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周围全是鬼》 第1章诡异的大巴 静谧的夜幕下,一辆半旧不新的军绿色大巴在乡道上行驶着,路上坑坑洼洼,车子摇晃的厉害。 从车子正前方看去,除了强忍着睡意的司机,每个乘客都沉沉的睡去。即使车子摇晃的如此厉害,他们也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如同死去一般。 “呃啊……” 我猛地从噩梦中醒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后背出了厚厚一层黏腻的冷汗,更是将衣服都打湿了。 我抬起手臂用袖管随意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吵醒其他乘客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大巴冷气开的很足,我穿着短袖长裤,刚出了一身冷汗的缘故,现在冷的直哆嗦。 “嘿,冷气开的真足。”我嘶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邻座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到我说冷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上。 那一刻,我冷的猛地一抖,急忙偏过半边身子躲过了他的触碰。他碰我时就好像是一块冰突然贴在了皮肤上,这种感觉莫名诡异。 我反应可能过激了点,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干笑了声,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件长外套穿在身上,一边冷的猛搓手臂一边和他有一腔没一腔的搭话。 “大哥,你也去湘潭啊?” 说这话时,我看见他听见湘潭两字眼睛忽然闪烁了一下,他想了一阵儿,然后露出淳朴憨实的笑容,“是啊,去探亲。” 我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回家探亲。 自从高中毕业后,我便辍学去了广州打工,干的是销售,嘴皮子磨破了也没挣几个钱。刚好湘潭老家的伯父生了一场大病,让我回家看看,我便直接向经理提出了辞职。 经理见我这个月业绩差的惨不忍睹,留着也没什么必要,干脆什么也没说就签了辞职书。 当天下午,由于没有直达湘潭的火车,我便买了去长沙的火车票,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到的长沙。 一直到坐上这个去往湘潭的大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周围的人都在睡觉,就连刚那个大哥也步入了梦乡,我打了个哈欠,却一点睡意也没有。窗外黑的可怕,只有明黄色的车灯还能看出一点光亮。 我拢了拢衣服,将头靠在车窗上,手机一点儿信号也没有,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刚刚那个梦! 梦里是一排老式阁楼,乌黑的砖瓦,土色的泥墙。 不知是什么原因,很多人像是逃难般都从阁楼里冲了出来,其中就有我。 刚跑出大门,我就发疯似的往回跑,同行的有几个人还劝我。 见我冲了回去,只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跟我一起。 “你回去干嘛?”女人问我。 “我东西掉了。”我冲她喊道,然后熟门熟路的冲到自己的房间,见床上躺着自己的包裹,我一把将它拿在手上,然后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 不是衣服财物,更不是什么干粮。 而是一整包的猩红色的蜡烛和镶着锡金的烛台!我抓了一把蜡烛,再看时,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而那个女人已经从这个房间里消失了…… 于是,梦便醒了,我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什么意思。 如今想起来,我的心仍在突突的跳,我习惯性的将手伸进裤兜里,想掏出一根烟,忽然看到车窗上禁烟的标识,我只好紧紧地握住烟盒,按捺住拿出来的冲动。 在我们老家,红烛和烛台象征着喜事,我努力的往好处想。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说不定老家是有人结婚了,这个有可能是先兆。 可是,我却忘了,梦与现实是反的! 车子开了很久,我忽然感觉不对劲,车上的人还在睡,睡得很沉。 我睡觉前就看见他们在睡觉,过了一两个小时他们一点醒的意思也没有。 车厢里静的可怕,空气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右肩,然后大声的咳嗽了一声,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动弹。 邻座的男人歪着脖子睡着,我咬着牙,手伸到他鼻子下面试探他的呼吸。 谁知,手还没碰到他,他的眼睛倏地睁开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问道:“你想干吗?” 他灰白的眸子死气沉沉,我急忙抽回手,尴尬的笑道:“不干嘛,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擦擦。” 总算有个说话的人,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为了不让他继续睡,我找了很多话题和他尬聊着,“大哥,这里还真是安静啊,幸好人多,不然我一个人可不敢出来。” 大哥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懂我在怕什么,笑道:“这里山路偏僻,过了前面那个三水桥就好了,道路两旁都是人家。” 我点了点头,挺直腰杆毫无畏惧的坐着。 一想到刚刚我还以为这是个鬼车的时候,我就很不好意思。 想想我也是七尺男儿,缺德的事儿没少干,人见人厌鬼见鬼烦,就算阎王爷见了我也只会绕路走,所以不会那么容易招鬼待见。 “大哥,听你口音是外地人?” 大哥让我感觉莫名亲切,这深更半夜的如果有个结伴同行的,路上也不会寂寞。 大哥冲我笑笑,见我一直搓手臂,他伸手将头顶上的空调给关了。 “我是和平村村头的。” “哎呀,这么巧,我也是,我家就在和平村十四号,不过见你面生啊?” 没想到竟然那么巧,我格外高兴,只听大哥说道:“我是去看我女儿的,以前一直住在长沙,现在她嫁到湘潭了,过几天大婚。” 大哥高兴地说着,脸上露出了深深的褶子。 和平村村头共有两户人家,一家是老刘头家,他单身六十多年了,膝下无子。 不过大哥年龄也才四十来岁,女儿约莫二十出头,让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大哥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是贫苦人家,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 另一户人家也姓刘,刘姓在我们村是大姓,除了嫁过来的姑娘基本上再无其他的姓氏。 另一户人家是一对夫妻,年龄和大哥差不多,有一个二十五岁的儿子。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那夫妻就是我的舅舅舅妈。 我看了大哥一眼,忽然明白为什么伯父突然让我回去了,原来是他儿子结婚了,特意编了个借口让我回家喝喜酒了。 按理说,这大哥就是我的大伯了,我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我已经按捺不住回家的欲望了,看了看手表,颇有些兴奋的问道:“大哥,还有多远啊?” 大哥凑近我,伸长了脖子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说道:“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过了前面那个桥就直走就不远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着,过了前面那个桥就到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桥塌了! 第2章耳边古怪的女声 那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声,空灵诡异,我猛地一震,倏地睁开眼睛。 我吓得赶紧左顾右盼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处,车厢里的人都在睡梦中,根本就没有符合那个声音的女人。 我吓了一跳,全身抖得像是筛子一样,牙齿都在上下打架,发出类似磨合的声音。 “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一个女人说话啊?” 我害怕的声音都在发抖,从脊梁骨处更是冒出一股寒意。 “哪有女人说话,是不是你幻听了?” 大哥疑惑的看着我,见我颤抖的厉害,他从兜里拿出几块糖塞在我手里,笑道:“是不是饿晕了,这是我女儿结婚的喜糖,先吃点吧。” 我将糖捏在手里,手心里满是滑腻粘连的冷汗,费了老大劲都撕不开包装,干脆就这样捏在手里。 接近三水桥的时候,我特意打开窗子,脑袋伸出窗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大桥的方向。 突然,车子抖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抱住包一下子窜到了前门,对着司机大喊道:“快点开门,我就在这里下去。” 司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再三确认,“深更半夜的,你确定要在这里下车?” 见他还没有踩刹车,我一把拉住门把手,冲他喊道:“快点,我出去撒个尿,前面就是我的家,我走回去得了,不然我就尿你车上了。” 司机瞪了我一眼,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估计是不想闻尿骚味,颇为不耐烦的按了一下开门的按钮。 门刚露出一点缝儿,我就冲了出去。 外面的气温比车上高多了,刚下车,我就感觉一阵热浪袭面而来,身上像是着火一般。 我急忙脱下了外套拎在手上,刚站稳大巴就一溜烟的开跑了,我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眼泪都咳出来了。 天格外黑,伸手不见五指那种,远处的田野传来一片蛙叫,夜显得更寂静了。 我急忙打开手机,靠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我勉强可以看见道路两旁是一片森林,黑魆魆的树林伸长着修长的枝丫,像是拿着镰刀的死神。 我突然后悔没叫上大哥一起,路上有个伴儿我的心也不会跳的这么快。 一个人在害怕时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我也不例外,我又想起刚刚那个诡异的女声。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是确有其人,还是我幻听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我结识的所有女性朋友中,这个声音我确认是没有听过的。 那么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又为什么要帮我?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猝不及防的响声,我吓了一大跳,全身一阵发了鞥。 看见那只是一个来电,我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按在心脏处,右手拿起电话贴在了耳朵上。 “枫子,你在哪儿啊?还有多远到家?” 我一听收拾伯父的声音,感觉他就在我身边一样,瞬间不怕了。 “大伯,我在那个……”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能看见大树,便说道:“伯父,我快到桥那了。” “什么!”伯父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几度,我有些疑惑,以为他没听清楚,便大着声音重复道:“伯父,我在那个三水桥那儿。” 一听见我在三水桥那儿,伯父倏地变得激动起来,声音都是颤音,“你在车上?那个桥今年夏天发大水冲塌了。” 那桥塌了! 耳边忽然又响起那个声音,呼呼而过的风声还夹杂着奇怪的笑声。我吓得心脏都在剧烈的颤抖,手机都要拿不稳了。 “伯父,我刚从车上下来,你找人来接我!” 我冲电话大声喊道,声音带着浓重的颤音,甚至还夹杂着呜咽声。 伯父听见我的不对劲,也急忙安慰道:“枫子,没事,我马上叫人来,这里离和平村就二十来里路,很快就到了。对了我叫静书去找你,等下我把电话给你。” 禁书? 伯父话刚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心烦意乱的狠狠地踢了马路上的石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刘枫,你丫的都二十多了,高中怎么也学了几年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这会儿还相信有鬼神说,浪费那么多年的学费干嘛,还不如回家养猪。” 为了让自己不害怕,我直接坐在地上打开手机,选了一首很嗨的DJ舞曲,然后将声音调的最大。 树林里有不少野猫,估计发情的季节到了,此时正呜咽的叫着,声音像是小孩子的啼哭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声音格外尖锐又古怪。 我干脆直接随着DJ舞曲调哼唱着,还是可以听见猫叫声,于是放生大唱,简直就是吼出来的一样。 不吃过了多久,我喊的嗓子都冒烟了,可还是不敢停下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可那个“禁书”还没来。 我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然后继续吼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嘿嘿嘿……” “你就是刘枫?”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男人幽幽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一下子栽在了地上。等我抬起头时,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衣长裤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过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伯父口中说的“禁书。” “你是禁书吗?你好。”我着急要站起来和他握手,双腿却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初次见面,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禁书”冲我笑了笑,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不像车上那个大哥冰冷的体温,我舒了一口气,转而握住他的手不肯撒开。 “你想干嘛?”他抽回手,脸上淡漠的没有丝毫表情。 我看了一眼他的摩托,恐怕招到不好的东西,心中的疑惑愣是被我压住了。 “我们从哪儿走啊?听说那桥塌了。” 我其实想问的是那个大巴的事情,想知道我乘坐的究竟是不是一辆“鬼车”! “走小路,道路没有这么宽敞,倒也能走,就是石子多,颠得慌。”“禁书”丢给我一个头盔,然后长腿一跨直接上了车。 我戴好头盔,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单手抓住摩托座椅后面的尾灯。 “禁书”见我坐好了,便发动了车子。我以为我坐的很稳,可没想到他突然骑那么快,鼻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脊梁骨。 “你没事吧?”“禁书”不冷不热的问道。 我捂着鼻子,眼泪都疼出来了,咬着牙说道:“我没事!” “禁书”见我没事就没再说话,专心的骑着车。 我揉着鼻子,真特么疼啊。 “你没事吧,大哥哥?”耳边再次响起刚刚那个声音,而且无比清晰,就好像是捏着我的耳朵说的一样。 第3章行夜路,莫回头 我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管摩托车正行驶在崎岖的小道上,一把抱住“禁书”的腰,鬼哭狼嚎的大叫一声,“妈呀,闹鬼了!” 因为我,摩托车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幸好“禁书”反应能力强,连人带车这才没有栽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禁书”没想到我会突然像岸上的鱼般剧烈的挣扎着,他握着把手,费了老大的劲摩托车才行驶在正确的轨道上。 “你搞什么鬼?” “禁书”冲我吼道,语气里满是压抑的火气。 我自知摊上我这种人也算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自知理亏,我也没有当面怼回去。 因为害怕,我颤抖的连声音都变了调儿,“我听到了……有人说话……是一个女的……” 一听完我说的话,“禁书”将眉毛皱的紧紧地,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 “禁书”突然不说话了,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从灌木丛呼啸而过,发出小儿呜咽般的哭声。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大伯抱着我躺在藤椅上,一边拿着大蒲扇扇风一边慢悠悠的讲起了灵异故事,“农村啊,禁忌百出,子夜时分,百鬼夜行。一人独行目不斜视,不可回头,不可论鬼。” 而我,只一会儿功夫,便犯了两条禁忌。 一回头,二论鬼。 我已经忘了大伯的警示,这也正常,毕竟从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湘潭老家。每次过年,都是大伯提着腊肉腌鱼来广州看我。 恍惚间,大伯说的触犯禁忌的后果我全部忘记,脑海里全部都是从小到大看过的电影里鬼脸的累积。 每一张脸都不同,扭曲的,带血的,没眼珠子只有眼白的,没有五官的,有一张格外恐怖,右眼眼珠子已经被剜掉了,只有一个黑魆魆的窟窿,左眼眼珠子也被剜掉,只剩一条神经还连接着眼眶和眼珠,那黑漆漆的眼珠正垂在鼻梁处,歪着头看着我时,眼珠子也跟着晃动…… 我吓得全身剧烈的颤抖,青筋凸起明显的手腕上布满了细密针孔般的鸡皮疙瘩。 后背更是出了一层冷汗,汗哒哒的衣服正牢牢的贴在身上,这种冰冷的触感就好像是一个女人冰冷的手正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害怕的牙齿在打架,感觉到“禁书”身上灼烫的体温,我一张开口差点咬到舌头,“那个……禁书陪我说一会儿话吧……不管说什么都行……” 可能是同为男人的原因,心灵相通,“禁书”一开口就说了我实际想说的。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不会很远,前面就可以看到灯火了。” “禁书”淡淡的说着,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子。 我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已经安心不少。 这个“禁书”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的也体面,言行举止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倒像个教书老师。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这个“禁书”怎么大晚上的一点儿也不怕,胆子大的出奇。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禁书”不害怕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那个女声吗? 如果是这样,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已经忘了何时到家的,只记得到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混乱的。 “禁书”和大伯一左一右将我架进了屋里,我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般任凭他们操作。 屋内上了年纪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只红色的蜡烛,房间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只有那支蜡烛不受影响。 “大哥哥,我是灵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我有玩伴了……” “大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耳边又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这一次格外清楚,我能切实的感受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循环着,脑袋里就像是长着一个巨型的马蜂窝,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了,只能抱着头痛苦的大叫。 不知何时,我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 向南的窗子正对着我,我刚睁开眼睛,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阳光,我急忙伸手挡住,等适应光照后拿出手机一看,刚好正午十二点过了两分。 我翻身从床上坐起,昨天“禁书”是什么时候送我回家的,以及到家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全都想不起来。 只隐约记得有一盏摇曳的红色烛光,和两张模糊的人脸,等我再细想时,便什么都忘记了。 大伯忽然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见我醒了一下子冲到我面前,脸上都是担忧的神情,“枫子,你总算醒了,昨天晚上你一回家就跟发疯一样,吓死我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不过我知道肯定和那个桥有莫大关系,我急忙问道:“大伯,那个桥还没有修好是吗?” 大伯见我突然问起这件事,眼神躲闪着,貌似不想提太多。 见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浊气,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将瓷碗往桌子重重的一搁,这才说道:“那个桥短时间怕是修好了,村长提出大伙凑钱修,可方圆十里也就几十户人家,别说愿不愿意了,就算愿意那钱也远远不够啊。” 我一听,顿时火气上来了,“那怎么行,这不应该是**管嘛,我们凑钱修桥那要**何用?” 大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吃点东西吧,上头的事儿小户人家不打听,莫生事,求安平。” 我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藏着一把火。 突然想起高中老师一句天天挂嘴头上的话,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 我气鼓鼓的拿起粥一仰头一股脑的全灌进嘴里,然后伸出手用袖管随意擦了嘴角的残渣,冲大伯笑道:“大伯,怎么说我也是高中毕业,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赶明啊我也去当村官。” 我的一番话将大伯都给逗笑了,他一边豪爽的笑着一边不忘埋汰我,“你可算了吧,高中就打架滋事,聚众赌博,平时给校长办公室锁芯里灌胶水塞牙签也就算了,毕业的前一天晚上为了一个什么班花,带着一队人马拿着夹棍和校外的人大打一架,第二天高考班里一半的人都鼻青脸肿的,可没把老师给气死……” 大伯将我高中时干的糗事洋洋洒洒的说出一大连串,我脸都红了,急忙说道:“我高中的绰号就是风流才子,男人嘛,年轻时总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这也很正常啊。” 大伯没理会我,接着说道:“再说了,这村官哪是你想干就能干的?你以为像你们公司行政小姑娘一样,每天朝九晚五到点打卡下班啊。” 大伯无奈的摇了摇头,末了,意味深长的补充一句,“你啊,还是太年轻,得多吃些苦头。” 第4章吓得腿软 农村的八月份,水泥地面被太阳轮播烘烤着。 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地面上升起一层蒸腾的白气,胶鞋踩在地上。即使长了几十年老茧子的脚掌,还是能感觉到一阵灼痛。 