颅控制的身体,跑了两步就伏在了地上。 未等血液喷洒到前人身上, “唰”的一声,又是一刀斜劈。魏悦身体一痛,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从肩到腰出现一道缝隙,上半身从躯体上滑落了下去。双手想要捧住上面那一半身体,可只有左手勉强摸到伤口,另一只手臂在下半边身体上,还继续着摆动的动作。 “噗嗤”一声,张陵肃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利刃从左胸口穿出,又缓缓退了出去。张陵肃想要回头看清楚是谁下的手。剧痛袭来,他脑子一白,就昏了过去。没有意识之前,他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的影子,很熟悉…… 魏雯没见到面前的黑衣人,想着回头告诉一下哥哥看到了莫名其妙地东西。刚一回头,脑袋便凌了空,见到了一具无头身体在奔跑。还未等他害怕,就再也无法害怕了。 这个过程说起来慢,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 黑衣人头领瞧也没瞧一眼,继续追赶黑衣人乙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一阵的剧痛让张陵肃慢慢醒了过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几个时辰还在一起潇洒的兄弟,现在都成了这副模样。 张陵肃想哭却哭不出来,甚至有些想笑。未等笑出声,无尽的悲凉穿过了他的左胸,让他格外的清醒。 王海潮告诉过他们,让他们干活的那个黑衣人有一个“天星府”的腰牌。 “是了,是了!绝对是天星府!杀人灭口来了!哈哈哈哈,四千两,换四条命!” “天星府!宫长陈枢!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张陵肃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张陵肃跪了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滴,想要叫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兄弟,对不起!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的!等我!我一定拿宫长陈枢的人头为你们祭奠!如今我自身难保,你们的躯体就随他去吧……”想到这里,张陵肃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看了看四周,张陵肃起身便要走。想了想,又挨个在地上的三具身体的怀里掏了几掏。 张陵肃看了看手中的三张银票,又看了看地上的身体,心道:“兄弟,反正这钱你们也花不上了,便宜我总比便宜外人好吧。你们的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的!安心去吧……” 夜色下,复仇的种子自此扎下了根。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将破晓1 李肖霖不知道的是,当他到达卷平冈中央的坟墓附近的时候,翠微阁的黑衣人已经被屠戮殆尽了。 天星府的人将最后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塞进坟墓里后,李肖霖出现了。血液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李肖霖直皱眉头,连忙用面巾围住口鼻才感觉好受许多。 这时,天星府的人也发现了李肖霖,以为是头领回来了。刚准备汇报情况,李肖霖摆了摆手,想把腥臭的味道扇远一些。突然想到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引起兄弟们的误会,又连忙把手放了下去。天星府的那人话到了嘴边,见李肖霖摆了摆手,以为头领不想听,也就把话咽了下去。 李肖霖和王冉手下的人并不熟,见对方没戴面巾,行了礼却欲言又止,以为是想征求自己是否可以不带面巾,便指了指自己的面巾,意思是:不行,面巾得戴,这是规矩! 天星府的那人一看,以为是头领让大家戴面巾,不疑有他,就把“首领”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李肖霖见众人整理好了装束,满意地说了声“走”,天星府的人就跟着李肖霖走了!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追翠微阁黑衣人乙追了半天,竟然追丢了!回去的路上想了想,怕还有这样的漏网之鱼,便也戴上了面巾。 李肖霖刚走不久,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就回来了。到了地方一看不好,人呢?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站在原地有些拿捏不准,心想:难道那些人有接应?遭了,调虎离山之计!想到这里,头领马不停蹄地向前追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一队黑衣人,都蒙着面。错不了了,接应的人就是他们! 看清了对方分布情况,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出手了。那一瞬间,快如闪电,两个人被捏住了脖子。这两人还未做出反应,捏住他们脖子的手一用力,二人就没了反应。两具尸体被轻轻放了下去。 接下来又是两个倒霉鬼。 待到第三对倒霉鬼出现的时候,大家发现有些不对劲了,队伍前行的声音明显变了很多。普通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这可是一队小成期的高手!李肖霖走在最前面,起初也没注意。第三对倒霉鬼被捏死的时候,喉咙发出的一声脆响,让他有所警觉。李肖霖猛然一回头,正好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捏着两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李肖霖来不及发出警告,“唰唰唰”三发暗器朝黑衣蒙面人飞去。 队伍里的人见“头领”出手了,此时也都反应过来了,迅速回头,确定了敌袭,朝黑衣人攻去。 天星府的黑衣人头领没有手下碍事,此时放开了手脚,用了九成功力,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次出招,必有死伤。 李肖霖心里在滴血,这可都是和自己一起为皇上效命的好兄弟啊!冲了上去,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天星府的黑衣人头领不与李肖霖纠缠,只管专心虐杀虾兵蟹将。不到一刻钟,这些小成高手便被虐杀一空。这才满意地和李肖霖交上了手。 二人缠斗了数百招,李肖霖渐渐体力不支,黑衣人却越战越勇。李肖霖一不小心露了个破绽,黑衣人看准了时机,一掌拍出,李肖霖来不及格挡,暗道一声:完了。 “啪”地一声,击打声响了起来。 李肖霖未感觉到疼痛,定睛一看,又是一个蒙面人! 这个蒙面人一脚将打向李肖霖的那一掌踢开了,否则李肖霖不死也得重伤失去战斗力了。 黑衣人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两个联合起来,挫挫这个老东西的锐气。这个老东西追了我好久,可累死我了。” 原来这个黑衣人就是之前逃走的翠微阁黑衣人乙,见黑衣人撤走了,又偷偷摸了回来。 说来也是巧合,李肖霖和黑衣人乙互不熟识,李肖霖只认得王冉,不认识他的属下。黑衣人乙也只认识王冉,并不认识这个李肖霖。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眼神一冷,心道:你小子还敢回来,今天就让你留在这里!又想:既然他们两个不认识,那么这队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头绪尚未理清,黑衣人乙就攻上来了。天星府黑衣人头领气沉丹田,右脚划半圈定住,侧过身子躲开攻击,迅速扎稳下盘,换守为攻,以肘部向黑衣人乙胸口击去。 黑衣人乙双掌重叠,挡下了这次攻击,“噔噔噔”在地上退了好几步才化解掉这一击的劲力。 “不愧是大成后期的高手,杀了这么多人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黑衣人乙道。 这话可是他的实话,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否则之前也不会逃走了。虽然他和黑衣人甲联手对抗能有一战之力,但也仅仅是一战之力而已,最终还是会溃败。 李肖霖和这个黑衣人老头交战的过程他看到了,看的很仔细。李肖霖和自己差不多水平,都是大成中期,二人联手说不定能打败这个老头。所以当李肖霖失手时黑衣人乙出手了。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听了黑衣人乙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着,趁机休息一下。同时与两个大成中期的人交手即便是他这样的高手也是有些吃力。 李肖霖和黑衣人乙对视一眼,双方的眼神里都透露着无奈,即便二人联手,想要留下这个老头,也不大可能。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在思考着,观察着,想要找出二人的破绽。即便自己是大成圆满,但毕竟也只是个大成。击杀那么些小成期的杂鱼,也费了不少力气。若是在全盛之时,倒是能同时接下并击败这二人。交手了许久,气力又用了不少,如今也不敢托大。若是短时间之内不能同时击败二人,逐一击败就是最好的选择。 翠微阁的张掌柜见李肖霖久久不回,怕出了什么意外,把王冉也派了出来。 王冉远远地看到三人在对峙,不知是敌是友,便藏了起来暗自观察。听到黑衣人乙的声音后,分清了敌友,便悄悄绕到了敌人的身后,想要两面夹击,置敌人于死地。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将破晓2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心里一动,头稍微侧了侧,大声道:“别躲躲藏藏了,大成中期的高手想玩偷袭?也不害臊。” 王冉知道被发现了,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 李肖霖一眼就认出了是王冉,心里一喜,这下有三成把握留下眼前这个人了。 “跟朋友这不算偷袭,顶多算是打闹;跟敌人就更好说了,这叫兵不厌诈。你我是敌非友,何来偷袭之说?”王冉笑道。 黑衣人乙也认出了王冉,对王冉喊道:“王冉,你的那些手下都被这个老头杀了,报不报仇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肖霖奇怪地看了看黑衣人乙,黑衣人乙也看看李肖霖。 黑衣人乙笑道:“没想到吧,我们原来是一伙的!” 王冉听了这话,立马变了脸色,随即又笑道:“阁下杀了我的人,不留下点东西当补偿,不太合适吧?” 天星府黑衣人头领道:“哦?还有这等好事?也对,几条贱命而已,值不了几个钱。这样吧,你算算死了多少,老夫折现银给你。”突然又惊叫一下,作懊恼状:“呀!老夫出来的急,没带钱怎么办?给老夫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说完,冷笑着看着王冉。 “我缺一把夜壶,留下你的人头刚好用得着!”王冉一刀砍了过去。 李肖霖、黑衣人乙见状,同时动了手,三把利刃同时向天星府黑衣人头领刺去。 天星府黑衣人首领暴喝一声,刀芒迸现,将王冉的兵刃斩断,迅速转换身形,将李肖霖、黑衣人乙的兵刃也斩断,纵身一跳,蹦出了三人的刀网。随即头也不回地凌空而去。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唉,三人围攻我老人家,不害臊,不害臊。” 李肖霖刚要追,王冉拦住了他。 李肖霖看着王冉,一脸地不解。 王冉摇了摇头,道:“不用追了,你轻功好,倒是能追上他。但你一个人又打不过他,不要白白断送性命。”说罢,查验地上的尸体去了。 李肖霖可以说是第一次和大成圆满地高手进行生死之战。以往与南唐的那些大成后期的高手交手,都是点到即止,也没发现他们如何厉害。渐渐的,这种思想就根深蒂固下来。认为大成中期和后期差距不大,只有到极其稀少的宗师境界才会拉开巨大的差距。如今与真正的敌人交起手来,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引以为傲的剑法在对方眼中什么屁都不算。若不是对方存着猫戏耗子的想法,加上自己超常发挥,哪能撑的了数百招? 这会儿见敌人逃离,心神放松,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了。心里只想着杀掉那人一雪耻辱,竟忘了自己根本没那个实力。听了王冉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起来。 黑衣人乙见李肖霖自己在那里傻笑,觉得奇怪,问道:“你笑什么啊?三个人才将一个人吓走很光荣吗?” 李肖霖也不解释,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武功境界提升上去。这大成中期的境界还是太低啊! 王冉一连拉下几个人的面巾,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看李肖霖和黑衣人乙,问道:“这些人是谁杀死的?我们的人呢?” 黑衣人乙连忙道:“我不知道,这个你得问他。他带来的,结果被那个老头杀光了。要不是我出手,他也死了。”说着,指了指李肖霖。 李肖霖一脸呆滞看着王冉,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们的人还能在哪儿?不都在地上躺着的么? 王冉目光转向李肖霖,沉住气问道:“你从哪儿带来的这些人?” 李肖霖摸不着头绪,便把过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黑衣人乙蹲在那里,边移动着挨个拉下黑衣人的面巾,边听着李肖霖讲故事。看完某一个黑衣人的面孔之后,刚想看下一个,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回头仔细看了看,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时,李肖霖刚好说到从卷平冈中央带人回去。黑衣人乙脑子里灵光一闪——没错,墓室! 连系前后,黑衣人乙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王冉奇怪道:“你笑什么?” 黑衣人乙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提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忍了一下,想要说话。可还是没忍住,又捧腹大笑起来。 李肖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竟让黑衣人乙笑得这么开心。恐怕娶了个美娇娘都不会有这样开心。 李肖霖耐着性子等黑衣人乙笑得差不多了,问道:“我是哪里做错或说错了吗?” 黑衣人乙刚把笑忍住,听了李肖霖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边抹眼泪边回道:“不……不是你的……哈哈……问题,是……哈哈……那个老头的……哈哈……问题!他也真是狠啊,对自己人……哈哈……下手都这么痛快……”又把自己的分析说了一遍。 李肖霖和王冉听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才勉强把黑衣人乙说的话大致理解明白。 王冉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肖霖更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心想:不太可能吧?对方的人会乖乖听我的命令跟我走? 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得不让他相信。否则,地上的这些人怎么解释?并不是王冉的手下啊! 这会儿黑衣人乙也笑够了,开始严肃起来。拿起几块牌子扔给李肖霖和王冉一人一块, “你们看看吧,牌子上面写的是什么!” 王冉定睛一看,牌子上面赫然印着“天星府”三个大字! 黑衣人又道:“如果还不信,我们去墓室看看便可知分晓。不过动作得快,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我们得赶在天亮之前把事情处理完!” 李肖霖二话不说,直奔墓室而去。黑衣人乙和王冉紧随其后。 到了之后,王冉一查看,果不其然,墓室中全是自己手下的尸体。 王冉看着那个大洞,目光有些闪烁。 “大哥,这个洞怎么办?”黑衣人乙问王冉道。 王冉没有说话。此时王冉心中想的可不止是洞的问题。天星府在白水城的势力,如今除了宫长陈枢,又多了一个大成圆满地高手。他们挖地道干什么?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魂归兮 天星府的黑衣人头领去了天星府,和宫长陈枢交流了一下,乘着夜色离开了白水城。 王冉和李肖霖带着手下的身份牌回了翠微阁,向张掌柜说明了一切。张掌柜出乎意料的没有骂人,只是叹息了一声。那一刻,他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天已破晓,夜里的这一切都过去了。又是新的一天。 白水城的守卫者,天星府的官兵们,正忙忙碌碌地准备着马车,准备开出城外前往卷平冈。 通源钱庄的人去天星府报了案,银库死了守卫八人。只字未提丢失的二十万两白银。 齐小红一大早来到了翠微阁,找张掌柜讨说法来了。 张掌柜的厢房中,齐小红道:“张起淮,你们这次可以啊,不声不响就弄走二十万两银子!……” 还未等齐小红说完,张掌柜打断了齐小红的话。 “什么二十万两银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掌柜眯着眼看着齐小红,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趁机多要一点信息费。冷笑道:“你这次给的信息偏差很大啊!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你们通源钱庄?我的人全死了,这个你怎么算?”一拍桌子,站起来道: “我是不是还得向你讨要一些安葬费?!” “张起淮,你不要跟我玩这手!我齐某人也不是吓大的!什么死人了,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当时就在场!你的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刚听到声音就溜得没影了!倒是我们通源钱庄死了八个护卫!”齐小红有些恼火,心道:张起淮明显就是想赖账,故意编些瞎话来哄我,就是想独吞那二十万两银子! “你们通源钱庄?哦,对,是你们通源钱庄!你们通源钱庄的银子又不在我这儿!全都被天星府的人弄走了!我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银子弄走,还用的上你这个蠢货?!” 张掌柜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这次损失了十几个人,全都是可造之材,现在自己还不知道怎么跟皇上交代。单单说自己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没准皇上一生气,罚喝几杯毒酒,自己还得谢主隆恩留了全尸? 齐小红刚想回骂过去,看了看张掌柜铁青色的脸,又不像是在说谎,气势顿时低了三分,喃喃道:“真不是你?” “天星府的马车你没看到?就是去拉尸体的!”张掌柜冷笑道:“我若是弄到那二十万两,就算全给你又何妨?你这么贪财,给你二十万两银子,你都能将你爹娘卖了,更别说区区一个田参军了。这么划算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干?!” 齐小红被戳中了软肋,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不是你们,那我就告辞了。回去晚了,庄主会起疑的。”说罢起身悻悻然便要走。 “等等。”张掌柜从怀里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齐小红,道:“约定好的报酬少不了你的。我不希望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了!” “哪能啊!绝对没有下次了,你放心好了!”齐小红接过银票,眉开眼笑道。 临近晌午的时候,天星府在通告栏张贴了告示。大意为:白水城王海潮、魏悦、张陵肃、魏雯四兄弟勾结山贼,妄图抢劫在夜间到达白水城的商队。幸有天星府暗哨及时发现,阻止了这次事件的发生。山贼负隅顽抗,不肯降服,天星府以付出数十名卫兵生命的惨痛代价才将其几乎全部消灭。山贼和叛贼的尸首悬城三日,以儆效尤。附叛贼张陵肃画像,悬赏四千两。 此时一扮作乞丐的张陵肃混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画像,听着识字的人大声诵读告示,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烈焰。 宫长陈枢!你好给我们兄弟四人面子啊!好给我张陵肃面子啊!四千两买我兄弟四人的性命!如今又想花四千两买我张陵肃的性命!四条性命八千两,真是金贵的紧呢! 听完了告示,张陵肃慢慢退出人群,学着乞丐的样子找了个阴凉地躺着睡觉。他倒也不怕被人发现,谁能想到他会扮成乞丐又回到白水城了呢?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张陵肃打算等到天黑,趁着夜色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待武功学成,再归来报仇!自己现在若找宫长陈枢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条小命千万得留着! 齐小红拿了银票,先回了趟通源钱庄,又兴冲冲地往飘香楼去了。 齐小红从小无父无母,一位退隐多年的江湖人士见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他并教他武功,弥留之际更是写了信向田参军举荐他,他才能有今天的作为。几年前,齐小红和卖身葬父的酉延依在飘香楼一见钟情,私定了终生。酉延依答应为齐小红守身如玉。齐小红答应酉延依一定会努力攒钱为她赎身。张掌柜的一千两加上以前攒下的银两,差不多能为依依赎身了,齐小红如何能不高兴? 齐小红刚到飘香楼,就大声喊了起来,言语中透露着无尽的喜悦。 “依依,我来了!我攒够钱赎你来了!” 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的人看着齐小红,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有认识齐小红的人见状,祝贺道:“恭喜齐卫长喜得良缘,这恐怕要传为一段佳话了……”还未说完,就被同伴拉走了。 齐小红听了恭喜的词,喜气洋洋,刚回过身去寻说话之人,却又没见踪影,不由有些奇怪。 整个飘香楼渐渐安静了下来。这可是飘香楼自开业以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偌大的飘香楼此时静的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非常清楚。 齐小红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下来。心里纳闷道:为何全场的焦点都在我身上?齐小红也没多想,可能是大家都为我开心吧!于是又恢复了红光满面的笑容,更加大声地喊着:“依依,你出来!我来迎你回家了!” 飘香楼的鸨母听到有人叫依依时,心里还有些烦躁:这事情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呢,谁又在鬼叫鬼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刚想骂过去,认出是齐小红,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竟愣在了那里。 听齐小红喊着:“依依,你出来!我来迎你回家了!”鸨母心里五味杂陈:当年若是有人这样待我,我也不必在这里做这等下作事了。 听着齐小红一遍一遍地喊着,鸨母有些于心不忍。 “齐卫长,你过来,到这边说。”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归魂兮 齐小红见是鸨母,高兴坏了,边向鸨母走去,边掏钱,边问道:“妈妈,我家依依呢?”走到鸨母面前把银票递了过去。 鸨母连忙挡住齐小红的手,哀叹一声把齐小红的手推了回去,道:“你跟我来吧。” 齐小红听了鸨母的话,心里一凉,脑子瞬间一白,脚也站不稳了,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看了看四周,依然是寂静一片。齐小红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颤抖着看着鸨母背影道:“妈妈,你实话告诉我,依依是不是出事了?” 鸨母侧过身子,道:“你跟我过来吧。看了你就知道了。” 齐小红是知道依依的住处的,“噔噔噔”几步冲上了楼,将鸨母撞了一踉跄。鸨母低下头,摇了摇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另一幅满是笑容的面孔。 “各位大爷吃好玩好啊,今个招待不周,多有得罪,多多海涵啊!” 客人们一想,是这个道理,我玩我的,这人有什么事与我何干? 飘香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齐小红站在依依住处的门外,手扬了扬,却放了下去。他不敢推开门,怕推开门之后见到的景象自己无法承受。 “依依,你究竟怎么了?你知道我在担心你吗?” 齐小红站在门外,站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久很久。客人们来来回回过往了好多次,他依然站在那里。 “是了,我今天带了钱来赎你,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这就找鸨母去!”齐小红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要离开去找鸨母换回卖身契。 “啪嗒”,是茶杯掉落的声音。 齐小红心里一紧,想都没想推开门冲进了屋内。 依依面色苍白,手还保持着拿茶杯的姿势。见来人是齐小红,依依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朝齐小红扑了上去。 齐小红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依依。依依双手一推,齐小红淬不及防,退了几步,跌倒在了门外,眼睁睁看着依依关上了门。 “依依没事!太好了!依依没事!”齐小红心里激动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齐小红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但又有些疑惑,鸨母是何意?难道依依有了新欢?又或是被别人赎了身? “依依,你开门!”齐小红坐在地上拍打着门板,可是没有人回应。想要撞开门板却又怕伤着依依。思来想去没有头绪,齐小红苦恼不已。 对了!鸨母!去问鸨母!齐小红迅速爬起身跑着找鸨母去了。 门内的依依早就哭干了眼泪,听见齐小红离开的动静,心里竟多了一丝宽慰。 “永别了,齐小红大哥……” 齐小红刚跑出没多远,就和鸨母撞了个满怀。未等鸨母跌倒,齐小红抓住鸨母的双肩问道:“妈妈,依依究竟怎么了?她没死啊,你干嘛要吓我?依依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把把我推了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一连串的问题从齐小红的嘴里说了出来,齐小红目不转睛地盯着鸨母,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鸨母被齐小红看得心虚,目光不断闪避,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齐小红见鸨母不说话,便将鸨母摇晃起来,希望她能清醒过来。 鸨母被晃的心烦意乱,索性就全盘托出了。 “依依姑娘失身了!昨晚来了四个人,指定要依依姑娘作陪。我告诉他们依依姑娘卖艺不卖身了,就下楼招呼客人了。谁知道……谁知道……唉!” 齐小红听了鸨母的第一句,立即就明白过来依依为什么不愿见自己了!转身就向依依的房间跑去。 透过门纸,齐小红未见着依依在门边,用力推了推也没能推动,门在里面栓住了。齐小红运起十成功力,调动十成小心,一掌将门打飞,又迅速将门接住,放在一旁。瞅了瞅门边没有依依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 齐小红环顾一周,看到了拿着碎瓷片对准手腕正欲割下却被自己吓呆了的依依,抬手将瓷片打落。此时依依也缓过神了,突然再次受到惊吓的的依依心力交瘁,双眼一翻,晕了过去。齐小红连忙冲过去将依依拦腰抱住。 不多久,依依悠悠醒了过来。又挣扎起来。 “依依,你不要怕,我在这里。”齐小红温柔地安抚着依依。 依依脸上淌着泪痕,听到齐小红柔和的话安静下来,没再反抗。心里是无边的绝望。 难道,这就是命吗? “齐大哥,你是来迎娶我的,对吧?” “对对,娶你,我现在就娶你!”齐小红哭成了泪人,却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道。 “谢谢你,齐大哥。可惜我不能嫁给你了。我不配……” 依依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起身拔出了齐小红的佩刀,想要在脖子上划上一刀。蓝和眼疾手快,打落了长刀,可还是晚了。锋利的刀刃划过依依的鼻子,落在依依的脸上。朱砂珠子一颗一颗地沁了出来,在蓝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钻进依依的衣服里。衣服上瞬间开出一朵朵桃花,最后连成一片红霞。 齐小红连忙点了依依的昏睡穴,手忙脚乱的从身上摸出止血粉,颤抖着洒在依依的脸上。 此时鸨母也过来了,站在门框的正中央。看着齐小红做着这一切。齐小红抬头看了看鸨母,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银票,扔在了地上。将佩刀归了鞘,双手抱起依依,向门外走去。 鸨母盯着依依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看了一会儿,看了看齐小红,又看了看地上的银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唉”了一声,让出了门,让齐小红过去。 齐小红抱着依依下楼的时候,喧闹的飘香楼又慢慢开始变得安静。所有客人都默默地注视着齐小红,一直目送他到大门口。齐小红仿佛挡住了街上所有的声音,飘香楼里此时寂静得可怕。 鸨母追了出来,大声喊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如响雷般在齐小红耳边炸起。 “齐卫长,那四人是王海潮、魏悦、张陵肃、魏雯四兄弟!”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鸨母。不过此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齐小红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鸨母,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转过身,抱着依依大步向前走去。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库丁盗 田参军一夜未眠,一大早又去了银库,和银库守卫长李在珂商量事情去了。 银库中,田参军看着空空的架子精神有些恍惚。他这个天下首富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却很辛酸。赚来的银子大多充了出尘国库,一部分维持天下的钱庄运营,最后的一点点放在这里当作准备金稳住南北唐。为了这么些银子,自己费尽了心思,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凭空消失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下可怎么向皇帝交代?! 冥思苦想了一夜,田参军想到了一种比较合乎实际的可能——库丁盗银。 库丁盗银自古有之。相传北方的游牧民族入主中原,建立了新的政权。中期国家渐渐安定,国库也渐渐充实。国库的库银常年累月无需动用,越积越多,看守国库的库丁门守着巨额财富,也渐渐眼红了起来,动起了歪脑筋。 在这个政权之前,国家征收赋税一般都是收粮食。后来呢,统治者一想,收粮食多麻烦啊!运输麻烦不说,还得建个大粮仓来置放。还要担心腐败发霉、被老鼠偷吃等问题。干脆就换成了直接收银两。银两不会腐败,放几百年都照样用,还省地方。 可收银子又有一个问题,老百姓交上去的大多是碎银子。地方上往上交的时候交接统计太麻烦,就得铸成一锭一锭的元宝。可以前的银子又不像现在纯度那么高,杂质炼去了就会有损耗,官员就把这损耗的部分中饱私囊了。 库丁们不敢在入库的时候直接拿,等入完库了再拿也是一样。反正银子那么多,少一点也没人能发现。 可每次入库动辄几十万两的银子,总不能几个人慢慢搬吧,这得搬到猴年马月去?所以库丁的人数也多。若是人人拿上几个元宝,蚂蚁搬家也得把银库搬空喽!上面的人就制定了一系列规则,比如搬运银两的时候换衣服啦,搬完了还要脱光了蹦蹦跳跳走一圈啦,等等。就是怕有人私藏。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有张良计,我还有过墙梯呢!有些库丁就想出了一个法子,用屁股藏银子! 田参军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对着空架子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对李在珂道:“李卫长,你怎么看?” 李在珂哪里知道怎么看,库银凭空消失他也百思不得解。当初银库选址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这里土质坚硬,石块众多,极难从地下挖掘地道。加上银库四周重兵把守,守卫森严,进入银库还需要两个人用钥匙合力才能打开。理应来说应该万无一失了。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只是为了防止不长眼的小毛贼来捣乱,就像昨晚的那样。 但毕竟银子是在自己的看管之下消失的,自己也难辞其咎。 “属下办事不利,请庄主责罚!” 田参军愣了愣,叹了一声道:“这事与你没关系。我们这里可能出了奸细。他们里应外合,才能在每次开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银子弄走。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便从这最不起眼的后排开始。后来见没人发现,胆子就大了,直到把后排库银全部盗出,被我等发现!” 李在珂听了田参军的话,心里有了决断,但还是不敢直接说出口,试探着问道:“庄主,你是说那一类人……” “没错!就是库丁!”田参军斩钉截铁道。 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田参军对李在珂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李在珂受到鼓舞,顺着田参军的话继续分析道: “内有守卫盗银,那么外部谁来接应呢?”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从眼中看到了答案。新来的只有一个人! “李建军!”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有大成期的境界!试想一下,又有哪个人能在完全没有背景的情况下达到这个程度?纵使天纵之资,也得有相应的功法才是!”田参军冷笑起来:“刚好在我吃饭的地方显露武功。又刚好刚被我带回钱庄,宫长陈枢就派人来捣乱。齐小红去追时,又刚好看到宫长陈枢被他破了罡气?先不说大成初期能不能破半步宗师罡气的问题,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碰到一起?!这人明摆着就是宫长陈枢那个老东西派来的奸细!” 李在珂接话道:“属下也正有此意。他刚来银库,银库就出事了。死了八个护卫,行凶的人影子都看不到一个。这明摆着就是做戏给我们看的!” 说到这里,李在珂又有了新的疑问,对田参军道:“庄主,那丢失的库银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找宫长陈枢讨要?” 田参军叹了一口气,道:“不用啦。这会儿银子肯定都已经运送走了。我们又没有直接的证据,单凭我们的推断,那个老东西决计不会承认的。”又冷笑道:“今天他们拉回来的那些人,哪里是山匪强盗?明明就是分赃不均,起了内讧,自相残杀所致!卷平冈那边,我差人去看过了,地上留下的痕迹可是规整的很!是训练有素之人结阵攻击留下的。山匪们有心思搞这个配合?笑话,天大的笑话!敲山震虎?震的可不只是我田参军!” 李在珂静静地看着田参军,没有发一句话。他也收到消息了,死掉的天星府的卫兵,全都是被一击致命。且有相当一部分是小成后期的高手。这么多小成高手联合起来,结阵对抗,都相当于一个大成后期的高手了。哪怕让田参军去,都不容易全身而退。能将其全部击杀,也得受不轻的伤。能这样轻描淡写完成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半步宗师的宫长陈枢了! “这样,你先查一查最近几个月进过银库又比较反常的人。宫长陈枢都欺负到我田某人头上来了,我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找个时机将他一军!以报我心头只恨!” 李在珂得了命令,行礼称“是”。想了想,又问道:“那皇上那边……” “皇上那边我自会禀明。只不过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田参军沉思片刻道。 “不敢,这是属下份内的事。”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木之玲 田参军从银库回来,想找齐小红再问问昨夜与宫长陈枢交手的情况,自己好多做准备。可转了一圈没看到齐小红的影子。问其他人,都说没看到齐卫长。 田参军心里有些恼火。这个齐小红,越来越放纵了!不好好呆在钱庄,肯定又是去飘香楼鬼混了! 钱庄掌柜的看田参军有些奇怪,问道:“庄主,您在找齐卫长吗?” “掌柜的,您知道?”田参军道。 “齐卫长一大早就出去了。后来急匆匆得回来了,又兴冲冲得出去了。”掌柜的道。 “听他说什么钱够了。哦,对了,去赎身。”掌柜的又补充道。 “岂有此理,还真去赎那个**去了!看来是我给他发的饷钱太多了!”田参军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男大当婚人之常情,他齐小红娶一个良家女子,即便是个女乞丐,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他竟然想娶一个青楼女子!这算什么!是存心给我丢人的吧! “田大,田大!” 一个身穿锦服,身材瘦小的人听了田参军的呼唤,快步走了过来。 “庄主,您叫我?” “去,找个人到飘香楼把齐小红给我找回来。别让他在那里给我丢人现眼。” “是。”田大看了掌柜的一眼,恭敬的说道。 “对了,你替我给他捎句话,他若是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就不用进通源钱庄的门了……”田参军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田大呆呆地看着门外。 田参军回头一看,齐小红怀里抱着个女人,正在向通源钱庄走来。 田大看到这种情况,很自觉的行礼后一言未发退下了。庄主和齐护卫长恐怕要闹矛盾了,自己一个小角色还是不要掺和在中间比较好。 “哟,这不是齐大护卫长嘛,什么风把您吹回来了啊。哟,怀中还有个美娇娘啊!看来我是要喝喜酒了啊!”田参军看了一眼齐小红,眼睛微微一眯,故作惊讶道。 “庄主……”掌柜的刚想说点什么,田参军一眼瞪了过去,掌柜的连忙闭上了嘴。心里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话了,庄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齐小红仿佛没有听到田参军的话,淡淡地看了田参军一眼,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站住!”田参军真的要气疯了,厉声道:“这个门你可以进,她不能进!” 堂中的客人一下子就被田参军的声音吸引住了。一个客人小声地问旁边伺候的伙计道:“这人谁啊?这么威风?”附近好奇的客人也听到了,围了过去。伙计压低声音答:“这您都不知道,这是我们通源钱庄庄主啊!”“那旁边那个人呢?”“我们通源钱庄的守卫长。”“哦……”客人听了伙计的话,若有所思。 齐小红呆呆地看了田参军一眼,缓缓说道:“她受伤了。我带她进去给她处理一下。” 田参军扫了依依一眼,这才看到她脸上的血珠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迹。又迅速将转移到齐小红身上。 “那也不行,她受伤了自然有飘香楼的人处理,也轮不到你来大发善心。” “他现在是我的人了!”齐小红坚定地说道。 田参军见齐小红冥顽不灵,竟然敢跟自己顶嘴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息都变得急促了。 大成圆满的高手如此,可见田参军是真的气坏了。 “你若要娶她,就别再进通源钱庄的门!”田参军下了最后通牒。 齐小红头也没回,抱着依依进了通源钱庄。田参军看着齐小红的背影愣了神,他没想到齐小红竟真的忤逆自己。 “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走。”齐小红的声音传了过来,戛然而止。 此时通源钱庄鸦雀无声,办理兑存的客人们的目光也都聚焦到了这里。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看着事态的发展。钱庄的账房、掌柜、伙计们也都不自觉停下手中的事情,和客人们一起看着。 齐小红拐了个弯,消失在田参军的视线中。这才觉察到大堂内特殊氛围的田参军猛一回头,扫了一遍大堂,钱庄的账房、掌柜、伙计以及客人们连忙躲着田参军的目光,大堂内又热闹起来。 没过多久,齐小红出来了。有客人不经意看到了齐小红,连忙蹭了蹭身边的人,大堂内又变得鸦雀无声。 齐小红背着一个包袱,双手抱着依依,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他的步伐一跳一跳的。齐小红走到门槛前停下了,客人们的心也都揪住了——这一步出去,恐怕就不能回头了。 大家把目光转向了田参军。 田参军没有说话,他想知道齐小红是不是真的要为了一个**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齐小红依旧没有回头,声音依旧风轻云淡:“田庄主,谢谢您收留我。我记您的恩。但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娶。我答应过她。” 话音刚落,齐小红毅然决然地抬起了脚,踏过了门槛,大步向前走去。 田参军也愣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嬉皮笑脸,欺软怕硬,又迷迷糊糊的齐小红吗? 此时在田参军的眼中,齐小红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很陌生,变得田参军不认识了。 大堂内的客人们全都松了一口气,唏嘘不已。还是踏过去了啊。这一脚,代价是真的大,通源钱庄可是不差钱的主,护卫长位高权重,待遇可是极好的。这就相当于把一块和氏美玉砸毁了,令人心痛。 看着齐小红远去的背影,田参军有些后悔了。转念之后,却又咆哮了起来:“齐小红,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和你的女人一起去地老天荒吧!” 这一刻,田参军终于还是想通了。良家也好,风尘也罢,每个人总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们过的开心,也就随他们去吧。 齐小红的背影终究还是消失了。田参军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位女子的音容笑貌,和女儿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化为一个活生生的可人儿。 田参军摇摇头,也许是自己太过执念了吧。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魂归生出蓬勃朝气 齐小红走了,毅然决然地走了。 田参军自己不便出手,原本打算让齐小红将李建军制住。如今齐小红走了,总不能让李在珂从银库过来做这事吧? 这一天,田参军忧心忡忡。这一夜,田参军又是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田参军让人把李建军叫了过去。 “庄主,您找我?”李建军见到了田参军,边行礼边问道。 “贤侄,你在我这还住的惯吧?”田参军撑起一副笑脸道。 “承蒙庄主抬爱,小侄在这里住的舒心。”李建军感激的说道。但又不太明白庄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贤侄可还记得到白水城多久了?” “算上今日,是第三日。”李建军恭敬地回答道。可愈发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田参军失了得力干将,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道:事情都败露了,你还在这里装傻充愣?便开门见山道:“贤侄,通源山庄一连出了两件大事。一是前天晚上银库守卫被杀,二是昨天护卫长离开。现在庄里混乱不堪,各种事物搞得我焦头烂额,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李建军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这是在送客了。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但毕竟人家帮忙抵付了饭钱,还收留自己呆了两日。自己感激都来不及,其他想法是想都不能想的。 “谢谢庄主热情招待,小侄家中还有一些事物要办,正要跟庄主辞行。庄主要处理庄内的事物,我也不便打搅了,告辞。” 李建军刚想转身离开,又被田参军叫住了。田参军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李建军道:“贤侄此番回家办事,想必也会用到银两。老夫这里有一些薄银,给贤侄解燃眉之急用。” 李建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方才心里还记着庄主帮忙抵付的一百两银子,转个身就几乎忘了个一干二净。若是真的忘了,岂不是就成了言而无信之徒?已经欠下的银两尚未还清,怎可再接受别人的馈赠? 李建军连忙推辞道:“庄主万万不可,小侄尚欠庄主饭钱,这样不太合适。” 田参军在心里冷笑道:还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二十万两银子都送给你们了,还在乎这几千两?!嘴上却豪气万丈地说道:“都是一家人,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找老夫。老夫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办!” 李建军仍要推辞,又听见田参军说道:“贤侄如今孤身在外,许多地方都用得着银两,这些就当老夫借与你的,他日你可得连本带利一并还清!” 田参军的“连本带利一并还清”说的是轻巧,其中还有别的意思,说的是他那二十万两白银。今日你损我二十万白银,他日要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 李建军哪里能知道田参军心中所想?想想也是,自己没有营生的手段,如今又不能再这通源钱庄呆下去,若是再遇到翠微阁那样的黑心店家,消费一两银子就得百倍奉还,这几千两银子还不一定够用。想到这里李建军又有些牙根痒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庄主,小侄这就告辞了。”李建军拜谢了,转身往门外走去。 “田大,田大!” “庄主,您叫我?” “你去送送贤侄。”说罢,给了田大一个眼色。 田大哪有不懂的道理,连忙跟了上去。 李建军听了心生感激,没想到这田庄主如此重情义,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帮了自己好几次。如今离别之际,还差人送自己一程。便回头再对田参军行了一礼。田参军也是回了礼。 田大送李建军出了通源钱庄的大门,恭送了李建军,李建军头也未回一直往前走。隔了十几米,田大悄悄跟了上去。 李建军出了白水城,径直往家里去了。田大跟了数个时辰,眼见着要进山了,便回去复命去了。 李建军仍是浑浑噩噩地走着,一路上竟未能发现有人在跟踪。直到走到山脚下的村口,才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看了看四周,却已经到了池塘前面。池塘有四五亩的面积,池塘里的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村民的饮水也都在这里,因此村民都对它十分爱惜。至于日常的洗衣,放饮牲口等,都在池塘的下游。为什么说是池塘下游呢,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水是活水。上游承接着山上的山泉,下游汇入附近的小河。 李建军双手聚碗,捧起一捧水喝了个痛快,又捧起一捧水洒在脸上,为身上带来一丝清凉。李建军抬头看看半山腰家的方向,突然想起来父母未曾在家,情绪又有些低落,缓缓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心里想着:父母不在,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站起身来向北去了。 直到黄昏时分,肚子咕咕响起,李建军才暗道糟糕,竟忘了买些干粮。四下看去,虽然还在官道上,附近却丝毫没有人烟的迹象。李建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太阳彻底不见了踪影,天边的那一片金色的云也缓缓变红。直到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夜幕降临了。李建军一个人走在路上,背影有些孤单。 李建军和父亲外出打猎时,父亲总是嘱咐他要赶在太阳落山回家,一旦入夜,恐有豺狼等猛兽出来伤人。夜间人的视力极差,即便武功绝顶的高手都有可能马失前蹄。李建军一直记着这些话。眼见实在寻不到人家,就近找了一株枝干粗壮的大树,“蹭蹭蹭”脚蹬着树跃了上去。 野外的夜晚,树上会安全许多,但也不是绝对的。大到虎豹小到蛇蚁,都有上树的本领。即便躲在树上,若是遇见虎豹,也是没有用的。不用想着有逃跑的可能,只能默默祈祷不要被发现。若是被盯上,落单的普通人就只能道一声呜呼哉,引颈待咬。身强力壮之人倒是能与花豹一搏,但若遇上老虎也难逃一死。蛇蚁虽小,胜在毒性强大,被咬伤,也极为麻烦。有经验的山人,一般都会配制一些驱虫药粉作为应对。 李建军找了一根合适的树杈,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休息起来。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时刻警觉着。一旦附近有风吹草动,便睁开眼睛仔细确认一下。 第一次远行,孤独而又充满新鲜感。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劫粮车1 微凉的晨露滴在李建军脸上,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觉醒来,星光已稀,东边泛白。虫鸣声在耳边慢慢放大,恢复到了正常的声音。这一夜相安无事。 伸了伸懒腰,抖了抖精神,站起身来眺望四周,树木笼罩着黑色的淡淡的影子。舒爽的微风掠过,给人一种抚慰,心情是如此的平和,安宁。遥望天边,红色的太阳从东边蹦了起来,慢慢地变成金色,刺得瞳孔微缩。双眸是如此的清澈,无瑕。黑色的影子彻底散去,万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缕阳光照在身上,李建军阴郁的心情瞬间便被明媚的阳光冲散了。 李建军长啸一声,向不远处的大树跃去,在枝干上落一下脚,又跃向下一株大树。远远望去,犹如一只灵活的松鼠。 这一日里,李建军不知疲倦的一路向北行进,饿了就抓些野物烤来吃,渴了就寻些野果山泉解渴。夜幕降临依旧找株大树在树上休息。这一路上,虽然见到不少村落,李建军也未去投宿,他在享受这种放荡不羁的自由。 第二日,李建军便没了前一日的洒脱。烈日炙烤着大地,顶着烈日前行的李建军渐渐感到头昏脑胀,有中暑的迹象,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鲁莽。休息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感觉好受许多。后面就趁着阴凉赶路,日头升到头顶便停下来休息。这样一来,每日行走的路程就少了许多。 又过了十多日,李建军跨过两条河道后突然心生感悟,停了下来。回头细细看去,之前那条河与这条河,两条河仿佛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一样,河水泛黄,河边泥沙淤积。即便这个程度的水质,竟然还有渔人在撒网捕鱼。一网下去,网底尽是些泥沙,泥沙上面却是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儿。这不禁让李建军不禁啧啧称奇。 想起家门前那清澈见底的池塘,李建军莞尔一笑,放慢了脚步继续前行。但不知道自己的终点究竟在哪里。 “呔!”有人从路边跳将出来,大喊一声。 李建军定睛看去,是两个中年汉子,皆是络腮胡须,浓眉大眼,一张黑脸,身上穿着麻布小褂,手里提着砍柴刀。唯独不同的是,一个高一个矮,矮的那个看起来特别胖,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 这二人一唱一和道: “此山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打此处过。” “留下买路财。”“把命留下来。” 矮个子瞪了一眼高个子,高个子一见顿时垂头丧气起来,半蹲了下来。 矮个子边敲脑瓜崩便骂高个子道:“说了多少回了,啊?我们只求财!要命有什么用!” 二人突然出现在李建军眼前时,李建军倒还有些意外,这会儿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这双胞胎哥俩在干什么,总之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矮个子骂完了,把砍柴刀一举,对着李建军不耐烦地道:“看什么看,把钱交出来!否则你这胳膊腿就得少上一两个了!” “对!少上一两个!”高个子应和道。 李建军觉得很奇怪,看看四周,也没别人了,反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废话!不是跟你跟谁啊……”高个子道。 “别他妈的废话,再罗嗦一句,卸你一条胳膊下来。”未等高个子说完,矮个子色厉内荏道。 其实这也不怪他俩,第一次出来打劫心里确实有些紧张,心虚很正常。至于他俩为什么要落草为寇,就得从前几天说起了。 这天,兄弟俩刚从地里回到家,就看到乡长带着一群衙役在挨家挨户的征粮。兄弟二人就觉得奇怪了,以为是那些人家没有交足,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家的的徭役都交足服满了。 可兄弟二人的晚饭还没煮熟,乡长就到了,催他们赶紧把粮食税交了。矮个子哥哥就陪着笑,说已经缴纳过了。可谁知乡长说要提前缴纳来年的!未等兄弟二人反应过来,衙役们就一拥而上,除了留了一部分给他们做种子之外,其余的全搬上车拉走了。兄弟大眼瞪小眼得看着锅里,不知道该不该吃。吃了这顿可就没下顿了!剩下留作种子的万万动不得!可小麦刚收割完,现在种也来不及了,剩下的几个月该怎么过啊? 兄弟二人一合计,反正都是一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上山去!兄弟二人说干就干,带上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就那点种子值钱了),打包了衣物,连夜投奔瓦岗寨去了!到了瓦岗寨,寨主颜元亭对他俩不冷不热,说要考校考校他俩,就有了此时李建军看到的这一幕。 李建军心里觉得奇怪,我跟你俩素不相识,为何要给钱啊? 三人个人就在那里站着,一起大眼瞪小眼。慢慢的,兄弟俩手里都捏出汗了。矮个子一看,不行,一直站在这里不是办法啊。试探地说道:“要不,你少给点?兄弟第一次出来干这个,遇见你也是有缘,就给你个优惠,你拿一两银子出来,就放你走。” “一两银子是吧,好,我给!” 李建军隐隐约约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买路财,明明就是山贼打劫的!本想教训一下二人,但又一想,一两银子也不算多,给了算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李建军呆住了,除了田参军给自己的那几千两银票外,全身上下竟没有一钱散碎银子! 兄弟俩也呆住了,看着李建军手里的银票眼睛都直了。虽然二人未曾使用过银票,但见过乡里的老爷们用过。没想到这穿着破破烂烂的的年轻人,竟然携带着大笔的财富!一张银票少说也有十两,他手上拿了三四张,起码就是三四十两银子!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兄弟二人一年下来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两个黑脸大汉对视一眼,一起把刀架在了李建军脖子上。 “别动!老实站好!否则兄弟一紧张手一抖,你这脖子可就要多一条口子了!”说罢,就去拿李建军手中的银票。 李建军方才是没有料到二人会突然动手,这会儿反应过来,哪能让他俩得逞?向后一仰躲过刀锋,侧过身子一脚蹬出,将高个子踢飞出去,再一扭身将矮个子也踢飞出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兄弟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躺在地上了。 第二十五章劫粮车2 打完收功,李建军也不管地上二人,哼着小调就离开了。遇到这俩活宝兄弟,心情瞬间美丽了不少。 可这黑脸兄弟二人心情不美丽啊!丢人丢大发了!不行,得让寨主帮忙把面子找回来!兄弟俩见李建军走远了,连忙超近道回山寨搬救兵去了,路上作好了合计,就说遇到一个携带大量银票的衙门户房(账房)带了几个衙役,路经山寨。兄弟二人怕无法得手,反倒惊动了他们,就先回来叫人了。 兄弟俩刚钻进密林,远处就出现了一队刚收完粮税的衙役,与李建军向同一个方向行进。 “什么,有这等好事?!天助我也!这票干完,不愁不成大事啊!哈哈哈哈!”瓦岗寨寨主听了之后大喜,连连夸赞二人聪慧,没有打草惊蛇。接着就召集了数百兄弟,下山追李建军去了。按寨主颜元亭所想,这银票轻,易于携带,所以先行。后面必有大队人马运送未曾兑换成银票的粮食。这一票干完,就躲在山上,躲他个十月八月的。山寨易守难攻,县里的官差有能奈我何? 原本这瓦岗寨人没有这么多的,县里这段时间大量强行征粮,百姓们无粮可食,又不愿坐以待毙,胆子大些的便三五成群的投奔瓦岗寨来了。最初几天,颜元亭还挺高兴的,但没过几天就高兴不起来了,人越来越多,食物却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瓦岗寨就要变成饿肚子寨了!颜元亭刚想狠下心赶出去一部分人,就有人雪中送炭来了。 瓦岗寨一伙人站在半山腰,远远地就看到一批押运粮食的衙役。颜元亭终于放下心来,这赵建生、赵子微兄弟二人所言不虚。一行人悄悄下了山,直奔粮队而去。 黑脸兄弟却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只是想说些假话借助山寨的力量教训一下那个狂妄的小子,结果真的出来了一队运粮的,难不成那小子真是县里的户房? 这些山匪们借助密林的掩护,慢慢地靠近了粮队。距离粮队还有十六七丈远的时候,衙役发现了他们。大喊一声:“有敌袭!” 山匪们的喊杀声顿时响起,衙役们顺着声音一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粮队衙役数十人,哪里敌得过百余人的山匪?领头的小吏见形式不利,迅速下达了命令:丢弃一半粮食,轻车撤离!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把粮食一袋一袋地推下车,有的一急,整车粮食都推下车去了。正要去捡拾,小吏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就什么都不管了,一股脑地爬上马车,拼命抽打马屁股。马吃了痛,开始奔跑起来。剩下的牛车倒还好,通了人性,喊了几声“驾驾”,也撒开蹄子往前跑。最后面的驴车可就苦了,一鞭子下去,倔驴子的脾气就上来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你越打它,它就往后退。没办法,只能丢了驴车步行奔跑。 颜元亭见衙役们如此不堪,心中大定,便想一鼓作气将所有钱粮截下。反正已经结下梁子了,不全拿走才是傻子。 李建军并没有距离运粮队太远,反而因为走走停停四处欣赏美景,被官军们赶了上来。李建军听到了喊杀声,回头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在人群中仔细寻找,果不其然,又看到了那黑脸两兄弟。李建军心道:这些山匪平日里作恶多端,刚才已经饶了一对了,现在又出来一窝!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想毕,转身朝山匪们冲去。 领头的小吏一惊,正要拔刀抵抗,李建军大呼:“不要误会,我是来帮你们的!”越过粮队,朝山匪们冲去。小吏这才放心下来,却又没把李建军当回事。年纪轻轻的,能有何能力,能有何作为? 李建军四五个呼吸就冲到了山匪们面前。山匪们一见有人拦路,二话不说就和李建军打了起来。可这些乡野农民,哪里是李建军的对手?李建军每一拳一脚,便有一个山匪躺下。和山匪交上手之后,李建军对山匪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了解。心里却有些奇怪:听人说山匪凶神恶煞,如今交上手了怎么这么不禁打?手上也把握了力度,只阻人,不伤人。 李建军大显神威,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之间,就放倒了二三十个山匪。剩下的人一看,这个点子硬,不好啃啊?就都回过头看看寨主颜元亭。 颜元亭心里窝火,你们这么多人怕一个人干甚?嘴上却又不好明说,只好远远地对李建军抱拳道:“兄弟是混哪路的?” 李建军见没人可打了,回头瞧瞧运粮队也走远了,便停下了手。正准备回应,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半响憋出来几个字:“是混白水城的。” 山匪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白水城是什么。 颜元亭听后也是一愣,脑子里琢磨着面前之人说的什么意思。 “兄弟我是瓦岗寨寨主颜元亭,不知兄弟高姓大名?”颜元亭没想明白,就打算问问名字,以便对号入座。 李建军便学着颜元亭的口气道:“在下白水城李建军。” 这时军师也走了过来。颜元亭对军师耳语了几句,军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军师说道:“老夫刘健,乃瓦岗寨军师,不知李兄弟在白水城是何职务?” 李建军一想,估计是他们把自己当成官府的人了,就坦然说道:“我并非官府之人,只是看不惯你们的这些做法。” 军师一听,心里有了谱。对李建军道:“李兄弟可知那运粮车上装的是什么?” 李建军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运粮车当然运的是粮食啊,还能是什么?” 军师笑了笑,摇摇头道:“李兄弟,你错了,这运粮车上装的是百姓们的命!”当即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李建军说了一遍。 李建军惊呆了,回头看了看四周,仔细看了看这些山匪,一个个灰头黑脸的,穿的也是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手上脚上挤满了老茧,哪里像听说的山匪那样油光满面?倒是领头的寨主身着锦缎衣服,红光满面的有些神似。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蒙骗过关 咦,他们是……“那他们俩为什么要打劫我?”李建军远远地看到了正在四下张望的黑脸兄弟,指着他们问道。 黑脸兄弟一看,这可如何是好?寨主都得给他几分薄面,我们怎么想到去抢劫他了啊。可这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寨主发现了才是! 寨主颜元亭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兄弟俩正躲躲闪闪的,心里暗骂道:你们俩抢谁不好啊,抢这个瘟神!刚来就给我惹事,回去再给你们好看! “赵建生,赵子微,你们俩给我过来!”颜元亭厉声道。兄弟俩见躲不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兄弟俩老实巴交的,想说点谎话糊弄过去,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得手足无措,满头大汗。 “对,就是他俩!一个多时辰前,还要抢我一两银子!”李建军见兄弟二人急的抓耳挠腮的有些可爱,就想逗逗他们玩。 “有这回事嘛,嗯?”颜元亭走上前一步,回过身子挡住李建军的视线,对兄弟二人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俩千万不要承认。 哥哥赵健生居然也明白了,对颜元亭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我懂的邪笑。见李建军看着自己,连忙收了表情,看着李建军,正色道:“没有这回事,你肯定听错了,我们的意思是,意思是……”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什么来,气得颜元亭要骂人。 弟弟倒是急中生智,瓮声瓮气地插话道:“我们的意思是要送给你一两银子,没说要抢你的银子,你肯定听错了!” “呃,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哥哥赵健生也附和道。 周围的山贼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色茫然,没搞明白这兄弟二人是什么意思。山贼给别人送钱?没搞错吧? 颜元亭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捂住了眼睛,差点没气晕过去,心里呐喊着:头痛啊头痛!我怎么收了这两个呆萌进了山寨啊! 接下来李建军的话直接让颜元亭寨主惊呆了。李建军狐疑地道:“真的?你们俩没骗我?那你们说要在我脖子上留一条口子是什么意思?” 弟弟赵子微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啊,你见过有山贼只抢一两银子的?” 李建军想想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山贼抢劫只抢一两银子的,留一两银子还差不多。就叹了口气道:“好啦好啦,你们走吧,以后别再干就是了。衙门收不够粮食,必定还要从别的农民那里补足,你们这也算变相打劫了。” 颜元亭看着李建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扶了扶下巴,心里疯狂地叫道:这种鬼话你都信啊?! 又想了想,李建军把手一伸,道:“刚才算是我的不对,拿来吧?” 兄弟俩一愣,颜元亭也是一愣,不知道李建军要什么。颜元亭心里憋屈着,想早点了结了,赶紧回山庄,说不定什么时候官府就来人了,还得赶紧回去布置防御工事呢! “兄弟,你就明说了吧,你要什么,只要兄弟有,一定给你。”颜元亭催促道。 “钱啊!一两银子!他们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的吗?怎么,现在反悔了?”李建军看着兄弟俩,目光有些不善,如果这话是假的,周围的这些人说不准,这兄弟俩肯定是山贼,很有可能瞒着大家出去作恶的!李建军倒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是兄弟俩招来的,只是天真的想劝黑脸兄弟改邪归正。 颜元亭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嘛,一两银子而已啊!命令道:“说了就要做到,你们倒是赶紧把钱给人家啊!” 兄弟俩只是随口说说,没想真的给。可这李建军竟然当真了,现在连寨主也当真了!就是想给,身上也没钱啊!若是有钱,谁还上山啊!兄弟俩欲哭无泪,眼巴巴地瞅着颜元亭。 颜元亭见了兄弟俩的表情,心里一惊,刚想说“看我干啥,我也没钱”,就瞅见了李建军慢慢变黑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心道:不行,得稳住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古怪的紧!一会儿功夫就放到三十多个人!恐怕得是小成后期的高手!我这小成初期的境界根本不够看啊! 想了想又有些发愁,舍不得怀里的那些银子。就只剩一点散碎银子了,花一粒就少一粒。 颜元亭见李建军忍不住要动手了,连忙出声道:“给给给,肯定给!他们把钱给我了,让我转交给你的,你看这是什么!”颜元亭摊开了手掌,上面赫然放着一坨银色的小疙瘩,是一粒碎银子。 李建军从颜元亭手中拿过银子,心情瞬间转怒为喜,原来这兄弟二人说的是真话啊,世界上还真的有白送银子的好人呐!李建军捏了捏银子,像捏泥巴一样捏出个手印,确定是真的银子,就往怀里一伸,把银子放进胸口的衣服里。开心地说道:“那行吧,就这样啦,我先走啦!”包围着李建军的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让李建军过去。 “小兄弟慢走,慢走!”颜元亭挥起右手,挤出点笑容,目送李建军离开。心里却在滴血:我的银子啊! 军师在旁边看的呆了,这还是山贼吗?说话这么客气不说,还给别人送钱?!不过军师毕竟是军师,脑子比一般人反应地快些,见李建军还未走远,怕惹得他不高兴,又转身回来和寨主对峙,那就真的晚了。连忙小声提醒颜元亭道:“当家的,粮食得赶紧运回寨子里啊!官兵过会儿该来了!” 对啊!还有一大批粮食呢!颜元亭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眉开眼笑起来,这么多粮食,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也就不再心疼那一两碎银子了,把粮食运回去才是正理! 颜元亭倒是没考虑李建军的感受,直接吆喝起来:“兄弟们赶紧搬粮食回去,再等下去官兵该来了!”军师听了直努嘴,想要拉着颜元亭,可拉也拉不住,急的他直跺脚。这不是又要露马脚了嘛! 可李建军还是没多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大家也是要吃饭的嘛,自己刚才也说的明明白白的,以后别再干了不就好了么。 李建军想的倒是轻巧,却没有想想这样做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如今官府苛税,百姓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维持生计,就无法安定下来从事农耕生产。百姓无粮可食,没力气耕种。没人耕种,就无粮可食……最终可能形成恶性循环。想活下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走落草为寇的路。要么就是放弃自己的家乡,外出讨饭营生。 可背井离乡,谁又愿意呢? 第二十七章投奔瓦岗寨 瓦岗寨的山匪们高高兴兴地把粮食运了回去,李建军也顺顺当当地进了米脂县。 到了米脂县,李建军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客栈,要了个房间,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游历了十多天,风餐露宿的,也是有些吃不消了。不过李建军这回倒是留了个心眼,先跟掌柜的谈好了价格,在柜台上压了钱,这才放心地去后院客房了。无他,被翠微阁的张掌柜坑怕了。一两银子的饭钱愣是血亏付了一百两才脱身。 李建军还真是累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饥饿感将李建军从睡梦中唤醒过来。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出房门找小二要了水洗把脸,更是精神百倍。吃罢午饭,和柜台清了帐,李建军便到街上打听消息去了。自古官匪有别,那些山贼的话他还是半信半疑的,只有自己去发掘出了真相才会放心。 说来也是巧,李建军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昨天运粮队领头的小吏。 这小吏心里也是苦,花了半个家底混了这么个职务,还没开始大展手脚就出了这档子事,一下子丢了一半的征粮。县令可不管粮食是怎么丢的,他只管回来了多少粮食。一见少了一半,二话不说唤了衙役拖出去打板子。 衙役们在一处供职,大家都各有各的苦,没准什么时候这种事就轮到自己了,故下手也较轻。即便下手再轻,也要有个底线,样子还是要做足的,以免县令大人一生气,大家就都不好过。五十大板下来,小吏的屁股开了花,回到家就肿的老高。第二天勉强挪到县衙,又被派出来征收县城里商家们的“次年税”。 李建军和小吏擦身而过时,小吏趴在毛驴背上,双方都没有认出对方。待李建军走出几步远后,小吏下驴了。稍微一动,痛的他直吸凉气,小声骂骂咧咧了几句,让手下的进去跟掌柜的说去了。 衙役们虽然知道这差使苦,但看着小吏的动作,听着小吏的浑话,觉得十分有趣,又忍不住心里偷乐,差点将眉开眼笑显露了出来。不过还是得忍住,装作没听到。小吏骂的人可是县令大人! 李建军听了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在那里听到过。回头仔细一看发声之人,这人身着官服,不正是昨天的那运粮队的官员嘛!正愁没地方打听消息,知道消息的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李建军又有些好奇,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啊?昨天也没见你受伤啊?”李建军话刚出,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是昨天走的急落马了摔的? 小吏一听便知道是在说自己。小吏再小也是个官,听到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心里有些憋闷,愤怒地扭转脑袋,慢慢转过身子,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一眼瞧去,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一张黑脸,脖子以下隐隐露出的肌肤,对比之下倒是挺白。细眉小眼睛,四肢也不粗壮,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粗麻布衣。不用猜都知道是乡野之人。小吏顿时火冒三丈,县令我惹不起也就罢了,你一个下人还要嘲讽我一下?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就对不起我这五十大板! 李建军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小吏眼中的形象。这十多日来,沐浴了多少阳光,早就把自己晒的黑黝黝的,再加上未曾换过衣服,只是在路上饮水的时候顺便搓洗了一下,此时已经显得有些狼狈。还好这客栈的老板是个好心人,也亏得李建军从山匪颜元亭那里得了一两碎银子,否则早就被赶出去了。 “来人,抓住他!他是昨天那伙贼人!”小吏故作惊慌道。 其实这小吏是想叫人收拾一顿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来没多久,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了人,一传十十传百,若是留下了污点,县老爷本就看自己不顺眼,这下该有理由把自己踢出去了。买官的钱就白花了!现在抓个人回去将功补过,没准县老爷一高兴,就把自己提拔了! 咬牙切齿地看着李建军,小吏仿佛看到了待宰的肥羊。心道:你小子自己往火坑里跳,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听了命令,店内的衙役听到外面有情况,就退了出来。还没走出门口又被小吏喝止:“回去先把税收了,他就一人,应付的来!” 一群衙役将李建军包围了起来。小吏道:“匪贼!我劝你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县老爷自有公道!你若伏法认罪,县老爷自会依据大唐法律对你从轻处罚。” 李建军脸上关切的表情慢慢消失了,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衙役们,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心里却道不明白这小吏为何如此。不过看这架势,肯定没什么好事!怒斥道:“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昨天我还帮你拦住了山贼,今天却一见面就要抓我!” 小吏听了李建军的话一惊,倒是想起来昨天的确有个人帮忙挡住了山贼。仔细辨认一下,眼前这人的确看着面熟。刚想喝停衙役,又一想:不对!一个人哪能挡住百余人山贼?定是这些山贼设下的计谋,将自己吓走,就能不战而获! 想到这里,小吏又有些得意,继续想:昨天劫了我一半税粮,今天又过来和我套近乎,想要进衙门当内应,好给你们传递消息,提前做好埋伏继续抢劫粮队?好计谋好计谋!甚好的连环计啊!可惜遇到了我! 小吏眼睛一眯,今天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愣着干嘛,抓住他啊!谁抓住他了,就是大功一件,县老爷肯定会有大大的打赏!” 衙役们一拥而上,想要把李建军抓住,好立大功,得赏赐。 此时李建军对瓦岗寨主颜元亭的话信了七八分。这些狗官好生没道理,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不过还是有些顾忌,并没有还击,只是左闪右闪地躲开衙役们的攻击。 这时店内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掌柜的,该交税了!” “官爷,这月的税款昨天已经交过了,要不你们回去翻翻账本再看看?” “不用看了,你这个月交的我们知道!这交的是下个月的,还有下下个月的。”又一个声音道:“掌柜的,我们这是在帮你啊!过几个月税就要涨了,现在交了那时就不用再交了,更划算!” “这……这……”掌柜的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店内的衙役突然变了口气,只听一声拍桌子声,衙役怒道:“什么这的那的,赶紧把税交了,税交不够,就把你这店给封了!”另一个衙役唱起了红脸,劝道:“掌柜的,你还是把税交了吧,我们也是当差的,也没办法不是?税早晚都是要交的,早交反而更优惠,那又何必晚交呢?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店内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到掌柜的长叹一声“唉”,接着是铜板碰撞的声音。 打了一会儿衙役们连李建军的衣服都没有沾到。小吏也渐渐看出了苗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个年轻人当真有那个本领,可以阻挡百余人山匪? 可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观看战局,希望衙役们能将李建军拿下。 李建军心里冷笑一声,对颜元亭的话信了八九分。果然是这些狗官的问题啊,只知道苛政重税,搜刮民脂民膏!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也就没再顾忌,大开大合施展拳脚。 几个呼吸之间,数十名衙役全部躺在地上直哼哼,小吏瞬间惊出了一声冷汗,这个玩笑开大了,这个年轻人当真深不可测! 小吏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颤抖着慢慢往后退着,对李建军说道:“壮士,误会,这都是误会!” 此时的李建军哪还听得进去小吏说什么话?心里的那杆天平早就偏向了瓦岗寨。即便小吏此时能口吐莲花,也劝不回李建军的心了。 店内的衙役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提了钱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出什么事了,谁在闹事?!”出了门就看到惊慌失措的小吏和躺了一地的兄弟们。 小吏一回头,看到走到店门口的衙役和李建军对上了眼,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想喝停衙役,衙役已经大吼着朝李建军冲打过去了。眼前一花,地上又多了两个痛苦**的人。 小吏脸上的汗珠一粒一粒地往下滴,小吏边擦汗边试图好好跟李建军解释清楚。“壮士,这真的是误会!我认错人了!” 就一句简单的“认错人了”就想了结了这事?我若是没有点武艺防身,岂不就被你们抓回县衙了?李建军也懒得跟小吏废话,一脚将小吏踹飞出去。 小吏先是肚子一痛,在空中滞留了半秒,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屁股又是一痛。痛的他脑子一片空白,顿时晕了过去。 李建军走过去捡起了钱袋,扔回了店内,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柜台上。拍拍手,正准备离开,发现此时周围多了一群围观的人。发泄完了,李建军心里舒服了不少。心里莫名想起了刚到白水城那晚与自己交手的人。李建军后面询问了一下钱庄内的人,知道那人叫宫长陈枢,是白水城天星府的副指挥使。暗道:那个宫长陈枢我不是对手,这里肯定也有那样的高手!不行,我得赶紧走!被抓进去了就不好玩了。 想毕,匆匆离开,出了城门。 没过多久,就有人追到城门口了。追缉的人向守城的人作了描述,听守城的说那人已经离开了,急忙出城追赶李建军去了。 李建军出了城就往昨天与黑脸兄弟相逢的地方狂奔而去。他左思右想觉得城里没有安全的地方,暂时又不想离开继续游历。思来想去投奔瓦岗寨比较合适,可谓两全其美。一来有落脚的地方,二来还能帮一帮被狗官们逼得走投无路的穷苦人。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县令,小喽罗,探子 “这伙山匪太猖狂了!竟然跑到城内闹事来了!竟然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米脂县令听了小吏的汇报,大发雷霆,气得吹胡子瞪眼。昨天小吏丢了税粮,便已交代是黄牛山瓦岗寨的颜元亭所为,县令还不大相信,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山贼团伙还能劫了足有五十多员官兵配备的运粮队?定是小吏胆怯,不战而逃!可如今有了城内亲眼目睹事情经过的百姓口供,这又使他不得不信——山匪已经成了气候了! 沉思片刻,问道:“你们有何良策?” 老县丞在米脂县衙任职十多年了,深知乡人的脾气与秉性,若非朝廷此次突然加征赋税,断然不会一下子出现这么多流民。 其实真正一直在做山匪的也没多少人,毕竟这个行业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还经常都是好几个月不开张。别看表面风光,却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拿这次的主谋瓦岗寨来说,以前一直都是流窜作案,一旦发现官兵有围剿的意图,就换个地方。官府没法确定他们的位置,也就没法集合队伍进行有效的抓捕。 县丞知道县令的意思就是想将这伙山匪剿灭了,一劳永逸。还能混个功劳,以备升迁功绩。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这次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朝廷的问题。如果仍旧继续苛税,流民会越来越多。治民就像治水,堵不如疏。堵的再严实,总有决堤的时候。疏导引流就不一样了,流进大海的水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还未等县丞开口,师爷发话了。 “县令大人,这些匪贼太可恶了,我认为尽早把他们剿杀掉比较稳妥!榆林总兵王承恩是您的同门,借兵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师爷的这个方法妙啊!”县令赞许道:“不愧是师爷,竟能和本官想到一块去!本官给你每月开的十两月钱物有所值啊!哈哈哈!”转头又对县丞道:“县丞大人,烦请你代为修书一封,差人加急送去给王承恩王大人!” 县丞一听这话就急了,欲言又止。犹犹豫豫了半天没有接话。 县令看出了些苗头,心里冷哼一声,暗骂一声:你个死老头子又想与我对着干?表面上却装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问道:“县丞大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县丞心里哀叹一声,能做主的毕竟还是县令,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丞,平时也就管管政务,这事涉及到军事了,自己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把县令惹急了,自己官职就保不住了。于是敷衍道:“一切谨遵县令大人的意思。” 县令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随意拱了拱手,招呼县丞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县丞大人这就起草去吧。”说罢和师爷相视会心一笑。 李建军到了黄牛山下,远远看去,郁郁葱葱,树木的枝叶交错,构成一面绿色的大旗,将阳光遮住。一阵风吹过,林间地面上闪烁着一束束光柱。半山腰上有两个小人,好像看到了自己。 李建军心里一喜:正愁找不到他们的山寨,就有人可以问路了! 连忙提气运功,向巡山人的方向追去。 其中一个小喽罗甲远远看到有人往山上冲来,动作迅捷,不像是普通的过路人,赶紧问同伴道:“你看那个人!” 天气正热,另一个小喽罗乙浑身倦乏,瞅了瞅同伴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道:“哪里有人啊?就算有,肯定也是上山采药打猎的,也没什么油水的。” 小喽罗甲急了:“你再仔细看看,真有人,动作那么快,有可能是官兵!” 小喽罗乙一听,来精神了,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有个小人在快速向山上冲来! “妈耶,还真是!走!回去报告当家的!” “当家的,不好了,来人了!”巡山的两个小喽罗跑的气喘吁吁,还没进山寨门就大声叫喊起来。 颜元亭在忠义堂和众好汉们议事(其实就是在个破石头房子里和一群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吹牛),商议这批税粮该如何处理。正谈的高兴呢,忽然听到外面手下惊慌叫喊,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众人一齐起身,冲出忠义堂,想要去听听有何重要情报。 颜元亭急忙问道:“来了多少人?有火器吗?到哪儿了!” 这两个小喽罗气还没喘匀就愣住了,一个官府的探子就让当家的急成这个样子? 颜元亭见小喽罗不说话了,急得直跺脚:“诶哟,快把我给急死了,你们倒是说啊!来了多少人啊!” 其中一个小喽罗领会到了什么,不怎么敢说,说了肯定得被当家的揍一顿。连忙推一推同伴。另一个小喽罗是个实在人,见寨主急切地盯着自己,一咬牙,支支吾吾道:“就,就,就一个……” 颜元亭大声叫喊道:“兄弟们,赶紧收拾收拾家伙,准备迎敌!来了一个官兵啊……” 话还没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众好汉们一起盯着自己看,有些不知所措。嘴里下意识地小声重复着刚才自己喊的话:“来了一个官兵啊……” 反应过来了的颜元亭气得要吐血,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拍在小喽罗的头上,嘴里跟着手上动作的节奏骂道:“你奶奶的,你,你是要吓死我啊!就,就一个官兵,害怕成这个样子!” 没说话的小喽罗在心里偷乐,还好不是我说的。啧啧啧,被当家的打,可真惨啊! 被打的小喽罗有些委屈,被打了几下之后低着头瞅一瞅同伴,心想你不仁义啊,两个人一起报告的,却只有我一个人挨打。 颜元亭看到了小喽罗的动作,想了一想:也是,只打一个人多不公平啊? 巴掌就换了一个人。边打边教训道:“他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一起胡闹!下次汇报你先来!” 之前被打的小喽罗终于心里平衡多了,头上似乎也没那么痛了,瞬间觉得无比舒坦。 军师见颜元亭出气出的差不多了,制止道:“当家的,正事要紧。” 颜元亭又打了一下,换了口气,问道:“人呢,到哪了?” 两个小喽罗对视一眼,想要默契一些同时出声。 还没等他们准备好,头上又各自挨了一巴掌。 “怎么又不说话了?赶紧说啊!到哪了?”颜元亭恼道。 “山下!” “山下!” 二人异口同声道。又对视一眼,各自眼中充满了赞许。 军师刘健分析道:“这探子此时定在山上,当家的速速派人拿了他关起来,后面若是仍有探子,来一个拿一个。一来让他们无法知道我们的虚实。二来官府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军师此言有理!”颜元亭环视一周,缓缓问道:“你们谁愿意带人去拿探子回来呀?” 这些人大多都是这半月来陆陆续续加入山寨的,都等待立功让寨主另眼相看,顺便混个二当家三当家什么的当当,都毛遂自荐起来。 “我,我,我。” “当然是我了,我去!” “这种事情非我莫属!” 颜元亭倍感欣慰,兄弟们如此热情,何愁大事不成! “谁跟我抢功我跟谁急!”此话一出,周围立马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一个探子,带上十几个人,怎么都能抓到。还是首功,二当家不一定,当个三当家肯定是铁板钉钉了。可谁这么缺心眼,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颜元亭定睛一看,是黑脸两兄弟之中的弟弟赵子微,哥哥赵健生蹦起来想要捂住赵子微的嘴,又被赵子微躲开。 军师刘健心道:这两兄弟一个脑子灵活,一个身强体壮,倒也还算是个不错的组合。昨天劫了大批粮食,首功理应是他们的。可害得寨主赔了一两银子,寨主才让他们将功抵过的。但这个功劳不给些封赏,恐怕兄弟们会寒了心,以后做事都不积极,有碍山寨发展。 看了众英雄一眼,刘健又想:如今这个抓探子的功劳给谁都不合适,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了这两兄弟,其他兄弟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军师刘健不动声色地推了颜元亭一下,看了一眼颜元亭,又把目光转向赵氏两兄弟。 颜元亭跟着刘健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军师的意思。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众英雄知道寨主有了决断,安静了下来,想听听寨主怎么说。 颜元亭道:“抓探子这种小事,哪能劳烦诸位,还是等官兵大部队到来之时,再建立功业!” 指了指赵氏兄弟的方向,又道:“这种小事就让他俩去办吧!” “赵健生、赵子微听我命令,带一队人去把官兵的探子抓回来!” 赵氏二兄弟狂喜。 “谢谢大当家的!” 颜元亭豪气万丈道:“行了,快去吧!”此时,他有种当了皇帝睥睨天下的感觉。 赵氏兄弟得了令,带了人出寨子抓人去了。 “还愣着干啥,我们回去继续商议大事!”众好汉你看我我看你,没的争了,还在外面站着干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了忠义堂。 忠义堂内又热闹了起来。 没过多久,外面又有人喊叫起来:“当家的,不好啦!出事啦!” 是哥哥赵健生的声音。 第二十九章又是敌袭 “喊叫什么啊!屁大点事只知道喊喊喊!”颜元亭说的正高兴,又被打断了兴致,骂骂咧咧地出了忠义堂,堂内哄然大笑。 一个圆脸精瘦的好汉道:“肯定是让那个探子跑了,这才回来报告寨主,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同意让他去!黄三哥办事稳妥,就该让黄三哥去,保证手到擒来!” 黄三哥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论办事,还是孙七哥迅速,若是让孙七哥去,现在已经开始审那探子了。” 孙七哥听了夸赞,心情舒爽,洋洋得意,正准备奉承回去,堂外传来了颜元亭的惊叫声:“什么!来了数百人?!” 堂内的众好汉一听,再也坐不住了,一股脑地往外涌,想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没走出门口,又听颜元亭大吼:“兄弟振起精神来,拿好武器,跟我迎敌!” 众人一听就慌了神,这里面大多是刚加入进来的新人,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会什么御敌? 即便一直跟着颜元亭的老人,此时也是六神无主。以往都是抢了就跑,若是有官兵围捕,就躲进深林里面。山林广阔绵延,官兵们找数十个人就像大海捞针,根本没法抓捕,都是以失败告终。 这些天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颜元亭见带了大队人马到处跑目标太大不方便。才在军师的建议下,整修了这个废弃的山寨,扎根下来。 军师刘健大喊:“兄弟们不要慌乱,传命令下去,西面山墙留五人,南北门各留二十人,剩下的全都到东门去!没有命令,谁都不许开门!” 众人听了又是乱作一团,不知该往哪个门去。军师气得差点吐血,这些天都让他们训练了好几次了,还是记不住! 事态紧急,只得大喊道:“所有人听令,带上各自的武器,都去东门集合!” 目前尚未看到敌人,山寨防御墙上也有放哨的人员,想着先把最容易攻下的东门守住,再往其他各门增派人手也来得及。 颜元亭作为一寨之主,平时小打小闹仗势欺人还行,如今大敌当前,竟乱了分寸,和普通寨众一样,大吼着朝东门冲去,看得军师直摇头。 颜元亭上了东门防御墙,四下扫视,未曾见到一个人影。把哥哥赵健生拉过来,劈头盖脸的骂道:“你奶奶的,人呢?数百人哪去了?你是嫌我没了你的功劳,心里不服气逗我玩呢是吧!”又四下看了看,道:“你弟弟呢,是不是躲在哪里,待会儿又出来喊一声‘敌袭’,跟我们玩烽火戏诸侯是吧?” 赵健生哭丧着个脸道:“当家的,我哪敢骗您啊,真有很多人!我们和兄弟们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人!想想不对啊,探子这会儿在半山腰才是,哪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再仔细看看,您猜是谁?” 颜元亭不耐烦道:“猜你奶奶猜,说重点!” 赵健生自讨没趣,又接着道:“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 颜元亭一巴掌抽在赵健生脸上。“你奶奶的,听不懂人话是吧,说重点!那几百官兵呢!” 赵健生捂着红彤彤的右脸,含糊不清地道:“那个人跑的飞快,我弟弟他们追去了,我追不上,只能先回来了。回来的路上,看到山坳里藏着一大批人,倒不是官兵的衣服,跟我们差不多。我当时以为是来投奔当家的,正准备过去搭话,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天黑再行动’。我一想,哪有天黑才上山投诚的?肯定是敌人!就先回来报告了。” 颜元亭又是一巴掌抽在赵健生脸上。“你奶奶的还会编瞎话了?数百人在山上,巡山的会看不到?” 赵健生捂着红肿的双颊,啜啜道:“当家的,我兄弟二人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 颜元亭又要打赵健生,被军师拦下了。 颜元亭道:“军师,你放手,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整天只知道办糊涂事的玩意!现在不止不好好办事,还编起瞎话来了!” 军师摇摇头,道:“当家的,我看赵兄弟不像是在说谎话。为以防万一,我们不妨先将今天巡山的人叫来对峙一下,事情不就清楚了?” 颜元亭一听是这个理,命令道:“今天哪些人巡山的,给老子出来!” 众好汉拿着武器你看我我看你,睁大眼睛想要把今天巡山的人找出来。 人群热闹了一会儿,出来了十多个人,一字排开,都说巡山的时候没有看到有人。 颜元亭盯着赵健生,声音冰冷地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赵健生心里一惊,捂着脸慢慢地往后退,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本以为这次能立个大功,没想到却得了个大过,当家的恐怕要狠狠地处罚自己了。 军师捋了捋胡须,稍加思索,问赵健生道:“你是在哪儿看到那些人的?” 赵健生心里一凉,但还是老实说道:“后山。” 颜元亭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大骂道:“让你去前山抓人,你去后山干什么?!难怪跟丢了!”又冷笑道:“你弟弟都比你有出息!来人!家法伺候!” 赵健生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众好汉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人群中议论纷纷。 “孬种!” “多大的人了,害怕成这样!” “他简直就是我们瓦岗寨的耻辱!” …… 就在这时,军师大喊一声“慢”,下命令道:“把那几个巡后山的抓起来!” 众人不解其意,可还是照做了。 颜元亭也不解其意,想要询问一下军师。话未出口,军师“诶”了一声,举起手制止了颜元亭的问话。“你们还不老实交代?一定要我用大刑才肯说是吗?” 这几人神情激动,大呼冤枉,咒骂起赵健生,说他为了立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颜元亭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又见这几人真情流露,说的慷慨激昂,又多信了几分。一跃而起,指着赵健生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来人,上刑!” 赵健生面如死灰,也不想辩解了,干脆直接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上。 巡后山的这几人也被放开了。几人低头相视几眼,默默地没再说话,心里却暗自窃喜起来。 这一切,被军师收入眼底。 正当有人去拉赵健生起来受刑的时候,军师突然大声命令道:“抓住那几个奸细,把他们的头砍了!” 巡后山的这几人一愣,一齐猛然抬头,看到了军师那冰冷的眼神。 他们猛然撞开身边的人,冲到颜元亭面前。其中一个刀疤脸把刀子架在颜元亭的脖子上,另外三人围着刀疤脸作防守状。刀疤脸阴沉着脸命令道:“开门!放我们出去!否则就给你们的颜大寨主收尸吧!”说罢动了动刀子,颜元亭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鲜血渗了出来。 颜元亭刚想挣扎,觉察到脖子的凉意,慌忙停下动作。哀求道:“兄弟,兄弟,小心你这刀子!咱们有话好商量!千万别手滑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伙措手不及,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便一齐看着军师。 颜元亭可怜兮兮地看着军师,用放在腰间的手往上指了指脖子上的刀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军师,你看这……” 军师背起手来,踱了两步,心里松了一口气。 刀疤脸有些慌了,又把刀刃往下压了一些。 颜元亭急得快要哭了。 赵健生也坐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性地一幕。 军师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开门放人。“罢罢罢,让他们走罢。” 刀疤脸四人紧张地看着众人,慢慢地向山寨大门处移动。 众人握紧了武器,想等着他们露出破绽,然后一举将他们拿下,救了寨主,立下大功! 刀疤脸不放心道:“你们离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军师见状,命令道:“你们都回来,别让当家的伤着了!” 又关切地安慰颜元亭道:“当家的,你放心,我们一定将您救回来!” 颜元亭泪眼婆娑,抿了抿嘴,风情万种地从嘴里发出一个字。 “嗯!” 这一刻,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倒是赵健生从地上爬了起来,紧张地问军师道:“真的要让他们把当家的带走吗?” 军师愁眉苦脸地道:“还能怎么办,寨主现在在他们手上,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赵健生看着颜元亭,“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掷地有声地道:“当家的,你放心的去吧,你若出事,我们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颜元亭看着赵健生坚毅的目光,心里咒骂道:“合着你就盼我死了是吧?” 瓦岗寨众人无不动容。不知是谁带了头,开始用武器击地,“咚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跟着节拍动作。咚!咚!咚!声音变得响亮起来。 众人一齐吼道:“当家的,你放心去吧!我们会为您报仇的!” 声音巨大,响遍整个山头。 刀疤脸四人出了山寨门,再也撑不住了。刀疤脸一脚把颜元亭踹出去,转身就跑。 颜元亭却摔了个嘴啃泥。 军师这才不慌不忙地取了一张弓四只箭,快步上了山寨的防御墙,拉弓引箭对准下面四人,将箭射了出去。 只听弓弦“嘣”的一声,四人应声倒地。 众人一看,那四人后心上都插着一只箭! 目睹了这一经过的人都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随即欢呼声响了起来。 后山埋伏的人听到山顶上传来的复仇的声音,知道恐怕事情有变,也不再等天黑了。 喊杀声响了起来,一直传到瓦岗寨内。 第三十章黑云寨铁黑云 听到喊杀声的瓦岗寨众人即刻停止了欢呼,一齐看着军师。现在军师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至于寨主颜元亭?骂骂咧咧的爬起身来,听到喊杀声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军师将长弓往旁边一扔,急迫的对颜元亭喊道:“当家的,赶紧回来!” 颜元亭这才回了神,踉踉跄跄地往回跑。几个小喽罗也冲了过去,搀着颜元亭一起往回跑。 见颜元亭进了山寨,大门也关上了,军师心中稍作安定,扫视了一下人群,迅速下达了命令。 “李世杰带二十个人去南门,黄家强带二十个人去北门,吴老二带五个人去北门!剩下的人守这里!” 军师安排的人都是以往跟着颜元亭的老人,有一定应对官兵的经验。只是这次一下子来了数百人,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连寨主都慌了神,更不用提这些以前没打过仗的老实农民了。这一仗估计凶多吉少。 军师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但不知道敌人的来历,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喊杀声越来越近,敌人已经冲到距离山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了,却突然停了下来。 军师定睛看去,为首的一个人指手画脚的说了几句,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剩下几个小头目模样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小头目转过身指了指,人群中出来一个人,对首领点头哈腰毕恭毕敬了一番,走到人群前面,大声吆喝起来。 “前面可是瓦岗寨的弟兄?我们大王有话想跟你们寨主说!” 颜元亭听了,不疑有他,就想起了身去回话。 军师将颜元亭拉住了,道:“当家的,和对面的小喽罗对话有失您的身份。” 颜元亭一听,想着也对。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谁嗓门大啊,起来跟他们对话,一定要把气势拿出来!气势懂吗!要压过对方!不能丢了面子!” 便有人自告奋勇道:“当家的,我!我!” 颜元亭顺着声音看去,又是那赵健生。 这会儿赵健生见埋伏的人出现了,精神亢奋起来,这下自己的大功肯定跑不了了!再把这个功劳拿到,混个头目当当就真的稳妥了。 颜元亭扫视一下人群,对赵健生赞许道:“兄弟,好样的,这大功非你莫属!瓦岗寨的三当家就是你了!去吧,拿出我们瓦岗寨的气势来!要盖过他们一头!” 说了这话,颜元亭又有些后悔,于是看了看军师,想知道军师是否赞成自己的草率决定。军师点了点头,颜元亭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一听,脸上满是各种神色。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恭敬,有的谄媚。 赵健生欣喜若狂,本以为给自己一个小头目当当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让自己当三当家的!直接与寨主平起平坐了!连连点头,瞬间就冲上了墙头。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头都要仰到天上去了!就像羽翼绚丽的大公鸡,神气极了! 众人见了也是暗暗吃惊,平时没看出,这个矮胖子竟然这么灵活!上墙竟是如此迅速! 赵健生深吸一口气,吼开了嗓门:“你赵爷我是瓦岗寨的三当家的!你们是干什么的!报上名来!为何带这么多人到我瓦岗寨来!” 对面回应道:“我们黑云寨当家的见这里风景甚好,便带了众兄弟到此游玩一番。现在太阳正大,口渴难耐,想请瓦岗寨当家的尽尽地主之谊,让我们进去讨口水喝!顺便交个朋友,探讨一下山寨以后的发展!” 虽然知道对方图谋不轨,但听上去好像挺合乎情理。赵健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想到当家的交代说要拿出气势,心一横,骂道:“去你妈的,哪有这么多水让你们喝的!打水不费力啊!赶紧滚!再不滚就放箭射你们!” 下面瓦岗寨的好汉们皆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颜元亭抬头边笑边夸赞道:“对,就是这样!这样才有气势!” 对面喊话的也愣住了。询问了黑云寨头领,又喊话道:“我们当家的说了,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们瓦岗寨昨天得了一批粮食足够你们吃半年!我们黑云寨苦啊!断了粮,现在还饿着!想借点粮食给弟兄们果腹!他日有了收成,定当双倍奉还!” 赵健生犹豫了一下,没有骂回去。他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若非如此,也不会落草了。转身向下看着当家的和军师,问道:“当家的,怎么回他们啊。” 颜元亭骂道:“这群狗崽子,不敢跟官府作对,跑到我们这边打秋风来了!呸,想得美!”对赵健生道:“你就这样回他们就是了!要打就打,费什么话!我颜元亭也不是被吓大的!” 军师没发话,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除了那已经被自己射死的四人外,是否还有黑云寨的内应。想到这里,却又有些不太明白,黑云寨竟然早早地安插了内应,仿佛早已预料到瓦岗寨能劫到粮食一样。 赵健生见军师没发话,就按照当家的意思回头骂道:“我呸!我们辛辛苦苦拼着性命弄来的粮食,凭什么借给你们啊!想吃粮食,自己到县衙要去!”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声音喊道:“瓦岗寨的兄弟,我是黑云寨当家的铁黑云!不是哥哥我非要强人所难,但你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我们黑云寨!还望归还!我铁黑云可以既往不咎!你们的粮食,可以带走一半,剩下一半作为租用山寨的租子!我铁黑云说话算话,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后果自负!现在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考虑!” 军师豁然开朗,终于想明白了!黑云寨可能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这里。在他们走后一段时间,自己和颜元亭选中了这里,将瓦岗寨扎根在这里,开始发展壮大。然而黑云寨又打算回来,却发现山寨里已经有人了!强攻之下可能会损失惨重,便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派出一些人混进瓦岗寨,想要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后又得知瓦岗寨得了大批粮食的消息,再也按捺不住。便偷偷埋伏在后山,想趁着夜色,夺回山寨并占据粮食。 可人算不如天算,竟被赵健生无意中发现!天意啊!不亡我瓦岗寨! “健生,下来吧!多说无益,这场战斗避免不了了!”军师对赵健生说话竟亲切了许多。 此时黑云寨当家的铁黑云看赵健生要从防御墙上下去。连忙从手下那里拿了弓箭,瞄准了赵健生,一箭射出。 赵健生乐呵呵地准备下墙,但由于上来的时候太过用力,肌肉有些拉伤。这会儿要下去了,顿时腿一软,身子一歪,跌坐在梯子上,滑了下去。 铁黑云射出的箭刚好顺着赵健生的头皮擦了过去。 赵健生头皮吃痛,此时在极力稳住身形,却又无法顾及。好不容易滑到地面,赶紧摸了一下头顶,那支箭也同时“噌”的一声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箭,赵健生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摊开了手掌,手上是一缕头发。他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摔了下来,恐怕小命没了! “我曰你仙人!至于嘛!骂你几句就拿弓箭射我!”赵健生破口大骂道。 “算你小子走运!”铁黑云阴沉着脸下令道:“进攻。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众人按照原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开始进攻。 一只只羽箭呼啸而过,越过防御墙,落在瓦岗寨中。没有战斗经验的好汉们紧张的不知所措,瞬间就被击倒一批,惨叫声连连。 颜元亭闻声回头看去,目眦欲裂,大吼道:“你们这些蠢货,赶紧找掩护!” 众人手忙脚乱地躲了起来,伤亡的人数这才停止增加。 军师躲在山寨的防御墙后面,喊道:“兄弟们注意了,不要躲太远!这一波箭雨过去,即刻顶上去!不要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大家都紧张地准备着,等待反攻的机会。 此时墙头上已经没有多少有战斗力的活人了,仅存的几个也趴在角落里抱着脑袋不敢抬头。 这就是悍匪和小山匪的区别。差距是如此巨大! 瓦岗寨是铁黑云设计的,瓦岗寨的布局铁黑云再熟悉不过了。西山的断崖虽是天然的防御,但也有一条密道直通山下。黑云寨被官兵围剿之时,铁黑云便是通过这条密道逃脱的。此番卷土重来,铁黑云并不急于进攻,他在等另一批人潜入瓦岗寨中。到时里应外合,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瓦岗寨一举拿下! 军师此时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外面的敌人就只是放放箭,好像并不打算攻破山寨大门闯将进来一样。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三十一章听李公子训话 “喂,你们几个,怎么一直追着我啊?”李建军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便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有些奇怪地问道。 待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众人都吓得不轻。尤其是赵子微,心里叫苦不迭。 怎么是这个人啊!这个人当探子谁抓得住啊……还是赶紧回去报告当家的,让当家的定夺吧…… 赵子微一脸迷惑,回道:“没有啊?我们在追兔子。对,打猎,打猎!”随即又装作突然看清李建军的样子,惊喜道:“呀!英雄!怎么是你啊!真巧啊!你也出来打猎啊!” 李建军看看四周,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若是有动物在奔跑,自己理应早就发现了才是,比如眼前这十几位。不禁有些奇怪。 其中有个没见过李建军的小喽罗问道:“赵二哥,我们明明是在抓探子啊?怎么变成抓兔子了啊?” 其他人赶紧拉一拉他,让他不要再说了。 这人没反应过来,还在继续问:“怎么?不是抓探子吗?这可是当家的亲自说的!难道我听错了?” 李建军倒是先明白了,原来是把自己当成探子了。莞尔一笑,道:“你们找的或许就是我。不过我不是探子,我是来投奔你们的。” 除了那个没见过李建军的小喽罗有些鄙夷,其他人都快惊掉了下巴,心里都有一个声音:这等神人竟想来加入我们瓦岗寨?!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未等赵子微出声,这个小喽罗先发话了。洋洋自得道: “投奔我们?说的也是!如今我们瓦岗寨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寨!也只有我们有这个实力,养这么多人!你如果诚心加入,就跟我混吧!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没注意到同伴们的脸色,心里还挺兴奋的,拉了人入伙,那么自己起码也算个小头目了。以后说话都能硬气一些!别人也得先给自己些面子!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是当家的都要给几分面子的!若他真能收了这位做手下,别说其他人,就连寨主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这个小喽罗越想越开心,正要劝说李建军跟自己混的时候,山顶传来了莫名的声音,隐隐约约好像是为谁报仇?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喊杀声。 不好!山寨出事了! 赵子微赶紧趁机向李建军辞别,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虽然赵子微脑子反应有些慢,但不算太傻,尤其是现在这种搞不好就会被狂揍一顿地情况下,肾上腺素狂飙,智商也临时提高了不少!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真把这位爷惹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那个小喽罗还没收到小弟呢,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同伴连拖带拉架走了。即便如此,他还拼命在喊着。 “喂,小兄弟!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来瓦岗寨找我!” 其他人听了心里直发凉,这种瘟神离得远远不好,你还想把他请回来?!赶紧加快脚步,拖着这个小喽罗狂奔起来。 李建军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投奔归投奔,可这个小喽罗看上去就不顶用,他说的就当玩笑话了。瓦岗寨被攻击,是否是官府所为?还是像传说的那样,山贼们在火并?自己去帮忙能否给予瓦岗寨一点帮助? 稍加思考,李建军露出坚毅的目光,向山顶飞奔而去。 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山上大多是穷苦百姓,官府剿杀也好,山贼火并也罢,苦的也都是底层人,自己怎么也要去尽一些绵薄之力! 李建军哪里知道,此时自己的武功境界,已在一流高手之列,天下少有对手!他更不知道的是,梦中的那个影子,正在随着这个大时代的发展而慢慢苏醒。 “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进去了,怎么还不见发信号?”铁黑云从鼻孔深深呼出一口气,“哼”了一下,有些不太高兴的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一声哨声在山寨内冲天而起。 铁黑云精神一震,大呼道:“兄弟们跟我冲!” 喊杀声又响了起来,比之刚才更加震耳欲聋!此时,才是真正的开始。 铁黑云一马当先,冲到山寨防御墙下,“蹭蹭蹭”几步就登上了四米多高的石墙。守墙的人一愣神,便被一拳击中胸口,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铁黑云收回拳头去击打另一个冲过来的守墙人。前者的胸口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坑,眼见是活不成了。 第二个守墙人一刀朝着铁黑云砍去,铁黑云双**错,将大刀打成碎片,一脚将这人踹飞出去落在墙外。墙外疯狂们人们瞬间将他撕成了碎片。 又连续毙掉几人,铁黑云双拳沾满了鲜血,他附近已经没有守墙人了。 墙外黑云寨的土匪们架起了人梯,努力地往墙内爬。另一些人则在大门旁用早已准备好的树干疯狂地撞击。 瓦岗寨的山匪们未经战争,干瞅着攻门的敌人不知如何是好。再见铁黑云杀人不眨眼,如同地狱出来的修罗,顿时阵脚大乱。 “放箭,对准墙上之人放箭!”军师看到一些人已经上了墙,连忙下令道。 “嗖嗖嗖”一阵弓弦响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黑云寨的人刚登上防御墙就被射中,掉落了下去。但又有一批人爬了上来,杀之不尽。 铁黑云挥动双拳将射向自己的箭枝打落,同时转头去看攻门的情况。刚一疏忽,躲避不及,被一只羽箭贴着脸划了过去,鲜红的血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小贼,竟敢伤我?!” 铁黑云不敢托大,迅速抓了两个刚登上墙的黑云寨的人,当作护盾挡在自己面前,大吼一声跳落下去。这两个倒霉鬼闷哼一声,成了箭下鬼。 弓箭手立即分出几个人朝铁黑云射去,无奈距离过近,铁黑云又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只是将肉盾射成了刺猬,却再也无法伤到他。 铁黑云落了地,将已经成了刺猬的肉盾丢了出去,砸向弓箭手们。随即冲向军师,一拳打出,想要先把指挥的人干掉。 此时后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定是哪道门出了问题!军师分了心,此时刚好将头扭向后方观察形势,听到有人大喊“小心”,回转头时看到一只拳头,想要防御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脚适时踢出,将铁黑云的攻势瓦解。 铁黑云“噌噌噌”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盯着来人。 军师扭头看去,颜元亭一只手垂于身侧,另一只背在身后。炙热的风拨动着他那长长的辫子,穿过山寨,在林子里呼呼作响。 “不要打我们家军师的主意,你的对手是我。” 颜元亭风轻云淡地道。 此时的颜元亭重新找回了当家人的尊严,一身的功夫也能灵活运用了。 又对瓦岗寨的兄弟们喝令道:“你们守好防御墙和大门,不要让那些小杂碎进来了!我先解决掉这个大杂碎!” 铁黑云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和颜元亭贫嘴,一跃而起,朝他心尖处踢去,颜元亭一扭身躲过了这一击。 颜元亭得了空,大声叫道:“军师,西门好像出问题了!你去看看吧,这边我顶得住。” 军师心里一惊,却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了声“当家的小心些”,匆匆向西门赶去。 双方的箭枝几乎都消耗殆尽,现在谁占据了城墙,谁就能多几成胜算。双方在防御墙上打的火热。瓦岗寨的山匪接连不断地往上冲,黑云寨的土匪也源源不绝地往上爬。防御墙还未失守,山寨大门倒也难以攻破。 由于瓦岗寨大多是农民新入伙的,城墙上几乎都是二对一的情况,两个瓦岗寨的打一个黑云寨的。在防守方压倒性的优势下,进攻方黑云寨竟渐渐占了上风,防御墙快要失守了! 颜元亭、铁黑云二人打得平分秋色、难解难分,双方竟无一人上前帮忙。好像都在等双方的头领分出胜负。 “够了!停下来别打了!大家都是同胞,何必自相残杀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 李建军用了十成功力,喊出了这几句话,山寨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四周,想要寻找到声音的来源。唯独除了两个人,颜元亭和铁黑云。这两个人都杀红了眼。 “这样就对了嘛!和和气气的多好!”李建军满意地说道。 两位寨主头也没回,同时发了声。 “你的人?” “你的人?” “不是!” “不是!” 得到确切的回复,二人又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 山匪和土匪们相互对望一眼,也又开始了你死我亡的拼杀。 赵子微带着十人的小队藏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一个小喽罗问道:“赵二哥,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啊!”赵子微一巴掌拍在这个小喽罗的脑袋上,骂道:“你会飞吗?”小喽罗连忙摇头道:“不会!”赵子微又是一巴掌,道:“不会你去干嘛?送死啊!外面全是敌人,去了就得死!你没见那个年轻人是飞过去的啊!” 打完了,赵子微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又打了小喽罗一巴掌,心里顿时感觉一阵舒爽。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啊! 见劝说无效,李建军只好动手段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李建军一掌过去,打在颜元亭后肩上,将他打翻在地。铁黑云见状,立马要上前去补上一掌,想将其毙命。 铁掌还未接触到颜元亭,就被李建军接下,铁黑云又赶紧接了一脚。颜元亭顺势一滚,躲过了这一击。铁黑云有些恼这个年轻人坏了自己好事,想着先把这个碍事的年轻人干掉,一拳朝李建军胸口打去。 此时李建军已经大概知晓铁黑云的境界了,知道他伤不了自己。带着好玩的心理,暗自运功抵抗,想生生承受下这一掌。 铁黑云气的脸色发青,一个小毛孩子就敢无视自己?!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铁拳狠狠地落在了李建军身上,眨眼之间,一个人影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颜元亭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掌朝李建军拍去。后者随手推出一掌,颜元亭也飞了出去。 此时的李建军快如闪电,一手抓上一人,三两步就已在防御墙之上了。防御墙上的人见首领被擒,挥起手中的武器,一齐朝李建军砍杀过去。 “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俩!”李建军威胁道。 别说,这招还真好使,墙上的小喽罗们都停了下来。 “哟,还真的挺管用!”李建军运起十分功力,咆哮道:“都给我停下来!再不住手就杀了你们头领!” 铁黑云愤怒难当,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竟被人提在手里当人质!想要运功反击李建军,真气一动,胸中憋闷,真气瘀滞,差点晕了过去。 颜元亭倒没想反抗,他见过李建军出手,早就估计到了他的实力。颜元亭出手的那一刻看清了李建军的样貌,已经后悔了。可还是晚了。此时胳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可能已经断掉了。也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了。 “兄弟们,停下来吧,听李公子训话!”颜元亭深吸一口气,大声命令道。 瓦岗寨和黑云寨的匪贼们看清墙头上的三人后,都傻眼了!自己家的头领竟像小鸡一样被人提在手上! 第三十二章故人相见 “听不懂人话是吗!都他妈的给老子住手!”见手下稍微一愣神,便往前冲,想要解救自己。铁黑云既是感动,又是担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惹恼了这位,恐怕自己小命难保! 铁黑云憋了一肚子火。本来这次十拿九稳的,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个陈咬金,二话不说就偷袭将自己打伤,否则等自己解决了这个颜元亭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铁黑云又扭头瞅了瞅颜元亭。只见颜元亭低头着,就像被捏住了后颈皮毛的猫咪一样温顺。 一寨之主,被人提在手里,毫无还手之力,确实有些窝囊。也难怪颜元亭有些抬不起头来。想到这里,铁黑云头也不抬,冷声道:“都停下来了,兄弟可以放我下去了吧。” “哦!好!这就放你下去!”李建军见双方的确停了下来,自己也没理由抓着人家的首领不放,就将手中二人奋力往前方空地丢去。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颜、铁二人恢复了自由,各自调整身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整个动作都很干净利落。 李建军随后落了地,对二人笑道:“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呢。和和气气的多好!” 铁黑云看了看李建军,知道今天这场战斗注定是没法分出胜负了,只能先将对方稳住,抢先说道:“这个山寨是我选址设计的,本来就是我的!是他们鸠占鹊巢!” 李建军心里一奇,原来还有这个道道,便把目光转向颜元亭,想听听他怎么说。 颜元亭折了胳膊,此时已经不再麻木,而是钻心的痛,痛的他嘴角直咧咧。听了铁黑云的话,更是怒火中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指了指四周道:“看看这防御墙,这门,这房子,这屋顶!还有这储雨池!都是兄弟们一点一点地修缮的!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要说皇宫是你的,皇帝还不得乖乖让给你啊!” 李建军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又把目光转向铁黑云。 铁黑云在颜元亭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接下的对策,也不怕把已经用过的牌暴露出来了。 “我说这话是有证据的!你以为我的人是怎么突然就能杀进山寨内部的?不怕告诉你,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我就让人做好了逃生通道!就在西门!这位少侠若是不信,可与我一同去看!” 铁黑云一点都没把颜元亭放在眼里,粮食和山寨我要定了! 军师从西门赶了过来,正好把铁黑云的话听了个全。对李建军道:“少侠别来无恙啊!” 铁黑云心里一紧,他们原来早已相识!瞳孔微微一缩,杀心更浓,杀意却隐藏的更深了。 李建军道:“军师你好,我今天就是来投奔瓦岗寨的。碰巧遇到你们在打架,所以过来凑个热闹。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和和气气地商量比较好。大家都是娘生爹养的,丢了性命多可惜。” 战斗到这个时候,地上已经躺下不少人了。李建军看着地上点点片片的血迹,听着周围痛苦的**,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山寨有什么好争的?为了一个破山寨,糟践了这么多的性命! 李建军此话一出,众人竟沉默了下来。 李建军有些意外,道:“怎么,不行么?难道还需要什么条件?” 颜元亭心道:“想加入你早点说啊!多了你这一大战力,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防御吗!你直接把他抓起来不就结束了!”偷偷瞅了铁黑云一眼。 军师心道:“糟糕,铁黑云怕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铁黑云却盯着军师看了起来,这人面相好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军师正欲直接动手,铁黑云抢先动作了。指着军师道:“你是刘健?!” 军师一惊,道:“你认识我?” 铁黑云哈哈大笑起来:“黑牛,是我!铁人!” 军师仔细辨认了一下,眼前这人小眼,大鼻,宽宽的下巴上长满浓密的胡须,左边眉毛上一条伤痕从中截断。 军师的身体如过了电一般,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 “铁人!果真是你!你不是死了吗!”军师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戏剧的方式相遇! 铁黑云又是哈哈哈大笑道:“我是铁人,哪有这么容易死的!”说罢,和军师紧紧相拥起来。 “那还打不打了?”颜元亭将脸凑了上来,问道。 “不打了不打了,兄弟都找着了,这还有什么可打的!”铁黑云又是哈哈一笑,说道。 颜元亭听了这话,大声道:“好!兄弟你爽快,我也不能太小气了!来人,把大门打开,迎黑云寨的弟兄进来!” 黑云寨的几个头领在外面等的有些急了,但没有当家的命令,又不敢擅自闯进去。听到声响,转身一看,山寨大门竟然打开了。出来几个人,对他们道:“进来吧!你们当家的说不打了!” 这几位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其中一个头领对手下道:“你先进去看看,没事的话再叫我们进去。” 瓦岗寨的人心中暗暗鄙夷,怎么这黑云寨当家的和手下的小头领差这么多!当家的大气豪迈,手下的小头领却胆小如鼠!也就没再管他们,开了门迎了一下就回去了。 黑云寨的一个小喽罗刚进瓦岗寨,就看到当家的在和瓦岗寨的人谈笑风生,心中有些诧异。铁黑云也看到他了,认出来是司马聪手下的小喽罗,面色有些不快,问道:“司马聪他们呢?怎么不进来,还要老子亲自去请吗!” 铁黑云换了笑脸和军师他们又说了几句,目光瞥见小喽罗还愣在那里,骂道:“还不赶紧滚出去叫他们进来!” 小喽罗这才回了神,慌忙跑出去叫人了。 不多时,黑云寨的首领们也进了瓦岗寨,远远地看到了铁黑云。司马聪不露痕迹地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铁黑云装作没看到,待这几位首领走近了,扬声道:“还不见过瓦岗寨军师和当家的!” 话音未落,赵健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抢话道:“还有我,还有我,三当家的!” 黑云寨的几位首领瞅了赵健生一眼,对军师和颜元亭拱手行礼道: “黑云寨天部首领司马聪。” “黑云寨地部首领尤露。” “黑云寨玄部首领姬冬发。” “黑云寨黄部首领车齐。” “黑云寨宇部首领池奔。” “见过军师,见过当家的!” 赵健生被无视了,想要说些什么。但见这几位首领一个个面色阴沉,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 颜元亭一愣,拍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位是我们瓦岗寨新任的三当家!” 黑云寨的几位首领又看了赵健生一眼,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了。 赵健生却没觉得什么不妥,喜滋滋的对颜元亭道:“当家的,我弟弟出去那么久了都没回来,我出去找他。”说罢,就急匆匆地向大门走去。 司马聪讥讽道:“你们瓦岗寨的三当家平时就这么没大没小的吗!我们刚到这里,他就出去找弟弟,把我们当什么了?!” 铁黑云面色发冷,没料到司马聪这么不给自己面子,怒道:“司马聪,你少说几句!” 又对颜元亭他们笑道:“我这兄弟,平时脾气就这样。火气比较大。随他去吧,过会儿就好了。” “当家的,我要加入瓦岗寨啊!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一下啊!能给我个小头领当当吗?”李建军见双方聊的火热,竟把自己给忘了,于是插话问道。 颜元亭右眼皮一跳,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把这个煞星给忘了?虽然他就一个人,但可比黑云寨的人恐怖多了! 军师连忙道:“这是我们新任的二当家李建军!” 黑云寨五位头领一齐向李建军看去,将他认了出来。进来之前他们就问过手下的,知道这个年轻人偷袭制住两败俱伤的两位当家的,对他偷袭的行为有些不耻,也就没把李建军太当回事。如同对待赵健生一般,随意拱了拱手表示认识了。 颜元亭和铁黑云各自心怀鬼胎,想着怎么处理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高手。 对于这二人的想法,李建军却丝毫不知。他笑容满面,心里乐开了花,也赶紧拱拱手,回了礼。心道:这瓦岗寨可真够意思!自己刚来就让自己当二当家的! 第三十三章意气风发或是罪 “大人,大人!有榆林总兵王大人的急件!” “谁啊!”这位大人看看窗外,天还黑着,恼道:“天都黑着呐!瞎嚷嚷什么啊!” “大人!是榆林总兵王承恩王大人的急件!” “谁的?!” “榆林总兵王承恩大人的!” “快快进来!” 鸡刚叫过两遍,米脂县令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唤醒了。听到是王承恩的急件,睡意顿消,来了精神。连忙翻身下床,点起了蜡烛。 手下人将信件递到他手上,县令接过信件看了看火漆,上面印着特殊的花纹,印记完好无缺。 放在火上将火漆烤软,拆开了信封。县令迅速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心里暗暗吃惊,脸上却是遮掩不住的喜悦。心道:王大人果真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发兵了! “来人,将所有衙役都唤起来!将本大人的私人护院也都唤起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是时候让他们还本大人的情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县衙时,县衙的人员已经全部就位,武器以及五百人的饮水、半日的口粮也全部准备妥当。 米脂县令衣冠穿戴得整整齐齐,和一队衙役侯在城门口,等待迎接榆林总兵。 米脂县令与榆林总兵王承恩是同窗,二人能力也不相上下,前者却没有后者的家世背景。故王承恩这些年节节高升,官居二品。米脂县令仍是一个七品小官。 数年之前,围剿黑云寨的正是这个王承恩。当时他还只是榆林总兵手下的一员小将。凭借着剿匪的功劳,加上他父亲的举荐,从此一路青云。 上次让铁黑云跑了,他心有不甘。这次王承恩发兵,不仅仅是念在同窗之情,更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 县令焦急地等待着,已经到了时间了,还未见着王承恩的影子。他心里有些担心,难道王承恩回去了? 想想有这个可能,毕竟私自调兵可是大罪! 师爷突然惊呼道:“大人,您看!” 县令抬头望去,顿时喜笑颜开,远处的那一队人马,领头的正是王承恩! 山寨内,瓦岗寨和黑云寨除了留守防御墙和寨外放哨的人外,全都聚集到了广场上。两个大当家的正在相互推辞,他们正在商议双方各自的去留的问题。 “不不不,你们留下,我们走!这个寨子本来就是你的!看看那个密道!多么隐蔽!老子竟然没发现!老子输的心服口服!这件事一定要听我的!” 这是颜元亭的声音,他心里道:住在这里总觉得不太踏实啊!你和军师认识,但你跟我不认识啊!也许老子的床底下就有密道!你半夜找人把老子弄了咋办! “哪能啊!你们的粮食就在这里,你们不许走!我带弟兄们走!毕竟我早就弃了这里了!这房子,这墙,这路,这树,都是你们弄的!这里就属于你们!” 铁黑云刚把头扭过去,又把头转了回去,看了看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对颜元亭挤了个笑脸。心道:错了错了!这树可不是他们种的,这可是我亲自种的! 军师见颜元亭发话了,也知道他不愿再住在这里了,劝铁黑云道:“铁人,我这个当家的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你就当帮他的忙了,留在这里吧!我和当家的商量过了,粮食送你们一半,剩下的一半寄在你这里,等我们找好地方了自然会回来取的。” 铁黑云一听就急了。 “这哪行啊!你们拼了性命弄回来的粮食,哪能说送就送啊!”想了想,又面露惆怅之色道:“不过兄弟我现在确实也缺粮,兄弟们好多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不知为何,近来运粮的队伍总是闻风而遁,在我们得到消息之后先我们一步逃走!影子都见不着!好不容易遇到一次,还是重兵押送,我们根本没那个实力去拿!” 使劲敲了敲脑袋道:“唉,头疼头疼!” “这样吧,我跟你们买,市面上是什么价,我就给你们什么价!不,双倍!总不能让兄弟吃亏!你们看这样可好?”说罢,看着颜元亭。 颜元亭愣住了,心道:这黑云寨油水这么足啊!双倍价格买粮!要么就是饿疯了!要么就是钱太多撑傻了!不过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啊,花都不好花,还不如我这粮食实在! 连忙按住铁黑云道:“不不不,这样可不行!我们瓦岗寨的人少,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哪能让铁人兄弟破费啊!” 铁黑云倒也没想到这一点,以为瓦岗寨也有从黑市买卖的手段。他本来就是个糙汉子,能走到这一步多半是靠着运气,同时也与他对手下严格控制有关。听了颜元亭的话,一时竟没话可说了。 李建军和小喽罗们聊了一会儿,可是没什么共同话题,觉得无聊,便来听听这两个大当家的在说些什么,听到颜元亭的话,插话问道:“这个寨子这么大,你们干嘛要走一方啊?干脆一起住下来多好!反正你们都认识,干脆合并了也不错啊!” 此话一出,广场上就像滚油锅里倒了水,立马就炸开了。坐着的,蹲着的,全都从地上起了来。和歪七扭八站着的一起,全部都绷直了立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建军。 李建军看看四周,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整个广场一片寂静,都在等待各自的当家的发话。 军师、颜元亭、铁黑云三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似乎没有太大的抵触,三人心里竟多了一丝期望。 军师本与铁黑云相识,若能一起,那就再好不过。若是不成,也就只好跟颜元亭走了。毕竟颜元亭离不了自己。 颜元亭想的是若是有了铁黑云的战力,两股力量合在一起,势力就会更大,来投奔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即便合并了自己当个二当家,也是威风凛凛的! 铁黑云想的却是自己三番五次都失败了,颜元亭却一次成功,未损一人一员,定是有不俗的气运!亦或是有其他的过人之处!不过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合并了铁定也是大当家,没有损失反而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黑云寨五部首领交换了眼神,司马聪轻轻点了点头。其余四人看在眼里,也点了点头。 “怎么?不行吗?若是你们实在不知道合并后谁当大当家的,就让我来吧!反正我没实权,还是你们说了算。”李建军笑嘻嘻地玩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军师、颜元亭、铁黑云三人倒是眼前一亮。 军师和颜元亭知道李建军的武功境界深不可测,论实力,他当大当家的名副其实。他同时又是瓦岗寨的二当家,改当合并后山寨的大当家,自己人也有面子。但不知道铁黑云是否同意,二人同时看了看铁黑云。 铁黑云想的是合并后自己当大当家的总归有些不妥,恐怕不能服众。若是找这个瓦岗寨的年轻人当个傀儡,他也无法服众。自己苦心经营一段时间,将瓦岗寨的人收于自己手下,再找个机会将他弄下去便是。到时候众望所归,大当家的位置坐的更稳固。 当下三人心有灵犀,一拍即合,低头便拜。 “见过大当家的!” “见过大当家的!” “见过大当家的!” 黑云寨五部首领和广场上的其他寨众全都惊呆了,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双方的当家的脑子是抽风了吗!让一个毛头小子当大当家的?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颜元亭和铁黑云拜完,先不理会惊得目瞪口呆的李建军,各自转身命令道:“还不拜见大当家的!” 这一句话他们都用了八九成内力,顿时将广场上走了魂的人全都唤醒了。 众人连忙行礼,齐声高呼: “见过大当家的!” 这句话直冲云霄,在这山的最高点向四周波动开来。 惊动了山寨防御墙边的守卫和山寨外隐蔽的暗哨,也惊动了另一些埋伏在这里的人。 “快!回去报告王大人!” 第三十四章双寨合并 我是谁?我在哪儿? 李建军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眼前的颜元亭等人也慢慢变得模糊了。另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如海市蜃楼一般慢慢飘了起来。 “大哥,这小子很狂啊!竟然不听您的命令!我去叫人教训他一下!”一个穿着大背心,染着黄毛的小青年谄媚的对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道。 “诶~这可不行,怎么能在我们地盘出事儿呢!派他去野狗的地盘收!就说是锻炼他,等事情办妥了,让他做东街的扛把子!” “大哥,你可想清楚了!你不会真的要让这个小子接管五哥的生意吧!”黄毛有些吃惊,连忙劝胖子。 “你想哪去了啊!”胖子笑道:“你小子平时挺聪明的,今天怎么就犯糊涂了?那个野狗疯起来见谁都咬!我都得给他三分面子!就那小子去了能干嘛?只能收个屁!我要让那小子在野狗的地盘上多呆几日,彻底把野狗激怒,你说会发生什么?” 黄毛“恍然大悟”,钦佩道:“大哥高啊!兵不血刃,借野狗的手除掉那个臭小子!还不会影响大哥您的光辉形象!”想了想,又道:“大哥,等那小子的事完了,我们要不要带人去把野狗的地盘收了?” 胖子收起了笑脸,面色变得凝重起来,用手捻了捻下巴,思考了片刻道:“不着急。这个野狗能经营这么多年不出问题,自然有他的道理。没看别人都没动他吗。再说了,这条狗见人就咬,我可不想惹得一身骚!我们只要占了制高点就好。剩下的慢慢来……” 李建军觉得这个胖子好熟悉好熟悉,可就是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还未等他回忆起来,画面又慢慢模糊,另一副画面却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年轻人被打倒在地,一群人围着他打。领头的人边打边叫喊:“草泥马,北边的跑我们南边地盘上收‘管理费’,你特么脑子长猪身上了?真当劳资第一天出来混的好糊弄啊!草泥马,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 李建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地上的那个年轻人好熟悉!画面中的年轻人勾住了李建军的魂。他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这个年轻人,嘴里喃喃道:“这个人是……是……是我?” 两位当家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建军。只见他把双手慢慢提起来,然后伸直,慢慢朝着颜元亭脸上摸去。 颜元亭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心里有一丝害怕,结结巴巴地道:“喂!小兄弟!你想干嘛!” “砰!”李建军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的心境也发生了一丝奇妙的变化。他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说道:“我要当大哥,我要当大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这双手离颜元亭的脸越来越近,颜元亭下意识的退了几步,靠在后面人的身上,再也没了退路。颜元亭盯着这双手,眼睛已经成了斗鸡眼了。他着急地快哭了,“兄弟,你到底想干嘛啊,你倒是跟我说啊!” 所有人都不知道李建军想要干嘛,但也都没有去阻止他。这个画面对当事人来说很尴尬,对其他人来说却挺好玩的。大家心里甚至有一丝兴奋,李建军到底要对颜元亭干什么啊! 铁黑云及其手下五部首领也好奇地看着李建军和颜元亭,想要看看事情到底会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颜元亭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使劲向下翻着眼睛,即便翻成死鱼眼也无法看清楚李建军的动作了。干脆闭上了眼睛,摆出了慷慨赴死的神态。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然而,这双手最终还是没有落在颜元亭的脸上。在距离只剩半寸的地方停住了。 李建军内心的呼喊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现在急需一个突破口,发泄出来!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李建军猛地瞪大了眼睛,眸子里迸发出无数的星星之火,仰天长啸: “啊!!!我要当大哥!!!” 颜元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发现李建军的手已经收了回去。这才放心下来,长嘘一口气。 其他人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心里却是有些失望。 待李建军发泄完了,军师,颜元亭,铁黑云三人互相看了看,由军师向众人宣布: “从今天起!瓦岗寨和黑云寨就是一家人了!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再记着了!大家要摒弃前嫌,共同努力,让山寨发展壮大!” 人群中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两个山寨合并后,山寨名称,日后统属等都要重新商议。直到日暮时分,才确定了下来。 合并后的山寨,取三位当家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将“寨”字省略,命名为“军云亭”。 军云亭主要首领人物分别是:大当家的李建军,二当家的铁黑云,三当家的颜元亭,军师刘健。 下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部:天部首领司马聪;地部首领尤露;玄部首领姬冬发;黄部首领车齐;宇部首领池奔;宙部首领李世杰;洪部首领黄家强,荒部首领吴老二。 至于瓦岗寨原来的三当家赵健生,等他找了弟弟回来时,新的山寨头领已经安排妥当了。他也就很知趣的没有瞎嚷嚷。 军云亭内早已经清理完战斗的痕迹,死去的兄弟也抬出去掩埋了。此时哪里像刚刚结束战斗的样子? 一眼望去,到处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大家各自分工,烧水的烧水,宰羊的宰羊,生火的生火,忙的不亦乐乎。 火升起来了,羊洗干净了,水也烧开了。大家畅快的聊着,聊着今天对战的趣事。谈到高兴处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猛干烈酒。 会做饭的人将整羊剁碎,倒进瓦罐里,加上盐和其他一些调料,煮出一罐罐美味的羊肉汤和羊肉煲。另一些人则是将羊分割开,均匀的抹上调料后放在火边,让火焰慢慢将羊肉烤成金黄色,烤出油脂来。整个军云亭充满了美酒与美食的香气,随着夜风,在山中弥散。 “他妈的!这群山贼吃的可真好!这么远都闻到酒肉的香味了!”黑暗中有人耳语道。 “嘿嘿,你可别羡慕,这可是断头饭!吃过了断头饭,时间一到,人头落地!”有人讥讽道。 前者刚想反驳些什么,突然被踹了一脚,赶紧闭上了嘴。 “王大人,您下午又紧急调五百人过来是何意?山上不过是三百乌合之众而已,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吧?况且一千兵马的调动未向皇上禀明,恐怕会生事端呐!” 山脚下县令如是问道。他心里有些担心,王承恩能看在同窗的份上帮自己固然是好,但是如果调动的兵马太多,事后皇上问罪,自己也得跟着遭殃。 “哪里会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我的私兵!再说了,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事情闹大了,你才有升迁的机会!你就看好了吧!总在这种小地方呆着也是委屈你了!” 夜色中,米脂县令未能看清王承恩的脸色,但从他的话中可以感受到是何等的狂傲。从中也听出了些什么意思。心里那一丝担忧也被狂喜冲散了。 “谢谢王大人提携!”米脂县令连忙拜道。 王承恩呵呵一笑,对米脂县令的态度极为满意。说道:“诶!哪里的话!你我同窗,照应你是应该的。到时候大家可要互相照应!” 米脂县令连称不敢,心里却是更加激动了。 王承恩猛地吸了吸鼻子,阴阳怪气地道:“这帮家伙,伙食还挺不错!香味都传到这里来了!”转头又对县令道:“是不是啊,施大人。” 米脂县令知道王承恩是在暗示自己丢了税粮的事,脸上一红,讪笑一下,应了几句。“是。是……” 王承恩自言自语道:“他们在山上潇洒快活着,可就苦了我们喽,在山下忍饥挨饿的!待会儿一定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吃的!”顿了一下,又说道:“唉,上去了也只剩骨头棒子了,没什么好看的了,那就只能把你们的小命拿走,来了却我一桩心事了。” 数月之前,王承恩就盯上了黑云寨这一伙人,派了探子过去。谁知那天部的首领还真是人如其名,一下子就识破了。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司马聪竟没有告知铁黑云,而是通过探子联系上了王承恩,表示自己想要被招安。王承恩有些意外,一直推脱时机不成熟,没有答应。 前几日,司马聪突然传来了消息,说铁黑云想要重新回黑云寨扎根,并且已经探明了瓦岗寨的底细,也派了人进去接应,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司马聪说他知道王承恩一直对铁黑云念念不忘,只是苦于铁黑云太过狡猾,行踪不定,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只要王承恩同意招安,就协助将铁黑云抓住。 王承恩得到这个消息,立刻回了消息,同意了司马聪的请求。 这一切都秘密进行着,铁黑云完全被蒙在鼓里。此时的铁黑云,正在和颜元亭欢畅对饮,丝毫未发觉危险的到来。 第三十五章一报还一报1 “大当家的,我敬你!”颜元亭举起了酒碗,道:“军云亭在您的带领下,肯定会日益壮大,成为整个……” 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建军打断了。 “嘘!你们听!有什么声音!” 众人皆是一愣,铁黑云道:“能有什么声音!肯定是野鸟或是其它什么野动物的叫声吧!” “不!你们仔细听!好像是人的呼叫声!”李建军神情严肃地说道。 众人都屏息凝神静下心去听,却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司马聪等几位部首领连忙打圆道:“大当家的,您肯定是听错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一群人围了上去,给三位当家的及军师敬酒。 在一边抱着羊腿大快朵颐的赵子微停了一下嘴上的动作,也听了一下,用胳膊撞了一下赵健生,道:“哥,还别说,咱们当家的耳朵就是好使!我也听到有人在惨叫了!” 赵健生抬起胳膊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将下巴上的油蹭掉,抱起一坛子酒大口吞了几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肯定也听错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听到,就你们俩听到了啊!” 颜元亭站的离他俩近,有些尴尬地看着李建军:“别听他俩瞎说,新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顺便踢了赵子微一脚:“滚远点吃,别扰了老子的雅兴!” 赵子微屁股挪了挪,却没有移太远,嘴里嘟囔道:“本来就有嘛!