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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之噬》


 第一章第一案

“也不是很熟。高中的时候……”
“嘿，你高中的时候哪没有喜欢过她。这个人哦，草稿本后面写的都是她名字。”
热闹和谐的笑声在一家酒楼的包间里荡开。大理石墙壁反射着天花板中央大灯的黄色暖光，快乐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男客们大多脸上泛着红光，也有些不喝酒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女人们也谈天说地，时不时聊些工作与美容的话题。
林无用，一个平凡但又不平凡的人，在高危科技收容机构里当第三分部的队长。就在今年夏天，原队长林安正式成为顾问，放弃了一切实权。他需要照顾自己的家庭。而林无用年少有为，为组织理清了许多时空纠正案，节节高升，未到三十竟已有如此高位。
干高危工作也需要个人时间。今天便是林无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的日子。他正被以前的好兄弟调侃关于高中时代的“感情问题”。草稿本后的名字是寇雨。当年她身材娇小，她的尖下巴和小脸为她赢得了一个“猴儿”的绰号。不过这个绰号是指她灵巧可爱，倒没什么贬义。寇雨在第一次认识林安后没几天送给林无用一小罐花形干洗片，虽然她八成是觉得它好看而已。少年林无用心跳得砰砰，丝毫没想到这也许只是她独特的见面招呼方式。渐渐地通过林无用偷窥式的观察，他发现寇雨喜欢打篮球，和她的几个朋友一打就是一节自由活动的体育课。她学习不上不下，经常神经刀似的努力，可能上午还在认真听课，下午就把头埋在手臂里呼呼大睡，留下一张写着理想大学的便利贴孤零零地粘在桌角上。她打完篮球后汗津津的脸，她可爱的粉色笔袋，她某天下午在梧桐树的落雨中漫步的背影，随着时间推移变为班上另一个男生，也是林无用好朋友独占的事物。林无用常常在他们的打闹中走过，不愿看那两人。有时他会把那男生换成自己。有一次男生要抱起寇雨，没想到手劲不够，寇雨磕到了大腿。林无用只是慢慢走过，他觉得换作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当然更心疼寇雨这一磕。
他当时没资本去抢。高中的时候，似乎爱恨情仇都是莫名其妙的。因此林无用莫名被一个女生瞧不起，兼着她抹污事物的能力，林无用成为了被全校议论的人。至于抹污了什么，又议论了什么，林无用当时虽然痛苦难受，但也没搞明白，更别提整整十年已经过去了。公开争取寇雨无异于雪上加霜，会使议论声更大，而且寇雨跟自己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在一起，免不了也要被议论。于是林无用天天看着寇雨与朋友演绎他们的罗曼蒂克史，他自己默不作声。
再后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家高考完各奔东西，这些谈不上多么往事的往事便被尘封在每个经历过它们的人的记忆中。
气氛的骤变来自于林无用的一句问话。“那寇雨现在怎么样？”
单单这句话就比“全体肃静”还有效。当林无用看到有些同学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时，他也变得惊讶起来。“怎么了？”
“看来你不太关注寇雨的动向嘛。”有人冷淡地说。
几个人一齐暖场，大家缓缓又开始吃喝，把林无用闷在鼓里。看来这么多年，对他的议论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没散去。可能本就不应该参加这个“歧视”的宴会。在当时一直鼓励他，现在还是他好朋友的一个男人悄悄凑了过去，问他：“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林无用有些膈应。
“就一年前情人节那天要生了，出了事，人没了。”
林无用站在酒店门外，现在已经散席。他的心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他点燃一根烟，更多的意象在他脑海里闪现：她借给自己的几本书，她造型可爱的修正带，她白衬衫与牛仔短裤的打扮，她尖中带软的声音……
等烟吸了好几口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就是我说的那个外星科技测试计划……我已经确定选中了吗？”
没一会，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
“好。我只是想回到高中的时候看一个人。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毕竟……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
“你们都是一些小鸡崽子知道吗？别不想干活！好好地看着，走漏了一个，可不是我们拿你小命的问题！”是张曼如的声音。
一栋大面积的建筑里只有寥寥几人，林无用也是其中之一。这建筑里看起来像是五星级宾馆的接待大厅，除了金碧堂皇，没有任何更切确的形容词可用。