这个时候,除了垮着布包匆匆而过的赶路人,下地干农活的村民寥寥无几。 吃过午饭后,我歪在藤椅上,电视里放着又臭又长的广告。 我打了好几个哈欠,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 农村就是这样,静的出奇,没有钢筋水泥搅乱神经,没有高节奏的快餐生活。再加上眼前电风扇懒懒的摇着头,让人更加有一种昏昏欲睡的冲动了。 不知为何,今天睡醒之后我感觉脑袋晕沉的厉害,应该是睡多的缘故。 于是,便有一腔没一腔的和大伯聊着天,“大伯,昨天我坐车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个亲戚了。” 电视上正放着老套的战争片,大伯看的津津有味,眼珠子都仿佛静止般。 听完我的话,大伯微微惊愕,忽然震惊的眼神看着我,他严肃的口吻问道:“什么亲戚?” 我身子往藤椅上一趟,双脚也搭在椅子上,一边摇着藤椅一边慢悠悠的说道:“还能有谁,村头我表哥的老丈人。” 我丝毫没注意到大伯忽然惨白的脸,自顾自的说道:“大伯,原来是表哥娶亲啊,我还以为你病重了,搞得我听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一路上都心神不宁的。” “哪有什么娶亲,你听谁胡言乱语的。” 大伯瞬间变了脸,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难道是车上那个大哥骗我的? 我忽然一激灵,意识到事情已经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三水桥被冲垮,那是通往湘潭的唯一大道,怎么可能还有通往那里的大巴,搞不好那一车人都是——鬼! 一想到自己上了一辆鬼车,我忽然感觉从脊背往上窜起了一股冷意,整个人就像是掉进冰窖一样。 见我浑身哆嗦,脸色也是惨白如纸,大伯立马提高了警惕。 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逼问道:“说,你究竟看见了什么?他跟你说什么了?” 我将大巴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唯独没有提那个不见人影,只闻鬼声的女人。 大伯的脸唰的沉了下来,目光闪躲着,仿佛想起不愿想起的事情。 “大伯,你怎么了?” 我试图叫了两声,大伯这才回过神,再三叮嘱道。 “枫子啊,你这几天都不要出门,白天倒没什么忌讳,但是晚上就不要出大门半步,尤其不要去河边和村头。” “河边和村头?” 我重复着大伯的话,脑袋如麻。 小时候,大伯也不让我一个人大晚上去河边,他说水里有水鬼,被淹死的人不甘就这样死去,于是就变成了水鬼,每到夜深人静时便想拉活人垫背。 然后,再借尸还魂。 我知道大伯隐瞒了什么,不肯对我说实话。 于是,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大伯,我都二十多了,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可不要什么都瞒着我啊。就我上次坐的那个大巴,我就感觉不对劲,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我隔壁的大哥身上一点儿温度也没有。然后,你又说桥断了。” “我刚问你,我表哥是不是要娶亲,你也是藏着掖着。那个大哥明明说他有个女儿嫁给村头的一户人家,不是我表哥难不成是那个单身了大半辈子的刘老头?” 见我步步紧逼,大伯叹了一口长叹,闭着眼睛躺在藤椅上,这才开口说道:“你坐的大巴车牌号是不是湘A941?” 我点了点,心想大伯还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坐哪辆车都一清二楚。 大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毛骨悚然,骨子里都透着森然寒气。 “那就没错了,这个车就是之前发大水时冲进河里的。等洪水退去,大巴也露了出来,整个车二十多条人命啊,没一人幸存,上至七十岁的古稀老人,下至襁褓里还在喝奶的幼儿,都无一幸免。” 一听完大伯的话,我直挺挺的坐直着,后背无比僵硬,即使是白天,我也觉得很是恐惧。 那个车真的是鬼车,一想到昨天同我聊天的亲切大哥竟然已经死去多日,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们……是不是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大伯震惊的看着我,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身体颤抖的跟筛子似的,牙齿也在上下的打架。 电扇吹在身上的风是一股强烈的冷风,我伸出手试图关掉它,手指好半天都使不上劲。 大伯一把关掉它,然后从桌上拿出一包旱烟叼在嘴上,烟雾缭绕中,我可以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刀刻般的抬头纹。 裤兜里不知有什么东西硌得慌,像是锋利的纸片隔着布料咯着我的大腿,我将颤巍巍的手伸进裤兜里。 是一个很小的圆形东西,我伸手捏了捏,脸色瞬间惨白。 也没看一眼,迅速的将它从裤兜里攥出,然后尖叫着甩出去老远。 那一个包裹着红色喜字包装的糖块被我甩出去老远,老花眼的大伯眯着眼睛看了好久,然后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问道:“车上你隔壁大哥给你的?” 我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膝盖,眼神呆滞。 这还是我第一次撞鬼,一想到我和鬼聊天,还想着结交一个鬼亲戚,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估计没想到我胆子这么小,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不准提起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大伯端着碗筷去厨房的时候,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恐慌的问道:“大伯,他们会不会找上我啊?我可不想成为替死……” 大伯打断了我的话,见我如此害怕,他摸着我的脑袋说道:“晚上静书会过来,他会给你一个护身符,保你平安无事。” 等大伯走后,我心里仍在发怵,一个普通的护身符而已,鬼怪就能不近身?恐怕寺庙里的癞头和尚外面的跛脚道人都不敢这么吹牛掰吧! 第5章阴阳红绳 下午的时光如流水般飞快的逝去,很快就到了晚上。 农村的晚上静的出奇,黑的吓人。 远处的田野里传来一片蛙声,屋后面的树林里传来一两声老鸹的鸣叫。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吓人。 我坐在堂屋里,一直等着“禁书”的到来。 大伯正在厨房做饭,我望着黑漆漆的门外,心里像是打鼓般,坐立不安。 堂屋只有我一个人,黑白电视机里放着老掉牙的脑白金的广告。 从初中起这个广告就周而复始,广告台词也是老掉牙,今年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天气本来就热得让人烦躁,再加上我一向没有等人的耐心。 当广告重复第三遍时,我啪的一声关了电视,转身去了厨房。 大伯正在洗米煮饭,见我来了,手上动作不变,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哟,你可是从不来厨房的,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现在这是咋了?” 我坐在木头桩子做的板凳上,拿着火钳夹着树枝往灶里丢去,啧了一声说道:“大伯,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来就是想问你这禁书到底是做什么的,瞧他长得文质彬彬清秀白净的,就像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师一样。把你外甥的性命交到他手里,不怕他就是一个二流半仙,以后就没人给你送终了?” 大伯将米盆往灶上重重一搁,瞪了我一眼说道:“小孩子别乱说话,你乖乖地等着就知道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怎么说我也出来闯荡多年,虽然没闯出一个名堂,但是也遇到不少招摇撞骗的神棍。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年龄同我相仿,身板比我单薄的年轻男人还能是什么捉鬼大师。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出一声戏谑的声音。 “刘哥,你外甥觉得我算是个二流半仙,其实啊,我就是一普通人,什么本事也没有。”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禁书”来了。 见大伯向我抛来一个眼刀,我羞愧难当,急忙低下了头。 心里却想着:完了完了,一见面就将别人得罪了,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不肯帮我了。 大伯丢下手里的活儿,急忙走出门,满脸丢笑:“静书,瞧你这话说的,我这外甥年纪小,不懂规矩。赶明儿啊我让他提几壶自家酿的陈年老酒,亲自上你家赔罪去。” 我郁闷的往锅里加了一大把柴火,咬着牙小声的说道:“我都二十多了,他年龄也不比我大吧。”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大伯气急败坏的在窗边冲我吼道:“刘枫,你给我滚出去,向静书赔礼道歉。” 一想到自己小命要紧,我丢下火钳,慢吞吞的走出去了。 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我倒是想看这个“禁书”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我走出厨房,见大伯和“禁书”正站在窗前。 大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而“禁书”正眯着眼睛,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冷笑。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整个人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走到他面前,迫于大伯的淫威,我朝“禁书”鞠了一个躬,客气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懂规矩,希望你不要介意。” “禁书”耸了耸肩,淡淡的笑道:“算了,看在刘哥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了。”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今晚总算少了一顿骂了。 大伯将“禁书”带到堂屋,从房间的柜子里取出舍不得喝的好茶,又用滚烫的开水给沏上。泡好茶后,这才端给“禁书”。 大伯年轻时也为生产大队出了一份力,还担任副队长一职。 现如今,就算是村长,对大伯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而身份再大点的人物,也不会来这个山沟沟自讨苦吃。 这个“禁书”的身份明显比村长要尊贵得多。他究竟是谁? 我将视线放在这个神秘男人身上,他一身黑色装扮,上身黑色卫衣,下身同色的牛仔裤。普通的装扮。 唯一不普通的是,和平村的土路坑坑洼洼,积水众多,他鞋子上却丁点泥也没有粘上。 见我像是盯着怪物的眼神盯着他,“禁书”抿着唇,淡笑道:“怎么了?有事吗?” 他的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笑容,教导主任般的目光看着我。 不知为何,和他对视我莫名感觉心虚,急忙低下了头。 第六感告诉我,这个人很不简单。 见他还在看着我,我急忙摇了摇头,僵硬的扭着脖子,试图将注意力放到其他的物品上。 大伯和“禁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见聊天的重点一直没到我想听的上面,我倍感无聊,困意上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哈欠。 “何枫,去给静书倒茶。” 大伯见我困得不行,当着客人在,又不好意思当面呵斥我,便假借倒水名义让我不要再开小差。 大伯可是从小将我抚养成人,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他的话我哪敢不听,便起身提着开水壶给“禁书”倒水。 倒完茶后,我刚将开水壶放在地上准备回座位的时候,“禁书”忽然对我说道:“枫子,过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我愣了愣,不知道这个“禁书”是否和我一样记仇,我总感觉他喊的是疯子。 我走到他旁边,大伯直接起身让我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我刚坐下,“禁书”就抓住我的手腕,让我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禁书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形的黄纸。 等他摊开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是一个黄符,上面用着朱砂笔写着很多我看不懂的字体。这些字体来自很古老的年代,现在的汉字都是从这些字演变而来。 这些字体让我感觉莫名熟悉,却一个也不认识。 黄符中包裹着两条红绳,两条红绳相互缠绕,正中央都镶嵌着一个犬牙。 “禁书”将其中一条戴在了我的右手腕上,然后将另一条红绳继续用黄符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塞进了口袋里。 我注意到那个红绳和我手上的红绳有些不一样,绳子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中间那颗牙齿,我手上这条红绳牙齿一看就是犬类的。 而那一条牙齿细而尖,绝不是犬类。 第6章心怀鬼胎 我还没有看清,“禁书”就将红绳塞进了兜里。 我对那条红绳颇为好奇。忽然听见“禁书”强硬的说道。 “这个红绳对你的安危格外重要,如果你不想以后再经历那些古怪的事情,就老老实实给我戴上,睡觉也不要取下。” 大伯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枫子,这个可是灵物,能保佑你的,恶鬼也不敢接近的。” “有这么灵吗?”我打趣道。 如果不是那辆大巴,我是绝不信这世上有鬼的。 见他两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敛了笑容,还是半信半疑的。 忽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异样,只见它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个光芒顺着手臂上的经络慢慢的往上爬。 从未见过如此邪乎之事,我大吃一惊,一把脱掉上身,便看见那抹金光汇集在了心脏处,然后快速的向四肢蔓延。 “妈呀,你这是什么啊?也太吓人了。” 我恐慌不已,一直搓着皮肤,想要将那金光给搓下来。 “禁书”见我吓得抖动的自己的身体,不屑的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渐渐地,我没再挣扎。 因为,除了身体表面的诡异外,一股灼热的温度随着那抹金光涌向了我的四肢,我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了,就像是做完桑拿后酣畅淋漓的感觉。 十分钟后,我已经大汗淋漓,一扫往日的疲态,欣喜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也太厉害了,我体温常年低于常人,手脚冷如冰,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这是阴阳红绳,负责驱鬼降怪的,你之前之所以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是因为沾染了阴气。而这个阴阳红绳,是至阳至纯之物,不仅能降鬼,还能辟邪。” 我点了点头,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我草,牛掰啊!” “禁书”脸色忽然冷了下来,他凶狠的目光像一匹狼一样盯着我,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咬着牙说道:“刘哥,我先回去了。” 大伯挠了挠后脑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然后一直将“禁书”送出门外了。 我翘着二郎腿,视线一直被这个神奇的红绳吸引。 脑袋里忽然萌生出一个鬼点子,如果这红绳卖给广东那些有钱有势又怕死的大款,我不就发大财了,还担心老了之后还活在这个穷乡僻壤吗? 不过,我还是很怕死的,可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于是,我将想法放在了“禁书”身上的那条红绳上。 过了好一会儿,大伯才回来。 见我正把玩着手腕上的犬牙吊坠,他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气呼呼的说道:“论辈分,你还得管静书叫一声叔,竟然在长辈面前如此无礼,你小子是不是皮又痒了?” 我一愣,啥?叔? 见大伯气成这样,我急忙让大伯坐下,狗腿似的给他捶着肩膀,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这才问道:“大伯,你确定他是我叔。” 大伯气的没说话,瞟了我一眼就去厨房了。 我忽然想起这个“禁书”一进门就是管大伯叫刘哥。 再加上他有这么灵异的红绳,他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晚饭就吃了一碗,正想着如何从“禁书”手里骗来另一条红绳时,大伯发话了。 “这次是你得罪人在先,况且静书还帮了你,明天提两壶好酒给静书道歉。” 我一听要去“禁书”家,浑身瞬间来了劲,兴奋的说道:“大伯,真的吗?明天去多没有诚意啊,就今晚吧.” 大伯惊讶的看着我,还以为我吃错了药。 我正要起身收拾东西,他一拍桌子,“胡闹,这大晚上的,你不怕再遇上什么东西?” 一想起那灵车,我整个身子都软了,便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提大晚上出去一事了。 第二天中午,我提着两罐自家酿的粮食酒,向着大伯给我的地址走去。 阳光很毒辣,我全身已经出了一层的汗珠,手臂更是成了黝黑色。 我用手扇着风,气喘吁吁的走着,累的发出老牛耕地般的哼哼声。 “禁书”住在邻村,需要走好几里的山路。 我感觉运动鞋似乎磨破了,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得慌。 越走脚越难受,我干脆坐在地上,将酒稳稳地放在平地上。 然后脱掉鞋子倒出里面的砂砾,穿上鞋子后脚还是硌得慌。 幸好“禁书”家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 眼前是一个青砖白墙的平房,朱红色的木门,门外是一个栅栏围起来的菜园子,里面种着当季的新鲜蔬菜。 和平常人家并无两样,门上贴着秦叔宝尉迟恭的门神像,此时正凶神恶煞的盯着我。 门紧闭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推门就看见“禁书”正弯着腰站在院子里,面前摆放着一个黑桌子,上面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葫芦。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忙手上的活儿了。 我将酒放在地上,见他拿着小锯子锯掉葫芦嘴儿,然后再掏空里面的瓤和种子。 他手法纯熟,我忍不住开口道:“叔,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干了,瞧我给你露一手。” 我正要抢过他手里的葫芦,“禁书”啧了一声,冷哼道:“非亲带故的,我可受不起。 我耸了耸肩,拿着锯子和葫芦开始忙活,一边忙一边满脸堆笑,“受得起受得起,昨天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昨天的事就算了吧。” “禁书”没接话,目光放在了我来时提的酒上。 我急忙狗腿道:“二十年陈酿,家里没剩几瓶了,这可是好酒啊,逢年过节大伯都舍得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儿,还是我拍马屁拍的不是点子上,“禁书”摆了摆手,不耐的说道:“行了,你大伯的心意我领了,酒我也收了,你回去吧。” 我一听急了,我从大老远赶来,茶不让喝一碗,凳子也不给坐也就算了,那个“宝贝”我至少要看一眼才安心啊。 我一听不干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坐在了地上,故意伸出舌头喘着粗气说道。 “这可不行,叔啊,太阳那么大,你看我热的都要中暑了,而且我鞋子都磨破了。” “禁书”没说话,背对着我,似乎不想和我过于纠缠。 这时,我才感觉脚板子疼痛钻心,脱下鞋时才发现脚掌一片猩红的血迹,连鞋里面都是血红的。 我将鞋子翻过来,才发现一个锋利的玻璃碎片扎穿了鞋。 那玻璃片有两厘米长,尖锐的角上满是血迹,我铆足了劲一把拔掉玻璃碎片,刚要远远地扔掉。 忽然,心生一计,故意大声的喊道:“哎哟,我的脚破口子了。” 第7章借宿一晚 “禁书”看了一眼我那鲜血淋漓的脚,眉毛皱了皱,似乎不忍直视,转身走进了屋里。 我以为他要借此关上门,趁机与我断绝来往,我急忙喊他的名字,他却根本没理我。 害的我只好急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单脚跳着进了门内。 堂屋很暗,我单手撑在门上,累的张大嘴巴直喘粗气。 “禁书”手里拿着一副拐杖,见了如此狼狈的我,冷哼道:“没想到单脚也能走,看来回去不需要这拐杖了。” 听他这送客的语气,我一听急了,急忙说道:“我可是专程大老远的来看你才成这样的,作为我叔,你也太狠心点了吧。” “禁书”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道:“我有求着让你来?再说了,你一向野蛮霸道,目中无人,如今说话这么客客气气的,你是有什么企图么?” 我心尖猛地颤抖一下,没想到他看人那么准,眼神也情不自禁的闪烁着。 见他眼角带着笑意一直盯着我,我厚脸皮的笑道:“哪有什么企图,你想多了。” 他嘲讽的看着我,摊了摊手说道:“你今晚就在阁楼上将就一晚,那边有个小床。” 见自己终于有机会接近红绳,我高兴地像是哈巴狗一样直点头。 晚上,是“禁书”做的菜,三菜一汤,都是菜园子现摘的。不得不说他的口味真的很独特,菜格外的清淡,只加了少量的油盐。 见我如同嚼蜡难以下咽,“禁书”故意道:“吃不习惯?” 虽然的确很难吃,但我哪敢说啊,赶紧端起碗闷着头囫囵吞枣般往嘴里扒着饭,三下两下就解决一碗,然后就去外面摆弄葫芦去了。 这个葫芦是风干过的,还没有上过油,看起来和普通葫芦无异,不过个头却只有女人拳头大小。 我好奇的拿起一个,“禁书”正好走出来,见我正没事摆弄他的葫芦,一脚踹在了我的小腿肚上,冷着脸说道:“去刷碗,没事就瞎捣鼓,弄坏了你赔。” 我撇撇嘴,瘸着退收拾着碗筷,不甘的走去厨房,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几个破葫芦吗?又不是赔不起。” 到了晚上,天也是燥热的,我直接去水龙头那里冲了个凉。 一进门,“禁书”正在看书,我这才发现他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 堂屋里灯光很暗,昏黄的灯光让我的脑袋有些发晕。 见他一动不动的坐着,我凑近些,书上的字都糊成了一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书。 “你视力这么好啊?这也能看清?”我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晃着腿。 “禁书”抬头淡淡的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道:“柜子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有熏香,屋子里有一只大蚊子,一只嗡嗡乱叫烦死人了。” 我刚要起身,忽然意识到他说的蚊子就是指我的时候,我气的转身就走进了阁楼。 阁楼又窄又小,我一米八的个子只能歪着腰才能不撞到头,里面放着一些农具。 床很小,一米宽一米七长,我刚坐上去,床就发出吱呀一声,吓得我赶紧下了床。 我掀开床单,才发现这是一个临时由两块木板搭的床,刚刚那一下子木板中间已经裂开了。 “这是药膏,抹上第二天就好了。” 远远地听见“禁书”的声音,我急忙轻轻地坐在床上,若无其事的干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放这儿吧。” “禁书”见我动作如此僵硬,冷哼道:“这床可禁不起你折腾,别睡塌了,睡塌了赔。” 一听赔这个字我的脸瞬间黑了,这个“禁书”竟然比我还见钱眼开,我只好假装答应。 抹完药膏后,脚凉丝丝的,也没有再那么痛了。 到了后半夜,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四肢都是僵硬的。等到堂屋里没有一点声音,我这才 慢慢的爬了起来。 