听,现在又有了!什么官兵什么的。” 赵健生听了弟弟的话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呢!别乱说!哪有官兵啊!白天就是说你说看到官兵了,老子还没去看呢,信了你的话兴冲冲跑回来报告!差点害死老子!现在又他妈瞎说什么呢!” 听到官兵几个字,刚热闹起来的气氛又冷了下去。外围的寨众不知发生了何时,也都安静下来。以司马聪为首的五部首领敬酒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司马聪表情紧张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这一幕正巧被军师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 颜元亭大怒,“你还登鼻子上脸了!滚!滚的远远地!别呆在我眼皮子底下!整天只知道吃吃吃!兄弟都能认成官兵!要不是你们俩,我们能死这么多兄弟吗!” 赵健生讪笑一下,就要拉着弟弟去旁边角落里,免得碍了当家的们的眼,扫了他们的兴。否则以后就很难在这里混下去了。 赵子微倔脾气上来了,坐在那里不走。“本来就是嘛!一大群人躲在后山能有什么好事啊!再说了,又不是我让攻打我们瓦岗寨的!”像是听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又道:“你们听,惨叫声又有了。” “我也听到了!肯定出事了!军师还是派人去看看吧!”李建军一脸严肃地说道。此时,他竟有些像当家的了。 “这点小事哪能劳烦军师呢!我去看看有什么野猫野狗在叫唤吧!” 宇部首领池奔哈哈一笑,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吴老二你也一起去!”军师对转身回了头愣在那里的池奔笑了笑,命令道。 池奔只是稍微一愣,立马又笑了起来,“军师是怕我酒喝多了回不来了吧?没事,没事,我一个人去没事!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哈哈哈!” 话音未落,西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哨鸣声。 广场上立刻炸开了锅。有人大喊道:“有敌袭!” 铁黑云、颜元亭及军师脸色巨变,知道李建军所言不虚,真出问题了! 军师和铁黑云异口同声咆哮着命令道: “各部弟兄按照自己的防御所属,迅速归位!” “兄弟们,抄家伙!不长眼的来了!” 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带上武器,就往各门增援去了。 军师对李建军道:“大当家的,我们去东门看看吧,东门最容易攻破!需要您镇守在那里!” 李建军点了点头,和军师、铁黑云、颜元亭以及八部首领一齐冲向东门。 颜元亭边跑边对军师喊道:“军师,我们这走的方向不对吧!是西门出问题了啊!” 军师故意大声喊道:“没错!就是东门!西门那边的密道我已经让人封堵了!决计没人能够通过的!” “哦!”颜元亭听了有些郁闷,白问了。 铁黑云也是一脸黑线,至于嘛!不就是用密道将了你一军嘛!就把密道堵上! 军师偷偷说完这话,偷偷地观察司马聪的神态。 司马聪也不是傻子,知道军师怀疑自己了,没有露出一点马脚。镇定异常。但就是这异常的镇定,让军师的怀疑更深了一分。 说话间,众人就已经冲到了东门,山寨外燃起了一圈火把,将整个山寨团团围住了。 看清了包围之人的衣着,赵健生洋洋得意道:“我就说吧,我弟弟耳朵挺好使的,说是官兵,他就不是别人!” 众人看了一眼这俩活宝兄弟,没有搭话。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这些官兵。 颜元亭转过头,瞅了瞅李建军,道:“大当家的!这些官兵是你带来的吧!我怎么说赵兄弟带了一队人出去却没有抓到探子!你这样的高手他当然抓不住!方才一高兴,倒是把这档子事给忘了!来人,将大当家的给我拿下!” 说着,颜元亭向后退了几步。他知道李建军的境界,所以不打算自己亲自上,想让其他人车轮战。 军师一听急了,伸手去拉颜元亭,哪料到铁黑云先动手了,一拳打向李建军。 李建军看过铁黑云和颜元亭交手,对他们的武功多多少少有些熟悉,这一击一下子就躲开了。想了想,自己在县城打了收税的衙役,官兵的确有可能是来捉拿自己的,心里有些愧疚,便说了声“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可惹了祸,铁黑云以为李建军坐实了自己的罪,“呸”了一声又朝李建军打去。 李建军心想因为自己害了这些兄弟,此时又解释不清,也无颜面留在这里。倒不如躲在暗处,帮助他们逃走。 八部首领见状,也一齐攻了上来。铁黑云又是一拳打出,颜元亭不甘示弱,也是一刀砍出。这十面的攻击若是落实了,李建军不死也难! 军师暗道不好,可又没法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李建军打定了主意,瞬间就选好了突破口,冲向颜元亭,虚晃一招,吓得颜元亭连忙侧身防御。李建军也趁机从他身边溜了走。出了这十人的包围圈,李建军丝毫未曾犹豫,“嗖”的一声跳向防御墙,在防御墙上借了力,飞过官兵的包围圈,消失在密林中。 铁黑云一惊,心中赞道:好高明的轻功! 瓦岗寨三部首领大惊,难怪当家的和军师推选他当大当家的!只是……唉,可惜了。 黑云寨五部首领相互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原来这个年轻人境界这么高!幸好被颜元亭气走了!否则还真是麻烦! 军师和颜元亭二人虽然已经见过李建军出手,但没见过他使用轻功。此时见了,也是吓了一跳。 山寨外面包围的官兵也是一愣,没有料到有如此高手在山寨内,竟都忘了射箭。 八部首领及两位当家的连忙跟着上了防御墙,却只听到李建军离开的破空声。 “奶奶的,竟然让他跑了!”颜元亭懊恼道。 军师想说些什么,想了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官兵分开,让了一条路出来,一个人影现了出来。他看了看李建军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转向山寨的方向,阴阳怪气地说道: “铁黑云,就你这一两百人,竟然还敢回来啊!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就得把你的脑袋带回去找皇上领赏了!早知如此,何必这么麻烦呢!还让我又辛苦跑一趟!” 铁黑云听到这人直呼他的姓名,还有些奇怪,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认识自己?再往下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是他!如今的榆林总兵王承恩! “姓王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就知道躲在人群中,跟那王八躲在壳子里一样!哈哈哈哈!”众人也是一阵大笑。 瓦岗寨的三部首领,也都笑得开怀,唯独黑云寨那五部首领,仍是面无表情。不过此时也没人去注意这些小细节。 “我现在不跟你贫嘴,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这么贫。”王承恩说完,就退进了人群。 赵健生在墙下听得真切,抬头问铁黑云道:“二当家的,你说的姓王的是谁啊!我怎么听着像你的仇家啊!” 铁黑云出奇地回答了赵健生:“是啊,是我仇家,血海深仇!当年就是他害了我黑云寨八十多口人命!” 远处传来了王承恩的声音:“呵!一报还一报!不是还没杀光么!又让你死灰复燃了!” 王承恩记的很清楚,当年米脂县周家庄灭门惨案就是黑云寨的人干的!人神共愤!所以朝廷才派了他前去剿灭悍匪。 铁黑云没听出来一报还一报的意思,司马聪可清楚的很!当年这案子就是他背着铁黑云干的!只是干的不利索,被人发现了。这才被破了山寨,和铁黑云一起逃窜。 铁黑云又笑道:“我姓铁的面子可真大啊,竟然劳烦二品大员亲自前来,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嘣嘣嘣”的弓弦声和“嗖嗖嗖”的箭枝破空声就响了起来。墙上众人连忙找了掩护,小喽罗们也举起了护盾,将首领们保护了起来。 “还说我呢!你们不也是躲在乌龟壳里面?”王承恩嘲讽道。没在意将自己也骂了进去。 “王老贼,你这个卑鄙小人!放箭也不提前说一声!吓老子一跳!”受了惊吓的颜元亭怒骂道。 第三十六章一报还一报2 有了白天的经历,小喽罗们迅速找了掩护躲起来,这一波开场的箭雨倒是没有伤到一个人。 “军师,现在该怎么办啊!”颜元亭焦急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守呗!要不你去降了他,看看他会不会留你一条活路?”铁黑云没好气道。 “诶,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我又没说不守!再说了,人还不是你招惹来的!把大当家的都气走了!” 颜元亭也有些窝火,白天刚打了一仗,晚上还没缓过神来,又开始了!这两场战斗可以说是因一个人而起!这个人现在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怎么是我气走的?!”铁黑云怒道:“你让大伙评评理,我哪里气他了!刚才不知道谁喊的那么响亮,下命令下的那么痛快。‘来人,将大当家的给我拿下’!现在倒是怨起我来了?” “我……我……”颜元亭眼珠子一转,“我就这样说说,诈他一下,我又没想真动手!还不是看你们动手了我怕你们吃亏才动手的!真是不识好人心!那个狗咬什么来着!” “这么说来,我倒是要谢谢你帮我喽?”铁黑云气极反笑,说道。 颜元亭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当家的,不能丢了脸面,只能硬着头皮一直说下去了。可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军师打断了。 “你们看,他们在干什么!” 众首领赶紧从瞭望孔向外看去,外面的官兵换了一种长箭,长箭箭杆上包裹着一些东西。随后用火将包裹的东西点燃。 颜元亭有些莫名其妙,道:“他们在干嘛,放火箭吗,我们这里面全都是石头的,也点不着啊!” 带火的箭枝呼啸而来,全都射在了山寨厚厚的大木门上,火箭上沾满火油的布包一滴一滴地渗出来,顺着木门上往下滑落,形成一道道火线。官兵接连射了好几波,硕大的木门很快便被火焰覆盖住了。 颜元亭一看情况不太对,有些着急了,催促道:“军师,你赶紧想个办法吧,门都快要烧没了!门若是没了,还守个屁啊!” “我们这门虽是木制的,但用的是防火铁木,没这么容易烧着!要不然之前我就不会那么费劲爬墙进来了!”铁黑云看了一眼颜元亭,对军师道:“是吧,军师!” “嗯,后山上刚好有铁木,就近取材。”军师仍目不转睛看着外面,随口回答道。 铁黑云见自己说对了,有些兴奋,嘴上也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当时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种木头特别结实,我以前就打算弄一点做些桌子椅子什么的。可没工匠愿意干啊!都说我在开玩笑!让这帮没脸皮的做,也都是一个个喊累,宁愿去搬石头垒墙!我当时还不信了,自己试了一试,还真是硬!砍了大半天就砍了一个小豁口!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这么硬的树,怪不得叫铁木!” “行行行!知道你行了还不行吗!还没完了!你聪明你倒是说说那个乌龟壳现在在干什么啊!”颜元亭被铁黑云比了下去,心里有些不舒服。“依我看呐,他们就是想把门烧坏,然后冲进来!他们人多!一旦攻进来我们就完蛋喽!” 颜元亭心道:这铁黑云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白天还是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直来直去的老爷们,晚上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絮絮叨叨的跟个什么似的。 铁黑云嘴上说的倒是有些风趣,心里却并不那么轻松。 他知道这个王承恩是什么人,上次能破了一次黑云寨,这次说不定又有其他什么新花招。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铁黑云在王承恩面前便矮了几分。 这次却有些不同了。军师在这里。这让他心里宽慰不少。虽说黑云寨是他亲自设计的,但这个设计是照搬军师的。 以前他和军师在一个大营,一次二人喝酒,军师一时兴起,拉着他详细介绍了自己的这个设计布局。为了不扫兄弟的兴,他就仔细听了,没想到竟记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起义军失败了,铁黑云和军师刘健所在的队伍也散了。为了混口饭吃,铁黑云联合起义军的散兵,拉了一帮人,建立了黑云寨。当时官兵逼的紧,黑云寨不断转移,直到发现了这里。机缘巧合之下,铁黑云突然想起了军师的设计,便据此设计了现在所处的黑云寨。 军师的设计果有独到之处,官兵围剿了多次都铩羽而归。到王承恩时,还是山寨出了内贼与王承恩里应外合,山寨才被攻下。 不幸中的万幸,山寨建立之后,让铁黑云发现了一条天然的通往山下的秘密通道。山寨被攻破之后,铁黑云便从这里逃走,这才保住了性命。但黑云寨除了自己和五部首领外无一幸免。 这也是铁黑云为何变得如此霸道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坚信,只有自己足够强时,手下才会因害怕而不敢有叛变之心。然而这次和好友意外相遇,铁黑云的心境如坚冰遇春阳,开始慢慢融化了。 山寨被破了之后,铁黑云逃去了外地。再后来,军师和颜元亭到了这里,军师一眼就看中了这里,便将这里修缮一番,作为瓦岗寨的领地。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最熟悉这座山寨的,就是军师、铁黑云、王承恩三人了。 官兵们还在不断地往山寨大门上射火箭,山寨内的人们也乐得清闲。反正木门耐烧,就随他去了。刚吃的饱饱的,现在动弹的确有些难受,刚好休息一会儿消消食。 司马聪脸上却有些阴晴不定,心道:这个王承恩在搞什么鬼,你不攻击我哪能趁乱帮你拿下铁黑云啊! 军师此时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王承恩此时如此镇定,并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真有什么破寨之法? “铁人,这个人当初是怎么破了你的寨子的?” 铁黑云知道军师这个时候询问定是想到了什么。一想起这件事,铁黑云就感觉快要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了。 “你的设计用在这里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当初这个乌龟壳攻了几次也失败了。还是我治人不严,山寨里出了内奸,关键时刻倒戈了,山寨才被破了!我从那个密道逃走了……” 铁黑云的声音越说越小,他心里也有些窝火,堂堂一寨之主,狼狈逃脱,说出去都得让人耻笑。若不是军师问起,定是不愿对其他人提起的。 军师心中如夜空划过一道闪电,顿时有了明悟。 “不好!他这是吸引我们的注意,为了拖延时间!” 军师刚才一直都没想通这个王承恩到底想干什么,但知道他曾经攻破过山寨。他必然会查验一番让自己焦头烂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的地方。也自然研究过山寨的布局,寻求破解之法。这次他是有备而来! “铁人,赶紧下令让你的人全部到东门来,其他各门由我的人来防守!”情急之下,军师只好用你的人、我的人来区分瓦岗寨和黑云寨的人了。 铁黑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的人里面有内奸!”看着军师坚毅的眼神,铁黑云大吼一声:“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滚到东门来!老子要执行家法!” 颜元亭见状,也赶紧下了命令,让手下都去其他各门换防。 此时的铁黑云满脸铁青,怒目圆睁,怒气冲天,头发一根一根竖了起来,鼻孔撑的大大的喘着粗气,一拳将墙上的石头打裂,一字一顿道:“好啊!好啊!好得很呐!好得很!” 此时的铁黑云愤怒到了极点,别说下面的首领,就连颜元亭都不敢去招惹他。军师走过去拍了拍铁黑云的肩膀。 “也许是我猜错了也说不定,你就别多想了。好好想想怎样挡住王承恩的进攻吧。” 铁黑云想苦笑都笑不出来,摇摇头道:“这里固若金汤,即便他们来再多人,我们有足够的粮食,熬上两三个月都不成问题!他王承恩敢来,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我的人里面一定有内奸!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若是让我知道了,一定将他的心肝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出卖兄弟,我铁黑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说到这里,铁黑云又是一拳打出。空气中竟产生了气爆声!在极度愤怒的影响下,铁黑云的境界竟有突破的迹象,隐隐已经达到大成中期的水平!只是这临时向上天借来的境界,能在愤怒下坚持多久,就是未知数了。 司马聪瞳孔猛的一缩,铁黑云的“隔山打牛”突破了!心里有些惋惜:现在有些难办了!看来不能抓活的,只能领个尸体的赏了! 众人都很识趣的不去招惹铁黑云,看刀的看刀,玩箭的玩箭,观察敌情的观察,实在不知道干什么的也把头转过去,不看铁黑云。开玩笑!此时的铁黑云在暴怒状态,谁招惹他谁倒霉! 小喽罗们有条不紊地分批换防,此时也已换防完毕。 一群人走了过来,在铁黑云面前停下。细细一瞧,中间还押着几个人。其中为首的人道:“当家的!换防的时候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的想要去打开寨门,还好我们及时发现,将他们抓了起来!请当家的执行家法!” 颜元亭等瓦岗寨的人一下子来了兴致,想要看看铁黑云如何处置。 第三十六章一报还一报3 人群中一个人的眼神不断闪烁,方才他趁着人员换防的空档,向手下交代了一些命令,便有了眼前这一幕。若是这个计策能够施行成功,那么这个山寨中最大的战力就不存在威胁性了。瓦岗寨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问题。 铁黑云刚刚发泄完,心情有了平缓的迹象。虽然他嘴上说的绝对,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人中不再出现内奸。他不想再承受那份痛,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 如今亲眼见到了内奸,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铁黑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哈哈哈哈,我铁黑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吧!得来的钱物,我何曾有过私心,留下哪怕一点 !全都分给你们了!大家同吃同穿同住,哪怕是条狗!也养熟的舍不得咬主人了吧!可你们呢!却一心向着朝廷,想要得到那么一点的蝇头小利,做一个屁大点的官,好光宗耀祖!” 铁黑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关节捏的“咔吧咔吧”响,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们若是觉得在我手下委屈了你们,想要奔个大好前程,大可以提出来,我们好聚好散!哪怕日后刀剑相向,也不会背了自己的良心!自古忠义难两全,不管谁死在谁手上,也死得瞑目!如今你们倒好,想拿众兄弟的性命来换自己的荣华富贵!我铁黑云第一个不干!” “狼心狗肺的东西!拿命来!” 说到这里,铁黑云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亮出铁拳,朝这群跪在地上的“内奸”打去。 一拳既出,哪还能留下活口,首当其冲的“内奸”歪了身体倒在地上。铁黑云刚要打出第二拳,却异变陡生! 押解内奸的几人趁着铁黑云发出招式的空档,扯着他的胳膊,合力往前一拉,另几人在铁黑云脚下使了绊子。铁黑云始料未及,来不及变招,一下子腾空扑倒下去。这几人亮出短剑一拥而上,朝铁黑云的要害捅去。 铁黑云顺势将面前两把刺向颈部的短剑挡开,双腿却无处借力,努力想转身子调整姿势也是不能。“噗噗噗”几声便被刺了一轮。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大家都惊呆了。 虽然军师觉察到了这次的抓内奸处处透露着诡异,但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冲着铁黑云来的,竟然不顾铁黑云当家人的身份就直接就下了杀手。再想要喊“注意,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 冥冥之中也是铁黑云的运气,那一扭身,刺向后心的短剑偏了位置,躲过了他的要害。 此时铁黑云已经接触到了地面,一掌拍地腾空而起。忍住身上的剧痛,怒吼一声,将短剑全部逼出体外。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咚咚咚咚”打出几拳,毙了四条贱命。 由于用力过大,铁黑云猛地呛出一口鲜血,天旋地转,倒了下去,半跪在地上。 剩下几人见一击即成,却没有毙掉铁黑云,又一齐朝铁黑云扑了上去,想要彻底了结他。 此时众人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支援铁黑云。 颜元亭一马当先,砍倒两人。剩下几人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不做防御,丝毫未曾犹豫依旧向铁黑云的要害刺去。 正当铁黑云命悬一线的时候,司马聪一脚把刺向铁黑云的短剑踢开,变了招式又将另一人击退,保住了铁黑云的性命。 军师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道司马聪反应迅速,动作敏捷。 颜元亭也换上了一副笑脸,刚要去夸赞司马聪,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那两把短剑的主人,借着司马聪的动作,迅速向颜元亭刺去。 颜元亭心中大惊,迅速向后退去,同时击飞了一把短剑。可惜已经晚了,另一把短剑插在了颜元亭左胸心脏的位置。颜元亭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 出人意料的状况让大家又都惊呆了。 几个呼吸的时间,军云亭两大战力同时被废掉了!一死一重伤! 司马聪挟持住铁黑云,对军师及众人道:“你们大势已去,还不快速速投降!降了朝廷,便能得到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若是不降,就只能做了刀下鬼了!” 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四人也都站在了司马聪那一侧,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 黑云寨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有一部分人站了司马聪那队。 司马聪冷笑着对众人道:“你们不要不识抬举,王总兵的兵马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了,你们是插翅难飞!要么降了朝廷一辈子锦衣玉食,要么就跟着你们的铁大寨主一起下地狱去吧!” 听了这话,又有一些黑云寨的人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司马聪那一边。 瓦岗寨也有几人站了出来,对躺在地上的颜元亭鞠了一躬,又对军师拜了一拜,为首的人说道:“军师,我们不想死,我们想活!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说罢,这几人又深深地拜了几拜。 军师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罢罢,你们去罢!兄弟情谊从此就断了!待会儿动起手来,我也不会留情了。” 这几人大喜,往司马聪那边走去。 军师长叹一声,仿佛老了几岁,疲乏的问道:“你们还有想过去的,都过去了吧!不用留在这里枉送性命。正如他所说的,两个当家的一死一重伤,大势已去了!反抗也只是徒劳而已……” 又有几人学着前人的样子拜了拜地上的颜元亭,拜了拜军师,随后连忙跑向司马聪,生怕慢了司马聪后悔了。 军师头也没回,盯着地上的颜元亭道:“你们还有人要过去的吗?如果没了,接下来可就是九死一生的生死拼杀了!” 人群中再无动静,站在军师这一边的是大部分瓦岗寨的人和数十人黑云寨的人。 这剩下的数十黑云寨人,其中有人破口大骂道:“司马聪,你们几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当家的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却背叛他!这种做法跟猪狗有什么区别!我狗蛋的名字虽然孬,但我人不孬!哪像你们,名字孬,人更孬!” 扫视了对面众人一眼,这人继续说道:“我呸!跟你们当兄弟简直是对老子的侮辱!跟你们比,老子都能称得上是豪杰了!以后老子不叫狗蛋了,叫豪杰算了,甄豪杰!你们才配得上狗蛋的名字!” 军师这一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司马聪那一边的人却面色有些难看。 赵健生在角落里拉拉赵子微,问他道:“弟弟,你要过去吗?要过去就尽早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赵子微瓮声瓮气地道:“哥哥,你是不是傻啊!当家的都被他们杀了!我们过去不也得死啊!再说了,我们还得为当家的报仇啊,现在过去干嘛?当细作啊?” 赵健生听的是面红耳赤,慌忙堵住赵子微的嘴,骂道:“你小声点!我现在不是在问你有什么想法吗!当细作有什么不好!既能给当家的报仇,又能保住性命!多好的买卖啊!” 赵子微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低声道:“哥哥,你若想过去你就过去吧!你若是过去了,我下手是不会留情的!” 赵健生小声佯骂道:“你这个傻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却不再提去对面的事了,转过头看向司马聪的方向,等待着最后的拼杀。 瓦岗寨过去司马聪那边的几人,刚走到司马聪旁边,宙部首领李世杰、洪部首领黄家强、荒部首领吴老二,三人突然出手,丢出几枚暗器,将这几人射杀。 “呸,狗东西!当初来求我们想要入伙的时候说的好听,现在有点小恩小惠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别忘了是谁逼你们跟我们同流合污的!我吴老二当了这么多年的山贼,手上人命无数,为富不仁的豪强不知道杀了多少,也不在乎多你们这几条了!你们就陪着当家的一起下去吧!免得当家的在路上寂寞!” 司马聪挟持着铁黑云,冷笑道:“没关系,待会儿你们也会下去陪你们的那个窝囊寨主的。” 拍拍铁黑云的头道:“你也有今天啊!整天呼来喝去不是挺得意的嘛!如今栽在我手上了不也跟条死狗一样!你若是摇摇尾巴讨我喜欢,我倒是能让你少受点苦,痛痛快快的死去。” 铁黑云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漆黑,但还是努力抬起头,无力地骂道:“呸!想得美!我铁黑云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汉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我若哼一下,就是你爹!哼!” 司马聪脸色一变,一脚把铁黑云踹翻在地。铁黑云连连咳嗽,又咳出不少血块。 “死到临头了还占我便宜!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送你一程!” “慢!”铁黑云咳了一会儿,竟恢复了一丝力气,大声喊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年的奸细是不是也是你!黑云寨八十多条人命是不是你害死的!” “哟,你这是回光返照了啊?临死前倒是明白了!”司马聪有些意外,随即不屑地说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倒不如让你做个明白鬼。没错!当年就是我们干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官兵也是我们引来的!我们早就和王大人说好了,拿你的人头换一万两银子!” 铁黑云自嘲的笑了笑,道:“我铁黑云的人头可真值钱啊!一万两银子!” 司马聪有些懊恼的说道:“可惜啊,你跑了!钱我们也没拿到!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找到你!可不能再让你跑了!可惜你行踪不定,我几次三番派人送消息出去,他们也没抓住你!” 山寨外面,王承恩听着属下汇报山寨内发生的动静,看着山寨大门上的火焰缓缓熄灭,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你们就安心的去吧。” 第三十八章风雨夜半离人不归 傍晚的时候,山寨的事宜已基本安排妥当,军师将铁黑云拉到一边无人的地方,叙旧去了。久别重逢,千言万语道不尽心中的喜悦。这些年发生的事,二人也都交流了个遍。了解了对方的经历,也都唏嘘不已。 当铁黑云说到黑云寨只有自己逃了出去,军师顿起了疑心。问道:“当时就你一个人逃了出去,那五部首领呢,是怎么逃出去的?” 提到这个,铁黑云心情变得低沉起来,缓缓说道:“本来是八部首领的,就只剩他们五个了。听他们说是龟息后躲在死人堆里,趁着天黑逃走的。” “你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巧合吗,难道别人就不会装死?八部首领刚好就他们‘天地玄黄宇’五部首领活了下来,其他人一个都没逃出来?官兵既然铁了心要置你们于死地,难道不会查验正身拿了首领的人头去领赏?即便别人不认识,打开大门的内奸总认识首领吧!” 铁黑云听着军师的话,心情有些不愉悦,说:“你是怀疑他们有问题喽?” “我可没有这样说。”军师笑道:“我只是大胆猜测一下。你可别见怪。对了,我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发现,你猜猜是什么?” “不知道!你就明说了吧!”铁黑云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有些反感军师说的话。 “探查那个秘密通道的时候,我有新的发现。旁边有一个更为隐蔽的通道!即便从旁边经过,不仔细去寻找,也很难发现!”军师笑道:“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有利的发现。” 铁黑云对军事刚才说的话还有些耿耿于怀,没好气的道:“难不成我还要钻一次狗洞?” 军师收起了笑脸,严肃的说道:“我已经让人将旧的密道封死了,这个新的密道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次卷土重来,万一官兵也闻风而来了呢?” 铁黑云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那他们也真给我铁黑云面子啊!哈哈哈哈!” 此时心里想着军师说的新发现的密道的位置,有些辛酸:军师一语成谶啊!但不知如今还有没有钻狗洞的机会了…… 铁黑云撑起身体,盘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曾经黑云寨的兄弟们,却瞧也不瞧司马聪以及站在司马聪身后的那些刺客。 “姓铁的,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就安心做明白鬼吧!留着你也是夜长梦多!拿你的人头就足够了!去死吧!” 司马聪挥刀便朝铁黑云颈部砍去。 军师及众人惊呼一声,想要去阻挡司马聪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影子从地上一跃而起,抬手向司马聪做出丢暗器的姿势。 司马聪一惊,连忙提刀格挡,却挡了个空,并没有暗器射出。那人趁机抓着铁黑云的衣服,退到了军师那边。 “颜元亭!你竟然没有死!” 司马聪瞪大了眼睛,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颜元亭死而复生,令在场之人都大吃一惊。众人盯着他心口的短剑,有些难以置信。 颜元亭疼的咧了咧嘴,将铁黑云放下之后,嘴角上扬,笑道:“爷爷我有九条命!这才用了一条,还有八条!哈哈哈哈!” 赵健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惊喜地看着颜元亭,道:“当家的,原来你没死啊!我就说嘛!当家的脸皮这么厚,阎王爷也嫌他烦,懒得收他!” 颜元亭眉毛抖了抖,差点气出内伤,没想搭理他,转而看向军师,见军师面无表情,不由有些奇怪。 “军师啊!我死而复生你不高兴吗?” “来人,护送两位当家的去西门那边!”军师没有回答颜元亭的话,冷冷地下了命令。 没等颜元亭说话,铁黑云先不干了,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对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要留下来亲手宰了这些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你让他先走!”同时向颜元亭示意了一下。 颜元亭也不干了,“就只有你需要清理门户啊?虽然我的人比你的人好多了,但也有不少需要我亲自动手啊!” 看了看铁黑云,嘻嘻笑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能走上几步就不错了!杀人我看是杀不了了!来人!先给当家的把血给止了!” 铁黑云快要气疯了,何时被人这样嘲笑过?脑子一晕,摇摇晃晃地要往地上倒去。赵氏二兄弟连忙搀扶住他。军师点了点头,兄弟俩便搀扶着他向西门方向走去。铁黑云这下总算知晓自己此时的情况了,不再硬撑。心里有些发苦,如今自己竟成了累赘。 “不许走!” 司马聪焦急地吼道。冲上去想要截下铁黑云。 军师以及三部首领将他拦了下来。军师道:“你的对手是我们。” 黑云寨另四部首领见状也冲上前来,与军师阵营针锋相对。 “你们的两个首领都废了!就你们这几只小虾米,就别痴心妄想了!把铁黑云交出来!我还可以替你们向王大人求求情!留你们个全尸!” 到手的熟鸭子都飞了,司马聪肺差点气炸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羊癫疯发作一般,身体忍不住的抖动着,面孔也扭曲到了极点,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司马聪阵营的人向军师阵营的人包围而去,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空中传来风响,司马聪等人回头一看,一个影子朝他们攻来。连忙回了挥刀砍去。 这个影子落在双方阵营中间,趁司马聪还未及时变招的空档儿,“咚”的一声将他击飞出去。却被人接了下来。 军师阵营的人一看,都惊喜地叫了起来,“大当家的!” 李建军歪歪头,看着司马聪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咦!不应该啊不应该!乌龟壳怎么都会说人话了?嗯!一定是我听错了!” “你!”司马聪有些心烦意乱,这个人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有些心虚,明知自己不是李建军的对手,也就不想贫嘴了,右手往前一挥,命令道:“给我上,杀光他们!” 一支粗硕的箭枝闪着红光冲向天空,到最高点后拐了个弯朝李建军的方向飞去。 李建军眼疾手快,一脚将这个东西踢飞出去,落在司马聪阵营的人堆里。 “砰”的一声巨响,许多人扑在了地上。 司马聪大惊,运功吼道:“王大人!请不要攻击!我是司马聪!这里的人一大半已经被我掌握了!” 山寨外面的王承恩听到了司马聪的喊叫声,微微一笑,未作理会。 “继续射**包,不要停!弓箭手准备好,一个人都不能让他们跑了!就算刚才那样在天上飞的,也得给我射下来!” 接连不断的**包被射了进来,军师和李建军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命令众人向西门退去。 司马聪心里骂道:“这个老匹夫,不知道我们还在里面吗!”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连忙下令让众人找地方隐蔽。 爆炸声接连响起,司马聪阵营伤亡的人数却在不断增加。司马聪看的是心急如焚。 等待了一会儿,爆炸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司马聪也被炸的灰头土脸的。 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等人焦急地看着司马聪,池奔道:“大哥,不能等了!兄弟们伤亡过半了!这个王承恩怕是疯了!我们不能呆在这里了!” 司马聪哪里看不到?咬咬牙下命令道:“兄弟们集中起来向南门冲!我们人多!只要拿下南门,荣华富贵就离我们不远了!冲啊!” 司马聪看准了时机,向南门方向冲去,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等人紧随其后。 到了南门,司马聪发现这里竟空无一人,不禁有些奇怪。 还未等他们喘口气,**包也跟了过来。瞬间又有十数人倒在了地上。 司马聪心里问候了王承恩祖宗,这时却也来不及多想了,又连忙命令众人向西门转移。 可到了西门,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 真是见了鬼了,铁黑云这些人到哪里去了?! 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太明白那些人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去北门了? 可还未等他们开口,**包像是炸了窝的马蜂一样,又跟着过来了。一些人来不及躲避,被炸的人仰马翻。 司马聪是彻底气疯了,我就不信你们也不在北门!当下也不说话了,径直向北门冲去。残剩的小喽罗们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北门,果不其然,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爆炸声依然不断响起,残剩的人们在强烈的求生欲下竟快速吸取到了经验,学会了通过判断**包的掉落地点来躲避***。 司马聪踱来踱去,脑子已经混乱了,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姬冬发开口道:“是不是他们躲起来了?” 尤露接话道:“是不是躲在铁黑云上次逃走的密道里?” 车齐插话道:“军师不是说已经封死了么?官兵也未能从那里进来啊?” 司马聪眼珠子转了转,骂道:“他娘的,狗头军师说的话你能信?肯定是他们早就发现了!故意骗我们的!走!去西门!”一行人又匆匆赶向西门。 此时爆炸声慢慢停了下来。 “大哥,你听,爆炸声停下来了!” 司马聪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在西门找寻密道的入口。 “进去吧!火铳队排前,弓箭手排后!看到人了直接射杀,最后留十几个就可以了。”王承恩命令道。 “大哥,官兵进来了!” “这个狗曰的王承恩!”司马聪怒骂道。 “走!不找了!那些藏起来的人让他自己想办法!” 远远地看到了官兵,司马聪一行人不知危险即将到来,气势汹汹的大步往前走,想要去找王承恩的麻烦。 手持火铳的官兵却停了下来,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司马聪看出了情况的不对,瞳孔急剧收缩,连忙趴在地上,同时大喊:“小心!趴下!” 走在前面的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等人及时的趴了下去,后面不明所以的小喽罗们就遭殃了。 “嘭嘭嘭嘭”一排铳声响起,火铳兵退了下去,弓箭手顶了上来。“嘣嘣嘣嘣”一阵接着一阵的弓弦响声之后,目标位置除了司马聪、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五人外,已经没有活人了。 司马聪趴在地上,没了站起身的念头和欲望。一双官靴出现在了司马聪眼前。 司马聪抬起头来,看清了眼前之人是王承恩,一跃而起,怒骂道:“你是不是疯了!我们还没出去啊!” 王承恩四下看看,淡淡地问道:“人呢?我要的人呢?铁黑云哪里去了?” 司马聪冷笑起来:“这都看不出来?早就跑了!我都抓住他了,结果让你给吓跑了!” “大人,没有找到铁黑云的尸体。” 一个官兵跑了过来,对王承恩拜道。 王承恩有些意外,问道:“你们看仔细了吗?” “回大人,一共两百三十余人!个个都看仔细了!没有找到铁黑云!” “司马聪!你搞得什么鬼!怎么办事的!剩下的人哪里去了?!”王承恩勃然大怒道。 司马聪仰头看着天,缓缓地说道:“这个得问你啊!我已经让他受了重伤,黑云寨大部分人也都归顺于我了!你突然‘嘣嘣嘣’的到处乱炸,把他们都吓跑了,这能怪谁?” “饭桶!饭桶!重伤之人都能让他跑了!我要你何用!”王承恩怒气冲冲地抽出了佩刀,向司马聪砍去,被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一齐挡了下来。 “我是饭桶?”司马聪呵呵笑道:“对,我是饭桶。”猛然变了脸色怒骂道:“你他妈连饭桶都不如!饭桶都把人抓住了!你这个聪明人却把人吓跑了!” “很好。很好。”王承恩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你把事情办砸了,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就得凭自己的本事了。出手吧,赢了你们就可以活!输了,就得死!” 五人对视一眼,慢慢将王承恩包围起来。 王承恩也不看身后,大喝一声,故意卖了个破绽,朝司马聪砍去。 众人知道他是虚晃一招,但这个破绽却是实在的,一旦命中,王承恩必死无疑。便一齐朝这个破绽攻去。 司马聪看到王承恩嘴角露出诡笑,顿觉不妙。刚想出声提醒,王承恩一个下腰,背伏在地上,“嘭嘭嘭嘭”几声闷响,池奔、车齐、姬冬发、尤露四人便倒了下去。 司马聪目眦欲裂,挥刀向王承恩头顶劈去。 王承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眼中杀机大盛,弹身而起,将司马聪的刀斩断,躲过剩下半截刀刃,起身将佩刀入了鞘,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马聪定在那里,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脖子上现出一道红线,慢慢扩大,随之扑倒在地。头颅滚了几步停了下来。死不瞑目。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聚了起来,越积越厚,越积越厚,将月亮遮住了。山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林间呼啸起来。除了山寨里的这处亮光,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裂声,雨点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打在慢慢开始凝固的暗红色上面。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汇成一道道小流,冲刷稀释着那一片一片的粉红色。 风,似乎更大了;雨,似乎更大了。 烈日下,是县令欢喜的笑颜。 剿灭山匪,为民造福,是本官应尽的责任! 第三十九章青天盟 转眼已是一个月后,颜元亭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 期间有人提出回山寨看看,被军师一口否决了。理由很简单,王承恩视铁黑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要将其除之而后快,定会派人严加监视山寨。 若是有人回去被盯上了,这次也许就不会那么幸运了。两位当家的重伤,需要静养,禁不起舟车劳顿,也不能像铁黑云以前那样一直转移位置。因此,回山寨的计划暂且搁置。 大家最好奇的是颜元亭是如何死而复生的,被贯穿了心脏竟然还能活下去!颜元亭得意洋洋,却只是哈哈大笑,并不回答。 铁黑云性子直,看颜元亭一直在那里耍宝,鼻孔都瞪到天上去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哪是死而复生啊!让他把脑袋砍了看他还能不能接回去!” 小喽罗们就问了:“首领有九条命,用了一条还有八条呐!” 铁黑云刚准备开口说出实情,便被颜元亭捂住嘴巴拉到一边去了。 “诶哟喂,我的铁大哥!我武功不如你,要是再没点别的本事,还怎么管住属下啊!” 看着颜元亭可怜巴巴满是希冀的眼神,铁黑云屈服了。袖子一甩走人了。 没有铁黑云的辩证,更加坐实了颜元亭是属猫的,有九条命的说法。一时间,颜元亭的威望到了极点,隐隐都把军师压了下去。 知道了这个情况的颜元亭更加得意了,这才是当家的风范嘛!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情况慢慢发生了转变。 铁黑云的伤势彻底痊愈了! 满血状态下的铁黑云战力直逼李建军,虽然还有差距,但也不远了。和颜元亭相比,战力直接压了后者一头,颜元亭一下子变得烦闷起来。 这些天铁黑云一直缠着李建军交手。李建军武功虽高,但实战经验不足;铁黑云境界稍低于李建军,但实战经验极为丰富,刚开始几天,李建军竟没能从铁黑云手中讨到便宜。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建军迅速掌握了铁黑云招式上的漏洞,便稳稳地将后者压了下去。这不禁让军师啧啧称奇,没想到大当家的武学天赋竟然这么高!但随即又释然了,大当家的天赋早就展示出来了!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武功境界竟然能达到大成中期,许多人穷极一生甚至都无法达到这个程度!且他仍在极为迅速的成长着,不出十年,他甚至可能达到大成后期的境界!这是何等天资! 颜元亭见铁黑云都能在李建军手下走过数百招,便也想试试。可谁知勉强走出五十招就败下阵来。自己拼尽了全力,却还不及铁黑云一半,这让颜元亭更加闷闷不乐了。颜元亭不知道的是,这还是李建军放水了的结果。李建军不想让他一个堂堂当家的在属下面前太过难堪。 剩下三位首领李世杰、黄家强、吴老二也都和李建军比划了一下,统统都是没出二十招就败下阵来。 事后李建军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私下里找军师问了情况,为什么这些当家的以及首领都这么弱? 军师听了李建军的疑问,看他满脸都是真挚的表情,知道他并非是故意说出这话的。有些哭笑不得,便很认真的对李建军说:“你是大成中期的境界,他们打不过你实属正常!” 可军师哪里知道,李建军空有一身不俗的武学造诣,却连最基本的武功境界划分都不懂。对李建军说的这话,基本等于没说。 李建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一夜的白衣人。 躲躲藏藏近两个月了,两位当家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军师考虑了一下,便召集大家共同商议今后的发展,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各抒已见,并最终达成了一致。 山寨取消“当家的”这一称谓,统一称为首领。按等级高低划分八部,依次排列八部首领。 天部首领李建军。 地部首领兼军师李健。 玄部首领铁黑云。 黄部首领颜元亭。 宇部首领吴老二。 宙部首领李世杰。 洪部首领黄家强。 荒部首领甄豪杰。 先锋令长赵健生、赵子微。 山寨化整为零,各部首领各带一队人马。集体战斗时,则由等级最高的那一部首领指挥。 山寨对内仍称“军云亭”。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为了扩大影响力,对外则称为“青天盟”。 青天盟不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选一隐蔽易守难攻且能种植作物的地方作为总坛,自给自足。 这就有人问了,青天盟不打家劫舍,那还叫山贼吗? 没错,青天盟里不再有打家劫舍的山贼。青天盟要成为一个豪杰联盟!劫富济贫,锄强扶弱! 这些人本来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如果不是被官府逼上了绝路,谁愿意背上骂名、冒着生命危险落草为寇?豪杰联盟的宗旨经李建军一提出来,立刻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拥护。 除李建军、军师、甄豪杰、赵氏兄弟外的其他首领听了这个提议之后都有些发愣,干了这么久的山贼,说不干就不干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当山贼的生活多舒服啊,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别人还都是敬着怕着。 听上去说成立这个青天盟之后自给自足,意思就是还得自己干活?就有些老大不愿意,坐在那里不说话。 军师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让这些放浪惯了的山贼头子一下子就转变过来也不太现实,就提出了折衷的建议,今后劫富济贫剩余的钱财,可留一部分作为联盟运作之用。同时根据每个人的功劳,给予奖励。 说出这些之后,军师又做了补充:有赏就有罚,若是谁犯了不该犯的事,就得家法处置。 颜元亭、铁黑云几人互相看看,觉得这样的话还能试试,就勉强答应下来。只是不明白军师怎么突然就向着李建军那边去了,净搞这些没用的。但铁黑云和颜元亭的性命可以说是李建军救下的,二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还了李建军的人情之后再作打算。 铁黑云、颜元亭二人没想到的是,这条路竟一路走到黑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第四十章粮食涨价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所有人都变得懒洋洋的。米脂县附近的土地已经变得荒芜起来了,到处长满了杂草,也很少有人去打理。 还有什么可打理的呢?粮食都被官府收了去,仅剩的一点留作种子的还要拿来充饥。人烟多的地方能吃的野菜也开始变得稀少起来。 两个人无精打采的走在乡间的土路上。 “诶呀,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还是赶紧回去报告首领吧!回去晚了弄不好首领就迁怒到我们头上了!”另一人说道。 这两人是青天盟的成员,一个叫郭于,一个叫尹全。二人奉了地部首领的命令出来买粮。结果到了米脂县城内一问,让他们大吃一惊。这米脂县的粮价竟已经涨到了天价!首领给的这点钱远远不够买十多个人的口粮了。只得放弃买粮,饭也没敢吃,就顶着大太阳往回走。 此时二人又渴又饿,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走路了。 “你还当是从前的山寨啊,现在可不一样了!不需要像以前那样顾及太多。”郭于边钻进路边的树荫边说道。 “嘘!在外面不是不能提到山寨吗!你是想害死我们啊!”尹全赶紧四下张望一下,埋怨郭于道。 “是是是,我不说了还不行嘛。”郭于惬意的坐了下去靠在树上,从地上拔了一根草含在嘴里说道:“我知道,在外面要说联盟,对外人讲要说我们是青天盟的护卫!可这有什么区别啊,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又没有别人!” 郭于说完就呵呵呵笑了起来。 尹全见郭于不走了,想了想也钻进了树荫,在郭于旁边坐了下去。 “诶,你说,我们回去该怎么跟军师说啊!两手空空的回去,肯定得被骂死!” 郭于把嘴里的草拔了出来,笑道:“你还说我呢,你不也说漏了?现在不叫军师,叫首领!” 尹全脸一红,辩解道:“当日你不在吗,没有听到是地部首领首领兼军师吗!所以我这样说不算违规啊!” “好好好,说不过你行了吧。待会儿回去你跟首领说吧。” 尹全一下子慌了,连忙说道:“别啊,要死一起死!反正我怎么也要拉你下水!不信咱们走着瞧!” “你当真以为回去了首领会惩罚我们?都跟你说了,现在不同于以前了,现在是联盟了!联盟讲的是道理!买不到粮食不是我们的错啊!是粮价涨太高了买不起啊!回去直接明着说不就行了!你瞎操什么心啊!”郭于不以为然道。 尹全想了想也是,买不到粮食也确实不是自己的责任。粮价太高总不能明着去抢吧!就算要劫富济贫,两个人也劫不过人家好几十号人啊! “诶,老郭,你说其他各部的人是怎么弄到粮食的啊?难道也是去买?” “郭于瞥了尹全一眼,道:“我看不像!就咱们当家的那个性格……” 郭于还没说完就被尹全瞪了一眼,连忙改口道:“就咱们黄部首领那性格……唉,怎么说怎么别扭,说的都不像一个人了。” “慢慢习惯就好了啊,黄部首领怎么啦?”尹全说道。 “你就装吧你!你又不是第一天跟他了!”郭于白了尹全一眼,“就他那性格,不把刀架到别人脖子上来借粮我跟你姓!” 尹全默不作声,同意了郭于的说法。 郭于又说道:“玄部的首领你觉得他会去借粮?除了那个荒部的是新来的,剩下的宇部、宙部、洪部三部又有哪部首领是省油的灯?他们的粮食哪里会花钱?把刀一亮,人家为了保住小命,就乖乖把粮食送上来了!” “不对吧?还有天部的首领呢?”尹全算了一下,发现郭于只说了七部,于是提醒道。 郭于一下子来了兴致,兴冲冲的对尹全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我们的三首领为了报大首领的救命之恩,就把钱全部送给了大首领!大首领他现在不缺钱啊!哪里需要抢啊!” 郭于满脸的陶醉,仿佛那些金银财宝都属于他了一样。可还没幻想完就被尹全打断了。 “我怎么听说大首领将这些钱全部买了粮食,分给附近挨饿的人了啊?”尹全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懂个屁!他说全部买了粮食就买了啊?他说粮食都送出去了就都送了啊?!总归会留下一点为了自己啊!” “反正我是相信大首领!”郭于一听又要和尹全争辩,尹全连忙起了身,钻进烈日里。 “走吧,赶紧回去要紧!让二首领决定买不买!” 郭于眼见着尹全即将走远了,连忙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大声喊道:“诶!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说着就追了上去。 青天盟的据点内颜元亭快要疯了,一夜之间,粮食的价格翻了几番,他派出去买粮的人带着能买十多个人口粮的钱,就只买了一点点回来,还不够三个人吃的。此时,他在疯狂地跟军师抱怨。 “他奶奶的!粮价涨的这么快!谁他奶奶的吃的起啊!别说现在老子只劫富济贫,就是以前见谁劫谁的时候,也吃不起啊!军师,这个事你肯定得跟大当家的说说!我们军云亭现在哪有钱买粮食啊!我看啊,还是跟以前一样,逮谁劫谁比较实在,好歹兄弟们也都有饭吃!” 军师皱起了眉头,知道这段时间下来,颜元亭快要憋疯了。普通人不能劫,豪强们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找都不好找。至于米脂县,颜元亭现在可是不怎么敢去。只是派了人去打听过几次,知道榆林总兵王承恩那晚之后第二天就回驻地去了。 即便如此,颜元亭还是疑神疑鬼的,说什么也不愿去米脂县找乐子。 军师知道这一点,就调侃颜元亭说道:“可以啊,你去米脂县嘛!逮谁劫谁,没人管你的!” 颜元亭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忙推辞道:“那里人多手杂的,若是不小心伤了平民百姓,我的罪过就大了!我可不想受家法!那样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首领,首领!我们回来了!” 军师听了,眉头舒展了不少,对颜元亭笑道:“他们回来了,你就不要抱怨了!大不了我们的分你们一些。”说完就往外走。 “这还差不多!”颜元亭嘴里嘟囔着跟着往外走。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回来了?粮食呢?”军师脸上有些不悦,刚答应颜元亭的,现在怎么收场都不知道。颜元亭肯定又要唠叨一个下午。 “回首领,我们去县城了,粮价也问过了。可这粮价高的太过离谱了!您给的这点钱根本不够买十多个人的份量啊!我们就先回来了,请首领定夺。”接着把在米脂县内打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 颜元亭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趾高气扬的说道:“军师啊,你可得说话算话哦,弟兄们要不要饿肚子,就全看你了啊!” 说着就大摇大摆地想要离开。 “三首领!回来!”军师连忙将颜元亭叫住了。 颜元亭故作惊讶,问道:“二首领还有什么话要说嘛!” 军师满脸担忧之色,说道:“将大家都召集起来吧!粮价这么高,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与此同时,李建军正带着人在赶回据点的路上。 第四十一章日月双杰 张月杰和往日一样,哼着小调在县城内闲逛,走走停停,瞧瞧看看。他身后跟着一个仆人,怀里抱着一大袋铜板。 “哟,张贵,你看这个画怎么样啊?”张月杰随手从街边的字画摊子上捡了一副起来,展开了装模作样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老爷,这画儿挺好看的。”仆人恭敬地说道。 “不错,不错,这画儿真不错!行!买上四五幅吧!” 说罢,张月杰对仆人使了个眼色,又去另一个摊位看东西去了。 “我没听错吧?他说要四五幅?” 摊主一愣,问仆人道。 “您没听错,老爷说的就是四五幅。”仆人说道。 摊主一下子就乐了。小声地说道:“今天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嘿!这个张月杰竟然掏钱买东西了?” 仆人吓得连忙回头看看张月杰,好在他已经走远了。 “您就别说了,赶紧把画装起来吧!”仆人急了,催促道。 “我这画价可不低啊!少了我可不卖!” 张月杰远远地回了头,发现仆人并没有跟上,面露愠色,喊道:“你怎么这么慢啊!就几幅画还磨磨蹭蹭的!” “老爷,就好,就好了!”仆人回完张月杰,又催促摊主道:“看到没有,老爷急了!您说什么价,我就直接给你钱!没看我抱着一大袋子钱嘛!少不了你的!” 摊主一看也对,说了个价,仆人价都没还就直接给了钱。 虽然出乎摊主意料,但他还是麻利的系好字画,递给了仆人。 仆人接过画,匆匆地追赶张月杰去了。 看着仆人远去的身影,摊主还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问隔壁摊位的摊主道:“这还是以前那个张月杰吗?” 隔壁摊主倒是没觉得奇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得极为的不屑。有些玩味的对字画摊主道:“你还以为你赚了啊?他转手就把钱给你拿回去了!信不信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哭了。” 字画摊主一怔:“此话怎讲?” 隔壁摊主摇摇头,叹道:“唉,这个张月杰不知从哪儿找的关系,竟然跟县令大人勾搭上了。把控了县城里所有的粮食!现在谁想买粮食,只能找他们!粮食能卖什么价,只能他们说了算!” “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这样干不怕皇上治他们的罪吗!”字画摊主气愤地说道。 “你小声点!还要不要命了!”隔壁摊主吓了一跳,连忙劝道。 看了看四周,把字画摊主拉到身边,耳语道:“没听说吗,两个多月前,朝廷就在大肆征粮税了,很多农民新收的粮食都被征走了!无奈之下,就上山落草了!你猜朝廷怎么着,直接派榆林总兵王承恩大人去将他们剿灭了!” 字画摊主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也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隔壁摊主说道:“你是说这事是皇上下旨干的?” “隔壁摊主摇摇头,道:“朝廷只是征粮税,并没有想胡乱提高粮食的价格,否则岂不是乱了套了!恐怕是县令他们一伙人为了中饱私囊,联合商人们坐地起价啊!反正天高皇帝远,皇上也管不着!” 字画摊主对征粮的事情也有耳闻,但还是不太相信隔壁摊主的话。“既然粮食要涨价了,你不尽早买一些屯着?” “唉,我今早刚去问的,已经涨了,涨了三倍之多!要不然你以为那张月杰为什么这么大方啊!他现在可不是缺钱的主儿……” 张月杰又看中了一个小玩意,刚想找仆人付钱,回头却没看见影子。四下看去,才看到仆人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儿啊!付个钱都要这么久!不是说不让你还价了嘛!”张月杰被扫了雅兴,有些生气。眼睛顺带瞧了瞧字画摊的方向,摊主在和隔壁摊主在那里窃窃私语。 “回老爷,小人没有跟他还价,只是他不相信老爷一次买那么多字画。所以耽搁了一下。” 张月杰又看了一眼字画摊的方向,摊主和隔壁还在说话,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哼,给你钱你还不想赚,天生就是一副穷酸命!” “唉,算啦算啦,不买了!老爷去县衙拜会一下县令大人,你先回去吧!”张月杰嫌弃的摆了摆手,打发仆人回去,自己去县衙了。 张月杰一直在县衙待到正午,用罢午饭了才一摇一晃地出了县衙大门。 这新任的县令叫张日杰,与这张月杰是同族兄弟。别看他俩名字差不多,却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共同点是二人都生性贪婪,喜欢恃强凌弱。县令上任来,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庆贺。这二人臭味相投,一下就相互吸引住了。你来我往数次之后,更是心心相惜,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二人吃饭闲聊的时候聊到上任县令的升迁,自然而然就聊到了粮食。二人都觉得这是个契机,有利可图。二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经过一番操作,整个米脂县的粮食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了。随着利润越来越大,他们的贪婪之心随之也就越来越膨胀,已经不满足足于刚开始的三成利,索性一下子将粮价提升到了三倍。 对于三成利时的粮食,百姓们还勉强能够接受。但这三倍的粮价,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了!这二张却不管这些,爱买不买!反正有的是人买! 消息已经传开了,大半个县城的人都已经知晓了。可绝大多数人也都没当回事。反正都早已经屯够了大半年的粮食了,即便粮价涨的再高,新粮一出来,自然而然就降回去了。买不起粮食的只是那些农民,与我们何干?再说了,吃不起粮食还可以吃肉啊!河鲜野味那么多,随随便便抓一点不就够吃了嘛! 那边字画摊主还是有些不信,托隔壁摊主看一下摊子,急匆匆地跑去问粮食价格去了。他没有屯粮的习惯,这粮价一涨起来,钱就得多花两倍了!偏偏这钱还省不了!他又不会捕鱼捉虾,上山打猎的本领。所以必须得问清楚! 问完回来后,字画摊摊主和隔壁的摊主已经不在聊张月杰了,他俩在谈判,谈判的内容是一笔生意。 “什么!你屯了两年的粮食!吃的完吗你!不怕变质啊!”字画摊主有些愤愤不平,现在粮食都涨到三倍了!凭什么他就屯了啊!一下子就能小赚一笔! 隔壁摊主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与得意,眉飞色舞道:“我乐意!你管的着吗!反正变质了也是我的!”他将“变质”和“我的”这两个词的音咬得特别重。 现在是有求于人,字画摊主不得不换了一副表情,亲热的说道:“赵哥,咱俩谁跟谁啊!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就吃点亏帮帮你!这么着吧,我帮你卖掉两个月的粮食。给你三分利!” 隔壁摊主装作一脸惊讶道:“别呀!怎么能让你吃亏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字画摊主咬咬牙,道:“给你五分利,够了吧!” “还是那句话,让你吃亏我多不好意思啊!” “一口价,八分利!不能再多了!都是老邻居了,你总不忍心看着我活活的饿死吧!” “好吧,谁让我们是老邻居呢,我就勉为其难卖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字画摊主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在滴血,莫名其妙就得多花这么多钱来买粮食!该死的县令,该死的张月杰! 第四十二章月杰之死1 军师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和李建军说了。中间虽然有颜元亭一直在抱怨,但也大概听了个明白。 “这件事还是等大家到齐了再做决断吧。” 李建军作为军云亭大首领,有义务保证大家的安全。本来这段时间约束大家,不让他们骚扰平民,私下里部分下属已经很不满意了,若是贸然行事导致人员损失,恐怕会使大家再生埋怨。 他倒是有心去锄强扶弱,可是那些豪强们听了青天盟的名声,总是闻风而遁。待军云亭的人到了豪强们的家里,主人早就躲得没影了,只剩下些仆人堵在门口。看着那些老妈子、老头,李建军也于心不忍,狠不下心让人将他们轰走拖开,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传十、十传百,其他的豪强们也都知道这军云亭的作风了,干脆也不跑了。直接花点小钱雇佣一些老头子、老太太堵在门口,自己躲在屋子里看热闹,笑得憋得肚子痛。有时候,豪强们憋不住笑出声了,李建军明知道主人在里面,也没有办法。门就那么大,门槛又高,一群老人家堵在门口刚好把门堵死。 大部分时候都是先假装离开,等天黑了豪强们放松了警惕,再趁机一举拿下。 可那些豪强们摸透了李建军的脾气,见好汉们开始抄家了,也不急也不躁,就给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被豪强们欺负过的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即便李建军派人去调查也几乎没人敢说。毕竟整个米脂县那么大,这青天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转回来。期间若是豪强们来报复,就只能等着家破人亡了。 李建军拿不到豪强们的证据,也不知豪强们的底细,只当他们是好人,只得好言相劝甚至拿钱来买豪强们的粮食来分给吃不上饭的穷人们。这样一来,更是被军云亭的人所不屑。很多人私下里都说大首领脑子有毛病。 然而那些豪强可机灵着,经常派人去跟踪青天盟的人,知晓了他们把粮食送到哪里去了。等青天盟的人一走,就再把粮食抢回去。那些穷人们便以为青天盟和豪强们是一伙的,对青天盟更是惧怕,什么话都不敢讲了。 可李建军并不知道这些,他还被蒙在鼓里。他的手下们虽然知道一些,但又不知道怎样和李建军讲,就只能偷偷自己做主,再回去逼迫豪强们一次。就这样,青天盟两头不讨好,惹恼了豪强,也吓到了穷人。 “还等什么呀,就等你了!大家早就到齐了!”颜元亭懒洋洋地说道。 李建军左右一看,果不其然。加上自己八部首领均已到齐。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吧。”李建军扬声说道。 “大首领,那我就先说说吧。”军师说道:“我就只有一个问题,三首领铁黑云、四首领颜元亭赠予军云亭的财物已经消耗殆尽了。” “怎么会!那么多钱都用完了?!” 李建军有些吃惊,三首领四首领赠予军云亭的财物总价值有八千两之多,买粮食足够买两百二十四万斤粮食,足够七八万人吃两个月了! “大首领,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和您说。”军师不缓不慢地道:“这段时间粮食价格一直在慢慢上涨,一个月前都已经快要涨到平时的两倍了!即便军云亭这段时间又招收了一百多人,这个价格的粮食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是这段时间军云亭一直在救济穷苦百姓,有时候一天都能用掉一百多两!” “我们从豪强那里得来的财物呢?”李建军有些不解,明明一直都在劫富济贫,怎么还能让军云亭用出去这么多钱。 大家都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有李建军一人不懂。但大家还是很有默契地一字不发,因为他们觉得即便说了也没用,谁让大首领心善呢。 军师想了想,说道:“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即便因为朝廷征粮的缘故,百姓们储存的粮食仅仅只够播种和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可豪强们却是变本加厉了,加倍的从百姓那里强取豪夺。但我们从豪强那里得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加上粮价越长越高,这钱就消耗的越来越快。” “岂有此理!这些狗娘养的!尽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段时间,李建军为了和首领们打好关系,经常和他们闲聊,竟把骂人的话也学了去。 李建军铁拳一捏,啪啪作响,脸已经成了铁青色。他没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的善念,竟将百姓们推向深渊了。 众人看得真切,心里都暗暗夸赞还是军师聪明,既没有把大首领做的错事明着说出来,又让大首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一手实在是太高了! “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李建军问道。 “大首领。”颜元亭说道:“粮食价格这么高,我们直接去县城找那些粮商们不就好了,在这里磨蹭什么啊!” “四首领,话不能这样说啊!我们总得先制定一个计划啊!这样大张旗鼓的进县城,不怕再把王承恩老贼招来啊?他可是榆林总兵,一下子就能招来几万人!就我们这两百多人,一下子就被捏死了!难道又想像上次那样吗?” 荒部首领甄豪杰说道。 众首领刚准备应和颜元亭,听了甄豪杰的话又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也都闭上了嘴,心里权衡着利弊。 “这不行那不敢的!你说怎么办吧!”颜元亭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首领呛了话,气鼓鼓的一甩脸,将头转向别处。 “四首领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甄豪杰继续说道:“我倒是打听到了这次粮食涨价的原因了。哈滨乡的豪强张月杰和新任县令张日杰沆瀣一气,联合其他粮商抬高了价格,赚的盆满钵满。可以说这次的问题,他俩就是罪魁祸首!县令在米脂县衙不出来,我们拿他没办法。可这个张月杰不在县城里啊!我们把张月杰抓来,敲山震虎,这县令还不乖乖的把粮食价格降回去?” 说罢,甄豪杰盯着军师和李建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八首领,你可知道这个张月杰住在哪里?”颜元亭故意问道。这个甄豪杰使自己不愉快,说什么也要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谁的等级更高!若是他答不上来,就可以好好奚落他一番了。 “消息可属实?”军师问道。 “千真万确!”甄豪杰答道。 “那好!事成之后,记你一功!”李建军插话道。 甄豪杰激动坏了,自己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等待这一刻吗! “其他首领有什么看法吗?”军师问道。 各首领摇摇头,表示没有。青天盟建立的时候商量好了由最高级别的首领定事。现在大首领都同意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心里都有一丝担忧,大首领会把军云亭搞成什么样子…… 傍晚时分,青天盟八位首领已经埋伏在了哈滨乡张月杰家不远的山头上,注视着他家里的一举一动。 颜元亭心里别提有多烦闷了!大家都知道要到这里来,好像就自己一人不知道!傻乎乎地跟在众人身后,别提有多尴尬了!想想被八首领比下去了,又有些不甘心。 “这个张月杰是不是不在家啊?我们别扑了个空啊?” 甄豪杰心里也有些着急,听属下说张月杰一大早就去米脂县城了。被军师采纳了建议,一下子兴奋过头了,倒是忘了这茬。正想如实跟大首领说呢,突然看到一个老仆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张月杰! “来了,张月杰回来了!”甄豪杰精神一振,连忙说道。 “原来他出去了啊!难怪让我们在外面等着!幸好他回来了!否则就真扑了个空了!” 颜元亭抓住了甄豪杰的把柄,絮絮叨叨个没完。 “够了,别说了!再等一会儿天黑了就动手了!唠唠叨叨的跟个娘们一样!”铁黑云不耐烦地说道。 “本来就是嘛!我说的又没错……” 这段时间铁黑云过的别提有多憋屈了,饥民越来越多,军云亭的钱越来越少(这会儿已经没了)。大首领下的命令也不知道是什么狗屁命令,惩办坏人还要有人证物证!照他往日的脾气,管它的有没有证据,只要为富不仁、喜欢强取豪夺的,我就给你来个以暴制暴,一刀咔嚓了事不就行了。现在倒好,就差把那些豪强们当祖宗供起来了!这会儿想抓个人还要跟做贼一样窝在这里守着,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诶,你还没完了是吧!”一拳朝颜元亭打去。 颜元亭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同时叫喊道:“铁黑子你干嘛啊你!” “你们两个别闹了!正事要紧!想比划回去了随意,没人管你们!”军师见这二人快要大打出手了,发声制止道。 铁黑云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拳头,退了回去。 “疯了!疯了!一个个都疯了!”颜元亭嘴里嘟囔着。 “够了!你少说几句会死啊!” 颜元亭见军师生气了,连忙闭上了嘴。 吴老二回头看看众人,又把目光锁定在李建军身上。他觉察到了其中一丝微妙的变化——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第四十三章月杰之死2 “我去你娘的!还等什么天黑,现在就把他捉了!” 经颜元亭一闹,铁黑云再也忍不住了,径直冲下山坡,朝张月杰奔去。 “哟!铁黑子等等我!” 颜元亭见铁黑云带头先走了,满心欢喜的也跟着冲下山去了。众人一见,只得跟着一起朝张月杰奔去。 “今儿个又赚了好多钱啊好多钱,好多钱能花好几年呐好几年~”张月杰坐在毛驴身上,随着毛驴走路的动作上下掂着脑袋,眯着眼美美地哼着小曲呢,毛驴却突然停住了。 “到家了?”张月杰睁开眼睛一看,周围的环境不太对。 “还没到家啊!怎么不走了?”张月杰有些不太高兴地问老仆道。 老仆低声道:“老爷,前面有几位好汉等着呐,这个得您来拿主意!”说罢顺手往前方指了指。 张月杰顺着老仆所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的路上并列站了一行人,不多不少,正好八个。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怕是来着不善啊!难道又是那个最近闹得很凶的青天盟?当真是青天盟倒还好,若是其他的什么大王,那就不太好办了。 斟酌了一下,张月杰悄声对老仆说道:“咱们绕路走,先探探他们的虚实。若他们追上来了,你就大声讲这犟驴怎么不听使唤呢!然后讲青天盟的好汉们,这是我们家张大善人,刚做完善事回来。记住了没有?” 老仆点了点头,牵着毛驴换了一个方向走去。 颜元亭见毛驴停了下来,又见老仆和张月杰耳语了几句,本以为他们会赶紧过来说说吉祥的话,便有些洋洋自得。正在心里想着挖苦的话呢,眼角就瞥见毛驴向远处走了。颜元亭一愣,盯着张月杰的毛驴道:“这个张月杰是在干嘛呢?太不像话了!没看到我们在这等他们吗!” 其他人没有理会颜元亭,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老爷,他们追来了!” “张月杰在毛驴背上有些紧张,身体不住的颤抖,斥骂道:“小声些,你这个蠢驴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刚才我说的话可不要忘喽!等下见机行事!” 毛驴走的不快,一下子就被李建军等人追赶上了。 “你给我停下!” 铁黑云大吼一声,差点把张月杰吓的从毛驴背上滑下去。 老仆把手中的缰绳一拉,对着张月杰喊道:“这犟驴怎么不听使唤呢!” 回过头又指着毛驴对李建军说道:“青天盟的好汉们,这是我们家张大善人,刚做完善事回来!” 李建军听老仆这样一讲,顿时眉头皱了起来。军师将李建军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又叹了一声。 其他人看着老仆的动作,都有些忍俊不禁,这明摆着就是在骂这个张月杰嘛!看来这个张月杰在他家仆心里的地位也不高嘛!这样看来,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张月杰连忙下了毛驴,点头哈腰地对面前这八人拱手说道:“我是哈滨乡的张月杰,不知各位好汉是哪路的啊?” 颜元亭笑够了,把脸一绷,道:“不该问的别问!我且问你,家里可有存粮啊?” 张月杰脑子飞快地转着,连忙回答道:“家里存粮不多,勉强够度日的。”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你这段时间过的很滋润啊,吃的比我们都好!” “粗茶淡饭,粗茶淡饭!哪有什么好的啊!”这会儿张月杰见这些人都客客气气的,和到过自己家几次的青天盟人的作风差不多,心里有谱了,胆子也大了。暗道: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张月杰见颜元亭先开腔,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便把颜元亭当做这些人的首领了。但他却没想到,这八人竟都是首领,还都是为他而来。 “听说你将县城的粮价抬高了,狠狠地赚了一大笔钱!有这么多钱你还粗茶淡饭?我不信!”颜元亭摇摇头说道。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而来!张月杰心里立刻有了对策。自己家里大部分粮食早就拉去县城了,多余的也都藏了起来。前几次青天盟的人来都没有发现,这次你们算是又白跑一趟了。 “唉,今年收成不好,朝廷又征了重税,现在我们家开锅都快成问题了!各位好汉若是不信,可随去我家看看。” 想到等下这些人又要空手离去,张月杰在心里偷乐着,脸上却摆出一副哀愁的样子。 其他人没有一个信的,李建军却相信了。扭头看看甄豪杰,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甄豪杰回头一见李建军盯着自己,暗道一声坏了!这个老东西太能装了!大首领怕是信了!正举足无措呢,军师发话了:“那好!我们就去你家转上一转!你若说假话了,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月杰心里一声冷哼:一群傻瓜蛋子,还学别人劫富济贫?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脸上却还是那副哀愁的表情。 “那好汉们跟我来吧!我家不远,就在前面。”说完就不再理会颜元亭,推开甄豪杰,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甄豪杰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目光死死盯着张月杰身上,好像要用目光把他看穿一样。心里大呼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嘛! 铁黑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有样学样的将颜元亭推开,大摇大摆地向张月杰家走去。 颜元亭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铁黑云的背影,看了一下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忍了下来。也学着张月杰的样子把甄豪杰一把推开,跟了上去。 其他人见了,哈哈大笑起来,也跟着去了。剩下甄豪杰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张月杰听着后面的笑声,却没敢回头。细密的冷汗在他的额头上迅速累积成了一颗颗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去。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家里的那两只二脚羊羔该怎么办! 这时缓过神了的甄豪杰也追上来了,在张月杰身后骂道:“你这个老东西,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这……” 看到张月杰一脸的冷汗,甄豪杰以为他吓到了。心里有些得意,心里想着这个老东西丧尽天良,胆子却不是很大嘛! 怕把张月杰吓坏了后面不好办事,甄豪杰也就没有“这”下去了。 张月杰却是越走越慢,落在了李建军八人的后面。 “你这个老头,快些走!这样磨磨蹭蹭得走到什么时候去!”颜元亭指着张月杰对老仆道:“把你们家老头弄到驴子身上去,赶紧走!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怎么现在又怂了?” 颜元亭心里有气,又不怎么敢对铁黑云发,理智状态下的颜元亭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铁黑子的对手,把他惹怒了,不出一百招,自己就得被狠狠地揍一顿。但对这个喜欢恃强凌弱的张月杰,却不用顾忌那么多,顶多就是被这个年轻的大首领看上一眼,也没什么损失。 仆人拉了拉张月杰的衣袖,张月杰却假装没有知觉,仍旧慢吞吞的走着,心里想着对策。 颜元亭一看,嘿,还不听话是吧?那好,我就帮帮你! 快步走过去,拽着张月杰的领口,就把他提起来了。随手往毛驴背上一丢,狠狠地蹬了毛驴屁股一脚,嘴里喊着“驾!驾!” 毛驴屁股吃痛,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前跑。 颜元亭露出满意的表情道:“这样就快多了嘛!”也跟着跑了起来。 甄豪杰在前面带着路,众人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张月杰的宅子门前。不远处,老仆气喘吁吁的跑着。 “这就是他家?”李建军看着眼前的房子有一丝吃惊,高墙大瓦的宅子看上去和通源钱庄一样气派。他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以为这是别人家,差点走过头了。幸好甄豪杰及时叫住了他。 甄豪杰点点头,确定了李建军的问题。若不是来过几次,单凭张月杰的话,自己也很可能会找错地方。 众人心里顿生嫉妒,这个老家伙的房子修的比军云亭豪华多去了!县衙都没这么气派!难怪甄豪杰的属下一口咬定说是张月杰干的好事!今日一见,自己也是不得不信啊!普普通通的一个乡绅,哪能有那么多钱建房子?定是强取豪夺得来的! 颜元亭和铁黑云对视一眼,两人此时倒是生了默契,心里都想着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呢?干上一票,半辈子就不愁了啊! 颜元亭咽了咽口水,一把把张月杰从毛驴身上拽了下来。 “去去去,赶紧开门去!老子要抄家了!” 张月杰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前,拍着门大声喊道:“开门开门!老爷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开了一条仅容得一人通过的缝,张月杰闪身进去了,连忙关上了门,上了门栓。又嘱咐仆人将大横木门栓也架了上去。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剩门外老仆和李建军八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老家伙,挺机灵的嘛!关了门我就没办法了吗!”颜元亭生气极了,又被张月杰摆了一道!二话不说一跃而起,进到了墙内。 张月杰进了大门,一边叫人把大门守住一边直奔火房而去。 第四十四章月杰之死3 伙房内空空如也,空气中一丝丝的异香钻进了张月杰的鼻子里。张月杰顿觉不妙,连忙去寻找他的夫人。 颜元亭刚一落地就傻眼了,面前有十数个人拿着武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再一回头看去,其他人一个都没有跟进来。 “误会误会,走错门了,我这就出去。”颜元亭抱拳赔了个不是,纵身跳出墙外。 护院打手们那里肯放他出去?打开大门一涌而出。势必要把闯入之人拿下,好去找张月杰邀功。 “我把他们引出来了,你们倒是赶紧上啊!”颜元亭躲在铁黑云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大声喊道。 铁黑云回头看看颜元亭,似笑非笑道:“哦?看来这次要记你一功了啊?” 甄豪杰听后看了铁黑云一眼,心中有些不痛快,总觉得这话是铁黑云故意对自己说的。 铁黑云哪里知道甄豪杰此时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话熟悉,就顺嘴说了而已。 此时打手们也都出来了,足足有四十多人。经过青天盟三番两次的折腾,张月杰也有些不耐烦了。 以前他是舍不得出钱请护院,钱来之不易啊!每天都想着怎么从佃户那里骗一点,该用什么借口从附近的农民那里抢一点,想的他“头发都白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现在有钱了!大把大把的钱!这些钱来的极为容易,只要稍微把粮食价格涨一点,就能多得很多钱!这样一来,铁公鸡一样的的张月杰也舍得拔毛了。 大笔一挥,写了一张告示——高价招护院!打手们就来了。 “哟,你还有同伙啊!给我把他们拿下!” 护院的头头厉声命令道。 军云亭的这些首领们也不管李建军是否同意了,冲上去就开始欺负弱小。 李建军皱了皱眉,用低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小心点,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李建军也觉察到了,他自己这个大首领当的是越来越不称职,越来越没有威信。他不知道自己当初的一语冲动是对是错。 铁黑云一马当先冲了前去,看准时机一拳打出,登时倒了一大片人。 颜元亭也不甘示弱,“唰唰唰”几下就用刀鞘拍飞了几人。 其他首领们也都不甘示弱,各显神通,翻身腾跃,侧身躲避,左一拳右一脚的打的是不亦乐乎,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 四十多个打手几个呼吸就只有十几人还站着了。 打手头头此时哪里不知道碰到硬茬儿了!难怪老爷说让守住大门,并没有说擒下他们箭已发出再难收回。现在只能考虑怎么弥补了。 打手头头正焦急着,突然眼前一亮,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李建军身上。 此时李建军对眼前之事心不在焉,站在那里就像纨绔子弟一样。这不正是好捏的软柿子嘛! 打手头头趁李建军不注意,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大声喊道:“住手!看我这里!” 军云亭的首领们哪里会注意李建军那边,他不欺负这些小喽罗就算不错了。听到打手头头的叫喊声,眼皮都懒得动一下,还是专心玩自己的。 打手头头被这些人无视了,心里窝火极了。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去,更是焦急,大声吼道:“再不停手我就杀死他!” 首领们把最后一个小喽罗解决掉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看李建军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看,七个首领都惊呆了。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还真会选人,选谁不好,专选武功最高的那个!偏偏这个武功最高的家伙还没法收放自如! 军云亭的首领们和李建军对打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李建军进入状态之后,一旦没注意,就容易伤了人。首领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李建军服服帖帖的。 否则,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也能当大首领? 首领们只是稍微一愣神,就绷住了脸,尽量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在打手头头看来,这几人的脸色是如此的怪异。来不及多想,打手头头喊道:“你们退后!把路让开!” 首领们也都很无所谓的让了路,只是搞不明白李建军为何还不动手。 此时李建军也回过神了,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让打手头头挟持着进了院子里。 见首领们要跟进来,打手头头大声喊道:“你们站在门外,不要进来!”说着划了划刀子,李建军脖子上渗出了血珠,连成一条红线。 铁黑云有些沉不住了,便欲冲上去打他个人仰马翻。军师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军师看出了李建军心中或有想法。 地上躺着的那些小喽罗们缓缓爬了起来,也都陆陆续续地走到门口,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护院头目进去找老爷了,老爷定会出来查看,可得让老爷看到自己的表现,好好嘉奖一番。 去大厅的路上,张月杰听到了大门处鸡飞狗跳的声音,焦急万分,大拍额头连“唉”几声,却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那两只二脚羊羔找到藏起来。若是他们已经被自己的老爹烹食,也得把容易被人看出端倪的残肢碎体藏起来,也好将青天盟的那些人糊弄过去。 在遇到这些人的时候,张月杰就看出来这些人绝非青天盟中普通之人,尤其是那个将自己扔到驴背上的人,提着自己就像提着小婴儿那样轻松。又见他言语动作较为张狂,其他人却丝毫未有表示。可见这人定是青天盟中重要的人物。自己招来的那些人不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 张月杰心中又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打手们能将青天盟的人拦下甚至是抓住,好让自己又充分时间去做准备。等自己把事情办的万无一失后,再恭恭敬敬的将他们请进来,许诺一些粮食。按青天盟的作风,应该就能将这一页翻过去了。 步履匆匆的走到大厅,却只见下人候在那里,没有见着自己的老爹。张月杰心火如焚,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下人面前问:“老太爷呢!去哪儿了!” 下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回老爷,老太爷出……出恭去了……” 张月杰又问:“羊呢!”指着桌子连声问道:“是不是已经被老太爷用上了!夫人用了没有!” 下人的身体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张月杰一把将下人推开,便欲去桌上查看。 “老爷!老爷!门外那些人已经被我制住了!” 听到喊叫声,张月杰心里一松,将手收了缩了回去。转身出门想要看看报喜之人。 张月杰看到打手头头用刀架着李建军走过来了,一愣,问道:“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他是那些人的首领啊,制住了他,剩下那些人就乖乖的一动也不敢动了。”打手头头兴奋地回答道。 “诶哟!你抓他干嘛啊!他们的首领另有其人!”张月杰急得直跺脚,大声嘶吼道。却又没法和打手头头解释。 打手头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有些委屈,他们明明也都乖乖听话了啊? “你是在说我们吗?” 张月杰抬头一看,剩下那七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 “不过你的人说的确实很对,不过你就只说对了一半!”颜元亭洋洋得意地说道:“我们八人都是首领,只不过他手上的是我们大首领而已。现在明白了吧!” “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是什么人啊?”张月杰的老爹出恭回来了,看着大厅外面站着一些不速之客,有些生气的问道。 “他们是青天盟的好汉!”张月杰说着,对他老爹使了个眼色。 张月杰他爹“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你们还有事啊,那我先回屋了。”说完这句话,就拄着蛇头拐杖颤颤巍巍的进了大厅。 “老头,你走错地方了!那是大厅!”颜元亭指着张月杰他爹哈哈大笑起来,顺便隔着张月杰朝大厅内看去,想看看这个糊涂的老头会不会拐弯。 其他人也想笑,被军师瞪了回去。 颜元亭看着张月杰他爹进了大厅,抱着一个大瓦罐,又拐弯出来了。 “哈哈哈!这个老头还是要拐弯回去了啊!”颜元亭指着老头又是一阵大笑。 “打手头头和张月杰两人终于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一个因为擒了对方的大首领而惴惴不安;另一个却是在担心桌子上的那些食物。 打手头头手中的刀有些拿不稳了,盯着张月杰想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张月杰借回头看自己老爹的机会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打手头头心中大定,手中的刀又拿稳了。反正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也是张月杰背,自己只要推脱给他就行了。 张月杰他爹扭头对大厅里已经呆住了的下人道:“你把桌子上的那几个肉菜都拿到我的屋里去!”想了想,又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颜元亭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兴致勃勃地看着老头,想看看他叫人想干什么。 第四十五章月杰之死4 听到呼喊,又匆匆过来了几个下人。 张月杰他爹说道:“你们把桌子上的肉菜全都拿到我屋里去。”又盯着张月杰道:“一个肉菜都不要给这个不孝子留!” 张月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自己的老爹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关,应该是能过去了。 几个仆人手脚麻利的端起桌子上的大碗,出了大厅向张月杰他爹的那个方向走去。偌大的桌子上也就没几个菜了。 颜元亭盯着下人手中的那些大碗,猛地吸了一口气,啧啧嘴道:“吃的可真好!这么香这么嫩的肉,定是羔崽子!喂,老头!是羊羔崽子吧!” 张月杰听到“羔崽子”几个字,身体猛地一抖,又听到颜元亭问话,连忙答道:“是是是!羊羔崽子,羊羔崽子……” 颜元亭得意地对其他人道:“我就说吧,八九不离十啦!老羊煮不出这个味儿来!” 其他首领看着张月杰滑稽的动作和神情,笑而不语。 李建军看了几眼那些下人,对张月杰道:“我们知道你恶意抬高了粮食的价格,你这样做会害死很多人你知道吗!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们希望你不要哄抬粮价!” 张月杰连忙喊冤,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 李建军没理会他,看了几眼大厅里的桌子皱了皱眉,又道:“你捐一些粮食出来吧!就当弥补过失了!” 张月杰正要答应,却听到“啪嗒”一声,又将他吓得身体一颤。 首领们有些奇怪了,这个张月杰胆子这么小也敢哄抬粮价?顺着声音看过去,是方才那个候在大厅的下人。此时他全身颤抖着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混蛋东西!瞧瞧你干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张月杰怒骂道。同时走了过去挡住众人的视线。 铁黑云脸色有些难看,下人不过就是打破了一个碗吗,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今天我就教训一下你!同时向张月杰走去。 看清了地上的东西,张月杰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了。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青天盟的人,撕心裂肺地声音脱口而出:“站住!你再动一下你们首领的命就没了!” 铁黑云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张月杰夸张的表情动作让打手头头有些慌了神。李建军趁机躲过刀刃,随手将他制住。 铁黑云走到张月杰面前,却又不知往哪里下手,怕一拳把老头打死了不好跟李建军交代。余光看到了地上的东西,觉得有些奇怪。便绕过张月杰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了下去将碎瓷片拨开。 这一看顿时让铁黑云大惊失色,猛地瞪大了瞳孔迅速回头看了看其他首领,又连忙从身上掏出匕首将地上的东西挑了起来,转过身子将匕首上的东西暴露在众人眼前。 匕首上的东西赫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首领们全都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军师仅仅只是震惊了一瞬便勃然大怒。 李建军被张月杰挡着,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东西让这些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副表情。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匕首上钉着一个鸡爪一样的东西。一,二,三,四,五。数了数,还是五爪的。 李建军微微有些愣神,有些不明所以。 打手头头此时也看清了匕首上的东西,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张月杰,眼中充满了怒火。难怪你花这么高的工钱请这么多的护院!原来是干这个勾当! 打手头头想起了一个民间传闻。据说在遥远的南方蛮荒地区,一些极度衰老的将死之人,不知为何头发由白色慢慢变回原来的红色,牙齿也长了出来,重新焕发青春的活力了! 看到这样神奇的事情发生,一些人便向他们打听其中的奥秘,他们像是商量过的一样,皆是闭口不言。 返老还童的事不胫而走,很多人慕名前来,各施手段,想要打动这些返老还童的人,却全部无功而返。 一个距离这片蛮荒地区很远很远的老人跋山涉水慕名前来,苦苦哀求了数月,也没能得到返老还童的方法。 这个老人越来越衰老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他因为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终于爆发了。 他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到了这些返老还童的人最近有一次集会,便在集会前一天带着匕首埋伏在集会的地点。 人都到齐之后,集会正要开始,他冲到人堆里,狂舞着匕首,一下又一下。他撕咬着,咒骂着。 受伤之人渐渐没了声响。他站了起来,满脸的暗红色污秽。此时的他,如同阿鼻地狱里逃出来的修罗。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留下了这个老人,接纳了他。 一段时间之后,老人消失了。同时凭空出现了一个年轻人。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这个年轻人突然消失了。 又过了许多年,之前那个老人的家乡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平时倒还好,不过只要一见到小孩子,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发了疯一样疯狂地逃走。渐渐的,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疯子。 世间总有一些无聊的人喜欢干一些无聊的事。有人便去问了这个乞丐为什么害怕小孩子。乞丐低着头没有说话。那人等了许久,觉得无趣,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想要离开。 乞丐突然抬起头邪魅一笑,撩开头发露出面孔,说道:“我今年一百多岁了,你信不信?” 那人看着乞丐阴森森的白牙心里有些发怵。转念一想一个乞丐有什么好怕的,又定下心来调笑道:“信,当然信!我也想和你一样长生不老,你要不要教教我啊?” 乞丐又是邪魅一笑,眼中透出一丝诡异的光彩。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要后悔哦!” “长生不老谁不想啊?怎么可能后悔!” “你发誓这个秘密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我就告诉你!” “行行行,我发誓!” “你附耳过来……” 听完乞丐的话,那人如临大敌,匆匆离去。第二天他的邻居串门时才发现人去屋空。 乞丐依然在这里游荡着。他总是喜欢绕着一个据说很久之前已经过世了的老人的家转悠。这里的人都很奇怪,这个乞丐总是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像是极为熟悉这个地方。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乞丐消失了。据说是被一群年轻的陌生人带走了。 后来便传出了这样一个荒诞的说法,说是食两脚羊羔,可返老还童。 可谁都没有见过两脚羊,更别提两脚羊的幼崽了。 这个说法便被人们一笑置之。 想到这里,打手头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伸手摸去,衣服已经湿透了。再看张月杰时,心里充满了恐惧。 见张月杰鬼鬼祟祟的想要逃跑,打手头头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猛然回头夺过李建军手中的刀具,一刀砍向张月杰。张月杰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张月杰疼的呲着牙,回过头想要看看是谁下的狠手。在打手头头看来,如同看到了凶神恶煞。吓得他脸色煞白,手一抖,刀落在了地上,他也跟着瘫软在地。 甄豪杰二话没说,上前去提起张月杰,又拽着呆若木鸡的下人向张月杰他爹的厢房走去。 张月杰他爹在屋里等了一会儿,未见再有人过来,就把下人打发走了,关起门来打开了瓦罐。他本想和张月杰一起吃的,可张月杰这会儿抽不开身。 “那我就先吃了,再等下去凉了就没效果了。下次你再找一头吧,反正这年月多的是。”他自言自语道。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瓦罐内的盖子,伸出银勺挖了下去。不知是过于兴奋还是太过衰老的缘故,他的手忍不住的抖了起来。银勺里红白相间的东西也跟着晃动起来,如同地狱火海中的恶鬼。 “嘭”!门被踹开了。 张月杰他爹吓得一哆嗦,怀里的瓦罐没有夹紧,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掉了。瓦罐内的东西咕噜噜滚了出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老子要将你剥皮抽筋!”张月杰他爹咒骂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地上,又颤颤巍巍的赶紧蹲了下去,想要将瓦罐散落的出去的东西拾掇回去。 门外张月杰还在激动地解释着:“是山魈,是山魈!” 甄豪杰站在门边顺着屋内这人的视线看去,目光像是被火烫着了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一直憋得面色血红,脖子上血管爆起,才狠狠地深呼了一口气。 再不忍看下去,甄豪杰扭过头,从门口闪开,一言不发走到旁边。 铁黑云将下人扔在旁边,手里只提着张月杰。和李建军六人探头朝里面看去。 这时张月杰父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同时抬头望去。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目光接触了一下,又定格在屋内人怀里的半个瓦罐上。 张月杰他爹抬头的时候,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些什么。 “奇了怪了,这个羊首放进罐子里的时候眼睛明明是闭着的,现在怎么睁开了?还圆溜溜的睁这么大!别着急,等下就到你了……” 九个人的目光汇集到了一点上。 张月杰父子二人同时邪魅一笑,异口同声道:“我有长生不老的秘密,你们信不信!” 铁黑云一言不发,将门口的其他人撞开,拖着张月杰进到了屋内,将他扔在了地上。双手发力,将半个瓦罐夺了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双拳齐下,“啪”“啪”两声,这父子二人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呸!便宜你们了!” 铁黑云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瓦罐口上,四寸半的瓦罐口,也不知道是怎么放进去的。 李建军朝桌子上看去,他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去把庖丁找来,他必须死。”李建军此时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冰冷到了极点。 军云亭的人一直忙到快三更才将值钱的东西和粮食清理完毕。附近的乡民听到声音但谁都不敢起来看,以为是传说中的阴兵借道。 那个候在大厅的下人疯了,折颈自毙了。李建军未能拦下他。 李建军发现下人惊慌失措,疯狂地到处乱窜时,顺手抓住了他的脖子。还未等李建军点下他的昏睡穴,他拼命挣扎,脸上突然现出诡异的笑容,和张月杰父子二人的邪魅笑容如出一辙! 李建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下一瞬这个人就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李建军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猛地一扭,双手就垂了下去,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李建军八人和军云亭的众人带着大量财物粮食、六十多个伤痕累累的蒙着眼睛的人以及一个大翁回了据点,只留下了四具尸首。 他们还得到了一个消息,米脂县令张日杰从张月杰这里得到过一个相同大小的瓦罐。 火光冲天而起,驱散了部分黑暗。 夜幕之下,血光冲天。 第四十六章节外生枝1 军云亭据点内,数十位首领、头目汇聚一堂,共商要事。有的眉头紧锁,有的面露兴奋之色,还有的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大首领,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大罪。一旦动手,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军师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对李建军说道。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他们都得死!他们必须死!为了一己私利,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还是人吗!我们青天盟要干什么?不就是替天行道吗!” 李建军已经知晓了那张月杰为什么要这样干,这使他大为震惊。荒唐!荒唐!哪有这种事,这样就能长生不老?如果真有效果,上古秦皇还需要派人去天涯海角寻觅不死药?! 这些人也真是……不!这些畜生也真是的!这样破绽百出的谎言都相信!死亡真的就那么可怕吗!竟能驱使他们突破人伦道德?! 随即冷笑了一声,心道:不过也没错,畜生哪有人伦? “诸位!”李建军高声对在场的所有人道:“想必你们已经知晓我们从何得来这么多粮食和财物了!没错!就是从那些畜生窝里搜刮出来的!如今仍有一个丧尽天良的人活的逍遥自在!他就是米脂县新任县令张日杰!” “张日杰和张月杰二人所做的事人神共愤!我李建军定要替天行道!不过他是朝廷命官,杀了他定会成为通缉要犯!我知道兄弟们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我也知道很多兄弟在本地都有亲人,有顾忌!愿意跟我一起去诛杀狗官的,我热烈欢迎!想要退出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也绝不为难!” 说罢,就静静地等待着大家的选择。 首领们全都一动不动,依旧伫立在原地。军云亭的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不断在挣扎。慢慢地开始有人走出人群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的人走到李建军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大首领,我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 李建军瞧也没瞧他,大声吩咐道:“给他二十两银子!” “你可以走了!从此你与青天盟再无瓜葛。军云亭的事你也要烂在心里!若要让我知道你有什么歪心思,张月杰就是你的下场!” “一定!一定!谢谢大首领!谢谢!谢谢!”这人领了银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甄豪杰见那人离开了,有些眼急了,对军师低声道:“要不要我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军师摇了摇头:“让他去吧,大首领的命令你不听了?” 甄豪杰“唉”的叹了一声没再说话。 又听李建军说道:“所有想离开的人都可以领一笔钱!毕竟大家曾经同甘共苦,也都为青天盟做出过贡献!我李建军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大家好聚好散!你们不用顾忌,大可以放心离开!”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道:“拉倒吧,一个当山贼的还想学别人行侠仗义?说的倒是好听,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后捅刀子啊!” 这话说的声音极小,甚至连他附近的人都没有注意到。 李建军眉头一皱,拿了二十两银子走了过去,伸手递给这个说话之人。 这人一愣,道:“大首领,你这是何意?” “这位兄弟口音听上去亲切,不知姓甚名谁从何而来?既然兄弟不屑与山贼为伍,当初为何要加入青天盟呢?” 这人心里大惊,以往只是听说大首领多么多么厉害,也没亲眼目睹。这么小的声音大首领都能听到,武功境界定是极为高深!难怪首领们即便对大首领的做派多有抱怨,也唯他马首是瞻!想到这里,这人又有些踌躇不决。 “大男人有什么婆婆妈妈的!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不要敢做不敢当!” 这人被李建军一激,争强之心顿起。抱拳道: “在下张陵肃,从……前些天逃难到此地。听说青天盟有几位首领是当年革命军中的将领,所以前来投靠。 只是没想到这青天盟竟是山贼窝!我虽志不在此,但听说青天盟前身是黄牛山的瓦岗寨。瓦岗寨与朝廷抗争,这一点我倒是挺钦佩。所以才留了下来。 刚才说那些话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大首领大人有大量,不要多作计较。” 李建军听出了其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有些疑惑地问张陵肃道:“你所说的革命军是什么?” 张陵肃正要回答,铁黑云大吼一声:“将这个探子给我拿下!” 此时全场的焦点都在张陵肃身上,听到三首领下令了,众人一拥而上,将张陵肃制住。 李建军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着铁黑云:“铁大哥这是何意?” 铁黑云道:“大首领,这个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得先审审这个探子!看他还知道些什么!是否把我们的秘密透露出去了!” 说罢快步走了过去,捏住张陵肃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王承恩老贼!你还知道些什么!” 张陵肃心思缜密,一瞬间就想到这个汉子应该就是当年遗存下来的革命军将领。哈哈大笑道:“我当革命军的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原来也不过如此!如丧家犬一样东躲西藏的,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我张陵肃算是瞎了眼,怎么会想到来投靠你们!” 铁黑云没想到一个新入伙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秘密。司马聪、尤露、姬冬发、车齐、池奔五人都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才对。思来想去就只有王承恩最可疑。 被揭了伤疤,铁黑云有些恼羞成怒。没有再多想,直接朝着张陵肃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 张陵肃疼得直咧嘴,挣扎着把腰弯了下去才勉强觉得好过一些。深吸一口气忍住疼痛,抬头盯着李建军说道:“还有你!一个绝顶高手,还好意思说别人婆婆妈妈的,自己不也一样!米脂县城距离哈滨乡不远,你若是有心,我们现在早就攻进米脂县城了,我也不用在这里和你们浪费口舌!”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铁黑云这段时间以来积攒下来的闷气正愁没地方撒,现在有人自寻死路,这就怪不得别人了!眼中杀机迸现。 张陵肃扭头看了看四周,冷笑一声,又道:“你们这些人中若是有奸细,恐怕米脂县令也早就做好准备,躲藏起来了!”猛地直起身子大声吼道:“要杀便杀,废什么话!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心里默念道:兄弟,我来陪你们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我就送你一程!”铁黑云怒眼圆睁,丝毫未曾犹豫就提起铁拳运了九成功力朝张陵肃打去。这一拳若是打实了,恐怕神仙难救。 “嘭”的一声巨响,铁黑云退了几步,铁拳隐隐作痛。定睛看去,是李建军挡住了自己那一拳。铁黑云有些不解,忍住体内翻滚的血气,厉声质问道:“李建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建军接下了铁黑云那一拳,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也不好受。他接下那一拳之后,仍在原地纹丝未动,外人却也不容易看出。 众人直愣愣地看着这两位首领,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惊异大首领高深的武功之余,也都想听听大首领怎么说。同时他们更想知道张陵肃的回答。 当年的革命军,大家都有耳闻,革命军的将领们,都称得上是传奇人物。如今就快要能揭开其中一人的庐山真面目,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铁大哥,留下这个人也许还有用。您觉得呢?”此时的李建军越来越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行事方式也与之前有了较大的差异。但此时此景,也没人去关注这细微的差别。 “怎么?我的大首领,你也想知道这件事?”铁黑云冷笑着,都过去那么久了,一些人还是不想放过革命军的残部。哪怕只有自己一人,他们还是盯得死死的! “我并不知道什么革命军。”李建军说道:“虽然我也有一些好奇,但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一件事,铁大哥说这人是奸细,有什么证据?如果真能证明这个人是奸细,我亲自执行家法!” 李建军说的掷地有声,军云亭的成员们也都想知道三首领是如何知道这个新人是奸细的,便一齐把目光焦点放在铁黑云身上。 铁黑云认定了张陵肃是王承恩派来探查消息的奸细,此时急于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也顾不上和李建军辩论什么了。 “废话少说!我先卸他一条胳膊,看他说不说!”铁黑云瞬间冲到张陵肃面前,向他的胳膊抓去。 其他首领们一看情况不对,这还没去找县令麻烦呢,自己人怎么就先打起来了?另外五大首领连忙冲了过去,将铁黑云拉住,挡在他和李建军中间。 颜元亭劝道:“三首领,大首领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好好审审,没准还能弄出点其他什么东西来。”对着铁黑云挤眉弄眼了几下,看看军师的方向。 铁黑云一愣,回头看看军师,军师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第四十七章节外生枝2 “军师!你倒是来说说啊!怎么处理这个小子!” 铁黑云的大嗓门,如惊雷般在军师的耳边响起。军师如大梦初醒一般,慌忙应道:“啊……啊?” 这还是铁黑云第一次见到军师的窘境,那动作、神态简直就是从颜元亭那里偷学的。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将心中的烦闷也释怀了不少。原本对张陵肃知晓了自己是革命军的事而耿耿于怀,这会儿竟轻松放下了。不得不说世事无常啊。 “军师,这小子可能是个奸细,他什么都知道!不过也是个傻瓜头,一溜嘴什么都说了。要不我们直接把他咔嚓了,祭祀一下鬼神。” 其他人没什么反应,张陵肃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你终于承认你是革命军的人了?”张陵肃欣喜若狂。他从小就听着革命军的传说长大。即便后来革命军成了禁词,却仍坚定的留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里。 “是又怎么样!”你倒是来杀我啊?你又杀不了我,哈哈哈!他王承恩盯着我这么多年,我现在还不是逍遥自在的活着!”铁黑云得意极了。 人生在世,脸皮放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小命留着才是最重要! 和颜元亭相处了一段时间,颜元亭的性格他倒是学到了不少,直到这一刻,他才领悟了精髓。盯着颜元亭暧昧一笑。 这一笑,吓得颜元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道:这个铁黑子今天是怎么了?不过看上我了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铁黑云可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军师看着张陵肃淡淡地问道。 “没什么想说的。”张陵肃把脑袋一仰,胸一挺,把身板给绷直了。 “哟,你小子还挺横!今天就好好收拾一下你。让你知道丧家犬是怎么修理人的!” 铁黑云心里的那股怨气又慢慢飘了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子像出气包。 “如果我说,你是革命军的消息是我放出的呢?” “是你放出的就对了!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就给你个痛快!” 铁黑云扬起了拳头,卯足了劲,想要吓吓这个张陵肃,让自己开心开心。刚运起三分真气,却瞬间消失在经脉之中。 看看张陵肃,又回头看看军师,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 “喂,小子,问你话呢!刚才是你说话的吗?”铁黑云问张陵肃道。 此时张陵肃心中革命军的形象有些崩塌了。眼前这个人是革命军的人?不太对吧?不是都说革命军的人一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么?这人除了名字带个铁,此时哪还有一点铁汉子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小流氓啊!又有些奇怪,军师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 “诶,小子,问你话呢!” “不用问了,是我说的。你是革命军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军师看着铁黑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淡地说道。 “就这样吧,你也不要问为什么。回来之后我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把他放了,他不是内奸。” “大首领,这人说的对。兵贵神速,想要替天行道的话现在就出发吧,晚了或许会有变故。” 军师说完了这几句话就转身向据点大门走去。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军云亭数百成员都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好奇,却又不敢问。 这个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不到十个呼吸,李建军直接下达了命令。 “出发!” 这一路队伍也都是极为诡异的非常安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军师和铁黑云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好像隔着一个巨大的无形体。 米脂县的城防兵和往常一样,留了两个人看城门,剩下的都躲起来睡觉了。昨晚他们玩的太晚了。不过话说回来,昨晚那些酒喝起来还真的挺不错的。太阳还没露脸,这些本该值白班的守城兵们却沉沉地睡下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慢慢出现了一大队人马。他们的身后,橘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城防兵甲乙二人分别靠在城门的左右两边,手里握着长矛,头一点一点的仿佛在钓鱼一样。 城防兵甲钓到了一条大鱼,头猛地一点,又猛地提竿,鱼跑了。他揉了揉眼睛,想要和乙打个招呼,自己去上个茅房。隐隐约约听到有些奇怪的声音。努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中模糊的景象顿时让他睡意全无!眼睛睁得极大,画面变得清晰起来。 没错!远处来了一大队人马! 城防兵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的晃动着城防兵乙。 “喂,别睡了!赶紧进去关城门!要出大事了!” 城防兵乙迷迷糊糊地回答甲道:“哦,哦。知道了,你去吧,这里还有我呢!快去快回啊!你上完了就该我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看看那是什么!” 兵甲站在兵乙的一侧,用手将后者的眼皮撑开,“你看看!这恐怕是暴动了!再睡下去就得睡死了!” 兵乙翻着白眼,一点没看到远处的情况。兵甲没办法,一脚将兵乙撂倒。兵乙翻了个身,摆了个舒适的体位,眼睛都没动一下。 “唉!你就睡死吧你!” 兵甲将兵乙拖进城门门洞内,赶紧上了城墙,想要叫醒墙上的城防兵们。 李建军远远地看到米脂县城楼了。心中却是有些不解。明明杀一个县令而已,自己一个人也就够了。军师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来。这些人几乎已经是军云亭的全部了,就只留了几人看家。 军师双手握拳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道:“守城的人已经发现我们了。” 李建军愣了一下,不知道军师是怎么知道的。 又听到军师讲:“大首领,你和三首领武功最好,你们二人直奔县衙。县令得了消息,定会到城门这边来看一下,你们在路上就能拿下他。我和其他几位首领带人攻占城门,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米脂县!” 众首领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了。颜元亭眉头都拧到一起了,问李建军:“大首领,我们只是来杀个人的对吧?怎么变成攻城了?” 李建军也觉得莫名其妙,转而问军师:“军师,你是不是领会错了,我说的是替天行道杀了那个狗县令,没说要把县城也收了吧?再说我们这两百多人也不太够啊!” “大首领如果怕了,你们这就回去,就当做没来过。我一个人去。”说罢,也不理会他人就径直往前去了。 当初建立青天盟的时候说好了,不论什么行动,都由级别最高的那个首领来决定。李建军若是不同意,那就只能原路回去了。 众首领面面相觑,二首领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先是将三首领的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给泄露出去了。现在又想要拿下米脂县,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铁黑云大喊一声:“军师等等我!”追了上去。 虽然李建军觉得有些不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耸耸肩也追了上去。 颜元亭和甄豪杰同时往前迈了一步,相视一笑,大步赶了上去。 剩下三位首领转身向后对军云亭成员做了快速前进的手势,紧跟其后。 大队人马也跟着奔跑起来,大地开始震动了。 除了军师,众首领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这种轰轰烈烈说干就去干的大事,感觉极为畅爽啊! 军云亭据点内,赵健生赵子微两兄弟大眼瞪着小眼。 “哥,你说我俩是头头不?怎么一直都没我俩什么事啊……” 第四十八章节外生枝3 米脂县城防兵们刚睡着就被叫醒了,迷迷糊糊的就开始骂人了。"你他娘的不好好的在城门口守着,到这里消遣我们干什么!" 听了城防兵甲的话,众人都当他是在玩闹。这么多年来哪里有匪贼敢来攻打县城?怕是活的不耐烦了!要知道榆林总兵到这里也不过五个时辰的路程!前几个月闹得那么凶的瓦岗寨不也直接被剿灭了嘛! 城防兵甲急得不行:"哪有拿这等大事来玩笑的!他们距县城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你们若是不信,走两步出去看看便知!" "得得得,我去看看!若你是骗我们的,今晚的花费可得你包了!"摇摇晃晃的出去了。城防兵甲也连忙跟了出去。 众兵甲经这一闹腾,困意倒是少了许多。 其中有人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笑道:"这么久也没有动静,看来今晚有人请客了啊!既然他这么大方,我们可不能给他省钱哦!"比划了一个动作,邪邪一笑。 大家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飘香楼的姑娘们可是大价钱!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交换了眼神,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城楼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城楼上,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流,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人流是越来越近。他的脑后瞬间充满了凉意,人也清醒过来了,转身就往回跑。见城防兵甲还要去看,连忙把他拉了回来。 "还有什么好看的啊!都快到城门口了!赶紧把他们叫起来吧!" 城墙外,军云亭的队伍距离已经不足百米。 铁黑云看了一眼正在缓缓关闭的城门,向军师看去。军师觉察到了铁黒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李建军:"大首领,你和三首领可以先去了。" 李建军大吼道:"铁黑子!我们上吧!" 说完便提气加速,一下子就与队伍拉开了距离。 铁黒云扭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颜元亭。颜元亭正偷乐着,见铁黒云看自己,连忙收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不怨我,是大首领自己学去的!"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铁黒云冷哼一声,运气追了上去。这时城外已经没了李建军的身影。 甄豪杰感慨道:"都说高手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就眨了几下眼睛,大首领就不见了!真是大开眼界啊!" 张陵肃看着城门的方向,心里默默地下了决心,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城门门洞里,李建军已经快速解决掉了防守的兵丁,将他们全部打晕了。铁黑云到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干了,摇摇头上了城楼,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军云亭的队伍接管了这座城门,李建军、铁黑云二人便直奔县衙而去。 县令张日杰也听说过这两脚羊的神奇功效,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生辰的。那日从张月杰那里得了两脚羊,大喜之余却有些发愁。一来他并没有吃过两脚羊,不知道怎样吃才能发挥它令人返老还童的功效;二来吃这个东西忌讳太大,弄不好就容易犯了众怒,轻则被调离,重则会丢官甚至掉脑袋。 还好这张月杰善解人意,一眼就看出了这个老县令的顾忌。说好了第二天就带人过来帮忙烹制。说家里的那个庖丁技术极为娴熟,解羊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张日杰这才放下心来,将两脚羊藏于自己的厢房之中。 “这都什么时辰了?人怎么还没有来啊!” 此时张日杰正焦急得走来走去,等待着张日杰的到来。 门“咚”的一声炸开了,张日杰吓了一大跳。定睛看去,是两个黑脸汉子。这段时间以来,李建军整天在外面东奔西跑的,将自己又晒黑了一大圈。即便他的那个便宜父亲,都很难认出现在的他了。 “来人!来人!有刺客!”张日杰看出了来者不善,大喊起来。 “喂喂喂,别喊了!你是自己认罪呢,还是我们帮你认罪!” 张日杰听了这话,倒是定下心了。既然没有直接来杀自己,就说明还是有的谈的。 “两位壮士有何贵干,这里是县衙,二位可有什么冤屈要本县替你们做主?”既然生命无忧,张日杰立马就摆出了一副官架子,打起了官腔。 李建军看着张日杰前后的动作表情,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 张日杰看着李建军呆愣的神情,心中更是大定,看起来唬人,原来竟是个雏儿。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只是他身边那人,看上去就不那么好相与了。 张日杰正在脑子里飞速想着对策呢,铁黑云大步上前,直接一刀下去,身首即刻分离。 “跟这种人废什么话,直接办完了事我们好去和军师他们汇合!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捡起了地上的脑袋,就往外面走去。 李建军愣了一愣,倒是没有昨晚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时的震惊了。也跟着铁黑云往门外走去。 县衙的衙役们闻声赶了过来,远远地看到一个满脸戾气的汉子从县令厢房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脑袋,还在不住的往下滴血。 铁黑云见来人了,阴森一笑,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将它转了一个方向,面孔对准衙役们。 衙役们认出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首级,一个个呆若木鸡。人越来越多,可谁都没有再多往前走一步,就这样围成了一个半圆,看着门口的二人。 没有人发声,没有人说话。衙役们都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首级。他们慌了神了,县令死了,这可是大事! 铁黑云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将手中的首级举了起来。衙役们的目光也跟着向上挪了一些。 “看好了啊,这可是你们县令的脑袋……”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一个巡街的衙役得知了城门的突变,连忙跑回来报告县令。可县衙内的人都不知道去哪了,他一急,就直奔县令的院子来了。 刚走进来,就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他推了推最后面的人,这人却没什么动静。他一边大喊着一边分开衙役们挤了进去,心里想着这些人怎么都不分个轻重缓急。县令也真是的,听了自己的喊声也不回应一下,这可是大事啊! “大人!城门那边有刁民暴动了……”这个衙役吃力的挤出人群,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眼前县令的面孔悬空在那里,脖子下面却没了身体,即便听了这个消息,恐怕也没法做出安排了。 “哟,消息传回来了啊!也省得我解释了!”铁黑云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扬声说道:“现在在你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投降和不降你们自己选吧!投降的站左边,不降的站右边!快点选!我可没时间等你们!给你们二十个个呼吸的时间考虑!” “大胆刁民!杀害朝廷命官!还不认罪速速领死,竟在这里大放厥词!”众人听的声音熟悉,知道是县丞来了! 有了主心骨,衙门们胆子也变大了,慢慢朝铁黑云、李建军二人包围了过去。他们就两个人而已,现在这里有七八十个人,还怕抓不住他们? 衙役们立功心切,谁都没有去想这二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县衙的。 李建军不太会和衙役们打交道,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铁黑云是如何应对的。 只见铁黑云也不慌乱,风轻云淡地说了句:“二十个呼吸到了,你们该做出选择了。” 县丞和众衙役没有理会铁黑云的话,依旧慢慢地往前走去。 这其中倒是有一人例外,这人便是和李建军打过交道的小吏。被李建军揍过以后,他对李建军的印象极为深刻。仔细辨认了一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悄悄退出了院子。 李建军眼尖,瞧见了他,不过也没有说些什么。铁黑云顺着李建军的眼神看了过去,嘿嘿一笑:“倒是有人挺聪明的嘛,两边各不相帮!既然如此,下次见着了,就留你一命!” 衙役们的包围圈距离铁黑云二人不足三尺了,县丞一声令下,衙役们一拥而上。 铁黑云的隔山打牛威力很大,是将体内的真气以拳头发出,作为媒介打在敌人身上。这真气进入人体内后,便会激发并带走一部分宿主体内的真气,沿着同一方向冲出体外。若是再遇到其他内力低于自己的人,这一团内力就会一直重复下去,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如此一来,这条路径上的人都会受到强烈的伤害。最后一人更是如同受到这些人的合力一击,往往都会爆体而亡。 衙役们并不知道这些,一股脑地往前冲,正好中了铁黑云的下怀。 铁黑云将手中的脑袋随意一丢,将蓄势待发的真气一拳打出,急退几步气定神闲的看着。衙役们见铁黑云动作怪异,有些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不敢再上前。 李建军刚准备动手,见铁黑云急退以为出了什么状况,也连退几步。 可还是晚了。中拳的衙役及他身后那一个方向的衙役同时口喷鲜血,倒了下去。 铁黑云似乎很满意,嘴角一咧,笑道:“今天破例一次,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归顺,要么等死。” 第四十九章紫河车 米脂县城西门被轻而易举地拿下了,这让军云亭的队伍一下子有了信心,看起来拿下这座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嘛! 接下来的情况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攻下另外三座城门没有损伤一兵一卒,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军师他们到达城门后一看,门洞里一个人都没有。再上了城楼瞧瞧,城守兵们一个个正睡得香甜。甚至于被捆得结结实实地都没人醒来。 连颜元亭都有些受不了了:“这是哪门子的城守兵啊!养条大黄也比他们有用吧!” 甄豪杰附和着:“就是!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过城门时看你不顺眼还踹你一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子是皇帝老儿!这会儿倒是一个个睡得跟小猪崽子一样,大家都知道他们是母猪生的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些没有什么见识的人干脆喊道:“军师,朝廷的兵将如此不堪,我们不如一路打到京师去,也过过当皇帝的瘾!” 此话一出,众人瞩目! 谁都没有想到这人竟如此大逆不道! 军师没有斥责他,只是说道:“大首领那边应该也已经妥当了。我们现在就去做最需要我们做的事!” 有人喊道:“军师,我们还不知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事的啊!” 军师停下脚步,说出了四个字。 “开仓放粮!” 另一边县衙的衙役们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就他们两人而已,再厉害应该也打不过这里这么多人吧? 李建军见状,腾身而起,从衙役们的头顶上越过,抓起县丞又回到铁黑云身边,将县丞丢在地上。冷冷地问道:“你想返老还童吗?” 县丞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忙摇头连声道:“不不不!我不想!” 衙役们倒是有些奇怪了,县丞今天怎么怪怪的?还有这两个黑脸汉子也是,问的问题也是怪怪的,返老还童谁不想啊?! 李建军的眼神一下子没了感情,就像是痴呆人的眼神那般空洞。手抬了抬,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三首领,你来吧。”让到了一边。 铁黑云这会儿心情倒是不错,惋惜地对县丞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世人都想返老还童,就你不想!既然你不想活了,我就送你去了吧。” 县丞急了,刚想辩解些什么,嘴张了张,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惊恐的东西,面孔变得扭曲起来了。一只拳头在他的瞳孔里慢慢放大,直到眼睛的焦点再也无法聚集。当铁黑云的指骨隔着皮肤与县丞的额骨接触后的一瞬间,两只圆溜溜的荔枝肉膨出了果壳。下一刻,银瓶乍破水浆迸,红的白的四散飞出。 这次李建军有了准备,这些污秽之物却没有沾染一点在身上。 “现在呢!还有没有人要投降了?”铁黑云盯着已经收回的拳头看了看,吹了口气弹了弹不小心沾到的芝麻粒大小的碎屑,淡淡地说道。 衙役们见此,哪还有不降之理?县丞大人就因为不想返老还童就落得如此下场!指不定不投降的人会被眼前这个魔鬼玩出别的什么新花样!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你,起来!”李建军指着他面前的一个人命令道。 那人磕头如捣蒜,惊慌失措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都还要我来养!我死了他们哪里还活的下去啊!好汉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一命吧!”衙役被吓破了胆子,眼泪也甩了出去,打在李建军手上。 “起来!我没说要杀你!”李建军皱了皱眉头,将手在铁黑云身上蹭了蹭,擦掉手上的东西,继续说道:“你进去看看屋子里是否有瓦罐什么的。” “啊?”衙役抬起头来,有些不太明白李建军在说些什么。 “还不快去!”李建军有些不耐烦了。此时他心里万千滋味,不知如何排解。若是他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后来为了这种事杀了无数人,又有何感想。 衙役听到说并不是要杀自己,动作也变得麻利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从李建军身边钻进了屋子里。 “你们也都起来吧,一群男人跪在地上成何体统!”铁黑云见李建军认真起来了,玩心顿消。 不多时衙役就从屋子里抱了一个大瓦罐出来。瓦罐口倒盖着一个小瓦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倒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罐子看上去挺沉,衙役双手抱着都有些吃力。到了门口连忙问道:“好汉,这个罐子放在哪里啊?” 李建军示意就放在门口。衙役得了令,缓缓蹲了下去,轻轻地将瓦罐放了下去。生怕瓦罐撞击地面的声音大了惹得这两位好汉不高兴。 没想到手里却是一滑,瓦罐距离地面还有一寸多距离的时候跌落了下去,“咚”地一声落在地上。瓦罐里的东西也跟着“咚”了一声,撞在瓦罐壁上。 李建军没说什么,看着瓦罐沉默了一会儿。 衙役背后冷汗慢慢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后背。他毫无知觉一样战战兢兢地看着李建军。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众衙役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打开它,你们就明白了。”同时向身边的那个衙役示意了一下。 这衙役如释重负,慌忙打开瓦罐的盖子。他也对罐子里面的东西有些好奇,县令大人藏得这么严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瓦罐一打开,一股奇异的药香飘了出来。瞬间就弥散了整个院子。 衙役们闻到这个味道精神皆是一振。瓦罐里面的定是好东西,难怪这两个人要杀人夺宝!同时又对自己的安危担心起来。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会不会…… 铁黑云与李建军也闻到了这股异香,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好像在张月杰家里没有闻到这种香味,难道是张月杰说谎了? 但县丞之前的表现又不大对头,倒是可以佐证这一点,说明他们的判断并没有出错。看来问题还是出在这个罐子上。为今只有从罐子里得知真相了。 还未等李建军去查看一番,打开罐子的衙役突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瓦罐盖子也被他摔成了碎片。 衙役颤抖着伸出了手,指着瓦罐,面露惊惧之色,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这……这……这……他……她……它……” 铁黑云看了一眼李建军,摇了摇头,说了声“我来吧”。走了过去,朝瓦罐里看了一眼。眼中也露出惊异之色。 怔了几个呼吸,叹了一口气,回头朝李建军点点头。 李建军神色黯然,有些无力地招呼了一下衙役们。 铁黑云知道李建军想让衙役们看看,大声招呼起来:“来来来,都过来看看,看看你们的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干的什么好事。哼哼哼。” 衙役们看着瓦罐旁魂不守舍的同伴,都有些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一个个排成队迫不及待的轮番上前去。 衙役们小心翼翼地一个接着一个将面孔对向罐口。最前面的人看清了罐中的情形,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原位。 身后未见着的人更是好奇,也不管身边的两位杀神了,连忙有样学样的把脸凑了过去。可还未等他看清就被挤开了,脸上是愠色和失望之色。心里骂道:“还没看清你们急什么急!”嘴上却不好讲,生怕不小心将那二位也骂进去了。 更后面的人更是好奇了,一脚迈前一脚撑后,想要防止被人推走,自己可得好好瞧瞧。这一瞧,脑子中却是一片空白,直愣愣地倒向一边。 剩下的人吓了一大跳,以为那两位藏了什么阴招。想想又不太像,明明是自己的伙伴抱出来的。就又回头看向已经看过瓦罐的两人。 看到的那人不好讲,没看到的那人没法讲。两人皆是苦笑。摇摇头示意他们自己看。 倒在地上的人被拖到一边,剩下的人仍旧小心翼翼地一个接着一个向瓦罐中看去。 这下有了心里准备,倒是没有一个人晕倒了。衙役们看完之后皆是一言不发地回到原地。这让方才那个没看清的衙役心里更是痒痒。又不好意思问其他人。只好厚着脸皮排到了队伍末尾。 当他再次看清了罐子里的东西,却差点哭了出来,心里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好奇心这么强! 当最后一人也一言不发地回到原地之后,李建军发话了:“现在你们觉得他们该死了吗?” 众人猛地抬起头,怒目圆睁,眼中噙着泪,狠狠地点着头。 “他们讲这个东西叫做两脚羊,食用合适的生辰的两脚羊,可以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不知道你们信不信这个鬼话,我是断然不信的!我只知道这种蛇蝎心肠、丧尽天良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话音刚落,外面渐渐传来了哄哄闹闹的声音。 有人大喊着,“大首领,铁黑子!你们在哪儿啊!”是颜元亭的声音。 “哟!这么多人呐!哈哈哈!也不用我们慢慢找了!兄弟们,把这些衙役们拿下!” 军云亭的人迅速进到了院子,将衙役们束缚起来,衙役们竟没有反抗。 颜元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是怎么了? “大首领,三首领!米脂县已经被我们拿下了!”有人看到了李建军和铁黑云,兴奋地报告道。 颜元亭一听,拨开众人,看到了李建军、铁黑云二人。脸上一喜,走了过去。“原来在这儿啊,可让我一顿好找!” 话还没完,目光被瓦罐吸引住了。 “哟,这里还有一个罐子啊!看来张月杰那个老东西没撒谎啊!” 罐子里的异香来的快去的也快。院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颜元亭走近了才闻到从罐子里溢出的香味。 颜元亭吸了吸鼻子,问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看向瓦罐,有些迟疑地问道:“不会是这玩意儿吧?” 李建军没有说话,铁黑云也懒得搭理颜元亭。 见没人搭理自己,颜元亭就自己凑过去闻了闻。“哟,还真是这个东西啊!这么香,难怪张月杰……”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盯上了自己,颜元亭抬头看了看,连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用手敲一敲罐子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这个罐子挺大的嘛,呵呵呵……” 还没敲几下,罐子应声而破。刚刚赶到的军师、李世杰、黄家强、吴老二、甄豪杰这几位首领看到此情形,与李建军、铁黑云二人一齐愣住了。 颜元亭也惊呆了,这个罐子怎么这么脆! 除了李建军,谁都没有看到从罐子中飘出一道红光。这道红光钻进了李建军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眼前顿时恍惚起来,李建军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第五十章冥冥之中 皇宫大殿内,群臣和往常一样向皇帝奏事。皇帝坐在金銮宝座上却心不在焉,胳膊支着脑袋昏昏欲睡。待到群臣奏事完毕,却也不见皇帝有所回应。 座旁的太监见此轻轻唤了唤皇帝。 皇帝摆了摆手,眼睛依旧紧闭着。 太监知会了意识,尖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退朝!” 数月之前,皇帝便已经是这般颓废了。他心中日夜思念的一位女子突然没了踪影。 皇帝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这个女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皇帝茶不思饭不想,眼前全是这个女子的影子,身体日渐消瘦,国事也耽搁了下来。此时大唐的实际管理者成了太子李惑和二皇子李冠。 二皇子李冠十岁那年便已被皇帝封为顶仓王,拥有辽阔的私人封地以及十数万私军。 太子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他看来,父皇只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而已。自己挂着太子的头衔,这个国家迟早是自己的。 李冠慢慢长大了,他渐渐知道了王和皇的区别。在他母妃的影响下,渐渐对皇帝起了恨意,同时也对太子起了杀心。 同样都是皇子,凭什么你就能当皇帝而我不能?!阴谋的种子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萌出了嫩芽。 李冠开始刻意讨好李惑,且故意向李惑示弱。并极为频繁地出入各种销金窟,一掷千金。过着花天酒地、荒淫无度的生活。 李惑渐渐地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放下了戒心,知道他没有能力影响自己成为皇帝。 皇帝消沉的这段日子,明面里便是李惑一个人独揽大权,俨然已经成了新君。 文武百官也都认为照此下去,先皇短时间内必将退位,若是等李惑登基之后再表明立场就太晚了。于是争先恐后地去太子府拜访。有的甚至称李惑为万岁。李惑和在场的群臣却并没有觉得不妥,反倒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大臣们见李惑没有排斥的心里,胆子就更大了。慢慢的,整个朝野也都知道这事了。大家却都依然心照不宣。 李惑被各种奉承捧的飘飘然的,做事也没有以往勤勉了。甚至开始将手中的权力放到了下属官员手中。说话行事也是以皇帝自居,只是没有将“皇帝”那两个字说出口而已。 李冠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李惑并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只豺狼眼中闪着凶光无时不刻的盯着自己。 李冠的封地在她母妃的暗中帮助下经营了快十年,又被自己精心经营了十数年,早已有了雄厚的资本。他出入的那些销金窟,也多半是他母妃的亲信开办的。这些钱就只是转了一圈,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在李惑放权之后,李冠有了可乘之机,开始用高官厚禄等各种手段来诱惑那些掌权的大臣们,让他们归顺自己。遇到不愿归顺的,就暗地里将他们的权力架空,换上自己的人。 忠于李惑的大臣们渐渐地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短短数月,朝廷里近三成的官员都被清洗了一遍。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经过一些人的暗中调查,竟发现这些人几乎都与顶仓王李冠有关系!于是他们向太子李惑说明了此事。 李惑听了大臣的们的密奏,有些将信将疑。便派了自己的亲信去调查。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亲信也被李冠收买了。不仅没有帮他调查,反而将此事报告给了李冠。 此时李冠已经掌握了一半朝廷的力量,已经有了和李惑叫板的实力了。他一边命令李惑的亲信回去放松其警惕,另一方面加快了自己的计划进度。 画面一转,李建军眼前又是另外一个景象。顶仓王李冠站在金銮大殿前面,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大殿内的文武百官,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平静如水,还有的怒发冲冠。 此时李建军心如刀绞,仿佛金銮宝座上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一般。不由自主地说道:“皇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座上之人被身边的太监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了下来。 文武百官的目光也随之定格在皇帝身上。 “父皇,您这皇帝当得也太久了,也该退位当太上皇好好享受享受了!” “顶仓王,你行这大逆不道之事,不怕遭天谴吗!”百官中突然冲出来一人,指着李冠骂道。 “住嘴!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这个老东西来管!”