林无用说：“一个外星人小队的飞船坠毁在南京的郊区。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想看看那五个幸存者长什么样……我看过，像奇异的龙虾。好了，这应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了。在我出来之前，禁止有人擅自离开。”
一位蘑菇头的女人打开接待台后面的一扇门，示意林无用进去。
门后站着的是五个活生生的外星人。他们直立着，有四只手，两只脚似的肢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是红色的，眼睛是全灰色的椭圆形，就这么外露着。单单看头，真有点像熟了的龙虾。他们的衣服是奇异的，类似金属质感的外星材料，装饰着刺眼的外星风格饰品。林无用认出他们胸前的一块显示屏是情感显示器，因为人类暂时理解不了这些龙虾人的情感是靠什么表达的。还有一个喇叭似的东西别在他们身上，那似乎是个翻译器。在这五个外星人身后，还有一台奇怪的机器。
“抱歉你们的飞船……”林安用中文说。
“地球语，下辖语系……下辖子目标：汉语。”有一个龙虾的喇叭状东西出了男声。
“已配置人类雄性与雌性发声差异，方便外族分辨本族男女。”
“我们也很悲伤。”
“今天你来，我们表示欢迎。这是一台时间机器，我们抢修坠毁飞船时发现它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我们愿意和地球上最高级的科研组织分享它。你准备好测试了吗？欢迎随时汇报情况。”一个女声在另一个龙虾身上响起。她递给林无用一个对讲机似的东西。
“是。”林无用干巴巴地说。他怀疑地看着对讲机。
“请你出示证物。”
林无用迟疑地摸出员工证。
“不是。”女龙虾的情感显示器上“好笑”二字十分刺眼。
“凡是使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的生物，按照我们的传统，都需要使用一件在想要穿越的过去时间点被创造出来的东西作为抵押。”
林安瞟了一眼情感显示器上快速消失的“不安”两字。
“我想你们这句话的意思是……啊还好我带了这个来怀旧……”
他慢慢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活页的高中同学录。
“谢谢。”女外星人四只手一样的肢体左右摆了摆。
“嗯，我想我这辈子也不能对你们表达谢意了。”林无用举了举两只手。
“请您走上机器。”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机器的样子，眼前的小屋和外星人都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也许时间穿越有一些小漏洞。”林无用坐在自己的高中教室里，脑子里第一个想法不是回味时间穿越，而是想办法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不可知的犄角里。他向四周望了望，灰白的水泥墙上贴着字帖，讲台后方黑板的两侧粘着绿色的大塑料泡沫板。左边是重要告示和课表，右边是月考成绩表。他竟然还记得。他还在一楼，还没有换顶楼教室，这说明离他高考还有很长时间。不过同学人呢？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扫了一眼电子钟：这大概是吃完中饭回教室的时间了。
他打开讲台电脑，想知道确切时间。
离他高考还有整整一年。
“我以为会穿成考完后几天。既然这机器这么不准，那我还费劲抵押了同学录。”他无奈地自言自语。
“有用！你在干嘛呀？快继续帮我们搬桌子啊！”一个吵人的女尖音从窗外传出，林无用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是他们那个女的数学班主任吴彩霞。不带偏见地说，她的为人与教学让人一言难尽。她曾经花一节课向懵懂的高中学生倾诉家庭问题，曾经和谁谈心把谁说哭，曾经成功将数学均分拉到不及格。她说林无用这名字起的不好，硬是要说成“有用”。林无用试图解释一些老庄思想，但她不理解，便作罢。
原来今天是搬东西上楼上教室的那天。那天除了搬了个东西似乎也平淡无奇。不过，很快就能再见到寇雨了。她的笔袋和那一小罐干洗片……和她的笑脸……
林无用透过关掉的电脑屏审视了一下近十年都没很大变化的外貌。他有一个思考了很久的问题：如果现在的自己遇到了以前的自己，那么后果会不堪设想。“祖父悖论”是他解决时间错乱问题的基本法则。但当他颇有疑虑地拎着一个大包上到楼上后，发现教室里没有自己。
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毕竟刚才吴彩霞话中的“继续”，就说明那时的自己还在搬桌子。但楼上楼下跑了一番，也没碰上那个自己。
“哦……林总真厉害！”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没有什么动人一幕，只是扭过头看到寇雨在调笑自己时的一张灿烂笑脸罢了。现在听到这句话，自己也毫无反应，已经相隔十年了。
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可……