周围黑漆漆的,我打开手机,接着微弱的光亮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堂屋。 堂屋吃饭前我已经留意过了,和普通的村舍并无差别。 按理说他家里不止红绳一个宝贝,一想到能顺手牵羊带走几个小玩意,再也不用为生计奔波,我就忍不住得意的笑。 我正在堂屋柜子的抽屉里翻找着,里面一共有四个柜子,都是一些琐碎杂物。 忽然,我看见了一本书,古典奇谈——《易经》。 我随意的翻了几页,我太爷有用钱币当书签的习惯,所以,翻书找钱这个习惯从小到大一直没变。 书被翻了好几次,封面都旧了,里面确实很新。 虽然没得到什么宝贝,但是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叫错了“禁书”的名字,他原名叫何静书。 同音不同字,我看了两眼便没在意,继续找着宝贝。这时,我忽然听见地底传来一声嘶叫,像是小孩儿的啼哭声。 因为,之前一直听见古怪的声音,再加上做贼心理,所以我对这个声音格外敏锐。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像是心尖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了一下,我僵着脖子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第8章赫然出现的鬼脸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直跳。 小时候我就不学好,隔三差五偷大伯的钱换小人书零食一类的。 家里穷,大伯又是心细的人,刚开始没有发现。后来次数多了,大伯发现钱少了,免不了一顿棍抽。 我迅速的关掉抽屉,刚要冲进阁楼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忽然,耳边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老鼠掉进米缸里,用细长的爪子抠挠着米缸,每一下都扣人心弦。 我早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下腹传来肿痛的感觉。我有个臭毛病,只要一紧张就想撒尿。 我顾不上这破声音了,提着裤子就往外冲。再慢一点,老子裤子就湿了! 我找不到茅房在哪儿,见屋子旁边有块空地,种着三两棵桑树,便三步两步冲过去,解下裤子掏出了宝贝。 半分钟后,我舒服的嘘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忽然瞧见窗口处传来淡淡的紫光。 我拿手机一照却又什么也没有,我索性关了手机,那个光芒越发强烈了。 难不成是什么宝贝? 我悄悄的走了过去,扒在窗台上往里看着。 窗子是由细渔网做的,铁钉固定住,是无法打开的。 光芒忽然隐去了,屋子里暗极了,什么也看不清。 我将脸贴在渔网上,脸都被勒出了痕迹。 视线往上移,我胆都要被吓破了。 只见窗帘上赫然出现一张人脸,与其说说人脸,倒不如说说鬼脸,青面獠牙,发着精光的绿色眼珠子。 我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软的动也动不了。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拼命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鬼脸已经消失不见。 身后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我惊恐的回过头,便看见静书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橘黄色的灯光灯光正照在我的脸上,见我吓的全身发抖,他嘲讽道:“怎么?见鬼了?” 我担心他一旦追究起来,发现我是个小偷就将我赶出去了,急忙摇头笑道:“哪有那么多鬼啊,我出来撒个尿,被石头绊了一脚罢了。” 静书没说话,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我寻思着这人看起来瘦弱,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的。 “屋子前边有个茅厕,不过是三两步的事儿,以后别来这里了,大晚上的不觉得瘆得慌?”静书将手电筒递给我,然后扶着我慢慢的向房间走去。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提那个鬼脸的事情。 我很疑惑,为什么静书的屋子里会出现这样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他的手是热的,不像之前那个大哥,难道是养小鬼? 广东这边有很多关于养小鬼的传说,胎死腹中不见天日的胎儿,怨念最大能力也最强。养小鬼好处极多,一夜暴富,升官发财,老来得子…… 只要你想要的都能得到,不过小鬼能力越强,反噬也厉害。 不过贪图虚荣的人还会在意这些吗?他们在意的只有眼前的名利,利益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看见的只有眼前的金山银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无底深渊。 我自知一身拙劣斑斑,却也明白犯错的等级。 虽然他辈分比我大,但遵循着“人人平等”的法则,我紧张的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深沉的说道:“静书,你辈分比我大,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事一旦做错了是无法回头的。” 静书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忽然冷哼道:“是么?” 他勾着嘴角,明亮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无惧的看着他,他眸子深沉,目光炯炯,像一潭泉水。短短的几秒钟,我身上的汗已经下来了,仿佛做错事的不是他一样。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静书的脸和那张鬼脸重合着,吓得我开着手电筒还是害怕。 直到天微亮,我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可是没睡多久,就被静书吵醒了,只见他的脸带着愠色,呵呵冷笑道:“昨天真不应该让你留宿,翻床声吵得我一晚睡不着,还睡塌了我的床。” 我一听床塌了急忙爬了起来,这才发现床板从正中间断了,两侧却隔在床沿,以至于我以一个V的姿势睡着。 我一个起身,后腰处就传来一阵咔擦的声音,我痛的嘶了一口气。静书见我疼成这样,竟然被逗笑了。 见我瞪着他,他收了笑,冷着脸说道:“快点起来给我修床,不然就赔,你在外打拼了那么多年肯定攒了不少钱吧?怎么不把你大伯接城里去?” 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关于钱,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咆哮道:爷要是赚钱了,用得着坐一个破大巴回来?睡你的破床吗? 床是修不好的了,木头都老化了,轻轻一按就是一个裂痕,况且我也没有那修床的技术。 静书见我倒腾一上午也没将床恢复原状,而且木板裂的更厉害了,终于忍不住说道:“算了,别修了,我刚已经跟你大伯说了,你大伯说让你留在我这儿干农活赔偿我。” 啥?我一时还没理解我是怎么就这样变成了免费劳动力。 等我打电话给大伯时,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大伯开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不是叫你送完酒就回来吗?你竟然还去烦人家静书,等你回来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我现在怀疑到底谁才是大伯的外甥了,为毛感觉大伯跟静书更亲。 担心在外人面前我没有面子,我急忙敷衍的说道:“大伯,你就放心吧,你外甥可是最棒的,我马上就帮静书修好床。” 放下手机后,我一脸愤怒的看着正在看书的静书,静书见我这么生气,还不忘往我的火气里加了一桶油,“还愣着干嘛?我饿了。” 我咬牙切齿的握着拳头,朝他那个方向打了两拳。 虽然打在他的身上,但已经解气不少。 去厨房的路上,第六感告诉我,这个静书身上藏着无数的秘密,之前发生的幽冥鬼车,还有那个神秘的女鬼声音,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明,但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发展,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幕后黑手我一定会揪出来,不管他藏身何处!不论他是哪路大罗神仙! 第9章净魂瓶 我提着一个菜篮子去了菜园,这才发现菜园子种了很多颗葫芦。 藤蔓顺着搭起来的竹架往上长着,头顶上垂着不少青绿色的葫芦,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这种葫芦就是这品种,长不大,口感比平常葫芦要鲜嫩的多。 我琢磨着静书家如果有腊肉,腊肉与葫芦用着紫砂锅炖一个小时,揭开锅时,肉的香味与葫芦的鲜味融为一体,直钻味蕾,馋的让人简直流口水。 我伸手拽了一个,刚要再多摘几个的时候,忽然听见静书站在大门前冲我喊道:“那葫芦不要摘,那是装酒的,口感苦涩,吃不得。” 我急忙将摘下的葫芦揣进兜里,冲他应道:“知道了,我多摘点青菜。” 中午,我做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刀拍黄豆,蒜薹炒肉,以及一个西红柿蛋汤。 我的口味是偏重的,静书刚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夹了一大筷子的土豆丝塞在口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我手艺还是不错的,我可当了三年的厨师,虽然做不出满汉全席,但这家常菜我还是很在行的。” 静书刚尝了一点土豆丝,辣的说不出话,眼圈都微红。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水,当然,也只喝水。 裤子里不知道有啥东西刺的慌,就像是洋辣子蛰了一下,我痛的嗷了一下,一把掏出才发现是葫芦。 天热缺水的缘故,葫芦早已焉了,我随意的扔到外面。 就听见静书忽然说道:“这不是普通葫芦,是专门用来装东西的器体,你刚刚摘得方式不对,破坏了它的整体结构和纤维组织,所以它才迅速的枯萎。如果你用正确的方法,它可以保存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 我一听感觉很惊奇,我外出做事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但是这样神奇的葫芦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忍不住问道:“它叫啥啊?这么小也不能装多少酒吧?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它口感苦涩吗?酒装进去不是也会苦吗?” “净魂瓶。” 静书一本正经的说道,吓得我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什么?” 静书见我将饭菜喷的到处都是,他刚换上的衣服都没能幸免,气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打扫干净就去山上给我捡柴火去。” 我用手背擦了擦嘴,静书甩了一下袖子便回房了,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默念道:“净魂瓶……” 这些葫芦我是从没有见过的,可是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熟悉。 我情不自禁的开口念道:“净亡者生魂,驱邪灵怨气,此瓶一出,万鬼同哭。” 随后,筷子猛地掉在了地上,我呆坐着,喃喃道:“刚刚是我在说话吗?” 那的确是我声音,我按了按太阳穴,紧紧地皱着眉毛。 刚刚有那么一刻,我说出了从未说话的话,声音铿锵有力透露着浑厚的力量,那个人仿佛不是我! 不一会儿,静书已经出来了,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袖长裤。 他的衣服就像是批发市场里批发的,颜色款式大同小异。 见我还没收拾完桌子,筷子也被扔在了地上,脸迅速的沉了下来。 我急忙打了个圆场,问出了这些天心中的疑惑,“那个三水桥坠车事情后来怎么样了?”一听我问这些不吉利的事情,静书的脸刷的黑了,“大白天的你没事做?”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那个灵车你听说过吗?还有村头我舅舅家,我表哥要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跟我提起过?” 静书脸色难看至极,他仰头看着头顶,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末了,忽然低下头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用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你这么好奇,怎么不去村头你舅舅家问一下,大巴的事情你大伯没有告诉过你?怎么,嫌惹上的麻烦不够,遇见的灵异事情不够多,还想再找刺激?” 我一愣,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往上窜,脊梁骨像是冰柱,心脏也被冻结了一样。 这个静书,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10章黑锦水蛇 “你怎么知道?”我猛地坐正身体,脸上满是见到鬼的表情。 静书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着,笑容带着不屑,“如果我不知道,你大伯会让我去接你吗?”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见我不信,接着说道:“你是午夜子时出生,平时又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虽然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但是日积月累你的罪过只会越来越大。邪灵以食阳气生,以借阴体活。你的阳气还不够那些邪物塞牙缝,但如果你再不积善成德,你将成为恶灵的载体。” 我听了半天,这才听懂一半。 静书的意思就是我坏事没少做,所以鬼怪会找上我。 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我他妈什么时候就“阴盛阳衰”了。 我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的也讨喜。别说我高中的班花了,就连我前公司里的好几个人事行政妹子见了我都羞涩脸红。 就因为我犯了一点错,我就成人妖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阴盛阳衰了。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站在这儿,你说我是女人?” 我气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清楚。 静书见我气成这样,急忙说道:“我没说你是女人,我意思是你阳气比成年男子要薄弱……” 见我气的更厉害了,静书懒得解释,重重的哼了一声,“算了,不跟你解释了,真是愚子不可教,烂泥扶不上墙。” 短暂的聊天以我们两人的愤怒结束,说实话,我觉得静书莫名其妙的。被无端说成女人,别说是我,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吧。为什么他生气了,而且气的比我还厉害? 我没啥大文化,但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听得出他在骂我。我当然不服气,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重重的扔在桌子里,生着闷气回家了。 到家后,已是下午五点多,大伯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篓。 我一见那架势就知道是要抓鱼,当即坐在地上拿着竹条编了起来。 大伯见了我,眉毛都竖了起来,“你小子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又给静书添麻烦了?” 说着,就抓起竹条打我。我躲闪不及,腿肚子重重的被打了一下,当即出现一条红痕。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一听他提静书更来气了,“别提了,他就是一庸人,竟然说我是女人。 大伯一听不对劲,“你确定?” “那还有假,他说我阴气比阳气旺,嗬!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有阴气,他分明就是拐着弯儿骂我。” 大伯冷不防的抛一句,“他没说你是女人,只是说你阴盛阳衰罢了。” 我没想到大伯也帮着静书说道,气的结舌。 大伯抢走我手里编了一半的竹篓,嫌弃的说道:“别碍事,天都要黑了,我还要放网了。 “后山鱼塘?”我一听来劲了,立马提着鱼网兜和小水桶屁颠屁颠的跟在大伯后面。 “你干嘛去?”大伯抽着旱烟,浓烈刺鼻的烟把我熏的直掉眼泪。 “你忘了你刚回来那会儿发生了什么?真是不长记性,你这人啊五行缺德,再有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你,你的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我指了指红绳说道:“你那个宝贝静书说了,戴上他邪灵不侵恶鬼绕行,再说了现在不才下午四点,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那东西也不敢青天白日作恶吧。” 大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可不一定。”我以为大伯不让我去,没想到他只是让我小心点,并没有再说别的。 这个鱼塘原先是人工养殖的,我大伯年轻那会儿,村里几个地痞包下了一块十几亩的地,鱼塘雏形建成后便投入了很多的鱼苗。后来,鱼苗还没长大,地痞们却拿不出钱了,于是,这个鱼塘也荒废了。 虽然鱼塘荒废了,但里面的鱼苗却保留了下来,如今各个都是膘肥体重的。我将鞋子和水桶随意放在田埂上,然后便下了水。 这个水很浅,黑泥倒是不少,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就往下陷。如果第一次来这里,脚都会拔不起来。 等我站稳之后,水深不过才到膝盖。 大伯已经开始下水放网了,我拿着我的网兜开始捕鱼,这样的泥巴里有不少的泥鳅和鳝鱼,龙虾鲫鱼也不少。 半个小时后,我竟然才抓了几条白条,心里不免烦躁些,明明看见不少在泥巴里翻滚着白肚皮的鲫鱼,可到眼前却只是这个白条。 白条是鱼的一种,因在水中游行时像一条白色的条状物,因此得名。这鱼刺多肉少,表面覆上一层光滑的鱼鳞,除了油炸,否则都带着一股腥味。 我正闷闷不乐的时候,网兜忽然沉甸甸的,我能感觉到有一个大家伙在到处乱钻。凭以往的经验,这绝对是个大家伙,得有好几斤重。 我的心迅速的跳动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我小心翼翼将网兜抬高,网兜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吓了一大掉,立马将网兜甩的远远地。 网兜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鱼,而是一条一米来长的黑锦水蛇。这种水蛇在我们这儿很常见,尤其是夏天。见那条蛇游走了,我仍惊魂未定,心脏突突的跳着。 我从小就怕这种绵软无骨浑身滑腻的动物,可是能吃的鳝鱼却不怕。 见那条蛇没再回来,我惊魂未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拿网兜。忽然,看见网兜里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却是一只银耳环。 这种耳环在农村很常见,只要结过婚的女人都有。即使是未结婚的姑娘,在她们十五六岁时父母便已经为她们准备好出嫁的首饰了。 除了银耳环,还应该有一个银戒指,这都是托镇里的银匠用大洋打的,是一整套的。如果家里再富裕些,还应该有两个银手镯,一个银质镶花发簪。 我将手伸进网兜里,捏住那个耳环,对着太阳看,耳环发出刺眼的白光。 我正发呆,大伯走到我的面前,见我手里有女人的玩意儿,他开口问道:“哪家的姑娘啊?有没有许配人家?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为刘家开枝散叶了……” “停停停,大伯!” 见大伯想多了,我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大伯听了,脸色突变,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颤,“这个是灵蛇,它定是遇上麻烦了需要找人麻烦,没想到就被你这个冤大鬼给撞上了。你捡了这个耳环,就说明你同意你俩的契约,它还会找上门的……” 第11章祭祀典礼 “什么契约?”我下意识的问道,一想到那绵软的触感就一阵头皮发麻。 大伯叹了一口气,拉着我坐在田埂上,点燃了一根旱烟,这才说道:“我小时候听老一辈儿的人说,后山深处生活着许多成精的动物,它们日夜吸收天地精华,再加上合适的时机就会有一定的灵性,不仅听得懂人说什么,还能知道人想干什么。” 我小声嘟哝道:“建国之后不是不许成精么?” 大伯掸了掸烟灰,烟管却只是在手上拿着,“不要小看了它们,一些地方可是尊称它们为大仙的,每到初一十五,村里的老人就会拿着贡品祭拜它们的,求钱的升官发财,看病的治病消灾。” “这么准?这哪里是大仙啊,简直就是财神爷啊。”我低头看着耳环,敢情这个蛇大仙是特意给我送钱来了? “那条蛇是不是全身都是黑色,只有额上有一条红印?”大伯看着天边的落日,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啊,而且是正中央。” 大伯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赤脚走到泥巴里,然后背对着冲我招了招手,“那就没错了,这几天你留意着,晚上不要出门,遇见那条蛇不要赶更不要打。晚上,我让静书过来。” 回到家才七点,大伯的网里有不少鱼,还抓了两条黄鳝,我正在剖开那两条黄鳝的肚子时,远远地听见一阵摩托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灯光,静书走进来了。 我正在院子里的洗手台前,他看了我几眼,面无表情的脸,随即忽视我去了堂屋。我不知道两人之前聊了什么,等我挂起黄鳝后,走到门后就听见静书的声音,“刘哥,明天的祭祀大典上确定要带上刘枫吗?” “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良久,屋内都是沉默,我站在门外许久,也没听见有谁先开口。 祭祀典礼?我看了看日期,明天是八月初一,可没听说什么祭祀典礼啊?难道跟那个蛇大仙有关? 晚上,静书自然霸占了我的床,我只能和大伯挤一个床上,幸好大伯床不小,不至于掉地上。 第二天清早,我们便早早地到了目的地,祭祀的地方是在三水桥。一想到这个让我看不见第二天太阳的地方,我背上就冒出一丝寒意。 周围有很多村民,本村的邻村的,其中,熟人面孔比较多。 村民站在河岸上,一字排开,每个人脸上都是肃穆的表情,他们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黄表纸香烛贡品之类的,因为是特殊的场合,所以人群多为老人,小孩是很少见的。 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见表哥刘意,只是看见舅舅舅妈,他们手里提着两大袋黄表纸,黑色长衣长裤,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们胸前戴着一朵小白花。 村长站在队伍的最前列,朝着三水桥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我注意到他身旁站着一个四十来岁高瘦的男人,他穿着蓝色长衫,长长的胡须,戴个高高的方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桃木剑。 “乡亲们,这是我特意请来的高人,自从那场暴雨之后,三水桥就再也无法修建成功,屡建屡塌。天灾人祸,为此我深表遗憾,但是我们生活还得继续,因此我今天特意让高半仙开坛做法,保佑我们能早日将三水桥修建成功,保佑我们和平村以及邻村村民风调雨顺,和平安宁。” 话音刚落,高半仙便开始做法了,他面前放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两只烛台,三盘各种水果,一碗水,一盆米,还有一些黄纸。 那个道士将桃木剑剑尖戳进米里,然后快速挑起,米粒在空中飞舞,在桌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他神神叨叨的说着一些我不听懂的话。 接着,他拿着几张黄纸分别在两根蜡烛上烧了一下,最后快烧到手的时候扔进了米盆里,霎时火焰窜起了半米高。 