李冠看清了这人的面孔,厉声训斥道。 “这不仅仅是你们的家事,更是天下黎民之事,我为何管不得!你行此事,以君臣而言是不忠!背叛自己的父亲,是为不孝!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苍生不顾,是为不仁!欲将兄长之皇位取而代之,是为不义!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二皇子,何德何能成为皇帝,治理天下!” 李冠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了,随即面色一缓,轻松地笑道:“让你背后的人出来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是不是啊,我的好哥哥!” 太子李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也是轻松的笑道:“我的好弟弟,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我的人变成你的人了。” 皇帝回头看了看太子,又扭过头看了看顶仓王李冠,眼中精光乍现,甩开了太监的手。 “放肆!朕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就已经当朕死了现在就争起皇位来了?!大唐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说话!来人,将两位皇子拿下!” 百官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没错!皇上此时还活的好好的,大唐还是皇上说了算! 顶仓王李冠似乎早就预料到有此变化,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帝!嘴唇快速地蠕动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李建军觉得有些奇怪,努力地想要去听清顶仓王到底说了些什么。眼前猛然恍惚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只见顶仓王李冠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上扬,露出了极为诡异的笑容,他的声音也极为清晰地传了过来,好像就在自己的脑子里说话一样:“你还是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回来。留在未来不好吗?” 李建军大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他愕然发现,那个下令的人竟是自己! 再仔细看去,两位皇子却消失了!只剩自己一人穿着龙袍站在大殿之上! 浓雾升起,眼前的景象又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一阵清风吹过,李建军蓦然惊醒,眼前恢复到了熟悉的场景。 “哟,还真是这个东西啊!这么香,难怪张月杰……” 李建军一愣,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下意识地瞧向说话之人。 颜元亭抬起头刚好与李建军的目光对上。连忙闭上了嘴,想要做些什么来掩饰尴尬。低下头去眼睛一亮,将手伸了出去。 李建军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去阻挡颜元亭的动作。同时嘴里大吼道:“别敲!” 这声音如虎啸一般,吓得颜元亭手一哆嗦,好巧不巧的打在瓦罐上,瓦罐应声而破! 刚刚赶到的军师、李世杰、黄家强、吴老二、甄豪杰这几位首领看到此情形,与李建军、铁黑云二人一齐愣住了。 瓦罐中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婴孩,静静地躺在瓦罐的碎片之上。 院子里一瞬间充斥着浓郁的异香,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异香只散发了一瞬,下一瞬便全部收敛到了小婴孩的体内。天地间亮起了华光,连太阳都为之失色。华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整片天空漆黑一片!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一瞬的黑暗。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无底的深渊地狱!人们心里万丈的恐惧还未来得及升起,天地间又恢复了光华。万道阳光洒落人间,这一瞬的黑暗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人们忙忙碌碌的,干着自己该干的活。即便心里觉得奇怪,也没有人去询问其他人。 这道华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北唐皇宫大殿之上的天顺帝李冠心里猛然一紧,脸色变得煞白,呼吸极为困难,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来人!来人!”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下一瞬这些感觉瞬间消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嘴里的话也终于喊了出来:“来人!来人!” 太监护卫闻声而来,见到李冠后便候在那里,等待着皇帝的旨意。李冠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喃喃地说道:“父皇,是你回来了吗?” 县衙里的所有人却没有感受到那一瞬间的黑暗,众人都呆呆地看着碎片上的小婴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婴孩如同冰雕玉琢一般,一条条青色的纹路隐约其中。粉嫩的小手小脚轻轻的半握着,小脑袋上水润的青丝浮在水中。上下眼睑安然的靠在一起,睡得极为安详。 “罪过罪过!”颜元亭回了神,连忙摇了摇脑袋,想要去收拾一下残局。可还未接触到婴孩儿,婴孩儿口中便涌出了一寸多高的水柱。 颜元亭伸出去的手闪电般缩了回去,身体忍不住的抖了起来。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他快哭了。颤抖地伸出双手指着地上:“她……她……她……” 铁黑云走了过来:“她她她什么啊,胆子这么小!自己弄的都没胆子收拾!”伸手便去收拾瓦罐。 手刚要接触到瓦罐口,婴孩儿的眼皮却缓缓地睁开了。清澈的双眸映在铁黑云的眼中。 铁黑云反应比颜元亭还要大,一个激灵蹦到了一丈之外。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贯彻天宇。 “她睁眼了!” 第五十一章青儿 “这这这!这到底是人是鬼啊!”铁黑云连声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见着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在瓦罐里泡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小娃娃还能存活着! 其他人见了三首领惊慌失措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都快憋成内伤了。再看看四首领脸上惊愕的表情,全都忍不住了,背过身子“嗤嗤”的笑了起来。 军师走上前去,看了小婴孩儿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动静。便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她的小鼻子旁边。 小婴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一转,两只眼睛聚焦到了鼻尖,成了斗鸡眼的样子。 军师心里猛然一震,缓缓收回手指,说出了如晴空霹雳般的一句话,震惊了全场的所有人。 “这个婴孩儿确实还活着!” 这不可不谓是奇迹! 军师也听说过返老还童的的传说,但他是嗤之以鼻的。定是那些蛮荒之地的妖僧们在妖言惑众!可如今见了这样的场景,他不由有些动摇。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 这个念头只是在军师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军师便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返老还童的事情或许有,但定不是用此方法!这个做法伤天害理,老天爷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人长存于世?! 刚刚已经探知眼前的这个小婴孩儿鼻孔内有淡淡的气息。军师猛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假死!据说,很多大夫在接生小孩子的时候,发现刚生下的小婴孩儿面色发紫,没有气息。便轻轻拍打,让小婴孩儿吃痛,哭出声来。这样一来,便能让小婴孩儿“起死回生”。 胎儿在母体的羊水里不需要呼吸。定是有些奇人异士模拟了羊水,将这小婴孩儿放置其中,使其达到假死的效果,借以来骗取一些企盼长生不老的人的钱财! 军师有些想通了。 是了!假死!颜元亭刚才被婴孩儿口中的水柱吓到,那个时候婴孩儿已经苏醒过来了,只是眼睛尚未有力气睁开。缓了一缓,待到铁人再去看的时候,刚好看到这娃娃睁开眼睛! 当务之急,是怎么和众人解释这神奇的一幕!若是没法让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认为这个小婴孩儿是僵尸或恶鬼的化身!这样一来,会动摇他们的! 一瞬间军师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与利弊,连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蹲下去将小婴孩儿捧起来包住抱了起来。高兴地大声说道:“上苍保佑,这个孩子没有死!来人,赶紧去城中寻个奶娘!这孩子饿了这么久,定是饿坏了!” 铁黑云先反应过来了,随便在身边找了一个人。 “你,出去找个奶娘来!速度要快!” 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放心。“你,你,你,你,你!你们几个一起去!分头找!找到一个算一个!全部带过来!” 看着手下出了门去,再转头时,铁黑云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全都围到军师那里了。 铁黑云挤了几下,愣是没挤进去! “给老子让开!老子是你们三首领都没你们这么急!不就是个小孩子嘛!有什么好看的!” 烦闷的铁黑云一手抓住一个将圈子里的人往外扯,好不容易才挤到军师的背后。只听颜元亭说道:“哟哟哟,好可爱的小娃娃,你看这小手,你看这小鼻子,你看这小嘴,你看这大眼睛!” 铁黑云听得胃里是一阵翻腾。不知道是谁刚才吓得跟什么一样!这会儿又开始稀罕这个小娃儿起来了! “喂,姓颜的,你别恬不知耻了行吗!孬种!刚才还觉得是诈尸了!现在还好意思看人家小娃儿!” 话音未落,人群一下子将目光停在了铁黑云身上。 铁黑云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我说错话了?” 这一句话如同火上浇油,那些目光突然变得不善起来。 铁黑云看着众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心里渐渐升起了凉意,他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说有起死回生的人会获得神奇的能力。但他们并未真正的活过来,所以需要献祭掉一些生人,来让自己获得真正意义上的生! 越想越不对劲,铁黑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这些人全部被瓦罐里的小娃娃控制住了? 人群突然一动,铁黑云觉得头皮都要炸了!奶奶的!你们不会是真的想要把我抓住献祭了吧! 连忙后退了几步,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一发现事情不对,立马先逃走再说! 军师,对不起了!兄弟们,对不住了!谁让你们这么倒霉呢!碰上这么个怪事! “三首领!你怎么能这样讲呢!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我看错你了!三首领!” “本以为你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也信这些个鬼话!” “三首领!我呸!” …… 愤慨的群众开始声讨铁黑云。此时的铁黑云就像乘着一叶小舟航行在大海上,显得多么的渺小,多么的无助!仿佛一个海浪过来,就会沉入万丈深海之中。 “你们……你们……”铁黑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军师,心里祈求道:军师,你是懂我的,是吧…… 无论铁黑云如何在心里苦苦哀求,军师也没有回过头来,依旧注视着怀里的小家伙。 铁黑云彻底绝望了。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的,小家伙一下子“哇”地哭出了声音。 众人一听不得了!连忙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铁黑云又被晾在了一边。 其实众人之前并没有看清楚罐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先入为主,下意识地将瓦罐里的东西当成了和在哈滨乡张月杰家的看到的一样的东西了。 听军师说小家伙还活着,众人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去了。 又听得几位首领连连夸赞,更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围上前去一睹为快。 见到了小家伙粉嘟嘟的面孔的好汉们一个个都惊为天人,赞不绝口。 军师见众人喜欢这个小家伙,也便放下心来。 这会儿听到小家伙哭了,一个个的都急坏了,哭丧着个脸不知如何是好。 颜元亭大吼道:“找奶娘的人怎么这么慢,还没回来吗!” 甄豪杰等首领也是变着法的想要逗小家伙开心。可用尽了办法,小家伙该怎么哭还是怎么哭。 李建军试探着提议道:“是不是我们人太多,吓着她了?” 众人一听,有道理,立马四散开去,摒住呼吸死死盯着小家伙的方向,耳朵同时也竖起来仔细地听着,期盼着小家伙停下哭声。 铁黑云也被散开的人顺手带走了,扯了他一个踉跄。他眼里噙着热泪,委屈极了。心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平时集训的时候也没见你们配合的这么好啊!” 见人群散开了,便要去仔细瞧瞧这个小家伙究竟有什么魔力,将众人迷得是神魂颠倒的,连三首领的帐都不买了! 还没走两步,颜元亭大声呵斥道:“铁黑子,你回来,别吓着她!” 哟!姓颜的 都敢对我大呼小叫了!铁黑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让我过去,我偏要过去! 大步走到军师面前,盯着小家伙看了起来。 颜元亭急了,冲了过去想要将铁黑云拉开。奇迹出现了,小家伙竟然不哭了!伸出双手对着铁黑云想要抱抱。 军师焦急的面孔慢慢变成了惊讶,慢慢将目光从小家伙身上移到了铁黑云身上。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铁人,你们以前认识?” 众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心道:军师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问了这么个傻傻的问题!这个小家伙从体型上看不过数月的年龄,怎么可能和三首领认识啊! 铁黑云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了,万千言语都汇集在那双与小家伙对视的眸子里。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铁黑云仿佛看到了他的女儿。颤抖地伸出了双手,和军师怀里的小家伙肉嘟嘟的小手碰在一起。 小家伙甜甜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兴奋地弹了弹小脚。 铁黑云激动的老泪纵横:“青儿,是你吗?” 颜元亭惊呆了:“啊!你们俩真的认识啊?!怎么不早说!” 众人也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却又有些怀疑:三首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据点啊,难道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过? “像!像!太像了!她的眼神和青儿一模一样!” 铁黑云激动的对着军师吼道。 军师自抱起这个小家伙时起就觉得似曾相识,见到小家伙与铁黑云甚是亲昵,心中豁然开朗!难怪好像在哪儿见过!原来是铁人的女儿青儿! (题外话) 小婴孩儿在母体内通过脐带连接到胎盘,与母体进行物质交换。婴儿所需的养分和氧气全部由母体提供。产生的废物与二氧化碳也是由血液循环通过母体排出体外。胎儿也会进行简单的吞食和消化。胎粪和胎尿则排进羊水里。但由于泌尿消化系统未发育完全,整个过程还是由母体代为完成。与其说他们不用呼吸,倒不如说是妈妈在帮他们呼吸。文中剧情需要,请勿深究。 第五十二章山雨欲来 “像!真像!真的是太像了!” 铁黒云将小家伙举过头顶,仰视着她。逗的小家伙咯咯直笑。 “从今天起,这孩子就是我铁黒云的女儿了!青儿,欢迎回来……” 青天盟占据米脂县,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粮食。攻占米脂县这么大的事,王承恩不可能袖手旁观。当务之急就是把粮食分发给那些饥肠辘辘的穷苦百姓了。军师迅速派人将消息散布了出去。 米脂县粮仓口,颜元亭一边搬着粮食一边抱怨着。 "他铁黑子凭什么不用搬粮食还可以在那边逗小家伙玩?!这不公平啊!" 颜元亭看着远处阴凉下欢乐的父女俩,眼中充满了哀怨。 "行了,四首领,你就认了吧!谁让你不能让小家伙开心呢!你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小家伙就只亲近三首领,三首领不在旁边,我们都抱不得了!饿的时候奶娘还能抱抱了,不饿的时候奶娘也没辙!" 甄豪杰心里倒是很平衡,反正除了三首领之外,大家都没办法。这个小家伙注定就是三首领的了。 "我觉得不太对!你看军师抱着也没事!" 颜元亭瞅见军师走到铁黒云面前,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和铁黒云说着什么。小家伙不哭也不闹,仔细地瞅瞅军师,竟咯咯地笑起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俩肯定有阴谋!否则为什么就只有他们俩可以!" 颜元亭气冲冲地扔下手中的东西想要去找军师讨个说法。太气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们抱就哭,他们抱就笑! 甄豪杰连忙拉住颜元亭,劝道:"四首领,忍一忍吧!你自己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三首领把小家伙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重要!你现在过去不是嫌自己太活蹦乱跳了嘛!" "可是小家伙真的很可爱啊!"…… 颜元亭最终还是忍住了找铁黒云讨说法的冲动,没办法啊,是真的打不过啊! 甄豪杰看了看颜元亭,后者眼神里充满了幽怨。甄豪杰摇了摇头:唉,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铁人,你真的要把这个小家伙养大?" 军师眼神中有些迟疑。 "你不也看出来了么,这孩子和青儿一模一样!" “眼神确实很像,但她毕竟不是青儿 ……” "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你没看到青儿只和我俩亲近吗!说明她只认得我俩!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就是我的青儿!" 铁黒云目光开始变得危险起来了。军师心里一震:铁人你怕是要入魔了! "我们现在做的事你应该明白,王承恩很快就会过来了!你有信心有能力带着她一同战斗吗!" "我当然可以!"铁黒云信誓旦旦地道:"如今我已经接近大成中期了!单打独斗王承恩不一定能从我手里讨到什么便宜!"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我也不再勉强。但你要好好想想,当年革命军是怎么败的!" 军师说完这句话,将小家伙还给铁黒云,头也不回的向城门方向走去。 铁黒云神眼飘忽不定,想了想又看了看怀里的青儿,眼神里充满了慈爱。 青儿歪着头看着铁黒云,大眼睛眨了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米脂县开仓放粮的消息迅速传开了。十里八乡的人们都涌到了米脂县,各个城门口都是人满为患。 青天盟的人发放粮食是按人们的消瘦程度。即便如此,短短半日,米脂县的粮仓也已经空了大半。青天盟的人数更是增加到了恐怖的万人,且还在不断增加。 李建军听了军师的汇报有些吃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加入青天盟。同时他也知道军师想要干什么,军师想干的,可能也是他想干的。李建军想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来给朝廷施压,让朝廷减轻赋税。但他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军师,这么多人加入我们青天盟,人员不好安排不说,还容易混进奸细。前车之鉴啊!" 军师知道李建军说的是什么意思,心里也是有所考虑的。如今攻占了县城,最大的威胁就是玉林总兵王承恩。县里粮仓的粮食并不太多,多半定是已经运到驻军大营中了。 即便青天盟新加入了这么多人,却很难让他们真正有归属感。一旦王承恩的大军开来,青天盟就又会被打回原形。 如今占领这米脂县,只是为了点燃星星之火,唤醒百姓们沉睡的脊梁。 到时人心所向,何愁大事不成! "喂,小娃娃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呢!混进奸细了该怎么办啊!" 军师和李建军同时向上方看去,只见屋顶上蹲着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老头闭着眼睛,好像瞎了一般。 军师和李建军对视一眼,心里有些发凉。二人都没有发现这个老头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前辈,不知您这话是何意?"李建军抱拳恭敬地问道。 "小娃娃你也真是傻,老夫说的是明面话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喂,老头,你听懂了吗。" 军师心里有些上火,你比我更老叫我老头?可对方的武功境界深不可测,不知道二人联手能不能打的过他。心里盘算了一下,摇摇头道:"晚辈不知,请前辈指教。"手缩进袖子里,握住了暗器。 "你们一老一小两个都不诚实,只会装傻。可怜我老人家还想与你们交个朋友。唉,如今朋友当不得了,只能当敌人了。我这人有个脾气,是敌人就得送他上路。看来今天二位姓名不保了啊!" 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了,先发制人也就不算偷袭了!军师瞬间向房顶之人丢出了数发暗器。 房上之人一动不动,暗器就从他的背后飞了远去。 "你说你这个老头,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不先自报一下家门吗?否则我老人家哪天心情不错想给你们祭拜一下,都想不起来是谁。" 军师眼睛微咪,看到房上老者在暗器到达身体的瞬间移动了一下又回到原点,暗器才没有打在他身上。单单这份精准的控制力,就非大成大后期不可! 李建军将房上之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这人也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道他来这里有何目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好了!" 房上之人轻喝一声,随手一挥,军师的衣袍破开了一个口子,身后的墙上"噌噌"几声闷响。 还未等房上的老者彻底笑出来,笑容便凝固了。 李建军手里捏着几片叶子正在那里发呆。心里暗暗惊叹原来叶子也有这么大的威力! 军师看了看李建军,又看了看衣服上的破洞,神情并无波澜。心道李建军既然能接下来,那么自己二人倒是有几分胜算。 老者往前走了几步,从房顶上跳了下去,走到李建军面前。 见李建军依然保持着静止的动作,军师惊呼一声“小心”!朝老者攻去。在他看来,老者是明里攻击自己,暗里隔空打穴,定住了李建军。他没有想到这个老者竟然这么卑鄙,对一个年轻晚辈还玩阴的! “唰”的一声,两片子贴着老者的脸飞了出去。 老者吃痛,摸了摸脸,双颊赫然出现两道红线,血珠渗了出来。 “你找死!” 老者以往品行不好,但这次军师却是误会老者了。老者见李建军年纪轻轻,有心戏弄一番,再将其杀死。可谁知这叶片竟被李建军接下了!心中大奇,想要找李建军问个明白。这才从房上下了去。这一瞬,老者并没有袭击杀李建军的想法。 李建军方才愣在那里,是在领悟老者的手法。听到军师警告,才猛然回了神。 见老者靠近,下意识地依葫芦画瓢用内力将叶片催发出去。虽然准头不行,但威力足够大。薄薄的叶片竟如利刃一般在老者脸上留下了痕迹。 李建军有些明悟了。 老者回头便是一掌,军师稍一后倾,躲过了这一击。 老者这一招本就是虚招,此时受了伤,眼中就只有李建军一人,想将他早早地了结了。 回转身子向后一蹬,身形突然消失,鹰爪一样的手出现在李建军脖子旁。 第五十三章山雨欲来2 老者停在那里,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军师的剑刃正贴着老者的颈部的动脉。只要老者再有什么动作,这剑刃便会毫不犹豫将老者的脖子割开。 “没想到啊!你这老头看上去弱不禁风,这赶路的速度倒是挺快!这铁东西放在脖子上挺不舒服的,拿下去吧!”说着先把手收了回去。 军师见状,也慢慢将利刃收了回去。 这时,异变突生! 老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向李建军胸口打出一掌。军师再想向老者刺去已经晚了,眼睁睁的看着李建军中掌却毫无办法。 “砰”的一声,有人中掌。 老者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军师见状也趁机向老者刺出一剑,老者慌忙躲开,大声喊停。 “老头,你先等等,容我想想!这小娃娃的武功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军师上了一回当哪里肯再上一回?当头向老者劈去。 老者向下一沉,从军事下方闪了过去。 军师见李建军还能好好的站着,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稍微放下心来,急切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李建军摇摇头,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 刚才领悟老头扔树叶的手法时,李建军的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力冲百虚,化为一气。循顺周天,隐之于形”。 渐渐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父亲?! 父亲的影子一边做着些什么动作,嘴里一边念叨着。 李建军努力想要看清,这画面便清楚了。父亲赫然在修理一个小孩子。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幼年的李建军。 李建军懵了,这是在闹哪样啊!随即又恨的牙根痒痒。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还回来! 脑子里浮现出这一幕的同时,李建军体内的真气竟不由自主地开始流转,全部汇集到了丹田处,憋得他十分难受。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如何将这真气引导走,身体也就定在了那里。 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老者的手掌,心里有些埋怨:爹啊,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过来捣乱!也不知道挨了这一掌我还有没有命等得你们回来…… 老者这一掌端的狠毒,专朝李建军的丹田打去。常人若是挨了这一掌,即便侥幸不死,恐怕一辈子再与武功无缘。 这一掌蕴含了老者八成的内力,竟比李建军此时丹田里积攒的真气逊色不少!一掌下去,李建军顿时觉得舒服不少,感觉丹田里的真气找到了宣泄口。这真气顺着老者的掌劲冲了出去,瞬间将老者掌中的真气击溃。剩下的则在李建军周身短暂的形成了一块透明的膜。 只是这透明的膜没有主人的引导,瞬间又隐入李建军的体内。 “喂,小娃娃,你与宫长陈枢那个老家伙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他的功夫?” 军师猛然回过头看了老者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李建军,想要听听李建军怎么说。 “你认识宫长陈枢?你去过白水城?”李建军反问道。 军师听了李建军的话,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之色。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我正是要去白水城,只是路过这里看到人山人海的,就在这里停留一会儿,看看热闹。既然你的功夫是他传的,那我可得好好领教领教了!” “我可没说我认识他!我只是知道他是白水城天星府的指挥使而已!”李建军连忙解释道。 “哦,那就不巧了。我原本打算留你一命,既然你不认识他,我就只好杀了你了。” 此时老者已经大概知晓眼前这二人的底细了,武功皆是不如自己。虽然老头的步法有些门道,但也入不了自己的法眼。倒是这个小娃娃的武功有些怪异,可以借鉴一下。 老者打定了主意,先把军师杀掉,再慢慢逼问李建军的武功来历。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轻抖几下,甩出几个剑花。 “我这软剑从来不杀无名之辈,今天你们俩倒是要开个先例了。” 李建军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老人家,我发现你大本事没有,吹牛的功夫倒是一套一套的。刚才说了半天了要我们死。可这死了半天了我和军师还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倒是你,脸上挂了彩,血都快干了。” 军师稍微一愣,也是微微一笑,难得大首领说说俏皮话。不过眼前这个老者恐怕是真的有实力将二人送去见阎王。 军云亭里境界最高的就是李建军,其次就是自己和铁黑云。 铁黑云和他的“小青儿”共度天伦,已经入了魔了,恐怕也分不开心思到这边。 颜元亭空有一身领导才能,武功却不咋的。勉强大成初期的境界,如何与这大成晚期的老者匹敌? 即便三人联手,恐怕也是走不过几十招就得重伤在老者手上。 所以此时叫人也是没用,只能自求多福了。 “喂,爷孙俩,你们想怎么死啊。要不要留个全尸呢?今天我老人家心情好,说不定可以让你们自己选择死法哦。” “能选择不死吗?我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呢。”李建军笑着问道。 老者脸一板:“不行!这个我说了算,你们只能选择死法!不能选择活法!” 这老者越说越不像话,军师也懒得理会他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了看李建军,心道:我有那么老吗? 老者眼睛咕噜一转,机会来了!凌空劈出一道剑气,朝着军师袭去。 短暂的交锋,军师和李建军都知道这个老者古里古怪,透着邪气,不能按常理来看。在老者劈出剑气之前就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老者的这一击,击了个空。 老者唰唰唰几下劈出了一道剑气网,将二人都笼罩在里面。 李建军二人知道老者这是动真格的了,也不敢怠慢。仔细寻了破绽,一一化解。 谁知老者发出剑气意不在伤人,显摆自己功力的同时想让二人露出破绽。见着这二人果真上当,心里窃喜。又胡乱劈出几道剑气,暗暗蓄了七八成真气,打算等军师再次化解剑气之时一招致命。 李建军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老头一直在释放剑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若是其他人进来,恐怕会被误伤。得尽早解决了他才是。 见老者发再次发出的剑网破绽多了许多,李建军干脆也不防御了,任凭那一道道剑气划开自己的衣服。 老者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军师身上,只是留了一小部分心思在李建军身上。这会儿见着李建军竟然不防御了,心里倒是有些奇怪了。生怕李建军突然给他来一下。这蓄势待发的真气也不知该放还是不该放。 眼见着军师已经快要将第二道剑网化解完了,老者眼中一冷,瞅准了机会一剑刺去。 军师闪身一躲,后背立马就大开了。 这下你还不死!老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另一只手朝军师的后背拍去。接触到军师身体的一瞬间,老者心里一凉!坏了!中计了! 这一掌实实在在打了下去,却像是打在了空气之上。老者猛然抬头,见李建军也是一掌拍出,想要和自己对上一掌。 老者没来得及想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让军师躲过了,说明他有压箱底的保命功夫。 老的不好杀,那就先杀小的!武功的事到了白水城问问宫长陈枢也是一样的。 不自量力! 老者瞬间将功力提升至十成,脸色变得极为阴沉。心道哪怕你有防御神功,以你顶多大成中期的境界,也绝对捱不住我这一掌! “嘭”的一声巨响,老者被击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后跌坐在房顶上。身体里气息紊乱,经脉里的真气也有些淤滞。 见李建军站在原地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心里万分震惊。此时老者看向李建军的目光,里面多了一分怨毒。 稍一调息,老者迅速站了起来,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老者在大成后期已久,已经接近圆满。别说普通的大成后期,就算是普通的大成圆满都不一定能在自己全力一击之下讨到便宜,更别说还能站在原地像没事人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面孔如此青稚,绝无可能已经修到大成圆满的境界!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使用了邪术换取年轻容颜的老怪物! 军师看了一眼李建军,整个人也变得沧桑了起来。 “唉,我们是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者眼球左右快速摆动,眼睛的焦点在李建军和军师之间不断切换。脑子里想着这二人究竟是何许人也。难道真是自己孤陋寡闻? 第五十四章情理之中 见李建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老者有些心虚。这老怪物的功力恐怕不在大哥之下,但这样一走了之又有些心有不甘。自己早已经放出狠话说是要取了二人的性命,如今骑虎难下,倒是进退两难。 “大首领!大首领!有两个衙役想要偷偷溜出城去通风报信,被我们抓个正着!”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是张陵肃的声音。 军师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这个年轻人脑子好使,倒是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他日定是青天盟的栋梁之才。早知道就把这个年轻人留在据点里了! 老者又看了看李建军,想通了一些事情。 若非我无意中逼出了他的真实境界,老怪物一直都在千方百计的掩饰他的真实身份,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很明显,就是这个老怪物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武功!如今被我发现了,也站在原地让我猜测他的来历,并未直接动手,可见他为了这个秘密可以稍作退让。但自己如果再追问下去,把他逼急了,老怪物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我。 现在有人来替你们俩受过,我也就溜之大吉吧!等我从宫长陈枢那里得到法门了再回来一雪前耻! “哈哈哈,既然是同辈中人,我今天就卖你一个面子,告辞!” 老者说完就跳下去寻张陵肃了。 军师一见不好,连忙跟了过去。 李建军却还直挺挺的留在原地。 老者见到了张陵肃几人,也不说话。瞅准了穿着官差衣服的人一劈一刺两剑,没等张陵肃反应过来就越上了房顶,回头看了一眼刚到的军师,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容,飘摇而去。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老者狼狈逃离,军师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见张陵肃呆愣在那里,顿感不妙。刚要进行询问,就见两个官差瘫倒在地。其中一人的脑袋咕噜噜滚了出去,鲜血一洼一洼地涌出;另一人心口处衣服破了一寸见宽的口子,鲜血从这个口子里一洼一洼地往外涌出。 张陵肃见到老者出手的那一瞬间,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莫名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愤怒,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以抵消心头之恨! 下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他清楚的看到老者的剑刃从衙役的脖子上穿过,他清楚的看到老者的剑刃从衙役的前胸刺入,后心穿出。 那一刻,张陵肃觉得老者的剑刃仿佛是刺在自己身上! 这幅画面张陵肃永远不会忘记,剑刃从自己的胸口穿出,回头望去却空空如也。这个记忆永远不会被遗忘,兄弟们惨死在卷平岗上。死法如出一辙! 军师看了看地上两衙役的躯体,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们处理一下。” 又对张陵肃道:“你跟我来。”看了看老者离开的方向,转身找李建军去了。 通过这件事,军师更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但他却没想将这件事点破。他觉得,李建军到这里来并不是一个巧合。也许,大家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一瞬之间,恍如隔世,张陵肃浑浑噩噩的跟在军师身后。军师带着张陵肃走到李建军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张陵肃“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这倒是把军师吓了一跳,难道他也受了伤,只是刚才并没有立即显现出来?!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张陵肃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 军师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张陵肃可真会挑人!挑谁不好挑他,你也不看看他是谁! 再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李建军是青天盟武功最高的人,是能将大成晚期的人吓退的人!张陵肃不找他找谁? 军师知道李建军脸皮薄,此时定会窘态百出。一改平时沉稳的性格,面带微笑在旁边等着李建军调息完毕后看他的洋相。 李建军面无表情的从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好……好……” 军师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傻小子竟然答应了? 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李建军,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不不不,一定是我听错了!傻小子竟然会收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为徒?! 张陵肃喜出望外,没想到李建军竟然答应了! “师父在上,再受徒儿一拜!”咚咚咚又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满心欢喜地看着李建军。 军师有些郁闷了:原本打算当着李建军的面收张陵肃为徒,让张陵肃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得!洋相没见着!徒弟也没了! “痛!” 最后一个字出了喉咙,李建军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淋了张陵肃一脸。随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军师大惊,连忙闪身过去将李建军扶住,轻轻平放在地上。定睛看去,李建军双眼闭合,像是晕了过去。连忙探了探他的脉象,搏动有力;又测了测他的呼吸,也还算平稳。再看看他的瞳孔,没有什么异样,眼睛也没有出血的迹象。 这才放心下来,看向满脸焦急的张陵肃,道:“不用担心,只是晕过去了。” 张陵肃吓坏了,一边抬起胳膊将脸上的鲜血擦掉,一边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军师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是叹息一声:“还是有些勉强啊……” 老者趁着夜色飞也似的奔走了三四个时辰,猛然停了下来。半晌之后,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绝世的老怪物都被我戏耍了!嗯!不错!不错!下次与哥哥汇合的时候,看他还怎么笑话我!即便是他,也没法在这等高人手下毫发无损的功成身退吧!” 夜色朦胧,到处漆黑一片。荒郊野岭的也没人能听到老者的笑声。即便是有,也会把这自娱自乐的笑声当做是孤魂野鬼的哀嚎了吧。 米脂县城墙之上灯火通明,军师将李建军安顿好了之后便带着张陵肃在各门城墙上巡视。 “陵肃,你和大首领口音很像。”军师看着远处的黑暗,聊家常一般。 “回军师,我们都是白水城的人。”张陵肃坦然说道。 “不用那么拘谨,如今你是大首领的徒弟,都是自己人。”军师回头看着张陵肃的眼睛说道。 “军师,大首领还未醒来。”张陵肃认真的说道。 他知道军师说这话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拜大首领为师?” 军师知道张陵肃明白自己问话的意思,便开门见山了。 “为了报仇。”张陵肃面色不改,他知道此话一出,很有可能断了自己在青天盟的希望。 “哦?”军师有些意外,表情却十分平淡。学艺复仇,人之常情。只是不知道张陵肃的仇人是谁,竟逼的张陵肃这么一个聪明人要找一个大成中期的师父。 “今天我看到他了,那个老者。我永远都记得他。”张陵肃说出这句话,身体隐隐有些发抖,他忘不掉兄弟几人的惨状。 “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军师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本对张陵肃明知自己有意栽培他,他却执意拜李建军为师而耿耿于怀,此时却瞬间理解了。 老者那样的人的确不是寻常高手可以力敌的,即便自己与老者单打独斗,能全身而退的几率都微乎其微,更别说杀掉他了。 李建军虽然有巨大的潜力,但他毕竟年纪尚轻,实战经验不足,也很难短时间内能给予张陵肃帮助。相信张陵肃也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想到这里,军师有些不太明白了。 “我想把握住这个机会,我现在能接触到的最强的人就是大首领了!一旦错过了,报仇的希望就又遥遥无期了!大首领和我年纪差不了多少。您呢?”张陵肃认真的说道。 军师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他没有怪罪张陵肃的无理,看了看张陵肃,又看了看城墙外,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道: “你猜,今夜王承恩会不会来呢?” 第五十五章卑微的承诺 天渐渐明了,东方透着鱼肚白。紧张了一宿的青天盟的人还是不敢懈怠下来。军师早已经做好了布置,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 朝阳渐渐升了起来,由红色慢慢变成了金色,又慢慢变成了白色,耀眼夺目,没有人能直视着它。 张陵肃看了看军师,走到台阶旁,停了下来。 “王承恩不会来了。”张陵肃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今天是不会来了。” 军师回过头,目光熠熠地看着张陵肃:“你就那么肯定?” “你们是老相识,你应该比我更熟悉他。他也比我更熟悉你。” 张陵肃看着军师的眼睛,道:“我先去忙了。” 说完,张陵肃就下了城楼。 军师看着张陵肃的背影,心道:你就那么想证明自己吗? 又回头看了看城外的远方,叹道:刘健啊刘健,你终究是老了啊,这么些人就把你给吓到了。也罢也罢,年轻人也该展露锋芒了。王承恩,你有新的对手了。 昨天夜里,军师就已经通告了整个青天盟的成员,告诉他们张陵肃是李建军的徒弟。就算是李建军醒来,木已成舟,他应该也拉不下脸皮赶走张陵肃。 成员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军师和张陵肃都没当回事。众首领除了颜元亭一直小声的嘟囔着什么,其他人都是出奇的一致沉默。 他们看不懂军师了,只觉得军师一夜之间变了许多。变得他们有些不认识了。回首看去,身边已经没了军师的身影。军师在前方的影子越变越大,越来越高,犹如一座大山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然而在米脂县加入青天盟的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大首领仅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若是知道,定会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样的,自古英雄出少年。 至于这个新加入的张陵肃,很多人倒是挺佩服他的勇气,同时又有些羡慕他。成为大首领的徒弟,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张陵肃去了铁黑云那里。夜里奶娘已经给小青儿喂了两次奶了,这会儿小家伙并不饿,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铁黑云对视着。 铁黑云看着青儿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青儿扑棱着小手牙牙地笑了起来。铁黑云在身边,小青儿有无比的安全感。目光也不太愿意从铁黑云身上离开。 铁黑云用双手将小青儿捧了起来,举的高高的,轻轻地向左向右摇晃着,小青儿开心的一直笑,眼睛眨巴眨巴着,目光依然锁定在铁黑云身上。 张陵肃静静的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没有去打扰父女二人的欢乐。 小青儿笑着笑着,眼皮却越来越沉,快要闭上了。 铁黑云见状,将小青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哼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小调。小青儿终于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香。 眼神示意了一下,察言观色的奶妈便急忙掂着脚走了过来,轻轻将小青儿接了过去,带回房去了。 “张陵肃,大首领的徒弟。你找我有什么事?”铁黑云看了看张陵肃,有些玩味的问道。 “三首领认为军师和王承恩谁更胜一筹?” 张陵肃这话说的很轻,轻到铁黑云只能勉强听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铁黑云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还是觉得这个张陵肃有问题。不过此时他是觉得张陵肃的脑子有问题,问这种白痴问题。 “我认为军师更胜一筹。但军师对上王承恩,输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军师。”张陵肃直言不讳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这是在故意刺激铁黑云。黄牛山的事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当着铁黑云的面提过。接连两次被同一人败在同一地点,任谁都做不到凡眼去看。 “你以为有军师护着你,我就不敢伤你了吗?即便你是李建军的徒弟又如何?替他教训一下不孝徒弟,他也怪不着我。就算这小子要护着你,我也不惧,该教训你还是教训你。你应该也知道,我的看家本领是隔山打牛。” 铁黑云挑着眼看着张陵肃,嘴上说着却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想看看张陵肃的反应。 “大首领受伤了,来之前我去看了一下,还没有醒。”张陵肃依然是轻轻地说,像是饿了很久很久,没有一丝力气一样。 “谁干的?”铁黑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 “一个老者,很怪异的老者。” 张陵肃说出这句话时,言语里一点情感都没有,眼神也是空洞的。 却将铁黑云吓了一跳,霎那间如同坠入冰窟。铁黑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张陵肃突然有了表情,笑吟吟地看着铁黑云,道:“这可不太像三首领的风格。三首领一向不都是你要战我便战的吗?如今怎么反倒害怕起来了?” 铁黑云一怔,还真是?!我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一丝凉意慢慢从铁黑云的心底升了起来,目光里充斥着疑惑,转瞬却又变成了无尽的温柔。 铁黑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大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意气风发地问道:“大首领伤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夜。军师说他无碍。” 张陵肃还是用那个快要被饿死了一样的声音说着。这会儿铁黑云觉得不舒服了却也懒得出声提醒他了。 听说李建军没什么问题,铁黑云放下心来。试探着问道:“那个老者无缘无故为什么要伤了他?像这种大成后期的高手本就已经很稀少了,和我们应该没什么仇恨才是。难道他是王承恩的人?” 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王承恩他自己不过勉强是大成中期,哪能有大成后期的手下?要说避世的高人也不太像,这等人一般也不会投奔他王承恩,只会去投靠朝廷才对。 “难道那老者是朝廷的人?”铁黑云一声轻呼,自言自语地说道。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铁黑云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目光跳过张陵肃,看向半空。 张陵肃看着铁黑云,更加好奇了。 这个革命军到底是什么组织?以前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如今知晓了才发现其中大有问题。 以王承恩为代表的朝廷要赶尽杀绝,以铁黑云为代表的革命军残员却讳莫如深。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过他必须得死。”前半句张陵肃说的很轻快,后半句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铁黑云听出了张陵肃话里有问题,也没打算点破,那不是他关心的。他只想知道老者是不是朝廷的人。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该去看看我们的大首领了。” 铁黑云急于知道老者的身份,开始催促张陵肃了。 他想去找李建军问问具体的交手细节。大成后期的人这么些年也就那么些人而已。知道了老者的外貌装扮以及武功招式套路,基本上就可以知道他是哪路人了。 “帮我杀一个人,我现在还做不到。”张陵肃轻松的回答道,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杀人?杀谁?” 铁黑云扫视了张陵肃一眼,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们目前还没出现。”张陵肃摇了摇头,回答道。 “他们又是谁?人都不知道是谁,你让我怎么杀?” 铁黑云更加奇怪了。呵呵,杀一个还没出现的人?还是从一堆人里面选一个? 铁黑云狐疑地问道:“你不会是让我杀皇帝吧?” “当然不是!今晚你就知道了。”张陵肃愣了一下,连忙回答道。 他没有想到铁黑云会这么问。又看了一眼铁黑云,眼睛转了一转,若有所思。 “我为什么要帮你?就凭你是大首领的徒弟?” “目前还不是。”张陵肃纠正了一下,“大首领还并没有答应。” “哦。”铁黑云应了一声,没打算深究其中的道道,等待着张陵肃把话说完。 “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解决革命军的问题。”张陵肃认真地说道。 “就你?哈哈哈哈哈!” 铁黑云仰天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刘健他都不敢夸下海口,你倒是挺有能耐啊!” 张陵肃并没觉得尴尬,补充了一句:“在你有生之年。” 铁黑云笑够了,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打趣道:“那我现在自杀了,你的诺言不就成了空话?” 张陵肃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算了,我答应你便是,等那人出现了,你告知我一声。但别忘了,你也要记住你的承诺!” 话音未落,铁黑云话锋一转,“走吧,去看看大首领醒了没有。”说罢转身离去。 张陵肃连忙跟了上去,心里念着两个字--皇帝。 第五十六章较量 军师刚走到李建军的房门口,听到后面有声音,扭头看去,张陵肃和铁黑云也向这边走来。 “你们也来啦。正巧,大首领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一起进去听听吧。” 军师打着招呼,眼睛注视着张陵肃,这话明显就是对张陵肃说的。 “你还没告诉和我说为什么要把革命军的事情说出去啊?”铁黑云问道。 军师看了一眼铁黑云,又看看张陵肃,道:“我说过了,这件事过去了再和你解释。” 说罢,便打开房门踏了进去。 虽然铁黑云心里不舒服,但他也没有办法。论智谋,军师在自己之上。论武功,若不是他当年受了重伤,以致境界永远无法再前,现在指不定就被他欺负了。 铁黑云只能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也跟着进去了。 张陵肃在门口停了一下,回想着铁黑云无奈的表情,轻轻笑了笑,也跟着进了去。 李建军坐在床上,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三人,有些愣神,显然是刚醒不久。 “来来来,让我看看,伤哪了!” 铁黑云嗡声嗡气地说了一句,走到李建军床前,便要去掀他的衣服。 李建军不知道铁黑云想干什么,莫名心慌,连忙将铁黑云的手打开。 铁黑云因武功已经到达大成中期,心里有些自满,便带上了几分劲力,要考教考教李建军是否还有资格当大首领。若是比自己差了,大首领的位置就有待商榷了。 军师和张陵肃都看出了铁黑云是故意的,想趁着李建军还没完全清醒出出他的洋相,但二人竟出奇的一致没有提醒铁黑云。 很多人都有所谓的起床气,李建军也不例外。见铁黑云诚心和自己较量手上的劲力也没怎么保留,一下子就动用了七八成功力。 铁黑云这边压力骤然增大,他也将功力提到了七八成的样子,继续和李建军较劲。 李建军还没完全清醒便被人恶意骚扰,恶从胆边生,猛然将功力提升至十成。铁黑云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 铁黑云知道此时不能再有所保留了,也运起了十成功力,想要压过李建军,逼他求饶认输。 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了,铁黑云的脸色越变越差,李建军的脸色也越变越差。后者的理智已经败了,被冲动占了上风。此时李建军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话,给我滚开! 半个时辰过去了,铁黑云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看着李建军的脸有些心惊。他没有想到李建军的真气竟然能维持这么久!可他又不好意思喊停,因为这场比试是自己挑起的。 军师二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尤其是张陵肃,努力想要看清这两个高手是如何运用真气的。可他毕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不懂真气运行的机制,铁黑云和李建军又像雕塑一样在那里暗暗较劲,看了半天也几乎是毫无所获。 一个时辰过去了,铁黑云脸色已经煞白,李建军的脸色也变得通红。 这会儿李建军已经清醒过来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什么时候拼上了?简直一点逻辑都没有啊!心里暗自埋怨道:三当家的,你一个长辈不知道让让小辈吗! 又过了一刻,铁黑云体内的真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李建军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够了,你们收手吧。我说‘收’你们就同时收手。”军师道。 铁黑云和李建军心里同时幽怨道:你们两个在旁边干看着不早说! “收!” 军师一声令下,二人同时收回了功力。 铁黑云后退了几步,往椅子上一坐,气喘吁吁地道:“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 李建军也摆了摆胳膊,活动活动。这么长时间一直举着胳膊也的确不好受。 “三首领觉得如何?”军师笑吟吟地问道。 铁黑云一愣,也不喘气了,脸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大首领英雄出少年,铁某甘拜下风!” 铁黑云也没矫情,话直接从嘴里溜了出来,他打心眼里佩服李建军,佩服他竟然能在体内容纳这么多真气。但同时铁黑云还是有些不服,论武学手段,我这隔山打牛借力打力,真到战斗的时候,指不定谁杀的敌人更多呢! 屋子里的四人就这样默默的定格在那里,气氛也变得尴尬起来。 又过了一刻,李建军调息的差不多了,突然翻身下床,有些紧张地看着军师,问道:“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情况,王承恩没有派人来。可能在等朝廷的消息。毕竟这次我们玩的太大了,他不敢硬接。” 李建军有些兴奋了,连忙问道:“又有多少人加入我们了啊?”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我已经命令下去了,暂时不会有人再加入我们了。昨天是多少,今天还是多少。” “哦。”李建军心情有些淡淡的失落,“还以为一觉醒来能有几十万人呢。” 铁黑云终于抓到了李建军的把柄,连忙说道:“整个米脂县总共才二十多万人口,你想全部收了啊?就算你全部收了,你也养不起啊,城里的粮仓也就那么点粮食,已经送了一半出去了!剩下的粮食只能煮点粥糊糊,勉强应付应付其他闻风而来的百姓了。” 李建军有些明白了,可还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干脆把粮食都送给他们算了?这样也能有更多的人加入我们啊!” 铁黑云有些喘不过来气了,这个大首领怎么比颜呆子更呆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回头看着张陵肃,道:“来,张小子!你来给我们大首领讲讲为什么不把粮食全部送出去!” 李建军把目光移向了张陵肃,张陵肃连连摇头,表示不知道。李建军又把目光移回到铁黑云身上。 铁黑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呼了一口气,掩饰不住心里的得意,眉飞色舞的说道:“你想啊,全部送出去人不就跑光了!” “啊?”李建军有些没听明白。 张陵肃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接话道:“三首领的意思是粮食一旦全部送出去了,大家都知道米脂县城内没有粮食了,就不会有人再汇聚过来了。” 话说道这个份上,李建军再不懂也明白了。这些新加入青天盟的人完全就是冲着粮食来的,没有粮食,他们便会一哄而散。 可李建军又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等等!青天盟的宗旨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粮食都分给百姓们这样才对啊! “军师,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回去吧?”李建军试探着问道,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如今王承恩还没来,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军师淡淡的说道。 “张日杰已经死了,青儿成了铁大哥的女儿,粮食也都分给百姓们了。难道这还不够吗?”李建军反问道。 “大首领,我对你有些失望啊。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你满足了?北唐全国都在征收重税,我们要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军师突然面色一冷,如是说道。 李建军有些呆住了,他没想到军师的目标竟然是整个北唐! 铁黑云也终于知道军师为什么将革命军的事情暴露出去了,这是要逼他重新变成原来的那个自己! 看着李建军望向自己的眼神,铁黑云没有说话。压抑的太久了,是该让皇帝付出一些代价了。 李建军又把目光转向了张陵肃。 张陵肃看了看李建军,又看了看军师,和军师站成一排,趁机给了李建军一个眼神,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此时李建军脑子中有些迷乱,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张陵肃的眼神,他终究是没有体会到。 房间中三个人注视着一个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第五十七章无双日沉星起星落1 “我若是不愿意呢!要知道,现在军云亭的大首领可是我!” 李建军有些生气,军师直接绕过自己这个大当家的展开了新的谋划!不!这可能是军师蓄谋已久的! “我问你,你劫富济贫是为什么。”军师淡淡地说。 李建军有些摸不着头脑:“劫富济贫当然是为了帮助穷人,还能为了什么!” “没错,为了帮助穷人。”军师笑了笑,“你看看你这两个月做了些什么?劫富济贫?嗯?济贫了多少?两个当家的贡献出来的都已经全部送出去了,我们自己人都没得吃了,还要去买粮!” 军师依旧淡淡地说着,但言语里已经充满了威胁之意。 “那些豪强们拿你当傻子耍,你就拿兄弟们当傻子玩!很好玩是吗!一边送出去,另一边又抢回去!你知道百姓们都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是白皮狼!比豪强们更可恶的白皮狼!豪强们顶多是多要一点钱粮!可那青天盟的白皮狼们假意送你一些粮食,然后把藏粮地点一锅端!” 李建军脸色黑了下来,大声斥道:“是谁干的!你身为军师不会执行家法吗!” “哟,好大的官威啊!执行家法?我倒是敢。这可是我们尊敬的大首领让干的。我只是个军师,那里敢对大首领执行家法呢,是吧。” 军师把“大”字咬的特别重,淡淡地看了李建军一眼。 这淡淡的一眼在李建军眼中看来却是嘲讽和蔑视,李建军一下子就怒了。 “军师,我敬重你是长辈,可你不要太放肆!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什么时候下过这种命令!” 李建军慢慢走到军师面前,在距离军师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军师。 “怎么,你还想要跟我对手?”军师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不敢!只是想问问军师为什么污蔑我!” 李建军压住心里的怒气,本来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老者打伤已经很让他火大了,又被人说自己假意救济穷人,私下里却比豪强们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穷人!这话听了谁受得了! 军师看了看李建军,知道不告诉他实情,他断然不肯罢休。但若告诉他了,他会不会因此而遭受打击,一蹶不振?毕竟这个大首领并没有真正能胜任的能力。 “我没有污蔑你。”军师摇了摇头,“众所周知,确实是你下的命令……” “够了!”李建军打断军师的话,看着铁黒云和张陵肃道:“你们两个也是站在军师这一边?” 铁黒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谁都不站,我只是个三首领。你们两个神仙打架,我一个凡人不敢参与。” 说罢就快速几步走出房门,在门口停了下来,回头对房中几人道:“我家小青儿这会儿可能要醒了,我回去看小青儿去,你们商量出了结果,告诉我一下就行了。”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李建军把头转向张陵肃:“你呢?” 张陵肃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很好!看来你是站在军师这边了!” 张陵肃和李建军对视了一下,叹了口气,向军师走了一步。 “看来铁黒云说的是真的了!你就是个内奸!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把军师都迷惑了!” “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考虑,把军师还回来!” 李建军努力压制着内心的郁结之气,自己明明是下令让青天盟的兄弟们不能骚扰百姓,怎么竟变成了自己下令压榨穷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自己的这个大首领还是军师提议的,他不大可能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就和军师走的这么近的张陵肃! “你在发什么疯。不是已经说过了革命军的消息是我散布出去的了。”军师突然觉得李建军变得有些陌生了,陌生的让他有些反感。 “军师你别说话!我在问他!” 李建军突然想到了老者说过的,要去白水城!这个张陵肃据说也是来自白水城!没有那么巧吧?! “说!你和昨夜打伤我的那个老者是什么关系!”李建军冷冷一笑,问道。 张陵肃怎么也想不到李建军会问出这个问题来,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在李建军看来,张陵肃这是做贼心虚,被发现了的正常反应。 “你这是承认了?”李建军觉得自己已经抓到了张陵肃的把柄,大声问道。 “承认什么?我与他什么关系要你管!你这个当家的管的也太宽了吧!” 张陵肃听到李建军提到老者已经是极为心痛,又听出了李建军似乎是怀疑自己和那老者是一伙的。顿时火冒三丈。 “哈哈,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了?说真的,你伪装的极好!若不是那个老者说漏嘴了,我也肯定猜不到。我就说嘛,你从白水城来,他到白水城去,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们两个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下的棋够大的啊!” 张陵肃如遭雷击,耳边不断回响着“他到白水城去”,激动地全身都在发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不共戴天之仇终于找到它的债主了! “哈哈哈哈哈哈!”张陵肃仰天长笑,李建军不由将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张陵肃在搞什么鬼。 “你笑什么!”李建军放声问道。 军师看了看李建军,欲言又止。 张陵肃没有理会李建军,自顾自地笑着笑着。笑着笑着却突然停住了。又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李建军毛骨悚然,竟没敢问张陵肃在笑什么。 张陵肃从小就是个孤儿,他的养父母告诉他是从外面捡回来。具体在哪捡的一直闭口不言。张陵肃也没有多问。 在他八九岁的时候,养父母老去了,乡亲们帮他安葬了养父母。从此,张陵肃就一个人孤零零的苟活着,到处乞讨,过着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直到他遇到后来的这几个兄弟,生活才改变了许多。 “小子,跟我们混吧!我们在白水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跟着我们你不吃亏!” 张陵肃看着面前两个比自己大不了毛头孩子,有些害怕,想要拒绝。 第五十八章无双日沉星起星落2 这时,又从他们身后闪出一个还没张陵肃胸口高的小孩子。这个小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张陵肃,“哥哥,你加入我们吧!我们人多,比你一个人好多了!我哥哥观察你很久了,他们说看你太可怜了,你一个人一直这样很容易被饿死的!” “魏雯,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是在收小弟!” 张陵肃看着面前两个气急败坏的毛头小子,噗嗤一声笑了。心里的防备竟消失不见了。 “好,我答应加入你们!不过我不要当小弟!我叫张陵肃,你们呢?” 三人原本打算软硬兼施逼迫张陵肃加入他们,帮他们办事。结果被魏雯搅和了一下,被张陵肃知道了真实情况,也不好意思继续装下去了。 其中一人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叫魏悦,这个是我大哥王海潮。这个臭小子是我弟弟魏雯。” 魏悦气呼呼地捏着魏雯的脸边捏边骂:“让你瞎说!让你瞎说!现在小弟没了吧!反正你最小,就你当小弟了!” 魏雯揉了揉被捏得通红的脸,傻呵呵的笑着。 “三哥,你别看我哥哥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心很好的!” 张陵肃愣了一下,四处看了看,没反应过来怎么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人。 王海潮见状,学着成年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唉,这傻孩子果然不是当小弟的料,傻乎乎的,一点都不机灵。” 别说,这口气还真挺老成的。只是声音太过稚嫩,用老成的口气说话莫名让人想笑。 张陵肃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兴奋地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魏悦也看不下去了:“魏雯,我们走吧!娘说不要跟傻子玩!容易变傻的!” 魏雯看了张陵肃一眼,做了个鬼脸,和王海潮、魏悦转身离开。 张陵肃在原地愣住了。 魏悦走了几步,回头道:“三弟!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嘛!” 又摸了摸魏雯的小脑袋,对他说道:“你看你三哥这么傻,以后得靠你照顾了!” 魏雯将胸脯一挺:“没问题!看我的!” 魏悦见张陵肃还愣在那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拉着魏雯追王海潮去了。 张陵肃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等等我!”追了上去,和那三人走在一排。 张陵肃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回忆着那时的点点滴滴。 后来张陵肃知道这兄弟三人讨生活的方式是偷钱。白水城每天都是车水马龙的,人们来来往往,随便偷到一人,十天半个月就不用愁吃喝了。 张陵肃很反感这种方式,他一直都没有去偷。 王海潮三人渐渐也发现了张陵肃不愿偷东西,私下里商量了一下,也就随他去了。 但四个小孩子能干什么活呢?王海潮三人去干这事的时候他也不点破,只是自己不去偷。以此聊以慰藉自己。 王海潮三人偷东西也并不是一直都不被人发现,有时被人抓住了就是一顿毒打。最严重的时候,打得他们几乎都断了气。 但毕竟白水城有北唐的人管着,不能明目张胆地杀人。这些失主们手上也都有分寸,打得王海潮他们遍体鳞伤却又不至于死去。 张陵肃等失主走了,就偷偷将三人拖回小窝,熬药熬粥一口一口吹温了喂给他们吃。就这样一次一次地将他们从鬼差那里拉回来。 有一次,三人又被打得头破血流丢在街边,张陵肃想要从藏钱的地方拿钱,却发现空空如也。三人危在旦夕,急需钱买药买食物。张陵肃咬了咬,去做了第一次,得了钱财买了草药食物将三人拉出鬼门关。 环境会慢慢改变一个人,再后来张陵肃也偶尔偷一两次,将得来的钱放进藏钱的地方。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让王海潮他们知道。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王海潮他们也都知道钱数有问题了。他们知道张陵肃不屑于偷窃, 所以一直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弟四人也都意识到以偷窃为生不是长远之计,一直都有商量干些别的。只是四人除了偷窃别的什么都不会,这件事就搁置了。 直到他们遇到那个黑衣人,这件事终于又被提起了。事成之后拿着酬劳,四人都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在卷平冈那里,四人畅谈着以后的生活,打算就此洗手不干了。 张陵肃说完自己希冀的生活之后,心里却多了一丝阴霾。他惦记着飘香楼的那个姑娘,那个叫依依的姑娘。 血气方刚的他没有忍住金钱和美色的诱惑。山风一吹,让他有些清醒了。清醒之后,有些后悔自己做的事。养父母告诉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竟全部抛之耳后了。 还未等他开始忏悔便和王海潮他们一起被远处的声音吸引住了。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暂时忘却了依依。 可没想到,正是因为这好奇心,让自己和兄弟们永远阴阳两隔! 张陵肃怒目圆睁,怒发冲冠。牙齿咬的咯嘣咯嘣响,双拳紧握轻轻抖动着。用力之大,以至于全身颤抖起来。 军师暗道不好,李建军说的话应该是刺激到张陵肃的逆鳞了!稍加思索李建军说过的话,军师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昨夜那个老者! 这个老者与张陵肃有仇?那为什么老者并没有认出张陵肃并杀掉他?军师有些不明白了,想着还是等张陵肃心情平复的时候再问问。现在得紧盯着他俩,以免李建军伤了张陵肃!李建军现在已经快没了理智,很危险! 李建军看着张陵肃的这副样子,心里好笑。就你还想和我斗?这样想着,玩心顿起,突然发招朝张陵肃抓去。 军师一直紧盯着李建军,瞬间向前移动,将李建军挡了回去。 李建军一惊,竟没发现军师是怎么出招的。 随后恼怒地盯着张陵肃:“快把军师恢复原样!否则我饶不了你!”李建军认为这还是张陵肃搞的鬼,否则军师不会拦截自己的! “你可是青天盟的大首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军师发声道。 “你还知道我是大首领?不帮我帮着这个新加入的人?!”李建军有些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第五十九章无双日沉星起星落3 “大首领,你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就往外走去。 张陵肃从李建军这里知道了那个老不死与白水城有关!再加上他的手法和那夜的人如出一辙,老不死的肯定就是自己仇人! 张陵肃永远不会忘记兄弟们死不瞑目的幽怨眼神!永远忘不掉兵刃从胸口穿出的那一幕!若非自己天生异于常人,心脏长在右边,也早就死在卷平冈了! 李建军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哪里肯放张陵肃走? 当下一声怒喝:“我让你走了吗!没规矩的东西!” 这话刚说出口,李建军就有些后悔了。想了一下,又给自己壮了壮胆:没错,我是大当家的,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李建军,你闹够了没有!你再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军师看到张陵肃气得浑身发抖,他想不通李建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应该从一个首领的嘴里说出来,更何况还是联盟的大首领! 张陵肃狠狠地憋了几口气,冷冷地看着李建军:“大首领,我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随后把头转向军师,笑了一笑,诚恳地道:“军师,谢谢您的赏识。不过看样子这里不太欢迎我。有件事我必须和您说一下,新加入青天盟的人中有奸细,具体的我还没搞明白,可能是王承恩派来的。我核对过花名册了,其中有两个人我可以确定。一个叫文华,一个叫石鹿。” 张陵肃苦笑一下:“可惜没时间把他们揪出来了。” 李建军看着张陵肃,有些不屑:“是男人就承认!为了保住自己出卖同伴,你也真是可以啊!” 张陵肃知道李建军认定了自己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摇了摇头,不再辩解。军师信任自己就够了。 此时张陵肃万分后悔当初拜李建军为师的决定了。好在李建军也并没有真正答应收自己为徒,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李建军并不知道张陵肃心中所想,只是见他摇头,面色中似乎带有嘲讽之意,以为张陵肃是在挑衅自己,心中更是盛怒。 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真气流转,李建军背在身后的左手产生了一些肉眼察觉不到的波动。 军师瞳孔微缩,他看到李建军面目表情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身体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晕影。 这些晕影像是活了一般,似流萤在李建军周身环绕。 军师又急又气怒骂道:“李建军,你敢!” 张陵肃愣了一下,没明白军师这么好脾气为什么竟然急眼了。思绪还未走完,眼前一花,“嘭”地一声巨响,吓得他心脏颤了几颤。 军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建军凭空出现在在另一个位置后退了几步,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 灰色的天空中滴墨入水,勾勒出一片片或浓或淡水墨云朵。云儿疾行,这会儿头顶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建军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这还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军师吗?!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军师冷眼看着李建军。 这一瞬,李建军眼前恍惚了,一个伟岸的身影与军师瘦弱的身形重叠在一起,眼前的军师竟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深深地无力感充斥着李建军的全身,父亲在此,谁能拿下张陵肃啊?! 张陵肃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军师,他从李建军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怯懦! “好!他不走,我走!” 又惊又恼的李建军话音未落便一闪而过窜到门外,稍一迟疑后跃上房顶飘然而去。 张陵肃追到门口,只见李建军的身形在房顶上起起落落,越变越小。又一个起落再也见不着影子了。 “军师,他……” 张陵肃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没想到李建军竟先他一步离开了。 “随他去。”军师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外,突然心生感应,改变了主意。“走,拔钉子去。” 其实军师早就知道王承恩的人已经混进来了。不动声色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如今敌人还没动静,李建军却先出了问题。这让军师不得不变更计划了。 这天,军师放手让张陵肃去干。张陵肃果真没有辜负军师的期望,雷霆手段将王承恩派来的人全部揪了出来。 次日王承恩大军前来,包围了米脂县半月后,竟大败而归! 李建军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当日李建军赌气离开,越想越不是滋味。明明自己为了百姓着想,却被误认为做了坏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暗中去百姓那里打听一下比较好,也许这是敌人的离间计? 可一打听,却让李建军大惊失色,军师说的竟和百姓说的差不离!除了诛杀张月杰、张日杰,以及在米脂县开仓放粮百姓们拍手称快之外,其他几乎全是负面评价。再细细一打听,李建军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自己做的没错,青天盟的兄弟们也是按自己下达的命令办事的,军师说的也没有错。错就错在豪强们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答应了捐粮捐款,青天盟的人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变本加厉地拿回去了! 可恶!可恶至极! 铁黒云的话在李建军耳边响起:“大首领你不能妇人之仁啊!那些豪强们该杀就杀,留着没啥用只是个祸害……” 李建军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军师和张陵肃。可他现在却没有颜面回去,想想当日的所作所为,李建军满脸通红,恨不得将那些挨千刀的豪强们全部揪出来痛打一顿。 山林中一道道雨帘悬挂在半空中,山林之上袅袅云烟无根而起,一直延伸到远方,与天上的白云融合。 李建军快速在林间飞跃,撞到了那些雨帘,雨帘像纱巾一样轻轻盖在他身上,衣服很快便湿润了。 李建军皱了皱眉头,向上直冲,跃出到树冠之外了,脚尖轻轻一点树梢,在树冠上踏跃迁行。 方才还是空无一物的树冠上空瞬间变得如毛玻璃一般混浊,再也没法一眼望穿到远方,这一方空间成了水珠的世界。远远看去,就像玻璃房内悬空排布着无数颗小水珠。 这方空间内的那人为了躲避水珠,挥舞着前臂奋力向前冲去。他通过的地方,小水珠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人形通道。气流带动着水珠,紧紧地跟在那人后面。有的没有跟上,淅淅沥沥的落在人形通道里。 水珠打在脸上的冰凉渐渐变少,李建军转过身在树梢上落了脚,小水珠们失去了力量,再也没法到处乱窜了。瞬间哗哗啦啦地全部洒在树叶上。树冠上方的这方空间又恢复了原样,远处的景致一览无余。 李建军开心的掸了掸胸前的水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景象,就像魔法一样,太好玩了! 掸着掸着,手指像是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伸手到怀里摸出来一看,几张银票静静地躺在李建军手中。 这是…… 李建军的脑子里蹦出来三个字——田参军! 这些银票塞在衣服里竟然忘了!若不是今天打湿了衣服,平时倒还真不容易注意到这几张薄薄的纸! 李建军兴奋地将银票紧紧握住。军师,你们瞧好了吧! 第六十章小军师 乡间的小路仿佛与平时有些不同。以往这个时候都看到正在辛勤劳作的农人们,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 李建军找了一块大石头舒服的靠着,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身后一群小喽啰全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些小喽啰是李建军新收的手下。他们原本的当家的被李建军胖揍了一顿就屈服了,自愿让出当家的位置给李建军坐,被迫改职位为“小军师。” “喂,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李建军咬了一口手中的热土豆,含糊不清地说道。 小喽啰们这段时间累的够呛,整天都在想着怎么睡觉,这会儿几乎所有人的眼皮子都合起来了,没人听到李建军在说什么。 李建军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唉,竟然还得我亲自动手。” 翻身站了起来,走到一个他很赏识的小喽啰面前,突然大声喊:“下雨啦!收粮食啦!” 小喽啰一个激灵,眼睛猛然睁开四下看去,四周空空的,哪里有粮食啊? 眼皮碰啊,碰啊,又快要合起来了。 “咳咳咳!”李建军在他耳边咳嗽了几声。 小喽啰把目光投向大石头,没人!头都没回,直接站直了习惯性的喊道:“首领,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尽管讲,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李建军满意地点点头,就喜欢这么懂事的手下。 “小军师,你去看看什么情况,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我还等着招兵买马呢!” 这个叫“小军师”的小喽啰一听这话哭丧着个脸,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 等了一会儿,见小军师还没动静,李建军有些生气了:“怎么还不去!我说的不够大声吗?!” 小军师一脸委屈,道:“首领,您还是找别人吧!他们都认识我了!总不能每次就让我一个人挨打吧!” “哟!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去,这么个简单的小事都不愿意去?!”李建军“义愤填膺”的大声说着,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放心,没人敢打你,你可是我的人!如果真有人敢打你,你就跟我说说他们是谁,首领给你报仇!”。 其他小喽啰这会儿都清醒了过来,低着头暗暗鄙视李建军。首领啊,你当我们傻啊!你都说了是“他们”!明摆着你知道是谁的,还问?! 小军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首领又在装傻了。 “当家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李建军表情严肃的纠正了一下:“叫首领。” 小军师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说道:“首领,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有人愿意加入我们青云盟的啊!我们一不偷二不抢,还要帮穷人干活!就是倒贴钱,恐怕都没人愿意来啊!” 李建军面色尴尬了一下,随后理直气壮的道:“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再说了,我今天不拉他们那些强盗啊匪贼什么的入伙,我今天只招农民!” “正儿八经的农民都加入青天盟去了,谁加入我们‘青云盟’啊!” 小军师把青云盟几个字咬的特别重,一方面强调一下首领的不要脸行为,另一方面发泄一下情绪。每次都被那些匪徒们胖揍一顿,谁还愿意去啊! 李建军仔细想了想,也是,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正经农民了!要么就是投奔青天盟去了,要么就是被北唐朝廷征用了。这里也就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山贼土匪小团体了。可要把他们全部整合起来还真的不太容易! 现在想来军师能一下子收了一万多人,真是了不起! “小军师,你当当家的当的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骗一些人加入我们吗?” 小军师白了李建军一眼:“当家…首领!你有粮吗?” 李建军摇摇头。 “你会让手下去抢吗?” 李建军摇摇头。 “你会让手下去抢百姓吗?” 李建军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唉!”小军师叹气道:“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不能干!别人凭什么加入我们啊!就凭我们库存的土豆多?!” 李建军天真的看着小军师,有些不解:“我们的土豆确实多啊?!” “喂喂喂,那些土豆是我的好不好!只是暂时借给你!还是要还的!”小军师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提醒李建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什么方法吗?用钱行不行?”李建军问道。 小军师狠狠白了李建军一眼,把眼睛斜向一边:“首领大人!你有钱还跟我借土豆啊!” “那么这个呢,可以当钱用吗?”李建军把银票掏出来在小军师面前晃了晃。 小军师都没正眼瞧,不屑一顾的道:“就你那仨瓜俩枣的破铜板,还没我的土豆值钱呢!” 旁边有人睁大了眼睛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推了推小军师:“你还是看看吧,这个枣有点大啊!” 小军师仍旧一脸不屑的缓缓回过头:“再大的枣它也就只是个枣……” 话还没说完,小军师已经看清了李建军手中的东西,连忙抢了过去,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确定是真的银票无疑。小军师有些吃惊,狐疑地抬起头,试探着问道:“首领,你去抢劫富豪了?” “我像是那种人吗?”李建军感觉被小军师看轻了,连忙挺直腰板,鼓起胸膛。 小喽啰们看着那些银票,激动坏了,终于有钱买粮食,不用顿顿吃土豆了!这段时间整天都在吃土豆种土豆,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土豆了!大家都有些怀念以前就着白米饭吃着土豆炖肉的日子! 不!炖肉的日子! 小喽啰们的魂已经被米饭、炖肉吸引走了,哪还顾得上去仔细听李建军说些什么?齐声大声道:“像!” 李建军像是没听到众人的话,直接问小军师:“你就说说这张银票能招揽多少人吧!” 小军师思忖了片刻,道:“只招人的话,三百个没问题!可是…” 三百个!这么多!李建军看了看面前已经丢了魂魄的三十多个手下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东西向小军师递了过去。 “给,钱给你,去吧!带三百个人回来见我!我等你的好消息!”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小军师眼中快要喷出怒火了:“还有‘可是’啊!” “嗯,可是三百个没问题!你说的啊!”李建军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 小军师把手中的银票一捏,收进怀里。小喽啰们炙热的目光瞬间降了温,一齐朝李建军看去。 李建军被众人一致的步调吓了一跳,不敢再装傻,连忙又加了一句:“嗯嗯,可是,可是!你说吧,可是什么。” 小军师已经对这个“傻”首领无语凝噎了。不带一点感情,一字一顿的用固定的语速一口气说了下去,表情极为敷衍:“可是青天盟已经占据了大量的粮食了 我们只有这么一点儿土豆 根本没法跟人家比 再说了现在粮食紧缺 有价无市 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大量从青天盟购买的话他们不一定肯卖 还容易被官府的人盯上 青天盟他们动不了 我们就不一样了 说不准哪天就被官军顺手抹灭了 还有 如今兑换大额现银更容易被人盯上 所以这个银票的使用是个问题 同时也大打折扣了 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李建军勉强听了个大概,眉头皱了一会儿,猛然又舒展开了,笑眯眯地看了看众人。 小喽啰们看着李建军阴森森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不要怕,不要怕。”李建军安慰了一下众人,又问小军师道:“你刚才怎么说的来着?总容易被那些山贼土匪们揍的鼻青脸肿是不是?” 小军师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摇头:“嗯(三声)~” “对嘛,既然你都这让说了,那就再委屈你们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小喽啰们一听,立马作鸟兽散状,躲得远远的。开什么玩笑,感情被打的不是你! 小军师见状连忙后退几步,可惜已经晚了,李建军一把抓住他,拽了回来。 “我就知道我们小军师最舍己为人了!他们的任务也交给你啦!我看好你哟,加油!” 小喽啰们远远地听到声音,又回了来,努力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看向小军师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小军师看了看四周之人丑恶的嘴脸,昂首阔步离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就得完!” 李建军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叫道:“等一下,回来!” 小军师“噔噔噔”几步就跑了回来,谄媚地看着李建军:“我就知道首领舍不得让我去!唉,我想去可惜我不适合!还是他去比较好!”小军师随手指了一人。 被指的那人连连摇头摆手,向后退去。 小军师使了个眼神,其他小喽啰们意会了,将这人拦了下来。 这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军师,小军师一脸得意。又转头看了看李建军,只见李建军一脸惆怅。 “唉,你放心去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等你回来,我指点你一些武功!” 小军师还没幸灾乐祸完,便被李建军提住丢了出去。 人群中爆发出了欢乐的笑声,尤属刚才被小军师拦下的那人笑得最大声,几乎都要笑的下腰了。 小军师气鼓鼓地离开找山贼小团伙们的晦气去了,同时也做好了被暴揍的准备。 然而,在小军师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伙人在乔装难民,他们的首领在做最后指导:“记住了!我们现在难民,只想讨点吃的,不要钱!明白了吗!” “明白!” 第六十一章痛快的回答 小喽啰们此时都围在李建军四周,聚精会神地听着他高谈阔论。李建军唾沫星子飞溅,说的小喽啰们连连点头。 大家倒不是都明白李建军在说些什么,但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得这样把样子给做足了。否则就很容易被首领穿小鞋。 这些话李建军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小喽啰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大家都觉得有些腻味了。一个小喽啰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边给李建军揉着肩问李建军:“首领,军师是不是得罪你了啊,你怎么这样子对他啊?看他每次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们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呢!” 小喽啰们也都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小军师以前毕竟是自己当家的,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确有些惨了。 “那下次让你去?”李建军似笑非笑地问道。 给李建军捏肩的小啰啰连忙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小军师能力足,还是让他去吧! 李建军心里暗笑一声,装模作样地 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小军师辛苦呢!我这样做不仅是在锻炼他,更是为你们好啊!假如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他依然书你们当家的!如果又有人用武力胁迫他,让他让出位子,你们可怎么办啊!就再也遇不到像我这么体恤手下的好首领了!” 小喽啰们听上去感觉头头是道,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整天强迫手下去招兵买马又不给甜头,简直就是在空手套白狼!这样的首领哪里算得上是好首领啊?! 一个个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看着李建军。 李建军正眯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小喽啰捏肩的动作却停了。睁眼一看,众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自己,顿时就知道他们想到哪里了。 李建军勃然大怒:“你说说你们!整天只知道溜须拍马!什么时候能学学你们的小军师!为了我们青云盟的发展呕心沥血!最苦最累的活都他一个人干了!再看看我!为了青云盟操碎了心,这段时间都饿瘦我了!”捏了捏瘦削的脸颊,有些心疼。 小喽啰们知道首领这是又变成了长舌妇了,一个个垂着头小心翼翼地也不敢接话。 按照惯例,李建军说够了就会消停一会儿,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建军清了清嗓子:“算了,算了……” 小喽啰们松了一口气,腰板又挺直了,绞尽脑汁地想想还能怎么帮小军师说说话。毕竟这姜太公是真的不好做哇! 瞄了小喽啰们一眼,李建军将大家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继续说道:“今天,你们所有人就和小军师一起去!不骗点人回来你们晚饭连土豆都别想吃!” 众喽啰们一齐将目光定在李建军身上。 李建军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慌不忙地改口道:“我是说你们今天不招揽一些人回来,你们就别想吃晚饭!”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什么!当家的去了我们还要去?!这不公平!” “我上有老,下有小,去了怕是不孝啊!” “我还没成亲呐!我还不想死!” …… 小喽啰们一个个怨声载道的,仿佛李建军已经给他们定下了死期。 李建军依然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们慢悠悠地说道:“你们抱怨够了吗?抱怨够了就赶紧追小军师去吧!晚了就追不上啦!” 小喽啰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李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带上三分内力,大吼一声:“还不快去!” 声音之大,小喽啰们都被吓了一大跳。 见首领好像是来真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你看你,眼神交流着什么。可脚步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建军脸一黑,开始撸袖子。 小喽啰们一看这架势,知道首领这次是来真的了!连忙向小军师离开的方向追去,边跑边喊:“小军师,等等我们!” 此时小军师已经和那货伪装成难民的人遇上了,正上下打量着他们。 “难民们”第一次当难民,难免有些紧张,也都死死盯着小军师。 “我看你们不像难民,倒是有点像别的!”小军师稍一思量,说出了这句话。 “难民们”紧张地看着他们的领头人,眼神询问着要不要动手。 领头人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苦瓜脸对着小军师:“官人,我们是乡下人,饿的快死了,哪还能是别人啊!” 小军师心里一动,问道:“你们不是本地人?” 领头人回答道:“本地人大多都加入了青天盟,有吃有喝的,哪像我们啊,这段时间都没吃过饱饭。”说着将身体歪了几歪,假装摇摇晃晃地将要倒地。 “不瞒你说我就是青云盟的军师,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青云盟。别的不讲,让你们全都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小军师想了想自己的土豆,又想了想李建军给自己的任务,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些钱不能给你们,但土豆是我的,能让你们吃饱,我也就不算食言了。” 领头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小军师会想要招揽自己,愣了一下立刻欣喜地答应了。 领头人好久之前就打听到了青天盟的大首领叫李建军。再细细一打听,这个李建军操着外地口音,据说是来自白水城。领头人知道自己终于找对人了!打听了青天盟的位置所在,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听说李建军的青天盟如今严格控制加入者,便嘱咐了手下兄弟,将自己一伙扮成难民好博取同情,希望能够顺利加入进去。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初为他们指路的人是官府的人!顺着指路人所指的方向,不仅到达不了青天盟,反而离得更远了! 也许冥冥之中确有定数,竟被他误打误撞遇到了青云盟的人! 青云盟和青天盟仅仅一字之差,领头人并未多想,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听到青云盟的人邀请自己,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小军师没想到这人答应的这么干脆,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问道:“你当真愿意加入我们青云盟?”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小军师喜出望外,这下首领可没有理由再骂我了! 第六十二章刘五 小军师高高兴兴地带着这些人回去见李建军了。边走边问,好像还在做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领头的只是随便敷衍几句,他是真的懒得理这个话唠。同一个问题已经问了十多遍了!还乐此不疲的问问问! 就在领头的快要爆发了的时候,小军师四处看看周围的环境,兴奋地告诉领头人:“快到了!前面拐个弯儿就到了!” 这伙人一听,立刻加快了脚步,将小军师甩在后面。 小军师在后面乐的不行,喊着:“慢点!不用急!说让你们加入就肯定会让你们加入的!” 一伙人转了弯儿后消失在小军师眼前,小军师刚跟着过去,就看到这伙人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说好的人呢?到哪里去了?!你小子不是在逗我们开心吧?”领头人阴沉着脸问小军师。 小军师心里咯噔一下,往旁边移了移向前面看去,可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大哥,你们有话好好说!误会,肯定是误会!他们肯定刚走!” 领头人哪里肯听小军师的话,奔波了数月,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里,还被一个胖子摆了一道!是谁都开心不起来吧! 小军师已经被围了起来,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见此情况,小军师也懒得挣扎了:“先说好,不许打脸!要不首领该认不出我来了。” 头一仰,脖子一伸,来吧!动手吧! “哟!你小子挺能耐!要求还挺多!兄弟们,别的地方别动,专朝脸招呼!我还就不信了!你家首领还能吃了我不成!” 领头人已经断定这个胖子是在忽悠人了,那没什么话好讲了,揍你一顿让我们泄泄愤不过分吧? 巴掌像马蜂群一样落在小军师的胖脸上,火辣辣的痛! “士可杀不可辱!”小军师大吼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哟!有骨气!我喜欢!”领头人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开。 小军师心里一喜,早说这招管用嘛!我就能少挨几巴掌了! “行吧!那我就不打脸了。”领头人扔下一把匕首,“你自行了断吧。让我们看看你的气节!” 领头人做了一个鼓励加油的动作,和大伙一起盯着小军师,等着他表演好戏。 小军师看了看地上的匕首,慢慢蹲了下去将匕首捡起来,摸了摸刀刃,道:“刀是好刀,可惜了。” 见众人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小军师接着说:“可惜刀刃太钝,自刎恐怕会很痛。我这人怕痛,就不用它了。” “算了算了。把刀拿来吧,就不为难你了。”领头人道。 小军师心里一喜,脸上仍装出惋惜的样子,边走边瞧着刀边摇着头。 领头人接过刀,瞪了一眼左右:“还愣着干什么?继续啊!没听人家说怕痛么!你们还不赶紧帮他一下!” 知道自己免不了这顿揍了,小军师把手掌往前一推,黯然销魂地道:“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理会这些人,整了整衣服,仰天长啸:“李建军,你个瓜皮怂!让老子去招人,自己溜得没影了!再让老子见到你,一定把你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领头人听这人骂的有趣,问兄弟道:“你听清楚他说什么了吗?好像挺好玩的。” 兄弟犹豫了一下,答:“大哥,他好像是在骂李建军。” 领头人一听变了脸色,高声道:“等等,把这个胖子给老子弄过来!” 小军师见领头人黑着脸,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人认识李建军那个小崽子? “胖子!你再好好说一遍,你刚才骂的是谁?!” 小军师心里有气,怼领头人:“你管的着嘛你!”心想着反正都是要挨打,最起码得让嘴上舒服了才行! “诶哟!你们吵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李建军的声音。 领头人听了这声音身体一颤,激动的回头看去。李建军半坐半躺在一个小草堆上,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小军师见是李建军,一溜烟跑了过去打小报告:“首领!他们骂你!我说我是你的人,他们还不信,还说李建军算个什么东西。” 李建军摇摇头,道:“我又不是听不清楚你的声音,你就别瞎嚎了。不就是被揍了嘛!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揉了揉眼睛,头也没抬继续说道:“各位是加入我青云盟的吗?如果是,那可就得守我青云盟的规矩!” “恩公!我找你找的好苦哇!”领头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大步向李建军走去,其他人也跟着向李建军走去。 李建军适时抬起了头,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不由叫出了声:“刘五!”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刘五,李建军有些吃惊,心里又有些犯嘀咕:这家伙不是翠微阁黑心老头的手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又仔细看了看,这群人好像都有些眼熟,总不会是是翠微阁把店迁到这里了吧?那么贵的饭菜,这里也没人吃的起啊! “恩公!从此以后我就跟着您了!我的这帮兄弟也要劳你照应了!”说着倒头便拜。 剩下的人也跟着拜了下去。 这架势把李建军吓了一跳,“你们干嘛呢!” “恩公!我们以后跟定你了!”刘五道。 虽然其他人对李建军有些不满意,但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也都纷纷点头。 李建军还在犹豫之中,前去找寻小军师的人也回来了。 小军师远远的兴奋的对他们喊道:“嘿!兄弟们!自己人!” “恩人,这是你的人?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啊?”刘五眼尖,一下就看出了这些人垂头丧气的,仿佛受了什么委屈。 李建军一看,可不是!一个个的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你去看看他们怎么了。看上去像是打架打输了啊!”李建军使了个眼色,示意小军师去看看。 刘五一听是打架,顿时来了精神,把头往前一撇。他的兄弟们会了意,大摇大摆地走到这群斗拜了的小公鸡面前,耳语了几句。这两群人就汇成了一群,原路返回了。 李建军有些无奈,大声喊道:“喂!你们干嘛去啊!” 没人搭理他。 刘五回了头,嫣然一笑:“恩人,你就瞧好了吧!我们很快就回来!” 第六十三章小手段 刘五带着一行人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另一伙人,看着对方玩味的笑容和自己这边人躲躲闪闪的目光,登时明白了。 “喂,就是你们揍了我们的人?”刘五问道。 对方那些人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回答刘五的问话。 自己人这边竟全部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按照刘五以往的脾气,这会儿早就冲上去狂揍这伙人了,此时却改变了想法。 来的路上聊起了李建军,这些人都说李建军首领是个好人,否则自己这些人也不会跟着他。但也就怪他太实在了,不懂得变通,又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导致如今的这个结果。附近的山匪们都知道他武功高强,却都不怕他。 刘五回过头在人群中扫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一个鼻青脸肿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的人身上。心道:就你了!既然恩公喜欢讲道理,我就先和这些人讲讲道理! “你!过来!” 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努力睁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指了指自己,问道:“师傅,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刘五一听这称呼有些不乐意:“记住了,你们以后和我的兄弟们一样,叫我五哥!” 众人听了个明白,分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到前面去。 “来,你看看是不是他们揍的你们。” 这人还没回答呢,对面那伙人又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是!我就是被他打的!” 这人不知为何,见到刘五竟觉得又一丝安全感,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指认了施暴者。 刘五精神一振,有理由跟他们讲道理了!大声问道:“想不想报仇!” 这人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几十号人,再看看对面的一百多号人,拉了拉刘五,小声地说道:“师傅,算了吧,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刘五将衣服从他手里拉了回来,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朋友,不知道怎么称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霸天虎高迎祥是也!” 高迎祥胸脯一挺,得意洋洋的道。 “你殴打我的兄弟,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刘五说道。 高迎祥上下打量了刘五一番,啧啧称奇:“怪事怪事,竟然有人让老子给他一个交代?” 说罢,脸色一冷,突然朝刘五打去。 刘五在白水城混迹了那么多年,在翠微阁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没见过?从来还都没有吃过亏,哪能让这小子得逞? 一个闪避,高迎祥就打了个空。 “哟,还是个练家子?” 高迎祥偷袭的一击未中,有些心虚了。看了看刘五身后二十多个精壮汉子,和先前被自己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迎祥心道:这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应该都是练家子,我这一百多号人恐怕勉强了打个平手。 “老哥,恐怕你得先给兄弟一个交待吧?你的人莫名其妙的三番五次找上门来让我们加入什么青云盟!就你们这点人,又没什么钱,凭什么让我们依附你们啊?就凭你们有一些土豆?” 高迎祥心里有些委屈,当日这些人到来之时称自己是青云盟的人,自己还挺高兴的。能被青天盟承认可是莫大的荣幸!刚准备应承下来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青天盟离这里数千里地,怎么会千里迢迢派人到这里来招兵买马?再说了,青天盟如日中天,怎么会花心思招揽一伙名不见经传的小贼? 再仔细一问,差点没把高迎祥气晕过去! 这哪里是青天盟啊,人家是叫青云盟!人手还没自己的多,就想凭借一些土豆来招揽人?瞧不起谁啊这是! 高迎祥气冲冲地将人轰走,可还没消停几天,这人又来了!鼓吹自己的首领武功是如何如何高强,跟着青云盟肯定不会吃亏。 问他在盟中是什么职务呢,回答“小军师。” 这可把高迎祥给气的不轻。你一个军师都跑出来招揽人了,这种组织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啊!又把这人给轰走了。 可还没过几天,这个小军师又来了,依然是死皮耐脸地让高迎祥的队伍加入青云盟。 俗话说事不过三,高迎祥还是强忍住怒气没有动粗,让人把小军师抓住扔了出去。 小军师心里也委屈啊,仰望天空,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当家的,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被小喽啰们欺负。唉,这算什么事儿啊! 刘五看了看高迎祥,有些不耐烦了:“今天你不给兄弟一个交代,你们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高迎祥一听这话,脸色也阴沉下来:“就你们这么点人,也想跟我叫板?” 双方人马立刻紧张了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李建军慢慢走了过来,眯着眼睛挠了挠头,刚才躺在地上好像有小虫子钻到头发里了,痒痒的。 唔,舒服! 指甲好像抠到什么东西了,拿下来一看,指甲缝里几丝红色。 倒霉!又抠破皮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还没商量完吗?我都等了好久了!” 李建军弹了弹指头,无奈地说道。 “你算哪根葱!我们当家的议事哪儿轮得到你来管?”高迎祥正愁没办法吓一吓对面这人,此时正好杀鸡儆猴。 刘五的眼神登时变了,看了看高迎祥,又看了看李建军,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伸手拍了拍高迎祥的肩膀,道:“哥们,我叫刘五。以后就是兄弟了,千万不要记哥哥的仇啊……” 说完摇了摇头退到了一边。 高迎祥有些莫名其妙,问刘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加入青云盟了?” “难道?你要加入我的队伍?”高迎祥心里一喜,却面露难色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委屈你当个三当家了,你看怎么样?” 高迎祥心里有自己的盘算,这老小子武功在我之上,让他当了二当家哪还有我插话的份?活都让他包圆了,我这个大当家的就名不副实了,早晚当家的就是他了,这买卖不划算!三当家就不一样了!二当家也是我的人,所有的事还不是得经过我?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这买卖划算! “喂,你在想什么呐?这么开心?讲出来让大家都开心开心呗!”看着高迎祥满脸洋溢着的笑容,李建军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小子是你的人吧?平时是怎么管教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反正你们就要归附于我了,我就帮你**一下!”高迎祥气呼呼地对刘五喊着,丝毫没去注意刘五一直在拼命使眼色。 “哦。那从现在起,你就是青云盟的人了。” 李建军一脚踢出去,回头对小军师道:“你安排一下吧,他归你了。” 接着就嘴里嘟囔着离开了。 高迎祥至始至终也没发现李建军是怎么动手的。此时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发着呆,一把心酸泪。 第六十四章土豆的力量 夜里,李建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刘五怎么会带着人来投奔自己?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又或者这个刘五有被揍的癖好,被自己打受伤之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想到这里,李建军心里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道还是明天问问他好了。 “咚咚咚”,“首领,睡了吗?”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李建军从床上坐起,探出身子看向门外,问道。 “是我,刘五。”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李建军起身过去将门打开了,“刘五,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恩公可移步到外面说话吗?”刘五殷切地看着李建军,眼中充满了期待。 李建军直愣愣地看着刘五,心道:难道这家伙是来报仇的?不就是打了他一掌,至于记仇这么长时间嘛!再说了,可以你先对我动手的!这也怪不得我啊! 刘五看着李建军的表情越来越扭曲,脸上也瞬间凝固了,大晚上的叫别人出去的确有些尴尬。可是自己一直挂念着这件事,和兄弟们辗转寻觅四五个月才找到李建军,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一咬牙,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恩公,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恩公!”刘五看着李建军的眼睛,一脸的严肃。 李建军心里一紧,也连忙严肃起来,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回答:“难道是我那一巴掌把你打得幡然醒悟,受益良多?” 刘五摇摇头,向后退了几步,轻喝一声跳将出去演练起来。 这一招一式都是大开大合,走的是阳刚的路子,空爆声不绝于耳。李建军看得过瘾,不由喝彩起来。 一路打完,刘五脸不红气不喘走到李建军面前,“恩公,我这几式如何?” 李建军想了一想,这路子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招式打的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唉,要说实话吗?” 刘五点了点头。 “你这武功不咋滴,稀烂透了,估计随便找个人学个几年都比你强。”李建军很随意地就说了。 刘五听了也不气也不恼,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该如何改进呢?” 李建军打了个哈欠,困意顿时涌了上来。 “啊哈。刘五,你先回去吧,我困了,大晚上的比划给你看你也看不清,我还要受累。就这样吧啊,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说着走进门去,关上了门。刘五在门外急的没办法,却又没好意思再敲门。呆了片刻,悻悻离了去。 门口的李建军拍拍小胸脯,定了定神:好险,差点就被他骗了!这老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早就发现了我的武功有蹊跷,想偷学我的武功? 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李建军再怎么不去注意都意识到自己武功的独特之处了。别人像自己这个年纪,小成后期的已经算是天赋异凛了,大成初期的更是万里挑一,像自己这种大成中期的简直就是凤毛麟角!难怪当初田参军对自己那么热情,还送自己不少银两!但李建军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田参军突然对自己冷淡起来了。 再想想自己当初被军师他们看中,当了大首领,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整个山寨就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敌手! 不过,那一掌…… 想起离开米脂县的那一天,自己和军师对了一掌,那一掌的功力之深厚,远远超过了大成后期!这会儿想来,军师对力道的控制程度,又是极其的惊人!能够将自己击退,却又不伤自己分毫!难不成军师是宗师级的人物?! 可不管怎么想,李建军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就军师那个瘦老头会是宗师级的人物。否则怎么会任凭那个诡异老者伤了自己?退一步说,他也有能力当颜元亭的大当家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李建军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不简单。军师智商如此超群,武功也几乎是天下无敌的人,为何会甘心屈于一个大成初期的人手下! 想了一会儿李建军没怎么想明白,困意一波一波地袭击着他的大脑。 唉,不想了,先去睡了,有什么明天再想吧,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高迎祥的弟兄们也都沉沉睡去了。老大没换,还不用愁自己的果腹问题,只是多了一个人去命令老大而已,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何乐而不为呢!高迎祥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房上的大梁,努力将记忆中李建军出手的片段联系起来。 因为新增了一百多号人,李建军家的伙夫这天特别忙碌,忙着煮土豆和烤土豆。 饭点的时候,高迎祥的手下们有些看不下去了,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问怎么就只有土豆,连稀饭面疙瘩什么的都没有,这饭该怎么吃啊! 小军师连忙跟大家解释,这段时间粮食紧张,大多数的稻米小麦都在青天盟那里,我们青云盟虽然有一些,但都是留作种子的!希望大家能多担待担待!等过段时间买到米面了,再给大伙补上! 不论小军师怎么安抚,众人还是吵吵嚷嚷的。甚至连小军师的手下们,也开始趁机抱怨起来。 高迎祥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土豆泥,一使劲脸一憋,就咽了下去。旁边的几个小喽啰见当家的没说什么,看了看四周,有些心神不宁的小口小口吞食着土豆泥。新鲜的土豆有着特殊的香味,即便只是用清水煮过没有撒上盐巴,味道也还不错。这几位吃着吃着眉头倒也松开了,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糟糕嘛! 高迎祥将自己面前的一瓦罐土豆吃了大半,感觉有些吃不下去了,将手中的半块土豆往瓦罐里一丢,站起身来骂道:“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哟,这不是我们尊敬的大当家嘛!呵呵呵,怎么,成了小头目了,说话倒是硬气起来了?!”人群中传出酸溜溜的声音。 “自古强者为尊,老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你们如果不愿意呆着可以滚,老子又没有强留你们!”高迎祥懒得去找说话之人,这话是对大伙说的。 “刚夸了你几句,一下子尾巴就翘上天了!不愧是当家的!这等本事我们可是学不来啊!”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愤怒地看着说话的这伙人。 这伙人目光毫无畏惧地看着高迎祥,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主谋的人道:“既然话不投机,哥几个就走了!” 人群此时却自动合拢了,将这一伙人包围起来。 “高迎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出尔反尔吗!” 高迎祥挥了挥手,“让他们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主谋人看了一眼高迎祥,眼神中透出奇异的光彩:“好!高迎祥你有种!不知道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竟然想着要呆在这里!” “就这些烂土豆!”主谋人抓起几个土豆,狠狠地扔进瓦罐里。“这里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你死心塌地了!既然你不顾兄弟之情!那就此别过!从此各不相欠了!” 人群中呼啦啦站起来一大片人,一起跟着主谋人离开了。 小军师有些没闹明白,愣愣地看着高迎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刚在还好好的,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是高迎祥事先安排好的,想要多争取一些福利?嗯!很有可能! 不过这些人可都是首领的宝贝啊!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小军师连忙追了上去,想要把这些人拦下来。 “算了,让他们走吧!我们这只有土豆,也养不起那些大神!”李建军走到高迎祥旁边坐了下来,对着小军师喊道。 小军师得了令,耸了耸肩就回来了,找了个地方坐下,拿起土豆便吃。反正是你的宝贝,又不是我的,我的人可一个没少! “说说吧,为什么留下。这回我可是可以让你们走的哦,过了这村没这店,想走可就走不了了。”李建军对高迎祥说着,目光却放在了小军师身上。 这个死胖子,平时出力不多,吃的倒是不少!一个人吃的可就赶上两个人了! 李建军有些心疼那些土豆,全然没想土豆是借谁的。 “当家的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好!够义气!”李建军刚准备夸赞几句,小军师先含糊不清地喊了起来。 “你呢,高迎祥,你为什么不走啊?”被抢了话,李建军只能把话题转移到高迎祥身上了。 “我?”高迎祥看了看眼前年轻的首领,没有正面回答。“你要听故事吗?” “讲吧,我们可都挺爱听故事的!”小军师等人听说有故事,一起围了过来。 高迎祥轻轻一笑,道:“当年也像今年一样,粮食越来越金贵。有人捎口信说我大伯生了病,快要死了。我爹就带着我把家里唯一的一袋米给送了过去。山路蜿蜒崎岖,我们走了两天一夜才到。大伯家的那座山可真是高,路也比较险峻。有些山路仅容一人通过,路下便是万丈深渊。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们才来到大伯家中。 当时大伯的情况也看不出好坏,只是见到我们到来很开心。说是第二天要煮好吃的给我们吃。结果呢,是米粒屈指可数的稀饭和土豆泥!当时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满怀期望地等着第二天的好吃的。结果却让我更加失望了,稀饭也没了,只剩下了土豆泥! 我问爹大伯为什么把粮食藏起来不吃。我爹反问我:‘你看到我们来的路上的梯田了吗?’我点点头,却不懂爹在说什么。后来我才知道,仅仅数百里的距离,相差竟如此之大!大伯那里仅仅只能只能产出土豆,没有其他的作物能种植。所以米粮在这里显得极为金贵。很少有人舍得将米粮直接做熟吃掉,都是参杂着其他口粮一起吃的。” 第六十五章鬼影堡 高迎祥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李建军。 李建军从身边的瓦罐里摸了几个土豆蛋子出来,三下五除二把皮撕干净了塞进嘴里,“咕叽咕叽”地嚼着。见大伙都看着他,含糊不清地说道:“都愣着干嘛,吃啊!吃完了还有事要干呢!”说完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高迎祥队伍留下来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拿起冒着热气的土豆蹲到一边啃咬起来。不一会儿,就多了一群满嘴黑灰的大花猫。 李建军低着头边吃边抬着眼睛看着众人,心里莫名的狂笑:“这些家伙可比颜元亭他们好哄多了……”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一丝失落:唉,军师他们发展如此壮大…… 一个没注意,大大地吞了一口,土豆就堵在了喉咙里,下不去也出不来。 “水水水!老子噎着了!”李建军被噎的面目狰狞,连连招手。 小喽啰们赶紧从给他舀了半碗煮土豆的汤。 李建军看也没看就一口闷了下去,烫的他大口大口喘着凉气。 “你这弄的什么玩意,是要烫死老子嘛!” “哈哈哈,活该!谁让你打老子的!”高迎祥指着李建军仰天大笑,心里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舒坦了许多。 “就是!活该!谁让你打老子的!”小军师也跟着骂了一句。 李建军看了看高迎祥和小军师,道:“骂完了?骂完了就准备干活吧!”接着大声吩咐道:“那个谁,把他们俩的土豆给我撤喽!” “还骂我?哼,老子不跟你们计较!想吃土豆?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一个小喽啰小碎步跑到高迎祥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土豆夺了过来。高迎祥吃的正高兴,手里没了东西。抬起头来看到是个脸生的小喽啰,刚想发怒:这谁啊,胆子也忒大了!不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抢老子的土豆! 李建军“咳咳”咳了两声,狠狠地瞪了高迎祥一眼。“把你们小军师的也撤了!我看着烦!” 高迎祥一下子没了脾气,唉,认命吧!这小子太厉害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军师赶紧趁机将手里的土豆一股脑全都塞进嘴里,使劲咽了下去。噎的他直翻白眼,眼泪都流出来了。 小喽啰刚走到距离小军师一半路,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回头看向李建军。 “算了算了,都吞下去了。”见小喽啰还是呆在那里没动,问道:“怎么?你还想从小军师嘴里抠出来不成啊?要我说你可忒坏了!这种事都想的出来!” 小喽啰知道首领这是心里有些不服气,在调侃小军师。就自觉的一声不吭钻到了人群中。 小军师和高迎祥深情地对视了一眼,眼角噙着泪水,嘴角轻轻抽动,就差执手相看泪眼了。此时二人竟有些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青云盟一人背着一袋土豆,浩浩荡荡地向北走去。 其实李建军早已做好了打算,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要组建一只队伍起来。这段时间试行的结果好像有些不大理想。用温柔的手段好像行不通。 招揽本本分分的农民倒是省心,可他们大多胆小怕事,否则早就追随青天盟去了,那还有青云盟什么事? 招揽土匪山贼这类人吧,他们一旦尝不到甜头,便会露出獠牙。像高迎祥手下那样的还算好的,因为有一些感情在里面,没有撕破脸皮,还算好聚好散。若是招揽到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们,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经历了这场小闹剧,李建军初步判断这些留下来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可以委派他们一些任务了。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第三天的时候,青云盟的这些人便专挑了小路走,远离了官道。 “高迎祥,你有没有记错啊?这里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还会有一个五百多人的什么堡?” 刘五怎么看这附近都是一片荒芜,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便问一下向李建军提议的高迎祥。 “千真万确!”高迎祥信誓旦旦地道:“我在这里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哪能记错?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还真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 刘五和小军师一下子警觉起来,刘五道:“我说高迎祥,你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坏水啊?我怎么觉得你是等着让我们往坑里跳呢?” 高迎祥道:“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是把我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了,去不去就是你们的事了。”说着看了一眼李建军。 李建军知道高迎祥是在让自己给他壮胆。不过李建军心里也是有些怀疑,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被发现? 当初有欠考虑,听高迎祥一说脑子一热就换了当初已定的方向。不过现在来都来了,即便是虎穴龙潭也要闯他一闯,更何况现在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去看看吧,反正我们目前没什么事情,去见识一下也好。”李建军安抚了一下刘五和小军师,又问高迎祥:“你说他们有什么规矩来着?” “一旦进了鬼影堡,要么成为鬼影堡的人,要么就横着出去。”高迎祥道。 “既然这样,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个规矩的?照这样推下去,你是鬼影堡的人喽?既然你是鬼影堡的人,现在岂不是真的在把我们往坑里带?!”小军师一脸狐疑的问道。 高迎祥一脸尴尬,道:“我只是这样说,我倒并不是鬼影堡的人。我想加入他们,可他们不干啊!” “那就奇怪了?你不是他们的人,怎么知道他们的规矩?不仅如此,还知道他们聚居地所在的位置?” 高迎祥见还是刘五在问,知道他不追根究底就不罢休。“唉,还不是被官兵逼的。” “官兵?” “官兵?” “官兵?” 李建军、刘五、小军师三人同时发声问道。 “是啊,官兵逼的。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还是个小孩子……” 高迎祥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脚上好像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看去。 李建军三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黄色的土地上一个人的轮廓显现了出来。 “这……” 刘五和小军师对视一眼。真是稀奇!荒郊野岭的有个人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挖了个洞潜伏在土地里!高迎祥说的可能是真的!真有这么一群人在这里生活! “喂喂喂,别装了!我们都看到你了!”李建军对地上的人喊道。 这个人像是没有听到李建军的话一样,依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五见状,直接抓住了这人的衣服,一下子就把他提了起来。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异变突起,附在地上的这个人被拽起来之后,突然撒出一把粉末。众人以为是毒粉,纷纷掩住了口鼻。 刘五抓住他的手也下意识放开了。 一阵浓烟升起,这个人隐进了烟雾中。 等到烟散了,人也不见了。 “糟了!这肯定是个暗哨!他一定是回去报告去了!” 李建军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笑道:“没事,他跑不了,看我的吧!” 众人眼前一花,李建军就消失了踪影。 第六十六章大坑 这一带黄土坡地,沟壑纵横。若是有人刻意躲起来,一般也不容易找到。 李建军不敢大意,一跃而起冲出烟雾,带出几缕轻烟,在空中滞留了片刻快速看向四周。西北方向有个人影在快速移动。 就是你了! 李建军落了地便向西北方向追去。 刘五、小军师、高迎祥三人怕将李建军弄丢了,连忙招呼众人跟了上去。无奈随行的人拖后腿,慢慢拉开了差距。只见得李建军在沟壑之间翩翩跳跃,人影越来越小。 “你们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跟个犟驴一样!”刘五眼见都快看不着李建军了,催促道。 众人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心里暗道:你们几个头头倒是轻松,什么都不用拿,肯定轻松啊!我们人人背上背着一大袋口粮走了这么些天,现在能保持着速度就已经不错了! 大家又有些佩服这个便宜大首领,尤其是高迎祥的人,方才在烟雾中没看的仔细,听到有人惊呼向上一看,大首领竟然在十数米的半空中!在霞光的照映下,犹如金仙下凡!众人都看得痴了! 大首领落地之后更是了不得,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恍然之间便已到了数十米之外。 动物的本能愿意臣服在强者之下,这些人也不例外。在见识到了首领如同神迹一般的武功之后,有些人开始死心塌地起来。 追着追着,再也见不着李建军的身影了。刘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停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追了!你们算是追不上了!” 小喽啰们倒是还好,心里放松下来,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 高迎祥倒是不干了。“什么叫‘你们算是追不上了’?你能耐,你倒是去追啊!” 刘五斜眼瞧了高迎祥一眼,道:“要不是你们拖累,我早就追上去了。还用在这里跟你扯皮吗?” “哟,你以为你功夫很好是吗?要不咱们来比划比划?”高迎祥呲牙道。 刘五的兄弟们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围了过来,高迎祥的手下见状也放下东西围了过来,和刘五一方进行对峙。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吵吵了!既然现在已经追丢了!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小军师打和道。 目前单论人手来看,小军师是最有话语权的,他手下的人最多。刘五和高迎祥二人都“哼”了一下,撇过头去。 人群一下子沉默了。 “以首领的武功,竟然没有追上那个人!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了套让首领钻的啊?” 片刻之后,小军师打破了寂静。 刘五回过头,扫了一眼高迎祥,道:“喂,那谁!问你呢!不是你带我们到这儿来的吗?如果首领出事了,肯定与你脱不了干系!” 高迎祥有些不服气,嚷嚷道:“什么叫跟我脱不了干系!我只是带首领来这里见鬼影堡的人!难不成我与鬼影堡的人串通害他不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五有些狐疑地看着高迎祥,道:“你真这样打算的?” 高迎祥一愣,知道自己说的有问题,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免得刘五继续挑刺。 小军师知道高迎祥就算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否则也不会一下子就归顺李建军了。就没有理会这二人。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吧!这荒原上夜里挺冷的!” 刘五等人是练家子,身体素质扎实倒是没觉得什么,其他人在晚风的吹拂之下,甚至有的牙齿打颤了。 高迎祥刚才没觉得,现在被汗打湿的衣服经风一吹,就像冰块贴在身上一样。急忙道:“那就赶紧找啊!”回头看了看四周,“我觉得下面这个地方就不错。”顺着斜坡滑了下去。 “喂!你们下来吧!这里挺好的!没什么风!脚底下也挺实的!” 高迎祥的手下听了,三三两两的跟着滑了下去。 小军师点头示意了一下,他的手下也都找了合适的斜坡滑了下去。 刘五一伙人也不矫情,也都学着样子滑了下去。 没了李建军在,这群人分了三块区域各自休息,刘五的人和小军师的人靠的比较近,距离高迎祥的休息区较远。 小军师看人都下到了沟里,开始清点人数。放松下来的人们开始小声地聊天了。 一个人咬了一口土豆看看四周,扭过头拿肘部碰了碰旁边的人,神神秘秘地道:“喂,想不想报仇啊?”示意了一下高迎祥的人休息区的方向。 这人刚要答话,看到面前多了一个黑影,仔细一看,小军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连忙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土豆,装作没听到。 问话的人以为他没听明白,补充了一下:“就前几天我们被揍的事……” 小军师“啪”地一巴掌拍在说话之人的脑袋上:“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就别吃了!拿过来!”将土豆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说的什么屁话!大家都是兄弟!还记什么仇!挨打是你们活该!谁让你们技不如人的!你们要是一个个都有首领的武功,至于被揍嘛!” “你们谁都不要给他吃的,饿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首领刚离开一会儿,你们就按捺不住了?就算首领不在!你们也给老子收敛一点,老子还是你们当家的!” 这么久了,李建军还没有回来,小军师开始有些担心了,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一旦没了强大的主心骨,这群人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李建军扮演着首领角色,自己手下的这些人竟渐渐没把自己当回事了!不给你们长长记性,真当老子是吃土豆长大的? 这一夜李建军都没有回来,刘五急得不行,想要一个人出去寻找,被小军师拦下了。这一夜,小军师、刘五、高迎祥各怀心思,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亮,李建军竟意外的回来了!他一言没发,丝毫没有想要提到昨晚的事情。只是吩咐将所有人都叫醒,继续向北行去。 小军师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李建军若是一去不回,这队伍用不了几天就该散了。虽然他们看着李建军的举止觉得奇怪,但也没想去追根究底。他们心里明了,看首领的样子,可能是跟丢了。 可事情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李建军追出去的时候,本想直接将对方制住,转念之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无端有人隐藏在那里,或许这人与高迎祥说的鬼影堡有什么关系! 念头到此,李建军就放满了速度,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前面那个黄土色衣服地神秘人感觉到李建军放慢了速度,也跟着放慢了速度,和李建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李建军有些好奇了,猛然加速想要将这个人抓住,看看他是不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在故意逗人玩。 神秘人在李建军加速的同时猛然加快了速度,距离一下子拉开了。李建军不甘示弱,提气起七分功力,瞬间就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神秘人又猛然加速,将李建军甩得远远的。李建军见此,争强好胜之心顿起,又加了一成功力向前奔去,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进不少。慢慢的,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眼见就能将黄衣神秘人抓住了,李建军心里暗自得意:你不是能跑嘛!继续跑啊!不管你怎么跑,我都能追上你! 仿佛读懂了李建军的心思一般,黄衣神秘人再次加快了速度,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李建军就像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凉水,一直凉到心底。这小子实力这么强,我都用了八成功力了,他竟然还能加速?!不行不行!不能被他比了下去!一咬牙又加了一成功力追赶上去。 黄衣人心里也是暗暗吃惊,这么些年来,到这里的人多如牛毛,可是能不被自己甩掉的人却少之又少。感觉到李建军似乎还有余力,黄衣人调整好呼吸,猛然将体内的真气爆发开来,瞬间冲出十多丈远。 李建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既然有这等速度,为何不早用!这小子肯定是在戏耍自己!一口气憋在心里,李建军如鲠在喉实在难受的紧:那就比试比试!看谁先撑不下去!此时也不再有所保留,爆发十成功力追了上去。 二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黄衣人将李建军拿捏地极好,既不让他放弃追赶,又不让他抓到。李建军气得牙痒痒也没有办法。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挫败感。 远处渐渐出现了建筑,是一大片村庄。黄衣人进了村庄就消失不见了。 李建军轻飘飘地驻停在村庄之外,打量着这个村庄,考虑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个村庄和一般的村庄好像有些不一样。别的村庄在这个点儿或多或少能见到一些村人。这里一个人都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没有炊烟,没有饭菜的香味,更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想了一想,李建军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安慰自己大不了小心一点,看到情况不对立马撤出来。 这里和别的村庄的确有些不一样,李建军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房屋似乎没有门! 李建军小心翼翼地往村子里走了二三十丈,途经的房屋他都看了一下,没有一间屋子是有门的。 天色越来越暗,暗到整个村庄都成了模糊的一片。李建军还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那个黄衣人了。 “小子,你不适合这里!还不速速离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李建军一跳,向声源看去,是一个蒙面人,隐隐有些像自己追赶的那个黄衣人。 “你是鬼影堡的人?”李建军试探着问道。 此话一出,李建军背后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大群人。 “那就没错了,你果然是在找鬼影堡!说吧,你有何目的!” 李建军基本确定这人就是之前的黄衣神秘人,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定与鬼影堡有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鬼影堡的人!李建军不禁有些钦佩,鬼影堡随便一个人武功竟如此之高!轻功这一块都与自己旗鼓相当!其它的武功定是更为惊人!堡里成员尚且如此,堡主的武功一定相当可怕!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想把这伙人收于麾下,李建军心里自嘲了一下,开玩笑道:“我想加……” 话刚说到一半,李建军猛然觉得背后有些不自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便回头随便看上一眼。 这一眼吓了李建军一跳,连忙把头转了回去。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一旦进了鬼影堡,要么成为鬼影堡的人,要么就横着出去。” 高迎祥的话在李建军耳边响起,他心里咯噔一下,这里不会就是鬼影堡吧?看上去也不太像啊?就一片村庄?不是!肯定不是! 李建军心里连连否认,不敢再多想。他可不想加入什么鬼影堡失去自由!更不想变成一具尸体! 看着黄衣人,他嘴上瞬间改了口:“我想加……我想家了!” 李建军擦了擦冷汗,道:“既然这里不适合我,那我就回家吃饭了!我晚饭还没吃呢!打扰了!告辞!告辞!” “等等!我说让你走了吗?鬼影堡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李建军悔的肠子都青了:嘴贱什么啊!问了不该问的!现在人家知道自己是来找鬼影堡的了!就不愿放自己走了!难道真的要加入这个鬼影堡?不不不!坚决不!不自由宁勿死! 拼了! 李建军默默地调运起真气,做好了身前身后的防备。准备尽力一搏,趁机逃出去! 第六十七章熟悉的场景 黄衣人心里好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一般好糊弄吗?“想家了”这般借口都说的出来!我看明明是从什么人那里得知里鬼影堡的名声,想来碰碰运气。这会儿见鬼影堡并不如他听说的那般,心里打了退堂鼓。 原来鬼影堡人丁并不兴旺,为了招揽人才,便在外面放出消息:年纪未满14岁者加入鬼影堡,可按年领取白银十五两,并管吃管住。 消息一放出去,前来碰运气的人趋之若鹜。这也难怪,这片土地上缺乏水分,很难种出值钱的作物,也就只能种小麦、玉米、薯类这些用以果腹的作物。普通人家一年能攒到三五两银子已经是省吃俭用了。