林无用温柔地盯了她些许时间。果不其然，最先有反应的时那个挑起议论的女生，她骂林无用的声音尖锐刺耳……至少在当时来说。对于现在的林无用，他知道这个女生将来也会成为普通人中的一份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寇雨也有些不好意思，回过头去了。还是白色校服衬着深色皮肤的寇雨。当然这是寇雨最差形象。
林无用安顿好以后，趁着午休又看了看寇雨。他的心跳的很快，一方面是他不知道怎么定义高中寇雨，一个心喜的人还是一个普通幼稚的小女孩。另一方面，过去的自己好像就这样消失了。他悄悄拿出对讲机，疑惑在不同时空中对讲机是否有用。
“嗯……不知怎么称呼的龙……外星朋友。我这里一切正常，除了……”
他啰里啰嗦解释完，却无人应答。对讲机坏了？还是它根本没用？
林无用花了一个下午和“小”朋友们上课，聊天。过去的话题总是显得幼稚，即使讨论的是一些时政与社会问题。虽然说大有对的地方，但过于偏激。林无用倒觉得是个好事。他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异样，但不是每天都那么有趣。例如穿越回来的第一天就是这么平淡。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心中对比了一下十年前的同学和十年后的同学的变化。当然，还有用十五分钟就解决了物理大题，即使物理老师也没看懂方法。
晚自习时，林无用正随便捣鼓题目消磨时间。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课桌旁突然站了个人。是他好朋友之一。“今天怎么不去406？”
406是他们顶层教室后门旁的一个阶梯教室，每到晚上，里面黑灯瞎火，在里面谈天打闹最为有趣。林无用不禁噗嗤笑了出来。当然他不能告诉朋友最后406被校长“查封”，这会造成一个小悖论。时间旅行的第一条，永远不要告诉过去的人未来会怎样。
“我上个厕所，然后去。”林无用说。随即，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406的聊天，是在高三下学期开始的，而今天搬东西上楼，是距其半年前的事。奇怪。中间的半年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林无用站在厕所里，盯着窗户外的昏黄街道。“今天是几号？是18年吧？”他问一个人。
“是。18年6月18号。”那人奇怪地看看他。“果然林无用奇奇怪怪的。”他走出去时嘟囔。
没错，和中午的时间一模一样。处理此类事件的经验告诉他，过去也是真实存在的，遵守一切法则。这消失的半年一定是有其他问题，而不是时间机器的问题。时间机器只有坏与不坏两种。
“林无用你快点，肾不好啊！”
“来了！”
一定有什么问题。
阶梯教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各种红绿的电闸、空调小灯亮着，像恶鬼的眼睛似的，细细想来竟然十分可怖。
“哎呦！”
“哈哈哈陈羽然还绊一跤！”
“林润辉你作死是不是啊？”
林无用无心和他们戏耍。在黑暗的掩护下他轻而易举地摸到一边，悄悄对着对讲机说：“报告……额……外星友人，这里有点问题。”
他无心再和朋友享受旧时光。窗外的霓虹混着黄色的路灯车灯，再配上些车喇叭，制造出了神秘而又虚幻的城市世界。
吭哧一声，大门开了。走廊灯的强光投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无用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以前班上的女同学金佳澄还有寇雨。
“林润辉！”寇雨精灵古怪地叫。
“哎哎！”林润辉连忙答应。
“把门关上吧！”有人这么叫唤。
“好。”金佳澄随手关上了门。阶梯教室里又重回黑暗。而由于强光刺激的原因，这次的黑暗更加浓烈，在林无用的眼前残留着外面灯光的幻影。
大家正聊着天，林无用却十分心急。如果不是机器坏了，那么那几个外星人也许有什么问题。
“……你说是吧，佳澄？佳澄？”
这句话散入黑暗中。无人回答。林无用忽然脊背微微发冷。他站了起来就要摸黑看看阶梯教室里有什么异样。
“告诉你金佳澄！你吓不到我们！”寇雨调皮地说。
不会的，金佳澄一定会拙劣地跳出来吓人一跳。
然而事与愿违。林无用估摸着还有不到一会就上课了，干脆先回去想想办法。说不定金佳澄就从哪个旮旯里冒出来了。
突然咚地一声，紧接着一道闪光。只听林润辉叫：“陈羽然！”
他们头顶的灯突然被打开——要知道晚上阶梯教室从不开灯。林无用大吃一惊。不好！
只见五个外星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能量汲取开始。”一个外星人说。众人，除了林无用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寇雨离门近，第一个撞了出去。
在威胁面前，众人明显将外星人存在这个离奇古怪的事实抛在脑后。林无用欺身上前，大叫：“发生什么了？你们想要什么？不管这些孩子的事，让他们走！”
一个胖男生骂道：“这是哪个班的傻逼。”说着就冲上前去要给人一拳。随即被外星人手上的武器击中，整个人在刺眼的白光中消失了。
教室里还剩林无用，林润辉，和一个高个瘦男生。
林润辉朝另一个男生叫：“朱浩亮，快走！”扭着身子就要往门边靠。悦耳的上课铃响起，给这幅画面增添了一些黑色幽默。