我吓了一跳,那火焰像是一条火龙在风中狂舞,他用纸挑着几张黄纸在火焰上快速的划过,然后重复了十几下之后,将黄纸扔进了水里。 顿时,火焰熄灭了,他用手拿起碗里的黄纸,看了几下然后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去祭拜了。” 他指了指河岸,那里有一个男人,正披着孝服跪在地上,在烧黄纸。 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去了,大伯拉着我也去烧纸跪拜了。我的目光却一直在那个高半仙身上,那张黄纸上有古怪,他用火烧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丢进水里再拿起来我明明看见上面有红色。 人很多,烧着的黄表纸火焰有人那么高,我脸上烫的烧红,便站远了些。可那个跪着烧纸的男人却像是傀儡般,机械的往火堆里丢着黄表纸,咿呀咿呀唱戏的语气唱道:“灵儿,回家吧,回家吧……” 声音一声比一声悲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我听着声音耳熟,仔细一看却是我的表哥刘意。他披麻戴孝,蜡黄的脸,颧骨高高的凸起,灰色的瞳仁一动不动的看着火堆。 我的脚底忽然朝上窜出一股凉意,脚趾紧紧地抓住鞋面,根本就伸不直。 灵儿,这个熟悉的名字,之前那个诡异的女声我清楚的听见她自称灵儿,难道她就是表哥的媳妇?我的腿微微发颤,灵物,灵儿…… 山丘般的黄纸烧了半个多小时火势却丝毫不减,人群已经渐渐散了,因为他们还要去南山头,那里是和平村最大的坟场。 大巴上面不幸身亡的村民绝大多数埋葬在这里,大伯也去了,静书不知道去哪儿。此时三水桥只有三俩个人,表哥还在那里烧纸,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收拾东西,瞧这架势,他也是要去南山头。 我帮着他收拾,他一句话也没说,我试着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将耳环攥在手里,鼓足勇气才问道:“表哥,你见过这个吗?” 表哥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抢了过来,贪恋的看着戒指,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我问道:“这是灵儿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一时搪塞,小时候舅舅从镇里买了一罐糖果,我趁表哥没注意偷拿了几颗,谁知被他发现了,从此他一直对我很提防,以为我总是要偷他东西一样。 第12章红衣女鬼 “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灵儿丢失了一个耳环,我找了很久没想到被你小子拿走了。”表哥瞪着眼珠子,伸出拳头作势要打我。 我急忙抱住头,大声喊道:“表哥,这个是我捡的,我可没拿。” 表哥将耳环放在兜里,不愿和我多说一句,便快速走了。 今天祭祀大典上表哥穿着寿衣,这并不奇怪,很多失去亲人的也有几个如此装扮。可能是因为表哥的老丈人去世的缘故,只是我没搞明白的是表哥口中叫灵儿的女人,既然他是表哥的媳妇,她的声音为什么一直出现在我的耳边? 种种疑惑困扰着我,我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我转过头,却看见今天那个高半仙。 “是你啊。”我朝他点头示意,目光却落在了已经走远的表哥身上。 “那人是你表哥?你们有多久没见了?”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的答道:“好些年了,从高中毕业就没有再见过。” “那他怎么防你像是防贼一样。”高半仙调侃道。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时候馋嘴,偷吃了舅舅买给他的糖,于是一直以为我是贼。就刚刚,我拿着昨天捡到的一个耳环问他知不知道是谁的,结果他一把抢了过来还非得说我是小偷。” 我自顾自的说着,说完后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不过是个陌生人,我竟然就将老底给交代了出去,虽然这人看起来不是坏人不会对我不利,但是这些小时候干的龌龊事被人知道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高半仙见我欲言又止,也不再多问,只是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表哥不对劲,刚刚我看他就像是个活死人,身上聚集的浓厚的黑气,两眼无神,灵魂就像是被人抽走一样。” 我猛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惊讶于他看人如此仔细,“没错,就是这样,眼色灰白,形容枯槁,眉宇间聚集着浮沉的黑气,久久不能散去……” 我滔滔不绝的说着,见高半仙惊讶的看着我,我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高半仙摇了摇头,脸上挂着笑容,解释道:“那黑气也叫死气,临死之人身上就会有,死了七日之后死气才消散。看来,你表哥离死不远了?” “什么!”我格外惊讶,“我舅舅晚年得子,重活都是请人做的,怎么可能会……”那一个字我不敢说不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 “这个我倒不惊讶,惊讶的是你怎么会看得到那黑气?”他忽然停下来看着我,目光炯炯,里面像是有吸引人的深潭。 我脑子一片混沌,没有了意识。忽然,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是这样。” 说完,甩开我的手,快速的消失在人群里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满脑子都是问号。 等我快走到南山头时,那里传来一片哭声,声音悲天动地,压抑难受。失去亲人的村民们跪拜在墓前,披着孝服,一边烧纸一边流泪。 整个山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周围弥漫着浓烟,我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等我再抬起头时,忽然发现人变多了,一些人僵直的站在坟头上,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我起初没有在意,等到看清时才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害怕的尖叫。周围满是鞭炮声和哭声,烟雾也大,没有人注意到我。 手臂忽然被人拽住了,我猛地转过头便看见是高半仙,被拉起来的时候我双脚抽筋,靠在一颗桑树上才勉强站稳。 刚刚,我以为那是祭拜的村民,直到我看见人群里站着一个人,好生眼熟。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大巴上坐在我邻座的大哥。听见我的惨叫时,他僵硬的抬起头,我才发现他眼眶里只剩下了眼白。 他本来穿着一件黄色的上衣,土灰色长裤。如今,他身上的黑气浓烈的就像是穿着一套黑色衣服。 我紧紧地握住高半仙的手,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我紧张的说道:“我……我刚看见……” 高半仙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知道高半仙也看见了,在这种场合有很多禁忌,不可论鬼。而且,即使我说了又如何,别人也看不见,如果引起鬼的注意后果不堪设想。 我以前一直不相信世上有鬼,可回村后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我的认知,不仅见到了鬼,而且还是在大白天。 这样的“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他们笔直的站着,死气沉沉。我注意到“人群”里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她是一个约摸着十六七岁的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红绣鞋,鲜艳如血的颜色。 她左手搭在右手上,细玉般的腕子上戴着两个明晃晃的银镯子,视线往上移,她脖子上挂着一个银锁。我心一动,继续往上看,她梳着圆髻,头发上斜斜的插着一个簪子,上面垂下来点点流苏。 我的心莫名跳快了,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吓得甚至心律不齐。 我往下看,她右耳上戴着一个白银耳环,另一只耳朵上却空无一物。 这时,正当我紧紧地盯着她的时候,那个女鬼的眼睛倏地睁开了,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害怕的惨叫着,随即便不省人事。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我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中了魔怔,拿着扫把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站在水缸上跳舞,还说要跑到坟堆里睡觉…… 我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大伯静书还有高半仙站在我的床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怎么了?”从未见过如此架势,我心里有些发怵。 高半仙替我把了一下脉,然后撑开我的眼皮,又将耳朵贴在我的心脏处,末了抬起头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我的心忽的提到了嗓子眼,泪水一下子充斥了眼球。 高半仙忽然对我大伯说道:“人已经没事了,行了,散了吧。大中午的,我还要睡午觉了,就借你家床了。” 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命不久矣,高半仙一惊一乍的,我都想揍他。 第13章死人之气,鬼魂重现 大伯让他径自去了,我刚爬起来。大伯按着我的肩膀让我重新躺下,然后从桌子里端来一碗饭菜。 “先吃点吧,什么也不要想。” 我接过碗和筷子,却迟迟没有下筷,大伯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个月吃素,还有禁止外出。” 我一愣,脱口道:“啥?一个月?大伯,我可还在长身体,一个月吃素也就罢了,我总不能在家里那个啥吧。”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静书,他转过头看着我时候,我的脸倏地红了,迅速的低下了头。大伯搬张椅子坐在我的面前,严肃的说道:“你房间里有马桶,以后拉撒就在里面解决。” “大伯,为什么啊?大热天的多招虫子啊。”还没等我说完,大伯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哪有里心思吃饭了,见屋内没别人,我一下子跳下床关上门,拉着静书坐在床上,轻声的问道:“静书,我梦里做了很多过分的事,那些是不是真的?” 静书皱着眉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叹了一口气,愁苦的说道:“我记得我好像踹了大伯一脚,刚刚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静书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打开门出去了。 知道他俩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我心里那个郁闷啊,忽然我想到了高半仙。他这人神秘豁达,知道的也不少,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大伯貌似和他认识,关系也不错,晚上高半仙便在我家住了下来。新增了两个人的缘故,大伯便搬出了两个钢丝床。这个床是夏天我和大伯去楼顶上乘凉用的,半新不旧的。 晚上,我和静书一个房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多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我以为上次大巴事件便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灵异事件,没想到今天发生的更加超出我的想象。 我的床是木板做的,已经有些年头了,翻个身木板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我睡不着,怎么睡都不舒服,终于,在我再次翻了一个身之后,静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睡不着么?数羊。” 我不好意思的开玩笑道:“我已经数了一万多只了,都可以开一个养殖场了,可是还睡不着。” 我听见静书翻了一个身,估计是不想理我。 窗外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叫声,我开口问道:“静书,你知道死气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我能想象到此时他的眼睛绝对是瞪着我的。 “今天我看见了,大哥身上满是黑气,就像是一个黑影围绕着他。大巴上的人我都看见了,他们身上都有死气,浓度或大或小。”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正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冲我吼道:“谁告诉你的?”我当然不敢暴露高半仙,我还指望他告诉我更多秘密了。 “是新华字典告诉我的,不是有个词叫死气沉沉吗?那黑气我就叫死气了,这不是关键的,关键是我怎么可以看见啊?” 我说出了困扰我一下午的问题,高半仙不告诉我,我只能问静书了。这东西,我相信他也能看得见。 “是高成告诉你的?” 静书忽然开口,我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高成就是高半仙,“哪有,他就是一招摇撞骗的骗子,他哪儿知道什么死气。哪像你,聪明睿智。” 我不知道静书吃不吃这一套,但是一般人都喜欢听好话吧,所以我尽捡好听的说。 “他是我朋友。”静书忽然悠悠的说道,随即发出不屑的冷哼声。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两人认识,可昨天两人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哪里看得出好朋友的样子。我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没想到这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我正想着如何圆回来的时候,静书忽然说道。 “死气不是鬼魂专属,死人活人都有,不过主要凝聚在鬼魂身上。这么说吧,死气是鬼魂的血液,没有了死气,鬼魂也就烟消云散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的痕迹,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可是高半仙说过,人死后七日死气就会消散,为什么鬼魂身上还会有了?”这只是我的疑惑之一,我能感觉的出大伯和静书有事瞒着我,而且跟我的生世有关。 我不仅出生于子时,而且出生在一年的煞时,七月十五——鬼节。这个节日很不吉利,再加上又是晚上的阴时,我的命格属于极阴。 静书之前说过我阴盛阳衰,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从小到大,我不仅体温低于一般人,而且还格外怕冷,大夏天睡个凉席便行,肚子上还得搭个薄毯子。 “那是自然死亡,没有怨气也就不存在了。”他忽然坐起身,啪的一声打开灯,冷冷的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他语气极其生硬,像是审犯人一样,我火气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些都是跟我生世有关,正常人能看见鬼吗?还是在青天白日下,那些诡谲事件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我忍着火气,冷哼道:“怎么?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这些秘密和我有关?” “你知道什么?”他语气冷漠,啪的一声关掉灯,背对着我睡着。 我重新躺回床上,自顾自的说道:“我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是大伯独自抚养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大伯是在后山一处荒废的野坟上找到我的。当时我全身冰冷,小脸冻得煞白,跟死了一样。”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后来,大伯见我还有一口气,将我抱回家后用自己的体温温着我,就这样三天三夜之后我才醒了过来。小时候家里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大伯即使自己饿着肚子也不会少我一口吃的。舅舅舅妈对我也好,我小时候之所以有衣服穿都是他们将表哥穿小的衣服给我。” 眼睛酸酸的,我吸了一下鼻子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看见那些奇怪的东西,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我知道我和常人不同,我死没什么,只是……” 我擦干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今天才得知我表哥是将死之人,我不相信,舅舅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啊!” 第14章午夜零点,乌鸦报丧 何静书重重的哼了一声,生生的将那句那是他自作自受给憋在了嗓子里。 见他不理我,我拉下面子,不死心的问道:“静书,你能告诉我人一旦沾染上死气如何驱除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人声嘈杂。连村头里的狗都被惊动了,大声的吠叫着,在这个幽暗阴冷的夜格外阴森。 “发生什么事了?”我猛地坐了起来,意识到外面出事了,套上裤子汗衫便下了床。静书啪的一声打开灯,飞快的跳下床,我这才发现他早已穿戴完毕,连鞋子都是整整齐齐的。 静书打开门,见我要出去,他严肃的说道:“我出去看一下,记住你大伯的警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踏出大门半步。” 一分钟后,又恢复了该死的安静,我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我知道大伯和高半仙也出去了,此时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农村的夜是那么的安静,我在床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手电筒。靠着手电筒的灯光,我找到了灯的开关。 只听啪的一声,灯绳被我扯断了,我手里握着铜环,内心越发不安了。 四处一片静寂,我的心脏突突的跳着,如果房间有人的话肯定能听见我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我走到堂屋,幸好这里的灯没坏。关掉手电筒之后,我无意间看了一下墙上的摆钟,心忽然猛地跳快了,后背窜上了一股凉意。 零点十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刚外面吵闹的时间是……零点! 凭我的直觉,外面一定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不然村民大半夜的也不会如此恐慌。 死了人!这个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吓了我一跳,眼前一阵眩晕,我急忙扶着墙找到一张椅子坐下。 我紧张的口干舌燥,猛吞口水。桌上有一半杯茶水,我拿过来仰头便喝,茶水见了底,茶叶也生嚼进肚子里。 这个夜晚,本该安宁祥和的小山村,此时却被一种压抑怪异的氛围笼罩着。和平村数万米的天空,从四周奔涌的黑压压的乌云在此处聚集,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和平村层层包围,无处可逃。 天黑的吓人,乌云滚滚,一场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 我坐在堂屋,却再也没有了睡意,随着时间的流逝意识变得越来越清醒。屋外时不时传来鸡鸣和鸟叫,那鸟叫声我并不陌生,乌鸦报丧的声音。 在农村,这声音很常见,乌鸦也被人们认为是凶兆之物,它绵长诡异的声音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这个晚上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我紧紧地捏着犬牙,脑子里一片混沌。村民们去的方向是村头,那个地方只有两户人家,一户老刘头,一户舅舅家。 面前又出现表哥的样子,他面色苍白,披麻戴孝,步履蹒跚的向前走着,我注意到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黑,越来越浓。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大伯的声音,“枫子,醒没?”我顾不得双腿发麻,一下子冲了出去。大伯正往里屋走,他两手空空,胸前却戴着一朵小白花。 腿麻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在地上狠狠地蹬了几下,然后猛地冲到他面前,关切的问道:“大伯,昨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沙哑的说道:“进去再说。” 我急忙跟着大伯走进了屋,给他倒了一杯茶,迫不及待的等他开口。大伯从兜里拿出烟管,往地上敲了敲,加了新烟草点上火之后,才重重的吸了一口,沉闷道:“你舅舅走了。” 舅舅他死了!怎么可能!他身上明明没有死气,而且舅舅一直活得轻松坦荡,五十来岁的年龄,身子骨却比大伯还要好。 昨天我还见过他,虽然两鬓都白了,身体却硬朗,走五里路都不带喘气的。身体这么健康的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 “正常死亡吗?”我脱口而出,大伯忽然震惊的看着我,茶色的眼珠子带着审视味道。他喝了一大杯水,示意我重新倒上,点了点头,又说道:“是,人老了,走的也只会无声无息。” 我不相信舅舅是正常死亡,他没有什么大病,喝完茶后大伯又去舅舅家了,临走前嘱咐我不要出门。 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早饭也不想吃,我忽然对我周围的人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大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我不能出门?为什么那些灵异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不信邪,我要出去。小时候舅舅对我很好,他死了我应该在他灵位前跪拜,给他烧纸,祭奠他的亡灵。我刚走出门,静书就进来了。 我知道,大伯猜到我会出去,特意叫静书不让我离开。“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吗?我舅舅死了!”我怒气的朝他吼道,眼泪也下来了。 静书没生气,淡淡的说道:“你大伯都告诉我了,你一晚上没睡了,去睡一觉吧。”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即使我闭上眼睛我也能感受到大伯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 “告诉我事实,我舅舅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然,你是拦不住我的。”我瞪着他,气的全身都在颤抖,声音里更是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我没打算拦着你,你想去便去。只是,去之前你得考虑一下后果,你舅舅为什么会突然暴毙?还有你表哥身上的死气?” 他轻描淡写的话让我一阵心悸,我冲到他面前揪住衣领吼道:“你什么意思!”他冷哼一声,抬起眼皮的一瞬间,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了墙上。 然后,我听见静书怒吼道:“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瞎掺和,你知道事实又能怎么样,靠着你这一生蛮力你就妄想将和平村拯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告诉你,妄想,这个月你禁止出门,不然死更多的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力气大的可怕,我用力的挣扎着,他忽然一拳打在了我的右腰上。