十五两银子银子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巨款!人们到了“鬼影堡”后只听得人声未见其人,心中大惊,充满了敬畏之心。这鬼影堡的名声也就传了出去。 然而招摇容易引来祸端的道理,鬼影堡的人也是知晓。他们并没有将本部暴露出来,只是留了两人潜伏在百里之外对外放出消息的地方,一旦有人想要加入,便就地进行考核,考核过关的方可来到鬼影堡。这鬼影堡的入堡须知便是由此传出,但没有加入鬼影堡的人以及部分后加入鬼影堡的人仍不知道鬼影堡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鬼影堡原来只是个小山村。 再加上近年朝廷中暗流涌动,鬼影堡停止了招揽,所以知道有鬼影堡这个地方的人其实并不多。 今日黄衣人将李建军引来鬼影堡却是事出有因。一来人数太多,仓促之下看去,竟有百多人,只能先行逃离。二来李建军武功太好,紧追不舍,即便黄衣人用尽了手段,也难以将其甩开。黄衣人擅长轻功却不擅长打斗,仗着自己轻功好今日之身前去接引地点,未和同伴同行,生怕与李建军打斗反被擒拿。只得将其引入鬼影堡,想要依靠着众人的力量将李建军拿下。 方才见李建军在村外犹豫不决,黄衣人有些慌了,生怕李建军一走了之暴露了鬼影堡的位置。遭受父亲责罚事小,暴露了鬼影堡的位置,整个村子恐怕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就只能全部搬迁走了。 谁知李建军犹豫了片刻,仍大着胆子进了村来。黄衣人心里一方面骂李建军鲁莽,另一方面又钦佩他的勇气,不知晓根底的龙潭虎穴都敢闯一闯。 黄衣人仓促逃离,加上天色已暗,并未看清李建军的容颜,但听得他一开口,听声音稍显清脆,便知他应为二十多岁。料想二十多岁的人武功无论如何高不到哪儿去。这人定是和自己一样是擅长轻功的,打斗的功夫可能和自己相当甚至很有可能弱于自己,有有些懊恼自己太过谨慎,没有好好逗他玩个够。 “小子,你想好了没有?既然已经到了鬼影堡,是死是活就看你了!”黄衣人邪笑地看着李建军。 夜色下,李建军并未见着黄衣人的表情。心里考虑着要不要先答应他。反正这只是缓兵之计,待自己寻了机会再逃离,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个……你容我思考片刻!” 李建军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那样太假了,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些人定当不会相信。自己多思考一会儿再答应,才显得经过深思熟虑,是诚心加入鬼影堡的。 黄衣人进到了鬼影堡的村子,迅速指派了人盯着李建军和村外,毕竟将人带回村子风险较大,事后还要想着怎么跟父亲交代。若是再有一人跟到了这里,必须也将他留下。 李建军装模作样想了几十个呼吸,黄衣人等的没有耐心了,道:“你想好了没有?再不做出选择我就当你不愿加入我们了!” 李建军斜眼用余光看了看四周,人头攒动,离自己越来越近。手心里都捏出汉来了。高声道:“久闻鬼影堡的大名,我倒是愿意加入鬼影堡,只是不知道我的师父愿不愿意!” 黄衣人本只是打算逗李建军玩玩,不论他武功和其他能力如何,也要将他灭杀。毕竟他所在的队伍人数众多,他若活着回去走漏了风声,鬼影堡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可一听这人竟然还有师父,立马就改变了主意,先套套话再说! 黄衣人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人群停了下来。 “小子,你师父是谁?武功境界如何?”黄衣人这才意识到李建军年纪轻轻轻功如此之高,定有名师指点。若是贸然将其杀死,他师父寻了蛛丝马迹前来报仇,自己可得掂量一下能否顶住。毕竟鬼影堡的人只是以轻功见长。 李建军心想:如今我是大成中期的境界,在常人看来,已经属于天纵之才,必当有个武功绝顶的师父。自己武功承于父亲,父亲打的自己根本无招架之力,比之白水城的天星府副指挥使宫长陈枢更要强上几分。 当即道:“我师父的大名不便告知你们,但他的武功已达半步宗师境界!这次偷跑出来并未告知他老人家,不过我这师门擅长寻踪觅迹,想必师父不日便要拿我回去责罚了!”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宗师”二字皆是一惊,心里瞬间充满了敬畏之情。哪怕是半步宗师,也不是这些人有生之年能够企及的!但他们还是做好了准备,只等黄衣人下令,便一举将李建军拿下。毕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黄衣人额头微微出汗,这下麻烦了!怎么弄了个**烦回来!早知道就绕远点把他甩开得了! 此时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如今事情好像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掌控,要不要将父亲请出来让他定夺?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像!这个年轻人像是在诈自己!天下北唐、南唐、出尘三国本就是一国,半步宗师的也就那么些人。这些年来也都有关注他们,也没听说哪位收了徒弟!难道是新收的?不行!还得问上一问! “这位小兄弟,你是什么时候拜师的呢?”黄衣人听李建军有个半步宗师的师父,称呼也变了。 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人一定是起了疑心,否则哪儿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问题?这个可得好好斟酌一下! “我跟着师父闲云野鹤多年,哪里记得这等小事!你若诚心邀请我加入你们鬼影堡,何不等我师父来了让他老人家给你们一个交代!”李建军昂首傲然说道,言语里透着威胁之意。 黄衣人眼睛转了几转,考虑李建军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李建军敏锐的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顿生警惕。随即便有掌风向他头顶袭去。李建军连忙一闪躲了过去,回头看是谁在背后偷袭。 那人早料到李建军能够躲过去,化掌为拳朝他脖颈打去。 李建军在这拳头的右侧,左臂将这人的攻势挡开,右手佯作攻击。这人不知是计,急忙向后退去。李建军趁机骂道:“你是谁啊?为何这么无耻在背后偷袭!” 这人也不答话,一拳一**替着向李建军上下两路攻去。李建军一边提防着附近的人,一边化解这人的攻势。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黄衣人的声音传到了李建军的耳朵里。 黄衣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既然父亲出来了,这顿罚是省不了了。同时他心里又是一松,这件事不怎么需要自己操心了。 和李建军交手之人穿着一身黑衣,完美的与夜色融合在一起。而李建军的灰衣在夜色中显得较为显眼,此时李建军陷入了被动。 其实这个黑衣人早就在人群中了,只是没想那么早现身,他想看看儿子怎么处理这件事。等到李建军说他有一个半步宗师的师父,黑衣人有些按捺不住了。又听李建军开始威胁,黑衣人一掌拍出,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谁知即便李建军背对他,他的偷袭依然没有成功,李建军成功躲了过去!这让他有了一丝惊讶。 既然试探了,就干脆试到底! 黑衣人将功力提升到六成,加快了攻击速度。 李建军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见招拆招,丝毫没觉得费力。黑衣人见一副李建军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有恃无恐。虽然此时仅仅试出他是小成中期的境界,却是有些信他师父是半步宗师的老怪物了! 不过这还不够,还得试!宗师级的人物,教出来的徒弟应该至少都是小成后期! 抱着这样的想法,黑衣人瞬间将功力提升至十成,真气充盈全身,出手的动作也变得难以察觉! 黑衣人此时的动作之快,即便在白天都没有多少人能够看清。鬼影堡的这些人只听到“嘣嘣嘣”的交手声音。 黄衣人越看越心惊,父亲是大成初期的境界,这人能与父亲打平手,难不成真的是半步宗师的徒弟?!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此人一走,后患无穷!倒不如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 李建军打着打着,心里生了火气。本来自己是抓人的,怎么一下子情况就倒过来了!一直这样和他打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找机会溜! 此时李建军只顾着被动防御,丝毫没有去想着主动出击,否则以他大成中期的境界,打败黑衣人轻而易举! 又是一声怪声传出! 李建军附近的人得了命令挥舞着刀剑武器一齐攻了上去。 眼见自己要魂归故里,李建军焦急万分,隐于静脉的暗劲一下子爆开,将他体内的真气炸出体外,如同罡气一般将他全身护住。鬼影堡人的武器乒乒乓乓的落在李建军身外,却再难进分毫! 与此同时,黑衣人脑中现出了极为熟悉的场景:一个目光深邃、身躯伟岸的汉子大喝一声,仅凭血肉之躯挡住了无数的长戟!“给老子滚!”汉子身上的长戟应声而断! 虽然李建军下意识的动作解了他一时之危,却也将他体内的真气消耗的七七八八。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才能快速回复一些真气快速逃走,被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全都给老子退下!” 这一声显然不是冲着李建军来的。 第六十八章这是我的武功! 李建军痴愣愣的看着黑衣人,不知道他为何突然下令停下。黄衣人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父亲。 “公子,不用想着离开,以你目前的情况你也走不了多远,你太冒失了!” 李建军听着黑衣人的话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为何明明看破了却不趁机将自己拿下,反而出言提醒。 “军儿,你带着这位公子去我房中。”说罢转身离了去。 黄衣人大惊,上下打量了李建军一番。心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竟让父亲如此郑重! “公子,请吧。”黄衣人慢慢走到李建军身边,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建军一脸警惕地看着黄衣人,做好了防备。 黄衣人看了看李建军的姿势,心里了然了,向四周挥了挥手道:“各位辛苦了,都散了吧。” 顷刻之间,李建军周围的人就退的一干二净。 李建军心里稍微放宽,可还是没有移步的意思。黄衣人苦笑一下,道:“公子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恶意。” 此话不出还好,李建军听了立刻又警觉起来,加快了内劲的流转,希望能尽早恢复真气。可这真气散的快,想要重新积累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李建军有一言没一语的开始拖延时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正如你所知,我们是鬼影堡的人。”黄衣人道。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 “因为怕泄露秘密。”黄衣人到道。 “你们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这个……”黄衣人稍微思考了一下,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去问父亲,他可能会告诉你。” “刚才你父亲让你带我去哪儿啊?有没有危险啊?” 黄衣人意识到李建军是在拖延时间恢复功力了,可看父亲的样子,好像很重视这个人,有些无奈。“父亲的房间,自然是没有危险的。” “就寝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黄衣人快速反问了一句。 “我看不见得吧,你们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天罗地网等着我去钻呢!不去,不去!” 此时李建军已经恢复了不少内力,与黄衣人对话的同时试着调动了一下真气,居然只恢复了五成!这与以往过度消耗内力之后的情形可不大一样啊!情况紧急,多待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也不知道这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要不遇到什么绝顶高手,五成真气也足够用了,还是先离开比较稳妥。 “看,那是什么!” 李建军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惊异地叫道。 黄衣人先入为主,已经放松了对李建军的警惕。此声既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房屋在夜色中影影绰绰,连只鸟都没有。 黄衣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家的领地上,若是有外人前来,暗哨定当会提前警示的。再回头看去,李建军已经没有了踪影。 好高明的轻功,这么近的距离我竟没有一丝察觉!黄衣人心里赞许着,但又好像忘记了些什么。 糟了!怎么把人给弄丢了!这可怎么和父亲交代啊! 黄衣人急得没法,正要招人出来前去寻找,头顶传来一声轻骂,一个影子飞了过去。 “废物!连个活人都看不住!你留下,我去追他!” 原来黑衣人久久不见后面有人跟上来,便回了头去看是何情况 ,恰好看到一个影子向东而去。 黄衣人见父亲未责怪自己,心里有些疑惑,转而大惊: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让父亲如此慎重,竟自己亲自追去了! 回想起刚才那年轻人和父亲交手,双方各讨不到好处,还是众人一拥而上才讨了半个便宜。这年轻人言语可能当真不虚,他有个半步宗师的师父!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个妖孽一样的徒弟!父亲可是即将进入大成后期的高手!难怪!难怪!父亲这是要与他交好以免他师父记恨而坏了我们的大事! 黑衣人境界虽高,实际战斗能力却只是一般大成中期的水平,从李建军那里讨不到好处也属正常。他最擅长的是寻踪觅影、神行千里等追踪侦查手段。李建军还没离开村庄的范围便被他发现了。 李建军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影子背对着自己,不仔细看可能都会一下子撞上去。李建军扬起了手,想了一想放下了。若是做的不利落打草惊蛇了就麻烦了。于是灭了制住这人的念头,换了一个方向逃去。 神奇的是,刚拐了个弯,李建军又看到一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影子背对着自己。便忙不迭地又换了一个方向。 李建军边跑边回头,心里嘀咕着:这鬼地方邪了门了,站岗放哨的怎么都穿着一样的衣服?还神神秘秘地背对着人,大晚上的怪瘆人的。 可没走出二三十米,前方又是一个黑色的影子! 李建军停了下来,木讷地看着不远处的这个影子。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预谋了!这三个人无论背影站姿的气质,还是衣着和身高体型比例,都是完全一致!世界上哪有这么如意的事! “喂!你们不是答应放我出去了嘛!怎么还加以阻拦啊!我看你们就是对我图谋不轨!怎么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再来硬的?”李建军顿时心生无力之感,觉得自己被人戏耍了,这些人根本没打算放自己走!他气急而笑,怒骂起来,竟忘了自己的功力此时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这些人再也留不住自己了! “哼!孬种懦夫!没有一点儿你长辈们的气概!” 黑衣人见李建军被阻拦了几次就放弃抵抗,有些恨铁不成钢,甚至头都不愿意回,从鼻孔里哼出一句话来。 “是你?!你这人说话不算话啊!说好了放我离开的怎么还加以阻拦!” 李建军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之前的黑衣人,气呼呼地质问道。 “有吗?好像没有吧?我只是吩咐我的手下不再攻击你而已,并没有说放你走吧?” 李建军一囧,黑衣人的确没有说过放自己走,只是请自己去他的房中…… 想到这里,李建军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以前听说有些男人天生不喜欢异性,只喜欢男人。难道这个黑衣人也有这种特殊的爱好?! 以前好奇听人说过一回,当时只是置之一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镇静,镇静!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 李建军心乱如麻,越想越乱,越乱越想,脑子里浑沌不堪,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定在原地,倒显得有几分稳重了。 黑衣人哪里知道此时李建军脑子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见他似乎成竹在胸,有了应对之法,怕他离开之后一去不复返没,天大地大再也不好寻他了,就好言相劝道: “老夫并没有想留下公子的意思,只是想和公子聊一些较为隐秘的事情。老夫房中隔音尚可,不易泄露机密,故让犬子引公子前去一叙,并无限制公子自由的意思。犬子招待不周,竟让公子产生了误会,老夫在这里替犬子给公子赔不是了。” 说罢,拂起衣袖诚恳的作了一揖。 李建军见黑衣人态度诚恳,之前的小心思慢慢隐了去,暗道:难道这人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可思来想去自己与这些人素昧平生,也没什么好聊的啊?又有些摇摆不定,狐疑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虽然未能看清李建军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依然并不相信自己。这也不怪他,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大家都懂,更何况是刚刚打过一架的对手。 但是事关紧要,有些话却又不能明说。传音入密的功夫自己又并不纯熟,唯恐让别人听了去。急得黑衣人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李建军看得不太清,只看到黑衣人上下动作,仿佛在酝酿什么招式。刚刚稍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警惕地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黑衣人正急得没办法,听到李建军的问话,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有了主意。他兴奋地道:“公子,老夫有办法赢得你的信任了!老夫耍一套功夫与你,看仔细了!”快速地舞动起来。 李建军唯恐有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关注着四周的情况,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逃之夭夭!现在嘛,看他表演一番也不碍事。 黑衣人演练的武功显然非他拿手的功夫,动作极为生疏,有些地方甚至无法连贯起来。到了这种关节地步,黑衣人会稍微停顿一下,思考几个呼吸,若还是无法连贯起来,就跳过这一部分直接下一个招式。 李建军见黑衣人左蹦右跳的样子非常滑稽,有些忍俊不禁。见周围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放松了警惕,认真看了起来,乐得他直摇头。黑衣人耍的武功越到后面越生疏,动作越不连贯, 样子也越来越滑稽。李建军为了大饱眼福,不自觉地和黑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是三分神似七分形似的话,现在就只剩下三分形似了。李建军过足了眼瘾,笑得有些疲惫了,略一休整之后开始点评起来: “不对不对,你这一拳不能这样出,这样出拳真气无法顺畅击出,威力会大打折扣。” “对对对!这一脚就比较有意思了,动作十分标准,内劲能够全部放出,足以开山裂石了!” “这一击嘛,就有些本末倒置了,这样攻击恐怕未伤到敌人,就会先伤了自己了!” …… 黑衣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偷学武功了!见时机已经成熟,当即停了下来。 李建军正在兴头上,仔细地看着黑衣人出招。正欲等他将这招耍完加以点评,却只见了半招,黑衣人就收了功,静静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耍了?我还有一句没说呐!”李建军有些不快地看着黑衣人道。 “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对这套武功如此纯熟吗?”黑衣人轻声道。 李建军愣住了,一时无言可对。是啊,我怎么会他的武功啊? 随即反应过来:不对!这明明是我的武功啊!他怎么会我的武功?! 第六十九章小道消息 当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黑衣人召唤黄衣人过去的时候李建军已经离开了。黄衣人惊奇的从父亲眼中看到了异样的光彩。从这一天起,鬼影堡真的如同鬼魅一般销声匿迹了。 “首领,你这一晚上去哪儿了啊?那个兔子精一样的小子你抓到没有啊?” 高迎祥见李建军回来了,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如果李建军不回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虽说刘五和小军师二人对自己还和和气气的,但小军师手下的人看自己手下的这些人却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谁让之前把人家给痛揍了一顿呢,自己占的便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还回去了。 李建军瞥了高迎祥一眼,嘴上没有动作,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什么东西,好香啊!”小军师吸了吸鼻子,吞了吞口水。“是腊肉的味道!” 顺着香味在各个方向闻了闻,香味却又不见了。靠近李建军他们,香味又渐渐浓郁起来了。 小军师吸着鼻子绕了李建军几圈,确定了,明白了。走到李建军面前,把手一伸,道:“拿来吧?” 刘五和高迎祥也闻着香味了,还在四处寻找香味的来源。听了小军师的话,一起看向李建军。 “首领,你不厚道啊!自己吃的饱饱的回来把我们都忘了!” 李建军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小军师一把抢了过去,溜到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腊味。刘五和高迎祥也丢下李建军看好吃的去了。纸包不大,晚了估计就得被小军师吃光了! “把大家都叫起来吧,继续北行。”李建军看着这三人,吩咐道。 说来也巧,李建军的队伍刚离开一个多时辰,一队官兵随后就到了他们过夜的土沟。官兵头领看着沟底一堆堆灰烬,冷笑道:“这群刁民胆子真够大的,堂而皇之的四处溜达,真把自己当成青天盟的人了?” 有小官奉承道:“青天盟又怎样?不过是一群刁民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大人若是带兵前去,他们听得大人的名号,定会打开城门臣服于大人。” 官兵头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青天盟毕竟有数万之众,自己手下只有数千人,差距极大,人家怎么可能就听了一个名头就开城门投降的?但是个人都爱听好话,他心里还是极为受用的。 “行啦行啦!本官知道你一片忠心,等把这群刁民解决了,后面的功劳全是你的!本官会向王大人举荐你的!放心好了!” 小官一听喜出望外,连忙拜道:“谢大人栽培!” “走吧,继续追击,他们肯定还没走远!”官兵首领看了看四周,指着地上杂乱的脚印道。 荒原上一条长龙继续向北行进着。背负着土豆和衣物的人们就像蚂蚁搬家一般。蚂蚁搬家是有目的性的,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经过了这么些天,很多人对于未知旅途的兴奋劲也过去了。夜里的寒冷、旅途的沧桑在侵袭着他们的耐心。很多人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们怀念以前在山寨里无拘无束、安安稳稳的日子了,起码不用像现在一样风餐露宿的。 “停下!”李建军下了指令,“在这里休整一下吧。” 指令一层一层的传了下去,龙头停下了,龙尾还在慢慢前行,长龙慢慢缩成了一个蚁团。 小军师有些不解,这不像李建军的风格,怎么刚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停下来了? 李建军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招呼小军师等人也过去到他身边坐下。 “如果有人要你们的命,你们会杀人吗?”李建军问道。 刘五三人皆点点头。 “你们杀过人吗?”李建军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继续问道。 这几位都是一脸的不解,不知道李建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总感觉李建军回来之后变得怪怪的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刘五摇了摇头,小军师和高迎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军师和高迎祥杀过人在李建军的意料之中,但刘五没有杀过人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你为什么没杀过人啊?”李建军问。 三人奇怪地看着李建军,心里都想着:没杀过人不是很正常吗?杀过人才应该问一下吧? 刘五道:“我就一个护店的,店又不是黑店,为什么要杀人啊?” 李建军回了神,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这种问题来了。 小军师和高迎祥已经想好了回答,就等着李建军问了。他们自己当家的时候,总要去找来钱的路子。不外乎抢劫、绑票这些。穷人没什么油水,他们的对象就是那些乡绅,土豪。他们落草为寇都是被这些豪强们逼的,从他们身上榨些油水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有机会遇到曾经的仇人落了单,当然是有仇报仇了,一不小心弄死掉几个人也就是家常便饭。 李建军“哦”了一声,没有问小军师和高迎祥。好像在和刘五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快了,再等等你就有机会了。” 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首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昨晚李建军从黑衣人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一队官兵盯上了自己的队伍。一大早刚回来下令继续前行就是为了避免和这队官兵战斗。可这会儿李建军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把这队官兵拿下,哪怕付出沉重的代价! “官兵快要到了,这应该是生死之战。”李建军从地上拔了一根枯黄的草,拨弄着地上的小昆虫,轻描淡写的说道。 小军师三人表情严肃起来,以为是李建军昨晚探知到的。若真如此,倒还让人有些小激动呢! 高迎祥呼地一下站起来了,兴奋地说道:“兄弟们,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们终于能和官兵交上手啦!” 看着刘五和小军师的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李建军有些愕然,这些人怎么好像很喜欢打仗似的? 第七十章惨胜 荒原上没什么遮挡,这些胆大妄为的人们就聚成一团,坐在地上干等着官军的到来,有说有笑的,简直比吃了肉还开心! 高迎祥从怀里摸出一小条没吃完的腊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悠闲自得的样子看上去竟显得比较猥琐。 小军师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定住了,大声嚷嚷道:“首领,你还有私藏啊!” 李建军有心事,根本没听到小军师在说些什么,也就没有回应他。 “首领!首领!他们来了!”放哨的人兴奋地大声喊道。 高迎祥连忙把剩下的腊肉吸溜到嘴里,大嚼起来。腊肉比较硬,他费了很大的劲去嚼,脸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好啊!原来是你!你怎么还有啊!”小军师看到高迎祥呲牙咧嘴的面部表情,贴上去闻了闻,愤愤不平地叫道。 “行了行了!别惦记着腊肉了!我就这么一点,还是刚才省下来的!全塞进嘴里了!谁让你们吃这么快的!也不嫌齁!官军来了,赶紧看看去啊!”高迎祥一把将小军师推开,起身向众人拥集的地方去了。 “你!”小军师被推了一下,有些老大不高兴。再想想反正肉也没了,还是官军好玩,又高高兴兴地挤进人堆里去了。 官军首领远远的看到这群人,精神一振,问手下道:“你们看看前面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刁民。” 马屁精小官拢起手一瞧,黑压压的一团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十有八九就是上面下的命令里面提到的流民。 “大人,的确就是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都停在原地,好像在等我们?” 官军首领仔细一瞧,可不是!虽然有些远看不太清楚,但他们后脑勺上都是浅浅的一片,显然一个个的脸都朝向自己这边。 “哟,这群刁民有点意思啊!他们不会是想和我们开战吧!”官军首领愣了一下,指着远处的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队官军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五把脸往李建军这边凑了凑,道:“首领,你看,那些官兵怎么停下了?”正巧看到官军首领指着自己这个方向,然后捧腹大笑。“不对不对,他们好像在嘲笑我们!” “他娘的,岂有此理!这些官兵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还敢嘲笑我们!待会儿给你们好看!”刘五骂骂咧咧了几句,回头看向李建军,可李建军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另一个方向,暗自出神。 小军师和高迎祥听到刘五的声音,蹦跶着挤出了人群,定睛一瞧,果真如此! “哟!朝廷的走狗还挺横啊!” “哟!朝廷的走狗还挺横啊!”二人同时发声道。 说完奇怪地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复杂的神色。 远处官军首领笑够了,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笑,擦了擦眼泪,一挥手命令道:“走!既然他们想玩玩,就让他们陪爷爷们乐呵乐呵!” 不多时,官军的队伍在距离李建军的队伍不足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 “前方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高迎祥兴奋地喊叫道。 马屁精小官对身前的官军首领拱了拱手,扬着脑袋恭敬地道:“这是我们千户大人!”又对高迎祥不屑地道:“至于千户大人的名讳,你们这群将死的刁民也不配知道!” 李建军的队伍一下子炸开了锅,提着家伙就往前冲,边跑边吼着:“杀光这些狗腿子!” 士兵们连忙拔出佩刀,嗷嗷地冲向前去。 无数人从李建军身边掠过,喊杀声直冲天际震耳欲聋,李建军这才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官兵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顶尖高手?!” 刘五一马当先,一拳击飞两个官兵,顺手将他们的兵器拿了过来,双刀呜呜地耍了起来,一刀一个砍倒了五人。 前面的官兵吓得退了几步,连忙跑到一边将小军师、高迎祥他们作为对手。 可高迎祥和小军师也不是吃素的,小军师举起大刀用力挥了出去,从高迎祥脑袋顶上带走几缕长发,将面前一个官兵的佩刀砍断,从他的鼻尖划过。 高迎祥脑袋一凉,将敌人踹飞出去蹦跳到一边,怒骂道:“你他娘的干啥呢!” 小军师并不是故意的,听到高迎祥的骂声隐约明白了。刚才大刀似乎拍到了什么东西,可能就是高迎祥的脑袋!小军师心里一乐,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假装没有听到,和官兵你一刀我一下的打到一边去了。 高迎祥刚想追过去问个明白,一把刀迎面劈了过来。吓得他赶紧专心应对。 李建军的人吃的饱饱的,休息的好好的,精力十足。刚一个照面下来就打倒了三十多个官兵。官军的千户大人看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了。 马屁精小官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向千户请命道:“大人稍安勿躁,看下官的手段!” 千户将目光移到这小官身上,点了点头。 马屁精小官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加速冲向前去,瞅准了几个目标,大叫道:“总旗爷爷在此!还不速速受死!” 这个马屁精总旗嘴上功夫一流,手上功夫也不赖,一挑一挡一横砍,三人倒地;抬手一斜劈,又是两人倒地;刀刃一转借着惯性又砸到一人。这人扑在地上,鲜血洼洼流出。 千户见此脸色才稍稍缓和,目不转睛地盯着混战的人群那方,一道目光同样在注视着自己这边。 刘五的手下打架打习惯了,尤其擅长群架,到此时还未出现伤亡。小军师的手下平时显得很孬,这会儿见了官兵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勇猛无比,伤亡也不多。倒是高迎祥的手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伤亡了大半,此时仅存不到二十人了。 李建军不太清楚这千户的实力,猎鹰一样注视着千户,想等着他先出手。只要他一动,自己也就跟着上。 随着官兵伤亡过半,这个千户终于忍不住了,拔出佩刀大吼一声朝着眼前的刁民们砍去。边砍边注意着李建军的动向。 他一个千户大人本不应该带着一百多人出现在这里的,怪就怪他喜欢喝酒。别人喝酒吹吹牛也就算了,可这位酒后胆气大过了天,一股脑儿把平日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说他的上司指挥使大人是个孬种,一见人多腿儿就打颤,还当个屁的指挥使,不如退位让贤,给自己来当。 酒醒之后也就忘了这茬,即便突然想起来了,也只是在心里乐一乐,觉得理所当然。 可这话不知怎么着就传到他上头的指挥使大人耳朵里了。指挥使大人听到了消息,顺口就安排了任务:好啊你这个千户大人!你不是挺能耐嘛!刚巧朝廷下了命令镇压流民,就麻烦您跑一趟吧! 安排了他暂代百户,就打发他出来镇压流民了。 虽说是暂代百户,可他的官职还摆在那里。等这件事过去了通通关系调离这里,依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个屁大点的三品指挥使算什么东西! 千户大人发泄着心里的郁结之气,李建军的手下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小军师又放倒一人,趁机看了一下情况。不看还好,一看目眦欲裂。自己的兄弟接二连三地被千户和总旗打倒。他俩合在一起,稍微一适应,配合端的默契,杀伤力更胜之前,顷刻间杀伤了七八人。 千户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总旗竟然能和自己配合地这么好!给了后者一个赞许的目光。 总旗瞧见千户大人和煦的目光,知道自己的努力终于要有回报了,心潮澎湃,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又帮着千户杀了几人。 小军师连忙唤了刘五和高迎祥迎了上去,总旗和千户收敛许多,沉着应对,双方战了个平手。 站在一旁观望像木头一样的李建军终于动了,闪电般移动到总旗身后。小军师、刘五、高迎祥三人大惊,竟没有发现李建军是怎么过来的。 千户瞧见正和自己交手的刘五、高迎祥二人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总旗的脑袋爆开,红的白的迎面淋来。 千户始料未及,被淋了一脸,一下子漏了破绽。刘五手起刀落,白光一闪千户身首异处。 “你们千户已经伏尸!速速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们不死!”刘五用刀挑高举着千户的脑袋吼道。 双方此时都已经杀红了眼,谁去听刘五说什么?千户和总旗二人一死,官兵压力大增,没坚持一会儿就被杀了个干净。 战斗结束,小军师清点了一下人数。高迎祥的手下仅剩十人,自己的手下折损过半,刘五手下死伤四人。这场战斗可谓是惨胜。 第七十一章罗刹双子 指挥使大人过了些时日气也消了,便想把暂代百户的千户召回来。毕竟他叔父是天星府的副指挥使,他到这里来也只是为了积累些功劳,为以后升官做准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那位大人一高兴,说不定自己这指挥使的位置就得让出来了,谁让人家的后台足够大呢?这样想来也不好太过得罪,给一个下马威让他长长记性也就算了。 报告消息的人支支吾吾地说千户大人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指挥使大人一听这消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千户未免也太过嚣张了!不在自己的本部呆着乱跑什么! 报告消息的人倒是心知肚明,千户大人不是您派出去镇压流民的么……嘴上又不能直说,一旦说了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这些抱怨声就假装没有听到。 指挥使大人道:“传令下去,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千户大人给我找回来!”心道:还反了你了!即便你叔父的后台够硬,就你这德行,还想连升几级?做梦去吧!你还是得被我捏在手里! 这样一想,心里大为舒畅,腰板又挺的直直的,酝酿着怎么教训一下这个千户。 然而指挥使大人等来的却是几具棺椁和一百多张破草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挥使大人向棺椁里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道。 “可能是与流民起了冲突,现场还有几十具流民衣着的尸体。”手下人道。 指挥使大人看着千户青色的脸,心道:你这个倒霉催,死在别的地方不好,偏偏要死在我的管辖范围里,这可让我如何是好!一下子死了一百多人,这个后果我也承担不了啊!看来还是得如实上报啊! 指挥使大人只看了一眼就回府写折子去了。这事本来就是千户他自找的,当务之急是要把所有责任统统撇尽才是!实在躲不掉的就找个替死鬼出来挡挡那个宫长陈枢的怒气! 于是那里就有了这么一个上奏,大意是千户外出公干,被数千流民伏击,为国献身。希望上面能批准一下,让自己去剿灭这群反贼。同时再给千户申请个追封什么的。 平日里死个五品的千户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一出竟传的沸沸扬扬了。 最让人不解的是宫长陈枢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死的并不是他的亲侄子一般。 白水城天星府内,宫长陈枢坐在桌前,灼热如火的烈酒如清水一般被他倒进肚子里,一杯接着一杯。 饮了三四斤烈酒,嘭地一声冲破房门飞了出去。天星府的守卫们只见到一道影子从指挥使大人的房中闪出,向卷平冈飘去。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该干什么的接着干什么。 白水城城墙上的卫兵只听“呼”的一声风响,一个影子飘了过去,吓得他刚要大叫,被一边的伙伴堵上了嘴巴。 “你不要命了啊!没见是从天星府方向过来的!”这人低声急道。 “指挥使大人这么急是去干什么啊?”卫兵将同伴的手从嘴上抠了下来,奇怪道。 “整天就知道傻傻地站岗,连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同伴面色奇怪地看着卫兵。 卫兵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同伴道:“你知道你说啊!” 同伴装模作样了一番,欲言又止。 卫兵看出了同伴的意思:“行了行了,你欠我的那十文钱不用还了。快说快说!” “够意思!那我就说了啊!”同伴大喜,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宫长陈枢离开的方向,已经见不到任何影子了,这才放心地小声说道:“你可知道大人有没有子嗣?” 卫兵摇摇头,道:“这跟他有没有子嗣有什么关系?” “问题可大了!大人虽说有个掌上明珠,可是没有子嗣。不过他哥哥倒是有一个儿子,据说是一个五品的千户大人。”同伴道。 “我当什么呢,就这个事啊?没什么稀奇啊,那十文钱你还是得还我。” 同伴急了,道:“你倒是听我说完啊,我还没说完呢!”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北边灾荒年你可是知道吧!” 这几个月来卫兵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守城门,与过往熟识的商队打招呼的时候倒也了解了一些。点点头,看着同伴等着他说完。 “大人的侄子巡逻的时候与八千多流民遭遇了,被砍了个稀巴烂。大人知道这个消息当时就暴走了。就像刚才那样,‘丢丢丢’的飞走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两个老头,直接挡在大人面前,大人二话不说就与他们交上手了! 你说这两个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大人明显就是报仇去了,去就让他去呗,他们还非要拦着。直接就被大人打飞了! 嘿嘿,还别说,这俩老头挺禁打,被大人打飞出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又冲过去想要把大人拦下来。 大人呢知道不把这两个碍事的老头给制住就走不了,直接就拿出真本事了,变成了一个球……” “球?人能变成球?你不会是瞎编的骗我的吧?”卫兵狐疑地看着伙伴道。 同伴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哪能有假?我亲眼见到的!” “你别打岔啊,我还没说完呢!说哪儿了?对,变成了一个球!一个白色的球!大人变成球之后就像闪电一样迅速,几乎都见不着他的影子了!两个老头在天上飘来飘去,手脚胡乱地舞动着,嘴里还骂着:‘宫长陈枢你个老东西!你现在回去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吗!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卫兵吓了一大跳,被火灼了一般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道:“我看你才是不要命了!背地里说大人的坏话!” 同伴嘻嘻一笑,道:“这又不是我说的,是那两个老头说的,我只是转述一下。再说了,这不是在和你说嘛,你又不会告发我。” 卫兵想想也是,就一声不吭地等同伴继续说完。 同伴拍了拍脑袋,挤着眼睛懊恼道:“都是你,我又说到哪了?” “说到‘宫长陈枢你这个老东西’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对,说到这里了!大人愣了一下在空中显露了影子,那两个老头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就是在防大人。这会儿见大人停下了,二人趁机点住了大人的穴道……”同伴说的正高兴,丝毫没有去想这个苍老的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 卫兵打断了同伴的话,问道:“你不是说大人变成球了吗?怎么还能有穴道啊?球也有穴道的吗?” 同伴有些不耐烦了,道:“你还要不要听了!你不也说了,人是不可能变成球的!这肯定是大人的武功造成的眼睛里看到的假象啊!”抓了抓脑袋,又问道:“我又说到哪了?” “说到‘两个老头点住了大人的穴道’了。”又是另一个苍老冰冷的声音道。 “对!两个老头趁机点住了大人的穴道!可是球哪里有穴道啊!”同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道:“还没等那两个老头放下心来,球一下子将俩老头撞到地上,砸起两股烟尘,又飞走啦!” “那后来呢?大人不还是好好地呆在白水城嘛!”卫兵催促着问道。 “后来?后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向球丢了一个牌牌。说来也是怪,牌牌还没接触到球,球就变成大人把牌牌接住了。大人仔细盯着牌牌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同伴觉得这段没什么意思,平淡的说完了。 “这就没了?”两个苍老的声音一起道。 “没了啊!你们还想听什么?”同伴奇怪地道。 卫兵回头看了看,奇怪地道:“还有别人吗?为什么说‘你们’?” 同伴心里一紧,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 同伴的左右倏地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人笑嘻嘻地道:“你说的老头是不是我俩?” 同伴向左右看了看,心头升起一股凉意。他哪里知道那两个老头长得什么样子,还不是听别人说的! 刚想说些什么,头发就被攥着了,随后脖子一凉,眼睁睁的看着两具无头身体站在墙头之上!看衣着,分明是自己和卫兵! 头发被拉扯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远,眼前瞬间变得模糊,直到变成白光一片,再也无法看清这个世界。 “这两个小子知道的挺多啊,你说太子会不会怪罪我们啊?” “还不是你,喝点酒就喜欢到处嚷嚷!这次你去跟太子殿下解释吧!” 太子殿下下了死命令,让宫长陈枢好好地呆在白水城,这件事他来解决。 两个老头手里提着东西,向宫长陈枢的方向去了。一个是出现在米脂县城的老者,另一个分明是已经离开了白水城的黑衣人头领! 第七十二章半步之威 两个老头刚到卷平冈的山脚下就听到上面轰隆隆的声音,二人对视一眼放下心来,慢悠悠地上去了。 只见宫长陈枢衣襟翻飞双臂乱舞,不停地变换移动着,一道道无声无形的劲力被打出。这劲力被激发出去,附近的树木都遭了殃,树干纷纷爆裂开来,轰的倒下去。宫长陈枢所到之处,植株花草如杨絮般飘飞在空中,随着山风洋洋洒洒。 “喂,老东西!你瞧瞧你干的什么好事!这一大片树木都被你祸害啦!”一个老头大声叫喊摇着头惋惜道。 宫长陈枢仿佛没有听到老头的话,仍然自顾自地发泄着,手上的动作变得更为凌厉,无声无形的劲力开始发出呜咽的啸声,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吼叫声一般。宫长陈枢附近的树木全都化为了齑粉。 “疯了疯了!这老家伙疯了!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就得真气耗竭而死了。”老头看着身边那位,幸灾乐祸地说道。 另一个老头没有理会他,仔细盯着宫长陈枢的招式动作,心里揣摩着。 “喂,马风!你看什么呢!我在跟你说话呢!”老头见宫长陈枢不理会自己,自己的哥哥也不理会自己,心里有些不舒服,发牢骚道。 老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长陈枢,嘴上道:“马雨,你不是想知道他罡气的法门吗?” 马雨有些丧气地道:“是啊,可是宫长陈枢这个老东西嘴太严了,一丝口风都不松!看来我还是得找时间去那个小城一趟,将那个年轻人抓回来好好问问!” 这叫马雨的老头想起和李建军对的那一掌,眼睛里燃烧着小火苗,心里充满了期待,对李建军的执念越来越深了。二人在大成后期太久了,一直都没有进展。如今这个后辈宫长陈枢竟先他们踏进了宗师的门槛。虽然只是个门槛,但见宫长陈枢此时的强大破坏力,这半步宗师恐怕很快就是真正的宗师了。 二人虽然眼馋宫长陈枢的武功,但又不好意思拉下脸去向后辈请教,偶尔得了机会顺便问问,宫长陈枢也是避而不谈,这让他极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二人联手对付宫长陈枢都占不了上风,还能怎样? 再说小城里的那小子,“年纪轻轻”就有“大成后期”功力,显然不合常理。马雨将这件事告诉马风,马风不假思索就否定了马雨的猜测,这世上决无什么返老还童的法门!若是有,千百年来岂不是大宗师多如狗,宗师遍地走,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那小子肯定是有什么比宫长陈枢更为特殊的神奇法门,才能在这个年纪获得这等能力! 马风轻声道:“太子殿下命我们镇守白水城,严防南唐和出尘的那些家伙们捣乱,短时间你也没机会去寻那小子的。想得到法门?这不,机会来了啊!” 马雨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见马风一直盯着宫长陈枢,也好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喜上眉梢,心里开了窍。 宫长陈枢此时为了发泄心中郁气,也是不管不顾了。体内的真气如潮水般涌动,招招都是十成的功力,飞溅出去的树木残片比一般的暗器威力都要巨大,他的身体周围此时成了生命禁区。藏匿在树木中的小动物还未接触到他的身体,便已在空中化为了肉泥。宫长陈枢半步宗师已有数年,虽然罡气还未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保护自身的本能促使他调动法门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转化为罡气散布在身体周围,抵御着漫天“暗器”的攻击。 这无意识调动的法门,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可以逆推的捷径。两个老头如饥似渴地看着,仿佛眼前就是一顿饕餮盛宴。 如此不要命一般的挥霍真气,哪怕是真正的宗师都受不了,宫长陈枢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睛瞥见两个老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恶鬼般的光彩。心道:哼,便宜你们两个老家伙了!不过没有我的指点,就算让你们看到一些又何妨!你们终究没法借此突破宗师! 宫长陈枢故意将法门慢吞吞地演示出来,两个老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待到关键的时刻突然收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两位。 马雨还未自知,有些烦躁地催促道:“怎么停了?继续啊!” 马风拉了他一下,仍然没反应过来。 “二位可看的尽兴啊!”宫长陈枢调整好了气息扬声道。 马雨这才反应过来,嘻嘻地笑道:“指挥使大人,我们帮你清理了两个嘴碎的小家伙,你不会计较的吧!” 说着和马风一起从背后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拿到身前。 宫长陈枢瞟了一眼,眼神微缩,心里微怒,这两个老家伙太乱来了!自己的手下早晚被他们祸害干净! 自马风那时离开白水城之后,就有仵作让宫长陈枢过去查验尸体,说是死去的卫兵身上伤痕可疑。宫长陈枢去了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这些精英几乎都是被捏碎了喉骨一击致命的!整个白水城能有这分功力的就只有马风这个冷血杀人狂了!难怪他连夜离开,原来是怕自己找他麻烦! 可他已经离开了,自己也没法离开白水城去找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向太子殿下如实说了。谁知太子殿下只是来函淡淡的安慰了一下,并没有追究马风责任的打算!显然太子并不知道宫长陈枢已经到了半步宗师的境界,仍是极为看重马风、马雨兄弟俩的战力,并没想和他们闹翻。 如非这次宫长陈枢的侄子枉死,除了王林恐怕所有人都无法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这次马风、马雨被太子派到白水城来,马风也并没有打算和宫长陈枢解释什么,依然是我行我素。 直到宫长陈枢暴走之时,二人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打算将宫长陈枢一举拿下。结果却是脸被打得啪啪响,二人合力之下还被宫长陈枢压着打。这时他们才惊恐地发现宫长陈枢竟已真的踏进了宗师的门槛!他们以为只是小把戏的“罡气”竟然一直都是真正的罡气! 暴怒之下的宫长陈枢更不是这二人都能够抵挡的。二人苦苦支撑,心里暗暗叫苦,太子殿下怎么连自己手下的实力都不清楚!这主子做的不称职啊! 太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着马风、马雨两兄弟在白水城,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又一想武力镇压宫长陈枢可能会心里不服气,所以又派了心腹带上自己的信物前去。 这心腹去的果真及时,若是再晚一些,宫长陈枢可能就会将马风、马雨两兄弟置之不理,径直往秦地(李建军目前所在地)去了。 心腹跟在太子左右,常听到太子赞叹这罗刹兄弟战力超绝,自己也有幸见到过他们的风采。 如今竟被一个无法看清楚面貌的高人狂虐,马风、马雨兄弟二人甚至岌岌可危! 心腹在暗处大为震惊,什么时候出了这等高人,太子殿下的消息网里却没有显示过这个人?!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如果暴露了,这罗刹兄弟胜了就罢了,输了自己铁定也会跟着倒霉! 兄弟俩打的憋屈,逃走倒是能逃走,可是一走,定会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兄弟俩的计划可能就会泡汤了! 强忍着坚持了一会儿之后,马雨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宫长陈枢你个老东西!你现在回去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吗!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心腹听在耳里,仿佛九天神雷在耳边炸响——宫长陈枢!这人是宫长陈枢! 适时宫长陈枢顿了一顿,显出了面貌。心腹仔细看去,可不是,这人不是宫长陈枢又是谁! 可这宫长陈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连罗刹兄弟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会儿功夫,兄弟俩已经冲上去点住了宫长陈枢的穴道,心腹稍微放宽心,还是罗刹兄弟厉害啊。 思绪还没走完,两个人影从天而降,在地上砸起两股烟尘。 心腹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也太假了吧!罗刹兄弟真的输了! 稍一犹豫,心腹从藏身处站起身,大喊一声:“宫长陈枢大人!太子殿下的信物!接住!”将手里的东西用暗器的手法向宫长陈枢丢了过去,顺便试试他那护体罡气是否真如传说一样坚不可破! 心腹此时心里忐忑不安,若是这宫长陈枢真的疯了,连太子殿下的帐都不买了,今天就要命绝于此了。 所幸宫长陈枢和罗刹兄弟交手后有了宣泄口,心智恢复了不少。听得是太子殿下的信物,也没敢当着众人的面放肆。知道太子的意思,宫长陈枢只得强行忍下。 宫长陈枢这么一通发泄,心里舒爽不少,同时也消耗了他体内八成的真气。这会儿心里即便有气也拿这二人没什么办法。一方面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这二人,另一方面还要看看太子殿下的面子。 淡淡地说道:“二位跟在本使身后不止是想偷学法门这么简单吧?” 马雨嘴快,道:“偷学法门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太子殿下让我们看紧了你,别让你跑了回去,坏了大事。” 马雨这么一讲就等于承认是在偷学法门了。武林中偷学可是大忌!搞不好双方就会不死不休! 宫长陈枢见这二人昂首挺胸顺手将手里提着的脑袋扔到了一边,知道他俩有太子撑腰,有恃无恐,同时自己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 轻哼一声,道:“既然二位都出来接应本使了,本使再不跟你们回去就不好跟太子殿下交代了。那么请吧!” 宫长陈枢没有理会二人,纵身越了出去,向白水城方向飘去。 马雨何时受过这等待遇?小声骂道:“这老东西,半步宗师就如此嚣张,真让他踏进宗师境界岂不是得把天给掀了!”却也怕宫长陈枢听了去。 马风冷眼看了一眼宫长陈枢的背影,道:“走吧,回去了。” 二人同时起步,跟了上去。 第七十三章用心良苦 千户被击杀的消息迅速传了开来,许多小势力纷纷将这个功劳安在自己身上,借此来招揽人才。 成果倒也显著,各个势力这些天的人数一下子翻了几倍还多,乐得那些头目们合不拢嘴。殊不知一场巨大的灾难正等待着他们。 刘五并不知道自己那一刀惹下了一个超级**烦,此时正和小军师、高迎祥他们抱怨着。 “诶,你们说,那个千户明明是我们的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怎么成了那些不要脸的小人们的功劳了?” 高迎祥抢着说道:“就是!我的弟兄几乎全赔进去了!”一脸的悲痛继续道:“可怜他们只能魂魄归于故里了。身躯……唉……”高迎祥说完这句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小军师哼了一声不屑道:“就让他们蹦跶几天吧,没准那个千户有个特别厉害的亲戚,把他们全部都收拾了!刚好替我们背个黑锅!” 刘五看了看李建军,问道:“首领,这个你怎么看?” 小军师原本打算借着这个由头招揽人才,被李建军否定了。李建军隐隐觉得这件事应该没那么简单。暗中和鬼影堡的人联系之后,更是确定了他的这个想法,死去的千户有问题! 据鬼影堡的消息,这个千户平日里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他的顶头上司指挥使大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不敢太得罪他。一个三品大员抬举一个五品小官,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后面再经鬼影堡调查,好家伙,这家伙最后的大背景竟然是当今太子殿下! 李建军吓了一跳,这个千户不会是太子的私生子什么的吧?仔细一问,心里倒是纠结起来了。这家伙竟然是白水城天星府副指挥使宫长陈枢的亲侄子! 自己以后还是要回白水城的,现在把白水城最大的官的亲侄子给干掉了,宫长陈枢岂会让自己好过?! 李建军庆幸起来,心里暗自得意道:幸好我多了个心眼,没有打出这个招牌来。否则真的是引火烧身了啊!得罪太子是小,反正天高太子远,等太子调兵来围剿的时候自己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个宫长陈枢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半步宗师的高手!不论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他找出来毙掉! 在米脂县和马雨老头交手之后,李建军深刻认识到了大成后期强者的厉害。宗师级的人物比大成后期强了数倍,宗师人物来寻仇,谁挡得住啊! 听小军师说那些势力背黑锅,李建军心里是大大的赞同。再听刘五问怎么看,李建军道:“我们伤亡惨重,先休养生息一番。收纳人员招揽人才的事从长计议吧。” 小军师他们虽有心支起“干掉千户”这面大旗,再次询问之下首领还是不同意,就只能作罢了。 太子殿下本不打算过于追究千户死亡的事,这宫长陈枢不过是父皇安排给自己的一个下属而已,就算他亲儿子死了又如何,更何况还只是他的侄子而已。 心腹回来后报告的消息让他改变了主意,这宫长陈枢不知何时竟成了宗师级的高手! 大成的高手虽少,举国尚有数百人。可这宗师级的高手就是凤毛麟角了! 于是就…… “首领!不好啦!出大事啦!”小喽罗惊慌失措地前来报告。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李建军问道。 “附近过百人势力的首领,一夜之间脑袋都不翼而飞啦!”小喽罗尖叫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军师挖了挖耳朵,将耳朵凑了过去,仿佛没有听清楚。 “附近大势力的首领们脑袋都不见啦!”小喽罗在小军师耳朵边吼道。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到了!” 高迎祥被吵得脑袋直嗡嗡,呲牙咧嘴了一下,满心欢喜地道:“贱人自有天收!前几天还那么招摇,这下好了吧!全都没命了!” 小军师面色忧虑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巧吧?死的头领们之间有一些联系!” 刘五看了一眼小军师,二人达成了共识,齐声道:“与那千户有关!” 米脂县城内,军师和张陵肃站在院子里。 “那些头目都丢了脑袋,和千户的死法一模一样。”张陵肃面无表情的道。 “你可知道那千户姓什么。” 军师明知道张陵肃知道,但还是假装不知道故意问道。 “是姓宫长的,白水城天星府副指挥使宫长陈枢的唯一亲侄子,他视为已出的亲侄子!” 张陵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让人心中发寒。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无形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悲凉和无限柔情。张陵肃心中无比的畅快,却又有些遗憾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你知道宫长千户是被谁杀死的吗?”军师问道。 张陵肃静静地看着军师,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据说是数千流民围杀的。为此,朝廷还专门给他连升几级,追封了个什么狗屁谥号。” 军师饶有兴致地看着张陵肃,道:“你的那个便宜师父你还认他吗?” “认或不认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走了。” 张陵肃淡然说道,即便他知道李建军还是会回来的。 军师盯着张陵肃,认真的说道:“你信不信,他还是会回来的。” “信!怎么不信!”张陵肃赌气说道:“现在青天盟对外的大首领还是李建军!我呢,又算什么!” 几个月前张陵肃让铁黑云杀掉了混进来的榆林总兵王承恩手下的探子。那探子是大成期的实力,若是想逃普通人根本拦不住。别说张陵肃自己丝毫没有办法,就连铁黑云都没办法抓活的,只能杀了他。就这样还颇为吃力。 张陵肃解决掉这个最大的麻烦之后,雷霆手段将几乎所有隐匿起来的奸细连根拔起,一举击破王承恩的计划,立下大功。 可是这件事除了少数几人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张陵肃就这样一直这样默默无闻。 “我说过,我是想你接替我的。” 军师听到扑棱的声音,一只黄雀将螳螂叼在嘴里,飞过去墙头。 “这个我知道。”张陵肃低下了头,喑哑道。 越和军师相处的时间长,张陵肃越感觉到军师的可怕。这个男人仿佛有通天之能,见识之广闻所未闻!在他的教授之下,张陵肃竟在短短数月一蹴而就到达小成后期的境界。进步之快,惊的颜元亭下巴都要掉了! 颜元亭有些不信,试了一下张陵肃,果然没有半点水分!嫉妒之心顿起,整日缠着军师让他也教教自己。自己“苦练”数十年才是大成初期的境界,这小子就练了数月就是小成后期的水平,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军师只是笑而不应。张陵肃进步神速,一方面与自己教授的法门有关,另一方面与其自身天赋及努力有关。颜元亭不论心性和天赋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看到张陵肃如此聪慧,军师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更加细心耐心地教导张陵肃,恨不得他一天之内就能传承自己的衣钵。 张陵肃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认真仔细地记住军师教授的每一句话,细致的揣摩体悟。 在张陵肃的眼中,军师越来越像自己未曾谋面的父亲了。军师说的话,他不敢不听。 军师轻叹了一声:“千户是被青云盟的人杀死的。” “我们的人?”张陵肃奇怪地问道。 “对,是我们的人。” “是谁干的?!”张陵肃眼睛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激动地向军师靠近了几步。 军师微微一笑道:“你现在没法见到他的。” 张陵肃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先知道他是谁!” “是一个叫刘五的人干的。他和你一样,都来自白水城。”军师道。 张陵肃的大脑飞速转动,脑子里瞬间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翠微阁打手刘五。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陵肃有些不太确定,自言自语地道。 “你认识他?”军师问道。 张陵肃摇摇头:“我们经常去翠微阁吃饭,所以有些印象。但天底下叫刘五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兄弟,张陵肃神色有些黯然。 “刘五现在是青云盟的人。”军师见张陵肃心乱如麻,好像没有听清楚“青天盟”和“青云盟”的区别,又强调了一遍。 张陵肃终于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三分之一这么大的差别自己竟没有注意到!这是自己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张陵肃双膝跪地,伏下拜道:“徒弟不该犯此错误,请师父责罚。” 军师退了一步,想了想,侧了半身,只受了张陵肃半礼,道:“你的师父只有大首领一人,你可知道?” “是,师父!” 张陵肃心中大喜,哪怕只是半礼,却也是军师第一次受了自己的礼。即便军师嘴上不承认,心里还是承认了自己的地位。 军师半蹲下去将张陵肃扶了起来,道:“还是叫军师罢!” 张陵肃抬起头怔怔地看了军师一眼,“是!军师。” 军师满目慈祥的看着张陵肃,郑重地道: “青云盟的首领,名字叫做李建军。青天盟的大首领,名字叫做李建军。” 第七十四章食粮全靠豪强1 北唐皇帝年事已高,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心思也开始让人捉摸不透起来。出尘国已经建立了十六年了,即便南唐、北唐都不愿意承认这个国家,出尘也已经站稳了脚跟。如今通源钱庄已经成为整个大唐最大的钱庄了!北唐皇帝对这个出尘越来越放心不下,想在自己有生之年为太子除掉一个祸患。数月前重税征缴粮食就是为此。 可北唐皇帝没有预料到的是今年正巧是个灾年。下面的人为了业绩好看,为了自己能够升官发财,将此事隐瞒了下来。若是丰收年还好,即便如此税负,百姓也能负担的起。现在却不一样了,纵观天下,全是饥肠辘辘的流民! 他本想着一年两季的收成,还对下一季的收成存在着侥幸心理。他做梦都想不到农民们只剩了粮种,哪里还有心思种庄稼?!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他们只想活下去。 先吃粮种,粮种吃完了吃野菜。野菜也吃完了就只能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捕虾了。或许有人会问:“何不食肉糜?”家禽家畜已经吃光了,平日里视若神明的耕牛都被偷偷的杀了吃了,哪里还有什么肉糜可食? 为了活命,大量的良民成群结队干起了强盗的勾当。还有一部分不愿就此堕落,投奔各路农民起义军去了。 如今北唐皇帝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派人招安这些起义军。 葬送了无数人的性命,积累了数月的愤怒,哪能就此偃息?各起义军首领心知肚明,但也不敢贸然接受招安。所有势力各自心怀鬼胎,局势倒也没有大的起伏。 自从太子血腥报复之后,李建军倒是如鱼得水,如今混的风生水起。接收了附近数十个群龙无首的队伍,李建军的队伍一下子发展壮大到一万多人。 李建军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是个大难题。一万多人,就算每人每天只吃一点点,也是个惊人的数字,小军师借给李建军的土豆已经快吃光了。 随着每日下发的口粮越来越少,这支队伍里慢慢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有人抱怨说首领无能,有人悲观地说首领已经快要完了,还不如趁早散伙算了。 还有一些人倒是身体力行,结伙趁着粮食看守人员不注意盗取大量粮食离开自立门户。这让李建军队伍的存粮更加捉襟见肘,队伍维持起来也更加艰难。 小军师倒也派人追杀过这些人,效果却并不显著,依然有人不断盗粮。后来只得将亲信们从各部中抽调一些人回来看守粮库,情况这才有所好转。 这一日,小军师面露难色的找到李建军,对他道:“首领,粮库里已经没有粮食了。” 李建军大惊:“不是说还够维持三日的吗?!” 小军师道:“那是我五天前说的了……” 李建军这段日子也并不是没有去想弄粮食的路子,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找乡绅豪强们借粮! 说是借粮,但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在青天盟的时候,这样做是为了百姓,李建军是无拘无束的,并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即便如此,还背上了些许骂名。他并不确定乡绅豪强们会不会“故伎重演”,因此心里还是大为犹豫。 小军师见李建军踱来踱去,并不能拿定主意,心里叹息一声,出声道:“首领,听说东边一百里的地方有个恶霸,家有良田数千亩,库内粮食数十万斤。” 李建军眼前一亮,灵光乍现,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张月杰! 这人品行不端,脑子里异想天开想要长生不死,被铁黑云给结果掉了。从他家里搜出了无数粮食,着实让军云亭的人心情振奋。李建军当时心情极差,并未去关心粮食究竟有多少,但想来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如今又一个恶霸送上门来,自己岂有不接收之理? “你怎么不早说!”李建军笑着埋怨道:“害我愁了这么长时间!” 小军师尴尬一笑,心道:前几天跟你说是一个豪强,你死都不愿意!现在改了称谓说是恶霸,你倒一下子来了精神埋怨我来了。 “既然首领也有这个意向,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出发可好?” 总吃一样东西总是会腻的,尤其是白水煮土豆和烤土豆。李建军感觉自己都快吃成土豆了。整天想着法子找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吃。可这附近能吃的几乎都被流民们吃光了,想换换口味都没有办法。一想到能吃些别的东西,李建军嘴里就酸水四溢。 “好啊!就这么办!传我的话,现在立刻将所有人员召集起来,向恶霸家进发!若是足够迅速,今夜便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往撑了吃的那种!”李建军咧着嘴,深呼了一口气,使劲咽下口水道。 饥饿的人们被召集起来还是有些老大不高兴,但听说是换地方吃好吃的去,一个个精神亢奋,恨不得立刻就到达目的地。人员清点清楚之后,队伍脱缰野马一般向东扑去。 看得李建军大跌眼球,看来这些人还是不怎么饿啊,还这么有力气! 傍晚时分,青云盟的队伍就已经将恶霸家包围起来了。 这恶霸叫魏泽西,鄂北襄城人士,说起来还是李建军的同乡。早些年他在本地坏事做尽,被族长驱逐。在家乡混不下去的他,辗转来到了秦地,凭着一份狠劲,帮人彻底解决问题。因为手段干净利落,杀人从来没被抓到过把柄,被雇主一致好评,渐渐站稳了脚跟,同时也笼络了一大批亡命之徒为他办事。 在他五十岁那年,突然洗手不干了。将所有事物全都处理妥了,带着一大批财富隐姓埋名来到这里,开始做起了正当买卖。由于他以往办事都是蒙着面,即便和手下的亡命之徒见面也是如此,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可他毕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苦心经营三四年,既往积累的财富竟亏损过半。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搞起了杀人的勾当。不过这一次,他只杀了一人——本地最大商户的掌门人。 没了老练通达的掌门人,下面的年轻人哪里斗得过这魏泽西?即便有一些能独当一面的人站出来,也莫名其妙地伤的伤残的残,再无力与之抗衡。 魏泽西一家独大,威逼利诱,强买强卖,数年即成为方圆百里最为出名的商人。 但他不甘心于此,又花了重金买通官府,在偏僻处私建了以他商人身份并不能居住的超级豪华园林宅院。 有了钱有了房,魏泽西盯上了这附近的良田,同样的手段被用在了普通百姓身上。无数百姓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他也因此得到了数千亩良田。比那二品大员都要高贵不少! 愤怒的百姓去衙门报官,衙门的老爷收了魏泽西无比巨大的贿赂,哪里肯帮百姓办实事?又不能明着将人轰走,只管闭门不见。不仅如此,还偷偷派人去告诉魏泽西,让他想办法将人弄走。 魏泽西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好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领情谢恩也就算了,还要倒打我一耙?!派了人趁着夜色将衙门口的人绑走,种在附近的乱葬冈里。 这可不算杀人,是他们自己饿死的!魏泽西这样安慰自己。 有了前车之鉴,普通百姓渐渐明白了,都是敢怒不敢言。土地良田没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忍气吞声找魏泽西租田进行种植。 魏泽西将租田的钱调的极高。每亩田地能产出六七百斤粮食,他便要提走四五百斤。租他田地的人虽然没法富足,但也能维持家用勉强饿不死。心中的怨毒是越积越深。 魏泽西可不管这些,整日里就拉着账房问东问西,去库房里看着金银粮食乐的合不拢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买个官当当,好衣锦还乡,给族长一个下马威瞧瞧。 不过魏泽西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此时魏泽西面色铁青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盯着大门方向。宅院外面青云盟的人已经开始拍门了。 第七十五章食粮全靠豪强2 魏泽西默默地坐在那里等了许久,拍门声愈发的急了。 方才管家得到消息,说是有大批人马向自家方向来了,魏泽西并没有当回事。自己家里有上百家仆,还有一个足足两千人的“私兵营”,比之那正五品的武官还要高贵不少,岂会怕一些区区流民? 管家让人在门口开了个缝瞧着外面,等到这支队伍近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去汇报给了魏泽西。魏泽西也觉得奇怪,亲自到门口一看,才觉得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连忙关上门,躲在院子里思考着对策。 “将所有人全部召集到这里!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还能翻出花来!” 魏泽西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枪,脑袋眩晕了一下,稍微镇静下来,手却不住地抖了起来。 “搬梯,上房。” 青云盟众人在大门口将宅院半包围住,又分了一部本人去寻后门侧门,确保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听着院子里嘈杂的脚步声,几个首领打趣起来。 高迎祥一脸怪笑道:“这个老梆菜是不是远远地见了我们躲起来了啊?” 刘五冷着脸道:“我觉得也是,要不然怎么拍了半天门也没见着有人回应呢?要不要找人翻墙进去看看?” 小军师故作惊讶道:“我看不见得,他一定在家!否则拍了半天门,总有管家仆人什么的作回应才是!” 三人有说有笑,李建军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翻墙可是他的强项,他全力一跃之下可腾空三四丈高,区区丈许的院墙根本挡不住他。正当他暗自提功运气准备跳过围墙之时,有人叫道:“房顶上有人!” 几个首领一听向后退了几步,离开门檐遮挡的区域一起抬头看去,中间最高的房屋屋顶的琉璃瓦上果真有几个人。 高迎祥大声叫道:“上面可是魏泽西大官人呐!” 魏泽西挥了挥手,身边的管家回答:“正是我家老爷,各位英雄到此有何贵干?” 高迎祥冲李建军噗嗤一笑,随后严肃起来正声道:“兄弟们饿了好几个月了,都快饿死了!听说魏泽西大官人乐善好施,想来借些粮食总不会拒绝吧!” 魏泽西听了高迎祥的话,冷笑一声,低声道骂:“狗东西!想明抢就直说,还说什么借不借的!老子好不容易攒了这么些家产,岂是你说借就借的!” “你跟他说,今年大旱,粮食减产,我们自己都吃不饱,不借!” 管家愣了一下,有些为难道:“老爷!这样不太好吧!” “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让你说你就说!” 管家无奈,只得大喊:“好汉!今年灾年,粮食绝收!我们自己温饱都困难!不过我们老爷说了,看在各位同是清苦人家的份上,赠予你们粮食千斤,不要说什么借不借的,太生分!” 魏泽西听了管家的话,急的没办法,想拦脚下一滑没拦住,又不好对管家撒气,气的他狠命踢了旁边的仆人一脚。 仆人被大力一踢,面朝大地扑了下去,趴在地上没了声响。 管家见状,着急地说道:“老爷!你……”后半句竟没说完。 魏泽西看了管家一眼,冷哼一声,怕管家又胡乱说话,自己亲口喊起来:“各位你们别听岔喽!我说的是粮食百斤,不是千斤!” 方才众人听到管家说赠予粮食千斤,还想着这个老梆菜这么抠门,压榨了这么多民脂民膏,却只想吐出来这么一点儿?接着又听到魏泽西本人喊着说是粮食百斤,门口这些人愣了愣神哈哈大笑起来。 魏泽西明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善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希冀。看着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人,他退步了。 “愿将粮仓内全部存粮共一万斤全部献出与各位结个善缘!” 高迎祥心里盘算起来:一斤(595克)够六个人吃一天,我们现在一共有一万多人,这一万斤粮食只够每人吃六天。只够吃六天!这老梆菜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若是魏泽西能知道高迎祥心里想的是什么,估计得被气吐血。这一万斤粮食得四十多个人辛苦一年才能种出来。播种,施肥,灌水,收割,脱粒!这些都是要花钱请人的好吧! 此时魏泽西全然忘了自己压迫农民,向他们收重租的事了。 李建军大喜,运功凝气扬声道:“大官人深明大义,献出粮食万斤,本首领替手下万人谢过你了!”生怕魏泽西反悔了。 小军师不由摇头,这首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我们是来讨伐鱼肉乡里的恶霸,为民做主的呐! 这声音既出,如闷雷在众人耳边响起。魏泽西养尊处优惯了,一时没有准备,被吓得腿一哆嗦,身子矮了下去。 正巧此时一只飞箭从他头上飞过,若是再晚一些,他就命归于天了。 这么些年来只有魏泽西欺凌别人的事,什么时候被别人欺负过?见对方铁了心要杀自己,隐藏在身体里的魄力又出现了。靠在梯子上狠声道:“你们既然想要老子的性命!老子就奉陪到底!” 说罢就顺着梯子滑了下去,免得再遭暗算。 到了地面,魏泽西大声命令道:“他们若是敢往进冲,你们只管杀便是!” “谁干的。”李建军扫了一眼眼前众人道。 “我射的。没想到竟然让他逃过一劫,晦气!”刘五懊恼地说道。 “本来可以和和气气地借到粮食,何必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呢,是吧!这样一来事情就麻烦多了!” 李建军有些生刘五的气,本来好好的一件事被他搅成这个样子,这下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小军师、刘五、高迎祥三人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李建军,心道:都把这里包围起来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打啊! 李建军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他只是想借助这么多人的力量吓一吓这个魏泽西,让他乖乖献出粮食,仅此而已。 三个首领交换了一下眼神,首领恐怕真的忘记了要惩治恶霸的这件事了。 小军师向高迎祥挤了挤眼睛,高迎祥会意,钻进人群下命令去了。 不多会儿,人群分开,高迎祥带了一群附近的农户过来。 原来小军师早就捉摸透了李建军的心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对普通人动武。只有抓到恶霸的把柄才好说服李建军。就沿途派人去农户家里搜集证言。没想到农户们一听是要去讨伐魏泽西的,都自告奋勇的请求跟着队伍一起去,顺便看看魏泽西的下场。 高迎祥指了指李建军,对农户们道:“这就是我们的首领。” 农户们哗啦啦一下子跪倒了一大片。吓了李建军一大跳,慌忙上前去扶起他们。可这些人都不愿意起来。 李建军看着面前的这群人,有些不解,问高迎祥道:“你这是……” 高迎祥回道:“首领,你先听听这些农户们怎么说。” 路上的时候小军师了解了魏泽西的恶行后就已经教会这些农户们怎么说了。 为首的农户代表模样的人对李建军作了一揖,道:“首领大老爷,你可知道这魏泽西的为人如何?” 李建军一怔,这个农户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回头看去,高迎祥正掩着嘴笑。见自己看着他,就连忙严肃起来,眼睛看向一旁,不与自己对视,目光又时不时地瞟向小军师,心里顿时有所明悟。心里的小疙瘩有人帮他化解,李建军压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老丈,你请讲!” 李建军看了一眼小军师,大声说道。仿佛这话是说给小军师听的。 农户便将魏泽西的恶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建军初听震惊异常,越听越加愤怒。当听到说魏泽西在乱葬岗上种了几十条人命之时,已经气的是面红耳赤,脖颈上、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这个魏泽西该杀!该杀!” 李建军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又对面前的农户们大声道:“你们都起来吧!瞧好了!” 说罢转身走到大门处,抬起双掌迅速往前一推,轰隆一声,一尺多厚的老榆木门应声倒地。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欢呼声。 门内的打手护院们看了看门外,将大门打开的只有李建军一人!登时吓得退了几步。 李建军将大门打开后也不停留,趾高气昂地一直往前走去,想要找到魏泽西。打手护院们不敢阻拦,李建军进他们便退,退的比李建军进的都快。距离一下子拉开了二十多米。李建军一直走出十余米,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问面前举着武器家伙的人道:“魏泽西藏在哪儿?带我去找他!” 这人犹豫了一下,道:“老爷在……” 话还没说完,有人道:“就你一个黄毛小子,还想让我将粮食双手奉上?我呸!” 李建军听的声音熟悉,往声音来源一瞧,这不正是方才房上之人,心里大喜,正准备一跃而起冲到魏泽西面前将他拿下,密集的箭网已经朝自己飞了过来。 李建军身处空地之上,四周无遮无挡,却又没想过后退,只得凭借着一身的武艺将飞箭截下。他身后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瞬间就被射倒数十人,闷哼声、惨叫声迭起。 李建军疲于应对漫天的箭雨,注意力并未一直放在魏泽西身上,连他悄悄离开了竟不知。 “首领,魏泽西跑了!”李建军身后有人惊叫道。 “啊?”李建军一急,回头看向说话之人。一不留神肩上、胸口连中几箭。 正在李建军危难之时,从各处院墙之上冒出了无数的人,喊杀声响彻整个庄院。 魏泽西的弓箭手们连忙按照已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退到约定的防守地点去了。李建军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魏泽西听了手下报告说李建军身上中了数箭,大喜。又听说李建军好像还活着,脸上又阴沉下来。 “你们为什么不将他射杀了再回来?!”言语中极其不满意这个结果。 小军师原以为以李建军的功夫定是无人可挡,就派了人从其他各个地点一起进攻。也正好是这个举措,将李建军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为首领报仇!” 小军师将李建军安排在院外,派了一百多人围着保护他,喊着口号带人往里面冲。 一人呼,百人应,“为首领报仇”的口号直冲云霄,犹如九霄天雷滚滚而来。 魏泽西听到声音,心中狂喜,以为李建军此时已经死掉了。鼓舞道:“他们的首领已经死掉了!我们再坚持一下,这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魏泽西为了私兵准备的武器箭弩此时正派上了用场。近距离之下,一发强弩甚至能射穿两个距离近的人。 青云盟所众皆是流民,并没有什么远距离杀伤武器。仅有的几十张打猎用的弓也并没有多少箭矢可用。地上、尸体上倒是有大量的箭支,也没人有工夫去收集起来。 即便借着李建军之威将防御墙的威胁去了,青云盟的人依然没占到什么便宜。魏泽西的人借助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的掩护,迅速收割着生命。青云盟的几次冲锋都被箭雨击退了。青云盟的尸体慢慢堆成了一个个小山。 魏泽西的仆人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搬运着箭支,库里的一万多只箭矢很快就用了七七八八。效果却也是极为显著——这些箭矢灭杀了青云盟四千多人。 魏泽西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小山,放声笑道:“还以为这些人有多厉害呢,不过就是人多而已!一群草包一点就着,留着也是没用,全都去死吧!”心里想着剿灭反贼,为朝廷立此大功,这下自己定能平步青云了!不禁喜上眉梢。 青云盟的人看着周围的尸体越来越多,看着魏泽西就像看到了地狱的修罗一般,心生胆怯,恐惧的阴霾渐渐笼罩住了他们,进攻的势头也渐渐慢了下来。 小军师在后方急了,大声喊道:“你们倒是冲啊!他们也累了!再坚持一会儿就赢了!” 青云盟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进攻慢慢停了下来。许多人心里发寒萌生退意,来时的雄心壮志也灰飞烟灭了。 魏泽西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收弓换长戟!” 青云盟的人听了魏泽西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有人丢下手中简陋的武器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什么粮食不粮食的,留着小命还怕弄不着吃的?!干嘛留在这里枉送了性命帮别人抢粮食! 其他人见了,也纷纷丢下武器四处逃散。转眼之间,青云盟就只剩下了三千多人。 魏泽西在上面看的仔细,笑得眼泪外涌喘不过气来了: “草包就是草包!无风自己跑!哈哈哈哈哈哈!” 第七十六章征程破军觉醒伊始1 小军师怔怔地看着青云盟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心里极为苦涩。明明有一万多人,五个打一个的压倒性实力,竟然获得如此结果。当真是兵败如山倒,剩下的这点人马还能做什么呢?首领重伤生死未卜,这样的结果也没法和他交代啊!这已经是必败的结局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苦笑一下,心里一狠将手中的长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去你娘的!想死没这么容易!”小军师被人一脚踹倒,长刀掉落在身边,他的脖颈上只留下了一道细细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变红。 “李建军现在重伤,你把他的队伍搞成这个鬼样子,你还好意思死?要死也得等到胜了他们再死!” 小军师耳边嗡嗡隆隆的,晕晕乎乎地看着刘五,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原本以为人数足够多,定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没想到竟被这一个小小的豪强给狙杀在起点。小军师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没有死成功。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 小军师疯了一般向刘五冲了过去,想要将后者打翻在地。 刘五一个侧身让了过去,顺便将小军师打倒在地,抬起右脚踩在了小军师身上。 “你奶奶的跟我较劲什么!有种去跟魏泽西较劲啊!失心疯了吧你!” 见小军师还在拼命挣扎,刘五俯下身提着小军师后背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耳光啪啪啪的打的清脆。 “喂喂喂!死胖子!醒醒!” 小军师此时觉得这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竟是如此的舒服,心情也渐渐平稳下来。只是这脸越来越红,眼睛也越来越花。 刘五的兄弟们远远地看到他,都向刘五这边汇聚过来了。 “大哥,要不我们也撤了吧!”其中一个兄弟道。 “对啊!大哥!要走趁现在!晚了就走不了了!”另一个兄弟心有余悸地道。他算是见识到强弩近距离的威力了,一下子就将人穿了个透心凉,看上去比用矛捅羊还要简单。 刘五欣慰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兄弟,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们还跟着自己。再看看漫山遍野四处乱窜的家猪……哼! 刘五冷笑一声,随手将小军师扔在地上,道:“走什么走!跟他们干!我们还剩下不少人!人数比他们多!只是这个死胖子不会用人,枉送了这么多弟兄的性命!” 刘五的一个兄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紧张兮兮地看向李建军的方向,道:“大哥,若是我们死了首领怎么办?” 怕刘五误会,又连忙解释道:“大哥,我倒不是怕死,只是现在首领重伤,我们死了倒是不要紧,可是不能连累了他啊!” 刘五心里一惊,眼睛转了几转,倒是把这个给忘了。抬头看了看魏泽西的方向,此时魏泽西的人正在换着衣服,是盔甲! 刘五目光猛地一缩,这魏泽西是要造反啊!武器装备完全是按照军队的标准来的! 时不待人! 刘五当机立断地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交到兄弟手上。 “小鲤鱼,我把首领托付给你了!这是我攒了小半辈子的积蓄,一定要把首领治好!小鲫鱼,小草鱼,你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吧!” 小鲤鱼拿着刘五递过来的东西,一下子慌了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刘五:“大哥……” 刘五瞧也没瞧小鲤鱼,对其他兄弟道:“兄弟们,可能我们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你们怕不怕?怕了的现在就走,回白水城找张掌柜过安生日子吧!这段时间你们跟着我,苦了你们了!” “大哥!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啊!老子早就活够了!死不死的怕什么!” “大哥待我们像亲兄弟一样……不!我们就是亲兄弟!你就是我们的亲大哥!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就是!干他奶奶的!今天咱们就是死,也要咬他们一块肉下来,不能坏了白水城的名头!” …… 刘五听了兄弟们的话精神一振,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黑吃黑啊?为什么不叫上我啊!” 刘五激动地猛一回头,果不其然,身后是李建军。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到了自己背后,自己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李建军!你……你没死啊!”刘五结结巴巴地道。 “不就是中了几箭么,痛倒是挺痛,死却死不了!”李建军摸了摸中箭的地方道:“没大碍!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 李建军模模糊糊地听到喊杀声越来越弱,心道:这么快就结束了?是赢了还是输了? 猛然又觉得不大对劲,我不是中箭了吗?难道我已经死了? 噔的一下坐了起来,将旁边看守保护他的人吓了一跳。李建军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自己糊里糊涂地躺在这里了? 哦,对了!我是中箭了! 李建军回了神,胸口和肩部顿觉剧痛。于是起身让周围的人走远一些,提了口真气伸手将箭矢折断,大喝一声将留在体内的残箭震了出去,又连忙屏气调息感受受伤的程度,运功用内劲将伤口附近的肌肉挤压起来止住血。 方才这些守护李建军的人都还在心里考虑要不要将这个快要死的首领抛弃去逃命。此时见首领如此神乎其技,全都震惊异常! 首领不愧是首领!这种程度的伤对常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首领睡了一觉就像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了!人人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再没有顾虑。 李建军问清楚情况之后,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得赶紧去将大家召集起来商量对策。纵身一跃飘然离开,找小军师他们去了。 左寻右寻没找着人,倒是看到魏泽西在高处耀武扬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准备过去找他麻烦。正巧听到刘五等人的声音,便过了来。 小鲤鱼试探着问道:“首领,我明明见到你被射中好几箭晕死了过去,按道理你现在不会这么精神才是啊?”猛地想明白了什么,眼泪立马飙了出来:“首领!你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刘五将小鲤鱼手里的东西扯了过来,骂道:“二傻子你想什么呢!首领这不是好好的么!哪有什么回光返照!” 嘴上这样说,忧心忡忡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李建军面露尴尬之色,道:“本来这些伤倒是没什么,当时我只顾着前面,没去注意后面。不知道是谁从后面狠狠地打了我一下,我就没有意识了。” 揉了揉发闷的后脑勺,疼得李建军嘴角快要咧到耳朵上去了,狠狠地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饶不了他!” 动作滑稽好玩,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保护李建军的那数百人这时也跟上来了,魏泽西在高处看着四处乱窜的人大为满意,心想就你们这些佃户一样下贱的人,哪有资格和我较量?之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着了魔,竟然被这些人吓住了。 魏泽西正悠然的四处看着,想等到这些人再散开一些再命人冲杀一番的,目光扫见了一小群人正向自己这边靠近,怎么看都不像吓破了胆的样子。在仔细一瞧,在他们不远处一群人在仰天大笑,心里有些不屑:一群草包有什么好笑的。目光一跳,竟将李建军漏了过去。 管家在旁边眯着眼睛,惊疑地说道:“老爷,那个人有些像他们的首领?!” 魏泽西懵了一下,连忙问道:“哪里?” 管家道:“就在那一伙看起来失心疯一样在笑的草包们中间。” 魏泽西仔细一瞧,不是李建军还是谁! “嘿嘿”冷笑几声道:“命还挺大!中了几箭都不死!” 见时机已经成熟,命令道:“下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李建军周围这些人笑得开心极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刘五和他的兄弟们在笑什么,但被刘五他们的笑声所感染,也不自觉地跟着仰天大笑起来。 李建军扬了扬眉毛,撇了撇嘴,想到自己在寻找小军师,便问道:“刘五,小军师呢?” 刘五正要答话,喊杀声响了起来。 众人定睛一瞧,穿着盔甲举着枪矛腰里挂着大刀的魏泽西私兵冲过来了。 第七十七章征程破军觉醒伊始2 “青云盟的人听我号令,杀掉这群狗东西!竟然拿箭射老子!” 李建军的声音响彻魏泽西庄院的上空,青云盟疲于奔命的民众们慢慢停了下来,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这是……首领的声音?他还没有死?! 即便这些普通人并不太清楚大成中期到底是个什么实力,但听上去就足够厉害了! 胆子大的人听了李建军似乎带着委屈的“竟然拿箭射老子”的声音有些好笑,对同伴道:“是了,听说首领是大成中期的境界,哪有这么容易失败的!走吧,我们回去助首领一臂之力!” 有人大吼道:“娘的!这些杂碎射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不能这么便宜他们!兄弟们,我们回去弄死这些狗东西!”嗷嗷叫着往回冲。 其他人原本犹豫不决,见有人往回冲了,心一横:去他娘的,拼了!也跟着往回跑。除了那些铁了心要离开的,剩下的竟然还有五千多人。 青云盟的人切断了铁甲军的后路,将他们包围起来了。魏泽西在高处看的仔细,却一点都不担心,反倒喜笑颜开。 这些草包竟然不逃?送上门来的大功劳啊! “给我上,把这些叛贼全部杀光!若能立下此大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哈哈哈哈!” 李建军眯着眼睛问刘五:“那个老家伙在说什么啊?” 刘五摇摇头:“鬼知道他在说什么,就看到他在那里笑笑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怕笑死了。” 李建军脸上露出一丝魅笑:“他的人全部都出来了……弓箭手也没了……” 众人都是云里雾里,不知道首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瞧好了!” 话音未落,李建军在原地消失了,出现在四丈外的地方,又是一闪,在四丈多外的地方现了形。 小鲤鱼刚一眨眼,竟看不到首领的身影了。吓得他惊叫一声:“首领哪去了?” 众人也发现首领突然就不见了,吓得他们赶紧向四周看去。只有刘五站在原地丝毫未觉得奇怪,仰头长叹一声:“虎父无犬子啊!” “看,首领在那儿!”小鲤鱼兴奋地叫了出来。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李建军正以惊人的速度向魏泽西的方向移动着。每一次眨眼,李建军就出现在另一个较远的地方。只有不断眨眼,才能看出来李建军的移动路径。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还是人吗…… 铁甲军分成若干个小队,向着周围的人冲杀起来。每冲出一丈多远,青云盟的人就死伤十数人。 刘五用脚从地上挑起一把刀握在手里举过头顶,狂吼一声:“跟我冲!杀光这群杂碎!” 三条小鱼赶紧从地上捡起武器和其他兄弟们一起跟在刘五后面向铁甲军冲去。 小军师晕晕乎乎地听到李建军的声音,说是要找自己。可事情搞成这个样子,自己无颜见他,就趴在地上装作没有听到。等听到说李建军不在附近了,这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找了把武器,跟在众人的后面。 想着此时自己身边竟没有一个熟悉的兄弟,再见刘五身边围拥着数百人,小军师心里五味杂陈: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即便首领会放过我,其他人也饶不了我。倒不如拼杀一番……死了一了百了。 小军师速度猛然加快超越刘五率先和铁甲军交上手。 刘五察觉到身边一个影子一晃而过扑了上去,唰唰两刀砍倒一个铁甲军。正准备喝彩一声,仔细一看是小军师,有些意外。到嘴边的喝彩也生生咽了下去。心道:没看出来,这家伙武功倒还不错。 小军师此时一心求死,丝毫不去顾及自己的空门,招式大开大合,显得格外的神勇。没一会儿,竟砍倒了十多个铁甲兵。 和小军师不同,刘五拼杀的同时谨慎地注意着自己四周的情况,确保自己不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威势便弱了许多,仅砍杀了七八个铁甲兵。 李建军想到擒贼先擒王,把那魏泽西那下了,铁甲兵不就好办了?但怕他发现自己过去了,又要让人用弓箭射,就没有用轻功从空中过去,而是在地面上绕了一大圈,绕到魏泽西的后面,准备阴一下他。 魏泽西举着弓箭看了一圈,竟没有找到李建军的影子。让管家一起看,管家也没有找见。寻找了半天没找到目标,魏泽西有些烦躁了。突然他眼前一亮,看到了刘五。 “你看!看到那人了吗?”魏泽西指着刘五对管家道。 管家点了点头。 “来,你也拿一张弓,看看我们谁能射中他!”魏泽西兴奋地道。 看到这一幕的李建军心里暗自得意起来:幸好我聪明,没从正面来抓你,否则又要挨上几箭了。 正想着,“噔”“噔”两声弓弦声传到李建军耳朵里。李建军双脚猛一蹬地,身体腾空向魏泽西抓去。 魏泽西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大惊失色,这个人什么时候绕到后面来了?再想引箭已经来不及了,赶紧丢了长弓从仆人那里抢过一柄长刀,同时大叫道:“拦住他。” 这些仆人哪里是李建军的对手?慌乱中一起向李建军招呼过去,连李建军的衣角都还没碰着,李建军已经到了魏泽西面前。 “一群废物!”魏泽西一边骂着一边向李建军砍去。 即便魏泽西已经六十多岁了,刀风依然凌厉,李建军不敢用肉掌硬接,向后稍稍一仰,躲过了这一刀横劈。 魏泽西一击不中扭转刀身刀刃向上刺向李建军的小腹。 李建军蔑笑一下,双**错大喝一声将长刀击碎,顺势抓住魏泽西的手臂以自身为圆点抡了一大圈,将冲上前的仆人尽数放倒。 “停!不要过来了!这个老头现在在我手上哦!”李建军掐着魏泽西的喉咙稍微一用力,魏泽西干咳起来。 “咳咳咳,你们后退!” 仆人们相视一眼,又准备向前冲。李建军将手上的力量大了一些。 “咳咳咳,滚!滚远些!没听到吗!”魏泽西憋红着脸怒骂道。 仆人们这才犹犹豫豫的向四周散去。 小军师杀得正起劲,砍倒一个铁甲兵后突然心生感应抬头看去,两支羽箭在他眼中慢慢放大。正准备躲闪,刚转过身发现自己的身后是刘五。 “小心!让开!” 刘五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铁甲兵身上,只道是弓箭手全变成铁甲兵了,哪里会去注意头顶上的危险?听到小军师的声音后只是快速地扫了一眼声音的方向,继续砍杀着铁甲兵。心里想着: “这个废物又在搞什么花样?” 小军师想要推开刘五已经来不及了,正着急着怎么才能帮他解除危险,分了心背上被人砍了一刀,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踉跄着向刘五跌去。 小军师心里一凉,我这是要死了吗?念头转瞬即逝,小军师看着刘五心里发起狠来:反正都是要死了,我就是帮你挡上一箭又何妨! 瞬间调集全部真气归于腿部,“嘭”的一声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向刘五扑去。 刘五听到声音回头去看,大惊失色:“死胖子,你疯了你!”以为小军师大受打击得了失心疯,此时正在发狂。 小军师已经快扑倒刘五身上了,正巧将空中的羽箭的影子挡住。刘五狠了狠心,摸出一把匕首挡在自己身前。 你若对我不利,可就怪不得我了!这把匕首就送你去见阎王! 刘五闭上了眼睛,心里喊着赶紧滚蛋啊! “噗嗤一声”,两支羽箭和匕首同时刺入小军师的身体。 刘五的兄弟连忙围了过来举刀向小军师砍去。 “慢!别动”刘五松开拿着匕首的手伸了出来,侧着头看着兄弟们示意他们停下来。刘五的弟兄们见刘五没事,小军师身上又扎着两支羽箭,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赶紧转过身继续应对铁甲兵。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分出一些注意力在小军师身上,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利于大哥的事情。 刘五被小军师压在身下想动也困难,见小军师没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动作,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便放弃了,无奈地道: “死胖子,你到底想干嘛啊?你直说说不就好了,我又不是不让你说!” 刘五的下巴抵在小军师的肩膀上,有些喘不过气来,便道:“喂,你动一动,压着我快不能呼气了!” 小鲤鱼看着刘五道:“大哥,小军师好像死了?” 刘五这才想起来手中的匕首,往下一摸手里滑滑的湿湿的,心里一紧,连忙吼道:“赶紧过来把他扶起来!” 三小鱼手忙脚乱的一人搂着小军师的脖子,两人拉着小军师的胳膊将他扯了起来。 刘五将身体从小军师身子底下抽了出来,骂道:“轻点,你这是要勒死他吗!” 搂着小军师脖子的小草鱼一声不吭,心道:“后心上扎了两支箭,早就死透了吧?” 刘五面对着小军师,倒是没发现他后背上的情况。往小军师身上一瞧,登时呆住了——匕首好巧不巧地扎在小军师心口。 刘五一下子慌了,想要将小军师放平,却怎么也放不下去。刘五以为是三小鱼将小军师挡住了,便骂道:“你们怎么回事啊!还不去帮忙!……” 话还没说完,刘五摸到了小军师后背上的东西,顿觉奇怪。探头一瞧,心口扎着两支箭矢。 刘五一下子什么全明白了,眼睛一红,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呢……” 小军师再也没法回答刘五的话了,三只兵器当时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刘五撇了手站起身,怒视着箭矢飞来的方向,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小军师的身体没了支撑,缓缓歪了下去扑倒在地上。 “你们头……首领……将军……”李建军怎么喊都觉得怪怪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喊了。 一边的管家提醒道:“老爷……” “……老爷在我手上!赶紧停手!否则我就杀了他!” 战场的上空飘荡着李建军的声音。 双方听到声音都缓缓停了下来,向李建军看去。 “来,让他们把兵器丢了,盔甲脱了!”李建军对魏泽西道。 魏泽西斜了李建军一眼,懒洋洋地喊道:“魏家军听令,把兵器都扔了,盔甲都脱了。” 李建军瞪了魏泽西一眼,啪的一掌打在魏泽西后背上,疼得他脸上的肌肉一抽。 管家见状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老爷命令你们把兵器都丢了!盔甲都脱了!” 魏泽西和李建军同时看向管家,心里发出同一种声音: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这么积极?! 管家看向李建军,点头哈腰了几下,露出谄媚的微笑,看的李建军心里一阵恶心,赶紧把头转向铁甲军那边。 铁甲军见大势已去,倒也配合,老老实实地手一松开始脱衣服。“哐当哐当”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 青云盟的人一拥而上将这些人制住。 刘五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蹲下身从小军师身上拔出匕首,用衣服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收进袖子里向李建军那边走去。 “喂,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屯私军,还屯兵器!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要杀头的你知道嘛!”李建军数落着魏泽西。 魏泽西冷哼一声,道:“起码我还是偷偷摸摸的,你倒好,直接拉人造反了!我们顶多是彼此彼此!” 李建军急的跳起来了:“谁说我造反了啊!我只是将这些人聚集起来,给他们一条活路而已!” “有你这种给活路的吗?直接去别人家里抢?”魏泽西冷冷地道。 李建军一时语塞,想了想,道:“好人坏人我还是能分辨的!你坏事做尽,我这是替天行道!” 抬眼瞧见刘五走了过来,问刘五道:“是不是啊!” 刘五没有回应李建军,径直走向魏泽西:“刚才那两箭是你射的?” 魏泽西头也没回:“是又怎样!” “嗯!” 魏泽西痛苦地哼了一声,眼睛向心口看去,刘五的手臂抵在上面。随后刘五的手缩了回去,露出了匕首柄,魏泽西再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诶!” “刘五你干什么呢!” 李建军埋怨的训斥刘五,急忙去查看魏泽西。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呼吸脉搏都没了。 “是他杀了小军师。” 第七十八章再见黄衣人 鬼影堡村庄内,黄衣人正向黑衣人汇报着情况。 “一万多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剩下两千多不到三千人,真正能打仗的约莫一千五百人。再加上魏泽西的一千五百铁甲兵,那人……他……总计有三千人可用。” “不错啦!”黑衣人笑道:“一群庄稼汉竟然能杀掉五百铁甲兵,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爹,你不是说魏泽西的铁甲兵不伦不类嘛!”黄衣人有些不解,明明以前大肆贬低那支铁甲军,现在好像又在夸赞他们。 “你懂什么!”黑衣人瞥了黄衣人一眼,“要你去试试!不全军覆没就谢天谢地了!” 黄衣人有些不满了,道:“爹,那个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么替他说话!” 见黑衣人笑而不语又哼哼道:“去就去,谁怕谁啊!”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啊!”黑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黄衣人。 黄衣人看着黑衣人狡黠的目光,心里一紧:不好!老爷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我还是不要上了他的当! 想了一想头一扬,道:“去就去!” 又连忙接上一句,“不过你得让我带上几个人一起去。” 黑衣人摇摇头,用无庸置疑的口吻道:“不行,就你一个人去。我会让人盯住你的。如有需要,他们自会现身。” 黄衣人摇头叹息道:“罢罢罢!谁让你是老子呢!唉!” 和下面的人打了招呼,黄衣人出了村子绕出几里路之后四下看过无人,直奔魏泽西庄院方向而去。 青云盟赢了这场战争,却没有一人能高兴的起来。兄弟们死伤惨重仅剩三成不到,首领李建军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小军师为了刘五挡箭而亡。除此之外,高迎祥的尸身也在尸体堆中找到,身上血淋淋的几个窟窿,想来是被乱箭射死的。 刘五差人寻了两副棺椁,里面置放了一些金银器物,将小军师和高迎祥安葬。又安排人草草安葬了兄弟们的尸身,之后便畏缩在庄园之中。 那天刘五杀掉魏泽西之后,李建军正想骂娘,突觉心里一松,晕死过去。刘五说的话倒是没怎么听清楚。 刘五见李建军异样连忙扶住他,一摸手里湿漉漉的,才发现是伤口崩开了。 常人毙命的伤,李建军强行运功将魏泽西制住已是强弩之末。失血过多的他在看到魏泽西死了,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如今已是李建军昏迷的第三天,刘五的眉头愈加紧锁,四五千人的队伍没有主心骨的话,迟早又得崩散开。更别说魏泽西的军队是否有死心,私下里很多人暗藏祸心要为魏泽西报仇。 魏泽西的管家这几天虽被软禁倒也过得自在,每天好酒好菜的供着,比青云盟的普通人吃的要好太多了。只因李建军昏迷前的一句话,让刘五好好的留住管家的性命。 刘五知道李建军的性格,知道他说话比较直白,“好好的”那就是好好的,没有其它意思在里面。将管家软禁之后,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把管家照顾的不错。 要说这管家是否真的愿意和魏泽西同流合污呢,只能说并不是他的本意,他还是有一些良知的。若不是管家用着自己的智慧暗地里护着那些庄稼汉,他们早就一样被种到地里去了。又说那日李建军制住魏泽西之后,也是管家偷偷帮了小忙,为李建军出了小主意,为的也是尽快将魏泽西的势力瓦解掉。只是害怕魏泽西突然翻盘,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帮李建军。 但管家心里也是有算计的,这李建军若是能活着醒来,自己的小命就算保住了;李建军若是死了,青云盟的人怕出事端,指定要先将自己杀死。自己必须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在初步看清李建军的为人之后,管家想通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向青云盟示好,投诚他们! 还没等管家找到机会,黄衣人先到了魏泽西庄院。 刘五刚打李建军的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心里一喜,以为是李建军醒了。再仔细一听,感觉声音不太对劲,李建军平时走路的脚步声没有这么轻。贴在门缝上仔细一瞧,是一个黄衣人在李建军床前,背影倒是有些熟悉。 刘五顾不得这些,李建军不能有什么闪失!一脚踢开房门,向黄衣人的后脑招呼过去。 黄衣人听到声响吓了一跳,一眼就瞅见刘五沙包大的拳头越来越近。连忙侧身格挡躲了过去,急道:“是我!是我!” “打的就是你!敢对首领图谋不轨!可见不是什么好鸟!” 黄衣人一听刘五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不是什么好鸟’?!” 刘五不再接话,一脚踢出将黄衣人逼到门口,闪身查看李建军的情况。 好在李建军没什么情况,依旧睡得好好的。 “诶哟!你就放心了吧!他没什么事。我爹说了,依他们的本事,三五天就活蹦乱跳了。” 黄衣人靠在门框上双手交错抱着胸翻着白眼,对刘五的谨慎有些不屑。 刘五稍微放下心来,心里捉摸着:‘他们’?指的是李建军和谁?和恩公?恩公和他爹认识? 上下打量一番黄衣人,问道:“我感觉你的身影好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可不是!我们当然见过!这小子还追过我!速度跟我一样快,差点吓死我了!” 黄衣人冲李建军努努嘴,又连忙补充道:“不过他跟我比,还是有小小的差距的。” 刘五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猥琐的身影,猛然惊道:“你就是那个黄衣老者?” “喂喂喂!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黄衣老者?明明是黄衣美少年!这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易容了而已!再说了,你耳朵长着干啥用的,没听出来是少年的甜美嗓音么!” 黄衣人气呼呼地走了两步,换到左边的门槛上靠着。 刘五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说清楚,别怪我不客气了!” 黄衣人嗤笑道:“就你?还想对我不客气?!真是笑掉大牙了!论轻功,我的轻功你拍马不及!论拳脚功夫,我也在你之上。论内家功夫,我的更是正统!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学来一些旁门左道,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有种你别跑!” 刘五心里有些窝火,凭借恩公传授自己的十七式,这么些年来不知道打败了多少人,白水城的人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黄衣人,行踪诡异,言语刻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上一次还能算巧合,这一次又是奔着李建军而来,他肯定对李建军有什么企图! “不跑就不跑,我还怕了你不成?” 黄衣人头一昂,撅着下巴道:“来啊!打一架?” “这可是你自找的!” 黄衣人把刘五说的火冒三丈,这个黄衣人太欠揍了!不好好修理你一顿简直就对不起恩公的十七式!也不废话,直接将刀出了鞘,朝黄衣人面门劈去。 黄衣人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等到刀刃快要砍到自己的时候,凭空消失,出现在一边。 刘五看得眉头一挑,这黄衣人的武功和李建军的武功如出一辙。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刘五的言语也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 “我也不知道哇!我爹让我来找他我就来喽!” 黄衣人笑了笑,眼睛眯成一个月牙:“你还打不打了?” 刘五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他有些为难:看样子黄衣人对李建军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看起来他的武功与李建军又有些渊源,说不定他的爹和恩公是同门。这样算下来他和李建军应该是师兄弟,那也就是自己人了。 刘五将刀入了鞘,道:“你不愿跟我说也就算了,等首领醒了再做定论。现在不打了。” 黄衣人有些遗憾地道:“这就不打了了啊?我还没玩够呢!” 听到这里,李建军再也坐不住了,麻溜地翻身坐了起来:“别啊!继续啊!刘五,你不是还没用那十七式嘛!” 其实李建军在黄衣人到来之前已经醒了,听到有偷偷摸摸的脚步声又悄无声息地躺了下去,想要看看是谁想搞什么名堂。 黄衣人进到了李建军的房间直奔床前,李建军心里一紧,只要发现什么异常,就立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来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作,只是盯着李建军看了一会儿,轻声自言自语道:“老爷子干嘛让我来找这个小子啊,他又没什么特殊的!长得也没我好看!就只有轻功一般般,还算凑合!但这也不是让我为他卖命的理由啊?” 李建军听了前面几句,差点忍不住起来跟来人理论。听到后面一句心里一动忍了下来,想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来人“唉”了一声,又要继续说些什么,门“嘭”地一声被踢开了。 吓得黄衣人赶紧转身查看,这才没注意到李建军脸上受惊吓的表情。 听到是刘五的声音,李建军心里有些埋怨:刘五你倒是晚点来啊!我这边还有正事等着听呐! 等到后面听说二人要开打了,李建军立马将黄衣人的事抛到脑后了,听刘五说他的十七式威力如何如何巨大,却又没真正见识过。这下总算有机会大饱眼福了! 轻轻歪着脑袋看向二人,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可这二人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嘴上说的倒是挺狠,刚过了两招就不打了!到这时李建军哪里还躺得住! 翻身起身将自己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之后,看清了黄衣人。 “咦!你怎么来了?” 刘五顺着李建军的目光看到了黄衣人,确定黄衣人是友非敌了。又扭过头盯着李建军看。 李建军看到黄衣人和刘五怔怔地看着自己,猜想他们应该是明白了什么,面色一红,解释道:“我刚醒!你们继续,不打扰二位!二位继续,继续!”又躺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半日闲 经李建军这么一闹,二人更是打不下去了。 刘五将李建军从床上提了起来,严肃地道:“醒了就不要睡了!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穿好衣服,起来干正事!” 李建军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哦!知道啦!” 米脂县城内,军师、铁黑云、颜元亭、张陵肃、吴老二、李世杰、黄家强、甄豪杰等首领正在议事。 “昨日朝廷派人来下了最后通牒,我希望各位做好准备。”军师道。 “还做什么准备啊?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他们来了!”颜元亭不屑地道。 “唉诶!话可不能乱讲!毕竟是朝廷,还要给他们一些面子是吧!”铁黑云嗤笑道。 “诸位还有什么看法吗?”军师没有理会这二位,问其他首领道。 剩下几位首领皆是道: “他们早就应该知道是这个结果了,真不明白为何还要派人来招安!若是能被他们招安,我们何必起事呢!” 众首领这几个月来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了,心里早已没了当初被赶鸭子上架的烦闷憋屈了。在山寨中当小头目的时候固然舒坦,但远远没有这千人之上数人之下的感觉舒服。每日吃香的喝辣的,耳边还有人溜须拍马奉承着,这滋味别提有多美了。心情一好,说话自然也有时间过过脑子,明明是“造反”,也能说成“起事”这样美好的词汇。 军师叹道:“我们空有万余人,实际能打仗的又有多少呢?除去老弱妇孺,实际能参军打仗的就只有五千人。如今大首领的手下就有精兵三千人,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啊!” 众人对这个便宜大首领并不感冒,本来就只是看中了他超群的武力才顺水推舟才让他坐了这个位置。如今李建军已离开了数月,除了军师、铁黑云、张陵肃、甄豪杰外,剩下的首领并未将其当回事。下面的人只知道大首领叫李建军,其他的也是一概不知。 甄豪杰顺口问道:“军师,大首领离开这么久了,既然有他的消息,为何不将他迎回来呢?” 军师笑了笑,道:“大首领有自己的事情要办,现在还未到时机。” 当日李建军和军师、张陵肃闹翻的事情其他首领并不知道,只是暗暗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军师为了掌握大权,故意将大首领逼走的。不过这些首领们倒是并不在意。对他们来说,李建军可以只是一个外人,而军师一直都是他们的军师,哪怕军师坐上大首领的位置,也不会有人出言反对。 “如今已开始入冬,朝廷也并没有什么动静。现在朝廷被南唐的事拖住,分不出心思对付我们,所谓的最后通牒说不定还是为了吓唬我们的。但各位不要掉以轻心,我们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与朝廷开战是早晚的事。”军师缓缓继续道: “我和三首领四首领商量过了,打算正式按照朝廷的编制统一部署人员,便于操练。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首领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坐的歪七八倒的也都全部挺直了腰板兴奋地看着军师,异口同声地道:“当真?!” 这段时间的安逸日子对这些绿林好汉们来说是一种新的体验,新鲜感一过去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精打采的。尤其是前段时间种收粮食,简直没劲透了!想找点乐子吧,军师又下令不得挑事,违者定斩不饶! 如果是颜元亭这样说,还有人会冒险试试,顶多就是被揍一顿。依颜元亭的脾气,一般就是骂几句就过去了。军师可就不一样了,一向都是说一不二,说杀就杀。 当初占领米脂县城的时候,有人去城内良家找乐子,衣服还没脱干净,就被打晕带走了。鉴于事情尚未发生,只作了小小的惩戒。即便如此,那位仁兄还是屁股开了花在床上躺了数月。 仔细想想,为了一时之快轻则卧床数月、重则没了脑袋,并不划算啊!也就没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军师笑着道:“看来各位是同意了?” “哪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军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绝无二议!”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青天盟内级别高低稍微变化了一下,从低到高依次为:小旗、总旗、百户、千户、指挥使。 小旗统领十人,总旗统领五个小旗共五十人,百户统领两个小旗共一百一十二人,千户统领十个百户共一千一百二十人,指挥使统领整个青天盟。 千户如今由各部首领兼任,指挥使由大首领李建军担任。如今大首领李建军不在,由二首领刘健代管。 即日起,大力操练兵马,等待时机将大首领迎回,共举大事! 对于这件事各首领心知肚明,军师不过就是想自己掌握大权而已,只是鉴于对外宣称的青天盟首领为李建军,如今不好更改,便出此计策架空了李建军的权力。代指挥使虽然有个“代”字,但如今李建军不在,什么事还不都是军师说了算? 不过众首领对谁当老大没什么兴趣,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如今能统领一千多人已经很满足了!这放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铁黑云当初脑子一热答应了军师,如今回过头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头了,去找军师问道:“你是真的打算投靠朝廷了?” 军师看着铁黑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从来没打算投靠朝廷,现在不会,将来不会,永远都不会。借用朝廷的编制部署人员,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铁黑云面露尴尬之色道:“你说的时候我正在哄青儿,并没有听太仔细……不过你为何断定北唐朝廷无暇顾及我们呢?” 军师直言不讳地道:“直觉。” “啊?”军师的话有些出乎铁黑云的预料,他没想到一向严谨的军师会说出这种话来。 “没错,就是直觉。”军师看着铁黑云,一脸认真的说道。 第八十章这是一个开始 经过半年的准备,北唐南征的粮食已全部准备就绪。如今各地粮仓的存粮全部算起来足够北唐四十万大军合计一百二十万人吃上一年!北唐皇帝对南唐已经志在必得了! 军师的话也应验了,朝廷并没有派大军来围剿,真的是视而不见! 李建军现在有两支队伍,一支是魏泽西留下来的被李建军称之为“铁甲小宝”的铁甲军,另一支是青云盟残剩下来的被李建军称之为“艾希射手”的农民军。铁甲军带着枪矛在前,农民军举着弓箭在后。 值得一提的是,魏泽西的管家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李建军诉苦,李建军坳不过他,让他当了青云盟的新军师。管家成了军师简直是如鱼得水,迅速将“艾希射手”**了一番。虽说还抵不上铁甲军的准头,但还是有模有样的。 其实李建军这样安排还是有私心的,那日中箭的事在李建军心里留下了小小的阴影。青云盟虽然不堪,但起码不会朝自己射箭。这个铁甲军嘛……就不好说了! 有了被战争洗礼过的军队,李建军的胆子也是大了一些,想要真正开始做点什么!那么我们就先把附近所有的山寨收编了吧! 李建军的第一个小目标原本是附近的县城。但想了一想,自己没有青天盟军师刘健的本事,就算把县城给拿下了,自己若是管理不当,就又得还给朝廷!到手的鸭子若是飞了,可是会被活活气死的!吃了吐这种事情自己可干不来!最终决定还是对豪强们下手。谁让这个自己比较熟悉,嘿嘿。 说干就干,李建军将三小鱼留下看家,带着刘五、管家和足够的粮食,浩浩荡荡的出发征讨豪强们去了。 路过附近的乱葬岗,李建军让队伍停了下来,看着这片无名墓地发呆了好久。 林林立立的木质墓碑在清晨快要散尽的夜色中犹如一个个行将暮年的老人在伫立守望着。 管家看得心里是极为忐忑,生怕别人知晓了射杀小军师他也有份,生怕李建军秋后算账。 但他不知道李建军亲眼目睹了这件事…… 离开这片无名墓地的时候,李建军意味深长的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看着李建军深邃的目光,感觉这道目光仿佛穿过了眼球的隔阻,直逼自己的内心深处。 李建军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管家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那一刻,管家知道自己欠李建军一条命,一条永远没法归还的一条命。 青云盟的队伍离开墓地之后,直奔附近的豪强们而去。 李建军还是低估了这些老谋深算的豪强们,有了魏泽西的前车之鉴,消息灵通的豪强们闻风而遁,只留下一些老妈子在家里。不论问她们什么,她们都是摇头不语,这显然就是豪强们离开之时交代过的。 这让李建军有种一拳打在棉被上的感觉,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吗? 不!丢不起那人! 李建军心里一发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的老妈子全部差人送回青云盟了! 下次再来,看你们拿什么当挡箭牌! 豪强们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家欲哭无泪。这个青云盟也太狠了吧!找不到粮食钱物家禽牲畜,就把房梁上挂着的干肉腊味什么的全部带走了,一件没留! 再仔细瞧瞧,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对了!老妈子们都哪去了?! 被告知是被李建军带走了,豪强们都乐开了花。 这是一个尊老的社会,自古以来,尊老就是一个传统。即便是自己的仆人老去了,都得想办法为他们养老。如今有人帮他们解决了这个**烦,何乐而不为呢? 解决不了豪强,只能按照原先设想搞定山寨了。李建军可是在山寨这个问题上尝到过大甜头的! 同时山寨也比豪强好办些,山寨里大都是些土匪山贼,平时也与普通人少往来。他们一来大多没什么好事!找附近的人问一问就知道这个山寨里面的人德行怎么样。 德行好的山寨呢,就用拳头教育教育,使他们弃暗投明。德行差、又冥顽不化的山寨呢?那就不好意思了,三千大军可不是吃素的! 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山寨被李建军问候了个遍,着实也弄来了不少人。 绿林好汉们一个个提着鸡赶着羊,在青云盟队伍的监视下,垂头丧气地往青云盟方向赶路。李建军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的跟在后面。 突然李建军笑容一收,面色一冷,道:“你!给我出来!忍你很久了!鬼鬼祟祟看什么呢!瞧瞧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鬼子进村呢!” 李建军说完这句话就愣住了,“小鬼子进村”?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被叫的那人满心欢喜,从人群中挤到李建军面前道:“大首领!你认出我来啦?!” 李建军一愣,将小鬼子的事抛之脑后了,有些奇怪,大首领这个称呼只是在青天盟用过,这人怎么知道呢?便问道:“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道我是大首领啊?” 这人面露喜色,知道这个头领果真是青天盟的大首领,这下自己的性命就算保住了! 连忙道:“大首领!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认识您!我是先锋令长赵健生、赵子微的手下!” 李建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对黑脸兄弟。他们俩的存在感太低了,简直就要被自己给遗忘了。 “青天盟距这里千里之遥,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或是说青天盟的人都到这里来了?!” 李建军心里想着青天盟相距甚远,既然有先锋令的人到这里了,其他人应该也就不远了!即将要见到军师他们,李建军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还没等他好好的紧张个够,就被泼了一桶冷水。 只见这人面露尴尬之色,道:“我去树林里方便了一下,谁知迷了路,怎么也找不着回去的路了。胡乱走下去,就走到了这里。” 李建军听后勃然大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一样好哄啊!先锋令是打探消息的,怎么可能会有路痴在里面!再说了,千里之遥说走就走了?你当是在旅游呢?!来人来人!拖到一边砍了!我最讨厌说谎话的人了!” 铁甲军听了李建军的命令,从队伍中出来二人,架着这人就往路边去。吓得这人双脚离地直扑腾,大叫“冤枉”。 李建军想了想,道:“回来!先不急!我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八十一章指点 这先锋令的人见快要掉脑袋的,就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把来时的经历全部说了一遍,说完了就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建军。 “你的意思是在路上看到了无数的人马开向南边去了?”李建军问道。 “嗯嗯!”这人连连点头道。 “这就奇了怪了!这么多人来了既不是攻打青天盟的,也不是攻打我青云盟的?究竟他们欲意何为呢?”李建军拿手搓着下巴上的刚长出来的小胡须苗苗,沉思道。 管家也顺带听了一下,预估了一下这些人起码有十多万人,十多万朝廷正规军来围剿两个不成气候的小联盟?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当然了,管家不敢当李建军的面这样说,只敢在心里牢骚一下。 “首领,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讨伐南唐或是出尘的啊?”刘五试探地说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李建军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有这个可能诶!怪不得他们一直不对军师他们动手!原来是无暇顾及呀!哈哈哈哈!” 想明白了的李建军心情大悦:“算了,你这个路痴也就别回去了!回去也找不着地方!反正在哪儿都一样,不如跟着我吧!” 这人大喜,慌忙拜道:“谢大首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李建军问道。 “小人姓李,单字一个刚!” “哦,李刚……”李建军若有所思,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回到青云盟,李建军大堂坐着,越想越觉得讨伐南唐这件事好玩,最起码比现在被那些豪强们戏耍着好玩。 “管家,管家!” “诶诶诶!来了!来了!”管家听到李建军的叫声,撇下小鲤鱼匆匆进了屋。 “那些老妈子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也从附近雇佣了人专门伺候她们。她们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管家想不明白李建军为什么要把这些老妈子带回来。 说实话,李建军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有些声音在他脑子里闹哄哄的很烦:乌鸦反哺!乌鸦反哺!敬老院!敬老院!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孤寡老人好可怜哦……可怜哦…… “我听到小鲤鱼的声音了,你是不是把这件事交给他办了啊?”李建军问道。 “是的老爷!小鲤鱼说他见到这些老人家就格外的亲切,主动要求督办此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了。”管家恭敬地说道。 “哦,纠正你一下子哦,不要叫老爷,要叫我首领。听明白了吗?” 管家面色不变,回答了“是”,又听李建军问道: “诶,刘五哪里去了?怎么回来就不见人了啊?还有那个黄衣服的魏贤,也没见着人影啊?” 管家回道:“两位首领互相不服,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这会儿应该是找了地方比划去了。” 李建军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说罢也不搭理管家了,直接奔出门外一纵身上了房顶。李建军向四周看去,没看着刘五不说,小鲤鱼也不知道去哪了。 “刘……” 李建军刚喊出一个字就生生憋住了。此时若是把刘五召回来,后面的好戏就看不着了! 急的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突然李建军目光一亮,在空中连踩几步,落在小鲫鱼面前。 “小鲫鱼,你们家老大呢?” 面前突然出现一人吓了小鲫鱼一大跳,待看清楚是李建军,连忙行礼回答道:“老大和黄衣老大约架去了。他嘱咐我没事不要去烦他们。” “哦?!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再哪里了?” “首领找老大有事?我这就去叫他去!”小鲫鱼连忙转身准备一路小跑过去。 “诶!站住!站住!”李建军叫住了小鲫鱼,“没什么事,你不用去了,你就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就行了。” “啊?哦。他们在坟地那边。”小鲫鱼指了一个方向,再回头时,李建军已经没了影子。 “首领真是神出鬼没啊!”小鲫鱼感叹的摇摇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建军怕错过了精彩的部分,调动全身内力卯足了劲向坟地奔去。远远地就看到两个人在对峙,赶紧落到地上找了掩护。 二人听到声响同时向李建军的方向看去,没发现什么异样。 “姓黄的!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不走!你什么意思啊?啊!看你面相,我总觉得你小子肚子里有什么坏水!你到底是谁啊?”刘五大声道。 “喂,姓刘的!记住喽!小爷姓魏不姓黄!只是习惯穿一身黄衣!”又委屈道:“你以为我想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啊?还不是老爷子让我过来的!” “老爷子?你爹啊?”刘五问道。 “我留在这里跟你什么关系!你当初不也是死皮赖脸地去找李建军的嘛!”见刘五似乎有话要辩解,魏贤连忙道:“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你不就是想比划一下嘛!来来来!开始吧!” 魏贤心道:这老小子对李建军似乎很忠诚啊,一直在套我的话,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既然你想试试,我也正好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刘五也不废话了,右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快速向魏贤冲去。 魏贤心里一惊:这老小子境界不算高,爆发的速度倒是挺快。 因为防备着刘五出招同时又是在正面,刘五的行动轨迹魏贤没有看清楚。若是他看清楚了,肯定会惊呼,怎么又有一个人会这种武功?! 李建军在远处看的仔细,当他看到刘五行动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这个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呢……这不就是我轻功的运行法门嘛! 黄衣人此时也动了,从另一边冲向刘五,两人瞬间就面对面交上了手。 李建军心里打着嘀咕:不对不对!刘五的轻功和我的轻功是貌合神离,魏贤的轻功和我的倒是有三五分相似。刘五还好说,据他说是我爹没有给他教全。魏贤他爹明明会我的武功啊,教导他儿子总不会不尽心尽力,让他只学了个皮毛吧? 看着二人用着和自己一样却又不伦不类的轻功,李建军有些难受了。 “怎么样?首领应该看出来了吧?”刘五抽了空子微声问魏贤,眼睛不自觉向李建军的方向瞟了一眼。 “你看什么呢!别让他发现了!发现了这个计策就不灵了!”魏贤连忙将刘五的脑袋逼向一边。 “至于嘛!不就一个眼神吗?离这么远他也看不到的!”刘五绷着脸道。 “那说不准!你没见他这么年轻就几乎拥有大成中期的境界了嘛!他们家的武功肯定有其独到之处的!说不准就能发现你的眼神!”魏贤道。 “照你这样说,我们说话怎么办!他不也能听到了啊!”刘五道。 魏贤脸上微红,连忙道:“无妨无妨!离得远!我们说的声音小,他听不到的!” 见刘五又要说些什么,魏贤赶紧岔开话题:“你这轻功跟我的怎么差了这么多?” “我就看恩公演示了一遍,能记住这么多已经算很不错了!哪像你!没事就能看看你爹演练几遍!”刘五没好气地说道。 魏贤急的差点跳起来了:“什么叫‘没事就能看看’?我也是偷学的好吗!老爷子说这是他们家的武功,没有允许,不能私自传授给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行!我这轻功是组……是我们家传的!与他们家家传的差不了多少!没见上次他并没有追上我嘛!” 说到这里,魏贤又有些得意。 “差不了多少你还想学!骗谁呢!”刘五有些不信。 “骗你干嘛!不过我们家就轻功还不错,其他就不太行了……诶!你问这么多干嘛!还不卖力点!让他看高兴了说不准就会教我们了!”魏贤道。 原来二人的武功都已到了瓶颈,想让李建军指点一二吧,又不好明着说。二人了解对方的武功路子之后一拍即合,精心策划了这场比斗,想要“逼李建军就范”。 “这个真的靠谱吗?”二人打了半个时辰了,李建军好像还是没什么动静,刘五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没看他看的津津有味吗!再坚持一下!”魏贤道。 “诶!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偷看了吗!”刘五有些不服。 “我能做到不被他发现,你能吗!”魏贤辩解道。 “怎么不能!你以为就你能啊!”刘五有些生气地道。 “别别别!别发火啊!要不这样,我们边打边向他那边移动!逼他现身!然后再让他指点!都这么久了,他应该也看舒服了吧!”魏贤道。 “好,就这么办!”刘五喘着粗气道。 李建军此时看的正开心,张大了嘴巴蹲在那里傻笑着,连二人已经快到面前了都没反应。 就是现在!魏贤、刘五二人对视一眼,一起朝李建军攻去。虽然怕李建军伤着了,二人的功力却丝毫没有想要减弱。毕竟作戏要做全套嘛!以李建军的武功,接下来不成问题。 果不出二人所料,千钧一发之际李建军挥出双拳将二人击退,起身大喊:“是我!” 魏贤、刘五二人看清了眼前之人,“惊讶”地喊道:“怎么是你!” 李建军总不能说是来偷看二人打架的吧?只能顺着他俩的话来。 魏贤、刘五二人告罪之后,也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李建军的指点。 高迎祥到死都没机会学到的武功就这样被李建军教与魏贤、刘五二人了。 第八十二章混进北唐jun1 其实李建军指点这二人也是有私心的。一方面是觉得这二人挺好玩的,另一方面是他想跟着北唐的部队去瞧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指点了这二人,他们能悟出多少算他们的,反正自己的老爹也没说这些武功不能外传的。 李建军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五和魏贤之后,刘五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魏贤一下子就高兴地蹦了起来。 “真的吗!什么时候出发!要不然立即动身吧!我这就收拾行李去!” “魏贤你回来!”刘五把魏贤叫住了,看着李建军道:“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 魏贤刚走到门口,听到刘五的话收敛了笑容,扭过头看着李建军:“对啊!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啊?” 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人,惊喜地说道:“要不我让我家老爷子过来帮你看着吧!准没问题!” “你家老爷子?谁啊?行不行啊?”刘五有些怀疑地看着魏贤。 “你又不是没见过!老爷子他……”魏贤话说到一半,改了口:“好像你还真没有见过……不管啦,反正首领见过!他知道的!” 说完看向李建军。刘五也把目光转向李建军。 “你家老爷子……”李建军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那夜和自己聊了许久的黑衣人,轻轻摇了摇头:“就让管家看着吧!不还有你那十几个兄弟嘛。”又看看刘五。 “他!不行不行!”魏贤和刘五一听李建军想让管家代为管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李建军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行啊?就因为他曾经是魏泽西的管家?” 刘五和魏贤连忙上前两步靠近李建军,吓得李建军退后几步:“你们俩想干嘛……” 刘五道:“他爹我虽然没见过,但听起来就比管家靠谱!他一个管家,懂什么呀!更何况他还是魏泽西的管家!” 魏贤没擦上嘴,便附和道:“就是!” “你们俩搞错了吧!他现在是我们的管家。不对,是我的管家!”李建军道:“行了,就这样吧!反正你们俩跟着我!他管理青云盟!要不然就你们管理青云盟,他跟着我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就这样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一早就出发!” 李建军说完就出门找管家去了,留下魏贤和刘五大眼瞪小眼。 “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呢!” “就是!” 李建军慢慢溜达着,见到人了就问管家在哪里。一连问了好几个才知道管家在库房那边。到了一看,管家正坐在桌前翻阅账本。 “管家,你忙啊?”李建军轻声问道。 管家抬头一看,连忙起身行礼,问道:“首领怎么有时间到库房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李建军打了个哈哈,道:“没什么事,就是顺便过来看看,顺便拜托您一件事。” “这有什么拜托不拜托的,首领只管吩咐便是!”管家笑着回答道。 李建军又想了一想,道:“是这样的,我打算和刘五他们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青云盟就劳您费心啦!” 管家怔了一下,看着李建军问道:“首领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这样说好像有些不妥,补充道:“恕老朽鱼钝,没明白首领的意思。” 李建军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定格在地上的一块小石头上,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帮忙看着青云盟一段时间,我出去玩几天,这里有些太无聊了。” 管家这下可算明白李建军的意思了,慌忙道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还有刘五首领他们吗!” “哎呀!都说了!他们跟我一起出去!没别的人了!就你了!青云盟该怎么管理你自己看着办哈!待会儿我就把命令传下去。啊!就这样了!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李建军便闪身离开,留下管家在原地一脸的茫然。 在原地呆愣了很久的管家慢慢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地去寻找李建军。此时,李建军已经在路上了。 “首领!不是说好明天一早出发的吗!”魏贤一脸幽怨地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俩?肯定会找人把管家盯死了!说好明天走,我偏偏立即动身,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管家肯定也没料到我现在已经不在青云盟了!”说到这里,李建军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唉,首领!你……你这样很可能会害死我的那些兄弟的……”刘五的话越说越小,这是他的心里话。 李建军扭过头认真地看了刘五一眼,道:“你以为你的那些兄弟们都跟你一样洒啊,有危险不知道跑?再说了,还有他们的人盯着呢!”冲魏贤努了努嘴。 魏贤一下子就精神振奋了,尴尬地笑了笑:“小子,你都知道啦?” 刘五一听,惊奇地看着魏贤,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盯梢!难道是那些老妈子?可又不太像啊? 李建军摇摇头道:“经常有陌生人半夜进出你的房间,我就好奇看了一下。唉,原来是个探子。无趣,无趣。” 刘五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魏贤到底是什么来头?手底下的人武功竟然这么高!进出青天盟竟如无人之境! 魏贤怕李建军越说越离谱,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喂,小子!你说我们去投奔北唐的军队,他们会接纳我们吗?” 李建军道:“他们不是正打仗的么,肯定缺人啊!我们三个高手过去,他们还不屁颠屁颠地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啊!” 李建军后来慢慢想明白了,通源钱庄的田庄主肯定是看中了自己的武功,否则哪里会帮一个陌生人啊!他又不洒! 此时将自己悟出来的这个道理用在这里刚刚好——谁都不会平白无故去大力帮扶一个陌生的平凡人,除非这个平凡人有不凡之处。 刘五想了想,问道:“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成是北唐的探子抓起来啊?” “你见过武功这么高的探子吗?”李建军反问道。 魏贤尴尬地看着李建军,道:“还真有,我就是……” “你,是探子?”李建军和刘五齐声惊叫道。 魏贤义正辞严地道:“你们俩也是啊!我们现在是去干嘛的?混进北**的啊!我们不是北**的人,不是探子是什么?” 李建军和刘五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哦!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八十三章混进北唐jun2 三人一路游山玩水,第四天终于远远瞧见北唐的军队了。此时,三人又开始犯了难,混进北**内,说倒是好说,可实际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若是打晕几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吧,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他们醒过来追上来早晚还得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痛下杀手吧,刘五倒是做得出来李建军又不愿意。 直接钻进队伍里吧,人家人数编制都弄的好好的,突然多出来几个人谁都知道有问题了! “首领,这个难题是你出的,解决肯定也得你来解决!”刘五撅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李建军,自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魏贤左右看看二人,盯着李建军连连点头。 李建军豪气万丈道:“那好!我刚好有个主意!你们既然想让我解决那我就来!” 接着拍拍魏贤的肩膀,笑吟吟地道:“不过还得你先去跑一趟,看看他们的主帅长啥样。” 魏贤像触了电一般一下子跳到一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喂,你疯了吧!十几万人诶!我怎么过去!恐怕还没看清楚就被抓起来或者被戳成筛子射成刺猬了吧!要去让他去,反正我不去!” 魏贤指了指刘五,刘五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轻功不行,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你去吧!