其中一个外星人放话了：“留下这个参与测试的人。把剩下来的这两个未成熟人类雄性转移走。”
林润辉和朱浩亮顿了几秒，忽然疯了一般踉踉跄跄跌出门去，只留外星枪在背后开火留下的两道痕迹。
林无用脑子飞速转着。他放了一点心。转移走，意思就是他们没杀掉这些同学。不过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外星人拿他们干什么？他们甚至有些还有一年才成年……
幸好林润辉和朱浩亮虽然狼狈了点，但是逃走了。林无用知道，马上他们要面对的是大规模的人潮涌动，这些未经训练的学生和教职工有很大概率会发生踩踏悲剧。有四个外星人走出了门。林无用叹了口气。果然，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没过一会，整栋楼都因为脚步隆隆作响。
这混乱的场景才刚刚开始，并且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第一案（2）

林无用看了看那个留下来看着他的外星人。这时，那个外星人突然凑了过来。林无用容不及想，一拳就挥了上去。
“别害怕，”是那个女外星人，对林无用打在身上的一拳毫无反应，“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需要解释。”林无用狠狠地说。他想冲出门去组织学生逃跑，但他需要知道内情。
“你别激动。我可以解释。”
“你倒是说啊！”
沉默了几秒。
“其实这个测试计划就是一个陷阱。我们的飞船坠毁以后，你们的**机构及时的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屋子里。他们允许我们利用我们还完好的工具修理飞船。他们很勇敢，但疑虑重重。他们认为我们修好飞船，无人知晓的离开是最好的方法。我们的飞船维修工作差不多完成了，可它没有动力。”
“这和这次学校侵略有什么关系？”
“从更高维的角度说，时间可以作为能源使用。于是我们……不，那四个族人假意与人类达成协定，通过夺取时间穿越里的时间能量作为能源。也许你发现了一些小小的错误，那就是他们吸取的能量产生的后果。一段时间消失了……一些场景胡乱的拼凑在一起……当然相信你作为人类这方面的专家，明白我们不能用机器时光倒流获得一个完好无损的飞船，那样会产生悖论。所以我们才这么做。我劝他们可以试图篡改我们的历史，但他们坚决认为从你们这里提取时间能量阻力更小。”
“为什么？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我们的燃料……”
“我们是比你们科技更发达的文明。即使将地球上的物质全部作为燃料，也不能满足我们飞船的动力需求。我们需要更先进的燃料。”
林无用迟疑了一会。“怎么证明你不是故意耍我？”
外面忽然又是一阵骚动。
女外星人凑的更近，说：“你最好去拯救你们的年轻族人。我们所说的转移，实际上是更改他们时间线的一部分，利用修改时间，或者提取时间来获得能量。最后，只要他们的大体境遇契合上穿越前的样子，那么就不会违反祖父悖论。但是他们毕竟是你的……朋友？你不希望他们发生太大的改变。”
林无用思索了一下，猛地就要冲出去。
“等一下！如果你需要帮助，就对着这个讲话，我会知道的！”女外星人扔去一个绿色的机器。是个简易的心灵感应器。
林无用冲了出去，首先望向自己教室，里面只有乱堆的书本和明晃晃的白炽灯。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林无用！”
林无用立刻窜了出去。这层楼已经走光了人，留下阴惨惨的白灯照耀着早已斑斑点点的地板。他快速往楼底瞟了一眼，一个外星人又转移了一个人。人潮见状，更是乱哄哄东跑西跑，乱成一片。
寇雨的白色校服被千万人的鞋底踩成灰色。她的嘴角破了皮。胳膊肿了，肩膀挂在那儿像个提线木偶。至少她在踩踏中稀里糊涂地活了下来。
“你还能走吗？”林无用问。
“能……”她说着，忽然一屁股坐下去哭了出来。
“你打球的时候也没这样。不管怎么样，跑是要紧。”
“嗯。”寇雨呆滞地盯着前面。
“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我……其实我，没缓过劲来。”
林无用拉着她要走，但她看起来还是很无神。
过了好一会，她跳起来，不想又哎哟了一声。“你跟我跑。”寇雨说。林无用呆呆地跟着她。“去哪里，你先跟我走，别乱跑！”
寇雨一个人走了，林无用只好一边压低声音叫唤一边跟着。他们穿过二楼走廊，右转走下水泥楼梯。只听见年级主任的声音在据他们不远处传来。“你们是什么人啊，啊？不得了了，跑这里来吓学生……”
“能量采集。”
当然他也随着白光不见了。
“他们好弱啊。”寇雨来了一句，回头看看林无用，嘻嘻笑了几声。“当然很可怜。”
“你不应该感觉害怕吗……”
“那是刚才。但是佳澄和……”她似乎又要哭出来。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
寇雨拉着林无用，悄悄跟他说：“你看旁边的厕所。”
林无用望了望厕所，只见厕所里一扇窗户外边是一栋建筑的顶棚，跳上那顶棚可以翻出学校。
“我每次都这样拿奶茶。”寇雨说。
林无用却说：“你这样不经跳，我们想个更好的办法。我要在这边想办法救救下面一群人。”
寇雨思索了一下。“怎么救呢？那几个……东西，虽然厉害，但是也就五个。那么多人跑是肯定跑得掉的。”