我感觉腰上一阵剧痛,腿忽然一软随即跪在了地上。 脸被粗糙的墙体摩擦着,我摸着后腰,浑身使不上力怎么也站不起来。 第15章死气重现,生灵枉死 “会死更多人……”我喃喃道,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随即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他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有人死?” 静书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从第上拖了起来,声音像是从地狱般升起,“有人犯错,自然就有人会受到惩罚,因果轮回罢了,你以为能逃得了吗?” 我一把推开他,用力过猛,身体踉跄了几下才站稳,嘲讽的笑道:“我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不过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我会查清楚,这个,我不稀罕要。” 我扯下腕上的红绳,当着他的面一把扔在了地上。犬牙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上面立马覆盖着一层细密的裂痕,却没有四分五裂当场碎掉。 静书面色凝重的从地上捡起红绳,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将红绳放在手心,凑近眼前,眉毛紧紧地皱着。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我,然后又看了看红绳,忽然笑的有些疯癫,“好啊,你去啊,快点去送死,我巴不得。一个拖油瓶烦人精,你以为我愿意保护你,本该就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早点回你该去的地方……” 他气红了眼,我本因摔坏他的东西而心存愧疚。本想道歉的时候,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的愤怒顿时燃起。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从兄弟变成了陌生人,甚至是针锋相对。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可他瞒我的事情太多,朋友间藏有太多秘密关系注定不会长久。 我气的直喘粗气,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挤压着,很不好受,朝他愤怒的吼道:“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刚冲出门,就听见大门哐当一声,我转过头,便看见静书站在门前,野兽般的狂吼道:“要死就死远一点,别回来了!” 静书说话实在是气人,我气的浑身发抖,喘着像牛一般的粗气。我猛地朝他跑了过去,给了他一拳。 他左脸挨了我一拳,血丝从嘴角溢了出来。我还不解气,朝着他的肚子又来了一拳,他没有反抗,弓着背倚靠在墙上,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看起来是真疼。 我没再管他,直接朝我舅舅家跑了过去。舅舅家离我家不过十分钟距离,而且现在是大白天,能出什么事? 即使遇见那些诡异的人,又能怎样,该来的总会来。如果是我命中该有此一劫,又如何能逃得了? 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信命,我会步入死亡的轮回,可命运的枷锁绝不会牵制住我!也没人能困住我! 到达舅舅家之后,院子外已经站了不少人,有过来哀悼的远房亲戚,烧水打杂的乡里乡亲,不谙世事的孩童,还有戏班子。 戏班子唱着婉转悲伤的歌,小孩偎依在母亲膝前,吃着糖果睁着一双葡萄般的黑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是初生的太阳,远不懂死亡的含义。 我走进院子,地上都是鞭炮的碎末,厚厚的一层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灰的味道,我抬起头,便看见堂屋门上挂着黑布,将里面完全遮挡开来。 农村有老人走了,需要先洗澡净身,这事儿不吉利,弄不好会惹祸上身,所以得关上大门门遮挡阳光。而且这事年龄大的老人才舍得干,而且必须给他们不少的钱,才会答应。 我将门帘推开一条缝,一股浓烈的味道钻进鼻腔,我呛得一直在咳嗽。这是香和黄表纸的味道,因为空气不流通的缘故,所以味道很大。 屋里有很多人,他们正在给舅舅穿裤子,应该是净身完毕之后。舅舅安详的躺在小床上,裸露的上身干瘪瘦削。皮肤是异于常人的黑色,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舅舅对我很好,他忽然走了,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完全不敢大声说话,害怕一出声眼泪就下来了。 我注视着他的脸,完全不舍得离开。 正在这时,我注意到他的脸有些异样,我快速的走到门后靠近舅舅的位置。忽然发现那皮肤上的黑色疯狂的四处流窜,就像是牢牢的被禁锢在了舅舅的身体里,无处可逃。 怎么会这样?这根本就不是皮肤黑的缘故,而且……正如同我上次所见的,这是死气!正常死亡七日之后便消散,如果七日之后黑气越聚越浓,就代表此人是枉死! 那抹笑容格外刺眼,我正要上前看仔细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用力的扯了一下。我通红着眼睛转过头,便看见大伯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他压低声音,说道:“跟我出来一下。” 我知道他是要责怪我不听他的话,擅自离开家里。可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心里早已是被问题占领。 我突然想起村里老人的一句话,老人早就在我初中时便已经走了,可他说的话我仍清楚的记得。这世上,有许多科学解释不了的问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一切都可能存在! 那是他讲完鬼故事时,我不信世上有鬼,便大放厥词。没想到他忽然敛了笑,脸上满是严肃。 讲实话,他的鬼故事没吓到我,这句话却让我的心颤栗许久! “不是不让你出门么?静书了?”大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他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的简直要将我的骨头捏碎,“阴阳红绳了?你取下了?” 我抽回手,揉着手腕冷哼道:“不就一个破红绳么,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个静书以后别让他来我家了。我看见他就来气,如果他再来我明天就回广州……” 我翻着白眼,话刚说一半,脸忽然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我被打的偏过了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地面。 这是大伯第一次打我的脸,小时候,即使我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他也只拿着扫把棒槌打过我的屁股,或者用柳条抽我的腿,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的脸。 我的眼睛忽然无比酸涩,眼眶里早已沁出了泪水。第一次,大伯因为一个外人,不顾我的尊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第16章有人想害我 周围唏嘘一片,余光望去,四周满是朝这里好奇打量的目光,有几道眼神甚至带着嘲讽。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嘲笑我活该,自作自受。 我捂着脸,胸腔里被一股怨气挤压着,几欲不能呼吸。周围的人大多是熟悉的面孔,我记得小时候曾爬进他们家的鸡笼里偷鸡蛋,他们早就恨不得甩我巴掌了。如今见我大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我巴掌,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大伯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扬在半空的手,然后又震惊的看着我。他上前一步想抚摸我的脸,我却后退一步躲开了。 我拨开人群冲了出去,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我往村口跑着,一口气跑了两三里路,直到两腿发麻再也迈不开步子才停下。 我走到河边,躺在一块裸露在河床上的大石头上。太阳开始归西,我闭着眼睛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虽然怪大伯在众人面前不顾我的面子,但我最关心的却是舅舅,他身上的死气,竟然如此浓烈。和那些南山头的鬼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舅舅为何会突然暴毙了?我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着。这时,河边忽然出现一个老人,他坐在小方凳上,双手交叉握着鱼竿,脚边放着一个塑料水桶。 他的身影有些眼熟,我揉了揉眼睛,辨认了许久才发现他是村里的独居老人刘二爷。他年龄大,见识也广,我所知道的奇闻诡事可都是从他这里听来的。 我快速的冲到他身边,近看果然是刘二爷,高兴的喊道:“刘二爷,这么多年没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啊。” 刘二爷转过头看着我,辨认了好久才露出了笑容,笑得脸上满是褶子,他露出一口大黄牙说道:“这不是枫子吗?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才几岁,总是趴在我的膝盖上吵着闹着让我讲故事。” 刘二爷已经九十多了,真没想到眼不瞎耳不聋,记忆也不差。我急忙附和道:“是啊,刘二爷,小时候我天天往你家里跑,恨不得吃喝拉撒睡都在你家。” 这时,浮漂忽然动了一下,我的目光一直盯着浮漂,期待会钓上一条大鱼。刘二爷忽然开口,我没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带着诡异的光,“是吗?枫子,既然这样,去二爷家吧,随时随地给你讲故事。” 周围风声很大,我并没有听见他的话,见那浮漂忽然没动静了,可能是鱼挣脱了鱼钩。我收回目光,见周围没有旁人,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问道:“二爷,你听说过死气吗?” 刘二爷听见死气二字,脸倏地阴沉下来,没有一丝笑容,目光像是鹰眼般死死的盯着我,声音也严肃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知道问这个很唐突,不过刘二爷的反应让我惊喜,他肯定知道死气是什么。我解释道:“二爷,你别见怪,我也是听人偶尔聊起的,就随便问问。” 刘二爷警惕的盯着我,足足盯了好几分钟,我无惧的看着他,心里却在打鼓,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刘二爷忽然笑道:“怎么?你看见了?” 我心一惊,急忙摇头答道:“没有,那玩意儿不是通灵的人才看的见嘛,我一个普通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开玩笑的说着,刘二爷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可不一定,很多人都能看见。”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真的吗?说来听听。” “一是通灵离魂之尸,二是是非枉死之魂,三是八字全阴之人,四是修仙得道之灵。”他顿了顿,上下捋了一下山羊胡子,这才笑道:“这是四大类,还有不属于其中的八小类,一类是道教的活佛;二是道教的术士、道长,三是捉鬼天师;四是初生婴童;五是百岁老人;六是临盆妇女;七是穷凶极恶触犯禁忌之人;八是借助外力强行触阴之人!” 没想到刘二爷知道的那么多,我急忙问道:“借助外力?意思是能看见死气并不是天生的?类似阴阳眼这样。” “当然!”他提高了声音,眼睛斜睨着,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黄昏时分牛的眼泪,黑猫血,死蛾子的翅膀,这些都是极阴之物。深夜时分,取牛的眼泪滴在左眼上,便能看见许多白天不能看见的东西。” 我默默地记了下来,刚要追问我为何能看见死气时,忽然发现河边只剩下小板凳和鱼竿,刘二爷早已消失不见。 我大声的喊了几遍他的名字,河岸只传来我的回声,周围却不见人影。不过奇怪的是,方凳旁是个空水桶,连水也没有。 刘二爷的突然失踪,我并没当回事,继续漫无目的的沿着河岸走着。刘二爷说的话很深奥,我并不明白,不过幸好我硬是将刚刚的话给背下来了。既然我能看见死气,必然属于其中一类。 我在脑海里反复推敲着我是哪一类,我是1987年七月十五丑时出生。小时候算过命,那个瞎子老人摸着我的头,得知我的生辰八字之后说我是极阴之人,易招惹祸端。 难道我是八字全阴之人么?还是借助外力强行触阴之人?借助外力!脑海忽然灵光乍现,我呆在原地,肩膀剧烈的颤抖。 那个阴阳红绳!我望着手腕上一条浅色的绳印,瞬间感觉头皮发麻。我清楚的记得我之前戴过的红绳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因为我对味道很灵敏,所以印象深刻。 那是黑猫血!那红绳根本就不是驱鬼辟邪之物,而是极阴极寒之物,怪不得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一回到和平村一切都变了! 有人想害我!这个何静书究竟是什么人! 一股完全不属于夏季该有的森寒侵袭了我,全身的骨头都被冻僵了,我僵硬的挺直脊背,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连上下牙齿都在打架。 “赶快去找这个兔崽子,找到了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忽然,我听见田埂上传来大伯的声音,我刚要将这个何静书不是好人的事告诉大伯,忽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刘哥你别着急,刘枫没戴红绳,情况很危险,我一定会在天黑之前把他找回来的。” 是何静书,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蹲下身子躲在田埂下面,吓得屏住呼吸。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声,我急忙用手按在胸膛上,还是能感受到心脏击打手心的触感! 第17章误闯乱葬岗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我急忙向山上跑去。何静书想要害我,他绝不是什么好人,我得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大伯,只是如今大伯肯定不会相信我。 一旦何静书发现我知道他的秘密,肯定会置我于死地,我必须得躲起来,然后再找机会告诉大伯事实。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还是很毒辣,阳光晒得身上流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水。如今能救我的只有高半仙和刘二爷,不然,我会死的很惨。 只是这个何静书究竟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要害我? 他也能看见死气,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慌不择路的跑着,村民为了收板栗,用镰刀砍了大面积的灌木,只留下手指粗细尖锐的树茬,稍不留神,鞋子就被扎穿了。 脚腕也已经被树茬和荆棘划得伤痕累累,我记得有一个地方,小时候曾和大伯一起摘过野茶,那里长着遮天的灌木,很适合躲藏。而且,最关键的是,可以清楚的看见村头。 舅舅家依旧人来人往,时不时的传来鞭炮的声音。我往山上快走着,不时的留意着舅舅家有什么动静。 我的神经高度紧绷着,忽然,裤兜里传来一阵震动,吓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见四下无人,我掏出手机,才发现大伯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枫子你在哪儿?赶紧回来!” 我眼睛一红,眼中满是酸涩,差点就飙泪了。我快速的在对话框里输出一行字,“大伯,我很好,我……” 一想到何静书很有可能在大伯旁边,我急忙删了对话,将手机关机了揣进兜里。我虽然平时没少干些小偷小摸的事,但是绝没有干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自然也不会结仇家。 这个何静书究竟有什么目的,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累的气喘吁吁,随意的坐在一块石头上,猛地想起何静书其实早就露出了马脚。 之前,住在他家的时候,他明明就发现了我想偷他的阴阳红绳,却装作不知道。还有那张可疑的鬼脸,十有八九就是他假扮的。 我爬起来继续往山上走着,摘茶的地方在山谷之间,因为雨水充足土壤肥沃的缘故,这里的茶树有两米来高。我蹲下身子,透过茶树干观察着村里的一举一动。 何静书肯定会去三水桥找我,我正想着如何找高半仙和刘二爷的时候,忽然,我看见了一张人脸! 凹陷的五官,大却没有灵气的眼睛,尖鼻子,嘴巴小的几乎看不到。我的心突突的狂跳,那双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我,猩红的渗血的眼珠子,我吓得呆在了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我微微的偏了一下头,他竟然也学着我的样子偏着脑袋看着我,眼珠子仍死死的盯着我。我的脊背处升起了一股寒意,冷的我全身发麻,心脏更是要从喉咙口跳出。 那脸突然毫无预料咕咕的叫着,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害怕的惨叫着,撒起腿往山上跑着。那人似乎也被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 我被一个树桩绊倒了,摔了一个狗啃泥,山谷间响起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咕咕声,我惊恐的回头,却只看见一只猫头鹰飞走了。 原来,刚刚的人脸就是猫头鹰。农村有一种传说,深山里有一种鸟,叫声撕心裂肺,因长相酷似人脸所以夜间出来觅食,凶残成性,喜食幼蛇和麻雀。 我小时候也见过猫头鹰,不过长相丑萌,并不是如此的凶神恶煞。想来,应该是不同种类的缘故。我随意坐在地上,过了良久心脏却扔狂跳不止,应该是被吓得不轻。 我捏着耳朵,喊道:“枫子,没事,快回来……”我重复了三遍,在农村,这是叫魂的意思。如果遇到诡异的事情或者是被吓到了,用这种方法可以把魂魄叫回来,便可以免一场灾祸发生。 天已经暗了下来,山谷间弥漫着大雾。我又饿又渴,只能拼命的咽着口水,到了最后,口水也没有了,嘴里像是着火一般。 我摘下几片茶叶胡乱的塞进嘴里嚼着,开始有些苦涩,后来便习惯了。我越嚼越渴,便一边狂摘茶叶一边往嘴里塞,丝毫没注意到此时早已看不到和平村了。 “呜啊……”耳边忽然传来呼呼地风声,这声音格外恐怖,就像是女人凄惨的哀嚎声。一时间,山间风声大作,树木不堪重负的疯狂的摇摆着身体,半空中满是飞舞的树叶。 我的衣服被狂风吹到了脸上,忽然想起大伯警告过我不要出门,我心里隐隐不安,快速的拉下衣服下摆胡乱的塞在裤子里。 和平村已经完完全全的看不到了,目光可及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忽然感觉身后有数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脑海里忽然想起恐怖片里滴血的眼珠子,我吓得猛地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吧,我苦笑了几声,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刚要离开。转身的一刹那,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鬼脸,这是一张实实在在真实出现的脸。 它离我很近,几乎贴在我的脸上,我看着那骷髅形状模糊不清的脸,心脏都吓得静止了。它升到了半空中,忽然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狞笑声。 “啊!”我吓傻了,下腹一阵肿胀,差点当场湿了裤子。我发疯似的往山下跑着,这时,我忽然注意到我的面前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满身死气。与其说我看不清他的脸,倒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脸,简直就是一个影子。 “嘿嘿……”耳边忽然传来诡异的笑声,我转过身,才发现我的身后站着十几个“人影”!他们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眼睛发着幽深的绿光。 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我都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再也不敢凝视黑暗。 恐怖的黑,一寸一寸的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着我的视线,我试图找到一点生命的声音,却只听到我加剧的心跳,扑通、扑通…… 第18章魂火 我猛地转过头,面前倏地冒出了十几个“人影”,他们的脸上只有两团绿色的光,正慢慢的朝我靠近…… 我吓得瘫坐在地上,双腿剧烈的颤抖,完全不听使唤。“你们别过来!”我冲他们大喊道,试图将他们吓走。 他们却不为所动,渐渐地逼近了我。我急忙掏出手机,想借手机光吓走他们,却发现手机黑屏了,不管我怎么操作都没有反应。 “你们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我绝望的大喊着,声音因为害怕变了音。“嘿嘿……”他们以阴森的笑容回答了我,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吓得一滞,却动不了。 这时,山谷间忽然想起了绵长幽怨的哀嚎声,“我们都死了,凭什么你能活下来?跟我们一起死了吧,活着受尽了制约束缚,死了多自由自在啊。无形无声,还得受万人敬仰,享无边香火祭奠,多么幸福啊!哈哈……” 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些人都是枉死之人,难道是三水桥那场事故里死的人?我握紧拳头,用尽了全部力气转过头,便看见这些鬼影正慢慢的靠着我,一个个伸长了枯瘦修长的手,恨不得掐死我! 我知道我必死无疑了,没有人能救我。我一直以为我会死在何静书手里,没想到今天杀死我的是一群看不见脸的鬼影! 如果我死了还真他妈的冤,即使老子死了化成鬼也不知道该找谁报仇,毕竟这些鬼脸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老子绝对不能死! 我狠狠地咬着下唇,直到嘴里泛出血腥味才松牙,让我惊醒的我终于能重新动弹了,我一边躲开鬼影的追捕往山下跑着一边大声铆足了劲拼命喊着,“大伯!高半仙!刘二爷!救我!” 高中时我是长跑冠军,我以为我跑的很快,可以将那些鬼影甩的远远地,谁知他们竟然漂浮在了半空中,只剩下一个脑袋,脖子下面像是披着一个巨大的斗篷。 我吓得手机丢手而出,重重的砸在石头上,然后往山下滚动着,最后停在了一个板栗树前。我刚要去捡,一个鬼影忽然蹲下身,整个身体都趴在了我的手机上。 逃命要紧,我连手机也不要了,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跑着。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间碎石子众多,我的脚都磨起泡了,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大声喊着,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忽然,我被一个树茬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山坡滚下。我急忙用手护着脑袋,四肢蜷缩了起来。尖锐的树茬将我的皮肤都划伤了,我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眼前天旋地转,在一处小水洼里,我终于停了下来。这个小水洼有不少牛粪,臭气熏天,我捏着鼻子爬了起来。 我刚爬起来,屁股就被人重重的踢了一下,我整个人飞了出去,脑袋也撞在了一棵树干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呵呵!