你轻功好,看一眼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大事的!” “瞧瞧你们俩,什么出息!一点忙都帮不上,早知道就不带你们俩出来了!” 魏贤和刘五互相瞧瞧,一声没吭。李建军叹了口气,道:“唉,那就只能等到晚上了。” 魏贤想了想,总觉得李建军的话有毛病,怀疑地问道: “不对啊,知道主帅的长相有什么用啊?和混进去没什么直接关系吧?!” “关系可大了!你们想想,知道主帅的长相……我们不就能混进去了嘛!”李建军有些心虚,语无伦次地道。 魏贤和刘五满怀期待的看着李建军,谁知李建军把中间重要的给省略去了,二人一下子就焉了。看着李建军胸有成竹的样子,只道是他想卖弄一下,所以故意不说,想等到最后给二人一个小惊喜。 如果他们俩知道李建军的真正想法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说不定还会抓狂原地暴走。 按李建军的想法,就是想等到晚上大军扎营了直接冲进去主帅的营帐毛遂自荐。知道主帅长啥样,就不会搞错自荐的对象。主帅若是受了惊吓想跑,也能将他及时拦下。 总之,李建军的意思就是:我们三个高手来投奔你们北**,你就勉为其难收了吧! 三人远远地跟随着,好不容易熬到夜里大军扎营了。 “现在可以说说计划了吧!不说我们俩也没办法配合你啊!”魏贤发牢骚道。 “那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吧!”李建军瞅着远处的军队营地,道:“我们看准了主帅的营帐,冲进去,让他收编我们!怎么样,主意不错吧!可以无视其他所有的潜在危险!” 魏贤一下子跳了起来:“有没有搞错啊!这么一大片营地!你让我们怎么找啊!等找到了天都亮了!你能保证这段时间不被发现啊!” 刘五也是一脸的便秘状:“首领!不是我说你……这个主意真的不怎么样……还不如抓几个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来的实在……”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呢!就这样定了!先走一步!” 李建军说完也不管魏贤、刘五二人,直接向大军营地奔去。 “娘的!这小子也太气人了吧!”刘五愣了一下,李建军已经远了,差点没把刘五气死。 “还不快追!再不追人都看不着影子了!”魏贤留下一句话,一溜烟地追了上去。 这小子可是老爷子的宝贝疙瘩,他若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老爷子肯定饶不了自己!只能陪他疯一回了! 三人一前一中一后排成一条直线向营地闯去,还没等李建军接近,早已被放哨的人发现了,警戒声响起,有人大声斥道:“什么人!” 李建军没有搭理这个声音,直接从空中掠过,寻找主帅的大营。 营地边上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有刺客!” “保护将军!” “亮火把!” “人去哪了?” “这里!在这里!” “诶哟!” …… 魏贤刚刚冲到营地旁,顿时惊呆了,生生止住了脚步:我的天啊!这小子也太乱来了吧!就算找主帅的大营也不能这样找啊! 刘五也赶到了,正要往营地里冲,被魏贤拉住了:“你不要命了!他既然敢进去,肯定有一定的把握!你武功啥样你自己不清楚啊!他若没找着还能逃出来。你呢!进去就得被抓住!不要拖他后腿啦!” 虽然刘五焦急万分,但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道:“那好,我们先看看情况!首领若是被抓住了,我们找机会去把他救出来!” 显然刘五也不相信李建军能把马蜂窝捅了还能不被抓。至于李建军毛遂自荐的计划,刘五和魏贤更是不相信能够实现的。毕竟谁会去相信几个陌生人啊! 二人隐藏在营地的外面,越看越心惊。此时整个营地都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了。到处都喊着:“人呢!哪去了?” 主帅在营帐中听到外面的声音稍有愠色。营地之中闹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便命令属下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下属出去了片刻回来告知主帅道:“听说是闯进来了一个刺客。” “刺客?笑话!十万人的大军营地里面闯进来一个刺客?!人呢?带过来我瞧瞧!我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一个人敢来行刺!” 下属心惊胆战,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人……人还没抓到!” “就一个人而已,这都多久了!现在都还没抓到!”主帅气的吹胡子瞪眼:“我们这是要去讨伐弑父的逆贼太子的!连个小刺客都抓不到!还怎么跟太子的人打!” “属下这就去督办!” 这下属赶紧趁机退出了营帐。 营帐外,下属擦了擦冷汗,心里道:“好险!差点又要受罚了……” 李建军在空中飘来飘去大声叫喊着:“主帅是谁啊!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这声音飘到营帐外正在擦汗的下属耳朵里了。得!汗白擦了!又是一头冷汗。 急的他大声吼道:“弓箭手何在!把这个刺客给我射下来!” 李建军听到声音,心里一喜:正在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 便往声音的方向掠去。 下属匆匆赶了三四丈,听到头顶的风声回头一看,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主帅的大帐口。吓得他魂飞魄散。完了完了!怎么让他找见地方了! 主帅坐在大帐中,想了一想,觉得这个刺客能在这么多人的营地中来去自如,很可能还是个高手!若是能为我所用…… 想到这里,也不管帐外的人走没走,大声命令道:“如果能抓活的,尽量给我抓活的!” 很显然,这也只是这主帅随口一说,他并没有觉得能抓到活的。 李建军正愁不知道人在哪里,听到主帅的命令心里一喜,原来是躲进帐篷里面了啊! 那下属脸都吓白了,心里疯狂地埋怨着:你早点说会死啊!偏偏这个时候下命令!不是专门给刺客指明位置的啊! 李建军掀开帐布钻了进去。 “你就是这里的主帅?”李建军歪着脑袋问帐中坐着的那人。 主帅初见李建军,眉头挑了几挑,上下打量了一下,知道他应该就是所谓的刺客。心里想着手底下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竟让刺客闯了进来!但见他穿着朴素,又觉得有些不大像,于是试探着问道:“你就是那个刺客?” 李建军摇摇头:“哪有刺客大张旗鼓的到处吆喝着找人的啊!我是来找你的,想让你封我个官做做。” 只听帐外兵器碰撞声、脚步声井然有序,这座营帐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哦吼哦?封个官?”主帅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刺客是来讨官做的。轻轻摇摇头,道:“这你可就找错人了,我没这个本事封你官。要不然你束手就擒,把你送去见皇上,让皇上封你个官做做?” “不封官也行啊,你随便给我安排个地方都行!听说你们要去攻打南唐,我就是想去凑凑热闹!”李建军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主帅一听李建军这话大惊,随即又释然了,朝廷准备了大半年,有心人捕风捉影大概就能推断出军队的动向。 “小兄弟,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吧。说不定我跟皇上求求情,还能留你一个全尸。”主帅摇摇头惋惜道。 他看李建军面相稚嫩,顶多二十出头,这种小孩子应该没什么大的本事,能找到自己的所在应该是凭借了运气。这样一来,留他就无用了。只是年纪轻轻的就得被处死,真是世上白来一遭了。 “喂,老头!你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好说歹说就只是想跟你们一起凑凑热闹而已!又不是向你投降!一个劲的让我束手就擒!我就不了,你看怎么着吧!”李建军有些生气地道。 “小子!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降还是不降!”主帅听到李建军骂自己,压住了火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是来投诚的!不是来投降的……” 未等李建军把话说完,主帅“噌”的一下站起身拔出了佩刀。 “来人!将刺客拿下!生死不论!论功行赏!” “哟!老头!你玩真的啊!”李建军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麻烦了。 这事情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小子!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依然留你全尸!”主帅面无表情地道。 “想的倒是挺美的啊!这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李建军不屑地说道。 “乱刀砍死!官升一级!” 众兵官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一拥而上朝李建军砍去。 “无耻!有种单挑啊!”李建军骂了一句,闪身躲开了。 主帅见李建军背后露了破绽,一刀砍了过去。 李建军早有防备,向旁边躲去。帐篷内地方本来就不大,又被兵官们占了一部分,留给李建军活动的地方已经很小了。任凭李建军武功高超,衣服依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听到“嘶啦”一声,李建军看去,衣服破了。气的他破口大骂:“老东西!你脸皮子是真的厚啊!竟然玩偷袭!有种单挑啊!” 主帅冷冷地道:“可惜了,长时间没有用刀,生疏了。竟然让你躲了过去。” 直到此时,主帅依然觉得方才只是李建军的好运气。 “既然你们想要我的性命,我也要动真格的了!来啊!你们倒是过来啊!” 几个兵官挥刀向李建军的一侧砍去,他正想向后移动,突然发现其中有个官兵的眼神有些不对。慌乱之中听到帐外有声音,心生警惕向上一跃踢开面前的这些刀刃。 在李建军跃起的同时,几柄枪矛捅了进来。若是他再晚一些,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卧槽!你们也太阴险了吧!” “嗯?‘卧槽’?什么意思?说起来好像还挺顺口的……”情况紧急,容不得李建军细想那个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的词汇,赶紧摇摇脑袋先将这个杂绪撇开,万分慎重地注意着四周。 “他们两个真是靠不住!这么久了还没跟上来!”李建军心里埋怨着魏贤和刘五。 “阴险?对待敌人没有阴险之说。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主帅正眼都没瞧李建军,对手下道:“给他一把刀,既然他想单挑,我就陪他玩玩。” 侧方的兵官向李建军扔了一把刀过去,李建军眼神注视着主帅,侧着身子手上做出要接刀的动作。 在李建军将目光转向长刀的那一瞬间,主帅动了,一道银光闪过,刀刃劈向李建军的脖颈。 第八十四章话不投机就得跑 说时迟那时快,李建军手一抬,一个黑色的物体朝主帅的面门击去。 即便这一刀能将李建军砍倒,自己也得受伤!主帅快速权衡了利弊,放弃了这次的攻击,将黑影挡开了去。 众兵官惊呼一声:“将军!”一起朝李建军攻去。 李建军接住长刀横劈过去,将众人击退。 “嘣”的一声金属撞击声,主帅连连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之后又连忙做出了防御姿势。余光瞟了一眼帐布上暗器撞出的大洞。 “大成期的高手还这么卑鄙,用暗器伤人!”主帅眯了眯眼睛,一脸的怒气。 “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们偷袭我两次,我就扔了一把枪头,说起来你们还欠我一次!” 原来李建军方才趁着机会将营帐外面人的枪头折了一个藏在袖口,准备用来破开帐布逃跑时用,没想到先用在了这里。好在手里有了长刀,劈砍帐布更加趁手。 “呵!没瞧出来!年纪轻轻的就是大成期的水平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允了!我想想,千总怎么样,六品官,不低了。待会儿我就写文书上报朝廷。”主帅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平和地说道。 哼!小子!这个官不是这么好当的!得拿你的命来换!主帅心里的那个他面目狰狞地吼道。 李建军没想到这是主帅的缓兵之计,但此时他对这个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不行,他差点伤到我,我得逗逗他!李建军心里一喜差点浮于面上,赶紧绷住了表情,严肃地说道:“光封我一人可不行,我还有一票兄弟等着呢!” “封封封!都封!”主帅有些烦躁,敷衍地说道。 “你确定?”李建军故作惊讶道:“我可是有一万多兄弟呢!” 李建军将自己的那四千多人翻了几番夸大了一下,心里乐着。 “小子!你可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主帅一听便知李建军这是在戏耍自己,心里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一遍。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有四千多兄弟!”见主帅生气了,李建军赶紧说了实话。 “哼!既然你不想走活路,就怨不着我了!” 主帅拖长了音调,后半句猛然一吼,吓了李建军一跳。他是真的生气了,堂堂二品大员竟被如此戏耍,搁谁都受不了。 “你……你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李建军结结巴巴地道。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小的玩笑就让主帅生了这么大的气。这个将军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好!好!好!你很好!” 主帅连说四个好,心道既然你跟我玩,那我就奉陪! “四千多人而已,全部封官!你呢,就不要这么委屈了!我的位置你来坐!”主帅冷笑道。 兵官们很少见到将军生气成这个样子,心里都默默把李建军看成死人了,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处理这堆碎肉。 “真的?!你没有骗我?!”李建军喜出望外,丝毫没有听出来主帅的意思。 “真的。不骗你。”主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李建军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容我考虑一下,你突然这样说,我脑子有点懵。” 兵官们举着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只有一句话: 这个刺客脑子有毛病吧! 魏贤和刘五在外围等了许久,没见到李建军出来,有些急了。又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好像是把刺客围住了,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就说他那个方法行不通吧!你还偏偏不拦着!这下可好!你看怎么办吧!”魏贤埋怨刘五道。 “你轻功跟他不相上下,要拦也是你拦啊!”刘五瞪着魏贤道。 “你!你……”魏贤气极,平复了一下,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跟你争辩!现在想想怎么把他救出来吧!” “这么多人,我们进去了铁定出不来啊……”刘五满脸的无奈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和营帐。 “要不放火试试?一把火烧过去,然后趁乱把他弄回来!”魏贤提议道。 刘五想了想,自己也再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同意了。 “好!就这么办!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抓两个人过来,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混进去!找到他们的粮草所在,放火!我就不信粮草着火了他们还能憋得住!”魏贤得意地说道。 “不好啦!粮草着火啦!”外面有人大喊大叫着。 “你们的人干的!”主帅一惊,对李建军道。 李建军愣了一下,想想还真有可能是刘五他们俩,面露尴尬之色,直言不讳道:“好像是的……” “很好!”主帅冷哼一声道:“那你们就不用走了,全部留下来吧!” 这个主帅是真的起了怒火,几个探子都敢到大营中撒野了! 李建军也不傻,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外面那么多弓箭手盯着,出去就是活靶子!但是在这营帐里面呆着也危险,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搞不好就会从哪儿冒出来一根长矛暗器什么的! “火器营呢!调火器营到这边……” 李建军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下命令,心里一惊!这火器营可不是闹着玩的!白天且人少的情况下倒是可以通过火器兵的位置来击落火器发射出来的金属块;若是火器兵比较多也可以进行预判躲避。可晚上就不一样了,黑灯瞎火的,只要自己的位置暴露出来,那就是活生生的靶子!逃都没法逃!看来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接我一刀!” 李建军大喊一声朝主帅劈去。 “哼!不自量力!” 主帅做好了准备,等李建军过来之时将其兵器连人一起斩断! 谁知李建军只是虚晃一刀,刚动了半步就生生停住顺势将帐布劈开,钻了出去。 李建军刚一出帐就冲天而起,查看刘五和魏贤的位置。 大帐之中的北唐兵将们没防到李建军会有这么一手,等李建军已经冲出大帐才缓过神来。立即便有人跟着钻了出去,其他人则就近从大帐口迅速冲了出去想要将李建军截住。 主帅在李建军钻出的一瞬间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预判了李建军的位置扑上前去将卫兵手中的枪矛踢了出去。 可是主帅怎么也没想到李建军出了帐篷径直上了半空,一根长枪从李建军的身边飞了过去,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李建军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影子从眼前飘走。有些莫名其妙,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玩意儿啊?” “在这里!探子在大帐的上空!”卫兵们大声喊叫着。 “火器营的弟兄,到这边!往天上看!”有人呼唤着命令道。 突然有人一跃而起冲到李建军身边,吓了他一大跳。李建军刚想攻击,那人从李建军身边飘然而过,只留下一句“跟我走”! 李建军犹豫了一下,大致看清是个黑衣人,与北唐兵将的衣着大相径庭,心中大定,连忙跟了上去。 “火器营!瞄准!预备!放!” “嘭嘭嘭!”一串鞭炮声响起,火器发出的金属块贴着李建军的皮肤飞过,皮肤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瞬间刺痛一下。吓得他赶紧用了十成功力,一下子冲出老远,将黑衣人甩在身后。 第一波攻击没有击中目标,主帅恼羞成怒,亲自命令。 “弓兵听我命令!瞄准!放!” 因为和平时的命令有些不一样,士兵们有些手忙脚乱,绝大多数人的箭矢还在弓上,射出去的箭支稀稀拉拉的,并没有什么作用。 刘五和魏贤刚换上北唐士兵的衣服,还没找到粮草的存放地点就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顺着声音看去,果然有几个区域火光冲天。 二人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放火,又听到有人大喊“刺客往西北方向去了”!连忙向西北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前一后两个影子飘了过去。 “怎么是两个?不是首领吧?那我们还要不要放火了?”刘五对魏贤小声道。 “我看前面那个人身形像!应该就是首领!后面那个人看上去也没什么恶意,应该是来帮首领的!都这样了还放什么火啊!赶紧趁机溜吧!好去接应首领!”魏贤道。 “此话有理!那我们走吧!”刘五回应道。 “哟!二位想这样就离开?不太合适吧!”是主帅的声音。 不知何时,魏贤、刘五二人竟然被盯上了。此时,一群人将他们包围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俩。 魏贤、刘五看看四周的全副武装的长枪兵、火器兵和弓箭手,心里凉到了极点。 第八十五章影子 “你们首领已经安全了,多谢二位!二位不要反抗,我带二位离开。” 魏贤和刘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猛地不受控制地浮了起来。 二人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提气运功,可哪里能感觉到半点真气?只觉得像是被人下了药一般,身上软绵绵的。 圈子里慢慢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像是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魏贤和刘五只觉得脖子猛的被勒住了,呼吸有些困难。往上一瞧,顿时头皮一炸,都惊恐地想着:我们明明是背靠背的!什么时候背后多了一个人! 这个影子悬在离地面两尺多高的半空中,一只手提着一个人。所有人都仰头看去,想要看清楚他的面貌。 他的面部并无任何遮挡,却没有一个人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主帅把眼睛眯了又咪,瞪了又瞪,也是没有看清楚这个影子的样貌。 鬼!这一定是鬼! 北唐的所有兵将以及魏贤、刘五二人此时脑子里都是这种想法。 兵将们吓得猛然后退,露出一大圈空地。 主帅也吓得后退了几步,想了一下自己身为主帅,哪能如此失态!手里握紧长刀壮了壮胆,上前一步,大声问道:“阁下是何方高人,与这两个细作什么关系!” 主帅没有见过鬼,也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如果真的有鬼,古往今来战死那么多人,天下岂不是早就鬼满为患了!哪里还有人的容身之处!照此推断,这个影子肯定是人不是鬼! “这二人我想带走,不知将军能否行个方便。” 影子出声了,但是他明明没有移动,他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向这圈空地汇聚过来。士兵们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心全部都提到了嗓子眼!再看去,眼前的影子愈发影影绰绰。 是了,这个影子肯定是鬼魅!活人哪能有这般诡异! 士兵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地面,不与空中的影子接触。 主帅此时哪里有心思去看士兵们的动作神态,只是在心里暗自琢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沉默了几个呼吸,主帅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擅闯我军营的奸细岂能让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主帅盯着半空的这个影子,心里活动着: 既然他好言好语与我商量,定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带着这两人离开。即便是大成后期的绝顶高手,想要长时间滞留在空中也要一直不停地释放内劲。这人手里提着两个人,单靠脚底释放内劲哪里支撑得住三个人!听他的声音并不苍老,也并不像大成后期的高人,顶多就是和我一样是中期的!他们三个漂浮在半空中,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前面那两个人跑了也就算了,这三个人一定要留下! “他们夜闯军营虽有不妥,但并无恶意。听那年轻人的口吻,像是想投诚于你。这样看来,却是好意。将军意会错了,差点伤了他……这样如何,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们离开,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主帅登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 影子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这些话,魏贤和刘五看着主帅气急败坏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在人家的地盘上且是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汉子是真有本事还是唬人的。按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魏贤和刘五定下心之后也想了一下,推断的结论和主帅的差不多,都认为这个影子是在诈那主帅。 听着从四周汇聚过来的密密麻麻的士兵脚步声,魏贤、刘五二人都有些急了。 刘五道:“恩公,你放我俩下来吧!三个人合力还有一丝逃出去的希望!” 影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主帅。 主帅被影子气着了,暂时还未缓过气来。 影子轻轻一声:“嗯?”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刘五提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刘五的眼前如浓雾中散开一道小径,看清了影子的黑色的眸子。这黑色的眸子如深渊一般波澜不惊。一瞬之后浓雾合拢,眼前又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与影子对视的那一刹那,刘五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这对眸子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哦,巧了。原来是你啊。”影子的言语中仿佛多了一丝情感。 刘五心里一怔,瞪大了眼睛,身体像过了闪电一般从后脑勺麻到脚底。 “这个影子认识我?!怪不得感觉这么熟悉!但是他到底是谁啊!” 影子不知道刘五此时心中所想,淡淡地对主帅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那就谢谢了,告辞。”说罢便要动身离开。 “哪有这么好的事!将这三人给我拿下!”闻讯赶来的参将们一拥而上,朝影子砍去。 魏贤和刘五看着刀刃越来越近,心里快要急哭了。 刘五心里埋怨死这个影子了:“你到底是谁啊,早点把我放下来不好吗!还要连累我们一起死!” 参将们眼前一花,面前的三人便消失不见了,刀也全都砍了个空。 四下看去,竟没找到那三人的踪迹! 主帅旁观者看得清,这影子和他手中的两人在那一瞬仿佛隐入到了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看不太真切。但他们移动的轨迹倒是看清楚了,并不是凭空消失!也就是说影子确实是人,活生生的人! 主帅心里“咯噔”一下,沾染上了一丝阴霾。 这个影子竟然是大成后期的高手!看他的身法,显然已是圆满了!如此年轻就成为大成圆满的高手,有生之年甚至能一窥宗师门径! 主帅心里有些嫉妒,自己苦练这么些年,才勉强达到大成中期……这个人,绝不能留!放虎归山的事自己可做不得! 魏贤和刘五喉咙一紧,差点没把他们勒的晕过去。脖子一松再一看,已经不在刚才那个地方了!心里还没来得及生出别样的钦佩滋味来,便听到远处主帅的声音: “听我命令!所有人向西北方向射击!” 箭雨和火器发出的火光映入魏贤和刘五的眼中,二人还没开始庆幸又心如死灰。心里咆哮道: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小命今天真的要搁在这里了!这么密集的攻击该怎么躲啊!这个李建军,去哪里玩不好!偏偏跑到这里来玩!我也是失心疯了才跟着他一起胡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漫天的箭雨和金属块在即将接触到这三人时像是碰到了钢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被弹开了去。 魏贤、刘五二人听到声响睁眼一看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箭矢和火器都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鄙人先行一步,利息他日来取。” 主帅右手一松,长刀滑落到地上,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第八十六章四人行 一勾弯月悬在天上,山川树木都是朦朦胧胧的。魏贤和刘五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一道道树木的黑影从眼前闪过。即便二人是大成期的高手,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生怕这位高手前辈一不留神让自己二人撞到些什么东西。二人相视苦笑一下,笑得比哭都难看许多。 刘五用眼神询问魏贤:“现在该怎么办?” 魏贤用眼神回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这位前辈对我们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刘五摇摇头,朝后背上的手努努嘴,只做口型不发声:“谁知道呢!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认识首领。” 魏贤没看太明白,纠结了一下,自己脑补了刘五的意思:“杀了他?快点,我们去找首领?” 魏贤连忙做口型:“你疯了吧!没看北**那么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了,他救了我们,理论上来说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对自己救命恩人下手,我可做不出来!” 刘五见魏贤面目狰狞,表情夸张地说着些什么。无奈他说的太快,一句也没领会到。 刘五一脸呆滞的想了想:魏贤的意思是这人北**的人,故意放我们走,想要套出首领的下落? 再仔细想想的确有这个可能,顿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给了魏贤一个赞许的眼神。你真是太聪明了,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了! 不过问题又来了,和首领一起离开的那人又是谁呢?刘五有些想不明白,又给魏贤做口型:“跟首领一起离开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魏贤刚看到刘五点头,以为他下定了主意要将这人拿下,犹豫了一下正准备答应,又见刘五示意:“你一个人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魏贤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气的他骂出了声音:“刘五!你他娘的疯了吧!我们两个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你让我一个人上?!” 这道黑色的影子心里疑问了一下,没听出来魏贤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并没有将他的话当回事。 刘五眉头一挑,满脸都是疑问:这个姓魏的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被北**吓到了?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说的是什么自己一个字都没听懂! 李建军和黑衣人在不远处听到声音,停了下来。 “是魏贤的声音!”李建军兴奋地说道。 黑衣人猜想这个魏贤应该是李建军的人,但听得说话之人好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很急躁,连忙对李建军道:“听他的声音可能是追兵来了!人数应该不多!我们埋伏起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建军也听出了魏贤语气的异样,收敛了表情点了点头,跟随着黑衣人一起上了树,埋伏起来。 影子察觉到了李建军和黑衣人的行动,嘴角轻咧微微一笑,将魏贤和刘五扔到地上,换了个方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魏贤和刘五各自想着对方究竟在表达什么,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下,冷不及防从空中跌落下去连武功都忘了用。“咚”“咚”两声砸在地上。还好他们皮糙肉厚,倒也没有受伤。 “诶哟喂!你松手了倒是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 “诶诶诶!哎哟!娘……娘……娘……”刘五这一句“娘的”憋了半天始终没有说出来,那人自己惹不起啊!不能将人得罪了! 二人觉得情况不对,向上瞧时,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再向四周看去,影子已经无迹可寻。 魏贤、刘五爬起身相对而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又过了许久,李建军和黑衣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李建军小声问黑衣人:“你是谁啊?为什么要帮我?” 黑衣人回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岂有不帮之理?” 李建军奇怪地问道:“如果那个将军收了我,那我们不就是敌人了?” 黑衣人一时语塞,想了一下道:“那他不是没有收你嘛!” 李建军一想也是,就换了个问题:“那边怎么没动静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黑衣人道:“不急,再等一等!说不定他们现在就等着我们过去进套呢!” 黑衣人话音未落,李建军就又听到了刘五的声音:“前辈!您老还在吗?”魏贤的声音接了下去:“如果不在了,我们可要走了啊!” 听到这些话,李建军再也忍不住了,纵身向声音的方向飘去。 黑衣人也连忙跟上,但还是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贤哥,五哥,你们在跟谁说话啊?”李建军人还未到,声先到了。 魏贤和刘五一愣,的确是李建军的声音。不过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都直呼其名,魏贤、刘五喊得可顺口了,今天突然换了称呼,贤哥五哥? 魏贤和刘五看到李建军身后的半空中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以为是北**的人,杀心顿起。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小心!”一起朝李建军身后攻去。他俩竟忘了刚才李建军是和一个黑衣人一起离开的。 黑衣人见二人朝自己攻来并没有恼怒,反倒心里默默赞许。一转念想要试试二人的武功,也就不解释更不躲闪,硬接了二人一击。 兵器碰撞之后,黑衣人轻飘飘的向后飞去。魏贤和刘五踉踉跄跄的向后跌去,差点没稳住身形。 李建军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制止道:“停手!停手!误会!误会!” 黑衣人慢慢向李建军走去,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二人的武功境界了,竟然也都是大成初期的水平。黑衣人扯下面巾,面带微笑对魏贤、刘五二人道:“在下花月下,不知几位怎么称呼?” 魏贤、刘五二人定了定神,知道这个黑衣人暂时是友非敌。 魏贤默默地走到李建军身边,看了李建军一眼,对黑衣人道:“在下魏贤,幸会幸会”。心里暗想这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看上去三十上下,竟然比自己境界还高,是大成中期的水平。 刘五则抱拳道:“在下刘五,惭愧惭愧。”心里想着这个黑衣人看上去好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花月下对魏贤、刘五二人拱手示意后,又把脸朝向李建军。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李建军,若是能将李建军招揽了,魏贤、刘五二人就是意外的小惊喜。 “在下李建军,多谢大哥相救之恩!” 李建军满脸的真诚,如果没有这人的帮忙,自己想逃出去倒是有些麻烦。 刘五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叫我五哥,叫他大哥?!我年纪比他大啊喂!” “这里不宜久留,追兵很快就到!我们换个地方再说!我倒是有个安身的地方。”花月下道。 李建军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看了看魏贤和刘五,他俩也没什么意见,就跟着花月下一起离开了。 走在路上,突然刘五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忙对李建军道:“首领,你看到刚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人了吗?” 李建军和花月下都有些好奇,刚才埋伏的距离比较远,只听到两个人的声音。李建军问道:“怎么?难道真的有追兵?!” 刘五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他是帮我们的!他好像认识你!” 魏贤瞅了花月下一眼,补充道:“好像是个宗师级的人物。” “哦,宗师?”李建军想了一想,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什么宗师级的人物啊? 花月下脱口而出:“宗师?!” 花月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严肃地问道:“宗师可不是大成后期能比拟的!你们确定是宗师吗?!” 刘五看了看魏贤,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是宗师吧?”当下把过程说了一遍。 花月下听了刘五和魏贤的描述,基本确定那人就是宗师!花月下越想越心惊,一直不停地扭头去看李建军,把李建军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李建军到底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就有大成的境界!那个影子一样的人又跟他是什么关系?!竟然还默默地守护着他?! 花月下甚至都不敢向四周查看了,生怕被这位宗师人物察觉。但同时又心中大定,即便有追兵来也不怕了!仔细一想,花月下又有些苦恼,这个有大人物背景的超级潜力股该不该招揽到自己这边啊? 李建军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白水城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啊……” “白水城!”刘五的思绪一下子打开了:那天掌柜的派我们出去,我中途回来拿东西,见到这人进到了翠微阁里! 刘五扭过头又仔细看了花月下一眼,心道:“没错,就是他!他跟掌柜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己和兄弟们前脚刚走,后脚翠微阁就招揽了不少人。再加上掌柜的白天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半夜里翠微阁就进了陌生人,还全都是高手!自己回自己的住处还得鬼鬼祟祟的,差点就被发现了! 刘五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这个花月下和掌柜的都不是简单人!心里暗暗特别关注了花月下,以免一不留神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李建军也没有什么头绪: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难道是军师派来保护我的人? 想想还是这种可能性最大!李建军心里有一丝感动,难得军师还惦记着我,派人千里迢迢来保护我…… 花月下倒也听过青天盟这个组织,听说他们的大首领也叫李建军。花月下听刘五他们叫李建军为首领,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仔细一想,花月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哪有麾下万余人的首领会到军队里谋个六七品的小将官的啊?更何况眼前这位李建军还有个超级大人物的背景! 四人各怀心思跟着花月下向他安身处行去。 路上花月下旁敲侧击地问了李建军是否归属于北唐、南唐、出尘任一国家势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花月下心里开心极了,这个李建军的背景如何大,只要没有大到国家,终有商量的余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将李建军拉到自己阵营里来! 第八十七章黑衣人乙 李建军他们离开之后,主帅并未让人追击,只是令人严加巡查,杜绝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让参将们有些不明所以 。主帅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营帐内,盯着那些破洞看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有人回来报告称火已经扑灭,粮草只损失了一点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主帅这才叹了一口气吩咐手下换一顶营帐。 新的营帐中,主帅扫了一眼众将军,问道:“你们可知我为何下令放他们走?” 众人皆是沉默。 主帅干笑几声道:“那人若是决意要走,我们人再多也无法留住他。” 众人听此言,更是不解。十万大军人才辈出,区区数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主帅早已在心里权衡过了利弊,轻呼一口气,道:“那个人有护体罡气。” 很多人都目睹了当时的情形,心里有所了然。 但还是有人说道:“有护体罡气又如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白水城的宫长陈枢不也有模拟护体罡气的法门?”言语中透露着不屑。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转而注视着主帅,想听他解释明白。 主帅摇摇头:“你错了,宫长陈枢并非是取巧,他确已是半步宗师,这点无庸置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别人说这话倒还可以嗤之以鼻,主帅说的话可得掂量一下,更何况主帅说得斩钉截铁。那宫长陈枢竟真的已踏入宗师之列! 有人怀疑道:“大将军,你亲自和宫长陈枢交过手吗?” 主帅道:“这个消息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已经得到证实了。不过和那人比起来,宫长陈枢的确算不得什么。这么多年了,久违的恐惧啊!” 说出最后一句话,主帅双手猛然握拳,关节“咔吧咔吧”的响了几下。一向沉稳的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帐内一下安静了下来,主帅这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战事将起,实在有些不应该啊!消息如果传出去了,这让士兵们该怎么想! 监军走到主帅面前,厉声道:“大将军,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动摇军心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主帅冷眼瞥了监军一眼,没有说话。脑子里回放着之前那一幕: 一团无形罡气撞在自己身上,冷如万丈坚冰,其中暗藏着无尽杀意,仿佛要将自己吞噬掉!自己幼时看到镇国将军李昏大发神威就是这种感觉!那一刻,竟提不起半点反抗之心!手中的长刀也随之失去掌控跌落下去…… 那一瞬间,主帅将那道影子认作是了镇国将军。 但他知道,那人决计不是李昏,镇国将军满门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奇死亡了。即便朝廷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没有半点线索。 下一瞬,万丈坚冰便遇烈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看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异样!那些武功境界高的将军们也就罢了,普通士兵若被外放的罡气波及,绝不可能如此轻松!这只能说明那团罡气是针对自己的! 宫长陈枢的境界还是有可能是假的,即便自己说的绝对,那也只是因为得到了皇上的肯定答复,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实际自己并未亲身体验。 那道影子就不一样了,当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自己甚至有些温暖!只是震慑自己却未伤及分毫!罡气的主人运用罡气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这不是宗师是什么! 还好那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只是震慑了一下自己,若他真是南唐的人,恐怕自己早就没命了! 此时主帅心里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把那个年轻人留下好生招待。听那道影子的意思,他与那个年轻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李建军三人跟着花月下走出了密林,顺着大道一路往前。走了约莫两刻钟,一座城池映入眼帘。 刘五打趣道:“花兄,你这是要带着我们三人攻城啊?这两三丈高的城墙,恐怕我们还没上去就先被发现射成刺猬了!” 花月下微微一笑,道:“这个嘛,五哥大可放心。” 说着示意三人继续前行。 魏贤看了刘五一眼,又看看李建军,没有说话。 李建军见刘五和魏贤站着不动,有些好奇:“怎么不走了啊?难不成守城的人真的会射箭啊?” 刘五和魏贤同时把头转向花月下。 花月下轻笑着解释道:“平时他们倒是真的会射箭,今天有我在就不一样了!不过得劳烦三位从城墙上进城。” 李建军道:“从哪里走不都一样嘛!不过这个城墙的确有些高,和白水城差不多了。” 花月下有些惊讶:“哦?你去过白水城?” 李建军回答道:“这个自然!我家就在白水城附近!” “难怪听你的口音这么熟悉,原来你是白水城的人。那么五哥也是白水城的人喽。” 刘五看看花月下,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个花月下竟间接承认自己去过白水城了。那么翠微阁的黑衣人,可以基本确定就是他了! “五哥,贤哥,走吧!我们去瞧瞧守城的怎么射箭呗!” 李建军被魏泽西的人射过一次,养了好久才养好。心里便对弓箭有了一些执念。听到花月下那样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城墙边,看看守城人的怎样射自己。催促了一下,就向城门冲了过去。 花月下冲刘五二人点点头,跟了上去。生怕守城的士兵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五和魏贤见李建军冲过去了,只得无奈地跟在后面。这个年轻的首领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后果呢! 李建军到了城墙脚下,依然没被守城士兵发现。他脑子一转,心生一计。 “喂!有人吗!开门呀!我要进去!再不开门我可要翻墙了啊!” 李建军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 花月下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哭笑不得:守城的士兵还没来得及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位就先闹腾起来了! 这一嗓子如同捅了马蜂窝,城墙上顿时探出了一排脑袋向下看。 李建军定睛看去,有人打着火把,有人举着弓箭。 哈哈!还真有弓箭啊!李建军开心地喊道:“喂!我在这里!” 城墙人的人议论了一下,有人问道:“你是谁!” 花月下怕闹出什么乱子来,连忙接话道:“不要放箭!是我!” 城上有人认得花月下的声音,对了约定的暗号后,扔下一条绳子来。 李建军撇撇嘴,不放箭了多无趣啊!脚下用力一蹬借着城墙“噌噌”几步登上城楼。 第八十八章攻城之战1 城楼上的士兵只道是花月下上来了,正准备行礼。借着火光一瞧,这人体型不太熟悉。再仔细一瞧,并不是花月下的面貌。不禁大惊失色,连退几步拔出佩刀作势要砍。这时又见城墙上爬上来一人,众人映着火光看去,不是花月下又是谁? 众士兵连忙行礼。花月下抬手示意大家不要紧张,道:“下面还有两位朋友,劳烦各位将他二位也拉上来吧。” “不用了,我们俩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过是几丈高的城墙,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魏贤落了地,回头瞧去,刘五也在城楼之上了。 “瞧!他这不也上来了么!” 魏贤说的倒是实话,可话里像是带了刺儿,大家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便没有人理会他。 花月下见人到齐了,和士兵寒暄几句,又和城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李建军三人回住处去了。 李建军倒是随遇而安,到了地方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花月下也不见怪,和刘五、魏贤二人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魏贤、刘五二人倒是有些警惕心,后来一想,那个花月下也没必要害自己三人啊?也便坦然睡下。 天还未亮,李建军从梦中惊醒,轻手轻脚地出房一看,城墙那边不断传来巨大的声响,正纳闷着,猛然反应过来应该是北**开始攻城了! 李建军连忙进屋将魏贤、刘五二人叫醒,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跟他俩说了。 三人正商量着,花月下回来了。 李建军见是花月下,心里一喜,道:“花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想着去哪里找你呢!” 花月下问道:“李兄弟是否想去城墙上瞧一瞧?” “花大哥你料事如神,兄弟我正有此意!” 魏贤和刘五没有见到过正规军队战斗,也都想去瞧瞧。瞅着花月下连连点头。 花月下笑道:“不急,咱们先吃个早饭!” 花月下匆匆而去漫步而回,身后多了两个端着托盘的仆人。往桌子上摆了四碗热腾腾的面条。城外的喊杀声仿佛与这屋子里的人并无关系。 “各位,请!” 李建军的肚子合时宜的“呱呱”响了几声。四人相视一笑,一起入了座。 “咦!这是什么肉?味道如此特殊?”李建军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兴奋的问道。 花月下笑而不答。 魏贤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几嚼咽进肚里。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牛肉而已。首领你没有吃过牛肉吗?” 李建军摇摇头,含糊不清地道:“没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魏贤又夹起一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嚼了几下,摇摇头道:“是牛肉不假,就是肉质有些老。怕是老死的耕牛肉吧。” 李建军狼吞虎咽连吃了好几块,连声叫道“好吃。”听到魏贤的话,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喃喃道:“我从小就没有吃过牛肉。我们家吃的肉都是我和我爹从山上打的……” 说到这里,李建军狼吞虎咽的动作停住了。一年多了,爹和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回到白水城了。 “不错,就是老死的耕牛的肉。听说牛肉好吃,恰逢刚死了一头耕牛,我就要了几斤尝尝。” 见李建军的动作停下了,花月下以为李建军舍不得吃,就将自己碗里的牛肉都挑出来放进李建军的碗里。 “我这碗还没有动过,喜欢吃就多吃一些。厨房里还有,若是不够,我再让下人们煮。” 牛这种家畜,是农耕生产中必不可少的,朝廷严令私自宰杀耕牛。老死的耕牛都得上报县里,县老爷批准之后才能剥皮宰杀。 刘五也没吃到过几次牛肉。这么个稀罕玩意,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听花月下说厨房里还有,眼睛不受控制地直勾勾地盯住了李建军的碗。 花月下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一情形,但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微笑看着李建军。 李建军回了神,看到碗里的肉已经冒尖了。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够了够了!吃完了我们去城门那里瞧瞧吧!” 四人快速解决了早饭,出房门时天已经微亮了。 去往城门的路上,空气中弥散着一丝丝不和谐的味道。 李建军皱了皱眉头,想着可能是谁家在清理茅厕。看了看其他人,刘五和魏贤像是没有闻到。花月下走在最前面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能也没有闻到。 李建军心里哀叹道:唉,有一只犬一样嗅觉敏锐的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距离城门越近,就变得更加危险了。头顶上不断飞过羽箭、石块。石头碎屑蹦到身上也是极为不舒服的。 四人皆是高手,倒也无所畏惧。 到了城门旁,魏贤突然停下一把拉住李建军。 “怎么了贤哥,有事?”李建军问道。 花月下和刘五听到声音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魏兄弟?”花月下奇怪地问道。他有些不明白魏贤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首领,你知道攻城炮这种东西吗?”魏贤问道。 “知道啊,我经常见。”花月下插话道。 魏贤看了看花月下又看了看李建军,道:“这么长时间了,攻城炮也应该开始了吧?现在还未见着,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刘五、李建军没有见识过正规军攻城,倒也没觉得奇怪。 花月下“嘿嘿”一笑,道:“这几天你们是见识不到攻城炮了。昨晚我不是去北**的营地溜达了一圈吗?你们猜怎么着?这群北唐的蠢货们,大炮倒是带的足,炮弹少得可怜!我们吃早饭的那会儿,炮弹早就打光了!否则我也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你们过来啊!” 刘五和李建军一脸的迷茫,只有魏贤听后若有所思。 花月下见这几人都不笑,有些尴尬道:“究竟如何,我们登上城墙一看便知!” 四人匆匆上了城墙,果不其然,北唐的士兵正在将大炮撤回营地。 守城的将军见是花月下来了,大笑着迎了过来,对花月下道:“花大人,你昨晚说的话我还半信半疑。想着十万大军断然不会弄出这种乌龙。修补城墙的砖石木瓦我都早早地备齐了。没想到这第一天竟然用不上!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对面主帅脸色铁青的样子。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花月下轻叹一声:“唉!他们的军需官不知道有多少要倒大霉了!” 李建军有些不解,问道:“军需官为什么要倒大霉啊?” 守城的将军这才注意到李建军三人,问花月下道:“这三位是?” 守备倒是向将军报告过昨晚的事。将军想着三人应该是花月下的随从,他也就没有将这当回事。现在一听李建军说话的口气,知道三人与花月下的关系并不一般,就顺嘴问上一问。 “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指着将军道:“这位将军是吴三建吴将军。”又指着李建军三人道:“这三位是我新结识的朋友,这位叫……” “不用了!本将军军务繁忙!就不奉陪了!花大人请自便!”说罢转身走开了。 李建军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月下也没料到吴三建竟是这种反应,一下子愣住了。 “他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李建军轻声问花月下道。 花月下面如火烧,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南唐逆贼!谁敢出来一战!” 城外有人大吼,声音之洪亮,如喧天锣鼓。 城墙上的兵将们一下子炸了锅,恶骂声吓了李建军一大跳。 “花大哥,北唐的人为什么要说‘南唐逆贼’啊?”李建军瞧了一眼城外,好奇的问花月下道。 “嘘!这话可不能乱讲!”花月下一惊,没料到李建军会问出这种问题。小声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吧!现在不是时候!” 李建军一连两个问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心里郁气顿生,大吼一声:“我来会会你!” 翻墙飘然而下,立在喊话那人之前。 第八十九章攻城之战2 风萧萧,北风寒,壮汉赤膊立城前。 李建军看着壮汉这副模样,心道寒冬腊月的这人不冷吗? 壮汉呼着热气,瓮声瓮气地道:“小子,有两下子嘛!不过既然下来了,就不要活着回去了!来吧!报上名来!爷爷从不杀无名之辈!” “你叫叶叶?第一次见有男人起这么女孩子气的名字。”李建军小声嘟囔一句,呲牙笑道:“小爷我姓李名建军!你不过就是块头大了点嘛!想要小爷的老命,你还嫩了点。” 壮汉咧嘴一笑:“李建军?没听过。看来今天要破例一次了。” 南**队人少,只能被动防御,不敢主动出击。北**队人倒是多,攻城利器未到位,现在也没法立刻攻城,双方能有些人拼斗一番倒也有些滋味。 李建军昂首背手,用鼻孔对着壮汉,“来吧!小爷先让你几招。” “你找死!” 壮汉在军中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抱起身边的巨石顺势向李建军头顶砸下。 南唐的士兵在城墙上只看到巨石落下,李建军竟不避不闪,皆惊呼小心快躲开。声音传到壮汉耳朵里的时候巨石已经落下了。 北唐的士兵见壮汉一击便中,全都欢呼起来。“哇啦”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壮汉心里有些得意,小东西不是挺自负的嘛,一下就让我砸成了肉酱!爷爷的兴致都还没有提起来。双手合抱,胯部发力,将巨石移开,想要借李建军的惨状来炫耀一下。 南唐的士兵则扭过头,不忍去看。 壮汉将巨石移开扔到一边,正准备高举双臂欢呼,北唐士兵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壮汉身后。 壮汉觉得奇怪,扭头一看,李建军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见了鬼了!你不是死了吗!”壮汉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谁说我死了!我不是说让你几招么。来吧继续,让小爷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你明明被我砸在石头下面了!”壮汉瞪大了眼睛解释道。 “哎呀!你肯定是看错了!你哪里砸到我了?没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李建军不耐烦地说道。 南唐士兵一见乙方的人占了优势,登时欢呼起来。相较之下,北唐的兵将们脸色有些难看。 壮汉鼓起一口气,突然撒开脚丫子往回跑。 李建军一愣,这个壮汉看起来凶神恶煞,胆子这么小?被自己吓了一吓就不打了?真没意思! 北唐的主帅远远地看着李建军,看清楚了他在巨石落下的一瞬间快速离开原地,在壮汉抱起巨石后又回到原地。这个速度,当真如同鬼魅! 见到壮汉转身“逃跑”,有些不悦。指着壮汉对手下参将道:“那个人。杀了他。脑袋挂在寨门上。通告全军,再有此类事件发生,他就是他们的榜样。” 参将正要命人去办,看到壮汉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根巨大的铁棒。原来是取兵器去了。 参将看了看主帅,主帅摆了摆手。 李建军正愁找不到乐子,见壮汉又回来了,大喜。连忙站定,仰头挺胸,鼻孔朝天。 “是孙儿回来了吗?拿了什么来招待爷爷啊!” 壮汉提着铁棍狂奔,冷不丁听到这种混账话,差点被一口唾沫噎死。 “我去你奶奶的!小东西去死!” 壮汉冲到李建军身边,高举铁棍向李建军腰部扫去。 李建军立刻被“击中”,随着铁棍的方向冲出老远,伏在地上。 刘五一看急了,在城楼上大吼一声:“住手!”说罢就要往城墙下面跳。 魏贤一把拉住他:“这么高!你不要命了!” “可是他!他!他……”刘五一连几个他,没“他”出什么名堂来。 魏贤知道刘五是什么意思,噗嗤一声笑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 刘五猛地挣脱魏贤的手,正欲翻墙往下跳,又被花月下拉住了。 “别急,你再看看。李兄弟一点事情都没有!那是他装的。” “装的?”刘五一下愣住了,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壮汉听到刘五的吼声,得意地回头朝城楼看了一眼,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扛着铁棒走到李建军身边,准备砸他一个西瓜碎。 南唐的士兵们屛住了呼吸,仿佛那铁棒即将砸向自己的脑袋一般。 北唐的士兵们又欢呼起来。唯独那些武功高深,眼力卓越的将官们一个个阴沉着脸。 铁棒高高举起,落下的那一瞬间李建军动了。只见他单手撑地猛一用力,腾在半人高的空中。 壮汉没料到李建军竟然还能动作,稍一愣神,心里发狠,加大了力气向下砸去。 李建军既已有所准备,哪里还能让壮汉得逞?双手如壁虎触手一般贴附在铁棒之上,真气流转,归附在腿部。以铁棒为圆心转了半圈,轻喝一声双脚踢在壮汉胸口。 壮汉胸口一闷,呼吸不畅,真气瘀滞,手上顿时没了力气,再也提不动铁棒。双手一松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刘五见情况突然反转,立刻高兴起来。 “我就说嘛!首领大成的境界,怎么会被轻易打倒?原来是装的!喂,你看出来了你也不告诉我!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魏贤翻了个白眼,道:“你和那壮汉打斗如何?” 刘五道思忖了一下,道:“不出十招,我定能胜出!” “这不就结了!你能在那小子的手下走过十招吗?这都想不明白!你是猪脑子吧!” 魏贤一脸嫌弃地看着刘五。 若是往日,刘五一定气的要跟魏贤大战三百回合,今日却出奇的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好像是这个道理。” 花月下看了看刘五和魏贤,心里想着刚才那一幕。 铁棒即将触及到李建军腰部的一瞬间,李建军也跟着动了,速度和壮汉的速度一致,铁棒根本就没能真正碰到他!李建军落地也是挑了松软的土地,砸在地上一点儿都不会疼的。 花月下心里笑道:“有趣!有趣!看来我俩的性格很像啊!”眼睛依旧注视着城外的二人。 壮汉被抢了武器,气急败坏地道:“小子,被我的铁棍击中!为何你看上去一点伤都没有!” “你根本就没有击中我啊!有伤那就怪了!”李建军提着铁棍抡了几圈,“你这兵器还挺重,打在一般人身上肯定是不死即残。” 壮汉见李建军耍铁棍的样子极为轻松,心生惧意。想认输吧,面子上过不去。不认输吧,看情形实在是打不过。 突然背后一凉,好像被人盯住了。壮汉回头一看,主帅冷冷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里一紧,知道即便打不过也得拼上一拼了!否则主帅绝对不会饶过自己! “小子!即便爷爷我赤手空拳也不是你能战胜的!赶紧认输了吧!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壮汉沉声说道。 他心里多么希望这个不懂世事的毛头小子能被自己吓退。 “罢了罢了!棍子还给你。一点都不好玩。让你两招你都不能伤到我。没意思!” 李建军一只手提住铁棍扔还给了壮汉,自己扭头就走。 壮汉没想到竟然真的如自己意了!接住棍子后心里狂喜。恶狠狠的想着:小子!这可是你自己不想活命的!就怪不得我了! 壮汉目露凶光猛然抡起铁棍,悄无声息地向李建军头部击去。 谁都没有想到战场上会出现这样一幕。一方占了优势,转眼之间又放弃了这优势。另一方处于劣势,被优势方放过之后却暴起偷袭! 虽说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都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但这背后偷袭的做法实在令人不耻! 南唐士兵和北唐士兵此时同仇敌忾,异口同声大声吼道:“英雄小心!” 在听到士兵们的惊吼声后,李建军有些不明所以,迷茫地看向城楼这边。魏贤、花月下在城上看的心惊,李建军这回可玩大了!看他的样子果真没有一点儿防备! 刘五目眦欲裂,好在他还尚存几分理智,知道自己轻功不行,大吼一声从地上捞起一盘绳子系在墙头,顺着绳子向下滑去。 李建军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回头看去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睁得大大看着眼前巨大的铁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壮汉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双臂不听使唤一般猛然向后扬起。铁棍悬在空中,给了李建军半个呼吸的反应时间。即便李建军仍然没有来得及躲避,铁棍也只会压着他的脑袋滑落下去砸在他的肩膀上,而不至于被砸得瓜开汁溅。 然而壮汉的双臂因为用力超负荷,“啪啪啪”几声闷响,齐齐断了去。 在李建军脑子空白的下一刻,他感觉身体内仿佛窜进一团奇怪的东西,瞬间将他的三魂七魄都拉了回来,身体迅速做出反应躲出一丈多远。 李建军的心脏“嘭嘭嘭”极速跳动几下,狠狠咽了一口,将已经跳到了嗓子的心咽了回去。 “我去你娘的!我饶了你你还偷袭!” 李建军骂完正准备给壮汉一个深刻的教训,就见双臂畸形、面容扭曲的壮汉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举着铁棍向前直挺挺的扑倒在地。 “哇!这么狠啊!这样摔不疼吗?” 李建军见壮汉脸朝下砸在铁棍上,发出轻微的“卡擦”声响,料想是鼻子摔折了。以为他是在学自己装死,有些于心不忍。又有些不明白壮汉明明把铁棍砸下来了,又为何收回去。难道是他良心发现?见壮汉的形体诡异,又想难道是学我装死,想要以彼之道施还于身? 慢慢走了过去,见壮汉双手紧握铁棍,心中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喂!我不打你了便是!原谅你了!起来吧!” 李建军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防守着,生怕壮汉突然暴起伤人。 喊了几声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李建军道:“既然你不起来,我就走了哦!” 向后退了几步,猛然转身狂奔,瞬间来到城墙下。 双方的士兵都没料到这一出,都盯着壮汉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 北**的参将见李建军将要回到城内,急道:“弓箭手……” 还没说完就被主帅制止了: “没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乱动!违令者斩!” 接着吩咐亲信,“你们去把那人收拾了。”指的是与李建军交手的壮汉。 又下令道:“鸣金,收兵。” 话语之间,满是无奈。 参将们大奇,可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下令回营。 在壮汉偷袭李建军即将命殒的那一瞬,主帅的脑海中多了一个飘渺的声音: “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身同此人。看好了。” 主帅身体一凉,时间仿佛都变慢了。下一刻,他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两道气团从自己身体内发出,一道射向壮汉,一道射向李建军。 黑白勾魂,千里无形。 第九十章攻城之战3 刘五在李建军身上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李建军回头望了望壮汉的方向,几个人围着他手忙脚乱的,不禁心里有些纳闷。 这时李建军并不知道壮汉已经死了,只道他被自己打输了不好意思见人。也就没有当回事。等刘五回到城楼上之后脚下发力,蹬着墙砖跃上城墙。 刚上了城楼,就听花月下奇怪道:“邪了门了,这努哈儿今天这么老实?” 一瞧,花月下和吴三建总兵官并肩而立,面容欣喜。 李建军接话问道:“努哈儿是谁啊?” 花月下见李建军回来了,赶紧迎了过去,笑道:“李兄弟,你这下可是为我们长了脸了啊!”解释了一下:“努哈儿就是这支北**的主帅。为人阴险狡诈,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领兵打仗却有独到之处,所以能得到北唐皇帝的赏识,统兵十万。” 吴三建总兵官走了过来,待花月下说完之后,笑道:“小兄弟有这等身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魏贤听了,向后转了半身,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昨夜花月下夜探北**营,知道这支队伍的主帅是努哈儿,知道这人一向做派。见李建军与壮汉拼斗占了上风后,便赶紧去找吴三建,让他下令派弓箭手严阵以待,一旦发现北**有所动作,就大量放箭以作压制,确保李建军能顺利回城。 吴三建一脸不冷不淡地道:“城内箭支不多,须用在关键的地方。” 这可把花月下气得不轻,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李建军三人的不是自己人,他们的底细也没有完全搞清楚。只是从刘五嘴里得知李建军是个山寨的首领。因此和吴三建产生隔阂并不划算,因此也就忍了下来。 魏贤在旁边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啐一口。 这会儿见吴三建前后态度截然不同,对吴三建这个势利眼有些反感。 吴三建脸皮抽了一下,眼睛微咪,面色阴沉,心道这人太没规矩!正欲发作,适时锣鼓声响起,吴三建一惊,连忙向城外看去,北**竟撤兵回营了。花月下连忙道:“吴大人,你说奇不奇,今天这个努哈儿今天竟然没有让人背后下黑手!今日什么都没做就回营了?往日像李兄弟这样大胜而归的,他可都要让人放放冷箭的!” 李建军惊奇道:“哟!原来这个人这么无耻的啊!”眉头皱了皱,想到昨夜的情况,愤懑道:“昨晚跟这个老家伙交手,他一直玩阴的!” 吴三建奇道:“小兄弟和努哈儿交手了?” 李建军道:“可不是!”接着把昨晚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魏贤听李建军讲的精彩,心里痒痒。正准备将影子一样的高人解救自己和刘五的事顺势讲出来,发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瞧,刘五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魏贤得了意会,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首战告捷,却是沾了李建军的光。吴三建心喜,设宴款待了李建军三人。宴席上魏贤收敛了许多,众人倒是极为融洽。 宴会到一半儿,吴三建听手下来报,更是乐的眉开眼笑。原来努哈儿刚一回去,就让人砍了军需官的脑袋,在营寨门上挂了一串儿。 北**主帅营帐中,努哈儿一言不发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这是之前与李建军交手的壮汉。联想起来,努哈儿心里有了谱了。 那个叫李建军的年轻人自己尽量少去招惹他。搞不好就会惹火上身!昨夜的那道影子和今天的神秘人听声音是同一人,这也更让努哈儿确信自己的判断——这个无法知道面貌的人绝对是个宗师级的高手! 若是不将这个宗师高手拿下,这座城就永远没法攻下了!宗师级的人说起来并不可怕,再怎么说宗师也是人!数千火枪一起打去,即便有罡气护体,也得含恨九泉! 可问题是没有士兵拖累的宗师,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让你打,这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若是城池久攻不下,皇帝定然会怪罪。丢官事小,甚至可能会性命不保! 这件事定要向皇上禀明,让皇上派高手来牵制这个神秘宗师! 努哈儿又有些犹豫,数十年没有宗师级人物的出现。此时这样跟皇帝说,皇帝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为无法攻破城池推脱? 一想到这里,努哈儿火冒三丈高,立刻下令将军需官砍了脑袋。心一横,写了战报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北唐。一方面奏明初战不利的原因,另一方面直言不讳地说出有宗师高手在城中,自己无法拿下城池。 三日后,炮弹与皇帝的回复一起到了。 果然,皇帝并没有将这当回事。大意是说:行了行了,朕知道了!又没损失什么人,这次朕不怪罪于你。不过嘛,吹牛也要有个底线,不要拿宗师来当挡箭牌。南唐的逆贼若是有宗师的人物,早就先开仗了!这会儿你就应该是守城将军了!呵呵呵! 努哈儿看了皇帝的回复哭笑不得。城还是要攻的,皇帝不派人就只能靠自己了。本将军还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宗师能有什么了不起的! 努哈儿找人画了李建军的画像,分发下去。命令若是遇到此人,只可活捉!不可伤其性命!此人有大用! 全军都收到画像之后,努哈儿这才安心不少。 李建军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山海城中闲逛,走着走着,又闻到阵阵茅房中的异香。越靠近城墙,这异香愈发浓烈,熏得李建军赶紧溜回住所。刚一进门,李建军就乐了,花月下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正坐在堂中。一见李建军推开门,连忙叫道:“赶紧关门!” 这几天李建军没有事做,无聊透顶。缠着花月下问东问西的,问的花月下头都大了。能敷衍的敷衍,没法敷衍的就闭口不谈或借故离开。李建军已经两天没见着花月下的影子了。 “花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李建军俏皮地故意问道。 花月下瞅了李建军一眼,从嗓子里哼哼几句算是回答李建军的话了。 李建军大乐,刚准备再逗逗花月下,刘五和魏贤推门进来了。两人一边进屋一边骂骂咧咧的。 随着二人进到屋内,浓郁的异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花月下一下子就蹦起来了,摒住呼吸,歇斯底里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掉进茅坑里了!” 第九十一章攻城之战4怪异的土地 刘五一脸的幽怨,魏贤却是憋得满脸通红。忍了一忍,魏贤终于再也没法憋住,哈哈大笑起来。对花月下道:“虽然不是如此,但你猜的也差不离了!你们瞧瞧他的脚。” 李建军和花月下顺势向下看去,魏贤一个闪身将身后躲躲闪闪的刘五暴露出来。 刘五慌慌张张想要找地方躲掩,无奈门口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只得跳出门外,“咚”的一声轻响,双脚砸在石板地面上。高高的门槛正好将刘五的脚遮住。 李建军心生好奇,探着脑袋去瞧刘五的脚。刘五一急,转身边跑。逃之不及,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借屋檐将双脚遮住。 李建军只觉眼前一花,刘五脚部白花花的一片,已是在房顶之上了。这下他更好奇了,正准备追出门外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花月下断断续续急促喊道:“你……关门啊!”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异香随风肆虐,连忙退进屋内关上房门。 “贤哥,你说,五哥这是怎么了啊?跟个小丫头一样害臊!”李建军有些不解地问道。 花月下眉头皱了皱,摆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还是觉得味道有些浓郁。便将手缩紧袖子里,将外面的半截袖子折上几折,掩住口鼻。同时也觉得奇怪,静静地看着魏贤,看他怎么说。 魏贤这会儿也笑够了,面色得意道:“我俩闲来无事,逛到城边,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脚下的路和其他地方的石板路都不一样,看上去像是土路。” 花月下嘴边遮掩着衣袖,嗡嗡声音道:“偌大一个山海城,没法面面俱到,有一部分土路这有什么奇怪的!” 魏贤面露狡黠之色道:“花大人,你当时若是在场,这会儿恐怕和刘五一样上房顶喽!” 李建军想了一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听魏贤继续道:“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四下看去,这块土地四周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坑洞,有边有沿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便将刘五叫住,跟他说这个地方有些奇怪,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溜达吧。” 讲到这里,魏贤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无尽的笑意无根而起,“嗤嗤嗤”的又笑了起来:“他当时要是听了我的劝就好了……” 李建军和花月下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听得一头雾水。 “你别只顾着笑啊!后来呢?刚才我看刘五,他好像脚上没有穿鞋子、难不成他的鞋子被狗抢了去?他没法捉住那只狗,所以才没脸见人?” 李建军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名堂来,胡乱说了一种可能。本不指望能猜对,却听魏贤道:“诶!你小子运气不错,倒是猜的有些联系了。” 只见魏贤摇头晃脑唉声叹息:“要是刘五能有你一半的运气就好喽!” 李建军一脸迷茫,“难不成真的被狗叼走了?可按刘五的武功,从狗嘴里抢一只鞋子很容易吧?” 魏贤神秘一笑:“刚夸你运气好,你就猜偏了。我问问你,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下一句是什么?” 花月下脑中想着“大坑、土路、狗抢鞋子、‘狼行千里吃肉’……” 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狗行千里吃!” 魏贤双手一击,发出一声脆响:“没错!就是它!”又连连笑道: “这个刘五不听我的劝,非说他看到远处的茅房了,他要去出恭。我当时就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什么土路啊!这明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茅坑! 只是这茅坑忒大了点!农家小户的茅坑有个七尺见方已经很大了!这个竟然有池塘那么大!也不知道积攒了多久,最上面的一层都硬结了!看上去和土地差不多! 看他又快步往前走出三四丈,我急了,调动真气大吼一声‘站住’! 刘五这小子这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我,骂我道:‘禾女鬼!催催催,就知道催!还真是人如其名,跟个女的一样唠唠叨叨!上个茅房怎么了!吃喝拉撒天经地义!你若是等不及了,你先回去!’ 说起来他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不,现世报应立马就来了。他话刚说完,就脚底一沉,往下陷去。还好我早有准备,早已用上了轻功,我才没有像他一样!哈哈哈哈!” 花月下接话道:“然后你就将他扯回来了?” 魏贤得意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啧啧嘴摇头惋惜道:“别看刘五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精干稳重的一个人,那会儿脑子就犯糊涂了!轻功都不用!他若听了我的劝,用上轻功早点原路返回,哪还有这档子事啊!” 花月下面色阴沉,身体四周的气场也有所变化,冷冷地问魏贤道:“这么说,他的鞋子是穿不得了所以扔掉了?” “对啊!当然得扔了啊!” 魏贤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花月下表情动作的变化。 李建军看了看魏贤,又看了看花月下,欲言又止。谁让你们两个丢下我一个人,自己溜出去玩的,就自求多福了吧!默默地走到一边堵上了耳朵。 “这么说他的脚上踩到了不少,你的脚上也踩到了许多?” 花月下说话之间,气场又有所变化。若是气场有形有色,魏贤便能看到花月下此时的已经变成火红色了。 “诶!不对,我纠正一点,我踩的是干的!不粘脚!三下五除二,等于没有!刘五踩的是湿的,粘脚,他那才是实打实的。冲洗了半天,味道还是散不去!不过相比城墙边的味道,已经好很多了。唉!那边更可怕,在用大瓦罐煮……” “一,二,三,四,五……”李建军在心里默念着,琢磨着花月下应该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了。这几天的相处,李建军发现花月下好像有轻微的洁癖。 “请你出去!” 花月下咬牙切齿地连推带搡的把魏贤送出门外,内劲外放在屋内魏贤踩过的地方一扫而过,带走那些细小的颗粒一并送了出去,并迅速关上了房门。 转身强行咧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对李建军道:“让你的手下在外面呆上一段时间,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李建军看着花月下一副凶神恶煞的阴笑,自己要是不答应他,看上去后果挺严重的吧?! 揉脸,呲牙,咧嘴,微笑,四个动作一气呵成: “当然不介意啦!” 第九十二章攻城之战5 魏贤被花月下赶出屋外没多久,北唐的军队已映入了山海城守士兵的眼帘。士兵们已在自己的岗位严阵以待。 有人大声问道:“北唐的逆贼来了,金汁玉液准备好了没有?”有人回应道:“老早就准备好了!冰冷扎手的有,热气腾腾的也有!” 前面那人骂道:“别给老子形容!他娘的还让不让老子喝玉米糊了?!” 第三个声音道:“蔡把总,好雅兴啊!要不要出来瞧一瞧啊!我这边这一翁还是新鲜的呢! ” 只听蔡把总回道:“老张,你就贫吧!昨晚到现在就没见你吃过一口饭!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打仗?” 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即便环境再艰苦,饭还是要吃的。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不用说这些干的是纯体力活的士兵们了。 那边没了老张的声音,蔡把总又喝了几口,总算是强忍着异香将一大碗金黄金黄的玉米粥全部喝进肚子里。打了个饱嗝扬声道:“老张,你说老子讲的有没有道理!看看你,饿的连贫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吧!啊!哈哈哈!” 北**主帅努哈儿闻着空气中飘散的异香,皱了皱眉头。这南唐的守军第一天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怕是要死守住这座城了。这也倒罢了,那个神出鬼没隐于暗处的不明身份的宗师才最让人头疼!可这城又不得不攻,皇帝老儿一旦发起怒来,自己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一声令下,北**队击鼓攻城。(以下纯属个人幻想,请勿与现实中的事物对号入座) 山海城位于北唐和南唐交接处,北依雁山,西接内陆湖渤湖,东临绵延百里的“十万大山”。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叫山湖城反而叫山海城呢?一来渤湖大如海洋,二来湖不如海霸气。是故得名山海城。 从北唐进入南唐有五大要道,最难攻破的就是这个山海城。山海城原本叫山海卡,大唐一统的时候这里毫不起眼;当大唐分裂为南北两个国家之后,这里便显得极为重要。 当年太子逃难便是由此进入大唐南部地区,以太子的身份掌控了山海卡的兵权,这才挡住追兵,得以喘息,后来自立建立了南唐国。可以说,没有山海城就没有南唐国! 太子立国之后,经过数位镇守总兵几十年的扩修加固,山海卡向南北分别扩修出了内城和外城。曾经帮了太子的山隘天险加固修成了一个巨大的关卡。整个山海城形似葫芦,所以山海城又被南唐人称为葫芦城。 北边的为外城,南边的为内城,地势上内高外低。这样的设计有一个好处,即便外城被攻破,北**也只是打开了葫芦嘴进到了葫芦里的一半。由于山海卡天险的存在,剩下一半更难攻破。 北**队若是只有能力攻破外城,那么外城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弃掉吧,毕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守着吧,内城居高临下,对外城投石射箭放炮什么的都特别方便,驻守外城的北唐士兵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内城南唐士兵的活靶子。 对于攻打山海城,努哈儿内心是拒绝的。可是皇帝下的令耶,谁敢不听啊!活腻歪了吧! “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无数枚实心铁弹飞向山海城城墙。有的落在城楼上,有的落在墙砖上,还有的落在倒霉的士兵身上。 墙砖碎裂,碎屑飞溅,伴随着倒霉士兵的哀嚎声,城楼转瞬之间就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坍。 一轮炮击结束,南唐的士兵高举盾牌带着砖石泥灰冲上前去,修补破损的城墙。 紧接着,北唐的的箭矢随之而来。 漫天箭矢乘着刺骨的北风呼啸着飞向高空,如雨点般落在山海城外城中。明处的士兵高举着的盾牌瞬间便扎满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头头小心翼翼前行的刺猬。 战争中一方面靠运气,一方面靠智慧。想要啃下山海城这种硬骨头,天时地利人和起码得取一份。地利被南**提前占了,北**原本打算拼拼运气,却无意中将天时“占到了”。 北唐弓箭手原本的目标是躲在墙边的南唐士兵。谁知北风犀利,将箭矢往前带了一些,箭雨从天而降,城中空地无处可躲。一些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躲在城内就不会被射中的士兵刚惊讶地抬起头欣赏美丽的箭花便被射中了。 被射中胸口的还好点,临死前起码还能哼上一哼。那些仰着脑袋被射中脖子的到死都没法瞑目,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在纳闷为何没法痛苦地叫出声来。 靠在城墙边的士兵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伙伴,静静的看着。不是他们冷血,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一旦离开了城墙,就代表中箭的几率大上一分。原本应该落在他们身上的箭矢,因为种种原因落在了另一些人身上,不可不畏造化弄人。 两轮远程攻击过去,北唐的步兵迅速靠近城墙的缺口,打算将缺口扩大鱼贯而入。攻城车开了过来,携着巨大原木,猛烈撞击着城门。 城门忽地开了一个口子,北唐的士兵一喜,兴奋地叫喊着往城内冲去。 努哈儿顿觉不妙,山海城号称南唐第一关,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破了城门? 思考之间,北唐士兵已有四五千人拥进城去。 城墙上南唐的士兵露出头来,不断地向城门外的北**队投掷**。城门外的北**被炸的哭爹喊娘,城门口迅速形成了一个真空区,进入到城内的北**被隔断了。 城外爆炸声刚响,城内爆炸声随之迭起,数千北唐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走错一步,便连累着其他人被炸倒一大片。南唐的士兵不断放箭,北唐的活着的兵将越来越少,直到被消灭干净。 原来南唐兵将早在城内部下无数**,就等着北唐的人往里钻。努哈儿的巨炮和弓箭立时没了作用,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四五千人羊入虎口。 南唐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了北唐四五千人,士气大振。有些小首领刚想带着手下冲出城门外去,杀北**队一个片甲不留,城内门口倏地出现一队人,将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封死。 吴三建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城内对参将们道:“可惜了,他们太早扔**了。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才杀了这么点人。”显然是对按计划下令向城外投掷**的军官不太满意,埋怨他放进来的人太少了。再想让北唐的人上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努哈儿刚一攻城就损失了四五千人,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鸣金收兵,回营商量对策。 南**准备的金汁玉液这次竟又没能用上。 93第九十三章攻城之战6小续 北**队刚回到营寨之中,老皇帝的第二道圣旨就到了。命令努哈儿率兵放弃攻打山海城,改道西行。 努哈儿大喜,损失四千多人的阴霾一扫而空。山海城凭借天险易守难攻,北唐皇帝当年自己都没办到的事情,就凭自己这十万军队怎么可能办到嘛!除非自己是神仙,能让军队全部飞到山海城那边去! 随即又写了一些吉祥话云云,专拍皇帝的马屁。至于此次战事失利,一字未提。如今皇帝年事已高,就喜欢听顺耳的话,努哈儿报喜不报忧也是自然。 这个季节北风甚多,即便天气寒冷气味被压制了一些,但因处在下风口,城墙那边为北**准备的金汁玉液所散发出的味道,借着风势,真可谓是“香飘千里。”。相比较之下,刘五脚上沾染的味道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花月下在屋中度日如年,便与李建军商量,想要带三人回南唐腹地。他本想着自己与李建军相识不久,李建军又是奔着军队而去,此下贸然离开,三人定不愿随自己一起。便以这个理由过度,减少言语之中的尴尬。没想到李建军竟一口答应,不免惊喜。魏贤和刘五在屋顶上揭了瓦片,将屋中二人的对话听的真切。李建军都答应了,他俩岂有不答应之理?未等花月下出门问话,便在房顶之上隔着房门抢先表了态,愿意一起离开。 想着城门那里处在上风口,即便异香的罪魁祸首在那里,味道也就全被吹到南边去了。花月下当即同李建军一起,带着魏贤和刘五去到了城门那边,去向吴三建辞行。刚到了城门附近,正巧遇到努哈儿开始攻城,见识到了吴三建的这一出“请君入瓮”。四人看得眼中异光连连。待努哈儿收兵之后,花月下对吴三建大大地奉承了几句,同时提出辞行。甚至于魏贤,心里虽然瞧不上吴三建的人品,但也不得不承认,后者打仗确实有一手。 此时的吴三建志得意满,哪里还看得上李建军这几人的战力。就他们三人而已,能一下子覆灭五千人吗?当然不能!客套地挽留了几句,便送这四人出了内城。 一路之上,花月下闻着味道大为不爽,一直紧锁着眉头,李建军也是沉默寡言。倒是魏贤和刘五互相冷嘲热讽、相谈甚欢。李建军知道他俩只是在相互取笑玩乐,但觉内容新奇,也就顺带听了几段。 刘五性格憨直,口齿不抵魏贤伶俐,渐渐不敌,败下阵来。魏贤洋洋得意,开始卖弄起来。 “刘石头,你知道那里为何会有那么大一个茅坑吗?” 刘五知道魏贤是在调侃自己因此丢了鞋子,老脸一红,没有接话。 魏贤看了看刘五,笑道:“不知道了吧!这个问题说起来不怎么正经,但其中大大的有学问!我问你,你有没有暴饮暴食导致腹泻的情况?” 刘五想了想,摇了摇头。 魏贤从耳朵里抠出一块黄色的耵聍,眼前一亮,道:“啃过煮熟的玉米棒子没?” 刘五奇怪地回答道:“这个倒是吃过。不过这与那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说你笨你还真是傻!吃完了不就要拉吗,这拉出来的总要有地方存放吧!”魏贤摇摇头,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刘五。 刘五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但心里有些不服,嘴上道:“你当你是鸡鸭鹅那些直肠子畜生(家禽)啊,吃了就拉!你来得及脱裤子嘛你!” 魏贤吃吃一笑,“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摇头晃脑继续道:“有的时候吃的急了,来不及细嚼慢咽,出来的就有很多完整的玉米粒。这放在普通人身上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若是放在行军打仗之上,问题就大了。敌人可以从其中得出一些军事机密!比如军队的伙食情况啦,饮水是否充足啦,卫生条件啦……根据数量还可以推断出大致的人数呢!” 刘五有些摸不着头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 魏贤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呆子!动动脑子啊,伙食不好,有力气打仗吗?饮水不够,有心情打仗吗?一直生病,有精神打仗吗?人数不够,有能力去打仗吗?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人和粮食!计谋也只是用在双方人数悬殊不大或是特定时期!大部分时候只要人数够了,管你什么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无用功!” 见刘五目瞪口呆、无话可说,魏贤又得意起来,“知道为什么满城皆是异香吗?” 刘五还没动作,花月下先觉得有些不自然,“咳咳咳”几下,示意魏贤不要在讲下去了。 魏贤察觉到了花月下的示意,也觉得这样直白地讲,有些令人感觉不适。想了想,道:“那我就换种说法吧。这污秽之物中藏着奇毒,很多士兵都拿它浸泡箭头。只要有人被射中,就会身中奇毒。哪怕是躲过了致命的箭伤,这奇毒一旦发作,也得一命呜呼! 更可怕的是,在天气炎热的时候,这种奇毒能够迅速蔓延开来,变成瘟疫!成了瘟疫可就不得了了,整个军队都有可能全部完蛋!据说以前打仗就有人用过,很多人人因此丧命!但因此法太过歹毒,很少有人会用。” 魏贤思考了一会儿,叹道:“听说努哈儿阴险至极,如非如此,那个吴三建应该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刘五和李建军听得毛骨悚然,头皮发凉。想不到经过人体之后的东西如此可怕!怪不得经常听人说什么排毒排毒的!竟然是这种道理!(此乃戏言,请勿当真) 花月下奇怪地看了魏贤一眼,明明不久前还对吴三建横眉立目不屑一顾,这会儿怎么替他说话起来了?魏贤心中所想,花月下是没法猜到的,但对魏贤渐渐生起了好奇心。 这些东西他到底从哪儿知道的?看他的年纪,不像经历过战争;无规无矩的,也不像在役士兵。难道他的父辈曾有过军旅生涯,他从父辈那里得知的?看他哀叹的表情,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自此,花月下对魏贤的身世兴趣浓厚了一分。 第九十四章冬至雪未落天不悯 李建军三人跟着花月下出了山海城便上了官道,一路走马观景,遇到心仪的景色就停下来看看。就这样走走停停,花了十天的光景。一路上四人吃住皆在驿站,李建军、魏贤、刘五却也未觉得不妥。只道花月下是个官,能够使用驿站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却没有发现,即便花月下是朝廷官员,但竟有资格带着三个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普通人住进驿站!就从这一点来看,花月下的身份可见一斑。李建军只知道每次进入驿站之前,花月下都会让三人在驿站外稍等片刻,自己先行进入,之后便有驿站的头头驿丞满目笑容出来迎接。 三人纵情天地,好不自在,谁都没有去问花月下目的地在哪里,花月下也没有主动去说。四人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微妙的默契。 冬天的风景与其它三季的风景完全不同,有着特殊的韵味。天空万里无云湛蓝一片,漫山遍野树叶枯黄一片萧瑟。沁骨的寒风袭过,带起片片枯叶。道路上黄尘轻扬,马蹄叮叮作响,偶有一声马儿响鼻,惊着昼伏夜出的寒号鸟探出头来瞧。 魏贤和刘五手中捏着石头子,打着赌看谁先射中那只松鼠。花月下扭头看去,微微一笑:“这鼠儿一样的动物却不是松鼠,叫寒号鸟。” 刘五笑道:“这明明就是松鼠,哪里是鸟了,你又骗我。” 李建军回头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继续去看透彻见底的小池塘。其中几只鱼儿缓缓游动,池底一抹浓绿。这恐怕是冬天里唯一的一些绿色了吧。看着看着,李建军有些恍惚,将眼前的小池塘认成了家的山脚下的那一弯小溪。水都是一样的水,清澈透亮,不含一丝杂质。 直到马儿走出一些距离,脖子已经没法向后扭转了,李建军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前方。零零落落的树木之间,透着几间田园乡舍,篱笆院中一位妇人在忙碌着。 花月下看了看李建军,对众人道:“前方再走一个时辰就是驿站了。我们今天早些歇息,明天早起,天黑之前便能赶进城中。” 李建军盯着农家的茅草房看了几息,突然发声道:“我们在此借宿一晚如何?” 花月下、魏贤、刘五皆看向农舍。花月下犹豫了一下,莞尔一笑,道:“我去问问。” 翻身下马挽住缰绳向农舍走去,李建军三人皆下马跟在后面。 “大娘,不知可否让我等借宿一晚?” 农妇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观望,看到四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面上惊奇地表情不禁一滞。她没有明白四人想要干些什么。 仔细一瞧,打头的那人身材魁梧衣冠华美玉面长须;后一人较为健壮,身着几件粗布单衣,面孔显着青稚;最后牵着缰绳并行的二人体格结实,也都穿着粗布单衣,一个面容黑冷另一个形色放荡。很明显打头问话的是主人,后面跟着的三个是仆从。 不过哪里有主人开路的? 农妇见着这怪模怪样的四人组合,心里思量着这几人会不会是山贼土匪,要不要惊动乡邻将他们驱赶出去?又想着他们若是恶人,驱赶之后必定心生怨恨伺机报复。妇人又有些犹豫。 僵持片刻,妇人缓过神来,战战兢兢道:“家里没人,老爷们若是有事儿,就在院外稍等一些时间,我家男人很快就回来。” 李建军哑然失笑,明明院中一个大活人,她却说家里没人。这是什么道理? 想着应该是不欢迎自己四人,笑了笑,准备招呼众人上马向驿站进发。 这时,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噌噌噌”地跑过来一个手里提着柴刀肩上扛着柴火背上背着弓箭的黑脸汉子,一直跑到篱笆外匆匆看了一眼院中的妇人,这才回过身扔下柴火谨慎地看着面前四人。 “几位有何贵干?”黑脸汉子冷冷地道。 李建军瞧见他一身精壮肌肉外露,腰里围着一块毛皮,俨然一副不怕冷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 花月下轻声道:“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刘五脑子一转,从身上掏出一物,轻喝一声:“接住。”将一个白色的影子朝黑脸汉子丢去。 黑脸汉子不闪不避也不接取,灰光一闪,将刘五投掷之物劈为两截。 “咚咚”两声,地上竟是两块各自一半的元宝。 “你这是何意?”黑脸汉子转头问刘五道。 “不白吃白住你的,我们给钱,这就当我们的饭钱。我们住一晚,明早就走。”刘五看着黑脸汉子的眼睛,不闪不避。 “你们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黑脸汉子问。 李建军、刘五、魏贤三人一齐转头盯着花月下,他们也不知道花月下要带着自己三人去哪儿。 “问他!” 三人齐声说道,黑脸汉子的眼神明显迟疑了一下,转而看向花月下。 花月下也没料到三人会有这等举动,面色微红,有些尴尬。总不能实话实说从山海城那边捡来的,带着他们回家吧? 黑脸汉子见状,咧嘴一笑,高声道:“娘子,多备点晚饭!” 说罢,不理会众人,也不理会地上的银子,捡起柴火,径直向灶房走去。 花月下转身无奈地对李建军三人笑了笑。 刘五走到前面来,从地上捡起银子,小声道:“真是一个怪人。” 四人正四下张望寻着合适的地方安置马匹,黑脸汉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东北边的屋子是牛屋!放心,不会欺负你们的马的!” 刘五按照指示上前,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推门一看,牛屋地上铺着干草,一头大黑牛卧在地上慢慢咀嚼着。听到有声响,瞪着大眼睛瞧着来人。 刘五心里赞许这户农家人还挺勤快,牛粪什么的清理的干干净净。地上干干爽爽,屋内暖暖和和,怪不得大黑牛惬意地吃着草懒得起来。 众人系了马,关了门,在外面稍等片刻,果然没发现黑牛欺负马儿。这才放下心来,四处打量着黑脸汉子家。 炊烟袅袅,空气中渐渐飘起食物的香味。 四人站在院中,尴尬至极。只得退出小院,在外面欣赏风景。黑脸汉子也不去招呼他们,待到饭点时才走到门口,叫喊一声“吃饭了”。 说罢,走到牛屋旁看了一眼,瞧也不瞧院外四人。也不知道这话是对牛屋中的那几位说的,还是对院外的那几位说的。 李建军不以为然,大步走到屋中,看到饭菜摆放的地方,整整齐齐摆放着六副碗筷。心中镇定下来,随便找了一处坐下。 不多会儿,黑脸汉子夫妻俩一人捧着一个大罐子到桌上,一罐萝卜白菜炖腊肉,一罐面糊糊。妇人走时又撤走了一副碗筷。 黑脸汉子见众人似有疑问,自言自语道:“女人家怕羞。贫家小户的有什么好怕的。” 魏贤闻着罐中散发出来的腊肉香味,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去盛。黑脸汉子眼疾手快抓住了魏贤的手,静静地看着他。 魏贤一下子急了,想要将手缩回去,黑脸汉子的手却像铁钳一般紧紧夹着自己的手,竟然没法抽回! 刘五见状正想动作,魏贤朝刘五使了一个眼色,让刘五忍住。 黑脸汉子徐徐道:“这一罐,价值十两。” 又指着另一罐道:“这一罐,价值二十两。” 李建军有些不解,肉比面糊糊贵?这是什么意思? 刘五、魏贤、花月下也是一愣。 刘五暗笑道:“之前不要银子我还有些纳闷,白花花的银子竟然没人要!这下看来,原来是嫌钱少!”从身上摸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通源钱庄的,如假包换。” 黑脸汉子看了桌上的银票一眼,将拿住魏贤胳膊的手松开,捡起银票看了看,塞进怀里。 “吃吧。”黑脸汉子向众人招呼着,自己先盛了一碗,“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魏贤心里暗骂几句,揉了揉胳膊,竟不敢再动。 刘五见状,给魏贤、李建军、花月下各盛了一碗。 魏贤端起碗来夹起一块腊肉,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慢慢送进嘴里。腊肉入嘴,魏贤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嗯!好吃!你们赶紧尝尝!是真的好吃!”说罢不管李建军他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李建军和刘五也端起碗来,将食物吹凉送进嘴里。品尝之下,眼中异彩连连,这味道果然不同凡响! 花月下端起碗来吹了一会儿,直到李建军三人各吃了一碗之后才慢慢地吃了起来。 黑脸汉子看在眼中,也没有当场点破。 这一顿饭吃的四人浑身冒汗,大喊爽快。本觉得就这样的饭菜太过不值的魏贤和刘五,都觉得物超所值了。 饭毕,黑脸汉子给四人收拾了床铺,就不再理会四人。四人也已经习惯了黑脸汉子的作风,也不以为意。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四人一大早起床来到院中,黑脸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院中了。花月下正欲打招呼,黑脸汉子察觉到他们,便道了声: “慢走不送。” 一夜过去了,黑脸汉子仍是这样冷冷地态度。花月下无奈,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四人向黑脸汉子辞了行,见他没什么反应,登上马背,扬长而去。 第九十五章问路问出麻烦 傍晚时分,四人进了城,花月下突然向李建军三人告别。这让李建军他们有些意外。带我们来的人是你,刚到了又辞行的也是你。你这不是在玩儿我们嘛! 不过花月下离开之前,给了李建军一个信物,让三人带着信物去秦王府。 三人人生地不熟的,找了客栈想要住下,可人家掌柜的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说是没有官府开具的证明擅自让他们住进去,若是被查到了,自己就得关门大吉了。 还没等到刘五掏出钱来,就将他们三个轰了出去。三人无奈,只得沿路打听秦王府,向秦王府去了。 其实,只要有钱,客栈掌柜的还是会通融的。但掌柜的看李建军三人的衣着,明显不像有钱人,没必要为了这几人误了自己的生意。若是真倒霉被官府查到了,自己又得花银子去打点。那就大大的不划算了。 “首领,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啊!官府路引?!那个掌柜的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住进去故意找的借口!我在翠微阁干了那么久,我能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只要钱到位了,什么办不了!” 看刘五这摩拳擦掌的架势,只要李建军说一个“好”字,他就立马冲回去好好修理一顿那个掌柜的。 魏贤朝刘五上身努了努嘴:“就你这身破衣服,你能有什么钱啊!” 刘五低头一看,有些懊恼。一路风尘,三人看上去都不像能花得起钱的人。 “还是赶紧找到这个什么秦王府吧!要不然晚上就得露宿街头了!”李建军边说边向四周看去。 “就你们三个穷酸还想进秦王府?你们还是找个乞丐窝住进去吧!”一个刻薄的声音传到李建军的耳朵里,随即听到一阵哄笑。 李建军扭头看去,是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在说话,几个狗腿子在应和着:“就是!也不看看你们什么德行!还想进秦王府?!下辈子投个好胎!兴许能去秦王家做条狗!”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你找死!”刘五大喝一声跳将过去,攥着那个狗腿的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打成狗!” “哟呵!好小子!胆子挺大!敢动我的人!刚才心情好,你们若是求个情,再行几个响头大礼,就打算放你们一码的。现在动了我的人,你们可就一个都走不了了!”公子哥一招手,厉声道:“将他们三个给我拿下!送回秦王府!”心里想着府里的牢房正闲着,现在终于有乐子了。 李建军正想动手,魏贤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小子,别动!我俩来!” 魏贤不像李建军他们一路上看看风景倒也挺自在的,别说冬天的风景,就是春、夏、秋、冬四季的风景一起放在他眼前,他也瞧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这一路上可是憋闷的紧。如今终于有点乐子了,怕李建军一出手自己没得玩了,赶紧将李建军挡住。 李建军一看这架势,也就作罢了。看见远处有个卖糖葫芦的,掏出几文钱买了两串,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边吃边看。 公子哥喊出“拿下”那句话的时候,刘五“啪啪”给了手中的狗腿子两巴掌。狗腿子立刻眼冒金星,像破麻袋一样被扔到一边。 几个狗腿子平日里与主人作威作福惯了,哪里有过这等气受?嘴里骂骂咧咧地朝魏贤、刘五二人扑去。 魏贤和刘五得了李建军的指点,这段日子已经融会贯通,武功境界直追李建军,哪里将这些狗腿子家丁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全部解决了,虎视眈眈地盯着公子哥。 卖糖葫芦的在靠在墙边,李建军蹲在地上。李建军向后伸手递过铜板要一串,卖糖葫芦的就递一串,顺便收过铜板。李建军的第五串最后一颗刚入嘴,魏贤和刘五刚好解决完。 糖葫芦酸酸甜甜,清清脆脆,甜而不腻酸而不刺,李建军吃得高兴,又伸出手去买。卖糖葫芦的收过铜板,在李建军手上放上一串糖葫芦,轻声说了一句:“你要有麻烦了。” 李建军看着公子哥的方向,心不在焉地回道:“嗯,是啊!他要有麻烦了。”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李建军刚一回头,还未抽回的手便被人抓住了。 “你要有麻烦了。”卖糖葫芦的又重复了一遍,笑吟吟地看着李建军。 李建军这才注意到方圆十丈之内除了这卖糖葫芦的,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建军有些不解。 “我是奉命保护他的。”卖糖葫芦的朝公子哥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李建军更加不解了。 “刚才他并没有危险,现在有了。”卖糖葫芦的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贤哥,五哥,回来!” 魏贤和刘五刚准备将公子哥拿下,突然听到李建军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李建军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一个扛着糖葫芦靶子的小贩捏住手腕。 魏贤和刘五都觉得这个姿势有些滑稽可笑,正准备大大地嘲笑李建军一番,一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冷冷地盯着小贩看去。 小贩挺了挺腰,一改之前谄媚慵懒的神态,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魏贤和刘五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明了,这哪里是什么小贩啊,分明就是一个高手! “喂!卖糖葫芦的,把他放了!”魏贤喊道。 卖糖葫芦的轻声叹息道:“我不叫喂,我叫关成功。” “管你叫什么,赶紧放人!”刘五有些急了,催促道。 关成功轻轻摇摇头,“不行。你们得跟我走一趟,否则我没办法和王爷交代。” 公子哥模样的人远远地见到关成功将李建军扣住,大喜过望:“关成功,把他们三个都给我杀了!” 刘五和魏贤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知道关成功和公子哥是一伙的。连忙回过身将公子哥制住。“放人!否则你家主子受什么皮肉之苦可就怪不得我们了!”说着,刘五将掐住公子哥脖子的手用力了一下,捏的公子哥只翻白眼,连连咳嗽。 “关成功你这个狗东西!还不赶紧放人!你是存心看着我受罪是不是!”公子哥怨毒地叫道。 关成功没有理会公子哥的喊叫,低声对李建军道:“劳烦你回去跟王爷解释一下。小王爷没有受伤,你身上又有花大人的信物。就那几个狗腿子而已,王爷不会拿你怎么着的。” 李建军听到说自己身上有花大人的信物,一时有些糊涂,心道:“这花大人是谁?”完全忘了这几日花月下花月下喊得亲切,更忘了在山海城中吴三建总兵和花月下对话时的称谓。 又听到关成功说“王爷、小王爷”,心里一动,出声道:“秦王府?” 关成功点点头,提起李建军向王府方向奔去。李建军见自己没什么危险,自己不用走路就能直接到达花月下指定的地点,何乐而不为呢。便顺从的让关成功提在手中。 魏贤、刘五二人只道李建军已经被制住,没有多想,连忙将公子哥架起来跟了上去。 路上李建军心里思量着,这人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有信物?脑子灵光一闪,失声道:“诶哟!花大人不就是花月下么!” 关成功用余光看了一眼李建军,心里有些无奈:“这人倒是和小王爷一样,脑子有些傻气。现在才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李建军问道:“我们与花月下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带我们去啊?” “没空。” “那你也可以给我们指个路嘛!街上那些人一听是找秦王府,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我们打听了半天都没打听出点什么来!”李建军话里有些埋怨关成功。 关成功像是没听到李建军的埋怨声,一声不吭。李建军见关成功惜字如金也就懒得问了,心里倒是对那个秦王有些好奇。 第九十六章秦王的阴谋1 不多时,关成功就带着李建军到了秦王府后门。秦王府的守卫是认识关成功的,摆了摆手示意他直接进去。甚至连他肩膀上多的一个人也没有过问。显然已经是习惯这种情况了。 李建军有些奇怪,正想出声,关成功连忙堵上了李建军的嘴,轻轻摇了摇头。关成功扛着李建军左拐右折,走了半刻钟,到了四下无人处,才轻声道:“待会儿见了王爷不要乱瞧,不要乱说话,你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李建军一脸迷茫,有些不明白关成功的意思。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成功,你肩上是何人?。” 关成功脸色轻变,随即恢复正常。“殿下,人我带回来了。” 李建军听关成功的口气,来人应该就是那个叫什么秦王的王爷了。连忙趁着关成功不注意,偷偷瞧了一眼。这一眼下去,李建军顿时没了兴趣:一个穿着锦绣衣裳的干瘦老头子,身边跟着几个威风凛凛的侍卫。 我还以为王爷长什么样子呢,也不过如此嘛!换上普通人的衣服扔到大街上,估计谁都认不出来! 这秦王不知道李建军此时正在腹谤自己,淡淡地问道:“世子呢。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世子的吗?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世子……”关成功犹豫了一下,“世子当街闹事,被人拿下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秦王突然大发雷霆。 李建军仍然低着头,心道:“这个老王爷人倒是不错嘛,儿子犯了事,能敢于承担,小爷我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谁这么大胆,敢动秦王府的人!活得不耐烦了!”秦王咆哮道。 李建军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这是在包庇他儿子嘛!心里对老头儿的顿时好感降到了不及格线。 忽又有人来报,只听那人战战兢兢地道:“王爷!正门有人挟持着小王爷,吵着说要换回一个叫李建军的人……” 秦王瞪了关成功一眼,“瞧瞧你干的好事!”拂袖往正门去了。李建军在关成功肩上听的奇怪,不禁小声嘟囔道:“谁让他先狗眼看人低的。” 关成功紧紧地握了握拳,在原地呆愣了数十息。 李建军等得急了,连忙催促道:“还不赶紧去正门看看!”关成功这才快步向正门赶去。关成功赶到正门时,刘五、魏贤二人已经被数百名身着盔甲的士兵包围起来了。 关成功眼神微微一缩,平日里王府的护卫并未有此打扮,难道是王爷事先做了准备?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王爷肯定派人暗中监视着自己和小王爷,所以才能第一时间做好准备。 但是关成功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秦王还有暗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暗棋救出小王爷,这样兴师动众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五和魏贤制着公子哥模样的小王爷正谨慎地防备着四周的长枪兵,突然见到关成功把李建军放在地上,心里大喜。 “喂,小子,你没事吧!”刘五学着魏贤的口气打趣李建军。 李建军听到刘五模仿的口气,心里一乐,清清嗓子憋出粗犷的喉音学着回应道:“喂,那两个小子!小爷我没事!你们两个放心吧!死不了!” 秦王心里冷哼一下,等下你们就有事了。 小王爷突然挣扎着嚷嚷起来,“父王救我!” 魏贤拍了他脑袋一下,“别嚎了!又没怎么的你!等你父王把那小子还回来,我们就放了你!” 刘五笑道:“这怂货,还是个小王爷呢!” 二人一路跟着关成功过来,无奈公子哥一路上都不老实,拖慢了二人的速度,跟着跟着竟越跟越远。好在魏贤脑子好使反应快,让刘五制住公子哥,自己先跟上去记路。否则边走边问路,不知道得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地方。 二人到了地方,心宽不少。走近一看,不禁乐了。府前匾额上提着三个大字“秦王府”。这不正是花月下让自己三人寻的地方嘛!那手中这个公子哥就是小王爷了嘛! 此时二人聚精凝神看着四周,没有防备手中的这个“纨绔子弟”,更未曾察觉到小王爷嘴角露出的一抹邪笑。 “喂,老头,你要不要换你的宝贝儿子小王爷啊!他应该比我们家那小子值钱吧!”刘五听到有人喊老头王爷,猜测老头应该是王爷,便向老头喊道。 “你们打算怎么换?一起放人还是你们先放?”秦王背着手,不怒自威。 “哟!怎么尽找些你们有利的方式?我们被你的人包围着,想跑也不容易啊!再说了,我们又不稀罕你们家的这个小娃娃!我们家的小子只是有些单纯,一时不察才被你们抓住,他可是个高……”魏贤说着说着,觉察到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把“手”字咽下去,改口道:“怎么不你们先放人啊!” 小王爷哑然失笑道:“哦吼哦?‘高’什么?他是高手?还是高人?总不至于是个得道高僧吧!看他头上有毛,也不像秃驴啊!”随即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哦!是了!他以前是高僧,现在还俗了!”说罢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诶!你这个小王爷,嘴还挺毒的!和尚招你惹你了吗?这样诋毁人家!”魏贤瞧了瞧李建军,啧啧道:“还别说,这小子若是剃了光头还真有些像小沙弥。不过他应该是不愿意的,毕竟他还没有洞房花烛过呢!” 李建军没想到这个时候魏贤还拿自己打趣,不禁给了魏贤一个白眼。魏贤也只当没有看到。 “咳咳。”刘五轻咳一声,道:“秦王,还望你看在花大人的面子上……” “姓花的他有面子吗?!”小王爷突然插话,“他不过是太子面前的一条狗,就像那位一样。”指了指关成功,继续道:“本王做事还轮不到姓花的来管!” 李建军扭头看了看关成功。关成功一脸痛苦的样子让李建军心里大为疑惑。 魏贤见秦王仰着头看向远处的天空,好像并没有诚心要做这笔买卖的样子,有些急了。心想:花月下指定让我们带着信物找秦王府,现在看来秦王府连花月下的面子都不给,说不定他们已经闹掰了!秦王府是没法呆了,得赶紧想办法把李建军弄回来去找花月下或者离开才是!否则秦王这么多人马,自己这边就三人,肯定得吃亏! 魏贤大喊道:“秦王老儿!你的宝贝儿子可在我们手上!你还四处乱看什么呀!看这里!我数三声,再不放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给了刘五一个颜色。 关成功站在秦王身后,听到魏贤的话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合常理啊!秦王最喜欢这个儿子关豹,平日里对他宠爱有加,此时重要关头视线不在关豹身上,反倒四处乱瞧? 于是将目光放在关豹身上。只见关豹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瓶,瓷瓶的塞子已经打开了。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猛然大喊一声:“看镖!” 这一声警示还未提醒到魏贤和刘五,反倒先将李建军吓了一跳,“哪里有镖?!” 关豹脸上露出愤恨地表情,来不及去责骂关成功,大喝一声:“给我拿下!”双掌朝魏贤、刘五二人拍去。 魏贤、刘五听到关成功的声音但未听到暗器的声音稍稍一愣,转头看向关成功,发现他面色焦急地看着自己这边,抬手做出要释放暗器的样子,下意识地提起真气做好准备。谁知这一提发现丹田中空空如也,竟感受不到真气的存在了!心里大惊! 这时关豹的掌风已经到了,二人慌忙格挡了一下,双双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二人死死地压在地上。 第九十七章秦王的阴谋2 魏贤。刘五被擒,李建军哪里还装得下去!冲上前去锁住秦王的喉咙,“让你的人赶紧放人!否则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秦王没料到李建军会有这么一手,转过脑袋冷冷地看着关成功,“你们是一伙儿的。” 关成功也没有料到李建军会有这么一出,只当魏贤、刘五是他的护卫。否则既然他会武功,自己挟持他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 秦王看着关成功不知所措的表情,认为果真如此,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心里暗暗捉摸关成功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关聿键的事情他知道了?不应该啊!这件事除了自己和豹儿还有看守的护卫知道,别人也不知道啊!看守的护卫已经被豹儿杀了,自己也没有说梦话的习惯。难道是豹儿不小心透露出去的?豹儿做事一向稳重,应当不会!难道他想借此逼迫本王将关聿键放出来?! 关豹见秦王被制住,又听到秦王的话,以为那件事情败露,怒不可遏地骂道:“关成功,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即便关聿键死了,你也是王府的家奴!为何要勾结外人以下犯上!赶紧让他放了我父王!否则本王就让人把关聿键的尸首挖出来挫骨扬灰!” 李建军听得心里毛毛的,这个小王爷疯了吧!死人都想挖出来折磨一番!不过死了的人只是一副臭皮囊而已,应该也不会有痛觉吧? 听到这里,李建军也大概听明白了,难怪关成功一点儿都不像这个秦王府的人,保护那个小王爷还伪装成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原来是被人捏住了软肋,身不由己才会如此的啊! 心里又对关成功的忠诚有些感动。那个叫关聿键的人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他如此死心塌地!他们都姓关,难道是同胞兄弟? 想到这里,李建军连忙发生安慰关成功道:“兄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刚才抓我的事我就不追究你了!” 关成功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李建军的话,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关豹。 秦王一听关豹说关聿键死了就觉得要遭,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再说一遍?关聿键死了?!上个月我去看他他气色还挺不错的!”关成功喃喃地说道。 关豹见关成功的神态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想要补救也来不及了。索性一股脑儿的全部说出来,“昨天刚死!那个畜生早就该死了!说实话,我还真的挺佩服他的!没给他饭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了一个月的,熬到昨天才死!” “你说!他的墓在哪里!” 关成功突然冲到秦王面前,李建军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演戏的,连忙携着秦王退后几步。 “喂,兄弟!你问就问,离我远一点吧。我总觉得你们是一伙的。若是丢了这个老头,我两个哥哥就得遭殃了!” 秦王面色不变道:“你让他放了本王,本王就网开一面。” “放你也行啊,你先让你的手下把我两个哥哥放了,我就放了你。”李建军道。 “哼!尽想美事!不先放了本王,你们哪儿都去不了!”秦王不动声色给了关豹暗示。 关豹心领神会,知道父王让自己使用“醉清风”。小瓶里的“醉清风”还有不少,只是这“醉清风”近距离才有效,远了不大顶用。关豹又有些头疼。 想到这里,关豹又些埋怨秦王。这“醉清风”效果虽好,可价格也极其昂贵。一小瓶的分量够醉翻二十多个人。平日里遇到不愿顺从自己的美丽姑娘才会用上一点点。为了尽快脱身,已经在那两个贱民身上用了三分之一了。再用掉三分之一,自己可就又少了六七次乐趣了。下次配齐“醉清风”不知道是何年马月了!这期间若是再遇到让自己心喜的姑娘…… 秦王看关豹有些犹豫,知道他心中所想。可偏偏王府里的高手大多被自己派出去了,短时间之内回不来。关成功是个高手,本来可以善加利用的,偏偏又出了差错,让他知道了关聿键的事。 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成功,你今天若是能把本王救出来。关聿键的尸首就归你了。以后我们两清,互不相欠。你看如何。” 关成功听到秦王的话,晦暗的眸子里渐渐汇聚了一丝光彩。冷冷地盯着秦王看了数息。 “此话当真?!” “本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关成功将目光转向李建军,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头好像挺信任这个关成功的,难道他是个绝顶高手? “那个……成功啊,你别信这个老头子的话啊!这个老头子坏的很!我们有话好好说啊!”李建军看着关成功一步一步往前,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结结巴巴地说道。 关成功犹豫了一下,停了下来。秦王见状,正色厉声地道:“关成功,你还想不想要关聿键的尸首了!本王已经没有耐心了!三声之后,你再不将本王救下,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了!去茅坑里找吧!” 关成功素有耳闻秦王曾将一个犯人砍碎了喂狗,可没想到他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虎毒尚不食子!这种事你怎么能做的出来!”关成功盛怒之下,凌空一拳将关豹击飞,“关豹是你的儿子!关聿键就不是了?!” 秦王看到关豹被击飞,心痛不已,强行忍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本王的心头肉,谁伤了本王都心痛。可是关聿键做了以下犯上的事,竟然想要去行刺皇上!好在皇上看在本王劳苦功高的份上没有太多计较,饶了他一死。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整夜辗转难眠,你又可曾知道?” 秦王悲痛欲绝的样子让关成功当即相信了大半。是啊,关聿键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顾及亲情。世子贬庶被关进大牢,竟然还有这等缘由!世子怎么会这么糊涂! 李建军在一边没有去关注关成功和秦王的对话,在关成功打出那拳之后注意力被关豹吸引了。 “诶哟,小伙子身体不错嘛,挨了一拳什么事都没有。落地的姿势挺潇洒的嘛,原来是个练家子啊!我就想不通了,之前你为什么不还手呢!以你的武功,他们两个没那么容易制住你才对啊?” 关豹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冲着关成功喊道:“关成功,你将父王救下,王兄的尸身归你!你干还是不干,不干的话那就作罢!” 关成功一脸惊讶地看着关豹,没想到他竟然会武功。听到他的话来不及去追究其中的缘由,连声道:“慢慢慢!” 神情复杂地看了李建军一眼,“小兄弟,对不住了。等王爷的气消了,我会替你求情的。王爷是个好人,他不会把你们怎么着的。”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闪过,关成功瞬间夺得一把佩刀朝李建军抓住秦王的手砍去。 李建军一惊,好快的刀!若是自己不放手,恐怕手就保不住了!连忙把秦王往前一推,想要抓住秦王后颈。 关成功哪能让李建军得逞,刀锋一转贴着秦王的发丝向下砍去。李建军这才知道关成功的刀如此之快,秦王已经拿不住了。转念之间理清了思路:当务之急是将魏贤、刘五二人救出!于是绕过秦王和关成功,直扑人群,眨眼之间便已打倒三个士兵。 秦王在李建军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向后者推出一掌,掌风凌厉,被击中者非死即伤。但秦王没有料到李建军轻功如此高明,这一掌打出之时,李建军已经脱离了秦王的攻击范围。“嘭”的一声,石板地面被打出一个小坑。 “你会武功?”关成功大惊失色,脱口而出。这对父子原来都会武功!他们为什么要隐藏着呢?!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秦王会食言,连忙改口问道:“世子的尸首呢?” “拿下此人!本王定会告知你关聿键尸首的下落。”秦王冷冷地道。 “你骗我!”关成功直到这时才发现秦王父子是在骗自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已经做好了拿下秦王逼问他世子尸首下落的准备。 秦王看到关成功身上的气势便盛,知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轻轻向后退了几步。心道虽然自己有了准备之后他没那么容易拿下自己。可是放纵他在这里闹事,太子派来的这三个卧底或许会乘乱逃走。 又见说话之间李建军又已打倒了数十人,便当机立断道:“健儿仍在牢房,你去看看吧!待本王将这人拿下,就去筹办健儿的后事。” 心想牢房固若金汤,即便关成功武功高强,没有钥匙也没法打开牢房的大门带走关聿键,不如做做顺水人情,让他去看一眼。让他不会心怀怨恨。等这档事处理完了,再好好安抚一下,借着关聿键的关系,说不定关成功便能彻底为本王所用。 “父王!……”关豹听到秦王这样说,以为秦王对关聿键仍念旧情,刚喊出一声,便被秦王用眼神制止了。心里顿时有所了然,安心不少。 可心中的恶气淤积无法消散,看着李建军几人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都是你们几个杂种扰乱了本王的心情”。 一狠心掏出小瓷瓶,拔掉塞子按住瓶口,朝李建军掷去。“臭小子!看我霹雳雷子!” 李建军不知道关豹扔的是什么,但听“霹雳雷子”几个字就觉得很厉害,不能硬接。一回头“霹雳雷子”已经到了自己面前。连忙调动内力想将“霹雳雷子”震开。 “啪”的一声脆响,李建军眼前的事物碎成粉末,却没有听到爆炸声。这不禁使他有些纳闷。这是什么玩意啊? 关成功瞧见了关豹的动作,想出言提醒李建军,但见到秦王虎视眈眈盯住自己的眼神又忍住了。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了小兄弟,等世子入土为安之后我定会替你们向王爷求情的!” 转身进了王府,向牢房闪去。 第九十八章秦王的阴谋3 李建军一愣神,四周的士兵又扑了上来,他来不及多想,连忙把魏贤和刘五抢在手中,提功运气准备跃出人群,突然脑袋一阵眩晕,心里暗道不好。稍一作想,便明白了是刚才的那“霹雳雷子”。仍拼尽了全力冲出人群,向城门飞奔而去。 这些年来,太子不断派人混入秦王府,秦王知道太子对自己不放心,这些人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所以一直都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随便他们怎么闹腾。只是有些事关机密的地方不用这些人而已。 可近些年来,太子做的有些过头了。整个秦王府不过才五百多人,竟有一半是太子安插的人。秦王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子的监视之下。见秦王没什么反应,太子更是变本加厉,大肆向秦王府派遣高手。名义上是保护秦王的安全,实则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住秦王。 这让秦王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年若不是自己得到消息及时发兵拒追兵于山海城外,后又拥护太子登上皇位,哪有你们父子俩的风光?!如今江山坐稳了就玩这套?当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世态炎凉啊!既然你们无情,就不要怪本王无义了! 便与长子关聿键商议夺取皇位的事宜。哪知道关聿键私下里竟与太子李不韦是好友。关聿键当时就被惊得目惊口呆,随后苦口婆心地劝秦王不要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秦王气极,太子都快把你老子的命拿走了,你这个不孝子还替他说话!关聿键一心维护太子,威胁说若是秦王不打消这个念头,就去告发秦王。 秦王无奈之下,只能先假意放弃,稳住关聿键。后又找借口让借关成功外出办事,同时将关聿键软禁起来。可能关聿键知道父亲贼心不死,为了太子能尽快登基,竟趁夜逃出王府,亲自涉险去刺杀皇帝。 皇帝身边高手云集,岂能让关聿键钻了空子?刚进了皇宫就被当场拿下。还是太子求了情,说关聿键是听了自己的命令才走错了地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关聿键挨了几十大棍被放了回去。 关聿键回府之后,秦王大发雷霆,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为了外人置父亲于不顾,反倒去帮别人弑父!可笑至极,可笑至极!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牢房。这个牢房是经过能工巧匠精心设计的,任凭数百壮汉一齐发力也无法打开。关成功担忧关聿键的安危,只得听从秦王的安排干一些违心的事,来换取见关聿键的机会。 说起关成功,他的武功和来历都是一个迷。他自己叫什么他都不记得了。是关聿键从路上捡回来的,赐名关成功。关聿键捡到他时,他全身血淋淋的,奄奄一息。关聿键为关成功寻医问药四处奔波,数月下来,竟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将关成功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关成功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伤愈之后便认关聿键为主,只听他一人调遣。是故,秦王只能“挟世子以令成功”。 再说关豹,他本来只是秦王一个侧妃生的儿子。由于他善于察言观色且能说会道,很快就讨得秦王的欢心。看到时机成熟,关豹旁敲侧击地让秦王改立自己为世子。秦王非常喜欢这个乖巧讨人喜欢的儿子,但又碍于法度,怕皇上知道了责难自己,一直没有施行。一直等到宫里派人将关聿键送回,秦王这才找到借口废了他的世子身份,改立关豹。 秦王望着渐渐远去的李建军三人,淡淡地问关豹:“这几人能逃出城吗?” 关豹仰首看着台上的秦王,轻声一笑,“城门那边早就命令下去了,没人出的了城。中了我的醉清风,他们插翅难飞!” 秦王赞许地看了关豹一眼,“天色不早了,该去见皇上了……” 皇宫中南唐皇帝李昏举着水晶杯站在高处仰望天空,有些心烦意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忽听得太监来报,秦王在宫外请求觐见。李昏执杯的手轻轻搐动,水晶杯随之滑落而下跌在地上摔成粉碎,血红的西域美酒在地上浸染出一片诡异的形状。太监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是边界有新的消息了吗?” 太监跪在地上,低眉垂首道:“秦王殿下没有讲。” “宣。” “宣秦王觐见!”喧亮的声音在皇宫中飘荡着。这一夜,注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建军手里提着两个人在街道上奔跑着,脑子越来越昏,步子越来越沉,速度也越来越慢。猛一抬头,只觉得天旋地转,神情也恍惚起来了。 “他妈的,我这是在哪儿啊?跑到影视城来了?嘿,还别说,场景布置的挺真实的!” 又走了一段路,渐渐地听到士兵嘈杂的脚步声和他们的喊话:“在那儿!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 李建军仿佛没有听到,四下张望一圈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捉摸着怎么没有见到计程车。再一想,哑然失笑:“我这个猪脑子,影视城内计程车怎么进的来嘛!得找人问问出口在哪里!” 李建军头重脚轻的三步一摇两步一晃,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看上去好欺负的老妇人,大声问道:“喂!老奶奶!景区出口怎么走啊!” 老妇人见李建军手里提着两个不知生死的人,又满嘴胡言,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怎么回答。又见到一大群铁甲兵向自己这边直冲过来,吓得面无血色,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李建军摇头晃脑地笑了起来,“这老人家,胆子也忒小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王府的铁甲兵一拥而上扑倒在地。魏贤和刘五被李建军压在身子底下,疼得直哼哼。 李建军大声吼道:“你们谁啊!知道这谁的地盘嘛!敢打老子!” 铁甲兵们愣了一下,“啪”地一声脆响,一只巴掌打在李建军脸上,“打,给我狠狠地打!”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李建军身上。 “让我们追了那么久!你小子也是够厉害的……诶诶诶,别打心口!别打死了!王爷留着他们还有用的!” 李建军昏昏沉沉地觉得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心里道:“妈的,又来!这回不会又要把我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咦……身上怎么不痛啊?难道是做梦?如果是做梦,那之前梦里的武功应该能使出来了吧?这些铁甲兵还有完没完了!打了这么久了还不停手!” “够了!”李建军猛然运气一跃而起,“就算是在梦里!你们也该完了吧!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烦呢!” 铁甲兵们小心翼翼地围着李建军,不知道此时他的情况怎么和小王爷说的不太一样。 “你们打了那么久了,也该轮到我了吧!”也不管铁甲兵们惊疑的眼神,一脚踢飞面前之人。“哇!梦里面原来可以这么爽啊!能一脚将人踢飞出去那么远!”李建军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好几圈,看着周围的铁甲兵露出邪魅的微笑:“那我就不客气喽!” 李建军跳出人群,飞起一脚踢翻几人。铁甲兵这才反应过来,反正小王爷只是说留活口,又没说不能断手断脚的!拔出佩刀朝李建军砍去。 李建军有些想试一试在梦里是否能被刀砍成几节的样子,刚把身体凑了过去又赶紧缩了回去。心想在若是因此梦醒了就不划算了。仍旧动着拳脚,在铁甲兵中肆虐横行。所到之处,无不是铁甲上下翻飞。 李建军大显神威,如入无人之境,一刻钟不到,地上躺满了痛苦闷哼着的赤条条的士兵。 “这梦也太逼真了吧!”李建军蹲下身子随手从一个士兵头上扯了几根头发下来,“发根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用指甲顶着发根在地上轻轻一擦,显出一道一毫米多长的淡淡的黑色痕迹。李建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愣住了。惊异地叫道:“天呐!发根的黑色素能看到!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既然是梦,那我想到哪里、想干什么都可以喽?李建军突发奇想:那我就去皇宫看看吧!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皇宫,皇宫,赶紧出现! 反正是在梦里,不论往哪里走,最终都会走到皇宫里去吧!李建军这样想着,在心里重复默念三遍,双眼猛地睁开,随便寻了一个方向,大步开去。 魏贤和刘五扑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李建军离开也无能为力,想要大声叫住李建军,声音却细如蚊蝇。“喂,小子!你给我站住啊!”二人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腿轻轻弹了弹,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一张一合。 李建军正在兴头上,一点儿都没注意到二人的情况。依然朝着他认为是皇宫,实际上确实也是皇宫的方向走去。 “电视里说皇宫内奇珍异宝多如牛毛,我偷偷拿走几件应该没人会发觉吧?”李建军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又泄了气,停了下来:“梦里拿走了梦醒了也没了啊?” 刘五仿佛看到了希望,挣扎着大喊:“首领,回头!带上我们啊!”拼尽了全力的声音倒是大了一些,和牛虻振翅差不多,李建军仍然没有注意到。 转念一想,带不走开开眼也好啊!大饱眼福也是不错的嘛!想到这里,李建军又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 魏贤和刘五的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努力将目光转向地上白皮猪一样的士兵,后又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绝望。等他们起来了,咱么哥俩的祭日就到了。唉,这一劫逃不过了…… 第九十九章秦王的阴谋4 御书房中,南唐皇帝李昏阴沉着脸看着秦王,而秦王亦面色不善地看着皇帝。二人针锋相对,房中久久未闻声响。许久,李昏首先打破了这寂静。 “秦王,这军饷用的是不是快了些?前些日子朕刚批下了四十万两白银,这么快就用完了?” 秦王面不改色地答道:“前方战事紧张,北唐出动百万大军压界,人员、武器、粮草这些全都是大笔大笔的银子。打仗拼的是什么,拼的不就是钱么。” 李昏沉默了,房中又陷入寂静之中。 少顷,传出李昏嘶哑的声音:“秦王,这国库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当年平仓王李冠逼宫走漏了风声,太子李昏仓惶出逃南方。南方之地,属麾下有兵将数万人之众的大海盗头子关芝龙的势力最大。也正是关之龙收到消息,及时派兵支援,太子李昏才能够保全性命顺利登基。所以李昏特别感激这个帮了自己大忙的关之龙,登基之后便封他为秦王。从此关芝龙摇身一变,从臭名昭著的海盗变成了名垂青史的护国英雄。 李昏登基之后,秦王借着李昏的名头独揽大权,整个南唐几乎都由他说了算了。南方大小势力敢怒不敢言,只能通过各种手段向李昏输送人才和钱粮,暗中扶持他,希望他能早日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铲除关芝龙这个毒瘤。 然而关芝龙能让数万杀人如麻的海盗服服帖帖的,也是有一定的手段的。南唐的首都皆在他的掌控之下,所有的钱物都要经过他的手。所以即便关芝龙知道这些势力的小九九,也不点破,只是通过各种借口将李昏的钱财消耗掉。你们送多少钱来我全部照单全收,看你们还能挺多久! 给关芝龙钱,李昏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可是关芝龙的借口又是非常符合情理的,李昏也不得不给。于是乎,李昏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当也多半送进了关芝龙的嘴里。就拿这次来说,北唐出动了百万大军进犯边界,消息千真万确,这钱给还是不给?是故,国库里有多少钱,关芝龙再清楚不过了。 “这钱微臣替陛下出了。”秦王悠悠地说道。 “哦?爱卿为国分忧,这次希望朕赏你点什么?” 李昏知道秦王这个人从来不吃亏,军队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回他又要狮子大张口了。但李昏却丝毫不慌不忙,反正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皇位之外,其它你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吧。 “臣什么都不缺,所以臣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请太子殿下到臣府上小住几个月。”秦王盯着李昏,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关芝龙!” 李昏听到秦王的话勃然大怒,这可触及到李昏的逆鳞了。太子都敢要,下次你就想要我这皇位了吧!让太子到你秦王府小住,还是数月!这哪里还是小住,明明就是让太子去做人质,好安了你秦王的心! “李昏陛下,臣这是好意,您可千万别误解了臣的一片心意。” 秦王缓缓地说着,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他虽用了敬辞,但直呼其名已是犯了忌讳,表明他此时并未将皇帝放在眼中。 “秦王,朕准你宫中自由行走。太子的事就不必了吧?”李昏听了秦王的话,又有些犹豫不决,面露难色的祈求道。 秦王冷笑一声,“你的好儿子啊,手都伸到我秦王府来了!我王府里的人,一半都是他的人,他去了王府,还不是像在自己家中一般!” 李昏大惊,“这些事太子并未向朕提起过啊?”心里倒是对这个儿子有些欣慰。 秦王在李昏身边安插了无数人手,当然知道李昏并不知晓此事,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昏的脑子飞快开动着,想要寻得应对之法。 正当李昏愁眉不展苦思冥想之时,关豹也进入到了书房之中。李昏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秦王您的世子刺杀朕,朕不也没有加以问罪嘛!” 言下之意是我们互有得罪,相互抵消,两不相欠了。 对于李昏的话,关豹嗤之以鼻道:“我的陛下,您恐怕不知道吧!我的那个好哥哥和您的好太子是一伙儿的!刺杀您或许就是太子陛下的主意!” 关豹只知道关成功去刺杀皇帝不成,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气一气李昏。 此时李昏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关豹看李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好玩,就添油加醋道:“父王将我那好哥哥囚禁之后,我去探过一次。 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听他说刺杀您的主意就是太子殿下出的!他说太子殿下说他父皇昏庸无能,还不如早日将皇位让出来。” 说到这里,关豹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心地道:“陛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这是我那好哥哥说的!” “太子当真是这样说的?”皇帝像是霜打过了的茄子,瞬间憔悴了很多,无力地问道。 “您宣他来对质不就能真相大白了!” 听了关豹的话,李昏分寸大乱,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皇位竟然要杀自己。皇位难道比亲情还重要吗? 转念之间,李昏脑中又有些清明。不不,一定是秦王父子在骗自己!想将皇儿骗到宫内实现他们的阴谋! 这个情景是如此的相似,李昏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经历。难道这秦王父子想要篡位?!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李昏的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珠。皇儿布了这么大的局,朕都被蒙在鼓里了!秦王府竟有一半人之多是皇儿的人!若不是秦王父子有所察觉,皇儿定能将这两个乱臣贼子绳之以法!若是此时将皇儿召来,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不行,我得找借口拖住他俩! “关豹,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诽谤太子可是重罪!”李昏知道太子如此有能耐,心里一下有了底气,厉声质问关豹道。 关豹皱了皱眉头,这个皇帝老儿怎么突然变得强势起来。幸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当然有!陛下耐心等待半个时辰,臣这就让人传证人!”此时关豹俨然已经将自己当作是秦皇的太子了,迅速回应道。 关豹心道:王府的高数已经全部派出去了,首都里有兵权的大小官员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就连太子身边也有数十高手名是本王的人!本王……不!本太子看你这个过**帝拿什么跟我父子二人斗!就让你多蹦跶一会儿吧! 说罢,轻蔑地看了李昏一眼,转身出去下命令去了。 “秦王,你当真要……唉!你若是就此罢手,朕可以既往不咎的!”李昏看出了秦王的犹豫,语重心长地说道。 秦王知道自己做的太过明显,李昏已经察觉到了。摇摇头,轻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放心,你未完成的心愿朕替你完成。你死后,仍旧按皇帝之礼安葬。” 李昏目光闪烁道:“你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啊。”笑了笑,自嘲道:“朕有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秦王叹了口气道:“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让朕明说呢?不就是取下北唐伪皇帝的人头去祭奠死不瞑目的先皇李万疆么。” 李昏摇了摇头,道:“秦王,你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不怨恨皇弟了。生于皇家命运如此。朕乃嫡长,名正言顺,他想当皇帝只能这样。父皇宠爱的是他,为了弥补他,给了他太多权力。否则他哪能调动宫中禁卫军逼宫? 正如你的孩子一样,关豹想要当世子,必须除掉他的哥哥。你以为关聿键做错的那些事都是他有意为之?如果你的消息没有错的话,这一点上,朕的皇儿和他皇叔倒是有些像了。所以朕也不会怨恨朕的皇儿。朕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乱臣贼子诛杀掉。这才是朕未完成的心愿。” 秦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说,豹儿想要什么,本王就帮他办到。他哥哥已死,即便其中有阴谋,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关聿键死了?怎么死的?!”李昏如遭雷击,脱口而出。 此时的秦王终于对他死去的儿子有了一丝愧疚,并未理去会李昏如此反常的神态,淡淡地说道:“昨日,死在牢中。” “你好狠的心,连亲生儿子都!……”李昏银牙紧咬,想骂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 “怪只怪他生错了人家吧。大不了下辈子让他当一回爹,该还的都还给他。”秦王说完,想到一些东西,目光瞟向桌面,心里一紧,话锋立转,问李昏道:“玉玺呢,怎么不在这里了?!” 李昏心里说皇儿向朕借,朕便借给他了。嘴上却呵呵一笑,嘲弄道:“我哪里知道玉玺哪里去了。这个得问秦王你啊!” 秦王大急,连忙招了书房太监来问:“这桌上的玉玺呢?!” 那管事太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一百章狸猫换太子 “你出去吧,朕有话要和秦王讲。” 太监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哦?李昏,看来朕小瞧你了,你早就把玉玺藏起来了,是不是!”