“大部分。还要管小部分。”
这时，一道白光闪来，差点打中他们。
“我们要走了！”寇雨说。她跑进厕所，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
林无用左右衡量，也跑进厕所，望向窗户下面。那里确实可以不受伤地跳下去。
“快点！”寇雨在墙外呼喊。
林无用纠结了一下，爬出窗就跳了下去。
“我想回家。”寇雨说。她终究克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
林无用不放心地看了看她。这几个外星人人少是有理由的。他们只不过是来收获能源罢了，并不是要开战。虽然祖父悖论理论上不可能产生，但这些外星人现在正把他的过去变得千疮百孔。他们也许会把林无用丢在这，封闭穿越口，这样他永远回不去了。他一旦回去，这几个外星人的处境也许会更糟糕。他们除了收割能量的枪外，已被确认不带有任何明显武器。他们会被视为对地球有敌意，会被囚禁在地球上。
寇雨在一片警笛声和人群叫唤奔走声中啜泣。道路两旁梧桐树的叶子乱飞，让林无用又想起某个美好却又有些哀伤的下午。
“蔡元呢？”
这是她男友的名字。经常被人调侃“菜园”。
“你知道他经常不来学校，在床上睡好几天。”
“我一想到和这么不上进的人在一起，就想分手。但他每次一哄我，我就做不到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甚至还没跑远。你不能回家。”
林无用脑海里想象出外星人在寇雨家中的可怖画面。
“为什么？我想……”
“不行，你跟我走……”
“林无用……？！”
林无用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寇雨实情。“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给我们休息。”他骗寇雨说。
“不行！我还不知道我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他们也会担心我……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感觉很混乱……”
林无用耸耸肩。“现在的小孩倒挺懂事。”他暗暗想。
“那里会有电话电视电脑。总之，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已经准备走了，后面传出一阵不知是谁的怪叫，“我……不能严格算是林无用。”
“什么意思？”
忽然背后的墙在一道白光中消失。林无用转头看去，除了学校内的建筑外，还有未跑出去的人群以及外星人的远影。人群见到一个缺口被打开，一部分便朝着这儿奔来。
“走吧！”林无用拉起寇雨，就朝着一个方向走。
寇雨大呼小叫地跟在后面，跌跌撞撞。
“我们究竟要去哪？”
“啊……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能跑一步是一步！不过我想，我家？你家？”
“不行——”
人群喷涌而出，林无用只好紧紧握着寇雨的手。又是几道白光，新一轮的惊叫开始了……
“林无用！”
林无用认出这是朱浩亮的声音。
“不管，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林无用说，心里转念又想，哪有什么力量，又多了个麻烦事儿。
“我还带着林润辉和陈羽然……”
“能救更多就好……”
陈羽然提议：“这个时候一定要上警车，向警察求助！”
“别放屁，这个时候警察管屁用……”朱浩亮边跑边气喘吁吁。
正当这个小团队正吵吵闹闹地乱跑时，林润辉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他们就四个人。我们这么跑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们现在在追我！”林无用叫。众人回头一看，有两个外星人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开了一枪，没打中任何人。
“不，测试者不能被转移。转移测试者毫无价值。测试者必须被击杀以保密。”
“测试者是谁？”林润辉问。
“好了，现在，不要多说，我保护不了你们，你们各自跑各自的。我想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林无用说。
“为什么？不，要跑一起跑。”
后面的外星人又转移了几个碍事的警察，气势汹汹就向他们逼来。
“你妈的。”
林润辉不知从哪摸来一块石头，咻地就砸向他们。一只外星人头上的触须被割断了。
“林润辉，虽然我很想夸奖你的身手好，和你当时神经质似的一可乐瓶子砸到别人鼻子上一样，但是我们现在……危险更大了。他们离我们太近，我们现在可不能各自飞了。”林无用说。“现在，找个地方躲——”
“割断触须是对我们种族的侮辱。坚决转化。”
“这个星球的所有时间线现在属于我们。转化，转化，转化！”
“人类是我们的能源财富。”
说着就是好几道白色闪电向他们劈来。林无用赶紧跳到旁边一块工地的大门后面。
林无用伸头一看，果然林润辉他们平常躲老师巡查的功夫了得。寇雨畏畏缩缩的躲在他后面。
“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润辉在街对面的文创店柜台下面对林无用挤眉弄眼。