你看他,好像一只狗哦!” 耳边都是嬉笑声,这声音带着嘲笑,格外刺耳。我不甘的爬起来,还没站稳,脚腕忽然被人抓住,一把将我扔在了半空中。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五脏六腑被这巨大的力度震得生疼,内脏仿佛碎掉一般,喉咙管向上涌出一阵血腥,我痛苦的捂住嘴巴,还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跟着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诡异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四周的鬼影疯狂的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抱住头闭上了眼睛,隔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感觉到异样。我疑惑的睁开眼睛,便看见鬼影停在了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将我撕碎。 何静书站在不远处,他的食指间捏着一张符纸,符纸上冒着红色的光,就像是飘舞的火焰。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戒备的看着他。 他紧紧地抿着唇,将符纸一下子朝我扔我。我以为他要害我,急忙捂住了头,却听见周围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劈里啪啦的呲呲声。 我这才看见,鬼影被一团红色的火焰包围着,这火焰格外古怪,所到之处不会伤及草木,即使有鬼影跳进小水洼里,火焰也不会熄灭。 “啊!”只听一声惨烈的叫声,一个鬼影忽然变成了一个球形的蓝色火焰。我正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时,鬼影一个接着一个变成了各色火焰。 难道这是鬼火?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说,晚上出门容易看见鬼火,夏天干燥天容易出现在坟墓旁。因为人的骨头含有磷,到达一定燃烧点时会燃烧,人走路的时候会跟在人的后面,人停它也停,所以,格外吓人。 不过,这已经被科学家验证是磷火,因为人走路时带动空气的流动,在大气压强的作用下就会跟着人走了。而且,磷是一种极易燃烧的物质。 我冷哼一声,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的,这些鬼影都是无中生有,说不定就是这个何静书故意搞鬼。 我慢慢的走近他,翻着白眼看着他,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些是你搞的鬼吗?”我指着一团鬼火说道,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嗞啦一声,鬼火变成了一团烟,眨眼间消失不见。 我提防的看着他,现在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想杀我易如反掌。不过,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他要杀我的原因,不然我死不瞑目! 他没看我,目光望着山上,皱着眉毛的问道:“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 他忽然冲我吼道,我知道他发脾气了,却毫无畏惧的看着他,“这里我不该来吗?没命?哼!怎么,你还要我谢你救了我?” 何静书紧紧地皱着眉毛,似乎不知道我说话为何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见他不说话,我趁热打铁的说道:“那是磷火吧,你这效果弄得真逼真。啧啧,还有那鬼影,搞得跟真的一样。幸好,我早就识破了你的诡计,不然,就被你骗了!” 第19章无魂之尸 何静书没理我,只是一把拽住我的手臂,神色匆匆的说道:“赶紧离开这里!”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自己也踉跄了几步,“何静书,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懂这些邪术?” 等我一口气说完,我已经后悔了,因为何静书恶狠狠的瞪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般。我竟然忘了他想害我,如今周围没有其他人,我肯定会死无全尸! 他忽然慢慢的朝我走近,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的问道:“你想干什么?”他没说话,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颈间忽然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来,翻身手一摸,两个圆圆的?什么东西?两个?卧槽!蛋掉了!蛋睡掉了! 我瞬间清醒,一屁股坐了起来,凑近一看,两个枣子。再低头摸了一把裤裆,怒吼道:“草!谁把枣子丢我床上的?” 不远处传来笑声,我瞪过去才发现高半仙已经憋不住笑了,一边捧着肚子一边朝我走来,“你小子可以啊!跑进乱葬岗也没缺胳膊断腿儿,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什么?乱葬岗?”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半仙从我手里抓走枣子,用手袖擦了擦便丢进了嘴里,嚼的嘎嘣脆说道:“是啊,枉死之人带着极强的攻击性,尤其是客死他乡的,所以那些异乡且无人认领的尸体,我们便找了一处山环水绕的风水宝地。” “那里埋得都是三水桥淹死的人?”我激动地喊了出来,一想到我曾经最喜欢玩耍的地方变成了乱葬岗,我的心就一阵猛缩。 “呸呸呸。”高半仙翻了一个白眼,将枣核扔在半空中,然后一抬腿枣核便飞出了门外。“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再说了这也不一定,枉死且无人认领之尸的埋葬之地。” 他捏着胡子,忽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神秘兮兮的问道:“话说你昨天看见什么了?还跑山上去了,你可不知道何静书找了你一天,饭都来不及吃,现在还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我惊愕的不是听到他受伤,而是何静书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伤?话说他不是要害我么?怎么反而将我送回家了? 我冷哼一声,何静书这个人品行不良,不值得信任,便说道:“我昨天看见鬼火了,也就是磷火。” “傻孩子啊!”高半仙拍了拍我的头,无奈的苦笑道:“那是魂火,鬼魂死后死气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魂火灭,鬼魂也真实的消失了。” 我急忙开口,声音里满是兴奋,“那不是一件好事,三水桥不是怨气太多所以屡建屡塌么?如今三水桥可以修建成功,我也不会再看见奇怪的东西了。” 高半仙忽然敛了笑,从鼻腔里重重的冷哼一声,眼神也变得严肃以来,“竖子愚钝,人死后,尸体与灵魂一分为二。从此,尸体没有影子,灵魂没有生气,魂灭,尸活!” 尸活!我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起刘二爷说的话,不由得的念道:“通灵离魂之尸,是非枉死之魂。” 高半仙惊奇的望着我,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啧啧道:“哟,没想到你知道的挺多的,那你知不知道你惹上麻烦了!” 什么?麻烦? 我呆呆的望着他,忽然大伯走了进来,他双手合十,一边走一边念道:“阿弥陀佛,我佛保佑。” “大伯?”我喊了他医生,大伯看了我一眼,将手里的红绳放在桌上的黄纸上,这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可惹大.麻烦了!” 大伯气的双肩发抖,听他那语气,我也心慌意乱,一把跳下床,腿却软了,径直的跪在地上。这时,我看见床底烛光一片,床底竟然放着一个竹筐,竹筐里装着满满的稻谷,稻谷上插着十几支红蜡烛。 “大伯,这是什么?”我站起身,顾不上拍膝盖的土。大伯没理我,一口一口猛吸旱烟,房间里都是呛鼻的烟雾,高半仙呛得受不了,直接走出了门外。 “你怎么会跑到乱葬岗去?竟然还扔了阴阳红绳。如果不是静书救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就丢了!” 我咽了一把口水,硬生生的没将何静书不是好人的事告诉大伯。让我奇怪的是,何静书为什么要救我了?难道阴阳红绳上不是猫血? 高半仙靠在门框上,见我说不出话来,呵呵冷笑道:“床底下的蜡烛我施过法的,又名回魂火,三日回魂,这三天内你不要出这个门。还有桌上那那红绳,浸了黑狗血,极阳之物,祛邪避灾,分别绑在门窗之上和屋外三尺地之下。” “黑狗血,极阳之物……”我喃喃道,忽然想起什么,我冲到桌子面前抓起红绳凑近鼻子拼命的嗅着。味道一样,和浸了黑狗血的红绳味道一样! “静书呢?他在哪儿?”我大声的喊道,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他,我现在才知道我误会他了,那阴阳红绳根本不是黑猫血,而是黑狗血。 犬牙和黑狗血,猫牙和黑猫血,一阴一阳,所以称之为阴阳红绳。 大伯和高半仙面面相觑,大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心已然凉了一截。忽然,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咳嗽声,我猛地转过头,便看见静书披着外套,扶着墙站着。 他脸色极其苍白,虚弱的站都站不稳,我急忙走过去将他扶坐在椅子上,紧张的问道:“静书,你没事儿吧?”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露出苍白的笑容,没说话。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坐下,这才说道:“昨天打晕你我也是迫不得已,人死后尸体与魂魄分离,尸魂共生且独立,尸无魂而日不能行,魂无尸而畏五行。昨天那些鬼魂被我的符火烧死,尸体没有了意识束缚变得格外强大,没有痛感只会杀人!” 静书挽起袖子,手臂上血肉模糊,三条长深可见骨的抓痕让人心悸。而且,最可怕的是,伤口里流出来的确是乌黑色的血液,连手臂上的经脉都是黑色的! 第20章半尸人 静书不忍让我看到如此惨状,扯下衣袖遮住伤口,敷衍的说道:“这是尸毒,昨天不小心被尸体抓伤了。” “被尸体抓伤?”我惊讶的喊道:“尸体怎么会动弹?怎么会伤人?” 高半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朵蓝色的小花,他低头嗅了嗅,又娘里娘气的别在耳朵上。他一米八几的壮汉,垂到胸前的山羊胡,配上这骚气的花,着实有些入不了眼。 见我一脸惊愕,他不屑的冷哼一声,“魂灭,尸活!人分阴阳二体,肉身是阳,影子为阴,彼此共生。人死后,肉身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无欲无念,不能动弹也不畏惧五行;影子化作鬼魂,贪嗔痴慢疑,无实体,仅限夜间活动,肉体与灵魂相互制约,彼此束缚。一旦一方被消灭,另一方就像是捆在身上的绳子被挣脱,再也不畏惧五行和法器了。” 他做出一个挣脱束缚的姿势,然后故意打了一个寒颤,吓唬我说道:“鬼魂本没有那么可怕,不过是一团虚无的影子,看不见也摸不着;尸体就更不可怕了,长眠地下,不能动弹,任由时间将他们一点一点的腐烂。” 静书点了点头,补充道:“可一旦一方毁灭,规则被打破,另一方就失去了禁锢,五行四柱对他们便不起任何作用。” 我挠着后脑勺,呆呆的看着他们,“是不是就像是婴儿脱离母体,有了独立的意识,开始变得强大起来。” 高半仙将小蓝花别在我的头发上,点了点头,指着我头上的花说道:“这是半边莲,配上蛋清捣碎在凌晨三点外敷,便可以遏制毒素的扩散。河南衡阳有一个偏远小镇,那里长着一种参天的古柏树,树根白如象牙,和五毒酒泡在一起据说可以消尸毒。今天下午我就要启程出发去河南,估计得三天后回来,不然……” “不然怎样?”我急忙的问道,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高半仙抽回手,拍了拍我的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静书,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便快步离开了。 静书已经进屋了,我刚要跟进去他便关上了门。我呆呆的望着房门,后悔莫及。 大伯拍了拍我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听见他沉重的叹息声,鼻子忽然酸了一下,我声音带着哽咽,“静书是不是生气了,我误会他了。” 大伯没有回答我,带着小锄头便出了门,我猜想他应该是去挖半边莲的。我也想为静书做些事情,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出事。可想到高半仙的警告,我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我的目光又注视着桌上的红绳,想起高半仙的嘱咐,便在门窗上系了红绳。 黄昏的时候,我正在忙活的时候,静书忽然出来了。他脸色惨白,想吃清淡的东西,我便煮了一些绿豆粥。 绿豆没有提前用冷水泡,所以很难煮,大火煮了近两个小时才熟。顾不上烫手,我端起一碗热腾腾的粥便敲开了房门。房门是虚掩的,静书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身体,瑟瑟发抖。 “静书,你怎么了?”我急忙放下碗,掀开了被子。静书抱着头剧烈的颤抖着,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忧的喊道:“静书,你怎么了?” “嘶!”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抬起头凶狠的瞪着我,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他的眼珠子竟是嗜血的红色,牙齿变成了又长又尖的獠牙,跟西方吸血鬼一样。 我被吓到了,大喊道:“静书,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此时的他,充满了攻击性。 我看着他朝我扑了过来,他的反应速度比猎豹还快,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下一秒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按在了床上。 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长獠牙上散发着可怕的精光。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吸血鬼电影,吸血鬼会在夜间出来觅食,会趁人不注意咬断对方的脖子,然后吸干他们的血液。 他的双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尖牙朝我的脖子的大动脉进攻。他发起猛烈的进攻,我慌忙躲避着。 不知为何,他突然力大无比,我根本就难以招架。我们僵持了近十分钟,我的双手早已酸麻不已,身体再提不起一丝力气,而静书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我没有力气再挣扎了,见他朝我扑了过来,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没有娶妻生子,为我们刘家开枝散叶;大伯年老,我怎么忍心留下他一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忽然,衣领被一只手揪住,脖子上也没有传来痛感,我疑惑的睁开眼睛,便看见静书痛苦的看着我,嘴角溢出血液,“你快点走!我支撑不住了……” 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黑色,獠牙也消失不见,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静书,你到底怎么了?”我心里怕的要死,但是这个时候我怎么敢扔下他一个人走,可是大伯和高半仙都不在家,我一点法子也没有。 “想走,没那么离开,嘿嘿……”他忽然张开嘴巴朝我扑了过来,我一看见那个红眼珠长獠牙吓得腿都软了,两眼一黑,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长獠牙红色眼珠,这是吸血鬼吗?我在哪儿?活着还是死了? 我在黑暗里奔跑着,身后一个尖嘴獠牙的怪物疯狂的追着我,脚下忽然被一个石头绊住,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手忽然摸到冰凉的物体,这奇怪的质感让我忍不住拿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一个披头散发嘴角裂到耳根子的女人冲我傻呵呵的笑! “啊……”我吓得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刚不过是一场梦,静书躺在我的旁边,脸色苍白的几乎与床单融为一体。 “醒了?”我这才注意到大伯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猛抽旱烟。屋内光线很暗,我只能瞧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想起不久前让我吓破胆的獠牙,我急忙伸手向脖子抹去。 还没等我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时,大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没事,静书这小子可真是情深义重,为了救你竟然咬自己的舌头,如果不是我赶回来,你俩都得没命。” 第21章八字全阴 我急忙跳下床,拉开椅子坐在大伯旁边,“大伯,发生什么事情了?静书……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静书,并不说话。见他对我还有所隐瞒,我急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大伯,你就不要再瞒我了,我究竟惹上什么麻烦了?我为何能看见死气?还有静书刚刚怎么会变得跟吸血鬼一样?你不要再瞒我了!” 大伯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唇,将烟管放在桌上。金属烟嘴碰到桌面发出嘭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大伯忽然开口直勾勾的看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人,忽然看见卷葱大饼一样期盼热烈的眼神看着他。大伯仰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说起一件很不愿谈起的事。 “你还记得你回来时坐的那辆大巴吗?那是一辆幽冥车,车上二十多人无一存活,因此每个死去的人身上都带着极强的怨气。每到半夜,这辆车就会载着无辜的人回湘潭,坠入已经塌陷的三水桥下,数十人中,你是唯一活下来的。” “所以他们心存怨念必须置我于死地!”我惊吓的站了起来,脊背往上窜起了一股凉意。大伯没说话,默认似的。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他接着说道:“你走过的路白骨森森,他们怎能甘心,因此怨灵便找上你。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因为你是世上少见的八字全阴,在每年七月十五子时,月亮被天狗吞噬,你的灵魂会与肉身分离,也就是灵魂出窍。” 八字全阴之人,忽然想起刘二爷说的话,我瘫坐在椅子上,后背全是冷汗。 “那为什么之前我没有察觉?二十多年我都没觉得有异样啊?”我的脸早已僵硬无比,牵强扯出一个笑容,不用说,也知道比哭还难看。 大伯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伸出手习惯性的拿起桌上的烟管,猛吸了两口。火早已熄灭,他只吸入了一肚子带着淡淡烟味的空气。 “因为二十四年前,我让一个高人给你下了一道符,抑制了你体内的阴气外泄,这也是为什么我紧急让你回村的原因。” “回来给我下符的?”我舒了一口气,仰头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口干才缓解了些。大伯忽然悲怆的说道:“没用了,之前抑制住了你体内的阴气,可如今,我不敢保证了……” 我吓得心脏猛颤,脸肯定也是惨白的,“肉体与灵魂分离,我就会死吗?成为那些张牙舞爪只会伤人的怪物?” 我近乎癫狂,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到时候,你再将我埋在乱葬岗,让我和那些怪物一起同流合污,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伯见我这么激动,急忙说道:“不是的,我绝不会眼睁睁看你死的。还有一年时间,高半仙和静书一定会想出办法……” “他能想什么办法?”大伯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生生的打断了。我差点就要说出他都自身难保了,见静书虚弱的躺在床上,我咬紧牙将那句话憋住了。 我推开门跑了出去,大伯叫我也没理。一想到我可能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一年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的心脏就在剧烈的跳动。我在生大伯的闷气,气他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若不是我苦苦相问,说不定一年后的某天我突然暴毙而亡。 这一切简直是太可怕了,我恨自己怎么生不逢时,八字全阴乃世上少有,怎么偏偏让我给碰上了? 我站在院子的门前,左脚抬起便可以跨出这个门,忽然看见门上的红绳,我的脚又缩了回来。之前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误会了静书,导致他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肺被氧气占据,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大伯是为了我好,周围的人也都在为了我考虑,还有一年时间,高半仙和静书并非普通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何必轻易定义了自己! 大伯追了出来,见我没有离开,他一把抓住我的收将我往回拉。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又冲动的跑了出去,所以任由他拉进了屋里。 大伯气的不轻,脸色都是铁青的,他抓住我的肩膀,干瘦粗粝的手指头都要箍进我的肉里,“枫子,你就这么怕死吗?老刘家历代子孙哪里出现过贪生怕死之徒!” 我紧紧地抿着唇,大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声音像闷雷一样滚动着,传出去很远很远,同时像一块巨石砸进我的心底,久久不曾平复。 我露出一个苦笑,声音嘶哑,“静书没事吧?我进去看看。”大伯狐疑的看着我,脸上满是惊奇。见我幡然领悟,急忙跟了进去,脸色也缓和了些。 我瞥见篮子里的半边莲,便提到院子里,用小刀削掉根,然后用清水洗干净泥巴,用药臼捣成碎末,加上蛋清,然后走进了房里。 大伯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我做傻事。见我想开了,总算舒了一口气,却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房间里,静书还是昏迷状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了,源源不断往外冒着黑气。这是死气吗?高半仙说过,生人身上出现死气,七日之内必死无疑。 我吸了吸鼻子,胸口像是积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有些困难。 上完药后,大伯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摸出一个药丸塞进静书的嘴里,然后就着水让他服下了。 我刚要问那是什么药的时候,大伯解释道:“这是高成走时特意留下的,能暂时抑制尸毒。如果静书变成半尸人状态,将这个符文贴在他的身上,他就会陷入昏迷。” 大伯指了指静书的肩膀,我这才看见他右肩上贴着一张符纸,大伯忽然变得严肃警惕起来,“这个符文是万万不能摘下来的,还有绝对不能被静书咬到!” 第22章五毒酒 高半仙走后,静书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和大伯轮流值守,片刻不敢离开。幸好这三天相安无事,虽然夜里窗外会有野猫叫情,声音诡异,但是好歹这三天终于熬过去了。 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我打了一个激灵。