秦王脸上晦色流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千算万算竟忘了玉玺这码事儿了! “玉玺不过是块刻了字的破石头而已,有那么重要吗?你若觉得登基时不甚好看,自己再雕一块,这也未尝不可。北唐的逆贼不就是这么干的么。”李昏双手背腰,转身踱了两步,背着秦王,缓缓说道。 秦王听李昏在指桑骂槐骂自己是逆贼,刚想发怒,心念一动,转怒为喜。 “你愿意拱手将皇位让出来?!” “你若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你当皇帝又有何不可呢。”李昏侧了身看向秦王,轻轻笑了笑。 秦王此时心情澎湃,强烈的幸福感冲击着他的大脑,使他头昏脑胀一时没法定下神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大脑空白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便重复问道:“你觉得朕能登基?” “你都自称朕了,难道朕的皇位你不是志在必得吗?兵权都在你的手上,整个大唐的钱粮都是你在把控!只要你不怕担上骂名,杀了朕登基为帝,谁又敢说个‘不’字呢?”李昏静静地看着秦王,仿佛这一切已成事实,秦王已经成为秦皇,受天下人唾弃。 “我看谁敢!谁敢骂朕!朕就诛他九族!”秦王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地道。 说完这句话,秦王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关豹的身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豹儿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自觉扭头向门外看了看。 这时响起一阵匆匆沉重的脚步声。秦王正有些心绪不定,就见关豹面色焦急带着一列身着战甲的大内侍卫出现在眼前。 秦王面露喜色,正欲问话关豹花月下送去王府的那三个人在哪里,关豹刚到了门口见着李昏,温雅面庞立刻变成凶神恶煞的模样,气急败坏地骂道:“狗皇帝!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让人埋伏本王!好在本王的人及时赶到,否则本王就真的被你害死了!” 秦王慌忙拉着关豹从上看到下,没见到有伤口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关切地问道:“豹儿,你没伤着吧?” 关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昏,道:“区区二十多个侍卫,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接着又不紧不慢地对秦王道:“太子李不韦带了一队人马正在向这边赶来。孩儿担心父皇的安危所以带了人匆匆赶来。不过孩儿已经下令让禁卫军全力围剿。用不了多时,李不韦的人头就会送来了。” 关豹猛然跪下,行了君臣大礼,神情激动地道:“恭喜父皇,贺喜父皇!今日登基为帝!他日灭北唐余孽、鲸吞出尘乱贼一统天下,成就千秋大业指日可待!” 秦王连忙扶起关豹,“皇儿同喜同喜!”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转瞬之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踌躇片刻,面露为难之色。 关豹见状,不明父皇为何如此这般表情。扭头一看,恍然大悟,给了身后禁卫军一个眼色。 禁卫军立刻下跪行礼,高喊:“万岁万岁!” 秦王听了,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关豹有些不解,轻声问道:“父皇为何满面愁容?是孩儿有什么做的不好吗?” 秦王连忙道:“豹儿做的很好!”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昏,神色复杂道:“只不过……” 关豹抬头看了看风轻云淡的李昏,心里有些厌恶,冷冷地道:“只不过这个过**帝看着碍眼,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现在就砍了他的脑袋,待会儿等李不韦的脑袋送到时,刚好凑成一对。好事成双,大吉大利!” 秦王一生杀人如麻,从来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此时见着关豹阴森的表情,心里竟有一丝悸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豹儿竟变得如此嗜血! “此事万万不可!”秦王见关豹抽出长刀走向李昏,连忙劝阻道。 关豹有些不解,“这个狗皇帝留着他有什么用?” 秦王思量片刻,见关豹又要动手,长叹一声,道:“刚才李昏已经答应退位了。留着他可以安抚民心。” “哦?狗皇帝这么识时务?”关豹戏谑地看了李昏一眼,大声喝道:“父皇!狗皇帝的话不能信!他肯定是骗你的!为的就是他日东山再起!我杀了他的儿子,他能不恨我吗?一旦让他得到机会,咱们父子俩可就没命了!” 秦王听了关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心中清明,认同了关豹的话。 既然箭已发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皇族之人杀个干净,斩草除根!皇族的人死绝了,大唐还不是本王说了算!至于北唐逆贼那边,伪皇帝李冠自己都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才登上皇位!我帮他除掉心腹大患,他感激本王都来不及,说不定边界之危就解了!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不领我这个情,李昏既死,讨伐我正统大唐,他名不正言不顺!倒是给了我灭他的借口! 再者,谁说皇帝是本王杀的?明明就是一伙儿北唐的逆贼潜进来干的!本王替李昏报仇,名正言顺! 灭掉北唐余孽之后,出尘伪国那伙儿不成气候的贼子,又怎能与朕抗衡! “豹儿说的对!李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放心好了,朕的江山朕会好好照料的!”秦王双眼渐渐泛红,恨不得李昏立刻死去,自己登基上位。 李昏慢慢转过身,撩起后襟半蹲下去遮挡住关氏父子二人的视线,轻轻扣起一块石板,同时嘴上道:“关豹,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将皇位拱手送给关芝龙吗?”迅速抽出石板下面一物,顺手捡起一个小瓶子,又轻轻将石板盖上,站了起来。 关豹见李昏突然蹲下做出奇怪的动作,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连忙上前几步,想瞧个明白。刚走到李昏身边,就见他猛然站起身,以为有什么阴谋,连忙后退几步,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李昏不着痕迹地将那物品塞进衣服里,不紧不慢地道:“你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吗?” 关豹有些莫名其妙:“你想耍什么花招!” 秦王心里一紧,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抬手揉了揉眼睛,同时急忙回道:“当然是本王的儿子!” 关豹道:“听到没有,本太子是秦皇的儿子!” 李昏淡淡一笑,“若是不韦死了,你这个太子倒也不算错。不过是否是秦皇的太子,这个还有待商榷。” 秦王大惊失色:“李昏!你什么意思!你想要调拨我们父子俩的感情吗!你做梦!” 说罢便要将李昏击毙。 李昏的话倒是引起了关豹的兴趣,连忙出手将秦王挡了下来。“诶!父皇!不妨让他多活一会儿,也不碍事。” “狗皇帝,你继续讲,本皇子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话说。” 李昏伸出手亮出一个精致的封蜡小瓷瓶,朝关豹丢了过去。 关豹抬手接了下来,有些不太明白。“你给我一个瓶子干什么?” 李昏道:“将瓷瓶中的液体涂抹在脚底,便可立见分晓。” 关豹狐疑地道:“这不会是沾之即死的剧毒吧?” 李昏抬眼看向关豹身后的侍卫,不置可否。 关豹看出了李昏的示意,是让侍卫提前试毒。向后一伸手,将瓷瓶递了过去,命令道:“你来试试。” 侍卫刚要打开瓷瓶,关豹突然一喝:“慢!”嘴角一咧,笑道:“你离我远点再打开封蜡。” 心里却是怕瓶子里装的和自己的“醉清风”一样的无色无味的迷魂药。 侍卫走到一边开启封蜡,关豹和秦王同时摒住了呼吸。只见侍卫从瓶中倒出一滴无色的液体,轻轻涂抹在手上。 关豹等了半刻钟,见侍卫没什么异样,招手让他将瓷瓶拿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说罢示意侍卫搬了椅子过来,坐在上面脱了鞋袜,将瓷瓶里的液体涂抹在脚底。 涂抹完,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关豹伸脚给李昏看:“满意了?可以安心地上路了?你说你!还是个皇帝呢!死都不想死的痛快一些!磨磨蹭蹭的,看来也还是怕死啊!” 秦王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生怕关豹的脚底会有什么异样发生。 李昏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双脚都涂上。” “哟!你还不服气呢!那好!我就涂给你看!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将另一只脚也涂抹均匀,仍然没有什么异样。 关豹看看左脚,又看看右脚,没有看出与平时有什么不同。有些不耐烦地道:“还以为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呢!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啊!”不理会秦王慢慢变得惊愕的表情,双脚放下,踩在地上站了起来。 “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昏笑眯眯地看着关豹:“你再好好看看,字迹开始慢慢显现了。” 秦王心里莫名的悸动越来越强烈,见关豹又生了好奇心正待去看,心慌意乱,猛喝一声:“豹儿不要!” 关豹奇怪地看了一眼秦王,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奇地去瞧脚上究竟有什么,竟让父皇如此惊慌失措。 秦王反应过来立刻向关豹扑去,试图阻止他看清。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关豹靠在椅背上将两只脚同时提了起来,此时脚底多了两个淡淡的红字。关豹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声: “日,氏。” 话音刚落,便被秦王连人带椅扑翻在地。 关豹心里思考着,嘴里喃喃道:“‘日’‘氏’为……‘眠’?不对不对。眠是‘目’与‘民’!” 秦王露出哀求地眼神看着关豹,痛苦地道:“豹儿,不要再说了……” 此时关豹心中尽是那两个字,没有理会秦王,绞尽脑汁继续推测着:“‘氏’‘日’为……不是字。‘日’在上‘氏’在下为 ‘罠’?也不对,罠是‘罒’和‘民’。” “不要再说了……”关豹推测到此,秦王已经绝望了。 “‘氏’在上‘日’在下为……‘昏’?!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昏’字!”关豹惊喜地叫道。 “昏?”关豹心里咯噔一下,这一瞬间,心跳仿佛停止住了。他猛然转过头,艰难地看向那个穿着黄色龙袍的威严男人。 威严男人的目光与关豹对视,关豹觉得这道目光是如此的慈祥,却如利剑一般深深插进自己的胸膛。目光跳转,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啜泣的男人,关豹愤怒地脱口而出: “李昏!” 第一百零一章移花接木 秦王在这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抬起头,面无血色喑哑着声音问李昏道:“圆圆她……来之前就有了身孕?” 秦王口中所的圆圆,是关豹的母亲程圆圆。当年李昏登基之后,为了答谢秦王,特意搜罗了一批美女送到关芝龙府上。关芝龙独独只留了一人,其他的全部送去了烟花之地。这留下的那人便是程圆圆。不久之后,程圆圆便有了身孕,八个月后诞下关豹。早产一个月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所以龙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个惊天的阴谋! 李昏笑吟吟地看着秦王,不点头也不摇头。 “好好好!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到头来仍是一场空!你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都想杀了你,我却为了你的儿子害了我的亲生儿子!”秦王仰头大笑,笑得惊天动地。但这笑声中,充满了凄凉。 他身后的侍卫们面面相觑,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也太狗血了吧!秦王的世子怎么摇身一变,变成皇帝的皇子了?那这逼宫之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这个时候该听秦王的?亦或是皇子(世子)关豹的? “父皇,你先起身再说。” 关豹此时心中慌乱如麻,没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以前也听人嚼过舌头,说他母妃是皇帝送给秦王的。他气的暴跳如雷,当即让人把这个喜欢乱嚼舌头的长舌妇五花大绑,舌头拔了去。那人口溢鲜血,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慢慢咽了气。从此之后,秦王府再没有人议论这件事。即便如此,关豹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如今,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关豹心中有了一丝动摇,如今太子死了,皇帝也没有其他子嗣,我若真是他的儿子,那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这个秦王竟然想抢朕的皇位!该死!真的该死! 秦王听到熟悉的关豹的声音,心里被触及到了柔软,不再想关豹究竟是谁的儿子这件事,连忙爬起身,将关豹扶了起来,低头查看了一下,急切地问道: “豹儿,你没事吧?父王没伤着你吧?” 关豹面露癫狂之色,心里疯狂着想着一个念头:杀了这两个老不死的!皇位就是朕的了!但听到秦王关切地声音,关豹心里一软,有些疑惑了。看着眼前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有些于心不忍,手臂轻微地抬了抬,始终没法下去手。 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换来满目柔情,“父皇,皇儿没事。” 好巧不巧,秦王抬头的那一瞬,将这道凶光收进眼里,心里痛苦万分:“‘皇儿……皇儿……’,他自称是‘皇儿’……唉,他毕竟是李昏的皇儿啊!” 李昏听到关豹的话,也不在乎火上浇把油,感慨道:“皇儿没事就好,可是让朕担心的紧啊!” 此话一出,秦王瞬间变了脸色,将关豹往前一推,厉声道:“你们这对狗父子!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来人!将他们给我乱刀砍死!” 侍卫们得了命令,瞬间在脑中权衡了一下,若是让皇帝活下去,他日追究起来,可就人头不保了!若是站在秦王这边,可就是护主有功,他日定能飞黄腾达,加官进爵,享尽世间荣华! “还愣着干什么!朕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谁先杀掉李昏,朕就封他为‘平乱王’!” 众侍卫一听,哪里还去犹豫。一瞬间全都将刀出了鞘,发出“铿锵”一团声响,挥刀冲向李昏劈砍过去。 李昏不慌不乱,向后退出一步,踩在之前的那块石板上。石板下面的支撑物被李昏抽出去藏在身上,此时没了支撑,往下一陷,发出“咔嚓”的响声。 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刚好让侍卫们听到。侍卫们以为有机关,慌忙停住脚步,上下查看。 就在这时,房顶“咚”地一声巨响,侍卫们想来是机关触发了,慌忙后退。待到烟尘飘起,众人定睛一瞧,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花月下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花月下迅速一拜,转身谨慎地防守着。 李昏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脸上却故作轻松地道:“不迟不早,刚刚好!” 秦王知道花月下是太子的亲信,花月下既然到了,太子也就不远了。再联想起之前关豹迟迟未归,归来后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心里迅速还原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其实关豹早就知道他是皇子!做这一切只不过是做样子给自己看,让自己前来逼宫,好让皇帝有借口除掉自己! “豹儿!你好狠的心呐!你说,父王何时亏待过你!你竟如此对父王!”秦王看着关豹,心如刀绞。 “这……”关豹未曾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自己太子只有数百人,自己留了数千人对付他。难道数千人还拿不下太子的数百人?一时有些心慌意乱,想不出回答秦王的话,只得将问题抛出去:“花月下!太子死了没有?!” 花月下噗嗤一声笑出声,“太子千岁真龙之身,哪有这么容易死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秦王轻轻吐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 关豹正欲再问,突然身后传出一声闷响,他怒眼圆睁,直挺挺地扑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情况将秦王、李昏、花月下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关豹后心上插着一把匕首。之前的那声闷响,便是匕首刺透衣服、皮肤和心脏的声音。 行事的侍卫没想到竟然能如此轻易得手,连忙跪下邀功,“秦皇陛下,李贼之子已经伏法!”心里暗自得意,立此大功,秦王的赏赐一定少不了! 秦王看着地上的关豹,呆若木鸡。 花月下见势,猛然抽出利剑,真气贯注之下,一道无形剑气劈下,关豹顿时身首异处。 “皇上,确实是死了。”花月下对李昏道。 “嗯。”李昏也以为关豹是装死,正在想怎么破局,花月下先解了他的顾虑。 “你干什么!”秦王痛心疾首,对着花月下吼道。接着目光转向地上的侍卫,歇斯底里地道:“谁让你干的!” 之前其他侍卫见有人抢先动手干掉关豹,一个个心里都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呢!竟然让他抢了先!此时见着秦王的神情,全都幸灾乐祸,心想让你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又有人眼前灵光一闪,二话不说将地上有些不知所措正左右为难的侍卫砍成两截,一言不发退到原位。 秦王看了一眼这个侍卫,点了点头。 这个侍卫心里暗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刚才的功劳幸好没抢,否则自己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这个功劳抢到手,才是真的功劳啊! 其他也有想到这一点的侍卫更加懊恼了,又被抢了先!看秦王的表情,大事若成,这小子就得草鸡变凤凰了! 侍卫们心里考虑着不能再慢人一步了,得赶紧想想怎么和这个侍卫套近乎! “将李昏给我抓起来!” 秦王见关豹已死,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都付之东流,更差点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关豹能成为太子,自己顺便当几天皇帝而已。但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为”原读二声,此处读四声,用字面意思理解) 事已至此,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李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给你五十息的时间,想说的话一次说个够吧!再不说就没得说了!” 秦王眼睛半闭,慢慢舒缓着紧张的心情。只差一步了,跨过这一步,自己就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了! “没什么话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李昏道。 “那好,这就送你上路!”秦王猛然睁眼,命令呼之欲出。 “慢!忘了一件事了,我们脚下全是**。”无视掉秦王阴沉的脸色,李昏轻唉一声,幽幽地道:“刚才一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我若轻轻一抬脚,我们瞬间就会化为灰飞。”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的声响是什么,心里多了一丝恐惧。 秦王半信半疑,说道:“你一直在我的监视之下,怎么会……”“有机会埋下**”被生生咽了下去,他想到了关豹,这其中可能有关豹参与!想到这里,秦王又有些心痛。眼皮向下一垂,有了确认之法。 “你们揭几块地砖,看看下面有什么。”秦王命令道。 侍卫们连忙将刀尖插入石板的缝隙中,稍一用力挖出地板,迅速在地上戳上几刀,不敢再动作。低头左右瞧了瞧,全都沉默不言了。 见没人回应,秦王心里暗道不妙。回头一看,挖开的地方露出黑灰色的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粉末,鼻子里又钻进一丝丝淡淡的刺鼻的硫磺的味道。是**无疑了。 秦王活动了一下腰身,冁(chan三声)然而笑,向前走了几步,“你说我俩若都死了,这天下会是谁的?” 恍惚之间,李昏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自己印象里那个极为惜命的老头儿了,而是年轻时的那个叱咤风云铁骨铮铮的关芝龙。 花月下心里道:“你们俩都死了天下自然是太子的。难道还有其它的选择?”但他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依然保持沉默。 李昏傲然道:“这天下自然是我李姓后代的!” “如果本王说它可能改姓关呢?你还要不要与我共赴黄泉了?” 宫中猛然刮起一阵妖风,吹着房檐呜咽作响,仿佛是无数人在哭泣。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大,天上灰蒙蒙的。但在这禁宫之中,几乎没有人去关注这些。 李建军抬头望望天,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梦中下雪应该也挺好玩的吧?” 第一百零二章偷天换日1 风渐渐地停了,天空好像被罩住了一层棉被,四周都变得昏暗起来。 太子奋力拼杀,无奈敌众我寡,他的护卫们一个一个倒了下去。 李建军远远地听到打斗声,顺着声音寻了过去。远远地只看到一大群人闹哄哄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李建军心里痒痒的,想凑近一点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些什么。 小心翼翼又往前走了几步步停了下来,心里琢磨着:现实里见不着皇宫的情况,今天好不容易做了个梦,怎么着也得好好参观参观!去景点溜达一圈都得一百多块呢!都能买上三斤多牛肉煮麻辣火锅了!这会儿若是让梦中之人受了惊吓,弄不好这梦就醒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向四周看了看,心里有了主意。 站在大殿的琉璃瓦之上向下俯瞰,一大群身着盔甲的古代武士模样的人将二十多个穿着飞鱼服的人围在一个小圈子里。那些穿着飞鱼服的人又将一个穿着黄色的人围在中间,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圆中间套着一个小圆,小圆中间是一点圆心。 在他们的四周,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人,地上是一大片一大片黑色未干的血迹。越靠近这群人,地上的血迹越鲜红。 李建军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群人的不远处有个身着飞鱼服的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他身上压着的武器却掉落在地上。李建军心里一紧,埋怨道:你倒是先把武器拿住在起来啊!这下可好,你得死了吧。过了半息,隐隐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 大圈外围有人注意到异动,回头看去,见到一个飞鱼服挺立着。几个盔甲人交头接耳了一下,出去一个人向飞鱼服走去,一刀将他劈倒,又在他心口处狠狠扎了几刀。几缕鲜红色的血箭射出,飞鱼服彻底没了动静。 我就说吧!你还不信!这下好了吧!小命没了吧! 李建军在心里嘟囔着,他认为既然是自己的梦,自己若是愿意,梦中之人便能听到自己所想。很显然,这个飞鱼服没有听自己的话。 盔甲人刚准备回到人群中,人群那边一个人回头喊了一句,李建军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是在说:你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这个盔甲人回应了一句,低头寻了起来,看到飞鱼服就踢上一脚,补上几刀。 诶哟!看着怎么这么难受呢!不会还有没死透的想要起来挑衅一下吧?可别再起来了,盔甲人人多啊!李建军心里呐喊着,有些于心不忍。 偏偏事与愿违,盔甲人的长刀将要再次落下之时,一个飞鱼服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吓了盔甲人一跳,连忙挥刀砍去。 正当李建军为飞鱼服担心之时,只见他一手举刀挡住盔甲人的进攻,另一只手迅速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嘴里说着些什么,同时将银票递了过去。 盔甲犹豫了一下,接过银票。飞鱼服迅速脱下衣服,从地上之人身上扒下一副盔甲穿在自己身上,和盔甲人一起回到那个大圈之中。 哇咔咔!这都可以! 李建军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这是什么梦啊,未免也太狗血了吧!你们是在进行党派之争,是在拼命的啊喂!怎么跟过家家一样闹着玩似的! 盔甲人一拥而上,将飞鱼服和他们保护着的黄衣之人一起制住。 这就完了?没什么意思嘛!李建军低头想了一下,那个黄衣服的是不是皇帝啊?要不要救出他让他把皇位让给自己玩玩呢? 李建军越想越高兴,正要用意念弱化“梦中的”盔甲人,自己好去护驾,顺便讨个皇位玩玩,突然想到一些问题: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有人想要这个皇位,才会去抓皇帝的。这个人此时身在何处呢?不会等到自己登基之时突然跑出来大喊一声“我反对”吧!若真如此,那该多扫兴啊! 这时,远处一队人马出现在李建军的视线中,其中有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人。他眼前一亮,顿时百爪挠心。 大BOSS终于来了!这可是大场面,必须得过去凑近了看看! 李建军心急难耐,却又不敢贸然下去,怕惊了梦中之人导致梦醒了,那自己可就没好戏看了。 他急中生智,猛然想到刚才的飞鱼服,赶紧四处张望。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一个趴在地上的盔甲人。 嘿嘿嘿,换上他们的衣服不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几分钟之后,李建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盔甲人的队伍后面。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李建军一时没刹住,撞在前面的盔甲人身上。那人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军赶紧向右侧方后退一步,将头向右猛转九十度,心里默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同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却在默默观察前面那人的动静。 好在盔甲人并未发现队伍中多出一个人来,又将身体转了回去。 “将太子的鞋子脱了。”李建军觉得有些熟悉,赶紧定心凝神去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头儿的形象。是之前那个秦王的声音? 见不着前面发生了什么,李建军有些焦躁。向左右看了看,根据声音的来源选定了位置,悄悄移到队伍的边缘。正巧能看到那两个穿着黄衣服的人。 嘿!这里倒是个能近距离看热闹的好地方!李建军心里暗喜。 几个盔甲人锁住太子,迅速将他的鞋袜除了去。李昏看了一眼太子光洁白嫩的右脚,不知为何,紧张的心情竟放松了下来。 秦王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说的是左脚。” 李昏瞳孔微缩,表情仍镇定自若。 太子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虽有秦王被花月下用刀架住脖子,但自己和父皇亦被人制住。心里憋住一口闷气,任由盔甲人摆布。 鞋袜出去,赫然露出六根脚趾。 “李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秦王道。 “朕的皇儿有六根脚趾,这有什么稀奇的。”李昏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心跳却开始加速,莫名的想起了皇后生产太子那天,宫中出现刺客的事情。 “你再看看此物。”秦王拿手推开花月下的刀,将手伸进衣服深处,摸索了片刻,触及到一个小布包,将它拿了出来。 第一百零三章偷天换日2 小布包有鹅蛋那么大,李昏也曾见过这个东西。朝会时从秦王身上掉落出来,秦王打趣说这里面就是个鹅蛋。李昏和文武百官只是一笑了之,未曾见到过布包里面的东西。不知道秦王今天拿它出来是何意,更不知道它与太子的六趾有什么关系。 李建军看着小布包,想起了以前手指被蛇咬到,医生用手术刀在上面开了几个十字形的刀口放毒血,后面上药之后用纱布辅料包了一个超级大的大拇指出来。倒是和这个小布包有些相似。心里暗笑:这团布里面不会是跟脚趾吧? 想到这里,李建军又有些郁闷:蛇啊蛇,不就是看你看你身上长了一圈一圈的金色环挺好看的摸了你一下嘛,至于在我手上留下四个洞嘛!收了一年的保护费挣的钱一下子全花光了,害得我那个月差点饿死! 秦王一层一层慢慢打开了布包,只剩最后一层的时候摊放在手掌心,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昏:“这可是最后一层了。” 李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秦王的手掌,没有接话。 秦王也不介意自己讨了没趣,快速掀开最后一层包布,显露出一节枯木一样的东西。 李建军伸着脑袋一瞧,心里震惊了一下:哟,还真被我说中了,是一节脚趾啊! 赶紧“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了几下静下心来,不敢再胡思乱想。生怕“梦境”由于自己的介入而变得无趣了。 “李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秦王大笑道。 想到关聿键已死,花月下是太子的人,周围又全是盔甲人。李昏轻叹一口气,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心里苦涩,嘶哑道:“秦王你赢了,是朕输了。” 太子忽然歇斯底里地叫道:“父皇,我们还没有输!秦王老贼还在我们手上啊!” 秦王面色突变,抬起左脚扯下鞋袜扔到一边,指着脚上一块圆形的疤痕,恶狠狠地大声斥骂道:“狗东西!看清楚,朕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李昏他只是个蜾蠃罢了!你勿要认贼作父!” 太子惨笑道:“螟蛉也好,蜾蠃也罢,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说了算?”转头看向李昏,“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不是父皇的皇儿了。” 李昏怔怔地看着太子李不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渐渐软了下来。 李不韦对李昏呲牙笑道:“父皇知道关聿键是受谁的指使吗?” 关芝龙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逆子!还叫他父皇!”却也对这件事比较好奇,骂完之后静静地听着。 李昏心中早有答案,却又不忍说出,也不希望从李不韦口中听到。原打算装聋作哑,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李不韦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笑道:“是我!父皇没有想到我会让你那本应该是太子的好皇儿去刺杀你吧!原本我并不确定,自此之后我确定了!哪有刺杀皇帝之人只是象征性地挨了几板子?!即便秦王权势滔天,大唐也容不下这种弑君之人!为了留下你那唯一的血脉,你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关芝龙大惊失色,关聿键竟是李昏的儿子!想到这么多年对待关聿键的种种,心中对他的那一丝唯一的愧疚也随风飘散。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苦思冥想之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豹儿!” 李不韦咧开嘴,对关芝龙嘲弄的笑道:“你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没错,他的确是你的亲生儿子。至于他脚上的字,是我的好父皇找人刺上去的。” “那那……那他为何不是六趾?”关芝龙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结结巴巴地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他的确你的亲儿子。可能因为我和他不是一个娘生的吧。”李不韦轻叹一声:“唉!我可怜的亲弟弟!让我猜猜,这里没见到他,他应该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吧。” 关芝龙如遭雷击,僵愣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不韦收了笑容,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癫似狂的怒吼道:“你们两个都得死!” 关芝龙双目精神凝聚,精光一闪,朝花月下袭取。 花月下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一痛,握住刀柄的手不自觉松开,长刀便到了关芝龙手上。 关芝龙双手握刀,向前连踏三步,右腿屈膝,左腿伸直,双臂和腰部同时发力,向前刺出。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长刀已从李不韦体内抽出,转向李昏劈去。 这一突发情况震惊全场,谁都没有料到关芝龙竟丧心病狂地向自己亲生儿子下手! 李建军倒是预判到了关芝龙的动作,但他只道这一切是场梦,自己只是个看客,就没有加以阻拦。一脸嫌弃,嘴巴无意识的“喔哦”一声,暗道这个梦太过离奇了。 直到关芝龙的长刀劈向皇帝李昏时,李建军心里一思量:皇帝不能死啊!死了这梦不就没了? 大喊一声“皇帝小心”,瞬间冲到李昏旁边。 花月下见太子被刺,来不及去管李昏的死活,与关芝龙擦肩而过,抢去为李不韦止血。 关芝龙见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前来护驾,心里笃定这是个高手,虚晃一刀,用尽全身真气,砍出一道弧形刀芒。 李建军看出了这其中的虚实,不敢托大,一脚将皇帝踹飞出去。此时刀芒已经接触到李建军的衣服,他身上的麻纤维根根断裂开来,发出人耳不能及的极其细微的声响。 没法躲过去了!李建军一不做二不休,将全身真气调集起来转化成内力全部集中到双掌之中,向那道刀芒推去。 他瞬间用掉了所有真气,加上之前中了“醉清风”的毒,完全推出那掌之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关芝龙毕竟已是个老人,即便同为大成中期的高手,内力雄厚程度远不及李建军。李建军的内力携着那道刀芒击中了全身真气皆空的关芝龙。这就相当于两个大成中期的高手对普通人全力一击,比之大成后期高手的全力一击也不逞多让。关芝龙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在空中身首异处,“咚咚”两声落在地上。 鲜血喷涌而出,慢慢将李建军的衣服浸透,染成暗红色。 李建军所中的“醉清风”之毒竟随着他的内力全部转移到了关芝龙的身上。关芝龙笑靥如花,因为他看到三个孩子向他跑去。 李不韦口里吐着血沫,眼睛看着李昏,似乎想拼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关……关……关……” 花月下将李不韦放在怀里,用力按压住他的伤口。可任凭花月下不要命一般灌输内力,李不韦的瞳孔还是一点一点的涣散开了。 太子、秦王皆已死,如今南唐天下权力最大的只剩下李昏。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等候李昏发落。 李昏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许久之后眉头轻皱,慢慢地蹲了下去。拂袖将李建军的脸擦干净,测了测他的鼻息。确认李建军还活着,李昏站起身,双手后背,昂首挺立,遥望天空。 漫天雪花飘摇落下,慢慢地将地上黑色的痕迹抹除。 李建军身上的血迹缓缓地由暗黑色变为暗红,再变为鲜红,最后变成粉红,慢慢消失在这片银装素裹的白色世界里。 注:螟蛉之子,蜾(guǒ)蠃(luǒ)负之。 第一百零四章半世的记忆 一睁眼,天花板是陌生的。感觉到身体下方的柔软,触摸到身体上房的光滑,这种感觉,简直是太舒服了! 扭了扭身子,这人如同泥鳅一般,兴奋地在被子里钻来钻去。 折腾了一会儿,床上之人慢慢冷静下来,思忖着:这个床怎么这么大啊?被子也好大!都够睡三四个人了! 慢慢的将头伸到被子外面,空气都是暖暖的,一点都不像大冬天。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这人将手也从被子里抽了出来举到眼前,瞪着斗鸡眼看了一下指甲,白色的部分已经有两毫米多长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摩擦了几下弹了弹,发出“叮叮”的轻响。 诶哟,不错不错!这梦还真的挺真实的,细节真到位啊! 这样想着,又把另一只手也抽了出来。右手的两个指甲轻轻捻住左手的一块柔软的皮肤,猛地一掐。痛地他直吸冷气,发出“嘶嘶”的声音。卧槽!会痛的!这不是梦! 这人像过了电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身子蹦到地上,顿时傻了眼:我衣服哪去了? 连忙从床上把被子扯起来裹到自己的身上,心里荡漾了一下。 这么大的被子,一点都不压身,又轻又柔,还滑滑的、暖呼呼的。凑近了嗅一下,还有一丝丝淡淡的香味。被面上绣着金丝爪龙,倒是挺豪华的嘛!只可惜有点太大了,浪费! 四下张望,屋里全是古香古色的实木家具。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些在家具城起码能卖到一千多万! 回过头看着那张大的有些夸张的床,这人吐了吐舌头,心道:但这张床就值五六百万了吧?这家的主人可真够有钱的! 这人觉得有些热了,四处翻找空调遥控器。心里念叨着:这么大的房间,这么大的功率,电费应该也挺贵的吧? 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他有些怀疑了,难道用的是地热?再一想,也不对啊!地热阀门也没见着啊! 将手贴在地面上,果然能感觉有些烫手。这人又得意起来:还真的是地热诶! 呆的久了,又裹着被子,他渐渐满头大汗。不行,我得出去透透气了!再这样下去我非中暑了不可!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沁人心脾的凉风刺了进来。定睛一看,是一个宫女模样的年轻女子。她手中托着一叠衣服。 见到这人起床了,宫女行了一个礼,同时道:“将军大人醒了。这是您的衣服。”走到这人身边,欲要将他身上的被子除去,为他更衣。 这人慌忙后退几步,一个不留神,踩在垂拖在地上的被子上。他没法控制住,只能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宫女有些不明白:“伺候将军更衣,皇上说将军若是醒了,第一时间去参加皇上。” “将军、皇上?什么玩意?我这不会还是在做梦吧!”这人抽出右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疼痛让他脑中一片空白。此时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一句话:“这还真不是在做梦!” 这人突然的动作吓得宫女面色惨白,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大人,您没事吧?” 这人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啊?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宫女又行了一礼,将衣服放在桌上,退出门去。 寒风扎在这人身上,让他有了一些清明。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冷静,冷静!慢慢梳理一下。老子运气不好,被一群小瘪三揍了,晕了。昨晚做梦在皇宫游玩,救了皇帝。醒了过来就在这个超级豪华的房间里!如果说,这不是梦,那我此时应该是在皇宫里。” 他理清了脉络,脸上的表情由大为震惊慢慢变为欣喜若狂:“事实上,会痛的!我这不是在做梦!” 他忽然感觉到门外有人正在快速靠近。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什么能听到外面的轻微脚步声,他的质问声脱口而出:“外面是谁?”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贤和刘五。他俩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宫女从首领的住处方向过来,便拦住问了一下。得知李建军已经醒了,二人欢天喜地加快脚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建军的声音。 刘五连忙答道:“是我,刘五!还有魏贤也来了。” “刘五?魏贤?谁啊?” 李建军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没有头绪,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你们等我一会儿!” 扯过被子卷成一团扔到床上,“嘿!走你!” 李建军兴冲冲地把衣服抖开,一下子傻了眼:这么大一件衣服,能穿吗?! 心里哀叹一声:反正也没别的衣服了,将就穿一穿吧。勉强把衣服套到了身上。 李建军心不在焉地穿着衣服,很快就穿着整齐了。将最后一颗布扣扣上,他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这衣服是我自己穿起来的?我明明不会穿这种衣服啊! 随即心中暗自窃喜:肯定是小爷我天赋异凛,无师自通!想到这里,洋洋得意起来。 “那小子在屋里磨磨蹭蹭什么啊?让咱俩在外面候着受冻!”魏贤嘴里埋怨道。 “你急什么啊!我俩中的毒少,首领中的毒多!这会儿可能都还没缓过来呢!没听别人说昨天他干掉没娘养的秦王之后,立刻就昏死过去了啊!太医都说了,吸入这么大的量,起码也得昏迷三四天!第二天就能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魏贤听了刘五的话瞪大了眼睛转了两圈,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置可否。 又等了半刻钟,李建军依然没有动静。魏贤有些耐不住了,和刘五商量道:“听说人受了惊吓能快速清醒。我们俩合力去吓一吓他吧!说不定一下子就把他治好了。” 刘五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至少比太医建议的喝上几碗中药等上几天来的迅速。 “那我们可说好了,下手要注意轻重!可别真伤了他!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赶紧收手!” 魏贤满脸兴奋,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小子什么境界你还不清楚?他别伤了我俩就该庆幸了!” 刘五想到当初偷袭李建军,被一掌打飞吐血的事,尴尬地笑了笑,“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二人分配了攻击事宜,魏贤正要一脚把门踢开,刘五连忙将他拦住,指了指门上高悬的牌子,示意魏贤这是皇宫,东西弄坏了你可赔不起!弄不好还得住进刑部大牢! 魏贤尴尬一笑,深吸一口气,学着刘五的样子,将手按在门上。二人对视一眼,猛然将门推开冲向李建军,分别拍出一掌。 “小子!接招!” 第一百零五章一人失道鸡犬升天 李建军的记忆因为醉清风的效果而出现断层,只记得他被一群小混混揍了,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衣服穿好之后努力回忆自己究竟为何突然出现在皇宫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才是啊? 经过一番努力,李建军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记得我是在影视城来着……”一拍脑门大喜:“这就对了,影视城当然有皇宫嘛!”可随后又有些疑惑:“这也不应该啊,谁有那个能力把我从一群人手中救下来啊?” 正出神中,房门突然被打开,窜进去一股寒风。李建军生气道:“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的么……” 话音未落,二人的手掌已经落在李建军的胸膛之上了。带着醉清风的内力找到了宣泄口,尽数拥进了他的体内。 即便没有李建军的引导,他体内的真气依然能自我控制,抵消这些外来的内力。但由于醉清风的存在,这个过程变得极为缓慢。 挨了两掌但并未觉得不适的李建军,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陌生人在搞什么鬼?”但随之觉得头晕目眩,立刻联想起武侠小说中的毒掌,拍到别人身上,别人就会中毒死去。 “你们掌中有毒!”李建军不甘心地大叫一声,心里懊恼极了:“好不容易被哪个好心人救了,送到影视城藏起来,我自己却不小心防范,如今又着了别人的道!” “唉,无名的恩人啊,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啊!”魏贤和刘五一愣,李建军这是怎么了?这一愣神,内力也忘了输出。 此时的李建军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能够控制了,感受到了体内那股无意识的真气,在潜意识里知道是它帮了自己。这让李建军看到了生的希望。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李建军疯狂调动真气,想要用它来解救自己。 可他这会儿记忆断层,单靠肌肉记忆根本无法控制这样强大的真气。于是所有的真气携着外来的内力,一股脑全部涌入了他的头部。 制作“醉清风”的药材较为稀少,关豹一般都拿它来做一些苟且之事,虽然他知道醉清风非常好用,不像蒙汗药一般需要服下才能生效,偶尔也会用在一些像李建军这样的高手的身上,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但他并不知道大剂量的醉清风竟然能左右一个人的记忆!他更不知道醉清风无色无臭的清烟竟然能长时间依附在无根无形的真气上面! 依附在真气上的醉清风通过内力进入到李建军体内,转化为一缕特殊的力量,刺激着他的神经。 李建军眼前一黑,仰天朝后倒去。 “诶诶诶!你怎么说倒就倒啊?”魏贤眼疾手快拉住李建军一边的胳膊,刘五连忙拉住另一边的胳膊,这才没让李建军后脑勺着地,否则不知道又会增加一些什么乱子。 “我就说他中了毒,没那么快能痊愈!这下好了吧!”刘五抱怨道。 “那你还跟我一起打他,要说错,也有你的份。”魏贤小声嘟囔一句,被刘五一眼瞪了回去。 魏贤见刘五又要唠唠叨叨起来了,赶紧道:“还不把他弄醒!那个宫女这会儿应该见到皇上了。皇上肯定是要见人的,总不能这样将他抬着去吧?” 施加在身上的外力没了,李建军自然也不需要那股内力帮自己了。内力化为真气,消失在经络之中。 晕晕乎乎中感觉到有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胳膊,李建军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在你们的地盘上收了点保护费嘛!用不着让小弟打完还花大价钱找高手来赶尽杀绝吧!大不了那点儿钱还给你们啊!老子又不稀罕!” 李建军努力睁开眼睛,想仔细瞧个清楚,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等死后化成厉鬼,一定要让他俩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眼前就像隔了浓雾一样,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看清他们的脸。李建军急了! 越急越恼,越急越恼!李建军大骂一声“我去你个大西瓜的”,凭着零散的记忆卯足了劲调动体内的真气,想要将这两个“杀手”震死。李建军刚恢复了七八成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顺着魏贤和刘五的双手向他们的体内冲去。 他俩大惊失色,想要摆脱李建军。可李建军哪能让这两个“杀手”如意,释放内力的同时源源不断地吸取着二人的真气。 可偏偏事与愿违,李建军慌乱中凭借残缺记忆运功,释放出去的内力并没有攻击性。魏贤和刘五感觉身上热乎乎的,说不出的痛快,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竟忘了要摆脱李建军这回事了。 三人的内力混成一气,顺序流转,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李建军就像一个活的过滤器,将所有醉清风留了下来,真气则继续去魏贤和刘五身上冲刷、刮取。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建军渐渐心力不足,可那两个“杀手”就像没事人一样。反倒优哉游哉的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让李建军有些气急败坏。心一横,不再吸取内力,所有的心力全部用来操控体内的真气,一股脑全部激发出去。 魏贤、刘五猛然脸色大变,手一松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李建军建了功,心情稍稍放松。但总觉心里空荡荡、失落落的。未等他想了明白,无尽的倦意铺天盖地袭来。他摇摇晃晃几步,挣扎着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五慢慢醒了,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精力特别充沛!就像忙碌了一天,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一样神清气爽!刘五面露喜色,一转头,发现魏贤也醒了,半坐在地上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刘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武功境界好像稳定在大成境界了。” 魏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喂!我说我现在是稳定的大成中期境界了!”刘五见魏贤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急忙强调了一下。 魏贤用淡淡的口气道: “我知道。我现在也是稳定的大成中期,似乎比一般的中期还要厉害一些。” 刘五一下子沮丧起来:“原来你也大成中期了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刘五猛然抬头盯着魏贤,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你的境界不应该提升这么快的。你应该是大成初期才是!” 魏贤醒来之时便惊讶地发现体内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这可能是李建军造成的!再看刘五那满脸惊喜的表情,魏贤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已真的达到中期的境界了! 直到刘五受到了魏贤不经意的打击,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后者这才安抚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四下瞧去,竟未能看到李建军的身影。 “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魏贤深吸一口看着刘五,一字一句地道:“那小子好像不见了。” 第一百零六章出事了 御书房中,李昏靠在龙椅上,面容有些憔悴,脑中思绪万千。一夜之间,三千青丝换了白发。 花月下轻轻走到皇帝身边,站定了。 李昏抬眼瞧了瞧,“回来了。朕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上,关聿键并不在秦王府。”花月下轻声道。 “你说什么?!”李昏一下子坐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听秦王府的人说,昨天关成功去了牢房,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臣觉得,关聿键的失踪可能与他有关。”花月下恭敬地道。 李昏皱了皱眉头,花月下直呼关聿键的名字,显然是没有将他当作皇子。看来他的心里只有李不韦这个太子! 可又不好直接发作,便借题发挥道:“你是太子的亲信,太子做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花月下知道皇帝这话的意思,是要问自己的罪了。却依然不慌不忙地跪下如实答道:“这件事臣并不知晓。” 李昏认真地看了花月下一眼,心里有些伤感。二十多年来,自己一直将李不韦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养。如非秦王父子狼子野心想要谋朝篡位,自己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布下的局也许永远都用不上,秦王也就不会将李不韦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等自己百年之后,这皇位就是李不韦的了。 想到这里,李昏又有些懊悔。自己无意中知晓了关聿键是自己皇子这件事,结果关心则乱,露了破绽,让太子有所察觉。如非如此,关聿键也就不会被太子和秦王害死了! 李昏想到李不韦临死前的场景,又有些心软了:皇儿他直到临死前都没有认秦王,说明他心里还是有我的……罢了罢了! “你起来吧,朕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不知晓这件事,不知者不罪,那就不要再提了。”李昏摆了摆手,示意花月下不要紧张。 花月下心里对李昏嗤之以鼻,脸上诚惶诚恐地道:“谢皇上开恩。” 二人相对无言,房中寂静下来。 一个太监匆匆进了御书房,看了一眼花月下,对皇帝道:“皇上,密件。绝密。” 花月下见状,连忙告退。 李昏接过纸条除去密封暗记。慢慢展开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李建军的房间之中,刘五从地上一跃而起,正欲冲出门外去寻找李建军,眼角余光一闪而过,忽然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扭头一看,脸立刻耷拉下来。气急败坏地指着床对魏贤大吼大叫:“你看看,床上是什么!你就不能先四处看看再讲嘛!吓老子一跳!我怎么说皇宫里面都有人敢偷人,这也太大胆了吧!” “是是是!您年纪比我大!您说得都对!”魏贤半弯腰给刘五鞠了一躬,用近乎谄媚的口气对刘五说道。 刘五见魏贤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魏贤看着刘五一脸憋屈的样子,在心里偷着乐:就知道你吃软不吃硬,看你还罗嗦不罗嗦,这下满意了吧。 “嘿嘿嘿嘿。”房间里突然响起几声不和谐的声音。 “嗯?什么声音?魏贤你在偷着笑话我?” 魏贤一愣,一脸无辜:“不是我啊。” “不是你还有谁!这个房间又没有别人!”刘五刚才吃了憋,这会儿有些气恼了。 “真的不是我啊!除了你我不还有他嘛!”魏贤一脸委屈,指了指床上的李建军。心里道:我就是在心里笑一笑而已啊。你这么能唠叨,我哪敢啊! “真的不是你?”刘五有些怀疑。 “我对天发誓啊,真的不是我!”魏贤撇着嘴,脸拧巴到一起去了。 “哈哈哈哈!”刘五探着脑袋去瞧躺在床上的李建军,没料到他突然狂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被吓了一大跳。 刘五呆愣愣地看着李建军,心里想着后者是不是发神经了。 只见李建军举起双手看了看,随后在脸上用力捏了下去,直痛的他呲牙咧嘴,却依然哈哈大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魏贤走到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喂,小子!我说你没毛病吧?醒了就在这里傻乐!不就是皇宫嘛!又不是什么特别豪华的地方。” 刘五瞪大了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魏贤。这眼神分明在说,皇宫不豪华,还有哪里豪华啊! 李建军突然抓住魏贤的手,扯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留下几丝唾液和两排牙印,问道:“你痛吗?” 魏贤嘴直抽抽,缓缓地扭过头看着刘五,“哇”地一声抱怨开了:“他,他咬我!”可怜的样子,仿佛受到了几百年的磨难。 “活该吧你!谁让你嘲笑我来着!”刘五笑眯眯地看着魏贤,心里舒坦极了。 魏贤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真不是我啊!” 李建军 “噌”的一下蹦到床下,兴高采烈地道:“贤哥、五哥!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吧!我还没见过真的皇宫呢!” 魏贤、刘五皆是一愣,一觉醒来李建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活泼了? 连刘五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试探着问道:“首领,你没事吧?” 这话不说还好,李建军一听到刘五说出这话,像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扶着刘五的双臂不断摇晃他:“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首领?你没事吧?” 李建军又哈哈大笑起来,眼里噙着眼泪,笑得前仰后合。刚一张嘴,唾液呛进喉咙,连连咳嗽起来。用力咳了几下,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依然大笑着对刘五道:“来来来,再说一遍!” 刘五没搞清这是什么情况,用求救的可怜目光看着魏贤,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首领这是怎么了? 魏贤眉毛一扬,撇着嘴无奈地耸耸肩,双手平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刘五急的没办法,突然心里一道灵光闪过:难道是因为他把内力全部输送给了我俩的缘故? 便试探着对李建军道:“首领,你运功试试?” “哦,对对对!我还有绝世武功!”李建军大笑提气运功,可体内空空如也,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又试了一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李建军急了:“怎么回事?我明明有绝世武功的,怎么感应不到了?!”连忙再试了几次,体内依然像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李建军沮丧着脸,往地上一蹲,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确实是在做梦啊!” 李建军眼前突然多了一副画面,一个小混混拿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向自己刺了过来。 “卧槽!”李建军被吓得大吼一声,瘫坐在地上。定睛看去,哪里有小混混啊,视线之内只有两个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汉子。 李建军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此时的他,脑中是无比的清明。“难怪,难怪。原来我死过一次了。难怪会出现在这里。”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魏贤和刘五看李建军做着些奇怪的举动,说着胡言乱语,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满目愁容。只道他走火入魔了,正心急如焚不知所措,李建军轻声道:“贤哥,五哥。我没事了。我知道我的武功没了。” 魏贤拿手在李建军眼前晃了晃,有些不太相信:“你真的没事了?” 刘五迅速将魏贤的手打落下去:“首领说没事就是没事了。要你多管闲事!” 魏贤无奈地耸耸肩,走到一边扯过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俩执手相看泪眼。顺便在桌子上拿了一只小杯子沏了一杯茶,边喝边看。 原来李建军将所有内力再次散尽的时候,醉清风未受到阻碍,再次入侵了他的大脑,将这副躯壳几乎所有的记忆全部释放出来了。李建军只知道记忆中的自己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武功绝顶、拥有数千手下的首领巨佬! 醒来之后果然见到自己的两个手下,李建军幸福过头了,一时失控,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直到最后一副画面出现,李建军了解到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才冷静下来。 再一想,现在的自己相对于从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即便绝顶武功没了,起码还有一只忠实的军队。 嗯?军队?! 李建军想到那两支自己分别取名为“铁甲小宝”和“艾希射手”的军队,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有些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搞了一支强大的军队,如今自己武功尽失,他们听不听自己的都是问题啊! 念头一转,李建军突然精神一振:诶!不对!怎么把军师忘了!他应该会帮我的吧? 再一想:他当时好像就是因为看中了我的武功才帮我的吧? 李建军又变成了比刚才更难看的苦瓜脸。 念头再转:诶!不对不对!我还有个超级厉害的老爹啊!我都是大成中期了,他岂不是至少大成后期啊! 李建军紧紧地握住刘五的双手,眼中噙着激动的泪水,满目温柔,心里道:还好还好!总算还有个大靠山!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只是,这个便宜老爹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刘五看着李建军像川剧变脸一样快速变换着表情,有些哭笑不得,持着“二十一染色体综合症”的面容,机械地将脖子扭过去看着魏贤。用极度怀疑的眼神说道:他真的没事!对吧? 第一百零七章回白水城 几乎同一时间,出尘国皇帝也收到了消息,大意是说通源钱庄总号已经被北唐彻底控制了,南唐和出尘有大约四十亿两白银被调进白水城内! 白水城虽是三国交接的地方,但名义上属北唐管辖。这些银两到了白水城,就等于是到了北唐皇帝的国库! 四十亿两白银,相当于南唐和出尘建国以来所有国库的总和!这北唐皇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办到的! 这么大的事,自己竟无一点察觉?出尘皇帝自然不信!派了心腹去核实,竟果真如此! 饶是出尘皇帝极为稳重的一个人,在事情确认之后也是激动地全身发抖,大脑里一片空白。 通源钱庄是出尘皇帝布下的暗棋。他原本打算等积蓄足够的力量后挑起战争,在关键时刻给南唐、北唐来个釜底抽薪,断了他们的现银供给,间接断了他们的粮草供给,以逸待劳之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倒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可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出尘皇帝心里非常清楚,北唐必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至于这数量极为庞大的现银他们是如何调走,又将如何置放,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清除现银作为交换商品凭证的影响力!流失了这么多现银,根本不是拆东墙补西墙能弥补的! 许久,出尘皇帝大喝一声:“来人!传朕的旨意!” 出尘皇帝此时并无他法,只能亡羊补牢,千里加急下旨派兵将境内的通源钱庄分号全部征为国有。即便北唐皇帝李冠想要玩釜底抽薪,凭着国库里的银子,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南唐皇帝李昏狠狠地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片刻之后猛然松开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难怪北唐逆贼伪太子李天义要在白水城安插一个半步宗师两个大成后期合计三大高手,原来是为了这么些银子!这么多银子,你们吃得下去么!也不怕撑死!单单三大高手而已,能守得住这些银两嘛! 李昏双目泛红,面目狰狞,“嗤嗤”地笑了起来:“不过是一些银子而已!朕送给你们何妨?!” “传朕的旨意,大赦天下!” 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仍然没有要停的意思。白雪皑皑的山峰闪闪发光,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了界限,到处都是白茫茫、亮晶晶的。四匹油光发亮的高头大马打着响鼻喷着白气,在银色的世界里留下几串脚印。雪花纷纷,落在小坑里,慢慢抚平了脚印的痕迹。 李建军、刘五、魏贤、花月下四人又上路了,不像以往的漫无目的,这次他们直奔白水城! 知晓了自己身世命运的李建军并没有沮丧,相反的,他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世界将就着生活吧! 其实他心里是特别的高兴的:在那个世界,自己只是一个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小混混;在这个世界,自己可是青云盟和青天盟两大势力的首领!同时还是正统大唐国(南唐)的贵族! 之前李建军心里还在担心皇帝若是知道他失了武功之后会不会取消了他的将军称号。没想到皇帝不仅封自己为秦王,还赐予了大唐权力的象征——虎符! 李建军脑子里有虎符的记忆,知道这玩意虽然已经没有了实际用途,但是在那个世界,可是价值连城!足够换到几千平米的豪宅! 出宫之后,李建军还在盘算着把虎符卖掉,换个大宅子什么的好好享受一番。可一见花月下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一问才知道在这个世界,虎符并不值钱,但是它能调动天下兵马!它的作用,就是电视剧里经常说的那个词,如朕亲临! 李建军心里乐开了花,这下可赚翻了!虽然自己为了“救皇帝”失去了一身的武功,但因祸得福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青云盟和青天盟都不认自己为首领了!自己仍然是大佬中的大佬!也就是所谓的巨佬!都是巨佬了,当然也就不在乎大佬的名头了! “你就得意吧你!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你吗?”花月下阴沉着脸问李建军。 “你就是在嫉妒我!你跟了皇帝那么久!皇帝都没有给你这个东西!对了,太子拥有过这个虎符吗?”李建军喜笑颜开,得意洋洋的用鼻孔瞪着花月下。 一提到太子,花月下顿时沉默了。 李建军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换了话题,接着花月下的话道:“我也在奇怪呢,皇帝为什么要把虎符给我啊?” 花月下白了李建军一眼:“奇怪你还接。” 李建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记得它很值钱,没想到它还有这么大的权力!如果当时知道的话,打死我我我都不会接受的!” 花月下看着李建军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真的这么想。沉默片刻,提醒道:“从现在起,不要再提这两个字。另外,这个东西平时贴身收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 魏贤听了忍不住插嘴道:“洗澡也要带着?” 花月下表情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 “卧吼!不会吧!这么严重!”李建军心里有些惊了,摸了摸怀里的虎符,像是在摸定时**,心里有些发毛。 “这个东西若是落在居心叵测的人手里,那就真的要伏尸百万了。”花月下悠悠地说着,语气虽然平淡,李建军、刘五、魏贤三人却背后发凉,不自觉伸手去摸了摸,看是否衣服破了,冷风灌了进来。 李建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攻打魏泽西庄院的情景。那一瞬,生命仿佛能用金钱衡量了。青云盟的人仿佛变成了不值钱的货物,被魏泽西的弓箭手、铁甲军们收割着性命。无数冤魂在哀嚎,久久不愿散去。 “我,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李建军陷入思绪之中,马儿没有了人的使唤,慢慢脱离了道路,向山上走去。 刘五眼疾手快连忙拉住李建军坐骑的缰绳,大声呼唤:“秦王大人!醒醒!” “啊?秦王在哪儿呢!”李建军一惊,慌忙四下看去。 魏贤看着李建军呆囧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这两日一直面无表情的花月下都轻轻笑了起来。回首看向皇宫方向,心中又有些伤感。因为事情突然,自己未能留下送太子殿下最后一程。 花月下一勒缰绳,下了马行礼遥祭:太子殿下,一路走好! 魏贤心里知晓花月下在干什么,连忙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李建军和刘五见状,下了马,学着花月下的样子拜了几拜。 遥祭完,四人飞马驰去。谁都没有发现,漫天飞雪中,城外的那户农家中的黑脸汉子正目送着他们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奇怪的伙计 四匹骏马摇头晃脑地呼着热气穿过城门走进城内。和以往一样,白水城依然是全天候开着城门,只有遇到特殊的情况才会关上一段时间。四人进到城内,并没有守城门的军兵盘查问话。甚至连士兵的影子都没见着,城门边和城墙上空空如也。 李建军谨慎地看着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城楼上,从里面钻出无数个弓箭手,弦响箭离,箭矢隐在簌簌的落雪声中向自己这四人射来。喊杀声响起,四面八方显现出无数个挥舞着锋利长刀的士兵,顿时人仰马翻…… 李建军脑子里假想着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城中寂静一片。仿佛根本没有通源钱庄被控制,大量白银向白水城汇集这回事。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能静观其变了。 其他三人虽心有疑虑,但也没有提出来,倒是李建军忍不住,先问了起来。 “诶,五哥,你说今天白水城怎么这么安静啊?会不会……”他也知道唯恐隔墙有耳,剩下几个字并没有说出口。但刘五也能明白他的意思——怕有埋伏。 未等刘五开口解释,魏贤插话道:“这种大雪天,人们都在家里呆着,谁没事往大街上啊跑啊。小子你说,你是想在屋里暖暖活活的,还是在外面被刀子风吹着冻的跟个孙子似的?” 李建军嘴张了张,一时竟想不出反驳魏贤的话。想岔开话题掩饰一下尴尬吧,肚子里的其他问题不适合在这里讨论。只得憋上一口闷气,不再开口。 来白水城的路上,李建军就已经和魏贤刘五商量好了,为了隐藏身份,他分别叫刘五和魏贤为五哥,贤哥;而刘五、和魏贤则称自己为六弟。至于为什么叫“六弟”而不叫李弟、军弟,李建军的理由是这两种称谓太难听了,自己姓氏有六画,叫“六弟”也比较顺口。 “六弟,我有事情要去办,就先走一步了。”看李建军一脸疑惑,刘五解释道:“我的那些弟兄的家属都还在白水城,我代他们去送些钱。快过年了,他们也没法回来。” 李建军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去吧去吧,到时候在翠微阁汇合!” 刘五和魏贤、花月下打了招呼,调转方向往一处去了。看着刘五的背影,李建军心里感慨道:五哥人还不错嘛,一直都还惦记着他的兄弟们! 嗯?他的兄弟?!李建军表情一僵,随后眉飞色舞,喜笑颜开。可不是!青云盟有他的兄弟们照看着,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个青云盟还是我的!哈哈哈! 李建军笑得一脸痴呆相,魏贤看着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怎么又犯病了? 这时,花月下也抱拳辞行。李建军一问之下,原来花月下也有私事要办。 约定在翠微阁汇合后,花月下也寻了方向去了。四人的队伍瞬间就只剩下李建军和刘五了。 “贤哥,你有私事要办吗?”李建军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我哪里有什么私事啊!这里我又不熟!就算有私事要办,那也只能等到回去后再说了!”魏贤说完,翻了个白眼。 李建军也不在意,看着通源钱庄的方向,挺了挺胸膛,脸上洋溢着笑容,意气风发地对魏贤道:“那好,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们就去通源钱庄走一趟!” “这不太妥当吧!”魏贤看了看四周,并未发现可疑的人,不放心地小声:“要不要我去将他们二人找回来?人多力量大,出事了也能有个照应!” 李建军轻蔑地看了魏贤一眼,扭头策马继续前行。魏贤见状,只得赶紧跟上去,生怕刘五和花月下刚走,这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就惹出什么乱子,坏了大事。 只听李建军高声道:“你这个乡巴佬!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通源钱庄嘛!” 魏贤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要坏事!担心什么来什么!这小子怎么一点儿脑子都不用呢! 李建军露出一个得逞的奸笑,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举过头顶,头也不回的向魏贤扬了扬:“不就是几千两银子嘛!小爷有钱!咱们全都去兑出来!这个天气,抱着白花花的银子睡觉才畅快呢!”心里长舒一口气,终于找回场子了! 通源钱庄和李建军离开时别无二致,依然是那么的蓬勃大气,金碧辉煌。钱庄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金字匾额,上书“通源钱庄”四个大字。 魏贤砸了砸嘴,评论道:“单单这几个字消耗的金粉,起码都得几百两吧!” “何止几百两!……”李建军想卖弄一下,仔细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匾额值多少钱,连忙道:“这可是值很多钱的!” 魏贤见李建军否定自己的猜测,却又无法说出价值几何,心里暗自一笑,也不戳穿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刚走到门口,伙计就已经瞧见李建军二人了,连忙捧着笑脸迎了上去,问道:“二位客人是来存银子的还是来兑银子的?” 李建军笑了笑,甩甩手中的银票,道:“你看我除了这几张银票两手空空的,怎么存银子呀?” 伙计也不尴尬,依然笑着问道:“不知道客人打算兑多少现银呢?” “全兑!就这几张,你看看。”李建军将银票伸了过去,伙计刚要接,他又将手抽了回去。四处张望一下,奇怪地道:“你们掌柜的呢?” 伙计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满脸笑容地问道:“客人认识我们掌柜的?” 李建军摇摇头,道:“不认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伙计。伙计也不知道李建军这是何意,依然笑容满面地看着李建军。 魏贤忍不住了,走上前去拍拍伙计的肩膀:“小哥,你往这边看。” 伙计顺着魏贤的目光看过去,只听魏贤道:“你看,柜台上压根就没有人。你一个伙计,应该也干不了掌柜的的活儿吧?你会记本算账吗?” “哦哦哦!对!掌柜的去后面处理事情去了!我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说完转身小跑进了后堂。 魏贤盯着伙计的脚,皱了皱眉头。这个伙计的脚步太轻了,轻的有些不自然。如此安静的堂内,竟几乎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稍一思索,抬头用目光询问了一下李建军。 李建军笑着看了一眼魏贤,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道:“还是以前的伙计好啊!起码还知道说让我们稍等一会儿,先给我们看个座,上杯热茶什么的。” 很显然,二人都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偌大的钱庄,掌柜的不见了,让一个不懂事但轻功高明的伙计看着。这不明摆着对人说:你们看呀,咱们钱庄出问题了哦! 李建军气定神闲的东瞅瞅西看看,没过多久,耳中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微笑着转过身,当即愣在那里。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体态均匀的年轻女子。她面若桃花,眼含秋水,乌黑秀美的长发垂腰而下,双眉轻蹙,夹杂着丝丝焦虑。见到李建军之后,满脸尽是失望的神色。 “哟,掌柜的原来是个女的,还挺漂亮的!怪不得躲在后面见不得人!” 女子瞪了一眼魏贤,莺莺婉转道:“让二位客人久等了。不知道客人要兑多少银两呢?” 李建军回了神,瞬间涨红了脸。“田美玲小姐,好久不见。” 女子一愣,道:“我们见过?” “小姐可能没有见过在下,在下却远远地看见过小姐一眼……”后面的什么些一见到你就对你产生了爱慕之心等等,李建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怕唐突了佳人。 田美玲扫了魏贤一眼,又看了李建军一眼,心里便知道谁是主,谁是从。犹豫了一下,眼睛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身边陪着笑脸的伙计,心里叹了一声,勉强笑道:“相见即是缘,客人照顾我通源钱庄的生意,足以见我们之间缘分匪浅了。既然如此,即便客人支取的数目大,我们也一定会让客人满意的。” “不大不大。”李建军双手托住银票,恭敬地递了过去。 田美玲接过银票,满眼尽是失望之色:“三千两确实不多。” 李建军脸皮抽了抽,寻常人家一年收入不过二三十两。我这三千两相当于寻常人家一百年不吃不喝的收入了啊喂! 李建军有些沮丧,但下一息便振作起来。是啊,这钱是你爹送我的,你们家富可敌国,哪里又看的上这么些钱。但如今我也不差,起码是两个势力的首领,更是一个国家的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待我找到机会表明身份,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李建军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要不要去见见田庄主呢? 下一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道:钱庄一定出事了,否则田庄主怎么会让他的女儿出来打理事务呢!还是等花月下、刘五回来之后再作商议吧! 田美玲验过银票上的暗记之后,点了点头,随手递给身边的伙计。 “小女子身体不适,受不得寒冷,不便陪着二位,就先行回房了,还请见谅。”向李建军二人分别行了一礼后自顾自地去了。 李建军连忙回礼,却只见田美玲离去的背影。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清香,心里空落落的。 魏贤一愣,并没有在乎她的无礼,心里道:这小姑娘方才的眼神中分明透露出求救的意思,看了一眼伙计竟变成了心灰意冷样子。这个伙计肯定大有问题! 二人的表情被伙计尽收入眼底。 李建军眼角的余光瞥见伙计看着自己,大喝一声:“喂,小伙计!愣什么愣,还不赶紧去拿银子!” 伙计见李建军生气了,点头哈腰赔着不是,安抚好二人之后,拿银子去了。这时候,李建军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神态。 一刻钟不到,几个人抬出称好的银两,等李建军查验完毕,按他的要求将银两放上马车,送往翠微阁。 李建军永远都记得那一顿一百两的超级贵的午饭!这个场子,一定要找回来! 第一百零九章大雪掩盖了翠微阁 第一百零九章 大雪掩盖了翠微阁 翠微阁门前,一位客人下了马。通知世故的店小二一路小跑到门外帮客人牵住缰绳,满面笑容地问道:“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客人道:“先打尖,满意了就住店。” 小二依然满面笑容地道:“客人有所不知,这几日天降大雪,经过白水城的商人们都在此歇脚,我们家的客房已经快要满了。若是客人有住店需要,还是尽早定下为好。” 客人伸头扫了一眼店内,笑骂道:“你这个鬼机灵的小二,又想要骗我!堂内就这么几个人,哪里来的客满一说?” 小二笑着道:“其他客人都在房中没有出来,饭食都由小的们送到房间中去,堂内的都是来吃饭的熟客,这个天气人少也很正常。客人若是不信,不妨去城内其他店家打听打听,就知道小的讲的是真话了。” 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月下。他与李建军辞行说是要去办私事,却是一路直奔到翠微阁来了。白水城他并不是特别熟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先和张掌柜通通气、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比较好。 花月下想起了李建军一直念念不忘的一顿饭花费百两银子的事,莞尔一笑,道:“你们家人少恐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小二一愣:“客人此话怎么讲?” 花月下道:“比如说价格太过昂贵?一般人住不起?” 小二上下打量了花月下一番,心里道这人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花月下也不怪他无礼,任凭小二瞧个遍。 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花月下引进堂内,指着墙上写满菜名和价格的木牌,信誓旦旦地道:“咱们翠微阁在白水城口碑一向甚好,客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花月下看小二额头上隐隐渗出一些汗珠,心里道:张起淮在这里明则开店,暗则监视出尘和北唐的一举一动,客人这么少,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也是难为他了。再者,欺负一个小伙计,日后若是被他知道了,免不了又要被他调侃。 当下收了顽童之心,道:“那好,给我三间上房。” 小二探头看了一眼门外,心里有些纳闷:明明记得刚刚出去迎接他的时候,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是不是客人说错了?连忙问道:“客人确定是四间上房吗?我们翠微阁的房间可不便宜!” 花月下道:“没错,就是四间上房。我还有三个朋友,待会儿就到。”瞧了瞧柜台的方向,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小二正要答话,花月下闻得后堂传来一声问话:“谁呀?谁找我?”是张掌柜的声音。 小二快速解释道:“我们翠微阁和别的客舍不太一样,客人只管先把押钱给小二就行了。等客人用饭完毕或是要退房的时候,再由掌柜的统一结算。” 花月下奇道:“你们掌柜的不怕你们拿了钱跑了啊?” 小二尴尬一笑,道:“这个还请您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我们白水城的小二品格是有保障的。有官方认证的文书,我们都随身带着。”说罢,从身上摸出一块小木牌给花月下看。正面上书“白水城通行”几个大字,背面是 “天星府制” 几个稍小的字,木牌两面都盖了天星府的血红大印。 花月下心里觉得有趣,追问道:“直接把钱给掌柜的岂不是更方便?” “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这店你爱住不住,不住滚蛋!”张起淮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堂内的客人依旧吃着喝着,像是没有听到。 小二急忙解释道:“客人您别介意,我们掌柜的就是这个性格。您多担待。” 待张起淮见到堂中之人是花月下,脸上瞬间变得精彩了。他没有想到花月下竟大摇大摆地从翠微阁正门进来了!还嚷嚷着要住店!如此这样,若是花月下暴露了,翠微阁也就暴露了!和花月下短暂的对视一眼,张起淮面无表情,心里却震惊异常:花月下,你在搞什么名堂!即便你的主人是未来的皇帝,但也不能不将本官放在眼里吧?要知道,太子还没有登基! 白水城被北唐暗地里封锁了,这个有官方认证的小二也是北唐的人。为了避免暴露,张起淮事事更加小心谨慎,用人也是用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相对于从前,消息传递速度慢了许多。此时,他还不知道太子已薨。 那日一别,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太子已薨,花下月的心境也发生了巧妙的变化。他笑着道:“看来这位就是掌柜的了。” 花月下从身上摸出几块银子,笑着朝张起淮抛去。“掌柜的,接住!” 张起淮一抬手,将银子抓住,放在手里掂了掂,冷哼一声:“我都听到了,你们是四个人。这点钱只够住一晚的。” 花月下一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给你钱你还真收啊!张起淮,你也太黑了吧!这可是四两银子!足够住七八天的了!哪里不够了?! 张起淮走到小二身边将银子递给他,脸色铁青地问道:“另外几个小二呢?是不是偷懒去了?招揽十个客人可是有一钱银子的赏钱的!这钱他们都不赚?” 小二假装看了看四周,毕恭毕敬地对张起淮道:“他们可能去招呼客房中的客人去了。” 张起淮的脸色这才缓了缓,对花月下拱了拱手,道:“招待不周,多多见谅。”说罢,拂袖而去,正眼都没再瞧花月下一眼。 这可差点把花月下的鼻子给气歪了:数月前帮了你的大忙,我差点被天星府的大成后期的高手要了性命!你倒好,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 看到花月下气急败坏的表情,小二眼睛微咪,心里有了底,这个应该也不是南唐的探子。晦暗的表情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根本没法察觉。 见花月下处在暴走的边缘,小二谄媚地对花月下道:“客人有所不知,本店之所以让小二收银子,是为了激发他们对客人的热爱,尽量多招揽生意。您想啊,哪个不爱钱呢,白花花的银子揣在身上,想想都是挺开心的!招揽的客人越多,我们的赏钱就越多!如果我每天都能招揽到七十位客人,一个月下来就是二十多两!抵得上在别的地方干一年的!” 花月下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不就是小二吗?” 小二一愣,糟糕!说漏嘴了! 花月下摆了摆手,道:“算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这个老掌柜一般见识!你们的那一套赏钱制度,我也懒得了解。先帮我把房间定下吧!” 小二将手一伸,道:“还请客人出示一下路引凭证,小的好做登记。” “什么是路引凭证?” 花月下一脸茫然地问道。 小二脸色大变,堂中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猛然回头。 花月下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竟惊动了堂中的所有人。还好花月下背对着他们,没有“见到”这一幕,否则他的麻烦就大了。 “是不是这个纸条?”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小二。 小二接过一看,大意是某某人(花月下的伪名)到白水城办某某事。后面是北唐某县令的名号和大印。小二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和煦起来。 “小哥,你这脸色也变得太快了吧?”花月下看着小二快速变化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 “客人有所不知,这段时间官府严查没有路引的客舍。一旦发现这种情况,我们可是要挨板子的……”小二的话刚说到一半,花月下连忙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你们的故事!赶紧带我去房间吧!奔波了一路,现在就想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儿!”抬手丢给小二一锭银子。 小二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惹出麻烦。连忙将花月下引去客房,将钥匙交给他。并交代退房时一并归还到柜上才能取回压钱、有需要随时呼唤云云。 花月下不胜其烦,将小二赶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上,花月下静静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嘴角慢慢浮现一丝得意地笑容:奇怪的住店方式,诡异的食客,啰啰嗦嗦的小二,陌生的张掌柜……一句“什么是路引凭证”竟一石惊起千层浪!有趣,有趣! 第一百一十章摆谱 大堂的二楼上只有花月下一人,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每一个菜他都用筷子夹上一点,先放在鼻尖旁嗅上一嗅,再慢慢送进口里,缓缓咀嚼,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味道。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感。花月下尝过一半的菜肴后,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竟有些恋恋不舍。他不禁一愣,微微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普通的厨子,为了让菜肴入味,调料都是一大勺一大勺的丢,吃完之后,嘴里必定燥的慌,非得喝点水不可。然而这些菜吃完之后,仅仅只是口齿留香而已。花月下举着酒杯悬在嘴边,舌头在口腔中搅拌一圈,就像刚喝过玉露琼浆一般,丝毫未觉得不适。 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色,食材本身的颜色几乎没有变化,鲜艳欲滴,就像刚切好的一般。香,香味溢而不散。也不知道厨子用了什么手段,竟将香味几乎都锁在食物中了。若是不去瞧,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菜肴。味,主食材的味道为君,搭配食材的味道为臣,其它调料的味道为佐使。君臣佐使搭配相得益彰,让人回味无穷。 还别说,张起淮这个臭老头脾气不算好,他请的厨子倒还不赖!花月下将酒杯贴到唇边,一仰头,“吱溜”一下全部送到口中,心里感慨万千。 门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在翠微阁门口停了下来。花月下耳朵灵光,听到几个人下了马车,搬运着木箱盛装的重物。向下看去,店里的小二和楼下的食客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仿佛没有看到有客人来到一样。他心里知道这些伙计有问题,故意装作不知,假装问道:“小二,门外好像来客人了,你们怎么不去迎一下?” 小二仰头笑着看向花月下,道:“客人有所不知,这些人我们都熟悉,是通源钱庄的伙计,不算得客人的。” 说话之间,同源钱庄的伙计已经将木箱搬到堂中来了,看他们憋着劲的样子,似乎有些吃力。 之前伺候花月下的那个小二奇怪地问道:“你们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不会是一箱子大元宝吧?” 同源钱庄的伙计将箱子粗手粗脚地放在地上,砸出“咚”的一声响、其中一个憨笑着开口道:“钱庄的伙计能干啥?不就是搬钱么!” 小二戏谑,道:“不会吧?听这声音,怎么像是里面装了个大胖子啊?我们又不是开黑店的,也不需要二脚羊来剁馅啊。”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花月下,花月下风轻云淡地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将二人的对话放在心上。便对小二道:“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若是将客人吓到了去报官,你们这店可就要关门大吉了。” 小二扬了扬小木牌,道:“官方认证,诚信保证!除了像你这样的死脑筋,客人们哪里会去报官啊。”见伙计张嘴要反驳自己,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搬这么多钱来干什么?没听掌柜的说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多现银啊?” 伙计到了嘴边的话没法说出来,却也不在意,腰一挺,笑道:“怎么?不信?要不要赌一把?我们先说好赌注,你再去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小二鬼精鬼精的,听说要喊掌柜的出来,眼珠子一转,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八九不离十是银子。“这个赌注嘛,三文钱怎么样?” “三文钱?你也太抠了吧!三吊钱还差不多!”伙计笑骂着,“算了算了,不跟你瞎扯了。去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吧,客人在车上该等得不耐烦了。” “客人?”小二顿时两眼放光:“还真的有肥羊啊?” “咳咳,你怎么说话的。”伙计轻咳一声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道:“跟你没什么关系。赶紧去吧,晚上请你喝酒。” 小二一脸“我懂”的表情,坏笑着转身向后堂走去。见伙计抬头看着什么,顺着伙计的目光看到了花月下,给了伙计一个眼神——这个也是只肥羊。 不多时,后堂传来张起淮暴躁的声音:“哪里又来的什么劳子客人,指名道姓叫我出去?!” 花月下心里暗笑,这个老家伙能把店开这么久,肯定是客人看在菜肴好吃的份上吧。 话音刚落,就见张掌柜露了头,扫了一眼堂内,怒斥道:“就这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哪里是你说的尊贵的客人啊!你小子是不是想现在就滚蛋啊!” 小二陪着笑,道:“掌柜的你先别急,客人还在马车上,小的这就去接下来。” 李建军在车上等的着急,听到张起淮骂人,心里觉得好笑,淤积的闷气瞬间消了大半,扬声道:“不用了,我自己下来!” 花月下听到是李建军的声音,愣了一下,抿了一小口酒,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里想着这小子当了王爷后就开始摆谱了。 他原本借口有私事要办,就是想先到翠微阁一步和张起淮通通气。到了一看才发现已经出了状况。料想李建军再回家乡,定会到处转转看看,自己酒饱饭足后也有足够的时间找借口去明示或暗示张起淮。却没想到李建军这么早就到碰头的地方来了。 李建军走到堂内银箱旁,用脚踢开扣环,将箱盖子掀了起来,得意洋洋的对张掌柜道:“掌柜的,别来无恙啊!官人我这次可是有钱吃饭的!你总不会再找人揍我了吧?”心里更是得意的想着:“你家刘五现在都是我的人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招!” 张起淮向门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心里浮现出那天刘五说要走,去追随李建军的事。冷冷地道:“刘五呢?他没寻到你吗?” 李建军心里有些奇怪,这个老掌柜有两把刷子啊,我心里想的什么他都知道! 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李建军不自觉的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本想着那里坐的是通源钱庄庄主田参军,却见到了花月下。不由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不是办私事去了吗?” 魏贤方才被堂中几个死人脸一样的食客吸引住了,听到李建军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二楼的花月下。“咦,怎么是你?” 花月下无奈道:“私事办完了,就先过来了。” 话锋一转,“上来一起吃吧,这里的菜味道不错。”看了一眼张起淮,目光转到手中的酒杯上,幽幽地道:“就是掌柜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张起淮瞥了花月下一眼,眼皮耷拉着斜了一眼地上的钱箱,看向李建军,面无表情地道:“哟,有钱了就来找回场子了?” “不不不,哪敢啊!掌柜的可是个高手!” 李建军此话一出,小二和堂中的食客猛然回头,目光狠狠地盯住张起淮,似乎要将他看个透。 第一百一十一章起伏 翠微阁大堂内剑拔弩张,一旦发现张掌柜有任何异动,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将他拿下。谁都不知道这个掌柜的竟然是个“高手”!那么这个翠微阁开在白水城中,就耐人寻味了! “臭小子,这么久了,还记着你那一百两银子呐!你这眼界有点窄啊!”张掌柜摇头感叹着,极度瞧不起李建军的样子。 “臭老头!你这什么意思!” 李建军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个老家伙将“厚颜无耻”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明明是他不对在先,经他之口后,却好像变成是我的问题了?一顿饭一两银子已经算很贵了!你还收我一百两银子!普通农民全家省吃俭用十年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你看如今你都有几千两银子了,还在乎当初那一百两?再说了,我翠微阁的东西就值这个价!你吃的那些菜本来价值二百两,我见你可怜只收了一半,你倒记恨我起来了!唉,好人不好做啊!”张掌柜仰天长叹,捶胸顿足,就只差老泪纵横了。 小二和食客们听出来是很久之前张掌柜宰客人的事,回头看了一眼楼上的花月下,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箱银子上,这才放下心来。心里偷笑,有些释然:原来他很久之前就干这等勾当了,难怪白水城其他客舍都已客满,唯独这里冷冷清清的。 李建军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张起淮,嘴里嚷嚷着:“你有没有搞错!哪里值二百两了!就是几个家常小菜!充其量也就值五十个铜板,换算一下也才半钱银子而已!” 张起淮挥挥手,小二知道掌柜的意思,连忙掏出牌子走上前去给李建军看,并指着墙上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白水城天星府官方认证的哦!信誉保证!” 忍住!忍住!李建军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今天是来讲道理找回场子的!不能随便动武!一旦动了手脚,这场子就等于找不回来了!不好好羞辱一下这个臭老头!本王寝食难安啊! 自从离开翠微阁去了通源钱庄之后,李建军不止一遍地回忆过当时的情景。明明刘五和他的弟兄们武功很差劲,自己却还会被抓住!思来想去总觉得当初自己的腿突然一软是个大大的疑点! 当时刘五被自己打飞晕了过去,基本可以排除是他动了手脚的可能。田庄主性格豪放直爽,且他那个位置也没法一击即中自己的腿。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臭老头掌柜的了!看他那副贪财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臭老头很可能是个武功高手!就算自己的武功没有消失,能不能打得过他都还是个问题!若是打不过他被他揍了,那就丢人丢大了! 亏本的买卖不能干! 不过这个小二嘛……还是能随便欺负一下子的!魏贤和花月下都在,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俩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帮自己!再说了,臭老头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下人跟自己翻脸吧?不看自己的面子,也要看看钱的面子吧! 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李建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过小二的木牌子冲上楼,一屁股坐在花月下身边大快朵颐。想了想,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往下一瞧,魏贤还在下面和小二大眼瞪小眼。 “贤哥,你倒是上来一起吃啊!这家伙点菜点多了,几乎都没怎么动过!”李建军嘴里塞满了食物,连说话都有些不太清楚了。 “兀那小子!你抢我牌子作甚!你可知道这牌子意味着什么!”小二满面冰霜盯着李建军,阴森地道。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以滚蛋了!掌柜的我惹不起,我还不能欺负一下你这个小跑堂的啊!” 李建军又塞了满满一嘴,扭头对花月下道:“唔……这里的菜很有名的,你也多吃点啊!”顿了一下,费力地把噎在喉咙里的食物咽下去,满足的长呼一声:“好吃!”嘴里嘀咕着:“就是有些太贵了!还不能得罪这个臭老头,若是他在菜里面下毒就惨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店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花月下刚拿起筷子又放下了,看了一眼张掌柜,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遮挡住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数三声,你再不将牌子交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二目光凶狠,像一条毒蛇盯上了李建军。 一双手落在小二的肩头,惊得他全身一颤。正要作势翻身摆脱这双手,猛然想到现在还不是时候,便硬生生止住了,厉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魏贤将小二移到旁边,笑眯眯地道:“借过,我要上楼吃饭。你挡着我的道了。”大摇大摆地上了楼,坐在李建军对面吃了起来。 他倒是没花月下那么矫情,还要分析一下色香味,就近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嘴巴动了几下,眼睛猛然瞪大,又慢慢眯了起来,一脸享受的样子。“嗯嗯,不错,不错!味道果然一流!比我在……”一时想不出吃过哪里有名的菜,随口道:“比我在家里吃的好吃多了!” “小子,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跑这撒野来了!”小二话已落地,气势骤然陡升。 “是不是还要数数啊?我帮你数好了!一二三,三二一!你说你,你们家掌柜的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插什么嘴!也不看看自己是干什么的!”李建军面色一变,拍桌子站了起来,和小二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诶诶诶,你小心点!我才刚吃两口,你别把菜弄翻了!”魏贤没想到李建军会突然来这么一手,吓了一跳。将筷子在嘴里嘬了一口,放在桌子上,一边抱怨着一边心疼地将盘子一个一个扶正。 看到花月下将手中的酒壶放到桌子上,魏贤一把摁了上去,正要拿起来往嘴里倒,看了一眼花月下手中的酒杯,再看看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脸微微一红,扭头朝下面喊道:“小二!给我拿两个杯子上来!” 小二正在气头上,魏贤的话他只当没听到。回头看看通源钱庄的伙计,又看看堂中的食客,他们似乎都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心里冷哼一声:虽然职务不同,但都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你们这些人都冷眼旁观,着实可恶! 张掌柜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捻了两个酒杯,慢慢踩上楼去。淡淡地看了花月下一眼,将酒杯在李建军和魏贤面前各放一个,帮他们斟满了酒。头也不抬地问道:“这酒好喝吗?” 李建军端起酒杯,狐疑地看了一眼,试探着问道:“臭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心里暗道糟糕,差点将“臭老头”三个字说出来了! “臭老……臭老……酬劳?!” “诶!”李建军眼前一亮,“掌柜的,你帮我俩斟酒,这酬劳怎么算啊?” “我家伙计得罪了各位,这酒就当小老儿我赔不是了!敬酒一杯,还请笑纳!”张掌柜道。 “掌柜的,你这酒里不会下毒了吧?”李建军端起酒杯,看了又看,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这又不是黑店,哪里有毒可下?你问问店内的食客和通源钱庄的伙计,他们都知道我这店里做的是正经生意。再说了,如今白水城天星府大力清除黑恶势力,连以往的惯偷都改行做正经事情去了。客人大可放心,这酒里绝对没有毒!若是还不信,小老儿可以先喝给你看。” 见张掌柜要拿自己手中的酒杯,李建军连忙将手缩了回去,一饮而尽,满脸得意地道:“好不容易占你点便宜,你又想抠回去一些!没门!” “那小老儿在此先谢过了。”张掌柜说完,转身对小二道:“你先回后堂歇着吧,这里有我。今天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就在这时,翠微阁门外突然现出一个人影,上下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将脚在地上蹭了蹭,埋头钻了进来。 众人一瞧,是一个朴素打扮、背着一个小木箱、手中提着小旗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抬头一瞧,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戛然停住了,将悬在空中尚未落地的脚慢慢收了回去,退后一步,再连连退后几步退到门口,看了看翠微阁的金字招牌,这才放心地继续往里走。扫了一眼店内,认出了楼上的掌柜的,陪着笑仰头道:“掌柜的,我是来吃饭住店的,不是来躲雪的。” “住店的?路引和钱一并交给小二就行了。住宿一宿二十文。小菜五文一个,饭食三文一碗。”掌柜的扫了一眼算命先生,淡淡地说道,全然不顾花月下目瞪口呆的表情。 “掌柜的!你这做的有些过分了吧!为何他的食宿就是几十文钱,我们就得花几两银子?”花月下忍不住说道。 “喂!臭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这么便宜!我上次吃一顿你竟收我一百两银子!” 魏贤看到李建军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原来确有此事! 掌柜的回头对李建军挑了一下眉毛,“他住的是普通干草房,你们住的是尊贵奢华王侯套房!他吃的是家常小菜,你们吃的是顶级大厨炒的菜!这能一样吗!” 李建军一愣,这话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花月下心里一动:“王侯套房”?看来张起淮已经收到消息了。又感慨道:不过在这些人的严密监视下,他是怎么办到的?!姜还是老的辣啊!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道:“在下能有吃的、能有地方住,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并不在乎贵贱。” 恭敬地将钱和路引递给小二,又道:“今日与各位有缘,不嫌弃的话可以免费抽个签,讨个好彩头。” 说罢从小木箱中取出一个罐子,里面有许多小竹签,上面刻着一些字。 算命先生捧着罐子,按远近顺序依次让大家抽签。众人一想是免费的,试试又何妨?也都一一取了竹签。小二、食客和通源钱庄的人抽的都是上签,不由面色一喜,心情瞬间舒畅不少。 李建军也取出一支竹签,还未来得及看,见到楼下众人都面露喜色,想必都是好签了。念头一转,将竹签握住不看,调侃道:“先生,你这罐子里的签不会都是上上签吧?” 楼下众人一听这话,有些面露愠色。这东西人人都知道不能当真,就是图个喜气。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就你喜欢多嘴! 算命先生也不生气,笑着道:“抽签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公子你抽的是中签也说不定。” 李建军不置可否,手一翻将竹签上的字显露出来。魏贤走过去凑着头一瞧,上面写着: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原来是支下签。 李建军一言不发坐下闷头喝酒吃菜,魏贤惋惜地道:“唉,可惜了,连中签都算不上。”满脸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几乎憋不住的笑意。 “算了,我也来抽一支,好让你死了心!先生的罐子里并不装的全都是上签!”魏贤随手拿了一支递了过去。 算命先生看了一眼,问道:“公子求的是什么?” 魏贤想了一下,道:“求姻缘吧。” 算命先生道:“求因缘的话,这签就是中签了。” 魏贤一下子就沮丧了,李建军却开心起来,幸灾乐祸地道:“哦吼,完蛋!你是个中签啊!” “总比你的下签好!”魏贤白了李建军一眼。 楼下众人听到说楼上一个下签一个中签,脸色瞬间由阴转晴,眉飞色舞起来。算命先生看了一眼楼下,对花月下道:“公子要不要抽一支。” 花月下放下酒杯,微笑着道:“想抽到好签需要一定的运气,殊不知抽到好签的同时也消耗了运气。若是抽到下签,我心里又会不舒服。如此一来,还是不抽的好。气运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就随他去吧。”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公子想的很透彻。”也就没再勉强,下楼去了。 张掌柜将算命先生叫住,“先生怎么不问一下小老儿呢?” 算命先生转身看了一眼花月下,对张掌柜道:“其他人免费,但是掌柜的您抽签,可就要收钱了。”言下之意,你愿意花钱抽签吗? 张掌柜收回了手,讪讪一笑,对小二道:“招呼先生去上房吧。” 算命先生停下了脚步,回头认真看了一眼张掌柜,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楼从小二手中取回路引,跟着向客房去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狭路相逢 李建军刚回到白水城,就有人对比着画像认出了他,报告给了宫长陈枢。 很早之前,宫长陈枢便已经知道李建军是青云盟的大首领。青云盟占据了米脂县后就再没有什么动静,朝廷也腾不开手去管这些乌合之众,二者一直相安无事。即便是数万头猪,给他们一些时间,也能将整个国家吃空。更别说是数万人的势力了,朝廷并没有坐视不理,早已将青云盟内内外外查了个透彻。就等将出尘和南唐解决之后,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二位,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宫长陈枢突然出声,扫了一眼房间某个角落。房间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上面说李建军回来了。”宫长陈枢将纸条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解释道:“就是那个能破马雨护体真气的年轻人。”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于这二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足以让他们忍不住现身。 这半年以来,宫长陈枢已经从半步宗师又往前跨了一大步,若是机缘到了,随时可以到达宗师的境界。此时的他五感敏锐异常,早已发现屋中藏着的罗刹双子兄弟二人了。 这两个老头自从被宫长陈枢搓了锐气之后,见到宫长陈枢就像老鼠见了猫,以往的威风凛凛、天下唯我独尊的神情也消失不见。 但是他们仍然心有不甘,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死死盯住宫长陈枢。偷师对别人来说是大忌,但对这二人来说,只要能达到目的,被人耻笑又算得了什么?大不了灭他满门!死人是没有表情的! 一道白影闪过,桌子上的纸条消失了。片刻之后,纸条又凭空回到了桌子上。 “我就先去了,你们二位自便。”宫长陈枢一挥手,桌子上的纸条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风灌了进去,桌子上的纸条还未来得及随风纷飞就瞬间化为粉尘,飘散在空气中。桌子上仿佛从来都没有纸条的痕迹。 眼前一花,桌子边现出了两个人影。他们看了看宫长陈枢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桌子。拿出食指在桌面上划了一道,和大拇指一起搓了搓。 其中一看叹了口气,摇头道:“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啊!诶,你说这家伙怎么练的?年纪轻轻的比我俩合起来都厉害!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机会不是来了吗?你说的那个年轻人回来了。”另一人冷冷地道。 “走吧,去看看吧!看看那个小子值不值得你我出手!” 话音未落,二人瞬间没了踪影。 用罢饭,李建军提议出去转一转,说是雪中的景致定有一番风味。 花月下在白水城呆的时间不长,在这里的时候大多时间也都躲在隐蔽之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也乐得走一走。 魏贤就是个好奇宝宝,到处都想瞅一瞅看一看,更是没话说。 三人一拍即合。 刚走到门外,远远地见到一个身着银狐皮大衣的人向这边走来。漫天雪花在眼前掠过,狐狸白色皮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这个人。 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那人和李建军三人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不足四丈。李建军看清了来人的脸,心里惊疑道:“咦,怎么是他?” “你回来了。”宫长陈枢停下脚步,看着李建军轻吐一句。 “嗯。回来看看。”李建军一愣,随口回了一句。但不知道宫长陈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里道:“我跟你很熟吗?” “你们认识?”魏贤见这二人相见后表情冷淡,怎么看都不像熟人,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李建军。 “算是熟人吧,打过交道。上次见到之时,他还是田庄主的座上宾。”宫长陈枢说完,扭头看着魏贤道:“大成中期。年轻有为,是个可造之材。”接着又对花月下道:“不错不错,也是个大成中期。”猛然声音提高了几度,“三位高手这个天气到白水城来,应该不是为了赏雪景吧。” 魏贤和花月下见来者不善,一脸警惕地看着宫长陈枢。魏贤心中惦记李建军没了武功,上前两步将他护在身后。 “真不巧!我们就是来赏雪的!”李建军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指挥使大人,难道白水城有了新的规定,下雪天不能赏雪不成?” 宫长陈枢对罡气的控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能够将罡气发射出去,通过罡气的反馈来判断别人的武功境界。可是他接连向李建军发射了五六道罡气,竟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回应。 难不成马雨的判断是对的,这小子真的已经达到大成后期的境界? 宫长陈枢向前走了几步,缓缓道:“倒是没这个规定。不过老夫府上有一株百年的腊梅,这几日开花了。想请三位去府上共赏。” 魏贤连连摇头,“梅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去。还是去赏雪比较好。” 埋伏在周围的马风、马雨两人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从房顶的藏身处站了起来,直扑李建军。花月下和魏贤听到风声,来不及思考,回头就是一掌。 马风、马雨主攻,哪里会没有防备,也是一人一掌拍出。四掌相对,花月下和魏贤轻哼一声,后退几步方卸掉力量。 见到情况不对,李建军脚底抹油,早早地躲到宫长陈枢身后。宫长陈枢愣了一下,没明白李建军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自负武功天下无双,也不在意李建军是否想要借机偷袭。 李建军没了武功胆子小了许多,躲在宫长陈枢身后,瞬间安心许多。细看之下,其中一个不论神态长相还是武功招式,都极为熟悉。再仔细一瞧,两个老头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李建军哑然失笑,却又脸色突变,气的牙根痒痒:这老头分明就是在米脂县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了自己的那人! 在李建军的记忆里,这个老头脾气古怪,性格嗜血,杀人不眨眼,李建军对他没什么好感。但又觉得奇怪,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花月下和马风交手几回合,心中一紧,他已经知道对手的真实身份了!北唐好大的手笔!一个小小的白水城就有三个顶级高手!一个半步宗师,两个大成后期! 眼见花月下和魏贤将要落败,李建军突然喊道:“喂,你们两个老头!停下!” 马风、马雨两兄弟不明所以,但还是停止了进攻。 “月哥,贤哥你们过来,我有话要说。” 等二人到了自己身边,李建军清了清嗓子,对宫长陈枢道:“走,去你家赏梅花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异军突起1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在街道厚厚的积雪之上,李建军和马雨大眼瞪着小眼,前者满脸得意,后者一脸郁闷。 “你不是说要去赏雪吗?怎么变成去看梅花了?!你这小娃娃可不能食言啊!” “怎么?不行啊?谁规定我不能改变主意了?再说了,梅花香气怡人,赏梅更有情调。”李建军在宫长陈枢身后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地说道。 他本想将祸水引到宫长陈枢身上,等这两个老头和宫长陈枢打起来后再趁乱逃走。没想到这两个老头竟然停下来讲起了道理!奇哉! 宫长陈枢拱拱手,道:“谢谢二位相助。” 李建军赶紧接话道:“没关系没关系,应该的应该的。”回头见魏贤和花月下一脸茄子色,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怎么,我说错话了?” 魏贤将头斜向那两个老头,李建军目光跟了过去,一看俩老头竟也是一脸茄子色,有些二丈摸不找头脑。 马风和马雨心里有些老大不高兴,宫长陈枢你这家伙是将我哥俩当枪使啊?就一句谢谢就完了? 马雨气呼呼的道:“不行不行,我们也要去赏梅!”正要抢先一步去宫长陈枢府上候着,却又怕他将这三人带到别的地方去了。眼珠子一转,用毋庸质疑的口气道:“你们前面带路。” 李建军没想明白宫长陈枢和这俩老头之间的微妙关系,干脆也就懒得想了,反正现在有宫长陈枢护着,自己决计不会有生命危险就对了。 “指挥使大人,那我就先走一步啦!”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他心里想得很简单:反正走错了也会有人纠正,哈哈,没人纠正更好,可以找机会逃走了! 六人分成了四排,李建军在前走着鸭子步;宫长陈枢在其后不紧不慢;魏贤和花月下盯着宫长陈枢的背后,寻找着他的破绽;马风。马雨在花月下二人的身后,也是紧紧盯着宫长陈枢的背后。 这几人的想法很简单。李建军单纯地想逃走;宫长陈枢想将他留下;花月下二人想将他救走;马风和马雨想将李建军带走,逼问法门的秘密。 六人各怀心思,一言不发地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 李建军突然察觉到体内有一丝奇怪的力量慢慢消散,抬头一看,一座巨大的宅邸呈现在眼前,大门上的牌匾上书“宫长府”三个大字,心里顿时凉了大半截。回头看了一眼宫长陈枢,心里既是恼怒又是惊奇:我胡乱走的,怎么不知不觉走到他家来了? 已经走到这里了,这一局无声的较量拉上了帷幕,只有一个强者胜出,那就是宫长陈枢。 其实宫长陈枢也对李建军的功法比较好奇,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的境界,若是能为我所用,那就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也要先查清他的授业恩师是谁,以免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招来大祸。因此对李建军也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想要撕破脸皮。 宫长陈枢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之前李建军刚摆起鸭子步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耳边传来奇怪的声响。眼睛向四周扫了几眼,心里有了明了。他发现李建军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印。那奇怪的声响便是蓬松的雪花受到重力的挤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 习武之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即便无意去控制,真气也会在体内流转。大道归一,轻功自然不在话下。走在雪地之中,除非故意为之,否则根本不会留下脚印。踏雪无痕即是如此。 这样一想,宫长陈枢脑子里得到了两种结论。一是李建军将所有真气聚于丹田,寻了机会一举爆发,逃之夭夭。二是他内力已失,没有真气流转,使身体变得轻盈! 不论是哪种结果,还是先试上一试比较稳妥。宫长陈枢神不知鬼不觉地向李建军体内输送了一缕罡气。功力未通玄者,根本无法感受到罡气的存在,故此宫长陈枢也不担心李建军知晓了罡气的秘密。 但这一探查,宫长陈枢心里多了一丝疑惑。罡气在李建军的身体内畅通无阻,这明明是大成高手应有的表相,但竟感受不到一丝真气! 宫长陈枢稍一停顿,使罡气前往丹田后天气海探查,同时做好了被气海反击、撤回罡气的准备。罡气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到了李建军的丹田气海,同样什么都没有! 他更加疑惑了,难道李建军将真气存在了脑中先天气海,他也开始了由真气转化为罡气的过程?犹豫了两刻多时间,宫长陈枢心一横,如今我功力已然通玄,还怕了这个毛头小子不成!于是控制罡气小心翼翼地进入到李建军脑部的先天气海。 这时李建军已经偏离了去往宫长府的方向,宫长陈枢却心里轻呼一口气,放下心来。通过进到李建军先天气海中的罡气,宫长陈枢一览无遗。他发现这里一片混沌,丝毫没有真气和罡气存在过的迹象!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李建军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体内的真气全部流失掉了! 宫长陈枢安心的同时又有些心有不甘:难道这个小子练的是邪门歪道的功法,虽然能短时间之内快速提升境界,但极容易内力全失成为废人?!但见他的武功路数明明又是护国军的金刚掌,完全是至刚至阳的正经路子!不行,还得试上一试! 早些年,宫长陈枢就听说罡气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妙用,它能通过主人的意念在普通人的先天气海产生神奇的作用,进而控制宿主的动作行为。以前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再往前走一些便是归往宫长府方向的岔口。宫长陈枢心念一动,李建军原本是往反方向走的,走了两步脚一拐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宫长府的方向走去。宫长陈枢心里一喜,每逢岔路李建军没有走对之时,便用意念控制着李建军返回去。 一路上魏贤和花月下看得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二大三怎么打?更何况花月下清楚的知道宫长陈枢和老头的实力,远远不是自己和魏贤能够招架的住的!两个老头看上去是孪生兄弟,另一个再差也查不到哪里去吧?!一个都够呛,更别说有三个!还有李建军这个没有一点儿内力的拖油瓶! 眼见宫长府到了,李建军停下来了,魏贤和花月下心里的小九九也偃旗息鼓了。唉,只能见机行事了,难怪张起淮那个老家伙这么老实…… 宫长陈枢突然开口道:“这次二位的如意算盘可要打空了,他的功法你们就不用再惦记着了。得了也是无用的。前期看上去威力甚大,能够快速提升功力,但后期的弊端也是极为明显的!” 顿了顿,继续道:“我探查过了,这个小兄弟身上没有一丝内力,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马雨认为这只是宫长陈枢的借口,为了一个人独吞功法而已,自然是不信的。上前几步捏住李建军的手腕输入内力,一探之下果然如此,内力在李建军的体内游走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当下脸色一变!一甩手将李建军逼退几步。Hē~tuì!一口浓黄色吐在李建军身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异军突起2 “你干什么!”魏贤、花月下二人脸色齐变,出口大声呵斥,将李建军护在身后。 “小子,算老夫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看起来堂堂正正的,竟然去练邪门歪道的功夫!幸好老天得见,没让我学了你的法门!否则武功尽失!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看了一眼挡在李建军面前的二人,不屑道:“就你们两个小娃娃,能顶什么用?要不咱们试一试,五十招之内必取你们小命!” 花月下面无表情,心里多了一丝无奈:这个老家伙倒是喜欢说大实话。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口痰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李建军苦涩一笑,双手捏着衣服猛地一扯,一块铜钱大小的圆溜溜的冰块弹飞出去。“走吧,咱们赏梅花去!” “慢着!老夫也要试试!”马风本就对弟弟说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好奇,同时又发现李建军冷静的有些不像话。顿时心生疑虑,认为是宫长陈枢和他是一伙的,是前者用了什么手段将后者的真气暂时藏了起来。 李建军耸耸肩,表示你不信就亲自试一下吧。将手伸了过去。 马风拿到李建军手腕的那一瞬间,后者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黄豆大小的冷汗瞬间从他的脸上渗了出来。 二人心急如焚,再也忍不住了,同时出手朝马风攻去。 “他没事的,死不了!”马风轻描淡写一句,用肉眼几乎不可查的速度打出两掌,将二人击退,用心感受李建军体内的变化。 二人又要攻击,被马雨拦下。“嘿嘿!别着急!我先陪你们玩玩!”凌厉的攻势立时展开。 花月下知道马雨的厉害,护住重要部位与后者进行周旋。魏贤却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老头太碍眼了,总想揍他一顿。现在有了机会,不管不顾,直接用上八、九成功力,和马雨硬碰硬。 三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马雨瞅了一眼宫长陈枢,见他站在旁边一副看耍猴的贱笑表情,心里烦躁起来了。暗道:这个愣头青知不知道尊老啊!尽朝着别人的要害部位进攻!挡了这么多下,手都有些痛了! 再看马风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连忙喊道:“喂!你好了没!这两个小子还挺厉害,我快招架不住啦!” 马风为了探求准确和以防万一,接触李建军的一瞬间便注入了十成功力。 谁知料想的真气护住反噬并没有出现,这不禁让他有些失望。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李建军也并未爆体而亡! 这不应该啊!老夫苦修这么多年的功力,别说是一个年轻人了,就算是宫长陈枢无防备之下,也不应该接的如此轻松! 一寸一寸仔细探查之下,马风脑子里灵光一闪,发现了问题所在:这小子经脉通达,一点儿都没有萎缩的迹象! 马风眼珠子乱转,心中惊疑不定。不应该啊,不应该啊!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经脉虽然无体无形,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没了真气的支撑,经脉会自然而然的萎缩。萎缩之后的经脉突然加注大量真气,必然会气乱人亡! 打个比方。人一直饿着,胃就会慢慢萎缩;若是突然暴饮暴食,很可能就会被撑的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见马雨截下了那二人,马风更加肆无忌惮了。全力持续输入真气,一副不弄明白不罢休的样子。 这可就苦了李建军了,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白,大汗淋漓,形同雨下。经寒风一吹,一粒一粒小冰块砸在雪地里。一个小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现了出来。 宫长陈枢皱了皱眉头,虽然马风神态平淡,但他此时肯定用了全力。全力之下这小子依然没事,只是在那里哼哼,难不成这小子的武功真有蹊跷,武功尽失只是一个表象?那么他的师父…… 宫长陈枢不敢贸然行事,这个李建军从出现就显得神神秘秘的。他的父母在他出现在白水城的时候就神秘失踪。据人讲,他出现在白水城的时候是浑浑噩噩的。难道他的父母…… 不得不说,有了情报的支撑,老练的宫长陈枢竟猜到了六七分。也亏得他留下了李建军的小命,这才能继续逍遥地生存在天地之间,不至于与孤魂野鬼抢香烛纸钱。这是后话了。 “马风,停手吧。他们三个好歹是我请的客人。你这么做未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宫长陈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马风再不停手,就出手教训一下,让他知道天高地厚!虽同为一主,但也得分个高低贵贱!两个手下败将,也敢放肆!出声提醒,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 听出了宫长陈枢言语中的威胁,马风知道自己有些急功近利,露了破绽,让他察觉到什么了。再不停手,很可能真的会撕破脸皮了。于是骤然收功,招呼马雨道:“我们走。” 魏贤心里暗道可惜,好不容易快要将一个老头拿下了,他们却夹着尾巴要逃走了。大喊一声:“接我最后一掌!”提功运气,准备使出家传功法。 又一想,老爷子让我处处小心,不能让人有所察觉,尤其注意非到生死关头,不能使用家传功法! 可这内力已经蓄势待发,现在压下来定会损伤经脉! 魏贤急中生智,眼前一亮。李建军那小子的武功与自己家传武功颇有渊源,可以用自家内功驾驭,只是威力可能会大打折扣。不过他的武功却不在老爷子嘱咐之内。 丹田气海波涛汹涌,魏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发出自己就很难吃得消了!双掌推出,朝马雨身上拍去。 “你奶奶的!小子心肠够歹毒的!你这是想杀了我老人家啊!” 马雨见魏贤这架势,嘴上笑骂着,不惊反喜。他有心显摆一下,便双腿分开,上半身微微下沉,体内大半真气聚于双手,想要一举将魏贤全身经脉震碎。 “无耻之极!”花月下骂了一声,冲上前去,将手贴在魏贤身后,源源不断地输入内力,以免魏贤被杀死。 “无耻之极!两个打一个!”马风学着花月下的话,将手贴在了马雨的背后,输了七八成功力,存心要将二人灭杀。 马风心里道:李建军那小子留着倒还有用,将你俩杀了泄我心头之恨,他宫长陈枢也无话可说! 四掌相对,掌风爆开,呼啸的寒风瞬间被抵消,四人一米范围内形成了真空地带,这个半球形的区域内,竟有一些暖阳照射的味道,身上感觉暖烘烘的。 马雨脸上的邪笑只出现了一息,下一瞬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满脸惊惧之色。 两兄弟身体未动,猛然向后滑后滑去。马风在马雨身后,使了千斤坠的功夫,这才减慢了 速度停了下来。再一看,距离对掌之处竟有四五尺的样子! 两兄弟停下来之后,不约而同地抬手,翻来覆去好几遍看着掌心手背,仿佛不是自己的手掌一样。 方才对掌的那一瞬,双方内力相交,魏贤的内力摧枯拉朽一般突破马雨的内力,一部分向他的气海直冲而去。剩下的阻断了他的经脉,朝着他身后的马风而去。 马风只觉得双手像是按在了布满铁钉的钢板上,刺痛无比。 马雨首当其冲,喉头一甜。为了不失面子,强行忍了下去。又觉双臂麻木不堪,便以看手掌为掩护,舒缓活动一下。调息片刻,这才觉得好过许多。 宫长陈枢目光猛缩,两个大成中期将两个成名已久的大成后期武痴击退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再看向魏贤的目光有些不一样了。 马风马雨两兄弟吃了暗亏,冷哼一声,飞身离去。 魏贤摇了摇头,得意道:“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不堪大用啊!我还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呢!” 花月下笑了笑,心里有些奇怪,但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着宫长陈枢。 李建军目光如炬,看清了魏贤使用的功法,心里跟明镜一样:自己这功法果然有问题! 扭头看向宫长陈枢,见他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知道他不是装的,半步宗师和大成简直是云泥之别!顿时打消了反抗的念头。攒了满脸笑容道: “指挥使大人,我们进去赏梅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屋中梅 李建军三人跟着宫长陈枢进到大院内,左顾右盼却没见着有什么花朵在盛开,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指挥使大人,腊梅呢?不是让我们来赏梅花的嘛,难道是骗人的?” 宫长陈枢轻笑道:“赏梅倒是不假,却不是在这里。” “梅花你不种在院子种哪里啊?”李建军调侃道:“难道和那些有钱人一样弄一个玻璃房子在室内养着?” 宫长陈枢听了个大概,心里想着他说的“玻璃”应该是“琉璃”,点了点头。 “不错,却是在室内。不过琉璃易碎,伤着它就不好了。几位可随老夫移步室内观赏。”此时的宫长陈枢少了几分锐气,面上多了几分柔情,仿佛说的对象是一个婉妙可人的姑娘。 李建军一怔,这老家伙把梅花当宝贝了?梅花有这么金贵吗,还放在室内养着!别人都在室外种的不都活的好好的?再说了,腊梅这玩意都是在冬天开花,它怕冻吗? 李建军在肚子里罗嗦了几句,倒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他的想法很简单,既来之则安之,赏完了梅花再找机会溜走也不迟,谁知道外面那两个老家伙是不是真的走了,他们俩可没这个指挥使好说话。 此时宫长陈枢还并不知道是李建军干掉了他的亲侄子,否则哪里还会和颜悦色的“请”三人来赏梅呢,李建军也应该再次感谢一些那些为了扩大影响力,将干掉千户的功劳安在自己头上的那些首领们。若不是他们,恐怕早就被愤怒的宫长陈枢取走小命了。 走了一刻多钟,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奇怪的房子。房子如一个小庙宇一般,高约两丈,宽近五丈。这倒不足为奇,主要是这间房子的门实在有些大了,整整有一丈半高,一丈半宽,四四方方的。墙上快到房顶的地方有几排小洞,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李建军心里猜测着这房子是否有可能是刑房?就见宫长陈枢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推门进了去。三人跟着走到门口,一眼就瞧见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半人多高、一人多宽的金丝边大缸,里面种着一株古树。 古树老皮斑驳,枝干扭曲,透着沧桑之意;上端枝条,排布着朵朵白雪,中间嵌着几丝黄色、几点淡红。轻嗅一下,缕缕幽香进入鼻腔,甜而不涩,沁人心脾。它像是一个贵妇人站在这房中,华贵高雅中却又透露出几分高洁傲然。仿佛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万物见了它而自惭形秽才会萧瑟枯败,隐匿于白雪之下。 李建军进后看了一圈,不禁大失所望。屋中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除了这口大缸,就只剩下墙边放着的数十个用于取暖的火罐。火罐中火红色的炭火烧得正旺,屋中温暖的简直像是春天。墙上并没有开窗户,接近房顶的地方几排之前看到的小洞,想必是通风之用。房顶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透着亮光,看上去有些像玻璃。 他心里道:人家都是金屋藏娇,这个指挥使大人可好,什么癖好?破屋子藏梅!这颗梅花看上去都要老死了,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看这房子的样式,似乎也是专门为了这梅花建的。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指挥使大人,这房顶明明就是玻璃啊?你为什么说不是呢?” 李建军嘴上说着赏梅,其实心里并没有这个心思,只是为了躲开马风、马雨找的借口而已。他并不懂梅,只能找自己熟悉的东西来讲了。否则干巴巴地站着,太过无趣了。 宫长陈枢稍微思量了一下,道:“也许是老夫孤陋寡闻了,不知道玻璃就是水晶。我还当小兄弟说的是琉璃呢。” “水晶?!” 李建军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去,果然房顶上一闪一闪透着迷人的光泽,想来应该是水晶打磨的时候并不彻底。 他有些尴尬了,道:“我说的玻璃和水晶并不是一个东西。不过你这房顶用了这么多水晶,恐怕花费不小吧。” 宫长陈枢淡淡地道:“老夫专门请了匠人从山中开采出来,精心打磨设计的。花费不多不少,正巧一万两白银。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了。”说罢,转头看向腊梅树,其中的情感不言而喻。 “疯了疯了!这家伙是真的疯了!花这么多钱做房顶!就只为了一棵开花的树!”李建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也难怪,不懂花的人根本难以理解其中的价值。对爱花之人来说,这种东西有市无价,千金难求,专门为它修建这么一所房子,倒也不足为奇。 花月下忍不住开口问道:“腊梅不是禁得住冻么,将它放在房子里岂不是多此一举?” 李建军心里也有这种想法,但未来得及问。听花月下问了,附和道:“对啊,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面对这二人的质疑,宫长陈枢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气也不恼,更不作解释。对于不懂之人,解释也是白费功夫。随即将目光转向魏贤。 魏贤一进门见了这株腊梅就欢喜地不得了,比见到了绝世美女还要心喜,双手扶在大缸的边上,仰头细细品味着。他不懂什么什么文雅的夸赞,他只知道这梅花真好看,比许多大姑娘都要好看。宫长陈枢见到魏贤这种状态,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你从中看到了什么?” 魏贤像是没听到宫长陈枢的话一般,仍安静地看着梅花,一脸陶醉的样子。 若是以往, 有人对自己如此不敬,宫长陈枢定要给那人一些颜色,此时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既不出手教训,也不出言呵斥。慢慢走到魏贤身边,仰头和他一起看着枝干上一朵一朵洁白如雪的腊梅花。 李建军和花月下站在一边看着树边的二人,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火罐里的红光也开始慢慢变暗,到了添加炭火的时候了。 “父亲,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门外传来一声清澈悦耳的女声。 第一百一十六章情愫1 这来的女子正是宫长陈枢的女儿宫长叚雨。宫长陈枢年芳十七有八,活泼浪漫,乖巧可人,正是含苞待放的花样年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透着疑问,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将外人带到这里。 魏贤听到宛转如莺的女孩儿声音,身体微微一震,从那美妙的意境中清醒过来,转身见到了宫长叚雨。一眼看罢,魏贤的身体再也没法动弹,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这姑娘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小巧的鼻子精致如玉,眼窝两汪清潭之中浸着黑珍珠;长发飘飘随风而乱,秀美的脸庞若隐若现;几缕香气轻盈地穿过皮肤直达心间,沁人心田的滋味,就像喝了蜂蜜一般。魏贤心里甜丝丝的,尽是说不出的美好。 宫长陈枢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眼神里尽是宠溺。宫长叚雨看了看李建军几人,想进去到屋内却有些犹豫。突然,她眼前一亮,看到了枝条上的梅花,竟毫不犹豫进了屋,欣喜的向腊梅跑去。 “爹,这株腊梅又调皮了。刚才换炭火的时候它还没开花呢,我就回了一会儿房间,它就悄悄地开放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陶醉的样子。“爹,你闻到没有,好香啊!” “咯咯咯~”屋中响起宫长叚雨银铃般的笑声。 宫长陈枢看了一眼魏贤,转过身看着枝条上的花朵,面上多了几抹闲适的笑容。 魏贤从宫长叚雨出现之时,目光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花月下心里叹了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悄无声息地走到宫长叚雨身后。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看宫长陈枢的样子,只要将他这个宝贝女儿拿下,不怕他不就范! 花月下拿准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宫长叚雨的粉颈,拉着李建军跳到半丈之外。 魏贤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宫长叚雨的身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个知道。花月下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感知到了,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呢你!”可是那双恶毒的手依然向眼前的可人抓去,捏到她的粉颈。 那一瞬间,魏贤清楚地看到花月下指缝之中的几道血痕,那是手指用力挤压出的痕迹。他的心都碎了。 眼见花月下纵身跳去,魏贤心里觉得仿佛有极为宝贵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狗东西!把你的脏手拿开!”魏贤怒吼一声,拼尽全身的力气向花月下打去,花月下只顾着防范宫长陈枢去了,哪里知道魏贤会来这么一手。仓促之中硬接一掌,顿时觉得血气翻涌,喉头有了一丝甜味。 “魏贤!你干什么呢!”李建军和花月下同时惊叫道,前者心里充满了疑问,后者则是满脸愤怒。 若是以往,花月下根本没法近的了宫长陈枢的身,更别说将宫长叚雨拿下了。这其中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一来这是在宫长陈枢的家中,宫长陈枢有恃无恐;二来他自视甚高(一般指思想,这里引申为武功),未将这几人放在眼里;三来他最爱的两者都在这里,一时之间竟放松了警惕。三者合一,才让花月下有了可乘之机。 可半步宗师的高手,再怎么放松警惕,也不是一般人的反应速度能够相提并论的。他一指弹出,不偏不倚打在了魏贤背上。 也不知道该说魏贤的运气好还是夸他的反应速度快。在心爱的事物面前,反应速度硬是比宗师高手都快了那么一丝。喝令花月下之后,身上一软,倒在了地上。 “魏贤!”李建军和花月下又是惊叫一声。 “放了她,我让你们安全离开。” 宫长陈枢知道花月下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即便他武功已经半步通玄,依然不敢贸然行事,生怕花月下伤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口说无凭!你护送我们到城外!”花月下面无表情地道。 “老夫说话一言九鼎,说放你们走就绝不会食言。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宫长陈枢面色阴冷,似乎只要花月下再不放人就瞬间将其击毙。 花月下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宫长陈枢,慢慢向后退,退出了这间花房。他在赌,赌宫长陈枢不敢出手。最终,他赌赢了。 宫长陈枢再没有出言威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着花月下二人出了花房。 “你找几个人将他带上,再准备几匹好马一些干粮清水。”花月下指挥宫长陈枢道。 几个家丁拿住魏贤的胳膊将他架了起来。只见他眼睛瞪得像牛犊子一样,竟已经醒了。 “别碰我!”魏贤鼓足了劲将家丁甩开,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嘴角一拉,“哼!伪君子!老子不屑与你们为伍!竟拿一个小姑娘当挡箭牌!你算什么男人!有种光明正大的和他打一场啊!”“你把她放了,我就跟你们走。” “我若说我不放呢?”花月下气急攻心,刚准备骂出声,喉头又是一甜。只得在心里心里骂道:你是被这个女人勾了魂魄了吧!这可是敌人的女儿!你这么维护她干嘛!要知道她爹可是半步宗师!刚才那两个大成后期的老头都被打败了!你逞什么能啊!放了她我们可就得死! 李建军见两个人急的脸红脖子粗的,赶紧打圆场道:“魏贤,你不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境界极高,我们三个联手都走不过五招!抓她的女儿确实非大丈夫所为,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我们安全了就会放了她的!” 魏贤一愣,目光看向地面,心念一转:这小子倒是没骗过我,要不然信上他一回? 刚一抬头,正好与宫长叚雨的眼神对上。 花月下虽也是高手,但在宗师面前,就像小孩子一般无力,心里万分紧张,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大了几分。 这几分力度,对同境界的高手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柔弱无比的宫长叚雨来说,就像是受到了残忍的酷刑,之前只是受到了惊吓,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会儿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的帘子一般,簌簌而下。 宫长陈枢怒气冲天,势必要将女儿救下,“唰唰”几掌对着花月下凌空拍出,断了他的前路,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可能是宫长陈枢的运气不佳,魏贤见到宫长叚雨受到委屈,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力气,硬是撑着重伤之躯,在宫长陈枢出手之前冲到花月下面前,要将心中的女神救下。宫长陈枢的这几掌尽数落在了魏贤身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愫2 那一瞬间,宫长叚雨只见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向旁边的恶人扑去。半途中却无端吐出大口鲜血,脸上露出遗憾的惨笑,扑倒在地上。 魏贤的这一出手,打开了花月下逃生的通道。在宫长陈枢出手之时,他如临大敌,头皮瞬间炸开,觉察到了极度的危险。凭借着本能的反应,携着李建军、宫长叚雨二人向前冲去。正好躲开了宫长陈枢的致命一击。 “你,怎么啦?!”宫长叚雨心里一急,“哇”的哭出了声。正要俯下身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眼前一花,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不见了。 花月下气喘吁吁地道:“宫长陈枢,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大不了玉石俱焚!你自己看着办!” 宫长陈枢简直快要气炸了,满目怒火盯着地上的魏贤!两次攻击都被你这个臭小子挡下了!若不是你,我早就将叚雨救下了! “你们走可以,但是这个小子必须留下!”宫长陈枢冷笑一声,“你们的运气倒是不错,这小子救了你们两次!不过老夫不信他还能救了你们第三次!” 李建军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魏贤,知道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是个拖累。