突然一辆黑色SUV从街拐角冲出来，猛地对着外星人一撞。
那几个外星人踉跄倒下。“组织第一次外星人收容……”一个男声响起。
“张曼如年轻的时候真好看……”林无用看见一个熟悉的，但是年轻许多的身影。
林无用拉着寇雨往反方向跑。
“怎么了，怎么了？！”
“如果他们现在看到我，就会有很多很多麻烦事。”
“为什么……”
“听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乱七八糟的事件，外星人，TCP……总之，现在的TCP的时间线已经很混乱了……第一次发现外星人完全不是在这个时候……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你解释清楚我们再跑。”寇雨停下脚步。她疑惑，害怕，恼怒。
“刚才开车撞外星人的，是，好吧，我不知道你的脑袋有没有成熟到不接受一些幻想，是高危科技控制小组的人。现在他们发现了外星人。但是距离第一次发现外星人还有十年之久。总之很混乱！”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你不是林无用！”
“我是，只不过是十年之后的。”
林无用耐心地跟寇雨解释了一遍。
“你能接受吗？”
“其实如果没有真的外星人，我不会信的。不过我觉得现在很多事都是真的。等下，你不会是一个特工，在我们班上潜伏了很久？那我们学校有什么坏人？哇，其实你是一个比我们大好多的人，可能十年二十年？然后……”
寇雨连珠炮似的说到一半，忽然表情十分苦恼。
“那么我十年之后是什么样的？”
林无用顿住了。寇雨似乎很快就相信了他。
“平安，也快乐。你看，高危科技控制组织的人走了，去找另外几个外星人去了。你去看看林润辉他们。”
“现在这么晚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我很担心你们。但你们先回家吧。”
“那他们不会找上门来？”
“没必要，因为没有价值跑那么远转移你们。”
“你确定吗？”
“不，但你们跟着我会更危险。”
“那你马上要去哪？”
“这么跟你解释吧。潜入我的组织。祖父悖论不单单是表面上‘杀死自己祖父’。我的组织在十年后才发现外星人。但是，由于今晚的骚乱，他们提前十年发现外星人的存在。这造成了逻辑上的矛盾。按理说会有不可预知的灾难后果，但是并没有。我得想办法先查清楚为什么。”
“什么是祖父悖论？”
林无用面对这种情况不免有些不耐烦。他忍了忍情绪，说：“这是霍金提出的一个理论。大体上是论证时间旅行的不可能性。比如一个人穿越回去杀死了自己的祖父，那么自己的父亲便不存在，继而自己也不会存在。那么是谁杀死了自己的祖父呢？推而广之，时间旅行不能产生前后矛盾，否则会有想象不到的后果。”



 第一案（3）

浓密的夜色下，一条被路灯照的橙黄的小道上闪出一个人。是林无用。从两旁低矮平房窗户里透出几点白炽灯光。微风乍起，吹得道旁树叶沙沙作响。在林无用面前的是一栋居民楼一样的楼房，很明显他的目的地就是这栋楼的某一层。
突然，有两个女人嬉笑着走过来。林无用认出那是自己的组员，赶忙躲到一台早点车后面。他伸出半个头，看着那两人走远，闪出身子继续向前。
他进了那栋楼。楼道灯的黄光很暗，斑驳的墙壁与滴在楼梯上的白色油漆印记莫名增加了恐怖感。他一口气上到五楼，没有再遇到什么人。在五楼左边住户的门前，他停下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蓝色的卡片。又左右一瞧，确实没个人影，便用卡片在楼道灯的按钮上刷了一下。奇怪的是灯没有亮，反倒是左边大门轻轻弹开了。他走进门。
这间房里有的都是平常家具，竟不像什么秘密组织的基地。但看来林无用毫不在意，反倒是走进了右手第一间屋里。
这屋像是个卧室。进门右手边有两台开着机的电脑，屏幕闪烁着淡蓝色荧光。林无用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操作起来。他打开一个奇怪的程序，页面上显示着一串文字。
“……发现外星生物。击毙一个。有待解剖。【修改】 【删除！】”
点击删除键，又输入一串未知密码，这串文字便从此消失。林无用刚想起身，屏幕上竟出现一个对话框。他一惊，随即俯下身来查看。
“我是张曼如，来自十年之后。不要再删除任何资料。组织在十年前不该出现的这些资料我来弄就行。”
林无用迟疑了一会，还是站起身来就走。没一会，他下了楼，又回到了一片夜色之中。
电视台报道外星人袭击学校的新闻日夜不绝，打开手机每日推送也是这些。民众们也发表着各式观点，阴谋论与恐怖主义说甚嚣尘上。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每日领导们都会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林无用对这些社会现象习以为常，他认为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些外星人，用最少的努力一并解决，然后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当然，这次他必须单独行动。同事们本不该在这时看见自己，否则时间线会受到干扰，一切又会脱离正轨。