担心是不好的东西,我正犹豫着,忽然听见高半仙的声音,“枫子,是我,赶紧开门。” 我急忙冲了出去,内心兴奋而激动,一把拉开了门,“柏树根拿到了吗?”高半仙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我急忙打开一看,竟是婴儿的手臂。 我吓了一跳,袋子都扔了出去。高半仙急忙伸手接住,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就知道你这丫的不靠谱,这可是我翻山越岭花了大力气进深山里挖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掉进山沟里摔死。” 他往袋子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没再搭理我,快速的走进屋里,我也急忙跟了进去。 “这个怎么是婴儿的手臂?”我紧张的问道,高半仙忽然回头冷冷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带着不屑。 “这是柏树根,形状酷似幼儿手臂,因此也叫魔爪。”他将袋子平摊在桌上,然后抓住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根在我面前晃了几下,我这才看清楚一根弯曲的一寸来长的奶白色树根。 “这个树根怎么是白色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我惊奇的拿起树根,忽然看见他手里提着的一个黑色袋子,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动。 “那是什么?怎么会动?”我刚要抢过袋子,高半仙忽然将袋子藏到了身后,“这是五毒,你家的酒坛子了?” 我一听那绵软的吓人的玩意,脸色白了一下,赶紧找出家里的空酒坛。然后又搬了一坛粮食酒出来,高半仙正坐在椅子上,从袋子里抓出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蛇。他示意我提着袋子,然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蛇的颈部靠近头的地方,另一只手则抓住蛇的尾巴。 这蛇头部呈三角形,身子细长,脊背花纹鲜艳,一看就含有剧毒。那毒蛇扭着身体,死活不肯进瓶口。看着那翻滚的白肚皮,我心里发毛,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突然想起之前在后山鱼塘遇见的那条黑锦水蛇,既然大伯说我们之间达成了契约,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找上门呢? 如果找上门了,恰好高半仙又是抓蛇高手,一同塞进这玻璃酒坛里泡酒喝此不是大补。 正想着,那黑蛇在玻璃酒坛里扭动着,沿着瓶身想爬出来,却一次又一次因为光滑的墙壁而摔在了平底。 高半仙接着捏住蝎子往瓶子里装,毒蛇一看有东西闯入了他的地盘,立马张开嘴露出血色的信子,蝎子也高高的翘着尾巴,将毒刺对准毒蛇,随时做出战斗的姿势。 不一会儿功夫,坛子里已经装下了大半瓶毒物,里面分别是毒蛇,蝎子,蜈蚣,蟾蜍,壁虎。看着那黑压压的一团,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高半仙在瓶里倒入了粮食酒,然后用瓶塞紧紧地塞住了瓶口。 “这来的及吗?听说这得泡半年才能喝。”高半仙将酒坛放在桌上,我看着里面的毒物在酒里到处爬,胃里就一阵翻涌。 “这个是为了防止之后再有人中尸毒,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高半仙从兜里掏出一个葫芦,然后走进房间。 这个葫芦似曾相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却想不起来哪里古怪。刚走进房的时候,高半仙便已经将葫芦装进了兜里,看来已经喂好药了。 我正要问静书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静书冷不防的看着我,“今天几号?”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二十。” “还有两天。”他看着完全黑透的天空,眉头紧锁。我站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有两天是什么意思?两天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正胡乱猜测,他忽然转过头看着我,吓得我慌乱的对上了他的视线,“不出意外,明天清晨鸡叫的时候,拿下黄符,静书便可以醒来。” “他醒来不会变成那个吗?”我咽了一口口水,一想起上次的经历,我就毛骨悚然。 高半仙打趣道:“半尸人?这个我哪清楚,大不了再把符文贴在他身上,让他再睡个几天几夜呗。” 我撇了撇嘴,懒得再理会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向房内走去,“对了,记得关好门,晚上我还得熬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脸又干又烫,嗓子像是冒烟一样。我一睁开眼睛,强烈的阳光让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对面的床上空无一人,我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怎么忽然睡着了?我记得四点多的时候我还在玩手机,我找到手机,却看到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 我急忙套上鞋子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堂屋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里传来动静。我急忙跑进厨房,便看见大伯正在做饭,高半仙优哉游哉的靠在墙上啃黄瓜吃,而静书则坐在板凳上烧火。 “静书,你好了?”我跑到他面前,不容分说直接撩起他的袖子,他手臂上还缠绕着厚厚一层的纱布,纱布被药汁和血染成了黑绿色。 他皮肤已经恢复了血色,经络也是正常的青色,竟一点黑气的影子也见不着。“这……”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静书将袖子扯了下来遮住伤口,“尸毒被暂时抑制住了,只是晚上的时候可能还会复发。”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惊讶又羡慕静书的恢复速度。见他好起来了,满心欢喜,所以没想太多。 静书恢复的很好,上药的时候我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露出里面嫣红的肉,还是有些吓人。 因为静书醒来,大伯很高兴,特意拿出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接待客人的腊肉,加上前不久捕捉的鳝鱼,煮成鳝鱼豆腐汤,还有腌辣椒爆炒河虾,清炒菜园子新鲜还带着露水的小白菜。 这顿饭我吃了三碗,到了最后,桌上的菜都被我们吃的一干二净。我瘫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的肚皮胀的再也无法动弹。 我坐在靠门的位置,正打了一个饱嗝,忽然瞥见酒坛里的那条毒蛇两只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吓得猛地坐起,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高半仙口中的“两天后”究竟会发生什么?还有那条黑锦水蛇为什么没有找上门? 我心乱如麻却无计可施,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生死未卜! 第23章黑云蔽日 第一次,我发现一天的时间竟然比一年还要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即使没人告诉我将要发生什么,但是我仍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寻常。 平日乐于与人闲聊的大伯变得寡言少语起来,晚上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忽然看见堂屋里有一个黑影,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等我打开灯,才看见原来是大伯坐在椅子上吸烟,他脸色枯黄,看的出来,已经连续好几晚没有睡好觉了。 黄昏时,高半仙拿着罗盘跑到后山,我也想跟着去,不用说大伯也不准许。我虽然不清楚高半仙去干什么,但也清楚罗盘是预测风水的。一直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高半仙才回来,回来时他在我家大门的正上方挂着一个风铃。 这个风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材质似乎是青铜器,表面密密麻麻的生长着一层绿锈。不过奇怪的是遇风不响,即使人摇晃也不会发出声音。 风铃上垂着三条细锁链,锁链上分别挂着一个骷髅头形状的铃铛。虽然样式老旧,但是制作精美,如果是真的青铜器,那可以卖大价钱了。 我忽然又起了占为己有的念头,盯着风铃足足好几分钟。忽然感觉头一阵眩晕,看着那骷髅头也越发诡异,便不敢再有歪念头了。 吃饭的时候,高半仙见我频繁的朝门口的方向望去,饭也顾不上吃了。他咳嗽一声,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让我回神,“这是镇阴铃,如果有邪气入宅,阴铃便会响个不停。” 镇阴铃?我后背冒出一股凉意,生怕高半仙看出我对他的宝贝有非分之想,急忙打趣道:“这么厉害啊?跟镜子差不多咯。我们村有些人家就在门口挂一面镜子,如果有东西来了,镜子就可以把怪东西反射走。” 他冷哼道:“你见过?” 我反应慢,反应过来之后吓得急忙摆手,“那可没有。” 静书忍不住笑道:“那得是高人开过法的八卦镜,也叫化煞镜。如果有不好的东西经过,镜子就反射到其他人家了。当然镜子还有开吉镜,风水镜,种类不同,镜子作用也不同。” 静书和平常一样寡言少语,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却让人莫名心安。 我脱口而出的问道:“镜子种类?平面镜凹镜凸镜?” 高半仙忽然爽朗的笑出声,赞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调侃道:“想不到你也不傻嘛!” 我懒得理他,目光却放在了镇阴铃上。一个普通的风铃真的能预测那玩意儿?有这么神吗? 高半仙见我不信,也懒得解释,只是脸上肌肉变得紧绷起来,“静书,你给他戴上阴阳红绳,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我总感觉有一天我会栽在他的手里。” 静书撇了撇嘴,一边在怀里摸索着一边酸溜溜的说道:“他不愿意戴,上次还丢了,犬牙都裂了。” 我一听急了,静书刚拿出阴阳红绳,我就急忙一把抢了过来攥在了手里。知道他在调侃上次的事情,我的脸因为羞愤变得通红。 这个红绳能不能辟邪我不知道,但是这几天没戴,我就手脚冰凉,晚上都睡不着觉了,急忙戴在了手腕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听见屋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翻过身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可声音实在刺耳,我没了睡意,便走了出来。 高半仙换上了一身装扮,上身穿着崭新的黄色道袍,道袍上绣着奇怪古老的鎏金花纹,脚上穿着黑色的长筒布靴,腰间系上了腰带,腰带的正中央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龙头,他戴着高方帽子,帽子上有八卦样式。 他站在院子门口,面前摆放着一个四方桌,桌子放着水果和猪头。高半仙素手焚香,祭拜天地和四方神。 祭拜完后,他郑重的将香插进香炉里,然后从桌上托盘里拿起旧道服。我这才注意到他面前还有一个烧着黑炭的火炉,高半仙跪在蒲团上,将道服扔进火炉里,火星子溅的到处都是,不一会儿火焰就吞没了道服。 高半仙双手合十,对着道服行跪拜礼。他一直给我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形象,头次见他如此虔诚严肃,我倒不习惯了。 静书刚从后门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捆艾叶。见到他,我急忙偷偷的跟着他上了房顶,“高半仙这是在干嘛?” 静书将艾叶摊开晒在屋顶上,一边抖了抖艾叶上的杂草灰尘,一边解释道:“那是接任仪式,你别管。晚上我们要去南山头,你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出来。” “大伯也去?”我帮忙铺晒艾叶,见静书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个艾叶有什么用?驱蚊子?” “驱浊气的。”静书蹲在地上,忽然看着天边发呆。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乌云蔽天,黑压压的伞状云厚厚的积压在头顶,让人莫名感觉压抑,忍不住问道:“今天哪里有太阳?分明是个阴天。” 静书没回答我这个问题,随口说了一句下楼吃饭吧。我刚要说艾叶会被雨水淋湿的时候,静书已经下楼了。没办法,我也只好跟了下去。 菜已经上桌,却是素菜,一向口味重的大伯,早饭却是少盐寡油的。饭桌上没人开口说话,只能听见碗筷相互碰撞的声音。 吃过饭后,我收拾着桌子,高半仙趁四下无人,悄声的对我说道:“我去睡一会儿,等一下出大太阳,等艾叶晒干后,你要打扫屋子,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务必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我应了一声,总感觉今天高半仙很奇怪。晚上去南山头?那里可是坟冢,一想起之前在那里见过的鬼魂,还有那个红衣女鬼,我就头皮发麻。 这时,太阳真的出来了,我不由得惊叹,对高半仙也另眼相看了。 静书忽然走了出来,他提着一小布袋出了门,好奇心驱使,我跟在了他的身后。他走在院子外,将手伸进了袋子里。我看见他手里抓出一大把五谷杂粮,然后洒在了地上。 我注意到,院子墙旁有一圈翻新的土,应该是之前高半仙埋红线的地方。静书将五谷洒在了翻新的土上,然后又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放了一小把五谷。 今天的鸡格外乖巧,大伯将它们锁在鸡笼里,却没一只叫唤。 傍晚的时候,静书去楼顶取下艾叶,然后将它们绑成五小捆。点燃后,其中的四捆分别放在院子的四个角落,覆在五谷上。 另外一捆,他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熏了好几遍。艾草在发出浓烟的同时,还伴随着一大股强烈的味道,我熏的眼睛都红了,呛的直流眼泪。 做完这一切,天忽然黑了,简直就像是天狗食日般。 第24章女鬼附身 我打开灯,便看见高半仙站在我面前。猝不及防的,吓了我一跳。 “现在什么时候了?”他冷冷的开口,声音里满是威严。我看了一下手机,急忙说道:“四点半。” 高半仙皱着眉头看着天边,然后快速的转身朝屋内走去,大喊道:“刘哥,静书,快来不及了,我们赶紧出发。枫子,你待在家里,等下锁好门窗,不要出来。” 快来不及了?什么来不及了? 高半仙拿着一个灰色的布包便出门了,静书和大伯也紧随其后。他们走后,我急忙关上了门。 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着墙上的摆钟慢的像是一只老乌龟。 不一会儿,窗外竟然刮起了风,大门被刮得直响,电灯被吹得摇晃,地上斑驳的影子莫名让人心慌。 我紧紧地攥着手机,开始胡思乱想。 大伯他们为什么会去南山头呢?如果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可是不应该去乱葬岗吗?难道他们有事瞒我? 我捏着犬牙,感受着它沿着我的手腕往上源源不断的传送着热度,心底这才安心些。这时,我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却扣人心弦,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高半仙说过不要出去,这个声音却不依不挠,我正要不搭理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表哥刘意的声音。 “枫子,是我,开门。” 声音阴沉森冷,我的心剧烈的颤抖着。我走到门后,却并不开门,壮着胆子问道:“表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淡淡的答道:“何静书让我过来拿一个东西。” 静书?怎么可能,静书不是去南山头了吗?我越发不信,虽然是熟人,但是胆子小,我也不会轻易开门,表哥像是知道我害怕一样,接着说道:“他骗你说去南山头了吧?其实他在我家。” “他在你家?”我半信半疑的问道,静书是天黑走的,除非表哥真的他的行踪,不然也不会清楚静书说要去南山头。 “他要你拿什么东西?”我接着问道,院子外边有一个狗洞,我可以从那里把东西递给他。 正想着,忽然听见表哥有些不耐的说道:“赶紧的,静书要驱灵,必须要用到阴阳红绳。”我一听是这玩意儿,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一把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飞快的拉开门闩,便看见表哥穿着一身寿衣站在门外。我心里有些发毛,莫名不悦,农村禁忌很多,一般家里走了人不轻易出门,会带给别人晦气。而且最关键的是表哥还穿着孝服,简直就是晦气中的晦气。 不过我和表哥很熟,舅舅又对我很好。若是旁人,我肯定就要和他打起来。 表哥抬起头,脸色铁青,竟无一点血色。抬头看我的一瞬间,我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飞快的窜了上来。这个眼神也太可怕了,空洞,却又带着诡异的光。 “是这个?”表哥指了指我手腕上的红绳。我心一横,脱下红绳递给他。表哥伸手接过放进了兜里,全程没有一点反应。 “那我先回去了,记得关好门。”表哥摸了摸我的头,替我关上了门。透过门缝·我看见表哥已经走远了。 我拉上门闩,却一直在想着表哥说的话。静书怎么会去表哥家?驱灵?我僵在了原地,身上满是冷汗,浑身也在剧烈的颤抖。 表哥家有恶灵! 一周前舅舅离世,模样安然,并非枉死,不可能是恶灵。 我猛地想起去三水桥祭拜的时候,表哥就穿着孝服。难道是为了祭拜之前和我同车的大哥?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呢? 我脑子一团乱麻,忽然我听见一阵清脆的声响,是镇阴铃!镇阴铃竟然响了!邪气入宅,镇阴铃才会响! 我害怕的几乎站不稳,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身体。耳边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就像是谁在我耳边呵气。 我急忙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看见镇阴铃剧烈的摇晃着,我的神经随着它震动着。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头顶上,不一会儿又遮住了我的眼睛。 什么东西!我低咒了声,烦躁的一把握住眼前的遮挡物,这一下却把我的尿都要给吓出来了。因为我握住的是一只脚,脚上还穿着红绣鞋。 我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再也控制不住,大声的尖叫着。我的腿软的站都站不住,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爬着。 头顶上忽然传来熟悉而诡异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从地狱底传来,带着极强的怨气,“想我了吗?嘿嘿……” 头顶上传来诡异的笑声,我抬起头,便看见熟悉的红色嫁衣,在往上,眼前便映出了一张笑容诡异的人脸。 竟然是上次在南山头看见的女鬼,怎么会是她?我惊恐的大叫着,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她慢慢的飘了下来,落在我的面前,惨白的面容无不透漏着诡异,“你还记得我吗?”我浑身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这个自打我回村就缠着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忘记! 她离我越来越近,我想逃跑,身子却定住般无法动弹。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原本空无一物的左耳此时却戴着耳环。那个耳环……我绝对不会认错,在后山鱼塘打渔时捡到的,然后被表哥刘意抢走了。 表哥说是灵儿的,难道灵儿就是眼前这个女鬼?再联想这个红嫁衣,这个女鬼难道是表哥的妻子! 怪不得我去舅舅家没有见过表哥的妻子,原来她早就死了! 我感觉毛骨悚然,用尽全力挣扎着向门口移动着,女鬼忽然张开嘴,露出长长的獠牙,直往我扑来。 她掐着我的脖子,尖锐的红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我却感觉不到疼。她忽然变成一团黑气,源源不断地从我的嘴鼻里涌了进来。 这个气体极为阴寒,我感觉身体都被冻僵了。可渐渐地,却没有了任何的意识。 我在哪儿?为什么周围一片黑暗?我活着还是早已死了? 第25章身首异处的野猫 夜,黑的那么纯粹,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一颗古老的拐枣树旁依稀可以看见一点白光。如果不仔细看,估计会以为那是月亮投下来的影子,可那分明是一个披着寿衣的人! 透过他注视的方向,可以看见一户人家。 说是人家却没有看见人,院门打开,大门两旁高挂着红色灯笼。院子正中央放着一个四方桌子,桌上放着贡果和香烛。香烛缭绕中,赫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灵位! 这是在祭奠死人! 忽然,里面传来了男人着急的声音,“静书,时间到了,快来不及了!” “……” 片刻的沉默,屋内又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是麻绳?红绳……不见了!” “哼!”拐枣树旁的人冷笑了声,瞪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眼珠无不带着阴冷的寒光。这时,屋顶上忽然出现一只猫,这只猫的毛发白黄相间,身上沾着杂草和泥巴,一看就是野猫。 男人抬起头,冲黄猫唏嘘了声,露出了残忍的笑声。 片刻,一声惨绝人寰的猫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安宁的,屋内立即冲出了三个人,最前面的一身道士打扮,手里拿着罗盘;紧跟其后的穿着一身黑衣,文质彬彬,俨然一副文弱书生打扮;最后的是一个老汉,年龄接近五十,从他穿着和长相可以看出是一个地道的农民。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格外的腥臭,三人向味道的地方渐渐地前进。为首的,手里拿着一个老式手电筒,小心翼翼的走在最前面。 脚踩在地上,会听见清晰的沙沙声响,那是放完鞭炮留下的一地残红。地上忽然出现了一滴异常鲜红的液体,如果不仔细看,绝不会分辨出来。 高成蹲下身,手指沾了一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正要闻的时候,何静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前方。 高成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手电筒像是照在两块镜片上,反射着强烈的光。他将手电筒拿低了些,整个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在他面前赫然躺着一个猫的尸体,与其说是猫尸,倒不如说是一个猫头,因为猫的身子不翼而飞。 猫死前似乎看见什么特别惊恐的东西,猫毛像是被火烧般呈爆炸状态,越发显得狰狞。眼珠子也瞪得大大的,而刚刚反射的两点光正是手电筒照在猫眼上反射的。 猫的嘴巴张得老大,两颗尖锐的牙上带着细小的血珠。奇怪的是,猫嘴里满是血迹,高成忍住恶心,用手指将猫嘴掰的更大了些,这才发现一件让他脊背发寒的事情。 猫的舌头不见了! 像是被人生生扯掉一般,猫的舌根没有完全断裂,口腔里只留下一块鲜红的肉条…… “赶紧回去!怕是有诈!”何静书腾地站了起来,着急的往刘家赶,高成和刘能也紧随其后。 高成紧皱着眉毛,严肃道:“是不是有人将你的红绳拿走了?你仔细想想。”何静书一言不发,紧紧地抿着唇,额头上凸起的一条青筋显示出他比谁都要着急! 阴阳红绳分阴阳两极,阳绳能辟邪驱煞,抵抗死气的侵袭,也就是驱灵;而阴绳却是完全相反的作用,阴绳用子夜刚分娩的母黑猫作为引子,取其血,抽其筋,削其牙,然后串联而成。 因母猫刚生产还未来得及看自己幼崽一眼,便黯然离世,其带着的怨气可想而知。因此,阴绳无比邪恶,其作用是招灵! 三人快步的赶回刘家,只见院门大开着,刘枫坐在太师椅上。