况且他被宫长陈枢的女儿迷了心窍,已经明说了不愿意离开。若是强行带走他,他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人的事。 “好,我答应你。如他(花月下)所说,马匹,干粮,清水要一应俱全。”李建军道。 “依你。”宫长陈枢冷冷地道。 “我们少了一个人,所以我们要再带走一个人。”李建军快速加了一句,“田参军和他的女儿田美玲。” “你不要得寸进尺!”宫长陈枢面无表情地道。 “不怕告诉你,我是南唐新任的秦王,田参军此时已经对你无用了。让我带走又何妨。”李建军笑着说道。 “哦?原来你真是南唐护国军的余孽。”宫长陈枢面色一缓,“行,依你。” 李建军奇怪道:“什么护国军?” 宫长陈枢没有搭理李建军,只是下令让人准备去了。 李建军求之无果,便扭头看向花月下。 花月下心里波涛汹涌,他是护国军的人?脸上却是静若止水,摇了摇头。 不到半刻钟,宫长府的人就已经备好了一切。 “现在你们可以放人了吧。”宫长陈枢催促道。 “不急不急,等我们远离了白水城,自然会放了令嫒。”花月下忍住胸口的剧痛,心里将魏贤的祖宗问候了个遍,笑眯眯地道。 “你还当真以为老夫好欺负!”宫长陈枢怒气冲天,正欲发作,宫长叚雨开口了:“爹,女儿求您一次,您就放了他们吧!” 宫长陈枢一愣,正要说话,宫长叚雨盯着魏贤,补充道:“看在他的面子上。” 宫长叚雨看魏贤的身体满目柔情,宫长陈枢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花月下和李建军也明白了,有些不敢相信:这都可以?!两个互为对立的人,就这样看对眼了?刚才还在嘲笑魏贤心智不坚定,被勾了魂,这下倒好,这个姑娘转眼就被魏贤夺了魄!一下子就扯平了! 李建军看向魏贤,魏贤动了一下。心里叹息一声:看来我刚才的想法是正确的。只希望你还能撑下去和这个姑娘百年好合吧! 三人看向宫长陈枢,他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白雪皑皑的山峰之下,李建军、花月下、田参军、田美玲四人御马疾驰(情节需要,请勿较真)。 田参军建议将宫长叚雨带走以作要挟宫长陈枢之用,李建军拒绝了。给了宫长叚雨一匹马后,急速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四人刚走没多久,宫长叚雨身边现出了宫长陈枢的身影,原来他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爹,他怎么样了?”宫长叚雨一见到宫长陈枢,便急迫地问道。 “哼!放心,死不了。” “谢谢爹!”宫长叚雨甜甜地笑了起来。之前受到的苦累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宫长陈枢看着宫长叚雨脖颈上紫红色的手指印,心疼的老泪在眼眶中打转,想要轻轻抚摸一下又怕弄疼了女儿。“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痛啊?”下定了决心要将花月下碎尸万段。 宫长叚雨又是甜甜地一笑,“没事的,爹。”心里想着那个高大伟岸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甜蜜。 直到换马的时候,李建军这才觉得有些不对,问花月下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花月下思忖片刻,有些不太确定,便试探着道:“好像没有了吧?” “嗯,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李建军想了想,确实好像没别的事情了。 “能不紧张吗,那人可是实打实的半步宗师!” 田参军万分感慨,也不知宫长陈枢得了什么机遇,竟一举突破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法参透的境界。 虽然只是半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彻底进入宗师境界只是早晚的事了。 原本是同一个境界的人,其中一人境界突飞猛进,远远地将另一人甩在身后。后者恐怕一生都没法望其项背,只能望洋兴叹了。 “哇!我的银子!”李建军眼前电光一闪,瞬间记起来了,垂头丧气地道:“早知道就不全部兑现了。” 田美玲好奇地催马上前问道:“什么银子?” 李建军脸一红,“没,没什么。”总不能说是你爹送我的银子吧!说出来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念头跳动,李建军突然心里一喜,偷偷地瞅了一眼田美玲。 此时田美玲的视线不在李建军身上,而是在远处天上的一只飞鸟身上。 李建军索性大大方方地看着田美玲,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她主动和我说话了耶! “大娘!兄弟们跟我出去做事去了,今年没法回来过年了!这些钱您拿着,是兄弟孝敬您的!我帮他捎来的!” “大叔,不坐了不坐了,我还赶着去下一家呢!” …… “掌柜的!我回来了!”……“咦,谁这么显摆啊,放这么多银子在这里?” 一个汉子愁眉苦脸地道:“掌柜的,这些银子不会是那些新伙计的年终赏钱吧?” 翠微阁的张掌柜冷哼一声,“别跟我套近乎,就算你是我的伙计,住店也得五两!” “什么!五两!穷疯了吧你!” …… 二人争执不休,小二们和那几个熟脸食客面无表情地盯着,生怕又错过了升官发财的机会。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变化 半日之后,田参军父女与李建军二人分道扬镳。李建军虽有不舍,但想着大事要紧,客客气气与这对父女辞了行,日夜兼程回南唐皇城去了。 白水城通源钱庄群龙无首,宫长陈枢唯恐任用新人难以服众。于是便以依依母女为要挟,逼迫齐小红成为通源钱庄新庄主,并将消息散布了出去。数日之后,北唐五万大军开来,扎营于卷平冈。自此,白水城彻底沦为北唐掌控。 另一方面,因为南唐和出尘及时发现及时弥补止损,失去数十亿两白银的影响并未扩大。之后,两国很有默契地将通源钱庄分号全部归于国有,并根据皇帝年号改了名字。南唐国的通源钱庄改名为“长兴钱庄”,出尘国的则改名为“正和钱庄”。 北唐四十万大军绕道东行,一部分留在白水城,另一部分秋风扫落叶之势,迅速攻下以白水城为中心方圆五百里之内的所有城池,俘虏近十万降兵。 为了不被北唐各个击破,南唐、出尘两国迅速达成了一致,形成了对抗北唐的统一战线。整个大格局由三足鼎立变为合纵抗“秦”。(秦地位于北唐国境内,这里代指) 与此同时,南唐和出尘更是收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北唐皇帝李冠似乎有意在白水城建皇城,迁都于此! 这个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几天后便得到了佐证。北唐的军队将所有的俘虏以及在南唐、出尘边境上抓到的劳力全部集合起来,砍伐树木,开山挖石。工程之大,自先皇李万疆以来从未有过! 北唐动作迅速,像是一把利剑迅速刺入白水城这个从未有人重视过的重地,切断了南唐和出尘之间的直接联系。即便两国合纵,军队也没法直接集结起来对抗北唐的四十五万大军。只能在北唐实际控制地区边界上建起一个长长的凹字形防御线,借以进行喘息。 北唐境内,魏泽西庄园之中,一个钦差模样的人手捧圣旨,正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三小鱼跪在人群之中,正在小声议论着。 “诶,你说那个家伙在说什么啊?” “你们仔细听,好像是要给所有人封官加爵耶!” “加个鬼,说书没听过吗,就是招安呗!”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招安呗!” …… 三人有滋有味的讨论着招安的事宜,那边钦差已经宣读完毕,管家接过了圣旨,站了起来。还望大人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钦差扫了一眼管家手中厚厚一沓银票,怎么说也有数千两。脸上笑靥如花,瞬间成了另一个人似的。 “诶,这怎么行!怎么能让您破费!”钦差义正辞严地道。 管家不动声色地将银票塞进钦差的衣服里,“钦差大人舟车劳顿,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请!” 银票已经进了衣服,钦差就没有推辞了,又客套了几句,大大方方地和管家边说笑边向宴厅走去。 刘五的兄弟见四下已经无人,一人悄声道:“我们要不要……”微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现在还不是时机……至少现在不行!这段时间以来,管家做事你我都看在眼里,他嘴上可是一直念叨着李建军首领!”一个黑脸汉子犹豫了一下,摇头道。 又有人轻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看他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招安的圣旨接了!银票塞了!这会儿去巴结那个狗官去了!” 黑脸汉子道:“我知道一些内幕……但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明天一大早钦差就要走了,到时立见分晓!各位就是想……再等这一晚也不迟!” “好,就信你一次!我们等到明天!……”众人四下张望,好像缺了些什么。 “咦,那三条小鱼哪儿去了?” 有人小声道:“好像是去宴厅吃饭去了……”众人面面相觑。 山林野道之上,两个人策马在厚厚的积雪上缓缓前行,正是李建军和刘五。 “唉,没了武功就是麻烦!这么点路程竟要多花这么多天!” “明天一早就能到庄园了……”见刘五不说话,李建军知道他还是在生闷气,便道:“诶,你说你那帮兄弟靠谱吗?我们去了他们还能认你吗?” 刘五白了李建军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魏贤那小子一样,这么容易就中美人计啊!” “也是!这附近也没什么美女来给你的兄弟使美人计,哈哈哈!”想了一下,李建军又忧心忡忡地道:“美人计没有,美男计怎么说?” 刘五差点被唾沫一口噎死,咳嗽了几下不说话了。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兄弟是否会背叛。据可靠消息,北唐三番五次对青云盟招安,招安的条件一次比一次优厚,就连自己听了都怦然心动! 回头看了一眼李建军,刘五心里哀叹一声:自己的那帮兄弟若是心生动摇,那就只能随他们去了。他们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该会放他走吧……不管怎么说,人是我带来的,出了什么事只能我负责! 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李建军突然惊喜地叫道:“诶!刘五你看!前面有农家!” 是夜,月黑风高,管家和数十铁甲军首领在秘密商议。 “首领对大家怎么样大家也应该清楚吧!”管家扫了一眼众人,冷冷的道。 见众人点点头,管家又道:“北唐朝廷的做派大家更是清楚吧!”众人沉默不言。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想法!但是由不得你们说了算!首领不在,这里我的权力最大!” 管家冷笑一声掏出一物,放在桌上道:“今天的酒菜里我都放了毒。这毒除了我,无药可解!”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向管家靠近了几步。 “解药我数月前就已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你们逼问我也没用!” 管家笑了笑,又道:“不错!我和你们一样,也都吃了掺了毒药的饭菜!你们若是不杀了那个钦差和他的随从,我就陪着你们一起死!” 猛地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厉声道:“至少没有辜负首领对我的信任!” 众人互相看了看,低头沉默不言。管家见此,脸色缓和不少。 “去吧!这会儿他们都已经睡下了。没有熟睡的警惕心也已经放低了。不要辜负了我对你们的一片信任!” 瞬间,这里又只剩下管家一人。他抬首看向天空,心里道:首领,你何时归来呢?我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管家的忠诚 这段时间以来,管家一直在努力维持着“铁甲小宝”和“艾希射手”之间的平衡。 “艾希射手”人数虽然众多,但大多是农民出神,没有收到过专业的训练,更“没有”上过战场。 所以铁甲军们根本瞧不上弓箭手,弓箭手也懒得和铁甲军套近乎。双方就这样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虽然这样一来避免了许多无谓的争端,但在战场上双方没法很好的配合,那么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这是李建军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他开始了一些尝试。 刚开始是将双方的小头目调到对方的队伍里去管理对方的人。但管理者下达的命令无人听从,被管理者不愿意接受对方管理者下达的命令,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方法宣告失败。 后来又将双方的三五个普通士兵安插进对方的队伍中。这样一来,整支队伍更加乱哄哄的了,就像在菜市场一样。管家不得已,只得下令谁再捣乱,军法处置!如此做法,效果是非常明显的——那三五个人被孤立了。看来这种方法也不大适用。 再后来管家又想了无数种办法。比如谁能提出能让大家和谐共处的建议,就能得到一些钱啦;又比如能交到一定数量对方队伍中的朋友,就能在管家能力范围内获得一个愿望啦;再比如双方在一起同吃同睡一同训练、互帮互助,就能提升自己的头衔啦;等等。 可是这些办法几乎都看不到效果。两部分队伍依旧我行我素,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无奈之下,管家只能多拖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等待李建军归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管家对李建军的挂念日益渐深。 然而铁甲军的管理者们心里打起了歪主意。都是上战场杀人,跟着谁干不是干啊!况且跟着朝廷干,若是立了军功,那可是实打实的能够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哪像在这里,也许温饱都成问题! 朝廷招安的人每来一次,他们心里的想法就更强烈一分。直到这次,朝廷下了最后通牒,并许诺了极为优厚的条件。这些铁甲军的管理者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劝说管家忘了那个该死的李建军,投诚朝廷才是王道! 管家未雨绸缪的毒药终于派上了用场。他假意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借着庆功宴会给铁甲军所有人下了毒。 既然你们不肯效忠,那就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管家心里对李建军充满了万分歉意:首领,老朽辜负了你的期望。你回来的时候,“铁甲小宝”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天蒙蒙亮,铁甲军的管理者们人手一颗人头,面色铁青地围住管家,领头的人凶神恶煞地道:“管家,你要的我们帮你办到了。解药呢!拿出来吧!” 管家知道这些人已经动了杀心,依旧不慌不慌地说道:“先让我查验一番。你们手上这些确实是狗官和他的狗腿子们,解药自然会给你们的。” 领头的人瞬间面色大变。 “你耍我们!” 管家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他,道:“这话从何说起?” 领头人突然笑了起来,使了个眼色,所有人当即将手上的东西抛向管家。 “你好好瞧个仔细,看看他们是谁!” 脑袋骨碌碌滚了一地,管家仍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和领头人对视三息,轻叹一声: “唉,是我害了你们。” 领头人一听这话,就知道管家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有些意外。一脸钦佩地道: “一直都说管家非常精明,原来我还不信。今天我终于信了!若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否则我还真想好好跟着你干。” “跟着首领干不好吗?”管家若有所思地看向不远处。 此时这些人志得意满,并未注意到管家的这个小动作。 “跟着他干?”众人哄笑起来,在清晨的宁静中显得如此突兀。 “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怎么跟着他干啊!” 领头人一脸痞气,调笑道:“跟你你干好不好?只要你付给我们足够多的钱,我们现在就去把那钦差杀掉!很划算的买卖啊!怎么样?” 管家没有理会领头人的嘲弄,走到一个个头颅旁,认真地看上一眼,将他们瞪得大大的眼睛合上。 “他们可是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只是因为妨碍你们升官发财,你们就要了他们的命?” 管家背对着这人,淡淡的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冷漠的看客,话语里没有一丝情感。 “这个可不能算在我们的头上,这个你自己应该清楚!他们帮助你给我们下毒,他们死有余辜!兄弟?我呸!有给兄弟下毒的人吗!”领头人骂完,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也不会猜到我们早已经将解药拿到手了吧!” 说着,掏出一个瓶子倒了几粒药丸在手心,一口吞了下去。长舒一口气,又将瓶子扔给其他人。 管家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等到这些人都吃过了药丸,管家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面朝无名坟地的方向,将头重重磕了下去。 “喂,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还没到过年就行此大礼啊?再说了,你年纪这么大了,应该是别人给你磕头才是啊?” 众人猛然回头,李建军和刘五踏着白雪,款款而来。 管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纵横满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说不出来。只得默念道: “首领,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个烂摊子还是你自己收拾吧,老朽实在撑不下去了……” 李建军挠挠头,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奇怪地问道:“怎么只有‘铁甲小宝’的指挥官啊,‘艾希射手’的指挥官们呢?” 刘五看了一眼李建军,翻了一个白眼将头扭向一边,心里道:我都发现了,你还没发现?喂,大哥!他们埋伏在前边的啊! 瞬间却又醒悟过来,李建军此时并没有内力,六感闭塞…… 刘五面色一红,眼睛转过去偷偷瞄了一下李建军,拿起小拇指挖挖耳朵来掩饰尴尬。 “喂喂喂!你们看够了没有!问你们话呢!怎么就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见眼前这些人只是呆愣在原地不动也不语,眼睛胡乱一扫,终于发现地上的异样,目光猛地一缩。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人正待作答,传来钦差的声音:“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壮士?年轻有为啊!” 听到有人夸自己,李建军心里一喜,嘴上道:“哪里哪里……”话还没说完就没了下文,脸上有些不自然。 钦差缓步走到领头人身后,对着刘五道:“壮士手下有一些人有逆谋之心,本官怕他们一错再错,就让你的手下帮他们纠正了错误。不过好像下手重了一点。” “哦!”李建军愁眉苦脸地看着钦差,像是看着一具砧板上的鱼肉,压了压火气,心里暗骂:你这个老家伙是什么眼神啊!我是如此的英俊潇洒,一副领导者的派头,你竟然没看到! “你完了。敢杀我的人。也不看看我是谁。军哥。出了名的护短的。” 李建军像是看着演讲稿走过场一般,语气平淡地将这些话念完后,招了招手,示意管家到自己身边来。 领头人正欲动手,钦差当即出手制止,轻轻摇了摇头。他想探探这刚刚归来的二人底细。 他并没有对刚刚认错人而感到尴尬,转而笑道:“既然李大首领在此,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本官代表朝廷再与李首领谈一次!贵管家已经同意招安,贵军铁甲兵首领也已经尽数同意。那些弓箭手什么的只是些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 嘴向地上努了努,道: “喏,剩下不同意的都在这儿了。李大首领如今势单力薄,想来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本官奉劝你一句,人命都是有价的,因此事死亡的人,本官代表朝廷照单全收!全部给你折成现银!你看如何?” 李建军心里一动,冷笑道:“你们坑了两个国家几十亿两白银,如今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李建军瞧了一眼地上,又瞧瞧钦差,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嘛。你容我考虑一下。毕竟,这可是个大事!” 此时关键已经走到李建军身边了,刘五突然抓住管家和李建军二人,向后急袭。 “哈哈哈!风紧扯呼!不陪你们玩了!” 领头人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钦差,心里骂道: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他们汇聚到一起摆明了就是想要逃走!你还真的将管家放了过去! 众人运功提气,想要将三人截下。刚一提气,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丹田内竟空空如也! 难道是刚才吃的那瓶解药?! 管家早就预料到这些人一定会盯着自己,故在放置解药的地方放置了毒药。那些人追寻荣华富贵心切,果然全都上了当。其实地上的那些脑袋的主人并没有背叛他们的兄弟,管家让他们偷偷下的“药”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而已。 管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大吼三声:“放箭!放箭!放箭!” 箭雨呼啸而下,瞬间将钦差和领头人淹没。 李建军心里极为舒爽。终于报了那几箭之仇了! 回头看向箭矢的运动轨迹,心里夸赞着自己:看来我当初让他们掌管弓箭是正确的嘛!我太有自知之明了! 第一百二十章长路漫漫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地上的血迹未来得及散开就已经开始慢慢凝固了。 李建军看着地上的尸首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这又是何苦呢!跟着我不好吗?你们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奔个前程,去和管家好好商量商量,大家好聚好散的多好啊!现在好了吧!都趴在地上不动了吧!”说着,伸手将管家扯了过来,紧紧搂住了他。 这一突然的举动吓得管家全身一颤,抬头紧张兮兮地看着李建军,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李建军咧着嘴笑着,低头对胳膊弯里的小老头温柔地道:“管家,辛苦你了!” 猛然扭头对刘五大声嚷嚷道:“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吧!管家比魏贤那家伙仗义多了!” 刘五的眼神和李建军接触了一下,瞬间向下移开,假装没有听到李建军的话。他知道,在李建军的心里,魏贤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结。 弓箭手们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慢慢向李建军三人聚了过来。三小鱼以及刘五的兄弟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兴奋地喊道:“大哥!” 刘五使了一个颜色,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李建军一副苦瓜脸,不太高兴的样子。众人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了默契,齐声喊道:“欢迎首领重新归来!” 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像花儿一样盛开了,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 “兄弟们受苦了!管家,拿点银子让人去买些好酒好菜,好好犒劳一下大家!” “首领英明!”热烈的欢呼声冲天而起,响彻整个庄院。 李建军脸上笑容不变,偷偷地问身边的管家:“你说他们这话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啊?” 管家抹了抹眼角的浊泪,道:“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这顿饭他们肯定会吃得格外的香!” 李建军惊喜地差点蹦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管家眼中闪耀着异彩,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五在一边看着李建军兴高采烈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打搅,悄悄走到一边吩咐起了手下人。 “你们去把地上的那些家伙收拾一下,脑袋全部砍了!他们的胆子也忒大了!竟敢拿我们的人来换前程!” 这些人领了命行了礼,正要退去,刘五叮嘱了几句:“你们小心一些!别让回光返照的伤了你们!” 同时他目光注视到地上一人有些异样,于是扔了几支暗器过去,便听到一声痛苦的**。 “看到没有,果真有漏网之鱼!” 众人心里一凛:果真不能大意啊! 李建军和管家聊的正欢,耳朵一动,听到暗器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扭头看了看,地上一人手里拿着匕首,眼中尽是不甘,慢慢趴了下去,再没了动静。 再看向暗器的主人,此时他正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心里道:“这个刘五是真的不错,有大将风范,人还那么忠心!父亲随手交了他一些武功,他就要记一辈子来报恩。”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感动:“五哥实在是太傻了!” 此时刘五已经将能想到的都吩咐完了,抬头看向李建军的方向,看到李建军正面色怪异地看着自己。 见刘五吩咐完了,李建军咧嘴笑了起来,招呼道:“来来来!五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搂着管家向刘五的方向走去。 李建军前呼后拥在庄院里走走看看,这里明显因为自己的归来多了一些生气,心里有些感慨:“我从那个世界消失,来到了这个世界。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今天下大乱,北唐皇帝又要涂炭生灵,我的到来就是为了遏制这场浩劫吧!”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心智不坚,嗯,还有些喜欢说粗话。这个习惯不太好,要改!要学学读书人,他们多礼貌啊!嗯!从文明用语开始,坚定心智!剩下的嘛,慢慢来吧……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也不能太过虐待自己吧?” 走着走着,首领突然没了声音。管家和刘五看去,李建军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就比划了一下,让大家噤了声,不要打扰到他。 不多时,李建军回了神,觉得四周情况有些怪异,向四周一看,顿时明白了。有些心虚的咽了咽口水,问管家道:“午宴准备好了吗?” 管家颔首回道:“估算着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李建军大喜,“那还等什么!兄弟们,走!吃饭去!” 顺着管家的指引,一行人来到宴厅。李建军站在门槛边上向里面看了看,又看看后面空地上的普通成员席位,皱了皱眉头。 “这个宴厅这么小,都没法和兄弟们交流!” 说罢走到空地之中,选定了一张空桌子入了席位,欢喜地边招手边道: “这里才适合坐人嘛!来来来!都来坐!” 刘五等人相视一笑,也不矫情,纷纷依次落了座。 众人刚随着李建军坐下,就有人抱着十几只锦盒叠放在桌子中央。李建军心头一动,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叛徒和钦差的首级,但又有些不解,看向刘五和管家:“这是……” 刘五笑道:“你作为青云盟的首领,宴会之上总要说些什么吧?” 李建军瞬间意会,点了点头。看向四周,发现许多桌子都没有坐满。 “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其他人呢?” 管家起身行礼,道:“‘铁甲小宝’的领导者全都在锦盒里了,没人约束铁甲军的士兵,在宴会上恐怕闹出乱子。我就让一些人看住他们,所以空了一些。首领如果觉得不雅,我就让他们聚到一起把桌子坐满,撤掉一些空桌子。” 李建军也站了起来,轻声道:“我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管家以为呢?” 管家连忙拜道:“谨听首领吩咐!” 李建军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们就破例一次吧!将所有人,包括站岗放哨的以及那些犯错受罚的等等所有人全部叫来吧,我有话要讲。” 管家连忙依李建军的意思转身命令了下去。 不一会儿,这里就站满了人。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李建军热情地招呼起来:“来来来,大家别拘谨,都入座吧?” 有些人只是远远地看过李建军一眼,对他并太不熟悉。但见管家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就知道这人地位不一般,也就放心入了座。 “鄙人建立青云盟劫富济贫的初衷,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吃饱穿暖,就这么简单!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错的非常离谱!劫富济贫有什么用,顶多就只能让一小部分人满足温饱! 如今北唐皇帝昏庸无道,暴政苛税,大肆用兵!从半年前至今,愈演愈烈!百姓们被逼无奈,只能背井离乡!这些流离失所的人们运气好的,还能得到一口饭吃;运气不好的,就被抓了去修建皇帝的新宫殿! 朝廷为什么要招安我们?就是想让我们为他们卖命,帮他们镇压像我们一样的苦命人! 可有些人还是不懂这个道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明白这个道理!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虎作伥,舍弃掉自己兄弟的性命!如果不是管家早有所防备,那么现在他就不能坐在这里,而是呆在哪个大坑里面等待着腐烂发臭了! 兄弟们,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做饿殍载道,我这次回来,就是带着你们去看看狗皇帝的恶行!为了一己私欲,至百姓们于不顾!这样的皇帝,我们已经没有理由为其尽忠了!我们只能用尽全力,与之周旋!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还是请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能证明这一切的机会!” 场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李建军。 “今天是个好日子,原本不打算讲这些的,有些失态了,还请兄弟们多多见谅!我自罚三杯!兄弟们请了!” 李建军自嘲一笑,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三杯过后,李建军倒杯示向全场。 “哈哈哈,今天不提扫兴事,兄弟们吃好喝好!” 第一百二十一章起事1前兆 李建军一番平平无奇的话讲完,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微妙,慢慢的从心里扩散出去,转而移至肩膀。只觉得双肩突然一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背负的重担突然消失了。 再看首领时,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从后脑勺一直窜到后背,再到脚底板。整个后部都觉得痒痒的、麻酥酥的。 “愣着干什么?吃啊!再不吃菜就凉了!我就不等你们了,先吃为敬!哈哈哈!” 青云盟的人大多是豪爽之辈,见首领已经开吃了,也就没有多想,碗碟声响,觥筹交错,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就连“铁甲小宝”和“艾希射手”的人同坐一桌,大家都觉得再自然不过了。丝毫没有之前的缔结。毕竟从首领回来开始,大家就又是一家人了嘛! 李建军抓起一只腿肉,大口大口地啃咬起来。刚一入嘴就两眼放光,兴奋地瞪了一下管家,想要询问些什么。 管家表情有些不自然,怕李建军说漏了嘴,连忙小声说道:“别讲话,就这么一只腿!” 见李建军又想要说话,管家焦急道:“这头小牛是摔死的!摔死的!正经的壮牛可不能给你吃!” 李建军心里暗道可惜,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就只有一条腿。再一想,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头小牛诶!不管它是怎么死的,也不至于只剩下了一条腿吧?剩下的部分哪里去了?! 管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眨巴眨巴眼睛,在心里酝酿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 “首领,你也知道,耕牛这东西珍贵异常!尤其是现在粮食紧缺,能够耕田的牛显得愈发重要!如今官府对耕牛查的极为严密,每隔几天就会有人过来查验一下,报备到上面去的耕牛数量是否有减少。一旦发现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李建军抓紧时间啃了几口,包着满嘴的牛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呢!还害怕县里的那么点人?!” 管家摇摇头,在场中扫视一圈,落寞地叹了一声。 这一声长叹,道尽了管家无尽的心酸,同时暗含着他浓浓的无奈。 虽然铁甲军以前是魏泽西的人,也是自己亲手**出来的,但是魏泽西已死,他们心里的那道敬畏强者的屏障早已消失。李建军干掉魏泽西不久就扔下这么大个摊子自己溜出去玩了,“铁甲小宝”和“艾希射手”中的一部分有野心的人便蠢蠢欲动,想要掌控这股庞大的力量。 于是争端开始了,谁都不服谁,谁都不听谁的,管家的威信力直线下降。如果不是刘五的兄弟力挺管家,管家早就没法撑下去了。毕竟他空有满肚子的智慧,却没有相应的能镇压这些血性汉子的武力! 人,都崇尚强者! 故庄院里人数虽然众多,但因为都相互牵制着,同时又因为管家怕惹出无端的麻烦,所以对县里的人客客气气,一忍再忍。就连县里要收走这头摔死的小牛,管家说尽了好话,赔尽了笑脸,才留下了这么一条腿。 这腿肉原本是打算犒劳弓箭手的头领们的,李建军适时回来了,管家这才想起来以前有人提点过自己,首领好这口!索性全部留给他了。 “管家,怎么不说话了?” 李建军将骨头棒子舔了舔,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回头看向管家,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呃,首领。”管家听到李建军在叫自己,猛然回过神来,捋了捋胡须,却又记不起刚才在想什么了。 “你说什么来着?” 李建军无奈地摇摇头,道:“唉,我是问你,要不要我帮你去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管家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还能接受还能接受……” “还能接受个屁啊!”李建军连忙在心里祈祷几句,“罪过罪过,又说粗话了……无心的,下次一定改!”顿了顿,猛然站起身吼道:“兄弟们,有人欺负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首领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小声道:“有实力的话,那就欺负回去呗……” 李建军用赞许的眼神看向声音的方向。“不错,别人欺负我们,我们就要讨回公道!但以暴制暴本首领是不提倡的!本首领提倡以德服人!既然被别人欺负了,我们就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拿着道理去跟他讲道理!这样才对!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越听越糊涂,这说的是哪根哪儿啊? 李建军心里狡黠一笑,整了整衣服,扫视全场,对大家的对待自己的态度比较满意。正色道:“现在,我以首领的身份,发布重新归来之后的第一个命令!本首领命令,所有人尽情享用美酒美食,一个时辰后,我有更大的惊喜送给你们!”说着,低头对着管家挤眉弄眼一下,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管家心里一惊,瞬间清醒大半,心里隐隐已经知道首领想干什么了,他想拿下县城! “首领,老朽失陪一下。”管家起了身,又对同桌的其他重要人物打了声歉,叫上几个人,匆匆离去。 李建军一饮而尽,眼角余光瞥了一下管家的背影。心想:我就随便说了几句,他管家就能猜到我心中所想,并直接去落实到位!这样一来,省了不少麻烦啊!难怪魏泽西这么器重他!他的忠心是有了,能不能坚持下去还是个问题啊,要不要试探一下他呢? 却又猛然心里一惊,有些后怕: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呢?!管家不仅对我尽忠,还千辛万苦帮我守住了这么一大股势力!我却还想要试探他…… 连忙甩甩头,将脑子里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丢到九霄云外去。 刘五见到李建军这副样子,调笑道:“怎么了,我们的大首领?这是长时间不饮酒,酒量退步上头了?哈哈哈哈!” 李建军做了个鬼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要得意的向刘五翻几个白眼,却又想到了魏贤。那家伙现在还好吧?也不知道他和宫长陈枢的女儿怎么样了? 想起魏贤,李建军又想到了自己,一道倩影印在心间,心里莫名有些烦闷,连饮几大杯。 刘五见了,心里有些奇怪,伸手想要拍拍李建军的肩膀,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小鲤鱼看到刘五的奇怪举动,回头看看李建军,轻声问道:“大哥,首领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些闷闷不乐啊?”刘五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桌子上的菜,示意小鲤鱼专心吃菜少讲话。 那一天,四人驰骋,飘然撤出白水城。李建军遥望远方,发起了心灵的问候: 田庄主,你,和令嫒也好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起事2 未时刚过三刻,所有人早已酒足饭饱。李建军见状,满意地站起身来。“兄弟们,惊喜来了!” 热闹的宴席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自己的这位最高首领,想听听他到底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 李建军清清嗓子,故意卖个关子,停顿了一会儿,问道:“各位加入青云盟的目的是什么?” 小鲫鱼连忙站了起来,抢先答道:“我大哥说了,跟着首领干,心里踏实!” 李建军一怔,似笑非笑的看着刘五。刘五脸上一红,气骂道:“你在这捣什么乱,还不赶紧给我坐下!” 大家仔细一想,是啊,当初为什么加入青云盟呢? 是了,是为了一口饱饭!青云盟打出的旗号是让大家都有饱饭吃! 事实也确实如此。虽然加入青云盟以来吃的差了点,但毕竟大家真的吃上饱饭了,远比外面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人强多了! 尤其这入冬以来,万物萧瑟,能找到的吃的越来越少,流民便越来越多,路边的饿殍时有出现。 许多外来的人想加入青云盟,因为首领不在,管家疲于维持铁甲军和弓箭手平衡关系,也无闲心去吸收新鲜血液。再加上青云盟人数众多,粮食消耗一直是个大问题。对此,就更加慎重了。 一些原来有些异心的人听了李建军的话,羞愧得低下了头。 见没其他人回答,李建军道:“本首领建立青云盟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有口饭吃。各位加入青云盟的目的也是为了有口饭吃。 但如今朝廷毫无作为,只知道苛捐重税,充足国库,用这些银子来满足皇帝的喜好,导致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即因如此,有善心的乡绅们无力布施,豪强们依靠朝廷却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些变本加厉的味道! 青云盟目前‘劫富济贫’、‘粮食自种自足’的两大策略,已经无法达到让大家都能吃饱饭这一小小的目的了。” 此话一出,顿时一大片声音响了起来: “首领,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刚才那个小兄弟说的对,跟着首领有饱饭吃!如果没有首领,我们早就饿死了!” 剩下的人也连忙附和道:“对!一切都听首领的!首领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李建军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从今天开始,青云盟正式为了天下百姓讨伐无道的朝廷!” 若是在以前,大多数人听了这个消息必定会欣喜若狂,不能自已。很简单,老实本分的从事生产,哪有抢夺来的快?只要有战事,就能从中获得好处,能够凭着战功神官发财。若是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甚至能割据一方,成就一方霸主,建立自己的势力。若是气运加身,摇身一变,成为一位皇帝也说不准!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建军首领回来了! 李建军的回归,就像一壶开水浇在了雪地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唤醒被金钱和权力蒙蔽了的人们。 管家将一份名单送到李建军手中,李建军展开仔细看了一遍,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谱,将名单收入袖中。 “刘五上前听封!” 刘五走到李建军面前,单膝跪下,恭敬行礼,洪亮的声音如六月惊雷。 “刘五在!” “我以青云盟大首领的身份封你为昭勇将军,统领全军!” 刘五猛一抬头,看向李建军,目光中充满疑问。 李建军用眼神示意自己没有武功,日后恐怕难以服众。 刘五得了暗示,瞬间恍然大悟。“末将领命!” “管家上前听封!” 管家走到李建军面前,双膝跪下,伏地拜道:“老朽在!” 李建军一惊,连忙将管家搀扶起来,心疼道:“管家,您不用行此大礼的!” 管家嘿嘿一笑,答道:“成军就要有其应有的样子!您作为大首领,我接受您的封令,理应如此!” 李建军略一沉思,高声道:“我以大首领的身份,封管家为参知军事,辅佐昭勇将军!同时特令管家在任何场合免于对我行礼!如有不从,军法伺候!” 管家一听这话急了,慌忙摆手:“这是不行的……” “嗯?你想违抗军令?”李建军故意黑着脸道。 管家顿时傻眼了,连连摆手:“不不不,老朽没有……” “没有就行了,退下吧!” 看着李建军一脸得逞的样子,管家有些无奈。但大局已定,也只得行礼退下。 接着,李建军又参考管家拟定的名单,依次分封下去。 分封完毕,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成为参知军事的管家差人从库房搬出数千套全新战甲,依照官级分发给众人。看样子,他竟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 李建军也没料到管家还有这么一手,心中奇了又奇,又暗暗将管家看重了一分。 为避免夜长梦多,李建军做了安排,留下一部分人镇守庄院,剩下的三千人全部开往柳阳县城。想学着军师攻下米脂县作为本部一样攻下这里,作为青云盟的本部。如若攻打不下,还可退守庄院。 柳阳的县令此时正喜气洋洋的在县衙内张罗着酒席,要为即将归来的招安钦差接风洗尘。 县令便张罗边在心里琢磨着:计算着时间,钦差大人也该回来了。 招安的钦差与县令是同门,如今他立了大功,解决了前面那么多人都没法解决的魏泽西庄院私军的问题。皇帝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到时只要他在皇帝面前美言一两句,那么自己就能平步青云了! 想到这里,县令眉飞色舞,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巨大噩梦。 柳阳县城距离庄院不到百里,三个时辰便能到达。李建军接受了参知军事的建议,未曾携带笨重的攻城器具,一人一马轻装简行,趁着夜色悄悄出现在柳阳城外。 也许是柳阳县令寿元未尽,他左等右等不见钦差回来,就派了探子前往庄院探查。 探子在路上就远远看到一队人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县城方向奔去,便知道事情不妙。也顾不得马儿的死活,全速回到柳阳城。刚到城门口,马儿就累倒了,将探子摔了个趔趄。探子连滚带爬给县令报了信。 青云盟的三千轻骑赶到之时,城门已经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守城兵官。 第一百二十三章起事3 县令从城墙上探出脑袋来,向着城外的队伍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了李建军身上。不得不说,这个县令的目光还是很毒辣的,运气也算不错,一眼就相中了这支队伍的核心人物。 他将脑袋收了回去,暗自吩咐了下去,让弓箭手对准队伍前面那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年轻人,自己去和下面的人对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虽然被吩咐的官兵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李建军见城内已经做好了防备,正要让人喊降,又见县令探出头来,喊道:“下面的可是青云盟的好汉呐?” 刘五回道:“知道是青云盟的人来了还不赶紧开门迎接?我们替天行道,狗皇帝荼毒苍生,孰功孰过你心里应当很清楚!就不用本将军多说了吧!” 县令一听刘五自称将军,心里一惊,仔细一瞧,但又未见他们举起大旗,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侥幸,觉得这些人不敢造反。 便道:“各位应当是误解了皇上。皇上他老人家心系黎民百姓,怎么可能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不过众位好汉的作为本官也有所耳闻……确实是为了百姓造福……” 假装略一沉思,道:“也许是钦差大人说错或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众位好汉们不如意。不如这样,各位先行回去,待本官查清事情缘由,定当给各位一个满意的回复!” 刘五知道县令只是缓兵之计,想要稳下青云盟的攻势,趁机派人去找救兵。但见县城此时戒备森严,三千人马难以破城,考虑着要不要将计就计,顺势将县令稳住,再找机会溜进城内,从内部瓦解县城的防御。便看向李建军和管家。 县令见此,心中一喜,暗道自己果真没有看走眼,这个奇怪的年轻人的确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向埋伏在一边的弓箭手打了手势,让他们做好放箭的准备。同时对李建军喊道:“阁下可是青云盟的首领李建军?” 李建军自从没了武功之后稳重了许多,听到县令的喊话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于是心生警惕,假装不知道县令是在叫自己,并不答话。 没得到李建军的准确回复,县令仍然有些犹豫不决。若是一番射击之后没有拿下这伙贼人的贼首,反倒将他们惹恼了,那就麻烦了。 又一想,城墙高大宽厚,易守难攻。不管惹没惹恼这伙贼人,结果都是一样的,倒不如试试!也许运气好,直接就建功了呢? 正在犹豫之际,狗头军师催促道:“大人,速速决断呐!若是成了,这可是大功一件!钦差大人的功劳都不会比您的大!” 县令一听是这个道理,再一看,青云盟的人已经在撤退了。心里恍然大悟:好啊!这些人原来是在虚张声势!恐怕钦差大人也只是被他们擒住了,并没有杀害! 这样一想,又有些犯难:若是激怒了他们,他们回去之后一怒之下将钦差大人杀害了,这个罪责本官如何能担当的起? 狗头军师见县令仍然犹豫不决,唯恐错失了良机,不着痕迹地碰了一下县令。县令回过头奇怪地看着狗头军师,拿起来的手竟不自觉放了下去。 弓箭手们见县令打起了约定的手势,当下全部站起身来,瞄准了李建军,箭雨呼啸而下。 “你们……唉!”县令见弓箭手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自己做主,顿时气结。可箭已射出,怎能收回?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督促弓箭手尽快将青云盟打头的首领们全部射死。 也亏得青云盟众人退的及时,一阵箭雨仅仅伤了几人,连李建军的皮毛都没沾到。 刘五这才放心下来,转而又怒火中烧,破口大骂:“狗县令,替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我青云盟与你势不两立!” 县令在城墙上听的仔细,斥骂弓箭手道:“看看你们,先手都没有射死一个人!我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弓箭手们只是默不作声,悻悻地站在一旁。 其实并不是他们没法射中,只是他们不愿射中。如此近的距离,况且还是居高临下,哪有不中之理?就算闭着眼睛乱射一通都能射死不少人。也正因为如此,弓箭手们小心翼翼地避开目标,还是没法避免射伤了数人。 青云盟众人退到五百米开外,李建军、管家、刘五等人再次商议该如何破城。 刘五提议道:“要不然就效仿古人,挖掘地道进城?” 李建军眼前一亮,道:“不错!这么冷的天气,土壤都被冻得结结实实的,根本无须担心地道塌方!很快就能掘进城内!” 管家道:“挖掘地道是个好方法,不过这地道怎么挖,从哪儿挖,挖多深,挖多远,都是个问题!况且有护城河阻拦着,还须注意河水渗透,一个不注意地道塌陷了,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修了坟墓。依老朽之见,用此办法行事还需慎重。” 众人又陷入苦思之中。 冬天的白天来的迟去的早,天色隐隐已经暗了下来。三千人马就这样呆在城外的荒地之上,略显一丝凄凉。 寒风阵阵吹过,众人的酒意已经去了大半,渐渐清醒过来。有些人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庄院里烤火,跑来这里吹北风?心里想着:既然没法攻城,就先回去啊!来日带上足够的攻城器具再来一战? 小鲤鱼在一边见首领和大哥等人愁眉苦脸地,小声插话道:“土地冻的结结实实的,河里也冻的结结实实的啊!依我看,还不如直接从护城河冰面上踩过去,随便找一处防御薄弱的城墙,扔了绳勾挂到墙上,顺着绳子爬上去!” 这个办法虽然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局限性也多,所以这个办法也未被采纳。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绞尽脑汁思考攻城良计之时,忽然听得城内喊杀声响起,不多时便城门大开,一群举着奇怪兵器的人冲出门外,大呼:“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众人定睛一瞧,这群人有的手持长枪,有的手提长矛,有的高举大刀,还有的抱着一杆长长的锄头。再仔细分辨一下,还有砍柴刀、菜刀、斧子什么的,武器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李建军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城内的百姓! 此时守城的官兵已经反应过来了,在县令的督促下冲下城墙开始殴打这些百姓,想要将城门再次关上。 县令看得气急,骂官兵道:“你们对这些刁民仁慈什么!他们若是不死,你们就得脑袋搬家!” 一个目光污浊的老头提着一根擀面杖在人群中寻觅着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快速从殴作一团的人群中穿过,对着一个官兵就是几棍子。 这个官兵与人斗的正酣,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敲了几棍子。心里窝火的紧,挥手就将老头的擀面杖打落在地上。回头一看,登时愣住了:“爹……你怎么来了?” 老头长着嘴里没剩几颗牙的嘴,含糊不清地道:“反了你了!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打爹了!” 一块破碎的不知道是何物的兵器碎片飞了过来,这个官兵眼疾手快将老头拉到一边,躲过了这无妄之灾。 唯唯诺诺地解释道:“爹,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孩儿这是在为皇上尽忠守城呐!” 老头冷笑一声:“好你个不能忠孝两全!你的意思是皇上要爹死,爹就必须死了?” “爹!你就别为难我了!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更何况爹只是一个草民,连臣都算不上……” 官兵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在这喧闹的战斗声中微不可闻了。 “好好好!忠孝难两全是吧!”老头连喊三声好,将脖子亮了出去。 “来,照这砍!砍完之后你就可以无牵无挂好好为皇帝尽忠了!” 官兵大惊,后退几步,“爹!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嘛……” 老头这才缓了缓脸色,道:“既然你不砍,就赶紧跟我回家!” 接着苦口婆心道:“爹知道你想为皇帝尽忠,但是这个皇帝已经老了,昏庸不堪!甚至连爹都不如了!爹都知道人得吃饭才能活命,这个皇帝怎么就是不懂呢!把粮食都收了上去,这让百姓该怎么活啊!” 话锋一转,又道:“虽然这个青云盟是草莽出身,但他们毕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你没见着乡亲们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来帮忙吗?那都是得了他们的大恩惠才保住性命的! 你想要为皇帝尽忠,爹可以理解。只要他们心系百姓,为百姓谋福利,让百姓安居乐业,就是好皇帝!只要是好皇帝,为哪位好皇帝尽忠,这不都是一样的嘛! 你跟爹回去,不参与这件事,忠孝两全,多好!” 这个官兵被说的哑口无言,半天没能插进去一句嘴。等到老头话说完了,他才道:“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老头脸一冷:“我想的什么样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说罢,拉着这个官兵的手就往回走。 他有心甩开老头的手,但又怕用力过度伤了爹,仔细一想,觉得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半推半就跟着老头儿往家的方向去。 县令在城墙上看得着急,生怕城破了皇上会拿自己问罪,提着佩刀下到地面查看情况。想找个人以儆效尤吧,周围的百姓身强体壮的,恐打不过反被收拾了。 突然眼前一亮,瞅到一个老头在和属下“扭打”。看准机会从侧方一刀砍下,老头哼都没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都给本官停手!此逆贼已经伏法!再不放下武器,你们就是这个下场!” 官兵呆呆的看着老头枯瘦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滑落下去,砸在地上。县令话音刚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破夜色。 “爹!~~” 哄乱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全场的焦点集中在了这个官兵的身上。 县令看着官兵泛红的眼睛,惊得一抖,佩刀“铿”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狗官,拿命来!” 这官兵双手握刀,穷尽所有的力量一刀挥出。 城门再次大开,青云盟的人马冲到了柳阳城内。 一道红光闪过,县令只觉得天旋地转,看清了青云盟的人马已然破城。但他已经不再害怕皇帝拿自己问罪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起事4忠孝两全 青云盟这次能侥幸拿下柳阳县城,不得不说其中有运气的成分,正巧有一群受了青云盟恩惠的人在城中,否则定当无功而返。毕竟青云盟中没有熟知攻城之术的能人。 作为首领的李建军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据守柳阳城,积极练兵的同时善加经营,要把这座城打造成自己的强力后防。 他这么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知道像军师那样极为聪明的人都只是屯守米脂县,并未扩张出去,这其中必定有许多自己尚未弄明白的道理。若是妄加行动,那么自己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自己重来的这一世又有何意义?! 柳阳县令不知为何并没有将家眷带到县衙内居住,这倒省了李建军不少麻烦,直接就住了进去。仔细在脑中梳理一下这段日子以来的经历,他的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经过宫长陈枢一闹,竟把探查父亲消息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瞬间懊恼起来:若是自己身负武功,攻打这样的小城岂不是方便许多? 恍惚之间,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姓李的,你给我出来!”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扰乱了李建军的思绪,他回过神来,觉得这个声音挺熟悉的,好像在哪儿听过。接着又听到打斗的声音。 心中暗道不好,这座城刚拿下来,就与城中百姓产生冲突,岂不是会败坏青云盟的形象? 李建军迅速走出门外,见到一个身着官兵衣服的壮汉已经打倒了数人。不由自言自语道:“刘五他们人呢?怎么不劝说一下?” 接着一拍脑袋,自嘲笑道:“诶呀,我怎么犯起糊涂来了!可不是,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我把他们都派出去练兵顺便加固城墙了。” 走进一看,那壮汉确实有些面熟,但却想不起来何时有过一面之缘。 壮汉见李建军出现了,手上猛然发狠,将面前阻拦着的数人打倒在地,直朝李建军扑去,同时嘴上喊着:“逆贼!还我爹命来!” 李建军一怔,心道:我何时滥杀过人了?是不是这汉子弄错了? 思量之间,已经被那汉子扑倒在地,雨点一般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了李建军的脸上。鲜血顺着他的鼻孔、口角流淌而下,一滴一滴落在附着有一层薄冰的石板上。 李建军怒火冲天,你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呢! 壮汉那七尺之躯犹如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李建军身上。他不断反抗也只是徒劳无功,脸部慢慢肿了起来,没了直觉。 镇守县衙的人见了,立马慌了神。反了反了,这还得了,竟然有人将首领压在身下狂殴?! 再也不客气了,纷纷抽出佩刀朝壮汉合围过去,想要趁其不备将其砍于乱刀之下。 壮汉在李建军身上大大发泄一通,心中顿时舒爽不少,,神志也恢复了几分。 见众人围了上来,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也想拿下我?!” 又想:就地上这个草包,连自己都不如,何德何能当上首领! 一把将李建军抓了起来,威胁道:“让开!再不让开你们的首领可就没命了!” 李建军晕晕乎乎地看着壮汉,心里一个影子慢慢清晰起来:他是前几日那个杀了县令,立下大功的壮汉!难怪这么眼熟! 嘴上脱口而出:“是你?”却因脸部肿胀,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奇怪起来。 “哟,你还没晕过去啊?这就麻烦了!”自言自语道:“你若是昏死过去那就省事多了,待会儿也不会感觉到痛!可是清醒着,若是吓得大吼大叫,难免会惊了爹的安宁……那就只能把你的嘴堵上了。” 李建军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沉声悲痛道:“老人家的后事料理完了?” 话音刚落,壮汉随即癫狂起来,拽着李建军抡了起来,将合围的人击退。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爹就是你害死的!你若是不攻城,爹也不会去城门口!他不去城门口,也不会被狗县令……” 说到这里,壮汉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随手将李建军丢了出去,捂着脸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其他人见首领脱离了危险,胆子瞬间大了许多。几人迅速冲到李建军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剩下的人则举刀向壮汉砍去。 眼见着壮汉即将身首异处,李建军心急如焚,大喝一声:“住手!”同时向壮汉走去。 手下人连忙示意李建军远离此人,担心他再次被制住。李建军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走到壮汉身边,蹲了下去。 见着壮汉毫无防备,李建军心里轻叹一声,索性向后歪倒下去盘腿而坐,双肘撑着膝关节,双掌托着脑袋,静静地看着壮汉。 半个时辰过去,壮汉渐渐停止了抽泣。眼角余光认出是李建军,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而坐。 得到消息的刘五等人早已匆匆赶了回来,见到猪头一样的李建军和一个身着官兵服饰的壮汉盘坐在地上,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只得站在不远处,一边询问知情人,一边小心翼翼地防备壮汉突然出手。 二人静静地坐在冰凉刺骨的石板上,壮汉打破了沉寂,开口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李建军吐词不清地道:“我怕什么?你爹又不是我杀的,是那个县令杀的。” 壮汉沉默一下,道:“可是是你的原因,才使得县令下手的。” 李建军连忙摇头,“这可跟我没关系!他若是个好官,怎么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人下手?就像我,我何时对自己人下过黑手?他们都知道的,不管他们干了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反道义的事,我才不会对他们出手!” 又连忙补充几句:“当然了,事先约定好的另算。比如违反了军规军纪,必须得按规矩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 壮汉仰天而言:“守城之事即为战场,战场上做了逃兵,按军规理应处死!没想到却是爹替孩儿挡了一刀!”言语中满是悲伤凄凉与无奈。 李建军沉思一下,想要反驳竟一时找不到借口。壮汉说的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管家走了过来,边走边道:“顺应民心的战争,转身离去才叫逃兵。狗皇帝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天下苍生发动战争。敢于站出来反抗的人,那叫英雄!令尊做了英雄之事,你竟为此感到羞愧?于情于理,这恐怕有些说不通吧!” 壮汉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盯着管家,愤怒地道:“按你的意思,我是不忠不孝之人喽?” “何为忠?忠于君主不为忠,忠于百姓方为忠!何为孝?乌鸦反哺即为孝!是忠是孝,你心中已有决断,又何必问我呢?” 管家捋了一捋长须,将目光从壮汉身上移到李建军脸上,甩起袖子伸手仔仔细细摸了个遍,这才宽下心来。 “没什么大碍,待会儿我去找人煎几副药,喝了之后过几日就消肿了。” 李建军站起身来,见壮汉眼神迷离地坐在原地,知道他心乱如麻,短时间之内心结无法解开。摇摇头道:“你好好想一想吧。” 向县衙走了两步后,想起了什么,又吩咐管家道:“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了,你待会儿派几个人看着他,吃饭的时候给他也送一点儿吧。晚上他若不能回到自己的住处,就将他请到县衙内将就住上一晚,别让他冻着了。” 抬头瞧了几瞧被壮汉殴打过的门丁,心里想着:这些家伙目光不善,肯定又得给我惹麻烦,得把他们暂时调到别的地方去。 又走了几步,李建军想到了什么,猛然停下,呆若木鸡:完了完了!露馅了!我一个“大高手”被一个普通人殴打了?!哪怕他是一个壮汉,但这也不是他能殴打我的理由啊!这样一来,岂不是**裸地告诉大家我没武功了嘛! 青云盟的许多人臣服于李建军,就是看在他极强的战力上的。若是大家知道李建军没了武功,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想到这里,李建军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身后传来那壮汉的声音。 管家回头一看,壮汉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大步向这边走来。 此时的李建军一脸风轻云淡,心里却是愁绪万千,壮汉是否会攻击自己已经不是大事了。 刘五等人见状,急忙闪身来到李建军身前,谨慎地看着壮汉,只要他有异动,就一举将他拿下。 李建军回过头,看出壮汉眼中并无杀意,心里镇定下来,挥挥手示意刘五等人不用紧张。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会儿李建军的脸更加肿胀了,嘴唇也肿得发亮,就像两根过了油的香肠挂在哪里,说话声音也变得极为怪异。 刘五走近了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只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差点没憋出内伤。 壮汉走到李建军跟前,单膝下跪俯首行礼,转而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建军,高声道: “我如今孤家寡人,孑然一身。请将军收留我,为父报仇!” 第一百二十五章青天盟之危1 数日之后,各方势力都得到了青云盟攻占北唐柳阳县城的消息。青云盟、出尘国、南唐都知道这件事的策划者是谁,独独只有北唐被蒙在鼓里。 北唐皇帝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手中把玩的半尺来高的七彩琉璃盏摔的粉碎。 这琉璃盏名字虽叫琉璃,但却是天然矿物雕琢之后拼组而成。琉璃盏总计一万九千九百三十个部件,每一个部件都有独一无二的造型与纹路。所有部件层层相扣,件件相合,合在一起天衣无缝,浑然天成。哪怕只是一丝光线落在上面,都会呈现出七彩光耀绚丽夺目的奇观。 先皇李万疆在位的时候,一个蛮荒小国为了依附大唐,便投其所好进贡了这一盏。 李万疆得到它之后立刻被它吸引住了。看他眼中痴迷的程度,九天玄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从此对它爱不释手,走到哪儿都要将它带在身上。对它的宠爱程度,已经全然超过了其它所有。直到驾崩之前,还嘱咐身边之人一定要将其与自己陪葬。 李万疆穷极十数年,都未能找到如何将它完整拆解开的办法,随着北唐皇帝李冠大手一挥,七彩琉璃盏的秘密可能再无人知晓。 “什么青云盟、什么青天盟,全是一群乱臣贼子!” 李冠怒不可遏,坐在龙椅上扫视群臣,心里道:“朕要谁死谁就必须死!哪里轮得到他们假仁假义的!况且朕还是给那些刁民留了活路的!不过只是收了双倍的赋税就要死要活的想要造反!等到明年税收再加收一倍的时候,他们岂不是要直接来逼朕退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天下都是朕的,哪里轮得到这些刁民来指指点点!” 念及于此龙颜大怒,当即下旨令兵部派人围剿位于米脂县的青天盟反贼。 文武百官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现在北唐境内的粮草大都用于供应大军南伐。况且正值冬季,天地之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只鸟都不容易见着,哪里还有多余的粮草供应给剿匪的军队? 大家都低头沉默不语,唯恐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直到皇帝习惯性地点到了兵部尚书的名字,大家这才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兵部尚书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皇命不可违,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旨督办了。 半月之后春节将至,皇城内张灯结彩,准备着辞旧迎新,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兵部尚书奔波操劳半月,满面尽是疲惫之色,勉强凑足了十万老兵残将去给皇帝交差。 皇帝大喜过望,大大嘉奖了他一番,并未派人检阅就迫不及待地令自己的亲侄子义王李可望领兵挂帅,前去围剿青天盟。 同时,皇帝又封义王为“平青将军”,寓意很明显,希望义王能够平定青天盟和青云盟。 然而青天盟在米脂县经营已久深得民心,消息极为灵通,军师已早早得到了这个消息,并和张陵肃、铁黑云、颜元亭等首领商议妥了应对之策,就等这位义王前来自投罗网了。 青天盟众人翘首企盼,一直等到大年初六,才见大队人马如同信步游街一般姗姗而来。 义王的人马到了米脂县之后,在强弩射程范围之外绕着城池走了两圈后就地扎营,别的什么都不干。这让城里面的青天盟人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义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又过了三日,城里城外的人依旧我行我素,井水不犯河水,“相处的”格外融洽。双方一点儿都没有有攻城和守城的架势。 这日,军师将几大首领头目集合起来商议对策。 军师道:“城外的那些营帐,想必各位也都见到了,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颜元亭见众人欲言又止,便抛砖引玉道:“还能怎么样?他们肯定是想打持久战呗?众所周知,我们青天盟在城内足足有五万精兵,粮草充足有防守的大优势,义王肯定也知道这些消息,所以不敢贸然攻城。” 铁黑云眉头紧锁,听颜元亭讲完之后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迟疑一下,道:“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在朝廷眼中,我们只是一些流民土匪,无法和正规军队相提并论。况且他们足足有十万大军,镇压普通暴动流民已绰绰有余,攻城也自然不在话下。为何一定要围城打持久战呢?” 颜元亭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不自然,道:“铁黑子,那你说,他们围城又不攻,到底是想干嘛?” 张陵肃一脸严肃,轻声道:“我想,他们已经在攻城了。” 颜元亭以及其他各首领瞪大了眼睛,随即满脸尽是嘲弄之色。 颜元亭戏谑道:“小娃娃,你这嘴上毛都尚未长齐,可不要乱讲话!我们又不瞎,怎么未见他们有所行动啊?难不成他们就像神话里描述的那样,天降神兵直接到城内来?哈哈哈哈哈哈!” 众首领都哈哈大笑起来,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表示认同颜元亭的看法。议事厅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铁黑云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承载着雄厚的内力,震得众人耳膜发疼。见三首领生气了,各首领慢慢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 张陵肃将长剑从桌上拿起来,在地上轻轻敲了几下,发出“咚咚”沉闷的声音。见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索性直言了。 “他们都是人,又不是鸟儿,自然没法长了翅膀从天上进城。但是,他们若挖掘了地道,从地下进城,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他们若从地下进城……我们……”一个首领想要反驳张陵肃,一时情急接了话却又想不到应对之策。吞吞吐吐了半天,惹得众人暗暗发笑。 他有些懊恼,心里骂自己为何要多嘴,以致现在下不来台。早知道把机会让给其他人回答多好! 突然急中生智,昂首得意道:“这几日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士兵,士兵身上并没有挖掘泥土留下的痕迹!小首领,这又该如何解释?”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交头接耳一番,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城外的北**若是在挖掘地道,必然会挖出大量泥土,这些泥土自然要有地方进行存放。营帐倒是个好地方,但五六百米的距离产生的大量泥土,又怎么可能仅仅由一顶营帐能够装下的?肯定得运往别处!沿途自然会留下泥土撒落的痕迹。 同时,在地下挖掘,根本无法避免会蹭到大量泥土,士兵的身上必然会留下依稀的痕迹!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怎么可能掩饰住痕迹! 更何况这都好几天了,即便北**真在挖掘地道,也已经挖到城内了吧?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众首领满腹疑云,想要听听看张陵肃如何解释。 张陵肃淡然一笑,道:“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众首领差点被一口气噎死,这小首领怎么是这副德行?胡乱说出一个猜测来调笑众人?心中暗暗又将张陵肃看低了几分。 随着青天盟成员越来越多,小队首领也越来越多。知道张陵肃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聚在一起,难免会长舌妇一番,将各首领的事情打听的清清楚楚。 铁黑云、颜元亭他们那些元老有极高的地位,这些新任的小队首领们觉得理所当然,这是他们应得的,所以只是羡慕。但对于张陵肃,他们就有些嫉妒了。 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孩子,就能有如此高的地位?就因为他“桀骜不驯”,出言顶撞了首领,就获得了军师的青睐,成为名副其实的与数人平起平坐、万人之上的“小首领”?这不公平啊! 许多人默默扼首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这等机遇,一遇贵人顷刻便平步青云。 这次议会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便散了会。 从议事厅出来,一个小队首领拉住同伴,指着张陵肃的背影不屑地道:“你瞅瞅他什么样子,就这样子的人都能当上首领,真是丢大家的脸!” 同伴拉住他,笑着大声道:“小声点!不怕人家听到了给你小鞋穿啊!” 看了看张陵肃似乎没什么反应,又是豪爽一笑,更大声道:“人家运气好啊!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倒是让你娘生你的时候顺便给你转转运啊!” 见这个小队首领有些气急败坏,同伴连忙道:“消消气消消气!我那里有酒,去我那里喝几杯,反正北**也不敢攻城。” 看了一眼张陵肃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这个小队首领瞬间转怒为喜,眼珠子一转,露出狡黠的目光:“听说你那里还有几只兔子?” 同伴瞬间气大,骂道:“谁这么嘴碎,就两只兔子的事还要往外抖一抖!让我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 “你就别管是谁说的了,今天我们就把它们放进肚子里,不就万事大吉了!”说着搂着同伴,看了一眼张陵肃等人离去的方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是夜,屋里一群人喝的酩酊大醉。同伴悄悄溜了出去上到城墙,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将一个小布包扔出城外。一个黑色的影子现出身形来,将小布包捡起塞进衣服里,施展轻功飘进北**营帐消失不见。 第一百二十六章青天盟之危2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张陵肃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猜到本王会挖掘地道!” 义王李可望仰头长笑,满脸尽是得意神色,对左右道:“可这些反贼万万没想到本王会采取莲蓬式挖掘,哪里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他们来辨认的!” 营帐内各将领纷纷点头称是,心里却泛着嘀咕,这义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莲蓬式挖掘又是什么? 见过莲蓬的人都知道,莲蓬从上面看是圆形的,中间有许多小洞,小洞里面嵌着莲子。从侧面看,莲蓬是半弧形的,和正放在桌子上的碗有些相似,“碗底”连接着莲杆,通向水中淤泥之中。 而义王自创的“莲蓬式挖掘”的灵感便是来源于此。莲杆相当于地道,小洞相当于帐篷,而中间的莲子便相当于挖掘而出的泥土。所有泥土全部存于帐篷之内,只要帐篷足够多,便不会露出一丝痕迹。 而那些挖掘的人,全都呆在地道中只干一件事,吃喝拉撒也全都在营帐之中。试问,如此做法,除了内奸通风报信,又有谁能发现其中的奥秘呢? “是时候活动活动了!再不动作一下,你们之间肯定会有人打我的小报告了!”义王扫了一眼众人,高声道:“传我的命令,明日一早,开始攻城!” 米脂县城内,军师和张陵肃等青天盟核心人物聚于屋内,共商要是。 “陵肃,对此,你有几分把握。” 张陵肃回头看向军师,道:“五分。” “什么?就五分把握?这不等于没说嘛!我且问你,若是你猜错了怎么办?猜错了青天盟可就危险喽!”颜元亭连忙插话道。 “快了,等我半刻时间。”张陵肃目不斜视,和军师的视线重叠在一起。 “你就这么有把握啊?还等你半刻时间?!”颜元亭见军师和张陵肃两人都没有理会自己,接话继续说道。 “这个是吗?” 军师漫不经心地看了颜元亭一眼,说道。 这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如同猫儿在雪地中踏行。那人在门旁停留一息,脚步声随之消失。 屋中各首领察觉到有人接近后又迅速离开,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并未多做防范。 门缝内慢慢冒出半页纸尖,张陵肃起身过去抽出来看了一眼,轻声道:“九分。” 颜元亭满目震惊的看着张陵肃,问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可信吗?” 张陵肃斩钉截铁道:“可。” 众首领懒洋洋地异口同声道:“青天盟就你们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我们这些人除了打架什么都不懂,你们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既然小首领有九分把握了,跟十成把握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了!军师,你们安排一下吧,干了!” 原来,青天盟核心首领们已经商议过这件事了,张陵肃等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众人还是比较认可张陵肃 “敌人会采取挖掘地道的方式攻城”的看法。只是他们想不明白义王是如何操作的而已。之前的那青天盟众头目会议,也只是个幌子,为了通过青天盟内的北**探子来麻痹义王而已。 “要不要我带人去……”铁黑云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大家都知道铁黑云指的是混入青天盟的北**探子,觉得他说的有一些道理。这些不安定因素留在城中确实不妥。 “铁黑子,你就省省吧!还是我去比较稳妥。你现在最重要的人物就是照顾好青儿!今时可不同往日,这可是真正的打仗,若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将青儿抓走了可就麻烦了!” 颜元亭说的话比较中肯,铁黑云也知道他并不是为了抢功才讲这话的。犹豫了一下,牙关一咬,道:“好,你去就你去!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下次轮到我了!青儿你来照顾!” 颜元亭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小声嘟囔道:“下次还指不定会放这些人进来呢!” “喂,军师,小首领,你们俩没意见吧?没意见我可就去了啊!”颜元亭走到门口,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问了一句。 军师摇了摇头,张陵肃点了点头,意思都是一样,没什么意见。 颜元亭又回首问其他首领道:“你们呢?” 众首领如今都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首领,哪里有心情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是铁黑云和颜元亭这两个活宝喜欢干抓内奸的事!于是纷纷摆手。 颜元亭边摇头边走了出去,门外传来他的声音:“唉,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本首领是一堂堂四首领,竟然还得亲自出手!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声音越来越小,声音的主人已经远去了。 各首领歪坐在大椅之上,心中暗自发笑:是你自己要求去的,怎么又想赖在别人头上? 张陵肃看了军师一眼,心中多了一丝忧虑:虽然青天盟的这些核心首领无比忠诚,但他们已经被安逸的生活腐蚀了。这场守城之战,相比北**探子而言,更多了一些不确定因素。 然而,此时军师仰头看着房梁,思绪已经瞟向远方了。 这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刚至寅时,青云盟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颜元亭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将北**的探子们摇醒,全部集中到一个房间里。 北唐的将领为了防止牵一发而动全身,煞费了苦心,这些探子几乎各不相识。 偶尔有相识的也是因为种种原因才知道对方同属北**阵营的。这些人被带到房间中之后,隐隐预感将有厄运降临。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我多说吗?应该不用了吧!你们全都招了吧!本首领再替你们求求情,这件事也许就这么过去了!” 颜元亭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根热气腾腾的烤白薯,边吃边看着众人。一直吃得满嘴黑灰,双手发黏,结成白色硬壳。房间中除了砸吧嘴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半刻时间过去了,颜元亭拍拍手上的黑灰,抿了抿嘴上的白薯残渣,道:“怎么?想通没有?嗝~我白薯都吃完啦!你们说说你们,跟个娘们一样,磨磨蹭蹭的,一点儿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房间里整整有五十多人,所有人都抱着侥幸心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将我抓出来呢?颜元亭一定是在进行试探!忍住,一定要忍住!忍到最后就是胜利! 这些人却没想到,颜元亭在这屋中随便抓上一人,都是“自己人”。 “唉,算了算了!你们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也就不多难为你们了!本首领先走了,你们在这里继续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知会我一声,啊!” 颜元亭说完,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摇摇头,心里道:他*的,鸭子死了嘴巴硬,我看你们能硬到什么时候! 抬头看看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和你们磨叽了!和军师他们汇合去抓义王才是要紧事! 这些天来,青天盟也没闲着,趁着义王围城而不攻,想着应对之策。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军师和张陵肃二人想到了应对之法——将计就计麻痹义王,趁其防备松懈之际,冲出城外一举将其拿下!到时十万大军群龙无首,也就不足为惧! 如今鱼儿已经入了陷阱,拉线收网的时机到了! 夜色之下,北**巡查最为松懈处的城门悄悄打开,无数人涌了出来,向着义王所在的营帐潜伏而去。 米脂县城城墙之上有人看得真切,传出了讯息。房间之外围守着的弓箭手一齐举弓射出,惨叫之声连连。 义王满头大汗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看向营帐各个角落。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屏息凝神去听帐外,也未听到有什么异响。这使得义王心里有些奇怪。 本王为何如此心神不宁,难道有大事将要发生? 第一百二十七章义王之死 米脂县城中的青天盟众人一涌而出直奔义王所在营帐而去,就像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肺。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义王已经被团团包围。 分散在城池其他各个方向的北**正依照义王的命令井然有序的挖掘地道,忽然听到东面喊杀声冲天而起,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但义王为了自身安全,并不固定住在某一所营帐内,发布的所有命令也是通过亲信持令牌执行,也就是所谓的认牌不认人。 他们也就并未自作主张进行合围,只是静静等待着义王下达命令。 北面和南面的北**将领得到巡守士兵的报告:他们清楚地看到青天盟众人打开城门,直扑东面军营。 许久之后这些将领们未见义王派人传达命令,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部分将领为了以防万一,冒着被义王责罚的危险派人去另外三面,探查询问义王是否在此。得到的回复让这些将领大吃一惊——义王并不在西面、南面、北面这三面! 也就是说,青天盟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义王在东面的消息,这次突然袭出城外,就是奔着义王去的! 当其他三面的北**全部明白过来之时,义王所在的营帐已经被青天盟两万余人合围住了。有人骑着快马高举火把围绕着包围圈大声传达着命令:“小首领有令,不降者杀无赦!” 义王怎么也没料到青天盟的人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招,但仗着自己有十万兵马,也没将青天盟众人当回事。在得知自己已经被包围之后,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撤出包围圈,之后召集所有兵马,堵住城门,对这些已经出了乌龟壳的青天盟反贼进行合围,一举歼灭!正面交锋,二比一的兵力岂有不胜之理? 义王当机立断脱下自己身上的帅袍,换上普通士兵的盔甲,舍弃掉已经被包围的北唐士兵,带着一小股亲信,寻找包围圈的薄弱之处,想要突围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三面的北**将领有的主张趁此机会占据城池断了青天盟后路;有的认为须先将义王救出,等待义王号令;还有的觉得应该合三处兵马将青天盟的人包围起来,与义王里应外合将反贼消灭。 没有最高权力者进行指挥,这三面北**将领谁也不服谁,士兵骑着快马不断往来于东西南北四面各副将营帐,同时打探义王的消息。 然而,义王已经被团团包围,这些士兵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情况,只能从外围的士兵口中得知中间一块地方已经被青天盟众人团团包围住。 这些北**将领们心里都明白,中间被包围着的必定就是义王了。 其实,青天盟这也是铤而走险了。军师和张陵肃都在赌,赌北**的将领不敢撇下义王对青天盟进行围歼。毕竟这个义王可是皇帝老儿的亲侄子!义王若是战死,即便有铲除“反贼”的大功,也难抵消陷皇族于死地的大过,砍头抄家可能已经是皇帝的仁慈了。 义王带着亲信在人群中狼狈逃窜,可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突围地点。因为不管向哪个方向行进,只要到了包围圈的边缘,必能看到高举火把的青天盟反贼。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天盟将包围圈越缩越小,义王能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小。突然听到有人惊呼:“在这里!” 义王吓出了一身冷汗,却又未见身边有何动静。 “首领你看。” “嗯,是义王的衣袍!” “继续找!包围圈已经这么小了,他也快要现出原形了!还跟我玩金蝉脱壳?有意思!” 说话的声音已经在义王耳边了,四周的北唐士兵也越来越多。义王心里非常明白,是自己大意了,此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你们小心一点儿……” “诶诶诶!你们干嘛呢!刚让你们小心一点儿你们还在这里舞刀弄枪的,伤了义王怎么办?” “什么?有人负隅顽抗,不愿缴械投降?那就没办法了!那就随了他们意,让他们去见阎王爷吧!” 这时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四首领,怎么样了?义王找到了吗?军师那边已经在催促了!” “不急不急!就这么点儿人了!义王肯定在这里面!他跑不了的!要不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将他揪出来!”正是颜元亭的声音。 颜元亭对聚成一团的北唐士兵喊道:“义王,你好歹也是个王爷啊!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跟个乌龟壳一样藏着也没什么意思啊!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出来,本首领肯定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 义王心里有些犹豫,这个反贼首领说的倒是实情,如今大势已去,倒不如先假意投降,之后趁乱逃走,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拿定了主意,义王正要出声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听到颜元亭的声音。 “咦,小首领,你不和军师呆在一起,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陵肃“嗯”了一声,和一群手下绕着包围圈向中间的北**士兵看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天色已经微亮,即便不借助火把,人的面孔已经依稀可辨。 张陵肃绕了两圈,在义王面前停下。 “你,出来。” 义王的亲信立刻紧张起来,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义王殿下,我说的没错吧。”张陵肃面无表情地道。 义王昂首挺胸向前一步,冷冷地看着张陵肃。即便身着普通士兵衣袍盔甲,王族气息也是一览无余。 “听说你是皇帝的亲侄子。” 义王一愣,这个反贼头领这个时候怎么会问这种天下人皆知的弱智问题? 见义王未答话,张陵肃自己点点头,道:“来吧,比斗一场,你赢了我就放你走。” 颜元亭一惊,“喂……” 张陵肃伸手阻止颜元亭继续说下去,对义王道:“我是青天盟的小首领,我有这个权力放你走。” 义王大喜,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眼睛微咪,既然你自己想要送死就怪不得我了! 说起来,这个义王也是一个高手,有着接近大成中期的实力。就连他的那些亲信们,也不过是大成初期的境界。对于一对一的比斗,义王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转念一想,是不是青天盟的人想要示好,却又落不下面子,故意借此机会放自己走? 想到这里,义王卸掉了惊惧之心,王者的风范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义王殿下擅长什么兵器?”张陵肃问道。 义王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练什么不好你练剑!练剑也就罢了,你还偏偏要练银剑!唉!唉!唉!” 颜元亭连“唉”三声,突然瞄到张陵肃手中提着的也是长剑,面色微红,想起来自己家的小首领用的兵器也是长剑。连忙抱着膀子眼睛看向天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张陵肃并未在意,缓缓抽出长剑,对义王道:“我作为东道主,让殿下三招。殿下请!” 义王大怒,这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啊! 但此时也顾不得了,长剑一抬朝张陵肃胸口刺去。张陵肃身体一倾,躲了过去。 义王向上一挑,朝张陵肃脖颈划去,张陵肃头部轻轻一偏,又躲了过去。 见两击都未建功,义王心气郁结,汇真气于丹田,瞬间刺出十数个剑花,合为一招,朝张陵肃压去。 “既然义王殿下不愿使出全力,那就勿怪草民得罪了!”张陵肃眼中精光一闪,收剑立于胸前。下一瞬,他已出现在义王背后。 义王的漫天剑花仅攻出一半距离,便悠然消散。落在地上踉跄两步,仰面而倒。脖颈上慢慢现出一道红线。 亲信们同时惊叫起来,“殿下!” 转而双目发红,咬牙切齿地亮出兵刃朝张陵肃扑去。 “不自量力。”张陵肃轻吐一声,顿时没了身形。 一道冷风从亲信们的身边掠过。“乒乒乓乓”一阵金属碰击声,两截的兵刃落了一地。亲信们随之全都扑倒在地。 下一瞬,张陵肃又回到了之前消失的地点。就连脚印也与之前的完全吻合一致。 张陵肃看了一眼剩下的人,轻声道:“义王殿下不幸战死。” 剩下的北唐士兵怔怔地看着张陵肃,心底泛着凉气,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眼前这人是地狱逃出来的罗刹。 颜元亭听到声音看向地面,慢慢张大了嘴巴。无奈地看了一眼张陵肃,命令手下道:“杀光他们。”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北唐士兵引颈受戮,无声的屠杀默默进行着。 张陵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的北唐士兵被屠戮干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颜元亭,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奇怪的鞋底印记。 “扶住我。” 颜元亭耳边传来张陵肃的声音,他刚一愣,张陵肃便已经扑倒在他的怀中。 “喂喂喂,你怎么了!” 张陵肃的动作吓了颜元亭一跳,连忙运功探查张陵肃的身体状况。此时张陵肃体内已经没有一丝真气了。 颜元亭这才放下心来,心道:“原来是透支过度!我怎么说他的境界怎么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 “听到没有,义王不幸战死!”青天盟众人皆点点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奇怪的女人们1 义王已死,这支拥有十万之众的北**瞬间崩溃瓦解,四下逃散。剩下的士兵对青天盟早有耳闻,知道他们的义举,纷纷投诚。 一些北**首领知道自己就这样回去,定然会掉脑袋。不论真心或是假意,竟大多数都投入到了青天盟下。 青天盟整合投诚的北**之后,盟众达到了空前的八万人! 北唐、南唐、出尘三国边界上,北唐将领努哈儿绕道东行,与其它三路在白水城汇合,次日便开往南唐,破了其边关重城。四十万精兵如摧枯拉朽一般连破南唐十几座重城,占据了南唐的半壁江山。告急信如雪花般飘进南唐皇宫。 由于种种原因,李建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这两个相差十数日时间的消息。 李建军觉得自己贵为南唐的秦王,理应为南唐做些什么。可是自己就这么数千兵力,根本没法和北唐的四十万大军抗衡。就算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青天盟现在倒是空前的强大,可是自己一走了之,撇下了青天盟。现在回去,也不知道军师和其他首领买不买自己的帐,又或是为了名正言顺的掌控青天盟,直接将自己杀掉? 他不敢冒这个险! 这日清晨,李建军正愁眉苦脸的思考应对之策,忽然听到属下来报,说城中来了一群奇怪的人,或有逼良为娼的嫌疑!现已将这群人控制住了,请首领过去定夺。 李建军一听这话勃然大怒,竟然都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来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这还了得!将其他事放在一边,匆匆赶了过去处理这燃眉之事。 到了地方,李建军远远地见到一个胡子邋遢的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在和自己的手下寒暄着,有些人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丝毫未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附近。 李建军见此场景好奇心顿生,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青云盟士兵问:“奇了怪了啊,老头儿,你是怎么把这些女的大老远的带到这里来的?” 邋遢男人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束,看着那个士兵笑着道:“我这只是衣服脏了点破了点而已,说不定我还没你大呢,怎么就老头了呢?” 那士兵一愣,邋遢男人也不详加解释,接着说道:“还能怎么弄?一路走过来的呗!路上躲过了好多次北**才到了这里。听说你们青云盟不错,我们就过来看看了。” 周围的士兵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是不是北唐的那些士兵办事不给钱啊!” 其他人听了,笑声更甚,闹哄哄地乱作一团。 邋遢男人摇摇头,叹息一声:“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儿啊!你们首领呢,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有士兵笑着调侃道:“首领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是我们能随意见到的。” “这么说你们是在骗人了?”邋遢男人狐疑地看了士兵们一眼,眼睛瞧向不远处被另一群士兵围住的女人们。“军爷,我们走错地方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我青云盟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李建军大喝一声,大步走上前去。 “首领!”士兵们见到李建军,慌忙拜道。 邋遢男人上下打量了李建军一番,试探着问道:“你就是青云盟的首领?” 李建军笑道:“怎么,不像?” 邋遢男人摇摇头:“确实不像。毛都还没长全,哪有首领的风范?你旁边这位倒是挺像的。” 刘五一听这话,斥道:“放肆!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话音未落,就见邋遢男人猛地向李建军扑去。 一见情况不好,刘五下意识一脚踢在这男人身上。谁知这男人并未躲闪,就像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旁边的那群女子见邋遢男人被打飞,疯了一般冲开士兵涌了过去,将男人围在中间,一些女人紧张地查看伤势,另一些女人满脸愤恨地看着青云盟众人。 刘五惊呆了,这个刺客也太不禁打了吧?怎么一脚就踢飞不省人事了? 这群女人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中间,衣着干净朴素,五官虽不算得精致但也算端正,皮肤稍黑,看去倒是正当人家的女人。 李建军更奇怪了,不是说这个男人逼良为娼吗,怎么还被这群女人保护起来了? “各位乡亲,我是青云盟的首领,你们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讲,我肯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我呸!都说青云盟和青天盟一样,里面都是为了百姓着想的好人,没想到你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我们就是拼上性命也要为张先生报仇!” “对对对!为张先生报仇!” “为张先生报仇!” 李建军顿时像斗败了的公鸡,焉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想要帮助她们,反倒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都是你,你下手不会轻一点嘛!”李建军压低了声音冲着刘五吼道,心里有些埋怨他。 刘五心中也是烦闷,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看向李建军,心里道:你选谁当目标不好啊,偏偏选他!他如今没了武功……我能不急吗?你说你,武功那么差,还学别人偷袭!这也怪不得我啊! 刘五气呼呼地走到这群女人旁边,没好气地道:“闪开闪开!” 女人们一下子炸了锅,全都站起身挡在刘五面前,叽叽喳喳的尖利声音刺得刘五耳膜生疼。 “你想干什么啊你!” “别让开,看他能怎么着!” “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啊!” “宁死也要保护张先生!” …… 刘五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大吼一声:“够了!安静!” 女人们被刘五吓得面目发白,顿时没了声响。 “你们是希望他死是吧!现在他可能没事,待会儿可就说不准了!我现在带他去看大夫,再有人拦着,后果自负!” 将女人推开,将那邋遢男人抱了起来。 见有人还要阻拦,刘五怒道:“就你们这十几二十个人,我若想走,你们根本拦不住!我们青云盟若是想找你们的麻烦,还用和你们在这里磨蹭半天?” “是不是啊,首领!” 刘五瞧向李建军的位置,却没有看到李建军。心里一紧,向四周看去,李建军站在很远的地方捂着耳朵,满脸的幸灾乐祸。 原来李建军有些受不了这么多女人叽叽喳喳刺耳的声音,早就躲得远远的看刘五的热闹了。 刘五气的呼吸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了,一口闷气打着颤呼了好几口才呼完。 “这些女人你自己看着办,这可是你招来的!” 刘五说完,抱着邋遢男人头也不回地找大夫去了,只剩下李建军一脸惊恐地看着那群女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第一百二十九章奇怪的女人们2 “啊哈,今天天气不错嘛!你们要不要跟我去喝杯热茶什么的?” 这群女人目光不善地看着李建军,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踢了踢地上的积雪。 “那什么,这个可不关我的事,是刘五打伤的他!跟我没啥关系!你们若是想报仇,找刘五去啊,都看着我干什么?” 李建军说完,逃也似的跟着找刘五去了。谁惹的事,谁摆平! 女人们见管事的跑了,呼啦啦全都跟了上去。现在的李建军没了内力,空有轻功的运行法门也无用,只能拼着力气努力往前跑。好在女人们力气没那么足,加上人多需要相互照应,一时间竟被李建军拉开了距离。 青云盟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首领被追着跑,都觉得大为有趣。反正这些女人也惹不出什么乱子来,也就随她们去了。倒是很多人想看看首领的热闹,一窝蜂跟着涌了过去。 刘五说是送邋遢男人去看大夫,可是抱起来之后,觉得这男人身体轻的有些过分,顺手往脉搏上一搭,并未探查到他的身体有明显损伤。心里一松,料想他可能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就直接向卧房去了。 李建军倒是并不知道这些,径直向医馆去了,跟着跟着一抬头却不见人,这才发现已经将刘五给跟丢了。 “喂,五哥,你到哪里去了啊?别扔下我一个人啊,我害怕!” 李建军看了看身后凶神恶煞的一群女人,心里有些发怵。这群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啊,现在天下这么乱,跟着一个男人瞎跑什么啊! 眼见着女人们已经追上来了,李建军四下看去,身后都是死路,竟躲无可躲了,只得在心里哀叹一声,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那个男人现在在五哥手上,这群女人应该不会怎么虐待自己吧?顶多就是将自己抓起来拿去换那个男人? 不对不对,这座城现在是我的地盘,我怕她们作甚?! 李建军赶紧将脑子里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鼓了鼓勇气努力站的直挺挺的,昂首望着逐渐逼近的女人们。 又一想,不对啊,她们只知道我是青云盟的首领,可是并不知道我是这座城的新主人啊!完了完了,现在叫人也来不及了,反而会被他们看了笑话!我的一世英名啊,难道就要毁在这里了吗? 绝望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女人们慢慢走到李建军的面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相互看了一眼,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首领大人在上,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张先生吧,他是个好人!” 女人们的动作和李建军脑子里创建的剧本偏差了十万八千里。已经准备好迎接无数拳头的李建军听到声音一愣,试探将眼睛微微睁开漏了一丝缝隙出来。一见之下登时一愣,连忙上前将众人扶起。 “你们这是何苦呢,我又没说不放……” 女人们大喜,为首的道:“那就请大慈大悲的首领大人下令将张先生释放了吧!” 李建军脸上却是一冷,故意严肃道:“这个可不行!你们来历不明,若是贸然将他放了,闹出什么乱子来,那可如何是好?” 女人们一听这话,急的没办法,连连给李建军行礼,一个个带着哭腔,嘴上说着求饶的话。 见事情隐隐又有些控制不住了,急的李建军连声道:“放放放,肯定是要放的!” 女人们这才止了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李建军,等着他下达放人的命令。 “放人肯定是要放的,可是你们说的那个张先生现在受了伤,一时也没法还给你们。再说了,你们来历不明,就是放,也要先将你们的来历搞清楚吧!否则若是惹出乱子来了,我这个首领很难办的啊!” 李建军向这些女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她们仿佛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想让李建军赶紧放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李建军头都要炸了。青天盟的人只是远远地看着热闹,当他们看到首领愁眉苦脸的样子,全都乐的前仰后合。 没办法,李建军只好唤了人过来,让他赶紧去把刘五找到,把那个什么张先生还给她们。打算稳住她们之后,再慢慢盘问来历。 “首领,您问刘五首领啊!嗨!他抱着那个乞丐回住处去了!” 李建军听到手下的汇报,心里埋怨刘五,不是说好了去医馆的吗,怎么又回住处去了?这不是坑人嘛! “听到没有,你们的张先生被五哥带回住处了!现在不在我这里!想去的就声音小一些,我带你们去!一路上闹哄哄的,成何体统嘛!” 见这位首领大人似乎生气了,女人们全都知趣的闭上了嘴。若真的惹恼了他,恐怕张先生就得多受苦了! “五哥,五哥!你在吗!在就吱一声!我带着她们来看你了!” 还没到刘五的住处,李建军就大声喊叫起来,喊了半天竟无人回应。 李建军心里打起了嘀咕:奇怪,不是说他一路飞奔回来就没往别处去吗?怎么没见到有人应我呢?难不成那个张先生受了重伤,五哥在给他疗伤。紧要关头,没法开口说话?! 完了完了!若真是如此,这群女人非撕碎了我不可! 五哥,你别吓我啊,赶紧回句话啊! 李建军神情镇定自若,对女人们道:“五哥可能到别处去了,我们往别处找找吧!” 这个理由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法说服,更不用说这群精明的女人了。顿时有人号啕大哭起来:“张先生,您的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再报了!” “杀您的凶手,我们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女人们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放在李建军身上,吓得他头皮发麻,全身一激灵。 “你们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再说了,你们的那个张先生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现在就要为他报仇也忒早了吧?!被等到刚进行到一半,他就莫名其妙的完整无缺的出现了!那就要冤枉好人了!” 李建军战战兢兢的将这些话说完,女人们觉得有些道理,这才慢慢止住了啼哭。 “诶哟,五哥啊!你到哪里去了啊!再不出现我可就要被她们逼死了!” 李建军快要被那些女人逼疯了,在刘五住所前四下看去,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刘五很有可能已经进到房内了!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为什么不出声呢? 带着疑问,李建军大步上前走到门边,伸出手去推虚掩着的房门。 房门猛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李建军差点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一看,正是刘五! “五哥……” 李建军话还没说完就被面色铁青地刘五拉出了门外,同时房门再次被刘五关上了。 “你们来的正好!你!还有你!”刘五选了两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女人,用无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你们两个去照看一下你们的……你们的……去吧!” 又扫了一眼这群女人,刘五对青云盟的人命令道:“来人!去找几身干净的女人衣服来!” 又对女人们道:“你们跟着一起去,烧点热水,准备一下洗澡的木桶,好好给你们的……你们的……去吧!” 看到李建军满面狐疑地看着自己,刘五脸上一红,“首领,借一步说话……” 李建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刘五如此窘态,好奇地跟他到了一旁。二人耳语一番,李建军面露震惊之色:“什么!你是说她……” 刘五面色绯红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章男人?女人! “这就说得过去了。”李建军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不对啊,你说她一个女人,装成一个邋遢男人干什么?不怕被拉了壮丁啊?” “嗯?”刘五有些不明白,奇怪道:“拉壮丁?” “就是强迫征兵呗!”见刘五还是不太明白,李建军解释道:“举个简单地例子,如果我们青云盟人手不够……呸!假如他们北**兵源短缺,在路上走着走着,咦,看到许多精壮男子,就把他们抢走去当兵,就叫拉壮丁!” “哦,原来如此!”刘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错!如果这样说起来还真有这个可能!那么她装成男人的确有些不妥!” “嘿嘿!这就对了嘛!”李建军话锋一转,问道:“五哥,看你脸上红红的,你是不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啊?” “这话可不能胡说!别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李建军自然是不信的,嘟囔道:“是是是,五哥你神通广大!大家都没看出来那是个姑娘,就连她们朝夕相处的那群女人都没发现,就你一个人猜到了!” 刘五在翠微阁当了那么多年的打手,早已被打磨的光滑无棱,说他是伶牙俐齿、八面玲珑也不为过,此时竟被李建军问的哑口无言,毫无招架之力。 方才来的路上刘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查验一下这个男人的伤势。他身材单薄,竟没法承受住自己一招之力。匆忙之间探查的结果可能有偏差,若是漏了什么,这个男人因为内伤发作而死,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毕竟青云盟和他们无冤无仇的! 低头看了怀里的男人一眼,蓬头垢面的没法看清真正的面貌。但细细看去,五官对称,眉宇之间,竟有那么一分俊气。泥垢之下,隐隐透着白皙的皮肤。想来料理干净了,应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那一瞬,刘五的精神猛然有些恍惚,竟把怀中的邋遢男人认作为了一个绝妙女子,满面含春,秋水盈盈。 刘五惊得手一抖,差点将怀中的男人扔了出去。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出了一头的冷汗。连忙摇摇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九霄云外。 罪过罪过!我这是撞了什么邪了,一个大男人都能认成一个女人! 转念一想,可能是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心神有些疲惫吧?等把眼前这些事忙完了,就赶紧好好睡上一觉! 这样想着,刘五已经抱着男人进到了屋内。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床铺一眼;又看了男人一眼,再看了床铺一眼。心里轻叹一声:不是我嫌弃你,实在是你身上的衣服太脏了!这身脏衣服还是扔了吧,到时我还你一身新衣服便是! 想毕,也不再犹豫,三下五除二将男人外面脏兮兮的衣服扯了个干净,卷成一团扔到角落,将人放在了床上。 “哟,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嘛!外衣污秽不堪,贴身衣物倒是挺干净的!” 想着都是男人,也没什么避讳不避讳的。刘五一把掀开了床上之人的衣物,看了一眼尚未醒转的男人,嘴上道着歉意:“天气严寒,担待些,担待些!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朝他的丹田探查过去。 习武之人,以丹田为重,丹田无事,身体一般便无大碍。 刘五将人带到住处的时候,男人已经有了醒转的迹象。这会儿经寒气一刺激,悠悠醒转过来。见到有人和自己如此近距离接触,男人一惊。再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心如死灰,如坠冰窖。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旋,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顺着脸庞流淌而下。 “你……” 刘五探查完男人的伤势,心里安心不少。正准备帮男人盖上被子,忽听得一声女声,愣了一下,转而笑着自言自语道:“看来是真的累了,都开始幻听了。” 扭头一看,男人轻咬嘴唇,满目之中尽是泪水,两颊之上两行清泪透着点点亮光。 “是……是你在说话?!” 刘五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之人,也不知道 “他”,是“他”还是“她”。 “兄弟……不不不!大哥!你再说一句吧!别吓我啊!我胆子小!”刘五急的快要哭了,真希望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你!”又一声满含愤怒细弱蚊蝇的女声。 这弱不可闻的声音如同六月惊雷一般在刘五耳边炸响,惊得他连连后退几步,打着哆嗦颤抖着道:“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刘五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邋遢男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姑娘了? “我刚走到门口你就急匆匆地把我拉了出来,你说你心里没有鬼,打死我都不信!”说着,偷偷瞟了刘五一眼,刘五的脸红似朝阳,简直都要渗出血来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五哥如此失态,他肯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李建军心里有了较为靠谱的猜测,顿时玩心大起,有意调侃一下刘五。 摇头晃脑了一圈,严肃道:“五哥,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咱们也就不要逃避了,该负责的总是要负责的!否则你让人家姑娘还怎么嫁人啊,是吧?”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心里自有分寸!” 刘五被揭了短,恼羞成怒地吼出一句,双脚猛然用力纵身一跃上了房顶翻过屋脊消失不见了。 “五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我找个五嫂啦!” 李建军朝着刘五离开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心里偷着乐:看五哥那样子,肯定是对那个姑娘有意思!这下我青云盟又要多添一人了! 哪知刘五只是躲藏了起来,其实并未走远,从房顶上探出脑袋看到了李建军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捡了一块小石子朝李建军弹去。 李建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杀猪般的声音直冲云霄。下一刻便气急败坏地跳起脚来了,怒骂道:“哪个不长眼的大白天的偷袭!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有种现身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啊!” 刘五让李建军吃了瘪,心里舒爽许多。也不管他的谩骂了,悄悄下到地面找管家去了。这种事情,还是管家那样有经验的人才能给出好的建议。这个年轻的首领太不靠谱了! 李建军知道石子多半是刘五丢的,故意骂了几句让刘五心里安定一些。骂了半天没见刘五再丢石子,知道他应该走远了。心里思考着:这个嫂子多半有戏,不过她的来历……这个必须得调查清楚! “来人!我们去查查刘五首领夫人的底细!” 第一百三十一章中伤 其实,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李建军心里也是有一定的顾虑的。但转念一想,青云盟又不像青天盟那样树大招风,应该不会有人为了一座小小的柳阳城,送一个红颜祸水到城内吧?再说了,这红颜祸水指不定有多难看呢! 这么一想,李建军宽心许多。管他的呢,就算是有人故意送来的又如何!我们照单全收!反正不是赔本的买卖,别人白送东西过来,五哥又挺喜欢的,何乐而不为呢! “来来来,你们过来,本首领问你们点儿事儿!” 李建军找了个高处,蹦了上去蹲着,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女人们。 “你们说说,你们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与她的关系是什么!一切从实招来,本首领定当不会为难你们的!但若让我察觉到你们有半分谎话,那就对不起了!”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就像哑巴了一样,和李建军大眼瞪着小眼。 就这样看了几分钟,李建军有些沉不住气了,催促道:“你们倒是说话啊,一直看着我干嘛!我又不会读心术!” 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女人战战兢兢地应道:“回首领大人的话,我们都是从南方过来的,但我们并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张先生带我们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我们一切都听张先生的!” 其他女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与她的关系呢?她为什么要装成男人?”李建军故意脸色一冷,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见女人们又要装聋作哑,李建军连忙解释道:“就是你们的那个张先生,她是个女人。” “张先生是女人?!”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女人听到李建军的话,顿时神色黯然,嘴里喃喃道:“难怪……难怪他……”话还没说个囫囵,眼睛一红,留下两行清泪。 李建军听到声音看了过去,愣了一愣。再扫视一遍这些女人的表情,一个个面露茫然之色。看她们的表情,并不是像是装出来的。心里有了谱,暗想:原来这些女人也不知道那个张先生是女扮男装的!不过她好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装成男人呢?想不通,想不通。大大的想不通! 这时过来一个刘五的亲信似乎有情况汇报。李建军示意一下,亲信便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几句。李建军听完轻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嗯,你去将刘五首领找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谈。对了,顺便将管家也找过来吧。” 亲信得了令,对李建军行了一礼,迅速跑开找人去了。 “你说你们是从南方来的……”李建军将目光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稍加思索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继续盘问道: “从南方过来路途遥远,一路下来衣物还能如此光鲜亮丽的。刚才我的亲信告诉我,你们的行囊里面并没有什么钱物,想必都用来买衣服了吧?” 这些女人大老远的从南方过来,行囊里甚至连干粮都没有,尽是些衣物!若是御寒之用也就罢了,偏偏还都是些锦绣单衣!说她们是行脚商吧,又不太像;说她们是逃难的吧,那就更不像了! 女人们满面狐疑地看着李建军,脑子里回响着李建军说出的那两个字。“钱物”,“钱物”……这个首领为什么要翻查包裹里的钱物?难道……这座城是一个狼窝!这些人全都是盗匪!看着李建军“扭曲”的邪恶笑脸,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好!张先生有危险! 女人们用眼神会意,要将李建军拿下换张先生。看准了时机,距离李建军最近的几个女人猛然冲上前抓住他的左右脚向后一拉,李建军便摔倒在地。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四肢已经动弹不得了。 “喂,有话好商量啊!你们抓我干什么啊!” 李建军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女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连自己这个青云盟首领都敢抓起来! 青云盟的人一见不好,立刻围了上来,想要将李建军解救下来。 为首的女人立即大喝道:“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掐死他!”说着在李建军脖子上狠狠一用力。 李建军的脸渐渐憋红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慢慢充盈,像一条硕大的蚯蚓趴在上面。 “嗯~嗯~嗯!”李建军有些受不住了,怒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脖子拼命地左扭右扭,手脚下意识地乱蹬乱弹,想要挣脱束缚。 女人也是第一次动手,见李建军如此反应,怕将他真的掐死了,连忙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李建军呲牙咧嘴着,感觉喉咙就像被火烧着了一般,艰难地咽下了几大口口水,面露痛苦之状道:“喂,大姐!我没招惹你吧!下手这么狠!” 此时女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喝令青云盟的人道:“还不赶紧让开!”作势又要去掐李建军。 “哇!还来!感情掐的不是你自己啊!” 这些女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气却是很足,好几个人控制着李建军的一条肢体,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是稳如泰山。 李建军有心挣脱,可是体内空空如也,消失很长时间的真气还是没有凝聚的迹象。挣扎了几下,并没有觉察到松动的迹象,料想单凭气力,几乎是无望挣脱了,也就不再挣扎了。 “喂,大姐!咱们有话好商量嘛!你把我放了,我放你们走还不行嘛!你们那个什么张先生,我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女人们停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似乎有些心动。 李建军赶紧添把火道:“你们就信了我吧,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我要她也没什么用啊!” 心里道:对不起了五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他”,但为了小弟的安全着想,你就牺牲一下吧!邋遢女人不好找,邋遢男人还不好找啊!大不了以后赔你一个便是! 又一想,有些心虚:邋遢的男人大变活人成了女人,这样的好像真的不太好找…… 赶紧心一横,安慰自己道:给他找一个眉清目秀、体态婀娜、干干净净的姑娘,他也一点儿不吃亏,相反还赚大了呢! 谁知此话一出,像是点燃了**包。李建军的脸上挨了重重几耳光,脸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 “你讲话客气点!什么叫邋里邋遢的女人?!你再侮辱张先生,就等着耳光伺候吧!” 李建军被打的眼冒金星,看过去也认不出是谁打的。听声音才知道是方才那个三十多岁看上去有些泼辣的领头的女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建军一下子被激怒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不知道我是青天盟的首领吗!即便我现在武功尽失,我也不是你这样的小角色能够随意打骂的!之前没有让人将你们抓起来已经很给你们面子!现在竟然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啊!”李建军怒吼一声,身体缩成一团,拼尽全力猛然舒展开,右腿瞬间挣脱了束缚。 机不可失! 他的右腿刚一接触地面便借力将身体扭转半圈,如同金蝉脱壳一般将身体从束缚中抽了出来。依靠着之前的听声辨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一人的脖子攥在手中,咬牙切齿地将她提了起来。 女人们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一时之间乱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青云盟的人见状,一拥而上,将所有女人都制住。 李建军挤了挤眼睛,眼前还是模糊一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将手中的女人举高了几分。 “打啊,你怎么不打了!之前不是打的挺开心的嘛!” 女人想咳咳不出,也不挣扎,只是一脸怨毒冷冷地看着李建军。 “哟,还不求饶呐!你说说吉祥的话,或许本首领一高兴,就放了你们也说不定!” 不远处住所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尖利的声音传入李建军的耳中:“住手!将她放下来!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哦吼?谁这是在威胁我啊?勇气可嘉,勇气可嘉!”李建军狂吼一声,“来人!给我将此人拿下!” 青云盟的人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首领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中一凛,朝那女人合围而去。 “停手!你们给我停手!”是刘五的声音。 李建军回头看去,是两个模糊的影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乱 夜晚,天上的星星格外的清晰透亮,只是那银河隐隐约约,很快就见不着了。青云盟的数千人在夜色之中艰难前行,他们一个个的心里全都像塞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有些想不通首领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偏偏要在夜里行军。 队伍中窸窸窣窣有人小声议论着。 “诶,你说首领是不是看到刘五首领娶了美娇娘,受了刺激了啊?” “诶!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你没看到五首领拜天地的时候,首领那副吃了绿头苍蝇一样的脸色!哈哈哈哈!可好笑了!” 话音未落,二人脑袋瓜上分别挨了一记爆栗。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脸色怎么了?!我那是高兴!为你们刘五首领娶到美娇娘而高兴!” 李建军哼哼几声,猛地从鼻孔里呼出一团热气:“哼!绿头苍蝇?大冬天的天上连个鸟儿都没有,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绿头苍蝇!” “这样!你这几天就好好放亮了眼睛,好好给我找绿头苍蝇!找不到就给我铲一个月的马粪!” 二人听到李建军咬牙切齿的将苍蝇的“绿头”二字咬的特别重,死死低着头不敢抬眼起来与他对视。生怕一抬头看到首领气急败坏的表情忍不住笑,那可就麻烦了! 二人使劲憋住笑,一起回答道:“是是是!明天我们就去找!” “记住,要活的。活的!”李建军重重叮嘱了几句,这才又重新钻到队伍中,寻找嚼舌头的长舌妇去了。 二人估摸着他走远了长呼一口气,其中一个仰着脑袋伸长了脖子看着李建军离开的方向,边走边对另一个道:“诶,你听说了没有,首领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另一个立马来了精神,“首领哪里不对劲了?”见他还在看着首领离开的方向,催促道:“别看了,早就走远了!你倒是说首领哪里不对劲啊!” 前者神神秘秘地道:“听说首领武功尽失,被刘五首领夫人的手下制住了,才心理有些异常的!” 后者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你是说……” “嘘,小声点!让首领听到了肯定得给你小鞋穿!” 后者连忙压低了声音,道:“不太像啊!你看首领不是过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嘛,我们都未曾发现的呀!” 李建军在二人身后现了身,轻声道:“他说的对呀,首领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了,你们不是未曾发现嘛!” 二人听到声音不对,猛然回头。这一看差点把他俩的魂给吓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首……首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打声招呼啊……” “哼哼,打了招呼你们还会在这长舌妇嘛!去去去,队伍前面最凉快,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让我心烦!” 二人听到李建军的话心里如释重负,滋溜一下窜出队伍,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了。虽说这队伍最前面顶着寒风,可总比留在那里提心吊胆的好!说不准首领哪根筋抽了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人边跑边埋怨着另一人:“你不是说首领武功尽失嘛!怎么一下子就过来了……” “这个不怪我,都是他们说的,我只是转述一下的啊!” 李建军在后面越听越气,追骂道:“你们两个臭泥鳅!这个月的马粪都归你俩了!绿头苍蝇捉不到,你们俩就等着挨揍吧!” 骂完了这句,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 随即摇了摇头,看向队伍后面刘五及夫人的方向,心里道:五哥这是傻人有傻福啊!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夫人。可是这个夫人,怎么都觉得她一身都是邪气…… 李建军回忆白天:邋遢男人……不,五哥他夫人!“张先生”一声令下,和她一起的那些女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将首领我围住,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五哥就更好玩了,原以为他是让那些女人住手,没想到竟是让青云盟的人住手,怕伤了他的美娇娘! 这也就罢了,首领我想给“张先生”一点儿颜色瞧瞧,让她知道这是谁的地盘!竟然被刘五拦了下来! 这我找谁说理去啊!这个青云盟到底是谁在做主啊! 李建军有些欲哭无泪:反了反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了自己俩大耳光这还勉强可以理解,可刘五是自己人啊,竟然帮着外人说话,甚至为了外人和自己动手!这就根本没法理解了! 更不能让人理解的还在后头,三方对峙的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管家给盼来了,正准备等管家说句公道话,谁知管家来了就只看了“张先生”一眼,愣了一下便脱口而出:“刘五小子是真心的!” 这一声差点没把李建军给气吐血:喂!我的管家大爷!您可瞧清楚啊,我现在是受害者,脸还肿着呐!您怎么就说起这事儿来了? 顺着思路一想,瞬间就明白了:合计着刚才刘五离开是找管家当媒人去了啊!这也太快了吧!起码要问下我这个当首领的意见吧! 最让李建军大跌眼镜的是,“张先生”听到管家的话后,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对刘五道:“娶吗?” 只见刘五同样面色一红,答道:“娶!” 一群人就拥着“张先生”和刘五走了!留下李建军和青云盟的人在原地干瞪眼。愣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明白就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这两人就将终身大事给定了! 回过神来的李建军赶紧命令手下人去寻找刘五,别真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张先生”给拐走了! 命令刚说出口,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吹吹打打奏着喜乐。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大冬天的新嫁娘?! 再一想,依着那个“张先生”的邪气,这事还真有可能!李建军赶紧将命令收回,带着所有人先去看看再作定论! 待到李建军赶到之时,“张先生”、刘五、管家一派喜气洋洋,同时对他道:“就等你了!座上请吧!” 定睛一看,到处张灯结彩,一对新人穿着火红婚衣,大红喜字门上墙上贴的规规整整。堂内什么都摆好了,干果小食整齐归一,就像事先做过准备一样。 堂内正中,空着两张大椅,张先生和刘五将管家请上去之后又来请李建军。他心一横,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大大方方走过去坐在大椅之上。 这会儿回想起来李建军还是觉得有些梦幻,像是在梦中用神的视角看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拜堂行礼、礼毕送新房这一流程走完。 直到第二天刘五过来找李建军,李建军这才如大梦初醒,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在大椅上呆坐了一夜!强撑着站起来,眼前一花差点倒在地上!刘五赶紧将他搀扶住。 李建军看了一眼刘五身后的张先生,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再看刘五,满脸的幸福。他心里一软:唉,算了。是人是仙,先看看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进攻樊阳罢! 第一百三十三章梦中人 吸取了以往的经验教训,李建军事先找好了向导,在距离樊阳城十里外的隐蔽之地安营扎寨,并找了二百多可靠之人打扮成樊阳城附近的小贩,待到鸡叫之后城门打开分批混进樊阳城。 这一切都和李建军料想的一样,守城的官兵检查极为松懈,这二百多人携带着兵器顺利进入到了樊阳城,并没有被发现。 天亮的那会儿,是守城官兵最为松懈的时候。也可以说,是所有人的通病。天亮寓意着光明和希望的到来。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总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放松一下。 李建军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和那二百多人做好了约定。待到东方泛白,就立即拿下城门和城楼。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建军安排青云盟剩下所有人都呆在营寨之中。等待攻城奇兵攻下城楼发出冲天弹讯号。 同时他下了死命令:若是守城官兵较为勇猛,没法同时守住这两处,就退而求其次,一定要将城楼守住! 守住城楼有两点好处:一来城楼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二来从营寨赶往城池需要一定的时间,赶到之后便可利用铁爪和绳索顺着城墙向上爬,汇集之后可以以山崩之势瞬间冲破守城官兵的攻势。 只要城楼不失守,大队人马到来之后,拿下城门轻而易举! 安排好这一切,李建军又仔细想了一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偷了空闲,死死地盯住刘五和管家二人。 “说说吧,你们两个打的什么鬼主意?这么大的事,就这样草草的办了?!” 管家看着李建军微微鼓起的双颊,嘴角忍不住咧了一下,露出一抹微笑。再看向他的眼睛,只见其眼神之中透着一丝幽怨,心中一凛,暗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盟之首,就这样被一个几乎只有一面之缘的副首领夫人的手下人狠狠打了两耳光,面子上定是过不去的!这个难题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谁引起的谁解决! 向李建军挤眉弄眼,示意他去看刘五。 李建军会了意,“吭吭,昭勇将军。” 刘五仿佛有心事,并没有听到李建军在叫自己。 在佩刀上连敲三声,李建军提高了声音道:“昭勇将军!” 管家见刘五还是没有反应,连忙推了他一下,小声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啊,叫你呢!” “啊?啊!叫我啊?”刘五如大梦初醒一般四下看去,“谁叫我啊?” 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是谁在叫自己,转过身茫然地看着管家,道:“谁在叫我啊?他在哪儿呢?” 李建军见到这副场景,是真的生了怒火,大喝一声:“昭勇将军!!” 刘五这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连忙行礼拜道:“末将在!” 李建军斥责道:“五哥,不是我说你!就你现在的这个精神态度,怎么攻城啊!说句不好听的,弄不好就被人一箭射中一命呜呼了!” 刘五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抬手再拜:“谨听首领教诲!” 李建军心里一软,摇摇头道:“五哥,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就不用那套礼数了。” 话锋一转,道:“虽然我们也知道你对那个姑娘一见钟情,不过这么大个事儿,你至少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子吧?就只是和管家商量一下,就……先斩后奏了?” 李建军话刚出口,就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想不到其他的说法,便按捺住烦躁的心情,静静地看着刘五。 刘五二丈摸不找头脑,一脸茫然地看着李建军,又看看管家,道:“什么姑娘啊?什么大事啊?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李建军顿时气结。管家见状连忙接话道:“就是你昨天迎娶的那个姑娘啊!你见到人家之后,心就被人家俘虏了嘞!还说你已经和首领商量好了,死缠着我让我替你操办!” 刘五一脸呆滞,有些无法相信,语气平淡自言自语地说着,仿佛自己置身事外一般。 “啊?这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说完,呵呵傻笑几声。 李建军气的长吸一口气,脸憋的通红。 连管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声斥责道:“人生大事,岂能儿戏!事实已经定了,难不成你还想后悔不成!”说到激动之时,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活脱脱的是女人的声音。 李建军背后渐渐升起一股凉气,死死盯住了管家,心里疯狂的呐喊着: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明明就是坐镇在柳阳城的刘五夫人! 那个张先生一定有问题! 看着刘五和管家二人反常的举动,李建军心里有所明了。 察觉到李建军盯着自己,“管家”扭过头看着李建军,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到这个时候了,李建军哪里还不明白,此时的管家已经是那个邋遢男人“张先生”了!刘五摆明了就是被这个“张先生”给迷惑住了!这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张先生”定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她身体比较孱弱,并不精通格斗。由于刘五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所以她被刘五打晕之后,由于救治的需要,顺理成章的被刘五瞧了个遍。 然而由于种种现在自己没法得知的原因,她没有(或是没有这个能力,亦或是不愿)将刘五杀死,反而让刘五娶了她! 所以等到刘五清醒之后说出刚才的话,她一时情急,便借管家的口质问刘五! 难怪她有意无意地靠近管家,难怪她要让刘五向我说情,将她留在柳阳城! 想到这里,李建军有些郁闷,心里多了一丝小小的嫉妒和不甘心,他实在是想不通,既然这个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作为青云盟首领的自己,反而去控制刘五和管家这两个权力并没有自己大的人? 灵光一闪,李建军想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理由:这个姑娘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刘五了吧?!听她刚才质问刘五的口气,还真有这个可能! “诶,五哥,你到底喜不喜欢那个姑娘啊?”李建军试探着问道:“那个姑娘就算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也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啊!这么好看的姑娘,你不会不心动的,对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建军已经是在逼着刘五说喜欢“张先生”了。这不由得他不着急,这可是一个来历不明、神神秘秘的,似乎还有着特殊能力的非同一般的姑娘!说不准青云盟数千条人命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 “哪能啊……”刘五憨笑一声,道:“这么好看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让我一辈子跟在她身后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更别说娶她了!” 李建军听到刘五的前半句,心里一凉: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战战兢兢看向管家,此时的管家似乎已经成了万年寒冰。李建军只是看了一眼,竟被冷得瑟瑟发抖。 刘五后面几句一出,营帐之中瞬间如同温暖的春季,舒适的温度让人有些懒洋洋的。 五哥,你别这样吓人啊!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 李建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看向管家。 似乎已经知道李建军看破了这一切,“管家”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用羞哒哒的语气直接问刘五道:“你是真的这样想的?” 刘五听到管家用柔性的女声讲话,吓得他一激灵,连连扭动脑袋在营帐中看了个遍,大声质问道:“谁在说话!” 李建军看着刘五的这番动作,再看向他一脸惊悚的表情,心里偷乐着,瞄了一眼“管家”:唉,有了这个回答,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管家”微微一笑,正要解释,帐外响起约定好的冲天弹的声音。 李建军精神一振,时间到了! 只见管家表情迅速变化几下,由面泛桃花重新变为之前的模样,狠狠打了几个喷嚏,目光混沌片刻即恢复清明。 “诶?说到哪了?对了!刘五小子你死缠烂打让我替你操办……”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了!”李建军见管家又变回了管家,知道刘五夫人倒是并无恶意,心中大定。“昭勇将军,参知军事!” 刘五和管家连忙拜道:“属下在!” “我现在以首领的身份命令,青云盟即刻全速赶往樊阳城,拿下此城!” “是!”“是!” 此时樊阳城城楼已经被青云盟的人占据,他们分成四股,分别守在城墙的两端和城门旁的楼梯口,等待着大队人马的到来。 原本樊阳城守军有五千人,被抽调一部分人去攻打青天盟之后,仅剩下不到五百人。各个方向城楼的轮值守军只有可怜的三十人。 当他们发现进城的人数有些怪异之时已经来不及了,三十人怎么和二百人比?夜晚值守的三十人卫兵瞬间就被全部拿下。白天值守的三十人卫兵正睡眼朦胧,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也被捆了个五花大绑。 青云盟的这二百人未曾消耗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一道城楼。然而他们并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谁都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无数个守城卫兵将他们吞噬殆尽。 其他各道城门的卫兵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但青云盟人多势众,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派人去通知城内的巡抚大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云盟的大队人马逐步逼近樊阳城,樊阳城的命运可以说已有定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北唐皇帝 樊阳城巡抚本以为只是小股流民暴动,正要集中兵力派人围剿,忽然又听属下来报,无数人马正在向城池逼近,似有五六千人! 这一下子将巡抚逼入了绝境。 若是之前兵员充足的时候,城池固若金汤,这五六千来敌倒是无伤大雅。任凭他们围城,也丝毫没能有作为。但如今不一样了,兵员被兵部抽调走了大半,更何况一道城门已经被敌人拿下了! 打吧,这仗根本没法打!剩下的五百人如何能抵挡住五六千人! 逃吧,皇帝知道了肯定会勃然大怒,杀头定是免不了的。弄不好,还会株连族人! 巡抚当机立断将剩下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准备来个鱼死网破。既然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一死,倒不如给家人换点安家费。 刘五率领的青云盟兵士长驱直入,在城中心与巡抚率领的三百余众遭遇。顷刻之间,樊阳城便已易主。半日之后,樊阳城巡抚战死殉国的消息即达北唐皇宫。 在另一个足以震动北唐皇宫的消息之下,樊阳城失守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北唐皇帝静静地听着太监宣读战报:“军师率领的青天盟已攻下皇城附近各城,即将兵临城下……” “念完了?” “回皇上,念完了。” “拖出去斩了。”北唐皇帝李冠无力地挥挥手,过来两个侍卫,要将太监拖出去。 太监惊得面无血色,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如同捣蒜。嘴上求饶着:“皇上……皇上……”额头鲜血淋漓竟毫无察觉。 “慢着!” 听到这一声,太监大喜,仿佛见到了生的希望,头磕的更欢了。“谢皇上!谢皇上!” 李冠从侍卫腰间抽出佩刀,拿衣袖试了试刀刃的锋利程度。龙袍的袖子只是在刀刃上轻轻一滑,即现出一条整齐的破口。 “妖言惑众!该斩!朕亲自动手!还不叩首谢恩!” 此时李冠面目狰狞,血盆大口之中,森森白牙闪着异光,如同凶煞恶鬼。 太监刚要说些什么,抬头一看,立即面色惨白。只见白光一闪,他便倒在血泊之中。 李冠将刀还给侍卫,阴冷的面庞寒气更胜书房外天地之间漫天的雪花。 “拖出去,烹作狗食。” 侍卫面无表情地架起太监,跨过高高的门槛,执行皇帝的旨意去了。书房之中又传出李冠的声音:“传朕的旨意,兵部尚书办事不利,误国误民,满门抄斩!义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普天同哀!巡抚汪斯为国捐躯,可歌可泣,追太子太保!” 元宵当日,青天盟攻破北唐皇宫,北唐皇帝李冠被软禁。数日后,太子李天义得到消息,在白水城登基称帝。次日御驾亲征率四十万大军改道北行,欲要平定叛乱,救出太上皇。 李建军拿下樊阳城之后,接受了管家的建议,在此修整数日,同时招兵买马。一夜之间,便有四千多人前来应征。短短数日,青云盟兵士足足多了五倍,足拥三万之众! 虽然樊阳城属兵家重地,但一直以来,北唐内地并无战事,兵部尚书在此抽兵也并无不可。只可惜他时运不济,遇到了李建军这个异类。城内存储的粮草、兵器盔甲全都便宜了李建军。装备完青云盟全军之后,竟还剩下一半之多! 北唐皇帝自从见到了军师,便一言不发。除了铁黑云之外,所有人都觉得皇帝这样是符合常理的,换做是谁当了皇帝却被臣下给软禁了都不会高兴的。 “报告二首领,有南方的加急消息!” 军师正要去接,铁黑云抢先一把扯了过去,看了一眼密封完整,打开密件抽出其中的纸条迅速扫了几眼还给军师,摇摇头轻快地笑了几声,还给军师。 “你看看吧,这太子跟他老子一样,都是一个德行!他老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当皇帝,直接毒死了先皇。这太子倒好,等不及学他老子,就直接自立为帝了!” 军师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对铁黑云道:“走,跟我去见皇上。” 铁黑云道:“不去不去!去见他干嘛?他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看我的青儿呢!” “随你,我先去了。你若改了主意,就一个人去吧,不要带上其他任何人。” 军师叮嘱了一句,快步向软禁皇帝的寝宫去了。 “哟,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还怕别人知道了啊?他当年既然敢干这些事,还怕别人辱骂他不成?皇帝老子都不担心,你替他着什么急啊!” 铁黑云找了椅子坐下,将腿放在扶手上。他知道刚才那些话军师肯定一句都没听到,否则肯定会回来啰嗦几句的。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铁黑云一惊,连忙将脚放回地上正襟危坐。不会真让他听到了吧?不应该啊!他明明已经走远了,那些话他听不到才对啊! 扭头一看,张陵肃走了过来。 “哟,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去逛御花园了嘛!”铁黑云见是张陵肃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靠,又将腿拿到扶手上,心里想着皇宫这么大,应该有不少好吃的。该给青儿弄点什么吃的好呢? “三首领,你以前答应我的事。”张陵肃面无表情地说出一句话来。 铁黑云对张陵肃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头也没抬问道:“什么事啊?我不记得了,你就直说吧!” “帮我杀一个人。事成之后我任由你差遣!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铁黑云想了想,敷衍道:“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想好了要杀谁了?说吧,我听着呢!” 半响,没听到张陵肃回话,铁黑云抬起头来,见他死死地盯住自己,眼神里似乎有着熊熊烈火在燃烧,心里一惊,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小子!你看着我干嘛?你不会是想要我的性命吧?你疯了吧你!可不要乱来啊!”心里盘算着有多大的可能,已经做好了防备。 “三首领,你误会了。” 张陵肃心里知道,若是自己想要铁黑云的性命,在刚才他失神之际就已经完成了。在铁黑云毫无防备之下,一击致命的可能性有七成之多!不过二人几乎无冤无仇,自己想要了结性命的那人也并不是铁黑云,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你认识,但是并不熟悉。可能你与他也有深仇大恨!” 铁黑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道:“谁啊?” 张陵肃道:“刚才你和二首领的话我都听到了。” 铁黑云的脸阴沉下来,“你偷听我们说话?” “这并不算偷听,我就在门外。” 张陵肃轻描淡写一句,撇开了责任。铁黑云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道:“你就直说吧!” “就是你们谈论的那个人。” 铁黑云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道:“你说的是皇帝!” 第一百三十五章天启决 永安十七年三月二十六日,黑云密布,天地之间晦暗一片,大风渐起。凄厉的风声猛然啸响,黄土随着狂风打着旋儿从路边飘向农田。不知谁家留了一个冬天的稻草跑了出来,被风推着从路上划过。一抹金黄色倏然而过,眨眼之间已经飞上了高空。 樊阳城街道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往日这种天气,还能见到一两只在空中追逐昆虫的鸟儿飞过,今日却丝毫不见踪影。 天空刹的泛白,使人眼前突然一亮。抬头看去,天空与之前却没什么两样,依旧如浓墨入水。风云变色之时,倒似一副活的水墨画。 天上忽然洒下几点雨水,滴在干燥的石板路面上,留下一点水渍,渐渐消失不见。泥土的腥气被这些雨水一激,变得愈发沉重。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一个小孩子刚吃过午饭,就走到将军府正门前,跨过门槛后坐在门槛上,双肘撑在腿上,双手撑着头,小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像是等待着谁人归来。 副将李天狼和镇国将军李惑刚用罢午饭,又开始讨论军队相关事宜。他们说到关键的地方,都用了密语,外人是根本没法理解的。二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正门。李天狼向大门处扫了一眼,笑道:“将军,你看,公子又在等着了。” 李惑满目慈爱的看着门槛上小小的身躯,快步走了过去。 “义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风大,进去吧。” 李惑猛然将李天义抱了起来举过头顶,放在脖子上。李天义吓得抖了一下,听到是父亲的声音扭头看去,和李天狼对视了一眼,这才低下头抱着李惑的脑袋,将倔强的小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不,我要等哥哥!” “哥哥下月才回来,我们先进去好不好。”李惑轻声哄着李天义。 李天义满脸的不信任,小嘴也嘟了起来:“你上个月就是这样说的!” “哦?是吗?我是这样说的吗?”李惑惊愕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门卫和李天狼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李天狼开怀大笑,对李惑道:“将军,公子长大了,你这话唬不了他了。” 李惑感叹一声:“是啊!之前还能哄一下,现在刚说出来就被拆穿了!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大家又欢笑连连。 李天狼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李天义道:“明天一大早哥哥就回来了。但若是你着凉了,就只能在屋子里呆着了,就没法见到哥哥了哦!” 李天义小脑袋一歪,思忖片刻,连忙催促父亲:“那我们赶紧进去吧!今晚我要在哥哥房间睡,明天早上哥哥就能看到我了!” 李惑笑着应了,将李天义从脖子上抱下来送到奶娘怀里,目送着他俩离开。感慨道: “天狼,还是你有办法,一句话就让义儿乖乖回去了。” 李天狼笑着道:“公子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思考问题了。他权衡一下利弊,便知道自己应该回房了。” 李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正山去了两月有余,计算着日子,昨日应该已经到了。可到今日却仍未见踪影,莫不是路上有什么变故?天狼,我们去接应一下。” 李天狼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焦急,随即看向李惑的眼睛,示意他此处不宜谈论此事。李惑会意,二人向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李天狼侃侃而谈:“公子乔装出行,就是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此去虽路途遥远,却也未闻得山匪流寇出现。或许是绕了远路,这才不能按时归来。现在去接应,我们很可能也只会扑了个空!再者,即便有小毛贼不长眼,犬子也能将他们打发了!另外,眼下局势动荡,南方蛮子越闹越凶,皇帝不日定会派将军前去讨伐,以镇国威!将军此时南下接应,恐怕,有通敌嫌疑……” 李惑略一思索,心中道:天狼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如今正山内练已趋于大成,想必应无大碍。便道:“也罢,那就再等上几日。” 一匹骏马随着马蹄声快速冲向将军府,守门侍卫见状做好了防御准备。那人到了将军府前从马上溜了下来,形色匆匆走到侍卫身前,掏出令牌给他们看:“烦请通报,镇国军加急密函。” 门卫听了“加急”,匆匆进去通报了。没多久就回到门前请来人进府。 这人进了将军府,也不拘谨,跟着接引家仆大大方方地走到书房。行过礼后从怀里拿出信函,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李天狼拿过信封,看了一眼封口火漆完整如初,便转手递给李惑。 李惑从李天狼手中接过信函,看了这人一眼,觉得有些眼生。心里道:往日机要信物皆由亲信递送,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时,顺手将信函原封未动放到桌子上,询问道:“是哪位将军派你来的?” 这人回答道:“是监军王木大人。王大人万分叮嘱,一定要亲眼见到将军拆阅后再回营复命。” 李惑感觉有些奇怪,心道:这王监军直接受皇上调遣,平日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军中的事物一向是由我说了算,也和他没有相干!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派人给我送密函? 李惑无做他想,只道情况紧急,王木无瑕脱身,便拆开信封,抽出信函,准备阅览。 谁知一抖纸张,竟有烟粉飘出。李惑未曾提防到这里,不慎吸入半口,顿时觉得头昏脑胀,哪里不知道中了奸计! 闪电之间一掌拍出,将这送信之人打飞出去。这人一计既成,并不恋战,借势冲出门外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李天狼大喝一声:“哪里走!”追了出去。 有人大呼:“敌袭,保护将军。”门外立即便是喊杀一片,惨叫声连连。 李惑见此情形,顿觉不妙,冲出门外一看,偌大的庭院里黑压压挤满了黑衣蒙面人,数十名伤痕累累的门卫护院已退守到了大堂前。 李惑勃然大怒,斥责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来犯我将军府?” 人群分开,显出一个蒙面清瘦之人,道:“怀璧其罪,将军可知道这个道理?将军是识大体之人,交出《天启决》,还能保得一家老小的性命呢!” 清瘦之人讲话莺莺婉转,竟是个女人。 李惑听了此话,急忙抓了身边侍卫问道:“夫人和公子呢。” 侍卫答道:“我们在此值守,发现情况便来保护将军,并未见到夫人和公子。” 蒙面女人高道:“将军夫人和令公子都好得很,只要将军束手就擒交出《天启决》,本人定保将军一家无事!” 李惑怒目圆睁,骂道:“连面目都不敢显露的女流鼠辈,跟你何谈信誉,你拿什么做保!” 蒙面女人叹息一声抽出佩剑,伸出玉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剑身发出锵锵的轻鸣声。 “将军这是何必呢?奴家若是露了真面目,将军就只能一死了!” 李惑见蒙面人来势汹汹,短时间就破了将军府便知其早有预谋;又听他们直言索要《天启决》,隐隐之中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与虎谋皮,未免不切实际。 李惑自知今日恐怕在劫难逃,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当机立断道:“你们往侧门冲杀,还有一线希望!公子和夫人就拜托诸位了!” 众人听了此话,无不动容,齐声道:“将军!” 李惑道:“这是命令,你们不必多言!留在这里,你们也只会枉丢性命!此等小贼,本将军还未曾放在眼里!你们呆在这里,也只会碍手碍脚!” 众侍卫知道这是李惑安慰大家的话,自然不肯弃他而去。至于公子和夫人,恐怕早已遭遇不幸了。 李惑狂吼一声:“军令已出,违令者斩!” 话音未落,李惑便冲入敌中,大杀四方。一时间人头冲天,断肢纷飞。 蒙面女人心惊胆战,瞳孔猛缩,暗道:都说镇国将军武力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随即退出人群,悄然离去,找她的幕后主使去了。 李惑只当自己孤军奋战,拼杀片刻,突然觉得身边压力猛然小了许多。回头一见,众侍卫紧随身后,正拼杀的起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们这些孬人,军令都不听了么!” 众侍卫只管拼杀,也不接话。蒙面人人数众多,侍卫们防御不及,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李惑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少。 见侍卫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李惑眼中流露几分哀伤,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留取有用之身报效国家,却要与我李惑在此做鬼,可笑啊,可笑!” 众侍卫听罢精神一震,手上竟又多了几分力气,隐隐有突破蒙面人包围圈的架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李惑毒气攻心,手上的刀宛有千斤之重,身上的伤痕渐渐多了起来。侍卫们发现了这个情况,慢慢向李惑合围,将他保护在了中间。 第一百三十六章玄 龙榻之上,北唐皇帝李冠盘膝而坐。青天盟军师刘健轻轻走到皇帝面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出声道:“殿下,这几日您可睡得安稳。” 皇帝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军师停顿了一下,语气平和地说道:“臣给了殿下一个交代,殿下何时给臣一个交代呢?” 皇帝眼皮微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军师道:“如今已是永安四十三年,殿下窃据帝位已经二十五年了。” “朕的年号天顺,自登基以来,已是二十六个年头。春节已过,今年是天顺二十六年。”皇帝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面前之人,道:“刘将军,别来无恙。” 军师道:“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皇帝冷笑一声,道:“天下还有你刘健不知道的事?” 军师摇摇头,道:“臣只猜到一个大概,殿下若不亲口说出,臣是不愿意相信的。”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为何还要朕亲口承认?”皇帝盯着军师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连笑三声,从龙榻上起身下地。随后走到军师身边,和他并排而立。 “朕敢作敢当。没错,父皇是朕命人毒死的。” 军师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件事,这只能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他此时最想知道的是,当年镇国将军一家老小数百人是如何死于非命的。镇国将军武功天下数一数二,府上的侍卫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只有皇族才有如此手笔,竟未留下蛛丝马迹! “你叹息什么!这又有何不可!朕既生在皇家,但并非嫡长,若要君临天下,只能如此!”皇帝大袖一挥,转过身去,和军师背向而立。朗朗而谈:“上古大唐王朝太宗夺嫡成功,创下了名垂千古的‘贞观之治’……” “那么镇国将军呢!”军师大声喝出,将皇帝的声音压了下去。“镇国将军一心为国,并无争权之心!殿下灭杀将军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朕做什么用不着你这个乱臣贼子来管!”皇帝猛然转过身,沟壑纵横的脸皮上隐藏着不甘,褶皱的眼皮下双眼泛红,慢慢抬起手指着军师怒道:“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朕的家事!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好好关心自己的事,整天只知道胡乱管闲事!大唐若是亡了,你们这些庸臣逃不了干系!” “臣子,你还当我们是你的臣子吗?”军师冷笑一声,仰着头道: “就因为我们帮助殿下你抵挡住了护国军,我们就要成为替罪羊?当年为殿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就只剩下臣和铁黑云。这就是殿下口中的乱臣贼子?!那么殿下又是什么!” 最后一句话说完,军师全身就像灌满了风一样鼓了起来,伸手向身边的桌子一推,“嘭”的一声巨响,桌子四散飞溅,炸裂成为碎片。 “够了!别以为你会一些武功朕就怕了你!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论朕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这个臣子来说三道四!” 军师步步逼近李冠,在他身前一尺处停了下来。“哦?平仓王殿下,您是承认镇国将军是您害死的了?” “是又怎么样!得《天启决》者得天下!他一个杂种凭什么拥有《天启决》!” 看着近乎癫狂的李冠,军师叹道:“历代皇帝未曾习练过它,更别提拥有了。就拿殿下您来说,也未必就得到了《天启决》,还不是窃取了帝位数十年?既然如此,殿下为什么要执迷于它呢?” 李冠一愣,转而怒道:“朕当时没想那么多!朕只知道拥有了它,便能迅速登上皇位!” 沉默了数息,不甘心的缓声道:“你说的不错,朕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它。朕命人将整个镇国将军府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它……”思绪一转,回到了永安十七年那天。 “殿下,您真的要将镇国将军杀掉吗?”之前在镇国将军府现身的蒙面女人向平仓王李冠行了一礼,问道。 李冠见到蒙面女人孤身一人,皱了皱眉头。“夕合,义儿呢?” 蒙面女人取下面巾,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臣妾给义儿喂了药,他早已经睡着了。” 看了一眼镇国将军府的方向,接着道:“毕竟这个人义儿叫了他几年爹,让义儿见着了不好。” 李冠抽出望远镜,将右眼贴在镜筒旁,眯上了左眼,看的是镇国将军府的情况。 “怎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舍不得他了?当初本王就不应该将你送给这个杂种!如今可好,你倒念起旧来,替他求起情来了!” 这个蒙面女子正是李天义的生母、镇国将军夫人李夕合。 五年前(永安十二年)李冠南下,在沙城邂逅了李夕合,被她精妙的舞姿所折服,便将她带回了大唐皇城永安城,金屋藏娇。这件事做得极为巧密,只有几个亲信才知道这件事。 回到皇城之后,李冠才慢慢得知,李夕合不知舞姿曼妙,更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这让他更为如获至宝。 一年后,李夕合有了喜。四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李冠突然闯进李夕合的房间,跪在她的面前。突然的变故吓得李夕合面无血色,差点昏死过去。她不知道李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要将自己处死?在李夕合看来,一个民女断然是没有可能和皇子结合的。最终的下场必然是一个死字。 好不容易听李冠说清楚了状况,李夕合这才知道原来李冠图谋一件大事,逼不得已要将她送给镇国将军。李夕合自然是不愿意的。但看着李冠痛哭流涕、极度自责的模样,她心软了。就这样,怀孕四月的李夕合在李冠的操作之下,与镇国将军李惑匆匆完婚,五个多月后诞下李天义。 李夕合因为伤心过度茶不思饭不想,营养严重不良,导致足月产下的李天义和早产儿没什么两样,李惑竟未对此感到怀疑,反而对李夕合母子二人关怀备至。 李惑无微不至的关心让李夕合渐渐走出阴霾,但因此同时也冷落了刚满十岁的大儿子李正山。李正山幼年丧母,这使得他的性格变得较为敏感,也更加的懂事,对李夕合竟没有太过的排斥。 见到瘦萝卜一样的小弟弟,李正山心疼坏了,一有好吃的就一股脑儿的全都抱给弟弟吃。兄弟俩的感情好的就像是一个母亲生的一样。李夕合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好景不长,李正山十四岁那年,作为嫡长子的他按照规矩,须得外出办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前脚刚走,后脚李夕合便接到了李冠传来的消息,这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殿下哪里的话?臣妾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殿下说的什么,臣妾绝不敢违抗。只是臣妾觉得区区一本《天启决》,没有可能主宰大唐的命运。否则历代皇上如何君临天下?” 此时李冠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将军府内打斗的场景,听了李夕合的话嗤笑一声:“妇人之见……” 说到一半,李冠忽然兴奋起来,嚷嚷道:“这个李惑中了本王的毒,竟能撑到现在!真是不一般呐!大唐第一猛将果真名不虚传!如果不是为了《天启决》,我还真不忍心杀了他!”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自言自语道:“历来掌握《天启决》的皇族都勇猛无比!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镜筒的那一边,侍卫们几乎死伤殆尽,李惑却愈发的狂暴起来,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量,每一刀下去,便会多出三四个刀下魂。但李冠知道,这应该是李惑生命绽放的最后的一点光华了。不出半刻钟,他必定气绝身亡。从来没有人能在这剧毒之下活过半刻时间的,李惑能撑到现在,已属奇迹了! 李惑又砍倒几人后,忽地察觉到大限已至,右手一松,佩刀落在地上,仰天长啸。 凄厉的大风吹得李惑披头散发,衣襟飞扬;阴险的毒药使他面貌扭曲,七窍流血。猛一转身,无神的眼睛扫视周围一圈。蒙面人就像看到了地府厉鬼一般,被吓得魂飞魄散,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此时的李惑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心中却是无比的清明,满怀着对两个孩子的愧疚之情。“义儿,你安心的去吧!爹一会儿就来陪你!山儿,你千万不要回来,能走多远走多远!” “上至九天,下至黄泉,苍茫大地,一粟沧海,谁敢收留我李惑!我愿化作一条孤魂野鬼,吞噬世间作恶之人!这世上若是真有神灵,我也要将你们这些闭目塞听的混蛋们灭杀干净!以慰枉死之英灵!” 在李冠的镜筒中,只见李惑如同瓷片受到撞击一般瞬间爆裂开来。以他为中心,周围的蒙面人随之一圈一圈整齐地倒了下去,就像平静的水面上被人丢了一枚石子,产生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只是他们未曾落地,就已化成轻盈的碎片,随风飘逸,灰飞烟灭。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了李惑之前站立的地方。似乎真有神灵听到了李惑的话而发起怒来,要让他魂飞魄散,不得永生。 李冠只看到白光一闪,一道红光顺着霹雳扶摇直上,一闪而逝。一个黑点在镜筒中慢慢放大,“锵”的一声插入身前的建筑中,只留下半柄刀柄。 半响,回过神来的李冠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背后凉生生的,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湿透。 这,这就是大宗师的全力一击?! 第一百三十七章仇 李冠眼睛看着面前的军师,脑海里呈现的却是记忆中定格的一幕,那道妖异的红光。从前李冠是不信轮回一说的,但如今他有些相信了。半年前那道妖异的红光再现,半年后的今天自己沦为阶下囚。 为朕争夺帝位立下大功的是曾经的刘健,将朕软禁在这皇宫中的是如今眼前的这个刘健。天道轮回最终还是落在了朕的头上,也许冥冥之中确有定数吧。 李冠慢慢走到门边,遥望半年前再现红光的方向。军师走到李冠的身边,和他一起遥望远方。 “刘将军,你说朕该信轮回转世吗?”李冠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似乎要将这云层看透,直达那边湛蓝的天空。 军师回头看了李冠一眼,神色复杂地转过头继续遥望远方。他看到李冠一潭死水的眸子中生起了一丝波澜。 “殿下既然信了,何必还要问臣呢?” “刘将军信吗?” 军师只是看着天空,一个浓黑的云团被风拉长,在天边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 风越来越大,李冠向后退了一步,将大拇指使劲捏了一下,这才感觉到手指上的温度。扭头看了一眼军师,笑道:“人老了,耐不住寒了。” 军师没有接话,依旧看着天边的那道云龙,此时的云龙已经随着风伸出了长长的犄角。“殿下,你看天上的那条黑云像什么。” 这道黑云与天上的灰色云层格格不入,李冠一眼就认了出来。眯着眼睛看了数息,道:“黑龙现世,傲游沧海!但若是不能在入海之前伸出龙爪,最终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 军师知道李冠是借着黑云讽刺别人,抬高自己,不气不恼,静静地凝视着。 李冠话音刚落,天边的那道黑云的龙首与龙身骤然分离,如轻烟一般缓缓消散。 “殿下,看来这黑龙运势未满,尚未达成五爪,就先一步尽了气数。” 若是以往听到此话,李冠定然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皇城之中就会平添几缕冤魂。今日,他倒安静地出奇。 沉默片刻,李冠喑哑着声音,问军师道:“义儿登基了吧。” 军师正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告诉李冠,没想到他竟自己说了出来。军师心里非常清楚,这个消息自己也才刚刚得知,李冠自然是凭空猜测的。 “哈哈哈!好一个轮回转世之说!皇帝老儿你猜的不错!你儿子等不及你驾鹤西去就先在白水城登基为帝了!” 铁黑云和张陵肃从不远处快步走到军师身边。到了近处,铁黑云笑着看着李冠,道:“看来现在要称呼你为先皇陛下了!” “先皇?”李冠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中,夹杂着些许凄凉。 铁黑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懊恼起来:“想的好好的太上皇,怎么一说出来就变成先皇了呢?”扭过头问张陵肃:“小子,你说呢,为什么我心里想的是一样,说出来的却是另一样呢?” 张陵肃面不改色,回答道:“可能是三首领这段时间日夜操劳,过度伤神,才会如此吧!” 铁黑云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不是!这段时间屁事太多了!”说完又连连摇头,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不对,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啊?” 虽然李冠觉得铁黑云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不太一样,也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而有些不解地看着和铁黑云一同过来的年轻人。因为李冠在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不共戴天的愤怒。 铁黑云终于想到了什么,满脸都是幸福的喜悦,看了皇帝和张陵肃一眼,走到军师身边,道: “说来也怪,青儿那个小家伙一来到皇城就开始哭闹,怎么哄都哄不好!哭累了才能沉沉睡去。睡醒了就开始哭,边吃奶边哭,哭累了继续睡!这几天差点把我愁死了!索性直接丢给奶娘了!” 铁黑云说完,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张陵肃,心中倒是有些期盼:小子,这个家伙毕竟是皇子,曾经的平仓王,如今的北唐皇帝!虽然他对我等赶尽杀绝,可我身为臣子,实在下不去手。你若是能将他杀了,倒是能了了我一桩心愿。放手去干吧,军师这边我帮你挡着! 军师安静地听铁黑云倾诉着,听到最后几句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铁黑云最后的几句话充斥着敷衍的味道!顺着铁黑云的目光看过去,张陵肃的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眼前的皇帝仿佛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军师心里一惊,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名堂!不会是想将皇帝杀掉吧?虽然自己并不承认李冠这个皇帝,不称他为陛下;只承认他是皇子,是曾经的平仓王,称他作殿下。但李冠是北唐皇帝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铁黑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军师冷冷地看着铁黑云,道:“你说实话,也许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商量的余地?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莫说他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老儿,就单说他曾经是平仓王,你也下不去手!跟你说了等于白说!谁让你曾经是他最忠诚的臣下呢! 想到这里,铁黑云心里感慨一声:别说是你了,我也下不去手。他不仁,我铁黑云没法不义啊! 想到与李冠曾经的点点滴滴,铁黑云心中感慨万千:如今走到这一步,也是你逼我们的! “你想多了,哪里有事瞒着你!你也是知道我的,心里藏不住话的!有什么事情还不就早就跟你说了!” 军师越想越不对,突然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先皇?”不好!张陵肃和铁黑子二人有预谋! 就在此时,张陵肃动手了。佩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向李冠刺去。 “住手!”军师大喊一声,挡了过去。 李冠先军师一步察觉到张陵肃的异样,慌忙向后退了几步。张陵肃一击未中,军师趁机将佩剑踢开,挡在李冠前面。 “张陵肃,你和铁黑子眼中还有没有我了!” 军师见张陵肃并未得手,心里稍微一松。可随即无名火起,训斥一句,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铁黑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张陵肃道:“小子!你说你!这么容易得手的事都让你给黄了!这下好了吧,还得把我给拖下水!”转过头看着军师,“吭吭!看这边!你现在的对手是我!” 第一百三十八章渐渐明了1 随着铁黑云入局,四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了。铁黑云见军师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和他对视,眼睛和地上的的积雪较上了劲,要在地上瞪出一个坑来。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张陵肃那边有动静,铁黑云回过头一看,见他像一块呆石头一样站在原地,着急的同时心里又是一喜,连忙催促道:“喂,小子!还不动手愣着干什么,速战速决啊!你师父什么武功境界你是知道的,我可挡不了他太久!” 说完这几句,铁黑云抚了抚胸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理直气壮地和军师对起阵来。 张陵肃和皇帝李冠对视已久,后者看着前者的那张脸,无论怎么回忆,都未曾觉得有熟悉之感。于是开口问道:“年轻人,你是哪位后人之子?” 张陵肃突然笑了起来,道:“你问我是哪位后人之子?这个恐怕你问错人了。我的亲生爹娘长什么样子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你若实在想知道,等到了阴曹地府,大可自己去问他们。” 听了张陵肃的这一番话,李冠更加不解了:“你既非故人之后,今日到这里来杀我,又为何事?” 张陵肃脸色一冷,道:“皇帝老儿,你可认识王海潮?”李冠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那魏悦、魏雯兄弟呢?”李冠摇了摇头,这两个名字更是不熟。 “那宫长陈枢你总认识吧?”李冠不太明白张陵肃问这些人名字的含义,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陵肃举起了长剑,心中遥祭兄弟三人:你们看好了吧!先是狗皇帝,接着是狗太子和宫长陈枢以及那个黑衣人!只要与之相关的人,我定会一个一个杀了干净给你们报仇!只可惜,那个黑衣人的下落,至今没有一点消息……不过没关系!狗皇帝若是死了,宫长陈枢定会将那黑衣人派去保护狗太子!到时顺藤摸瓜,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你承认就好,那我就没有找错人!狗皇帝,拿命来!” 不止李冠有些莫名其妙,就连军师和铁黑云都有些不知所云,张陵肃说的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张陵肃只是一介草民,说什么也不会和皇帝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铁黑云倒是想的开,只要皇帝死了,仇报了,一切都万事大吉了!张陵肃这小子用什么理由杀皇帝老儿那就无关紧要了!只要不是自己和军师动手就行了!一马当先冲向军师,嘴上道:“军师,对不起了!可别说我欺负你啊!这个没办法,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嘛!” 嘴上这样说,手上还是留了三分力,做好了抽身躲离的准备。虽然军师高出自己一个境界,但那毕竟是以前。加上他有旧伤在身,武功境界一直在缓慢倒退。自己就不一样了,虽然底子不怎么样,但日积月累下来,加上之前又贯通了李建军的几个小法门,如今境界也是大成后期,与军师旗鼓相当了。 樊阳城中,李建军低着头独自一人在大街上闲逛,心里想着接下去要干些什么。想了一路也没什么头绪,肚子倒是饿得咕咕叫。李建军收起思绪,抬头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卖东西吃的小贩。 这一抬头,李建军登时愣在那里,一大片破败的建筑映入眼帘。看向四周,空旷一片。李建军心里有些纳闷,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李建军也是一样。既来之,则安之,来了总要看看嘛!继续向前走去。 走进一看,倒还挺气派的。积满灰尘的门匾上依稀可见“李府”二字。李建军心里开玩笑道:哟,也是姓李的,一家子啊!如果有人在,我倒是可以攀个亲戚,吃喝就有着落了。 这宅子大门紧闭,李建军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从门缝看去,院子里满是枯黄的野草。绕了外墙半圈,蓦然出现一处残缺,这正合了李建军的意。想着既然已经荒废了,进去瞧瞧应该没什么大碍,便从墙上翻了过去。 李建军边走边瞧,倒是开了眼界。花园池塘应有尽有,休息的小亭子都有好几个。十几米高的大树比比皆是。再往前,是一群青砖琉璃瓦房。只是由于年久失修,很多屋子的顶都坍塌了。 也不知道屋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这样一想,李建军百爪挠心。 “罪过罪过,我就打开看看,就只看看。如果没人反对,我就当答应了啊。”等了数秒,见没人理会自己,李建军飞起一脚踢了上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烟尘落了下来。“哟,门倒是挺结实的嘛!一脚下去竟然没有倒塌,依然完完整整的。” “咳咳咳。” 常年累积的灰尘将李建军呛了个措手不及,赶紧闭上嘴巴摒住呼吸退出去等待灰尘降下去。许久,烟尘才慢慢消散了。李建军进去一看,屋内杂乱不堪,所有的物品都积累了厚厚的灰尘,不用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退出门外的时候,李建军眼角的一丝余光瞥见墙上有暗黄色的痕迹。 连续踢开了几间屋子,无一例外都是杂乱不堪,东西扔的到处都是。“有钱人真是怪,搬家都比别人阔绰。这么多好东西都不要了,这些挺值钱的啊。”李建军捡起了一块碎瓷片擦干净,看清了上面的彩绘,心里有些惋惜。 李建军一路走下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怎么一路上墙上暗黄色的痕迹越来越多,难道是债主泼的油漆?可又一想,也不太对,这个年代没有这种颜色的漆料吧?再说了,这里的人也会玩泼油漆这种高级把戏?可是墙上也没人写“欠债还钱”什么的字迹啊! 搜寻半天,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李建军心里有些沮丧:“唉,没意思,也没宝贝,白来一趟!”肚子不合时宜的又“咕咕”响了起来。“还是先去找点吃的吧!” 正要转身原路返回,李建军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房梁上看到的暗黄色的“颜料”,脑子里灵光一闪,背后凉气袭来! 哪有人那么无聊,找了漆料泼到房梁上去玩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手起刀落头坠地,血喷射有一丈高! 再回首这个地方,远处的房屋影影绰绰的,怎么看怎么像索命的亡灵!这哪里是豪宅啊,这明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坟场!想到这里,李建军头皮发麻再也呆不下去了,径直向大门跑去。 “嗯?我是怎么出来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李建军回头看了看三米多高的墙,再看看紧闭的大门,难道我的真气回来了?感应一下,体内依旧空空如也。 扫视一圈大门附近,李建军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将目光收回。可是大门旁的一个狗洞死死地掐住了李建军的视线,让他没法得逞。狗洞旁积雪被挤压的痕迹和一串脚印格外的扎眼。 李建军“呵呵呵”干笑几声,安慰自己道:“怎么可能,别逗了,我怎么可能是从狗洞钻出来的嘛?!不可能不可能!”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透着邪气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九章渐渐明了2 这天夜里,李建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在天空中尽情的翱翔,无边无际的雪海在身边飘舞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白天到过的废墟之中。 梦中的这片废墟和白天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废墟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李建军有些好奇,于是慢慢飞落下去。在距离地面还有三丈多高的地方,他终于看清了,这是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影子似乎有着极为坚毅的面孔,可不管李建军换了多少个方向,都始终没法看到这个影子的容貌。 这可如何是好?李建军急得抓耳挠腮也没有办法,正准备壮着胆子落到地面上好好瞧个清楚,影子发话了。 “你来了。”这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李建军的耳朵里,似乎各个方向有无数个人在同时说话。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地上的那道影子发出的声音。 李建军心里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梦,又觉得十分有趣:自己梦里的人能讲话,声音还是如此的清晰!这么多年来,这可是头一遭! “我感觉你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影子抬起脸来看着李建军,他的声音中透露着疑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李建军也觉得奇怪,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听完影子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心里道:我怎么说呢,对,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简直就是我自己在说话! 梦中是没有色彩的,就连黑暗都可以无视掉。可是李建军瞪大了眼睛用了吃奶的力气,却怎么也看不清影子的面孔,只能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这对眸子就像黑色的夜明珠一样,散发着幽幽的黑光,直透李建军的心灵。 眼前的废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香古色精美的建筑。在李建军的眼前,是无数个黑衣蒙脸人,他们合围着一个昂首而立傲视天地的汉子。这汉子全身不住的颤抖着,鲜血慢慢从他的七窍之中溢了出来。汉子嘴里吐着血沫,仿佛在说些什么。 这个新的场景就像无声电影一样,李建军想要走进一些,听听清楚汉子在说些什么。刚踏出一步,眼前的景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变成了一片废墟。只是之前的那个影子,此时也没了踪影。 “喂,你去哪了?喂!你说话啊!我来了啊!你倒是把下面的话说完啊!”李建军对着空无一人的梦境大吼大叫,喊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他。“真是个奇怪的人,刚说了两句就跑得没影了。” 李建军自言自语几句,突然哑然失笑愣在空中。“不过是做梦而已,我这么较真干嘛!说不定这个黑色的影子就是我自己啊!”又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刚才那些黑衣人是干什么的?那个汉子嘴里的血,好像是……红色的?!” 稍稍回忆一番,一股凉气从脚底冲到脑后。李建军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道:“这……这应该不是梦吧?!不是说梦中没有颜色的么?!” 一道妖异的红色光柱没有任何征兆的在李建军身前亮起,一闪而逝。 “喔吼!这是什么鬼东西!”突然出现的红光吓了李建军一跳,身体顿时没了平衡,失去重心向下掉落。 “喂喂喂!这是我的梦啊!赶紧停下来啊!停停停啊!” 在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李建军一头冷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哇,好险!我都感觉到地面的冰凉了!再晚一点就得死在梦里了!”“嗯……死在梦里面是不是就是双重梦境了?第二重梦境里面的我看着第一重梦境里面已经挂掉的我?” 思来想去李建军决定还是不要回去看了。理由很简单:如果没有第二重梦境,真的在梦里面死翘翘了就得不偿失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李建军睡意全无了。明明困得要命,却怎么也没法再次入眠了。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李建军带了几个人又去了废墟。只是这次没有人带路,便寻边问到了正午时分才又找到废墟。 站在废墟门外,李建军有些犹豫不决,到底是进还是不进呢?进吧,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人地方。不进吧,搞不明白梦里是怎么回事心里又痒痒。 正琢磨着,肚子又“咕咕”响了起来。李建军摸了摸肚子,心想:“也罢,我就先在门外等着,派他们去打听一下,顺便给我弄点吃的。” 拿食物的人比打听消息的人要快得多,李建军边吃边看着这片废墟,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直等到申时,打听消息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将打听到的各种版本讲给李建军听。这些消息都大同小异,也比较简略。 都是说这片废墟是曾经的镇国将军府,只是多年前的一天,镇国将军府数百口人突然失踪。朝廷封了府,也派人来看过几次,搬了一些东西离开。只是他们并没有说些什么,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由于朝廷的干涉,这所府邸并没有更换新的主人,但也没有人来进行修缮,就这样慢慢荒废成了废墟了。 “镇国将军?这是个什么将军啊?”李建军问道。 “据说是先皇的私生子,但也算是皇亲国戚了!”手下人答道。 “私生子,皇亲国戚?”李建军低着头所有所思,“皇亲国戚家里数百口人突然失踪?这也太离谱了吧!说不定另有隐情!”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梦里面的那个人不会是这里面的冤魂在托梦吧?!”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李建军赶紧收了收表情,整了整神态,一脸严肃地命令属下:“来人,把这个门给我打开!本首领要探探其中的蹊跷!” 其他人并没有听清楚李建军在说些什么,即便听清楚了也没法明白。但首领的命令听得真真切切的,马不停蹄地找锁匠去了。 紧闭了数十年的大门缓缓打开,李建军越往里走,表情就愈发的怪异,慢慢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脚步也越来越慢,一直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 仔细环视周围一圈,李建军心里震惊异常:昨天来的时候没认真看,现在从正门往里看过去,这里不就是黑衣人包围那个汉子的地方嘛!这镇国将军府数百人哪里是失踪了,明明就是全部死于非命了! 第一百四十章渐渐明了3 到了这里,李建军有些左右为难了:进吧,但怎么都觉得这里透着古怪,昨天白天没看完的,晚上梦里就给补全了;不进吧,自己的话都放出去了,还有这么多手下看着呢,恐怕会掉了面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李建军索性就在地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盯住,假装自己察觉到了异常,正在详加辨认。 这一看不打紧,还真让他找到了有不同的地方。在李建军面前七尺多远的地方,他发现雪地上有个奇怪的小洞,小洞里泛着幽幽的黑色光泽,一闪一闪的,就像有人拿了镜子反射太阳光一样。 李建军心里好奇,探着头准备去瞧。刚走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然汗毛炸立,鸡皮疙瘩起了全身:颜色可以有黑色的,可是光哪里会有黑色的啊! 连忙停下脚步定了定神,招呼身边人道:“来,你去看看地上那个小洞里有什么东西。如果是宝贝,就归你了!” 这人一听是宝贝,连忙应了下来,眼睛在地上扫来扫去,却什么都没见到。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问李建军道:“首领,你说的洞在哪里啊?我没见到地上有洞啊?” 李建军愣了一下,往前走了一小步,再往地上看去,那里的的确确有个洞啊!只是之前的黑色光泽似乎消失了。想了想,招呼另一个人道:“你也去看看,就在我正前方大约六尺的地方。” 第二个人小心翼翼地和前一个人从李建军两侧分别包抄过去,在接近李建军说的位置停了下来,在地上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二人对视一眼,又看了李建军一眼,达成了眼神交流的默契:看首领的表情非常严肃,不像是在逗我们取乐。但是雪地平平整整,除了自己二人留下的脚印外,确确实实又见不着有什么小洞啊! 二人同时向李建军行礼,道:“首领,我二人确实没见到雪地上有什么洞口。请首领责罚!” 李建军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地面上的那个洞口,那二人的脚几乎都要踩了上去,可总是在最后关头腿轻轻一抖,偏离了不少,踩在了旁边。周围的积雪被踩塌下去,洞口变得格外显眼。如果这二人的眼睛没有问题的话,这个洞口有问题了! “好了,你们两个退回来吧!可能是我眼花了吧!”想了想,道:“你们两个回去多叫一些人来,到了之后先在门外等着,到时候我再给你们安排任务。剩下的人分散到其它地方看看,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先不要动,本首领亲自过去查看!” “还有,你们只管在屋子外面查看,没有我的命令不能进入到屋内!”想了一下,抬起左脚,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们看到这样的脚印就不用叫我了。” 众人刚进门之时就发现雪地上有一串脚印,只是没有首领发话只能憋在肚子里不敢讲。这下终于明白原来首领已经提前来过了!难怪为了一片废墟这么兴师动众!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李建军决定好好研究一下雪地上突兀的小洞。可大家都走了,将他的胆子也同时带走了。磨蹭了半刻钟,李建军依旧在原地踏步。 我堂堂一个联盟的大首领,竟然会被雪地上的一个小洞吓住?这如果传了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李建军心一横,鼓足了勇气昂着脑袋向前走去。一直走出十几尺的距离,这才放心地回过头去往地上看。 身后这串脚印的末端,是一块被人踩成近乎圆形的积雪。在这块积雪的中间,一个手腕粗细的小洞幽幽的泛着黑色光泽。 “没道理啊!换了个地方还是能见着,这应该不是我眼花了吧?”李建军赶紧转过身原路返回,快要到达小洞上方的时候快速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又昂着脑袋走到之前的位置,看向大门外。废墟外面的街道上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让我好好想一想,刚才看到了什么……”李建军努力回忆了一下,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嗯,刚才看的匆忙,不过还是瞧了个清楚!那块积雪洁白平整,只是相对于城中其他地方,这里的积雪实在太薄了!别的地方积雪至少有两三寸厚,这里还不到一寸……” “嗯?平整?!小洞去哪了?!”李建军慌忙转过身去看,生怕小洞突然没了踪影。还好,小洞依旧好好的呆在那里。 “不对不对!刚才我明明没有看到那里有洞口啊!”李建军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只是这次在那块圆形的积雪上多停留了几秒,仔细看了个清楚。但事实就是如此,在积雪的正上方根本看不到什么异样,只有距离远了才能看到小洞的幽幽的黑光。 “他们两个不论远近都看不到小洞,只有我在远处能看到!”李建军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我两世为人的关系,所以我能看到常人没法看到的东西?” 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逗乐了。微微笑了片刻,心里道:“人不过就是一条命,人死了就烟消云散了,哪有什么前世今生!退一万步讲,即便这种说法成立,但放在这里又有些说不通。为何我在远处能看到,离近了就看不到了?难不成这个地点还有个电视里讲的时空角度?角度对了才能看到?” “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光影的效果?是太阳光投射的物体的影子?” 李建军抬头看看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坏绕仰视四周,也并未发现亮度高的光源。 “连个光源都没有,从哪儿来的这么黑的影子啊!”李建军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思绪又跳转到之前。“这里的积雪比较薄……难道是这个位置比较特殊?!” 那道妖异的红光突然浮现在李建军的脑海中,李建军一个激灵缓过神来:“不会吧?这个小洞就是梦里那道红光出现的地方?” 眼睛合上猛然睁开,合上又猛然睁开。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李建军终于确定眼前的建筑和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那个小洞就是红色光柱出现的地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处不作引申)!我还就不信了,一块积雪能把我怎么着了!李建军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到那块圆形的积雪上方停了下来。“来啊,不是有红光吗,你倒是出来啊!”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李建军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梦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在现实中重现嘛! 低头向地上看去,积雪中间真真切切的什么都没有。 “既然都做了,干脆做到底!我把你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这样想着,李建军蹲了下去,伸手去将圆形积雪推到一边。 远处,两个人看着李建军怪异的动作觉得有些奇怪,窃窃私语起来。 “诶,你说首领在那里走过来走过去的在干什么啊?” “谁知道呢!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只管把自己的事情干好不就得了!” “说的也是……”两个人嘴上这样说着,脑袋还是忍不住又去看了李建军一眼。 废墟之外,一队李建军招来的百人的小队正在快速靠近,距离李建军已经不足百米。 李建军的右手接触到积雪的那一刹那,一个黑色的小洞瞬间显现出来。小洞的中间是一个深邃的眸子,闪着幽幽的黑色光芒。 未等李建军作出反应,一道红色的光柱从小洞中冲天而起。一瞬间,这方世界的时间就像停滞了一般。百人小队保持着前进的姿态不再动作,窃窃私语的二人瞳孔中映着一道红色光柱,定格在了那里。 永安皇城中,北唐皇帝李惑瞪大了眼睛,遥望着天际那道妖异的红色光柱。就连张陵肃、军师、铁黑云三人也都心生感应停止了打斗回头看去,四人瞳孔之中都映着一道红色光芒。这一瞬,皇城中所有人都像被冰封了一般,定格在原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渐渐明了4 “你来了。” “咦,这话听得好耳熟?”李建军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的那个声音嘛! “你终究是来了。” 一个飘渺的声音在李建军的耳边回荡,李建军看了看四周,没有房子,没有积雪,甚至没有一个人,这里什么都没有。 四周渐渐暗了下去,远处一道红色的光芒升起,照亮了天际。李建军向着光芒的方向走了过去。走着走着,远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前的影子和记忆中的梦境重叠在一起。一直走到这个背影的身边,李建军停了下来,试探着问道:“你,就是镇国将军?” 影子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来。李建军逐渐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有着和自己别无二致的面容!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影子看着李建军,“我,就是镇国将军;你,就是镇国将军。” “呀嘞!兄弟!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镇国将军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我现在可活得好好的,你可别咒我死!” 李建军看了看四周,实在没有弄明白怎么突然一下子周围就像变魔法一样变了场景。“难不成我又睡着了,这是我的梦境?” 在胳膊上咬了一口,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李建军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果然又是睡着了!差点吓死我了!不过这个梦还真是有够奇怪的,竟然能梦到自己是镇国将军!梦谁不好啊,梦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晦气,真是晦气!” “喂,你能换个脸吗?这个脸看着实在太别扭了!” 影子听到了李建军的诉求,脸上就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当水面平静之后,这张脸变成了李建军昨夜梦到的那个汉子。 “得!你还和镇国将军较上劲了是吧!你说你是镇国将军也就算了,还要变成他的样子!你纯心恶心我的是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我的梦诶,说起来我也是你的主人了,你恶心我算怎么回事啊!” 影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建军一眼,抬起脚来向李建军走了过去。 “怎么?说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想和我单挑?行,那就如了你的愿,单挑就单挑!” 想着先下手为强,影子刚走到李建军攻击范围内,后者就猛然打出一拳,前者就像云雾遭遇了风一样蓦地飘散开。李建军一拳打空,结结实实地和影子撞了个满怀。 影子刚接触到李建军的身体,还没等后者作出反应就像雪花遇到了烈阳,凭空消失了。李建军扑了个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倒去。他慌忙向四周抓去,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眼前一花,周围亮了起来,李建军差点一头扎在了雪地里。定睛一看,这块圆形的积雪上哪有什么小洞!向远处看去,倒是有两个人指着自己窃窃私语。 废墟外整整齐齐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在废墟大门外停了下来。一个小头领走了进来,向李建军行了一礼,恭敬地道:“首领,人来了!” 此时的李建军还没搞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呆呆地蹲在原地并未回头去看这个小头领。小头领见状,又行了一礼,去一边边候着,等待李建军下达命令。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说睡着就睡着了!差点丢人丢大了!”李建军轻轻摇了摇脑袋,心想:“我这是要生病了的前兆?” 百思不得其解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跃一丈多高。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李建军一跳,下一刻不禁狂喜。落地之后李建军赶紧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 是的!真气全部回来了!所有的经脉中都充斥着极为精纯的真气! 真气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将所有经脉都充盈了。丹田的后天气海里的真气也已经满溢了,撑得李建军有些面色难堪。 想到头部还有先天气海,李建军赶紧把多余的真气全部引到过去。无边无际的真气就像无根之水,很快就将李建军脑袋里的先天气海也填满了,可是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这么多真气根本没法放了啊! 李建军就像背上背着一座金山,刚走了几步还欣喜若狂,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大对劲,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累死不可!可是这座金山如同附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没有办法,只能将多余的真气排出体外。 可渐渐地,这一招也不灵光了!随着体内精纯的真气越来越多,功法却越来越慢。无他,以李建军此时的境界根本没法驾驭如此精纯的真气! 李建军头都大了,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尝试汇聚真气,这些真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得找个地方闭关,先把这些真气搞定再说!否则一个大活人,被自己的真气给撑死了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小头领见李建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首领有异样。可是李建军又未曾说话,他也没敢问。只能紧张兮兮的傻傻地站在一旁。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如果太阳落山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回去吧!” 李建军来不及细细交代,撂下这些话就飞也似的飞奔回了住所。难受!难受!难受极了!全身如同有千百只蚂蚁在撕咬,痛的没法形容!如果再不赶紧将这些内力处理掉,恐怕身体真的会爆开了! “刘五!刘五!”李建军刚回到巡抚府,正巧见到了刘五。接连几步移动到刘五的身边,动作之迅速,快如闪电。 “首领,你的内力恢复了?”刘五一脸喜色,正欲追问,就听到李建军压低了声音道:“我身体出了一些状况,你帮我一下!” 刘五这才发现李建军惨白的脸色,心里一惊,连忙引路:“往这边走!” 在路上的时候,李建军就已经想了无数个法子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短时间之内将这些真气消耗掉。可是单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法将这海量的精纯真气消耗完。若是随便找些手下又不大放心,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为了这些真气突然动起了歪脑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李建军还是懂的。尤其是预感到后面自己的身体可能会非常虚弱!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符合自己的条件,那就是刘五! 第一百四十二章渐渐明了5 长达十多里的路程,李建军仅仅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走完了。进到房间,李建军突然觉得好受了许多,体内的经脉也不像之前那样有充盈过度撕裂般的疼痛了。他又有些犹豫不决了,不知道该不该让刘五知道。毕竟这件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恐怕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在没有刻苦修炼的情况下源源不断的获取真气! 也许有些比较特殊的情况,那也是建立在特定的基础上。比如突然出现一个绝世高人不想活了,临死之前又不想浪费掉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功力。于是找个自己看着顺眼的人,对他进行醍醐灌顶,那么这个幸运的人就能获得一身稍逊于传功高人的内力。 要么就是某个人不想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内力,想走邪门歪道。于是他就练了一些投机取巧走捷径的武功,吸取别人辛辛苦苦积累的内力作为己用。 这两种办法都能短时间获得较多的真气,但都不能像李建军体内的情况一样,凭空产生未知数量的真气! 刘五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建军。刚才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听上去那声音似乎还有些距离。刚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影子闪电般地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见所未见!真要说的话,那就只能是传说中的宗师高手才能有这个速度了!等到这个影子到了近处减慢了速度,刘五这才认出来是李建军。 要说李建军恢复了功力,刘五肯定是比李建军他本人都要高兴的。可是这会儿刘五不仅高兴不起来,反倒一脸的担忧。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建军年纪轻轻,不管他天赋如何异凛,也决然没有可能在刚过弱冠之年就进入宗师境界!难道是之前过度消耗内力伤了根基,加上这段时间徒于赶路受了凉,旧伤复发?那么李建军此时的状态就好解释了,回光返照…… 想到这里刘五面色惨白,连忙拿住李建军的手,想要渡出一些真气去李建军体内探查他鄂情况。 可谁知这股真气刚接触到李建军的身体就受到了莫大的阻力,就像锅里的水烧开了,顶着锅盖向上翻腾一样! 李建军刚才在路上消耗掉的真气就这么一会儿又补充回来了,再度将他的经脉充盈。经过刘五的内力这么一激,又有没法控制的迹象。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得赶在事情没法收拾之前先把这些真气解决掉,否则还真说不好自己会不会像气球一样炸开了!虽然大量消耗内力可以缓解体内真气充盈产生的胀痛,但这毕竟是治标不治本。总不能一刻不停地到处狂奔吧?影响自己的形象事小,若是一直狂奔,还没等把真气消耗完,自己就先累死了!李建军心一横,坚毅的目光对上了刘五的视线。 看出了刘五眼神中的疑惑,李建军道:“五哥,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体内发生了什么情况。总之就是真气几乎不受控制了!希望能借助五哥的力量来压制住它们!这件事情对五哥来说可能有危险,若是五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第一句刘五没听明白,第二句他听懂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刘五知道李建军一般不开口求人,一旦开口,很可能就是刻不容缓! 听到后面几句,刘五既焦急又生气:“什么勉强不勉强的!虽然你是我的首领,但是你既叫我五哥,我也就腆着脸应承下来,那我们就是兄弟!兄弟之间还谈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哥哥能办到的,拼死也帮你办到!说吧,我要做些什么!” 李建军本来心里想的好好的,想要对刘五说那句“但是不论五哥感应到了什么,都不要向外人提起!”可是听过刘五的话,却怎么也长不了口。想想以往的种种,刘五一直为自己鞍前马后的,也不求什么回报,只是想报答父亲对他的那份恩情。如今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见李建军欲言又止的样子,刘五更急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啊!别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 李建军挤出一个微笑,刚要对刘五说些什么,突然脸色大变,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像是要爆裂开了一样。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刘五眼疾手快抓住了李建军向前到处乱抓的手顺势将他托住,这才避免了后者的后脑勺直接与大地亲密接触。 “首领!首领!” 刘五登时慌了,连忙唤着李建军。 此时李建军虽然见不到刘五的表情,但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万分的关切,心里一暖,再无戒备。勉强支撑着笑道:“五哥,不用担心,我还好。” “好个屁啊,人都这样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啊!你是要把我给急死么!”刘五心里稍稍一松,连忙切入正题催促道。 “五哥,你还记得之前你和魏贤武功大增的那件事么?”李建军勉强忍住体内的痛苦,面色平静地对刘五道。 “怎么不记得,我和他还因此武功进了一个境界!只是魏贤这个鳖犊子,见色忘义……呸,真是便宜他了!” 一提到魏贤,刘五就气得手痒痒,恨不得将他狠狠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恨!为了一个才刚见了一面的女人和自家兄弟动手!世界上怎么有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但是想想,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又有些不值得,说到一半就停了口。 怎么好端端的李建军提起这件事干嘛?刘五正纳闷着,突然反应过来:难不成自己真的猜中了,李建军大限将至? 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帘子一样往下坠落,滴在李建军的下颌处。“首领,你,你……”刘五带着哭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下巴处断断续续多了几点温热,让李建军有些疑惑。听到刘五的哭腔之后顿时明白了,心里热乎乎的。五哥可真是送上门来的大便宜啊!办事利索不说,更对自己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安慰刘五道:“五哥,你想哪儿去了,我还这么年轻,哪有这么容易死!你手伸过来,不要抵抗,小弟我送五哥一场大造化!” 虽然刘五不明白李建军说的大造化是什么,但听明白了他让自己伸手过去不要抵抗。便连忙照着李建军的意思,将二人的手掌对在一起。 刘五还没来得及撤掉护体真气,就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真气从李建军体内喷涌而出,自己的护体真气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就被冲破了。这股真气通过二人的手掌灌输到自己体内,整条手臂被撑的生疼。 任凭是谁突然遭遇这样的事情都会一惊,刘五也不例外。大脑还未做出反应,身体的本能就先让他胳膊一缩,差点与李建军的手掌分开。 刘五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又将手推了回去。仔细感应了一下,似乎没对李建军产生什么影响,这才稍稍放心下来,想办法处理体内这些外来的精纯真气。 随着灌注到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多,渐渐的刘五有些吃不消了。全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就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肉同时抽筋了一样,痛的无法言喻!他这才体会到李建军说的危险是什么。的确,如此多的真气一股脑的灌输到体内,任谁都没法安然承受!刘五甚至来不及去想李建军这具身体里是如何承载了如此海量精纯的真气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建军微闭着眼睛,表情是如此的平静,安详。甚至有一丝淡淡的舒缓,满足。在他的对面,盘膝而坐的刘五双目紧闭,面目狰狞,仿佛承受了极端的酷刑一样。但他依然咬着牙关坚持着,生怕稍一放松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害了李建军的性命。 第一百四十三章渐渐明了6 为了防止自己不经意间松开了手,刘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指穿过李建军的指缝,五指紧扣后者的手背,使二人的掌心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做完这个动作,刘五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刘五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全身上下青筋暴起,随时都要爆炸了一般。可是李建军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年轻人的身影,那是李建军的父亲。 “恩人,你对我的大恩,刘五可能没法报了!不过刘五就算拼着一死,也要保住首领的性命!” 憋着劲心里大吼一声“起”,另一只手艰难地将李建军空着的那只手抬了起来,猛然发力,如同之前操作,使二人双掌相对,掌心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原本李建军体内的真气想要到达刘五体内只有一条路径,现在忽然多了一道,浩瀚如海的真气汹涌而至,刘五脸色咋变,喉头一甜,舌尖感受到了一丝血腥味。 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的李建军,刘五不禁苦笑,心里感慨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恩人,你有一个了不得的儿子!这天下或许会有他的一份吧!” “只可惜,刘五没机会见到了。” 刘五心里念着这句话,脸上倒是很轻松,仿佛生死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规律,丝毫不用介怀。“爹爹,爹爹……”失去意识之前,刘五的脑海里多了一个女娃娃亲昵撒娇的声音。 即便刘五已经昏厥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地与李建军的双手贴合着。没有刘五意识的主导,他体内的真气不再向气海汇聚,而是在新进入到体内的真气的冲击下,沿着人体内天然存在的神秘未知的通道构成一个大循环,又回到李建军的身体。双掌相对,即是两个通道,一个进一个出,达到了自然和谐的平衡。 刘五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身体也不再触电般颤抖,慢慢趋于平静。若不是每隔一分钟能见到他们胸廓的轻微起伏,谁都会认为房间中保持着相同的动作的二人就是两尊惟妙惟肖的石像。 李建军刚回到巡抚府,管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是首领回来的匆忙,并未说明出了什么事情。管家也拿不准是不是有敌人,只能立刻调了一队人守在李建军房间四周小心戒备。听完刘五亲信的密报后才稍稍明白了一些,首领可能是有喜了!按照亲眼见到的人的说法,首领是用极快的速度赶回来的!拥有此等速度的人,武功境界不低于大成中期!这就意味着首领可能已经恢复了功力! 管家兴奋地贴在门上偷听,其他人见了也只当没有看到。可是一直等到天快黑了,房间中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管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度认为二人可能出了意外。昭勇将军和首领刚进到房间那会儿倒是有些动静,后来就是刘五的闷哼声,再后来就只剩下间隔时间长的可怕的呼吸声了。 可多少次想要冲进去瞧一瞧都强行忍住了。自己就只是练过一段时间强身健体的武功,对于他们那些境界高深莫测的人来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会影响到他们,使他们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状况,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得已,只能拉着刘五的亲信一起贴在门上偷听。这亲信听了一会儿,在心里思量了一下。管家眼巴巴地瞅着他,等待他的答复。片刻之后,被告知二人并无异样。管家连忙追问二人几乎没有呼吸是怎么回事,得到了亲信微笑着的答复:“武功境界高的人安静时呼吸都很匀长,这并不奇怪。您平时仔细观察一下将军和首领,或是其他高手,就能发现这个现象。”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巡抚府内灯火通明,青天盟如临大敌,到处戒备森严。不仅如此,始作俑者的管家更是在暗处埋伏了无数高手,以确保万无一失。做完了这一切,管家和刘五的兄弟便静静地守在房间四周,等待昭勇将军和首领苏醒。 永安皇城中,北唐皇帝李冠指着天际正在慢慢消散的红色光柱,像是在对军师、铁黑云、张陵肃三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道红光,那年便出现了一次。朕种的因,成就了朕。这道红光,那天又出现一次,仿佛是在提醒朕,朕却没有领会到。这道红光,如今又出现了一次,朕种的因,结成了果。朕堂堂大唐皇帝,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东西欺负到头上来了!” 说罢转身朝着张陵肃歇斯底里地吼道:“来啊,来杀朕啊!杀了朕,你们也做不了大唐的皇帝!朕的皇儿已经在南方称帝了!朕只是一个可怜的太上皇了!哈哈哈哈哈哈!” 李冠突然蹲了下去抱头痛哭,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就连张陵肃看得都皱起了眉头。 “夕合,是我对不起你!那天的那道红光,是你在天之灵来提醒朕的对吧!朕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朕若早早做好了准备,哪里轮得到这些乱臣贼子犯上作乱!” “诶,皇帝老儿,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乱臣贼子?你不仁在先,还想别人对你有义?!自古以来都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铁黑云一脸愤恨地道:“前面二十多年,我每天都在活在迷惘和恐惧之中。我想不通,我尽心尽力效忠的皇帝为什么到头来会要了我们的性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难道这就是明君的为君之道?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 后来,我终于想通了,这分明就是怕自己的臣子功高盖主!不把他们全部消灭了个干净,狗皇帝是没法睡到安稳觉的! 自私自利的昏君拿着忠义的幌子做起害人夺命的勾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杀你的理由!” 李冠止住哭啼冷笑一声,看了在场三人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蔑视。心里道: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当以“忠”字约束。弑君者,不是乱贼臣子是什么!不论你们如何诡辩,都逃不了这一事实! 第一百四十四章渐渐明了7 一柄明晃晃的长剑从心口缓缓退了出去,鲜血顺着伤口洼洼涌出,身体仿佛瞬间冰凉了许多。恍惚间眼前出现了夕合的身影。 “我看你就是爱上那个野种了!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替他求情!我留着你又有何用!”年轻人抽出长剑刺向前方的女子后心。那女子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仍然未躲未闪。剑刃从前胸穿出,女子踉踉跄跄向前走出几步,挣脱了长剑的束缚,随即倒在地上。 年轻人愣住了,看了看手中的长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一般扔掉手中的长剑,向女子扑了过去。可还未走到女子身前,脚底突然一软,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抬起头去看那女子,鲜血从她的身体里慢慢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鲜艳的色彩。慌慌张张的年轻人再也顾不上其他,连滚带爬移了过去将女子抱在怀里,用膝盖顶住后心的伤口,拼足了力气用手去堵前胸的伤口。 “夕合,本王不是故意的!本王这就给你疗伤!”说罢转过头对身边呆若木鸡的随从怒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随从们一惊,连忙行了礼,慌忙找大夫去了。 心脏已经被刺穿了,再做什么也都是枉然,年轻人猛然发现女子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他的眼泪再也没法止住,哇哇大哭起来。 “夕合,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武功这么好,明明能躲过去的啊……” 女子惨白的面庞正对着年轻人,眼睛却看着镇国将军府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柔情。 不多时,随从们带着大夫回到年轻人的身边,见到眼前这一幕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唤醒年轻人。大夫手中捏着药包皱着眉头快步向年轻人走去,嘴里催促道:“这位姑娘伤在哪里?快让我看一下,兴许还有救!” 距离大夫最近的随从伸手准备拉住大夫,其他随从连忙制止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个随从愣了一下,默默地将手放了下去,和其他人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都知道,主子恐怕要暴走了。若是不让他发泄一下,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年轻人猛然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大夫,就像猛虎盯住了羔羊。大夫和这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无端生出惧意,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年轻人怀中面无血色的女子,心里叹息一声,却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于是缓缓走向女子,在她的面前蹲了下去,伸手去捡那只洁白如玉的前臂。 “人都死透了你才来!我要你何用!” 年轻人突然将女子从腿上推了下去。“嘶啦”一声,二人被鲜血黏住的衣服再次分开了。 大夫愣了一下,又往前几步,捡起女子的手腕感受了一下,确实已经没了脉象。低声道:“节哀顺便。”刚一回头,就见到年轻人的长剑刺了过来。大夫嘴张了张歪到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随意杀人。 随从们一言不发恭恭敬敬地颔首站在一边。前人们用鲜血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主子不好伺候,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说话为妙。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离死亡也就越近了。 “原来这就是夕合最后的感受。”北唐皇帝李冠低头看着胸前一洼一洼向外涌出的红泉,脸上充满了笑意。抬头看向张陵肃,轻轻道了声“谢谢”后歪倒在地上,慢慢蜷缩成一团。 “好冷啊……” 军师看清楚了张陵肃的动作,在准备阻拦的那一刹那竟鬼使神差的犹豫了一下。就是这半息之间的犹豫,李冠便已成了剑下亡魂。 “放心吧,这些人我会慢慢地全部揪出来为你们报仇的!这个人只是一个开始!你们安息吧!”张陵肃向白水城方向拜了三拜遥祭一番,又向军师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远处隐蔽的地方,两个老头亲眼见证了北唐皇帝的死亡。这两个老头正是罗刹双子马风、马雨两兄弟。 “皇帝死了,我们回去不好跟太子交差啊!要不把他们全杀了,将功抵罪?”马雨一脸烦闷地看着马风,问道。 “那个小疯子跟他爹一样!我们若是带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回去,谁都不会知道他是否会将皇帝的死迁怒到我们头上!”马风看着正在离去的张陵肃,头也不回冷冷地道。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马雨问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依我们俩的武功,天下谁能奈何的了我们!”马风扫了一眼铁黑云,深深看了一眼张陵肃,又瞧了军师一眼。 “那就走吧!找个人给太子送消息回去,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军师心生感应,朝着罗刹双子兄弟二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空无一物。 “军师,你看什么呢?”铁黑云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好像被人盯上了。”军师道。 铁黑云向着军师看过的方向扫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心里想着可能是军师多心了。转过头冲着地上努了努嘴,问道:“那他怎么办?” “通告全天下,皇帝驾崩了。” “哦。” 樊阳城中,沉寂在似梦非梦的奇妙状态中的李建军被一阵大笑声惊醒,这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荡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再仔细去听,再也听不到有笑声传来。睁眼看去,刘五的脸孔映入眼帘。 “不会是五哥在笑吧?”李建军心里嘀咕一句。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像,刘五的声音自己太熟了!这声音比较陌生,好像只听到过一两次。但是在脑海里却是非常的清晰。灵光一闪,李建军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汉子的身影,若有所思道:“原来是他!……” 三日之后,北唐新皇李天义得到了先皇李冠驾崩的消息。果不出马风所料,新皇阅罢密函,传信之人便成了刀下亡魂。新皇令天下举国同哀十五日,同时放弃北征,转征南唐、出尘两国。 狼烟再起。 第一百四十五章首领苏醒 也许天道自有轮回,冥冥之中却有定数。镇国将军李惑的残魄在天地间飘荡了千百年,他的转世者竟在机缘巧合之下穿越回来。只是他尚未借助转世者的身躯来达到复仇的目的,同根相残的罪魁祸首就先一步离去。残魄感应到仇人已经身陨,心中的执念顿消,和李建军之间的真气锁链随之烟消云散,这场祸福相伴的危机也随之化解。 第二天李建军双眼蓦然睁开,感受到了体内蓬勃的真气,身心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坐起身来看看四周,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是和五哥在一起的,五哥呢?” 穿起衣服刚打开门,李建军就被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护卫惊着了:“你们这是干嘛,都守在我的门口?” 护卫们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眼见到生龙活虎的李建军,一个个的喜不胜收。有人命令道:“快去报告给参知军事,说首领醒了!” “参知军事?”李建军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个什么东西?”稍作思索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对对对,说的是管家。他和五哥一个是参知军事,一个是昭勇将军。这还是我给他们封的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李建军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还没反省完呢,就听到一个人鬼哭狼嚎地扑到自己怀里来了:“首领大人,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吓死我了,害得我一夜都没睡好觉!” 这个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李建军一跳,可是被这人紧紧地抱着,一时之间竟没法推开。李建军只好问道:“你是谁啊,能先把我放开吗?” 这人听到李建军的话,哭得更厉害了。“首领,是我啊,你怎么把我给忘记了!”说着抬起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建军。 这一抬头不打紧,着实把李建军吓了一大跳,怀里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瞪着一双黑圆圈熊猫眼看着自己,这模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李建军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掌将这人打飞出去,一脸惊恐结结巴巴地向四周问道:“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到这里来呢!” 知道能到这里来的人定是亲信,李建军并未下重手,只是下意识地反映而已,所以这个汉子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被李建军一掌推了出去跌坐在地上,正瞅着李建军发呆呢,听到李建军的话“哇”地一下哭出声了。哭声凄厉动人,李建军不禁为之动容,心软了下来。 “你好好说话,你到底是谁啊?说名字,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汉子一愣,看着李建军仿佛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突然眼前一亮,心道:“没错!首领昨天出事了!今天虽然醒了,恐怕脑子里还有些混乱!记不起我是谁也理所当然!等到首领恢复了,就能记起我了!” 嘴张了张刚要说话,想了一想又不太对。想着:“我何不现在就把名字说给首领听,首领不就能更快想起我了嘛!”立即破涕为笑,抬起胳膊擦干脸上的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李建军笑靥如花:“首领,是我啊!李刚!您好好想想,青天盟先锋令长赵健生、赵子微的手下,后又在魏泽西庄院哪里和您巧遇的那个!” 李建军昂着脑袋在心里想了一下,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个人。不过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相差的也太远了吧?那个人不说长相俊美,起码还有模有样吧?眼前这个人蓬头垢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肯定得被被人当作是要饭的叫花子了! 管家和刘五得到汇报第一时间赶来了。一见李建军生龙活虎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刘五走到李建军身边,拿起他的手腕用内劲去查探他体内的情况。可内劲刚一发出,就被挡了回来。再一见李建军气定神闲,便知道这是他的护体真气自动反应的,心里有了谱,便没有再试。 “贺喜首领成就大成境界!”刘五双手抱拳紧贴额头,深深一拜。 “贺喜首领成就大成境界!”其他人见状,哪有不明白的道理?都学着刘五的样子双手抱拳紧贴额头,深深鞠躬行礼。 “什么大成境界?”接二连三的奇怪事情让李建军更加糊涂了,心里想着:我这是不是在做梦啊? 小鲤鱼和李建军年岁相仿,相处久了,二人之间也就没怎么讲究尊长礼节。抬起头俏皮地道:“首领,你就别装了!五哥刚才醒来之后就和兄弟们说了,说首领可能已经进入到了大成境界!只是你刚进入大成境界,境界并不稳固。所以才让管家加派了一些人过来守住你,免得你出现了什么意外!谁知道人刚派过来不久,就来人报告说首领醒了,他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 “什么?你是说首领已经是大成境界的绝顶高手了?”李刚突然冲到小鲤鱼身前,双手捏住他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再说一遍,首领现在是什么境界?” 小鲤鱼被吓了一跳,正打算挣脱开,但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熟识,心里有些纳闷:这谁啊? 仔细分辨了一下,越看越熟悉。好不容易才将这人认了出来。小鲤鱼惊叫道:“李刚,怎么是你?!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啊?”李刚的表情僵住了,低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脸却什么都没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很奇怪么?” 小鲤鱼和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 李刚看向四周,就连管家和刘五也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看了李建军一眼,看到对方在那里狂点头,心情稍稍沮丧了一下,小声道:“唉,别说你了,首领都没认出我来。” “不对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李刚突然再次兴奋起来,又问了小鲤鱼一遍:“首领真的是大成境界了?” 小鲤鱼奇怪地看着李刚,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小鲤鱼的肯定答复,李刚就像自己达到了大成境界一样兴奋,蹭蹭几步跑到李建军面前,满脸期望地问李建军,道:“首领,你真的是大成境界的高手了?” 其实李建军自己都稀里糊涂的,他刚醒来,还没来得及尝试,哪里知道现在是什么境界。武功能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你先等一会儿,我感受一下。”说完,后退一步运转功法调动真气,探查体内的情况。功法刚开始运转,李建军就发现丹田气海里的真气调动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没有一丝阻滞。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往后打不过的时候倒是能使用三十六计中的上上之计了。可是具体是个什么境界,就没法得知了。 看着李刚惨兮兮的表情,又不忍心告诉他实话。只得含含糊糊地对他道:“可能是吧,按照五哥的说法……” 这话从首领口中亲口说出就不一样了,李刚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惊天地泣鬼神。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人究竟是怎么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接受挑战 见众人似乎有些不解,李刚一脸得意地解释道:“你们谁见过被大成高手奋力一击却毫发无损的?这说明我的护体神功小有成就了!” 众人心里一阵恶寒,心道:这就叫大成高手的奋力一击?若不是首领手下留情,你早就小命不保了!真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笑够了之后,李刚没有理会周围不屑地眼神,认真地对李建军道:“首领,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求首领成全!”说完,单膝跪了下去,对面前之人行了一礼。 李建军有些不解,问道:“李……你……李刚你这是何意?”却又不敢将眼前这人与记忆里的李刚重叠在一起,说话也有些混乱了。 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的不解,不知道李刚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管家沉思一下,猜到了一个结果。果不其然,听到李刚大声道:“我想请首领全力打我一掌,以证我所言非虚!” 刘五上上下下认真地打量了李刚一遍,低下头若有所思。已经今非昔比的刘五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但他有些不太确定。 李建军也没想到李刚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好了,眼神向管家、刘五等人看去,希望他们给自己一点提示,好化解这场尴尬。 小鲤鱼被李刚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劝阻道:“李刚,你疯了!首领刚回复功力,根基尚未完全稳定下来,你就让他动手!若是首领再次失去武功,你担当的起吗!若是你真想让首领指点你一下,大可以等到首领完全恢复之后再行不迟!” 小鲤鱼这话完全是说给李刚听的,想帮他找个台阶下。首领失去内力之前就已经是大成中期的境界了,如今更是成就了大成后期的境界!大成后期对于大成中期,虽然只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但威力足足翻了两三倍!据说首领半年前就能生生抗住大成大后期的高手的全力一击,如今提升了境界更是深不可测! 再说,小鲤鱼觉得李刚提出的这个请求实属怪异。首领若是不应,恐怕会驳了他的面子,使他以后在兄弟们面前没法抬头。若是应了,这会儿首领不知道能否把握住分寸。重了,李刚不死即伤;轻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以后李刚在青云盟就更不好混了。 听到小鲤鱼的话,李建军顺势说道:“李刚,我武功刚刚恢复,还需要调理一下。你看这样可好,等到我恢复完全了,再行今日约定。” 李刚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不屑地神态动作,听到大家在窃窃私语,不时的发出嗤笑声。众人指指点点,仿佛在看当街耍猴。 不过他并没有介意,站起身来露出狡黠的笑容,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趁着首领武功刚刚恢复就对他提出无理要求,这样很过分!但是首领的以往我是知道的,我确信,此时首领不说回到全盛状态,起码也能达到全盛状态的九成!” 接下大成近乎圆满的老怪物一击,仅仅休息了一段时间就恢复了!被箭矢射中胸膛,也是很短时间就恢复了!李刚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件事,心道:这样的人全盛状态下的一掌我也不敢接啊! 李刚看向四周,昂首而立。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服我,认为我是靠拍马屁讨了首领的喜欢。今天我就要向你们证明一下自己!” 他的这副贱贱的样子连小鲤鱼看了都觉得手痒痒,想要揍他一顿,更别说别人了。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首领,还请赐教!”李刚对着李建军深深一躬,语气诚恳地说道。 人群中有人被李刚气得牙根痒痒,见李刚如此大言不惭,便喊道:“姓李的,还不赶紧退下!首领不是说改日了么!你就这么喜欢哗众取宠吗!你如果真的这么欠揍,早说啊!兄弟们可以帮你松松筋骨!” 其他人听了也都跟着大声附和道:“是啊!你要是皮痒痒了,可以跟我们说!都是兄弟,这点小忙还是能帮你的!”说完这些话,他们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建军大为感动,心想兄弟们这么关心自己!再次感应了一下体内的情况,正如李刚所说,果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是接下来又犯了难,看着李刚心里纠结万分。心道:不是我不想答应你的请求,可你实在没法接下我这一掌啊!总不能轻轻给你一掌让你今后一直被大家耻笑吧…… 方才刘五便已经注意到李建军求救的眼神,可是他正关注着另一个问题,没有来得及回应。这会儿终于看得清楚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李刚还真的有问题! “首领,我看你就答应他了吧!这不有我们在吗,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的!” 李建军听到刘五的话一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扭脸努嘴的给刘五暗示,意思是:啊喂,你好歹也是青云盟的将军啊!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嫌热闹不够大吗!我若是做了,不论下手轻重,总有人会下不来台的啊! 刘五看着李建军,轻轻摇了摇头,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建军有些迷糊了,刘五这摇头点头的是什么意思?正犯着难呢,头也下意识地点了几点,心里揣摩着刘五这动作的意思。就听到刘五的声音:“好了,首领点头答应了,李刚你做好准备吧!”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李建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仍在微微点头,连忙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心里急道:“我没有答应啊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时刘五转身对身边的管家耳语了几句,李建军瞧见了管家眼中的喜色,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总觉得他们俩有阴谋! 管家听完刘五的话和李建军对视一眼后,对后者做了一个你懂的表情,“小声”吩咐身边人让没有任务的青天盟兵士全部汇聚到操练场上。 同时听到刘五高声宣布:“为了不造成误伤,现在所有人都去操练场!两刻时间后,李刚挑战首领的比赛正式开始!” 李建军心里凉飕飕的,心里骂道:你们两个还真不嫌事大啊! 人群一片哗然,一部分不太理解首领怎么突然就答应了,另一部分则是等着看李刚的好戏。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兴奋地等待两刻时间后的比赛,可以一睹首领的风采! 第一百四十七章李刚的秘密1 得到昭勇将军的指令,所有人都动身往操练场去了。李建军叫住了刘五,一脸幽怨地盯着他。 “五哥,你这不是在坑我吗?李刚什么境界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自吹自擂,他哪里挨得住我全力一击!这一掌下去,他的小命就完了!” 刘五笑了笑,不置可否,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道:“他可是你的手下,你真的要拼尽全力干掉他?” 李建军赌气地道:“这家伙好不容易硬气一次,我若放水了,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我若不放水,伤着他了我心里更不好受!这是你弄的烂摊子,你来解决!” 刘五道:“首领,你真有把握能重伤了他?” 李建军听出了刘五话中有话,问道:“五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刘五认真地道:“我的意思是,你还真不一定能伤的了他!” “五哥,你是说李刚隐藏了实力,其实他是大成后期的高手?!不会吧!我这个年纪已经算是妖孽了,他跟我年纪差不多,还早早地比我先进入这个境界,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李建军一下子泄了气,心里酸溜溜的。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想不到李刚他……唉!五哥你什么知道的怎么不早说啊!”想到这里,李建军心里又有些埋怨,埋怨五哥既然早就知道了,不提醒自己也就算了,还下个套让自己钻。待会儿丢脸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刘五噗嗤一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有说他大成后期了吗?” 李建军有些不太明白了,“你不是说我打不过他吗?” “这我可没说,我只说了你不一定能伤的了他!这两个意思千差万别,你可别混为一谈!” “五哥你就明说了吧!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李建军一脸便秘样,气恼地抓了抓脑袋,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就像是一只锋利的剑,他就像一个坚不可破的盾。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剑器虽利,却无法刺破厚实的盾牌;盾牌虽强,却没法直击要害!你们二人互相无可奈何,但是一旦分别向外,便是所向无敌!” 见李建军依然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刘五道:“李刚他有极强的防御手段,说白了就是他的武功主要是用来保命的。依你目前的功力,只能勉强破开他的防御。所以你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听到刘五这样说,李建军心里才好受许多:我就说嘛,世界上有我一个妖孽就够了,多了也只是浪费了! 转而又有些奇怪地看着刘五:“对了,五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五的脸色突然有些不自然了,连忙转移话题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赶快去操练场吧,别让大家等得急了!” 李建军一听有道理啊!我倒要见识见识这极强的防御是个什么东西!刚才还担心伤着李刚了,这样看来就不用束手束脚啦! 瞬间把刚才的问题抛到九霄云外了。开始催促刘五起来:“五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时间要到了!”说着,匆匆向操练场方向去了。 刘五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李建军糊弄过去了,愣了一下,笑着自言自语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其实从醒来到现在,刘五都觉得有些虚幻,仿佛这一切都没有一点儿真实的感觉。如果说丹田中的气海原来像一个几十丈许的小池塘,现在就像一个一望无际的大湖泊。这个事实太过匪夷所思,无论如何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真气在全身游走了一遍又一遍,又不由得他不信。稍一运功,体内的真气就开始澎湃起来,有压倒一切的气势! 同时,刘五还发现体内的这些真气,似乎正在朝着一种玄而又玄的方向发展着,在没有受到意识主宰下,正慢慢附着到身体表面。集中精神去感受,甚至能知道较近范围内其他人的真气流动! 刘五心里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武功一直没有前进的迹象。在和首领相处的大半年里,一下子提升了两个境界,这种奇迹自然与他有关!只是自己境界的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以免他徒增烦恼。 也正是因为身体发生了这种变化,他才在不经意之间发现了李刚的小秘密。当然了,今天李刚和李建军较量之后,也许前者的小秘密将变成是公开的秘密了。 刘五和李建军、管家和李刚四人双双步入操练场,操练场中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少部分人是想看看那个叫李刚的不自量力的家伙的洋相,大部分人是想见识一下首领大成后期功力的威力。毕竟,人类大多崇拜强者。 随着李建军一挥手,全场登时安静下来。 “李刚,你可做好准备了!若是现在想要反悔还来得及!一旦我出手了,就容不得你反悔了!”李建军站在操练场的南侧,看着位于操练场北侧的李刚,出声道。 全场所有人都看着李刚,不知道他会如何打算。是继续挑战自己被打个半死,还是放弃挑战狼狈保全?这两种不同的结果,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李刚深吸了一口气,对李建军道:“首领,我想挑战一下自己……” 李建军赞许道:“好样的,勇气可嘉!” “不过我想连续挑战首领的全力之下十七掌。” 李建军心里一动,是不是五哥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偏偏选了十七这个数字?难道五哥对父亲传授给他的那十七式想到了对应的破解之法?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像,可能只是巧合吧! 李刚的这句话惹得全场一片哗然。 一个矮个子震惊地说道:“这家伙疯了吧!一掌都接不了还想接十七掌!” 瘦小子看着李刚,脸上似乎有些担忧:“恐怕第一掌下去就吐血身亡了吧!” 不远处一个俊俏后生扬声说道:“众所周知,同等境界的高手都不敢硬接对方一掌,更何况二人实力悬殊!这小子真的是活腻了!” 角落里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低声说道:“听说他非常会拍马屁,哄得首领十分欢喜!首领自然舍不得下重手啦!放心吧,他肯定没事的!” 知道李刚底细的李建军自然不担心,看着对面的李刚认真地说道:“你可要量力而行。要不十七掌改为七掌如何?” 操练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首领还真认为这个叫李刚的马屁精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还是七次?! 李刚眼中精光一闪,心里道:他发现了?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难道他猜到了我的想法?!见李建军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肯定,李刚知道首领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想法,心里大为感动,举止也愈发地恭敬起来。 “谢谢首领的好意,我想我应该能接下您的这十七掌。希望首领不要手下留情。” “那好,小心了!” 李建军在说话的时候就见李刚已经做好了防守姿势,便调整好了呼吸蓄势待发。得到了李刚的肯定答复后一掌拍出,按在李刚的胸膛之上。 这一掌朴实无华,却暗含着他七成的功力。第一掌只是为了试探,六成功力太假,七成不轻不重刚刚好。即便如此,若是普通人挨了这一掌,也会胸骨碎裂,立即气绝而亡。 第一百四十八章李刚的秘密2 见李建军的掌风凌厉,看样子动的是真格,李刚不惊反喜,这正是他想要的!不慌不忙地闭上口鼻凝神聚气,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一掌。 操练场上看热闹的人居多,但明眼人也不少。他们一眼就瞧出了首领这一掌中蕴含极大的威力,便死死地盯住李刚,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他口喷鲜血的悲惨场面了。 刘五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李刚的身上,见他脸上的表情稍微紧张了一下,随后恢复镇定。心想:这么淡定啊,倒是白替你担心了。将视线转移到李建军身上,只见他只顾全力进攻,竟未做出防御。心里一惊,脱口而出:不好,首领这下要吃点苦头了! 这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刘五附近的少数几个人听到了。奇怪地回头看着刘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嘭”的一声闷响,李建军一掌重重地拍在李刚的身上。然而并不像大家心里设想的那样李刚口吐鲜血像破麻袋一样惨叫着飞出去。此时他正稳如泰山一般立在原地,甚至未曾移动分毫。 在众人惊疑的眼神中,李建军迅速撤回手掌向后飞跃几步,和李刚拉开了距离。 “这到底是分出了输赢没有?”操练场正中的二人都稳稳地站在原地,看客们都有些着急了,开始询问周围的同伴们,可是谁都拿不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应该还没有吧,那个家伙看上去生龙活虎的,也不像是受了伤的?再说了,他不是说好要接下首领十七掌的么?” 周围的人一听也有道理,纷纷点头称是。 小鲤鱼全神贯注地看着李建军那一掌打在李刚身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直到场中的二人分开,才有些迷茫地回头向刘五询问。 “五哥,首领的这第一掌应该没占到便宜吧。” “哦?你竟然也能看出来?!”刘五惊讶地回过头看着小鲤鱼,笑着问道:“那你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小鲤鱼脸一红,道:“我只是看到首领脸上有震惊的神色,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刘五心想:原来如此。点点头,道:“这第一掌确实是李刚占到了便宜。首领全部心思放在进攻之上,但是怕伤着李刚就没有尽全力。俗话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御。首领没有全力进攻也就等于没有防御。俗话还说,完美的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相比之下李刚做足了防御,反震之力就让首领吃了暗亏。” 小鲤鱼愣住了,满脸的不相信:“首领受伤了?李刚竟然能伤到首领?!首领现在可是大成后期不世高手啊!” “这么一点儿伤对首领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了。接着看吧。”刘五说完便不再做声,视线放在了操练场中那二人的身上。 听到刘五这些话的青云盟兵士心里暗暗升起一丝嫉妒,有些瞧不起李刚:难怪首领一掌下去你还安然无恙,原来还是马屁做的足,首领舍不得打你啊! 作为参与者的李建军深切体会到刚才那来源于自己内力的一击,震得自己气血翻腾,真气在身上游走一个小周天才平复下来。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刚,想要看破他身上的秘密。 这小子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隐藏的够深啊!刚才那一掌几乎相当于大成中期高手的全力一击了!看样子不能藏拙了! 虽然李建军见李刚有恃无恐看出了一些端倪,本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顺便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估量着七成功力既不会伤到李刚,又能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想着第一掌重一点,后面的渐渐收力。但一掌下来远超李建军所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李刚,收起了轻视之心。 李刚这也是第一次硬接大成高手的攻击,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忐忑不安。接完首领那一掌,顿时安心不少:这一掌远远低于自己的最大承受力。周围人说的话其实他也听到了,不过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实力。有了足够的实力,别人自然而然会正视自己。 旗开得胜的李刚见到李建军的表情由微笑慢慢变得严肃,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半开玩笑道:“首领承让了!怎么样?受伤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掌是首领手下留情,唯独当事人他自己不知道!或许是他根本不想知道!听到刘五说首领真的受伤了的人心里压抑着怒火:你算个什么玩意?以前只知道拍马溜须,现在有了点儿本事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刘五回头瞧了瞧,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看向李建军。这些亲信们看懂了刘五的示意,知道要顾着首领的面子,也就没有发作。静静地看着李刚如何能接下首领剩下的十六掌。 站在原地揣摩了一下刚才接触到李刚身体时手掌中的力道,李建军发现李刚的防御并没有针对或破解自己的武功却有如此巨大的威力,便对他的武功法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表情缓了缓,笑道:“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如此高手,接下来我就不留手啦!” 真切体会到李建军的武功也“不过如此”,李刚的自负心瞬间膨胀起来:“谁要你手下留情了!只管全力攻来便是,我一并接下!” 听到李刚竟如此对李建军讲话,刘五心里无名火起,正要大声呵斥李刚,身边的管家适时按住了他,摇了摇头。刘五猛然醒悟,自己作为领头将军,有些事情乱不得!冷眼一瞪,在心里哼了一声。 操练场中本来是要骚乱起来的,但是所有人忽然觉得全身一冷,仿佛身上穿的厚厚的棉衣不复存在,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寒冷直刺心房,脑子里也瞬间冷静下来,一时之间竟忘了要干什么。 “那好,小心了!” 李建军抬起左掌,闪电一般出现在李刚身前,照着之前那一掌对称的位置分毫不差地按了下去,这一掌依旧是七成功力。 同样强度的功力,在不同的心境之下发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即便李刚做好了准备,身体依然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出五六步,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出现了一丝破绽。 “这一掌如何?”李建军轻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李刚的秘密3 这就是大成高手的真正实力吗?李刚缓住身形静静地看着李建军,同时将那一丝防御的破绽补足。 “这一掌很强,不过仍然没法破了我的防御。首领继续吧,这一掌我还未曾放在心上。” “接下来还是七成功力,不过你得更加小心了。” 李刚脸上有些惊疑不定,心道:七成功力就能使我的防御出现一丝破绽!看来我也要拿出一些真本事了! 心里想着,将体内真气的运行速度加快了一分,无形的防御变得更加坚固。 刚做完这一切,李建军的第三掌也随着到了,拍在之前两掌的上方。李刚面色猛然一变,运气化为内劲想要稳住下盘,脚上却像踩着滚木一般不听使唤。一直向后退出三丈远,才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应将这一掌的力道全部化解掉。 第四掌在前两掌的下方,与第三掌相互对称,四掌围成一个“口”字形。这两掌不多不少都蕴含着李建军的七成功力。即便如此,连续接下李建军的两掌,李刚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真气在全身游走了一个大周天,才慢慢缓过劲来,脸上充满了疲惫之色。 “你感觉如何?是否还能继续下去。”李建军淡淡地说道。 李刚总觉得李建军用的不止是七成功力,但是看他轻描淡写地连拍两掌,又不像是在说假话。对大成后期高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心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只接一掌多好!但是大话已经放出,现在将之前的话收回肯定得被所有人耻笑! 咬了咬牙,道:“再来!” “这一掌虽说和之前的力道一样,但是前面四掌在你体内造成的伤害并未消除。五掌叠加起来,量变已经形成了质变,这一掌你必须全力以赴!” 李建军在心里说出这两句话,手上开始做着些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动作。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李刚做好充足的准备。但在看客们的眼中,首领似乎是在蓄力。 “这一掌下去威力一定极大!那小子这下要遭殃了!”看客们心中所想皆是如此,全都兴奋地翘首以盼。 只有刘五看出了李建军在做假动作,不由得莞尔一笑。 等到李刚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李建军终于发动了第五次攻击。一掌印在“口”字的正中央。随即收回手掌定在原地静静观察着刘五的情况,不再有所动作。 李刚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头上大汗淋漓。只觉得这一掌刚接触到自己的身体,掌中蕴含的真气就直奔之前四掌造成伤害的地方而去。好不容易新建立起来的防御瞬间便土崩瓦解。他心里有些慌了,连忙运用法门重新建立防御,并调集真气去围剿体内这些不受控制的破坏力极强的外来真气。 所有人都看出了李刚已经到了极限了,人群传出的各种阴阳怪气嘲讽的声音。 “哟,小子!你不是很强吗?不是要硬接下首领十七掌吗?怎么才五掌就受不了了啊!”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未必能顶住首领一掌,更何况人家已经接下五掌了!也不要太逼人家嘛!” “你这说的什么话?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自己知道我什么水平。不像人家那样,身板儿还没嘴巴硬!” 李建军默默地等待李刚调息完毕,轻声问道:“还能坚持下去吗?” 李刚听了看客们明着指桑骂槐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以前被人在背后骂作马屁精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再听到李建军关怀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像是在嘲讽自己没有实力却要为了面子硬撑一样,顿时无名火起。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我李刚说了要接下你十七掌,就不会只接十六掌!出招吧!” “第六掌在你的后背!” 见李刚中气十足地口吐恶语,李建军便知道他已无大碍,大喝一声越过李刚的头顶,稍作停顿一掌推出。 年轻人大多都有过年轻气盛意气用事,李建军虽为首领,但也不例外。这一掌饱含他的怒气,掌力也没法控制地增加到八分。 一掌下去,李刚的防御瞬间土崩瓦解,踉踉跄跄向前扑出去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稳住身形,跌倒在地上。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鼻孔流了出来,滴落在寒冰刺骨的石板地上。 “这一掌,用了我八成功力。” 李刚趴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动静,但李建军知道他还清醒着,这句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这一句话很轻,很轻。轻的除了李刚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听到。即便有些能够读唇语的人读懂了李建军的口型知道首领说了什么,但他们也不敢胡乱说。毕竟只是猜了个大概,并不是实实在在听到首领的声音。况且,相同口型的语言文字多了去了。 八成功力,呵呵,八成功力……八成功力就这么强么?这才是大成后期高手的真正实力吗?李刚在心里苦笑着,任凭冰冷的大地带走身上的热量。 祖训讲:两仪既成,宗师之下便是不败之地。难道老祖宗也会骗人,这门功夫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不,我不信!我明明已经接下了他五掌! 但这算是接下了五掌吗?他明明都没有使出全力…… 李刚心里灵光一闪而逝,刚要想清楚什么,又变得迷茫起来。 看客们出奇地没有哄然大笑,都静静地耐心等待有人说出结果来。李刚之前的那番话刺得他们良心有些隐隐作痛。许多人开始反思:如果是我,我有这个勇气去面对比自己强大太多太多的对手吗? 李刚脸下的鲜血渐渐蔓延出去,在石板上画出鲜红色醒目的一笔。一些人见他久久没有动弹,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周围的同伴:“他……应该没有死吧?” “很难说,首领刚才似乎生气了。那一掌真的很重,我看他是活不成了。” “哦,那就可惜了。说实话,这家伙比我强一点儿……” 刘五回头白了一眼对话的几人,训斥道:“你们把首领当什么人了!他可不会去杀自己人!真是的!你们练武是为了杀自己人吗?有毛病吧!” 那几人听到是昭勇将军的声音,连忙闭上了嘴。问话的那人幸灾乐祸地小声说道:“我就说吧,那小子还没死!诶!他可真够强的,首领下了那么重的手他还能活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猛然悬空起来,被人提着扔到小鲤鱼身边。回头一看,提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昭勇将军刘五!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既然你这么喜欢说话,那就呆在我身边好好说!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让你回去!但我先说好:我这人吧有个毛病,最讨厌别人聒噪。一听到别人聒噪心里就烦,心里一烦吧,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说着一拳朝着场上的李刚打去。“嘭”的一声,李刚被气浪翻了个面朝天。 “喂!那谁!起来了!再不起来他们就觉得你死了!首领可要替你背黑锅了!” 李建军突然心生警惕,正准备全力防御,发现那道离体的真气并无恶意,且准头也不在自己身上。便想着此人什么来头,是敌是友。就在这一分神的空当,李刚就被人翻了个身。猛一转头,凌厉的目光锁定了这道真气的源头。愣了一下,目光猛缩,心里产生了大大的怀疑:五哥? 第一百五十章点兵点将1 “五哥,你……”李建军欲言又止。 现在的刘五体内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升到了另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并未觉得自己的这一击有什么不妥。他答道:“首领,现在李刚也受了伤,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李建军回过头看了看李刚,心里隐隐觉得他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同时也很好奇这匹突然杀出的黑马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李建军没有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李刚,等待着他从地上爬起来。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刚的身上,看着他起伏的胸廓,看着他散乱的头发。 半刻钟过去了,李刚沉重的呼气渐渐消失,看样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喂,你要在地上躺到什么时候?”李建军皱起了眉头,“如果都像你这个样子挨一掌就花大量的时间来恢复,稍微懂点功夫的都能接下我几十掌了。” 李刚依旧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动静。人群中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你说他是不是不想挑战了故意躺在那里装死啊?” “我看像!还以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呢,谁知道也是个虎头蛇尾的怂货!” “亏我还对他抱了一丝希望呢,算我瞎了眼了!” 刘五心里也有些想不通:不应该啊,他明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为什么不起来继续挑战呢?难道是和首领交了手后明白了二人之间的差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下哪怕只有七成掌力的十七掌? 不对,他体内的真气有变化!真气流转的好快!刘五全神贯注地查探李刚体内的变化,但由于距离遥远,始终都没法看得真切,只能感觉到刘五的气场越来越强大。 看来李刚这小子现在终于要玩真的了!刘五嘴角一咧,露出一抹微笑。可还未等这抹微笑彻底展开,表情顿了一下又接着笑起来,心里道:有趣有趣,竟然挡住了我的探查。现在一点儿都看不着了。既然你想证明自己,那就自求多福吧! 李建军等了许久,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沉声道:“你再不起来我就当你认输了!好,不起来是吧!我宣布……” “等等。”李刚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李建军道:“首领,我承认我和你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是我太自负了,以为自己能轻轻松松接下你的十七掌。我认输。” 全场一片哗然,等了半天竟然是这个结果!还真被人言中了,这个李刚就是个虎头蛇尾的家伙!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再试一次。我请求首领将我当作敌人,全力以赴连续打出两掌。若我不死,剩下的九掌就先欠着。” 说到这里,李刚跪了下去,重重地给李建军磕了几个响头,叩的石板咚咚作响。 “你这是何意?”李建军愣在原地,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我若死了,希望首领能将我的身体火化了,骨灰埋在白水城。”李刚叩首完毕站起身来冲着李建军道:“首领,请!” “你是想以死成就你的英名?不过我可就要要背上不义的骂名了啊!这样算算我挺吃亏啊!既然你想通过自己的实力来得到别人的尊敬,那我就成全你!一定要活下去,别让本首领替你背锅啊!” 李建军半开着玩笑,突然感觉心跳似乎快了几分。不,确确实实快了几分!有危险的气息!当他把目光定格在李刚身上,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因为这道气息正是来源于李刚! 李刚冷冷地看着李建军,仿佛对面那人是他的生死大敌一般。 危险的气息等于能重伤我的实力。没想到李刚还有这样的秘密啊!之前为什么他不直接展示出来呢?李建军看着李刚,心里自言自语着:既然你有这样的底牌,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也好让我看看你引以为傲的防御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竟然有信心接下我十七掌!虽然我刚进到大成后期,但毕竟也是大成后期了啊!你就这样瞧不起我么! “记住哦,你还欠着我九掌!抬走抬走,下一个!” 看官们面面相觑,全都迷惑不解:首领这是在干嘛啊? 只有刘五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在场的只有他和李刚看清了李建军的动作。他看到李建军离开站立的地点出现在向李刚面前双掌向前推出,李刚竟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抬起胳膊和李建军四掌相对!这不可不谓是奇迹! 刘五也终于明白了李刚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接下首领的十七掌,因为他的确有这个实力!如果首领是普通的大成后期的高手的话。 左右两掌一并推出,合起来正好是两掌。李建军打出这两掌之后瞬间回到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刘五。下一个,说的就是他。 刘五见着李建军的眼神,便明白了一切。心里有些苦涩:难道这刚攒下的底牌已经暴露了吗? 正在众人满脑子问号的时候,刘五轻叹一声:“首领这两掌太快了,快得我都有些害怕。可是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了。参知军事大人,您找人将李刚抬下去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管家知道刘五是在对自己说话,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顺着刘五的话回头看了看李刚,道:“他不是好好地站在那里么。再说了,他和首领还有两掌之约的。现在让人强行带他下去恐怕不好吧?一来首领的面子上过不去,二来李刚他……”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眼睁睁地看见李刚就像被抽了筋骨一般瘫倒在地上。管家这才回忆起来似乎刚才昭勇将军刘五刚才说的“首领这两掌太快了……” “这两掌确实太快了。”管家喃喃地道。 “首领,托您的福。我们就不用比了吧?”刘五讪讪一笑道。 “少废话!赶紧过来!我今天要点兵点将!全部凭实力说话!谁足够强谁就当将军!” “这个人!”李建军指着地上的昏迷不醒的李刚,对四周道:“他接下了我八掌,其中包括我全力以赴的两掌,还欠下我九掌。整个青云盟中,他目前的实力只比昭勇将军刘五差一些,比起你们,不知道强到哪儿去了!” 顿了顿,李建军冲着管家喊道:“参知军事,你觉得给他封个什么官当当好啊!” 管家在听到李建军说出点兵点将的言论之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脑子里已经开始酝酿了。脱口而出:“首领封李刚为武毅将军!” “武毅将军?好,武毅将军就武毅将军!武毅将军的实力你们已经见到了,在场的各位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有实力的尽管放马过来!只要你足够强,就能得到足够高的封号!现在嘛,就让你们看看昭勇将军刘五是如何凭借实力混到这个名号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点兵点将2 “昭勇将军,你倒是上来啊!在那里磨磨蹭蹭干什么!别让兄弟们笑话!” 管家安排的几个人走到李刚身边向李建军弯腰行了礼,得到李建军的示意后蹲下去提着李刚的四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一个干干瘦瘦的兵士憋着劲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小子还挺重……” 李建军眼睛微咪,冷声道:“说话可得注意点儿分寸!自此以后他可就是你们的武毅将军了!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很大的。” 干瘦兵士连忙唯唯诺诺地向李建军行着礼表示赔罪。“是是是,首领说的是!”和其他同伴一起将李刚抬走了。 李建军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会意,立刻又派了几个人偷偷跟在李刚他们后面,看看那个干瘦士兵是不是真的知道分寸了。 见管家正确领会自己的意思之后,李建军又把目光转向了刘五。 “他们都走了诶……五哥,给点儿面子吧!我好歹也是青云盟的首领啊!”言语之中尽是埋怨之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五想藏着掖着厚着脸皮不上场都不行了。纵身一跃,双脚在空中放出几道劲力。借着这几道劲力,稳稳的落在李建军面前,拱手一拜。 “首领说的话刘五怎敢不从,只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走了神,一时之间没有听到。还请首领恕罪!”接着又是一拜。 “哈哈哈,不知者不罪!那我们就开始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首领得罪了!”话音未落,刘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向李建军颈部。 颈部乃是大脑供血之命脉,虽有左右两根大动脉供血,但若是其中一根被重击到,大脑供血不足,难免会产生眩晕,影响接下来的比斗。 李建军迅速撑起胳臂,挡住了这一拳,笑道:“昭勇将军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 “首领如此神勇,我若手下留情,必然会吃了大亏。占占首领的小便宜,希望首领不要责怪。” “昭勇将军也不必太过自谦,这一击如此强劲,不过也只是用了你七成功力而已,我却用了九成功力。你我二人皆全力以赴,谁胜谁负还是二话呢!我们这么熟了,也不需要多加试探了吧,直接以最强姿态过招吧!” “我也正有此意!首领,小心了!” 刘五迅速跳后一步,将李建军防御的漏洞尽收眼底,下一瞬,便朝着李建军下盘踢去。李建军抽身躲过,有样学样朝着刘五下盘攻去。只听刘五“嘿嘿”一笑,膝关节处猛然一疼,踢出去的力道瞬间弱了几分,很容易就被刘五化解了。 “首领,你武功境界虽高,但是有的时候很少提防熟人,这很容易成为你的软肋啊!” 李建军吃了痛,意随心动真气迅速在膝关节处集结,将防御的漏洞补足。击退刘五的攻势之后拉开距离,脸上迷茫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 “有吗?” 到底有没有,李建军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只是他有些不愿承认罢了。刘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他这个不算是破绽但又算是最大破绽的破绽,目的就是逼他认清楚自己的定位,让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首领,万万不能拖泥带水,做事必须果敢决断。 刘五不置可否,道:“首领万事皆以大局为重,尤须斩钉截铁。” 看官们有幸看到青云盟最强的两位较量,兴奋极了!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可是场中二人刚比划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开始说一些听上去挺厉害但不太符合此时这个场景的话,甚至把比斗都停了下来。 众人心急难耐,可是谁都没有胆量去催促这二人,于是转而向身边的人询问首领和昭勇将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昭勇将军,你听到了吗,大家都有些急不可耐了呢!”李建军笑道:“我们继续吧!最起码让他们看到你的威风嘛!这一局可是专门为你打的。” 李建军和刘五今非昔比,都已经察觉到对方的武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但同时又都心照不宣。 “诶诶诶,你们看,昭勇将军和首领又动了!”有人发现了场中的变化,兴奋地喊道。 操练场中又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继续关注比斗。 场中二人你一招我一式慢慢比划着,场上的看官们却是愈发的血脉喷张,全都激动不已。平时哪里有机会看到高手过招啊!这下总算是开了眼了! 二人越打越快,出招和拆招已经让看官们看得有些应接不暇了,可是大家仍然乐此不疲。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只剩下两道残影在不停地移动,密集的撞击声响彻在操练场中。 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头昏脑胀,理智告诉他们已经没法看出端倪了,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在场中寻觅着二人的踪迹。一些人不得其解,暂时失去了观摩的兴趣,转而和身边之人讨论一些自己能懂的。 一个长脸兵士向着同伴询问道:“诶,你们说首领和昭勇将军谁更胜一筹啊?” 另一个兵士头也没回,道:“谁知道呢,这不正看着的么,看完了不就见分晓了。” 他身边一个细眼兵士嗤之以鼻,道:“你就装吧你!你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如果不是场上有声音传过来,谁能确定两位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扭过头对长脸兵士道:“别理他,他这个人本事没多少,样子倒是装的挺足!不知道的还真会被他唬住了。” 长脸兵士奇道:“你能看出什么名堂?” 细眼兵士脸一红,扭头看向场中,依旧是什么都见不着,只能隐隐约约见到两道残影。 “大成后期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大人的身法我费劲了力气也没能看出什么。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没法和他们那些天之骄子相比的。” 细眼兵士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小鲤鱼。只见小鲤鱼面带狂喜之色,眼睛亮得可怕,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收获。 “喏,他可能知道胜负之分。” 长脸兵士顺着细眼兵士示意的方向看去,疑惑的问道:“你是说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三条小鱼可是昭勇将军的兄弟,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去问问!”说着便向小鲤鱼的方向挤了过去。细眼兵士没了说话的人无聊的紧,又被场上不绝于耳的声音吸引住了。 没多久,长脸兵士低着头回来了。细眼兵士回头看着他奇怪的脸色好奇地问道:“怎么?没问着?” 长脸兵士摇摇头,道:“去了那里和参知军事大人告了罪,然后和小鲤鱼说话,可是人家压根不理我……” “这个很正常嘛,毕竟人家是刘五将军的亲信……”细眼兵士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参知军事大人告诉我说:‘小鲤鱼是看得入迷了,你现在和他讲话他或许能听到,只是没时间回答你。我想你一定是想问两位大人胜负之分。这样,你不妨直接问问看,然后等一会儿。说不定他得了空就回复你了。’” “那你是问了没有?” “我还没来得及问呢,就听到他说:‘五哥赢’。当时我还在发愣呢,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参知军事大人跟我解释说:‘小鲤鱼是讲昭勇将军赢’。你看我这脑子,听到大人解释才明白过来,小鲤鱼说的‘五哥’就是‘昭勇将军刘五大人’嘛!现在想想,小鲤鱼或许是听到我和大人的对话了。” 细眼士兵一脸不相信地问道:“你确定听仔细了,是刘五大人赢,而不是首领赢或者是两人平手?!首领如今是大成后期的境界,据说昭勇将军不久前才刚到大成中期的境界!二人整整差了一个境界!” “听仔细了,千真万确!大人说的就是昭勇将军赢!” 细眼兵士的脸色也变得奇怪起来,心里考虑着小鲤鱼的话该不该信。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两位大人现出人形了!” 大多人哪怕看不清比斗二人的身形却都还死死盯着,关注着场中的变化。李建军和刘五现出身形也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听到喊话,几乎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就连管家都没心思去追究喊话那人言语中的毛病,直勾勾地看着场中二人,想知道最终的结果——小鲤鱼的猜测是否会变成现实。 李建军笑着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嘴里说着什么。 在管家的眸子里,映射出了李建军挥手的动作。 第一百五十二章点兵点将3 细眼兵士见到首领的笑容心里一松,心道:果然还是首领胜了!看来小鲤鱼那家伙还是不太靠谱啊!心里想的尽是他的大哥! 回头看看长脸兵士,他也是一脸的兴奋。细眼兵士将头转向小鲤鱼所在的方向想要看看他尴尬的神色,不经意间看到了管家眼中的担忧。再一看小鲤鱼略显兴奋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首领真的输了?”细眼兵士心中惊疑不定,连忙将头转向场中,只见一缕鲜血正顺着李建军的口角往外溢出。 “参知军事大人,给我俩弄个椅子坐着。我累了,接下来的比斗要坐着看!昭勇将军胜了,接下来的比斗就看他了,先让他休息一会儿!”见管家没有回应,李建军歪着脑袋冲着他喊道。 这话从李建军口中说出,顿时震惊了全场。 跟随李建军久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年轻首领好面子,从不服输。今日破天荒地开口认输,那一定就是真的输了。因为他没理由为了给昭勇将军造势加封而故意放水。能够加封且能服众的理由多了去了,他没必要拿自己当垫脚石。 操练场死一般地寂静。 “说了今天是凭实力点兵点将!我输了就由昭勇将军顶上!不过你们的实力和他相差太大,所以我提议你们攻击,昭勇将军只能防御。谁坚持的越久,将昭勇将军伤得越重,谁的封号就越高!”李建军坐在靠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刘五,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样,昭勇将军。你没意见吧。” 刘五愣愣地站在原地并没有坐下去,听到李建军的话后脸皮抽了抽,一脸的呆滞。“呵呵”自嘲几下,行礼道:“全凭首领安排!” 抬头看着李建军,骂道:早知道就不信这小子的鬼话了!现在可好,尽全力将他打败了面子上是过去了,身体却要受累了!小子说的打法分明就是车轮战嘛,他是想活活把我给累死啊!唉,还是老老实实坐下尽快恢复吧! 大大咧咧坐了下去靠在椅子背上边恢复边问李建军:“首领,我们青云盟这么多人全让我一个人来,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你倒想得美,一个人就想单挑整个青云盟?!你要是累死了,谁替我带兵打仗啊!没见我封你为将军,我自己还是留着首领的称号么!” 心里道:我又不是领兵的料子……嗯,至少现在不是。带兵打仗打赢了,功劳是我的;打输了,黑锅是你的。这么划算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悠着点嘛!再说了,你对我如此忠心耿耿,做兄弟的也不能亏待你不是? 刘五自然知道李建军不可能真的想把自己给累死,说那句话就是为了恶心他的。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啊?不会是让他们一次性全部上来和我打吧?” 李建军翻了个白眼,道:“五哥,你是存心气我是吧!尽是问一些不着边际、不切实际的话!信口开河也不嫌臊得慌!” 说完不再理会刘五,冲身边的兵士打了个手势。兵士便将李建军和刘五连人带椅子都搬到了操练场边缘的看台上。一队人马抬着十一套桌椅在二人面前一字排开,十个账房先生向李建军和刘五行了礼,依次落座。每张桌子共配备三人:账房一名,喊号人一名,研墨人一名。 刘五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李建军这是何意,便问道:“首领,你这是……” 李建军道:“不是说过了么!点兵点将啊!凭实力决定职务高低!以往的官位全部作废,今天重新制定花名册!高位能者居之!已经让你证明过自己了,现在暂时就没你的事儿了,好好看看吧!若是看中了哪个,我替你做主!” 刘五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这话怎么听起来觉得怪怪的呢…… 几个身强体壮的兵士搬出一面大鼓放在账房先生桌子的前面。后面一个小山一样的壮汉**着上身向李建军行了一礼,转过身重重地跺了跺了脚,操练场顿时地动山摇。 刘五看着这个比自己远高出一大截的壮汉心情依旧平复,并未从他的身上觉察到危险的味道。不过这视觉效果的确有强大的冲击感。不由好奇地问道:“首领,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人的?看上去挺唬人的嘛!” 李建军看了一眼管家的方向,道:“不是我找来的,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据咱们管家说啊……嗯,据咱们参知军事说啊,这家伙饭量太大了,一直都没吃饱过。这不,听说我们这里伙食管够,就来了。” “那他为什么不投靠北**啊?”刘五还是有些不解。 “这谁知道呢!你如果有兴趣找时间自己去问他吧!” 巨大的震动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壮汉给吸引住了。 “我的个乖乖!这还是人吗?吃什么长大的啊!” “这个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啊?这几天怎么没在城中见过他啊?这么大的块头,应该不好藏吧?!” “这一拳能把我打死吧?” …… 小山一样的壮汉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瓮声瓮气地喊道:“首领大人有令:今日点兵点将,职位高低,全凭实力。一对一对阵,胜者晋级!此次比斗,将按照大唐古制选出指挥使二人,千户十人,百户二十人!凡入选者,包括总旗、小旗,皆有封赏!” 刘五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色焦急地对李建军道:“首领,此事万万不可啊!……” “有什么不可的?你好好休息,接下来有你的事干的!” “可是……” 未等刘五把话说完,李建军打断了他:“别什么可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到结束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建军心里知道刘五想说的是什么,不外乎那些有智慧、有功劳、有苦劳却没有足够的武力的人的安置归属问题嘛,到时候全部编到智囊团里不就好了! 或许整个青云盟中能看透李建军的就只有管家了。此时参知军事静静地看着热烈如火的操练场上人员渐渐就位,心里反复念着一句话:文武分治,首领集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