他就这么在自己家里呆着。还好家里一般不会有外客，否则他现在只能在大街上对着陌生人晃荡。时间旅行者只能与陌生人打照面，因为陌生人对另一个陌生人永远是遗忘。当然，他也尽量抹除了自己时间穿越而制造的多余痕迹。只是外星人入侵这件事毕竟对当前的世人造成很大轰动。他们原本在十年前的今天应该享受正常的生活。而这个悖论，是很难解决的。
突然，女外星人送他的心理感应器发出强烈的闪光。林无用不及反应，女外星人就站在他面前。
“你的朋友现在很危险！外星人找上她了！我和我的同胞一起去抓她，我偷偷溜了出来。”
“在哪？在她家？！”
“人类姓名是寇雨。我们快去！”
林无用顿了顿，吐出口气，问：“为什么要特地抓她？你们可是有遍地的资源……”
“我们回顾她的时间线，发现她的时间线不久将终结。如果能利用她，我们因维护时间线造成的损耗将大大减少。”
“别动。”林无用在紧急情况下仍然保持镇静。女外星人和他一左一右，站在寇雨家门前。林无用贴在门上偷听。
“不要……不要啊……蔡元救我……”
“人类是我们丰富的资源。你的时间线将被篡改以获取能量……”
“行动！”林无用说。女外星人拿着奇怪的器具熔化了防盗锁，两人一同撞了进去。
外星人们转头看向两人。寇雨还算机灵，趁机连滚带爬扑向林无用身边。
“你们好啊！”林无用叫道。
“消灭！”外星人们举起武器，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女外星人抽出另一个古怪仪器：“站稳！”
一道蓝光猛闪，林无用紧紧闭上眼睛。他只感觉天旋地幻，头脑发昏，一下不知到了哪儿。
林无用再有心看看周围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巷口。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保证寇雨的安全。女外星人不知怎地没和他们一起。
“这是哪儿……”寇雨迷迷糊糊。
“我查一查。然后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栋砖红色小洋楼。大门前有电子门禁。
“林无用！你……”
林无用带着卡一刷门禁，传出来一声：“第五分部欢迎您。”林无用拉着寇雨进了门。
“什么？”寇雨大为疑惑地问。
“别误会，这里不是我家。这里是……好吧这里是第五……嗯……科幻基地。”
“科……科幻……基地？”
“啊是，你不会不信……吧？”
“太棒了！”
“嗯？”林无用没料到寇雨的反应。
“你不打电话给爸妈吗？他们可能在从单位赶回家找你。虽然不知道外星人走了没有。”林无用问。他从桌上拿出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它有心灵感应，会知道你想打给谁，你只要放到耳边就行了。还有……消肿药在右手屋子里。嗨。你歇着，我给你拿。”
相比寇雨的心里搅着朋友的失踪，童话般出现的外星人等等，林无用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修补这些外星人留下的漏洞，想个办法干掉他们，回到未来。
“**紧急应对。提醒市民不要出门，凡是看到这四位头戴面具妆容怪异的人，及时报警。安全第一。”
电视机开着，林无用在楼上看着一些属于组织的东西，寇雨走进了门。“他们都很担心我，说什么都要来找我，要我告诉他们我在哪里。我想突然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林无用盯着搁板上的一件怪异的东西。
“平常你觉得我爸妈对我好吗？唉你也不知道。我爸爸有遗传病。据说很罕见的病，名字有点复杂，我甚至到现在也不会背。他一直瞒着我们没说。直到我也检查出来这个病。在我们付了一笔又一笔钱之后还是不见好转，他只能活着而已。后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坏，让他戒烟总是不听。我不能闻烟味。我妈妈为了我和他大吵一架，他说自己大不了搬走。但也没搬。他丢了工作，到处借钱，靠我妈妈一个人养家。他打过他奶奶，抱着房产证缩在我们家地下室里，那天大舅二舅都来了。”
林无用看见寇雨脸上闪过几丝悲伤。“那据你刚刚说，你爸爸在电话里也很担心你。”
“你没懂。我不恨他，我知道他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有时候瞄见他和我妈结婚前的照片，也很快乐的样子。他是个好人，只不过做的不是好事。他应该相信我妈妈，一开始就跟她说……什么的。”
林无用刚想说“很可能是因为有了你……”不过话到嘴边又回去了。他的心里忽然又钻进去一个瘦瘦小小的寇雨的身影。
“我也想快快乐乐的。蔡元对我很好……虽然他不好好学习，也经常在外边撩别的女生。但是我就是不愿意……”
“我知道。”林无用慢吞吞说。接着他掏出一个东西，对着它嘟哝了几句。
“其实你是不是喜……”
“嗯，等会说。我们有客人了。你不要害怕。”



 第二章新小组

“如果我不能找到向你发信息的方法，那我在组织里就白干十年了。”张曼如没好气地说，她的头发在她肩膀上荡来荡去。
“这次我能回来是你的功劳。”林无用说。
“不要夸我。”张曼如有点气愤地道。她头也不抬的读着几张尸检报告。“看看你干的事儿！本来我们可以利用那个时间机器进行研究，现在外星人也没了，机器也毁了。”
“你，读外星人的解剖记录，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张曼如抬头冷冷瞪了林无用一眼。“全都死了，就算看出点啥又有什么卵用？”
林无用挠着脑袋，似乎很不想继续对话，便起身走开。他现在在之前被他潜入过的那间房子里，只不过现在的时间是正常的。这里的墙壁也是斑斑点点，有许多粉笔画上去的痕迹。家具都很老旧，颇有点八十年代的感觉。不过有许多简约风的现代电器，看着和古朴家具格格不入。屋里白炽灯发着惨惨的光。
“你要被调走，林安被重新启用。”
林无用受了雷击似的，转过身呆滞地望着张曼如。“谁说的？”
“当然是第四等级说的啊！朱静要拨一部分人修那个时间机器。看你自己参加测试又搞砸了，加上你又有这方面经验，所以她说，让你戴罪立功，把你拨到时间维修小组去。”
“那是啥组织？”
“是在咱高危科技控制组织下的新开的小组，你当队长，会给你搞几个组员的。”
“这他妈又不是我故意的！那几个外星人心术不正跑来搞事，跟我有啥关系。”
“那就是我的错？”张曼如提高声音质问。林无用软了下去。
“你明天去第三分部报到。第三分部研究中心。”
林无用沮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算了算了，懒得争，佛了。”
第二天。
“您好！您经验丰富，大名鼎鼎，一定可以帮助我们完成时间机器的修复工作的！”一位披着工作服的员工对林无用说。
“大名鼎鼎就算了。”林无用无力地笑了笑。“不是我错要我背锅，不懂搞什么。”
那个员工对他耳语：“哎呀，知足就好啦！你看看你的三个组员吧！和他们介绍组织的时候别说你是被刷下来的就好啦！”
林无用差点一拳锤上去。不过这时他面前的三个组员仿佛一下子真真实实的存在在他的世界里了。
“金……金佳澄？”林无用差点没把嘴巴吓掉。
“是！林无用好久不见！”金佳澄热情地朝林无用打招呼。她变化不大。林无用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你为什么想要研究时间机器？”
“哦……你忘了么？十年前的事给我很深的印象。当时我被抓走，好像过了好久才放出来。后来慢慢了解情况了就想干这个。”
林无用心下一惊。其实在那次穿越回去之前，金佳澄在外贸行业工作。很明显这次时间穿越带来了巨大影响。这一定在将来是一个巨大又难缠的问题。
“你们认识？”另一位女性组员问。
还有一位男性，大约三十左右，标准工科外貌，叫陈飞宇。问问题的女性年轻些，温婉动人，古典圆脸，很难想象是做这行的，叫王欣妍。剩下的是普通工程师，不用介绍。
“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们三个好。欢迎来到……嗯……高危科技控制小组名下的……时间修复小组。我是物理研究员林无用。”他本想骂几句话，但憋着没说出口。
“无用？”陈飞宇问。
其他组员点头表示敬意。
“第一天并不是工作日。为了让你们知道整个组织的运作情况，第一天我会带你们参观组织的历史馆。另外，培训时向你们介绍的基本情况我也会重申一次。我们走吧。”
四个人走出一栋楼顶安着雷达的橙色水泥五层楼房。
“我觉着这里的楼都挺老的，不像是研究这些东西的地方。”陈飞宇道。
“自然有原因。”林无用说。
“听说你是大佬啊，只是被安排到这儿了。”陈飞宇道。
“是是是，是我不行。”
他们左转后沿着大道直走，不一会一栋两层的灰色楼出现在眼前。入口处玻璃门顶棚上支着“历史馆”三个字。
“高危科技控制组织全程TCP，尽管这个英文缩写我们已经很久不用了，但还是告诉你们。我们共有五个分部，各自管理各自的事物。你们现在所在的第三分部是最大的部门，掌管普通员工的住宿和科研。员工等级一共五个，一级最低。我们现在是第三级。”
“大体情况你们现在只能知道这么多。接下来来看看我们的馆藏吧。”
四人来到一块展板前，板上贴满了老照片。
“随着我国日益繁荣昌盛，高精尖科技的研究也步步加紧。很快，一个新名词，‘超新’科技诞生了。在这些科幻却真实的技术中，有一部分技术是十分危险的，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成立的原因。我们的目的就是及时控制这些高危科技，防止滥用，同时进行研究。”
“当然恶势力不会放弃顽抗。前些年，在我还没有官大位大的时候，组织和一个危险的人物翟源杠上了。他自称希望博士，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灾难。我们有些博士牺牲了。”
金、王、陈僵在那一动不动。
“是啊，你们现在还不用直面危险。但一旦你们被提进第二分部成为高级调查员，就等于每天和死神赛跑。”
“那谁想啊。”陈飞宇叨叨。
紧接着他们往里走，看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一个大大的门状物、一个小小的空气净化器似的东西……
“虫洞制造器……虚空制造器……都是毁坏掉的老朋友们啊！”
林无用忽然转过身看着三个组员。
“时间修复小组虽然才新建，但你们每天的任务将是艰巨的。我希望你们明白。当你们真正参与了这项工作，你们会发现它非常刺激，让你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这时林无用的电话响了。
接完电话，他对组员们说：“有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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