见他们来了,极其妩媚的伸出兰花指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勾人一笑,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见刘枫言行举止如此怪异,刘能急忙冲上前,却被高成一下子拽住了手。高成指了指地上被破坏了的红绳和五谷,冲他摇了摇头,高能只能站住远处,担忧的大喊道:“枫子,你没事吧?” 何静书早已看出眼前举止怪异的人根本就不是刘枫,声音变得格外冰冷,咬着牙说道:“你究竟是谁?” “刘枫”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像是上面有什么东西一样,在众人的怒视下,他阴森森的笑了,“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你们可是恨不得让我早日死无葬身之地!” “钟灵!”高成错愕的喊了出声,心里一阵发毛。 刘枫怎么会被附身?即使他比一般常人阴气薄弱,可红绳和五谷已经施过法了,而且他还戴着阳绳。 除非……除非钟灵有同伙……而且这个同伙还是人,不然,红绳阵绝不会被破坏! 那个沾着血的猫头忽然闪现在眼前,猫脖子以下的部分满是被撕扯的血肉,他忽然一滞,不敢就往下想了。 “你们终于认出我了,呵呵……”钟灵站了起来,她留恋的抚摸着左耳,嘴角牵扯着,露出诡异的笑容,声音哀怨阴冷,让人心惊胆战,“我死后,你们竟然也不放过我,烈火烧我尸,黄符禁我魂。我尸首异处,挫骨扬灰,如今我七七已至,我终于解脱了!现在,我要找你们报仇!” 红绳阵乃他的杰作,没想到如今被毁于一旦,高成不甘心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钟灵冷漠一笑,扭着腰躺在了椅子上,悠闲地摇晃着身体,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让你们死之前了结这一个心愿。” 钟灵慢悠悠的说道:“我还真得感激这个傻小子,如果不是他捡到我的耳环,耳环上沾染了他的气息,我也不会知道他就是八字全阴之人。” 钟灵忽然变得激动起来,脸上满是浮夸,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八字全阴,百年难遇啊,上好的邪灵载体啊,没想到就让我给碰上了……” 高成越听越气,胸中燃起一股熊熊烈火,他咬着牙冲她怒吼道:“废话少说,你戴着阳绳怎么会没事?” “这个?”钟灵晃了晃红绳,迷茫的看着红绳的兽牙,忽然两眼露出精光,诡异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你真的确定这是阳绳?” 第26章消失的鬼魂 高成震惊的看向了何静书,却发现他此时也是同样的表情,震惊,诧异,又带着怒不可遏的气愤。 何静书知道刘枫身体里阳气本来就比正常人薄弱,如果女鬼一直待在他身体里,时间久了,一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影响。 因此,必须要立即出手,只是女鬼躲在刘枫身体里,如果强行借用外力逼出来的话,会对刘枫的身体造成创伤。 所以,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女鬼自己出来,要么刘枫自己逼出来。 只是,就目前这个形式,这两个方法目前都行不通。可时间不等人,时间越久,一切未知的因素便越大,因此,只能速战速决! 何静书深吸一口气,缓慢的闭上眼睛,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周围的气体竟然停止了流动。再看何静书,只见他浑身竟然被一股朱红色的阳刚之气包围,手臂上不久前被死尸抓伤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速度快速的愈合。 高成和刘能神经紧张,眼睛眨也不眨的瞪着钟灵,谁也没发现身后发生的一切。高成见钟灵眼睛瞪的大大的,惊恐的看着他们身后,不由得转过身,后颈处却被重重击打了一下,随即整个人坠入了黑暗。 何静书以同样的方法,让刘能也陷入了昏睡。 他让两个人靠在地上,见他们二人睡得昏沉,这才将视线放在了钟灵身上。 围绕在何静书身上的红色光芒究竟是什么?钟灵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场景,不由得吓得瞠目结舌,“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眨眼功夫,钟灵只感觉耳旁一阵风刮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而她的脖子上,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 钟灵本以为他只是懂些风水禁忌的普通老师罢了,高成才是她最应小心谨慎的人,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能力。 可她也不是好惹的,钟灵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用尽了全力向何静书脖子咬去。何静书用手挡在她的面前,手掌中一股无形的力量竟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钟灵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瞳仁已变成血红色。她双手握成鹰爪状,不过眨眼功夫,手指上便长出了又长又尖一寸来长的指甲,她抬起手奋力的朝何静书脖子抓去,何静书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脖子上的束缚终于被解开,钟灵单脚跪在地上,身上凝聚着一层厚重的黑气,这个正是她怨气所致。 钟灵朝何静书冲了过去,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由于钟灵附在刘枫身上,所以钟灵受伤也会殃及刘枫,因此,刘静书只能节节败退,易守难攻。 见何静书不主动出手,及时偶尔下狠心,也会在关键时候收掌,钟灵露出阴险的笑容,眼里满是阴狠,她慢慢的朝何静书走了过去,胆大的向他伸出手。 只是还没有碰到他的脸,便被他甩开,钟灵也不生气,慢慢的说道:“这小子和你什么关系啊?要么我把他还给你,你把你的驱壳给我?” 要他的躯体?呵呵…… 何静书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眼里不屑和讽刺,他冷哼道:“你想要我的躯体?你也受得起!” 话音刚落,何静书猝不及防的出手,一掌打在了她的天灵盖中。“啊……”只听一声凄惨的哀嚎声,钟灵被生生的逼出了刘枫体外。 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几米之外的地上。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散架一般,胸腔里有一股液体缓慢的流动,她死咬住牙,却还是喷出了一大滩黑血。 钟灵挣扎的坐了起来,一双血目怒瞪着他,如果不是力量相差悬殊,她一定将他撕成血块,“你竟然来真格的,你不怕他……” “灵儿……” 忽然,钟灵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却看见刘枫嘴唇嚅动着,隔了许久才能说出一个音符,却是真真实实的喊着她的名字。 …… 眼前是一片黑暗,眼皮似乎有千万斤重,我费尽力气才勉强可以看到眼前有一丝光亮。我慢慢的转过头,便看见钟灵半跪在地上,嘴角挂着黑色的血,看样子受了重伤。 “你终于记起我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刀子般的眼神剜向我。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全身都要散架般,五脏六腑也疼的厉害,“是我的错,刘家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刮找我一个人,他们还有整个和平村的村民都是无辜的……” 她忽然怒吼着,“不要说得这么虚情假意,他们是无辜的,那我呢?我难道生来就罪孽深重?活该沦为别人的玩物?还有我的父亲,他以为我嫁了一个好人家,还欢天喜地的念叨着要喝我的喜酒,可结果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恨不得吸你的血,嚼碎你的骨头……” 她忽然朝我扑了过来,我看见静书蓄力向她出手,整个人急忙站起来要阻止。脖子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痛感,我眼睁睁的看见钟灵在我面前凄然一笑,然后整个人慢慢的朝后倒去。 “钟灵!”我急忙接过她,她像是空气般,没有一点重量,此时正虚弱的躺在我的手臂上。她淡淡的笑道:“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曾经和我朝夕相处的人此时奄奄一息,我的眼睛酸酸的,胸腔内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感正压迫着我的心脏。 “我没害过人,可惜我下辈子不能再投胎为人了……” 她流着泪痛苦的说着,每说一句话,嘴巴里就喷出更多的血液。她慢慢的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我赶紧将她的手覆在我的脸上,她却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感觉到她在剧烈的颤抖着,身体如筛子般。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眼,虽然她曾故意吓我,可是我仍舍不得。 我看见她在咬牙拼命让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她身体周遭的死气慢慢的散去,我隐约看见她脖子从上蔓延着蛛丝般的裂痕。 我正要看清那裂痕是什么的时候,下一秒,裂痕倏地被一股力量撕裂,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眼前…… 第27章心生愧疚 我叫刘枫,因为曾负了一个女人,所以现在……我的报应到了。 一个女鬼上了我的身,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却曾想我竟然能看见女鬼的前生过往。女鬼生前名叫钟灵,是我同班同学,是班中男同学爱慕的班花,亦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她长相清纯,家境优越却没有富家女固有的傲人姿态,说话软糯温柔,乃至外校仰慕的她的男生能从教室排到学校门口。 我学习成绩惨不忍睹,经常给班级拖后腿,而与我并驾齐驱的是从来只交白卷的一位睡神。说起这个睡神,听说母亲是学校校长,老爹更是不得了,是镇里的某位大领导,因此老班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这位睡神有着极佳的样貌,而且嘴边跟抹了蜜一样特能讨女孩子欢心,武力值也强的能一挑俩儿。 我为班花打过架,而且是跟校外一群拿着钢棍的混混。 要说到那一次,可真是我从未有过的勇敢,简直是打红了眼。 没错,我被一群人打红了眼。 事情是这样的,班花下课回家的时候被两个混混拦住了,当时班里两个男生看见了,便上前理论,两方性子都急,起了争执便打了起来。 混混很不赶巧,那两个男生是体育生,而且是扔铅球的,力大无穷。两个混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肿着眼泡子撂下狠话。 第二天,混混叫了一大群流里流气的兄弟们,我们一班二十多个男生都去了,双方人数不相上下。我们拿的都是拖把、扫帚和撮箕,有一个哥们把数学老师的圆规都给拿来了,笑的对方老大金牙都要掉了。 对方拿的清一色的铁棍,再不济,手里也拿着砖头。和我们这穷酸武器对比,优势明显大太多了。 在金牙的一声令下,双方冲上前厮打在了一起。 不知是不是我长得比较好欺负的原因,两三个人一起揍我,而且拳头专挑脸的位置。我倒在地上的时候,看见睡神将班花护在身后,班花一脸仰慕的看着他时,我就知道,这打……我他妈白挨了! 班花和睡神在一起了,我的腿因骨折住了一个月的院,回校后,还被通报批评。可睡神,鸟事都没有。 不过,我却高兴,因为班花在我摔断腿的时候看过我,一看见她咬着下唇,泪眼婆娑的样子,老子就知道这条腿折的太他妈值了,说不定很快就能报的美人归。 可惜,高中三年我依然是只单身狗,吃着班花和睡神的狗粮,再也没心思学习,高中毕业便辍学打工了。 我在班花的记忆里,看见睡神临近高考前甩了她,因为他就是玩玩而已。谁知,成绩一向优异的班花考砸了,只考了一个普通的三本。 这时她家里也发生了变故,父亲破产,母亲也离家出走了,为了还债她不得已南下打工。这时钟灵遇上了我的表哥刘意,因刘意与我有几分相似,又自称是我的表哥,钟灵格外的相信他。 刘意平日老实,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平时怂的不行。那天晚上送钟灵回宿舍之后,刘意被几个工友嘲笑,嘲笑他懦弱,刘意一气之下,心里生出了罪恶的种子。 刘意以找我为借口,将钟灵带到了和平村,没有见到我钟灵当然不依。钟灵吵着闹着要离开,却被刘意当牲口般锁在了屋里,脚腕上还戴着拴狗的链子。 一次送饭的时候,刘意不满钟灵对他整日恶语相向,两人还动了手。气不过的刘意强占了钟灵,次日,在他爹的见证下,刘意娶了钟灵。 两人拜完堂,刘意一高兴喝的醉醺醺的,进屋准备入洞房的时候却看见床上没有人。地上有影子在晃动,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刘意抬起头,却当场吓得酒也醒了,腿软的摔倒在地,裆前也是湿漉漉的,屋内立即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只见,头顶上房梁间,钟灵正瞪着一双凸出的眼珠子望着他。重力的缘故,铜铃大的眼珠子简直要从眼眶里凸出掉落一样,她眼眶布满鲜红的血丝,舌头一直垂到了胸前。 一条白色床单打成结套在了她的脖子上,钟灵,她上吊了! 刘意吓得狂叫,整个人都变得疯癫,幸好他爹听见声响闯进门。一见到这个场景,整个人也是心惊肉跳,爷俩趁着夜黑风高之际,将钟灵埋在了后山。 钟灵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女儿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从此安稳的过一辈子。谁知,大巴延误了,他第二天才坐上去湘潭的大巴,更不曾想到,三水桥突然崩塌,正在行驶的大巴坠入了奔流中。 一车二十余条人命,无一生还。钟灵的父亲至死也不想到老实的农民竟然会干出这样龌蹉的事情,还残害了他最宝贵的女儿。 钟灵死后,不幸遇上大雨,土被冲走,尸体露出地表,遭到野兽啃噬,死无全尸。因此,带着极强的怨气,这怨气导致钟灵可以拉枯催朽,很快便不再受到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制约。 有一次晚上,兴许是良心未泯爱意尚存,刘意拿了家里的席子裹住钟灵,将她埋在了地下三尺。 高半仙通过罗盘感知和平村有异样,便快速赶到此地。等他找到钟灵的时候,钟灵面容如新,只是全身弥漫着浓烈的死气。当高半仙掀开帘子的时候,钟灵倏地睁开了眼睛,赤瞳血目。 这是全尸人,而且身魂合一,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趁着钟灵张开血嘴冲他发起攻击之际,高半仙眼疾手快的将桃木塞在了她的嘴巴里,用红绳束缚了她的身体。钟灵无法动弹,高半仙再用烈火硬生生的将她的鬼魂给逼了出来。 当晚,和平村后山燃起了熊熊烈火,不时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因为是半夜,村民在熟睡,即使偶尔有人醒来,也以为有人在放鞭炮,便打着哈欠翻身继续睡了。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村民去后山干农活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一摊烧焦的痕迹,他仔细瞧了瞧,吓得目瞪口呆,口不能言。 在那一摊黑色的土地上,有一摊黑色的、类似于动物尸体的痕迹。可仔细看,在尸体上,有一个焦糊的骨头格外显眼,仔细辨认,那分明是人的头盖骨…… 第28章阴阳眼 第二天,这件事情便传遍了整个和平村,一时闲言碎语便多了起来,时不时听见 茶余饭后妇人家在嚼舌根子。 村里人干农活时偶尔路过刘家,便时时看见窗边坐着一个蓬头垢面面容清秀的陌生女子。和平村山环水绕,久居内地,对于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庞便不忍多看了几眼。谁想却看见她脸上带泪,总是迷茫的看着别处,眼睛浑浊,毫无焦距。 再加上这女子脚脖子上的铁链子,便知道她是掳来的。 很难相信现在还有妇女被拐卖,可是在这个偏僻狭小的村子早已见惯不惯了。村民都怕招惹是非,再加上邻里都是非亲带故的,自然装作没瞧见。再说之前几十年前,和平村便有过类似的事情,更是不足为怪了。 偶尔有几个不谙世故好奇多望了两眼的孩子,也多被爹妈拿着柳条唬吓着拉走了。 钟灵死后,村民偶尔会流露出惋惜的表情,更多的是却是嘲讽。是啊,这样一个如花女子 ,本应拥有一个完美而幸福的人生,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经历毁灭性打击,一根白布哪够?她恨不得死上千百回。 不过,刘意是真心爱她的。 夜晚,当夜幕降临,刘意梦见钟灵给他托梦,乞求他给她收尸,置办坟冢,不受风吹雨打野兽啃噬之苦。 刘意答应了,他愧对钟灵,他只想和她平凡的过完这一生。正是因为这一份难得的愧疚,夜深人静时,他上山抓黑猫取其血,天还没亮时便洒在她的墓前。 黑猫血乃极阴之物,招邪引灵。 凭借极深的怨念,钟灵比一般鬼魂能力高强许多,吞食了那些鬼魂后,她能力高涨,高半仙竟然也奈何不了她。 钟灵死后七周,农村也叫做七七,这一天乃鬼魂回天日,鬼术最弱。而黄昏,黑暗来临之际,钟灵不得已出来寻觅鬼魂,增强鬼术。 当然,钟灵也害过人,她是间接杀手。 她那么恨刘意,死后怎么可能不报复。正当她想着如何让刘意付出沉重的代价时,一条灵蛇出现了。 这是一条黑锦水蛇,修行不过数载,因自己产了一窝蛇卵,本在阴冷的蛇洞里,谁知前不久下了一场暴雨,眼看着就要冲走蛇卵,特以耳环相赠,立下契约。 谁知这耳环却是钟灵的,被刘意从我手里抢了去,于是,这也是水蛇为什么没有找我的原因。因为,水蛇误将刘意当成我了。 水蛇只认耳环,一次天干物燥的晚上,刘意去柴草跺拿柴的时候,而水蛇正攀附在柴火上。刘意一下子握住了水蛇,吓得丢在地上用脚踩死了。 刘意没当回事,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体柔软无骨,滑腻无比,等他醒来便看见一只蛇盘在他的身上,吐着红信子,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这是水蛇死后化作的鬼魂,特来找刘意报仇。 舅舅听见动作,着实吓了一跳,慌张的跪在地上。听到事情原委,他竟提出要替刘意去死,毕竟刘意可是刘家独苗。 钟灵知道我和水蛇的契约,于是让刘意从我手里拿走耳环,也正是如此,一条性命便丢了…… 我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大伯和静书无一不陷入沉默中,只有高半仙幽幽的嘲讽笑道:“你丫的根本就不是好欺负,而是欠揍啊!” 我怔了一下,没想到那么诡谲离奇的故事会遭一番调侃,冷哼着,眼睛瞟向了别处。静书站起身,拍了拍高半仙的肩膀,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他这样……你怎么看?” 我正要去厨房,忽然听见大门外有人在说话,便偷偷摸摸的溜到墙角偷听起来。 “别人被附身都是伤筋动骨,个把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哪像这小子,一点事没有,偏偏伤了脑子。” 是高半仙的声音,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忍不住在心里将他大爷问候了一遍。 “我和你说正经的,他说的确有其事,难道是凑巧?” “你说这小子本来就体阴,容易招惹阴灵。不会是钟灵还留有邪气在他体内?不然他怎会知晓那么多?”良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两人谈话结束的时候,高半仙接着说道:“我听我师傅说过,有人天生有阴阳眼,能够看见鬼魂,知晓鬼魂前世今生,也有人后天因为某些事情的打击,再加上合适的契机,也会变成阴阳眼。” “阴阳眼……” 我喃喃道,正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大伯喊道:“枫子,你在那里干嘛?不是让你去厨房拿碗筷吗?” 我呆在原地,便看见高半仙走了过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枫子,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刚要扯谎,忽然看见静书冷冷的看着我,那眼神盯着我发毛,我咬着牙下定决心问道:“什么是阴阳眼?” 静书没说话,像是看陌生人一眼,黑色的眸子总带着警惕。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他也闷声不说话,只是高半仙忽然对我变得另眼相看了。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高半仙特意拿出两个锡酒杯,给我的酒杯满上。那酒呈现暗红色,应该是枸杞酒,我低头仔细嗅着,忽然高半仙将我的头往下按,我嘴巴里沾到了酒,立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辛辣。 我一边像哈巴狗一样哈着气,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这什么酒啊,这么辣。”高半仙看见我这么狼狈样子,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这可是五蛇酒,泡上人参鹿茸枸杞,珍贵的很,别给我浪费了。” “什么!这就是那玩意儿!” 一想到我喝的是竟是那含着蛇蝎血液的药酒,彷如此刻一条绵软无骨的毒蛇正盘在我的腿上,我吓得浑身发麻,胃里更是一番波涛汹涌。 我跑了出去,冲到水缸前,用水瓢舀起一瓢水,猴急的漱着口。接连漱了十几遍嘴巴,却还是感觉恶心,真恨不得去洗一次胃。 “这五毒酒喝起来感觉怎么样啊?” 等我回堂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调侃,只见高半仙歪着身体靠在座椅上,朝我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 如果我手里有个锡酒杯一定朝他的脑袋砸过去,恨只恨这丫的口味太重了! 第29章算命玄学 我坐在椅子上,没好气的端起碗闷声吃饭。 高半仙打趣道:“既然你是阴阳眼,那你看一下我的前世今生,我倒想知道到底准不准。” 我冷哼道:“呵呵,你乃是得道高人,什么时候自己的命运还要别人指明。再说,我目前只能看鬼魂,你要是死了我倒是可以试试看。” 大伯横了我一眼,“没大没小的,怎么说话。” 高半仙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行为轻浮,“我一点也不介意,这枫子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瞧,这阴阳眼都有了。” 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拍掉他的手,继续往嘴里扒着饭。 “这阴阳眼可不是什么好物,不知道高半仙有没有什么办法去掉。”大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言语之间满是唉声叹气的。 高半仙捏着胡子陷入了冥思苦想中。我望着他,见他皱眉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毛。这阴阳眼对我来说可是个稀罕物,之前就听说有人是阴阳眼,在阴阳两界奔波,赚活人死人的钱,无比风光。 物以稀为贵,拥有阴阳眼之后我不是要赚大发了。一想到以后我拥有无数的名车豪宅,美女在怀,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 高半仙忽然拍了一下手,兴奋的说道:“有了,让枫子做我徒弟吧,我一能教他道术防身,二能研究这阴阳眼有何解除之法,此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个师傅。看着高半仙冲我挤眉弄眼的,我就知道他要是靠谱,猪都能上树。 果然,刚吃过饭后,他就将一大推书丢在桌上,那巨响将正在看电视的我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是什么?”我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粗略的翻了翻,完全不知所以。 高半仙已经喝的醉醺醺的,正要去房间午睡,听见我的话又折步回来,拿起一本书敲着我的脑袋说道:“怎么?毕业才几年,大字也不识一个了?” 我皱着眉毛,无奈的说道:“这些什么教你识面相,风水大全,古墓秘闻……这些书都有什么用啊?搞不好这些书的作者也略知一二,只知皮毛,说不定啊,书里的内容就是从网上借鉴来的。” 我嫌弃的将书放在桌上,撑着下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的道家宝典,弄几本没用的书就想糊弄我。” “你嘀咕什么了?”高半仙摇晃着身体,从桌底摸出一条板凳坐下。他拿起一本书,坐直了身体,我以为他要讲什么其中的缘故,忍不住凑近了些。谁知,他忽然打了一个长长的酒隔,酒味醺的我一阵反胃。 “果真是他要是靠谱,母猪都能上树。”我没好气的整理着书籍,正准备去眯一会儿的时候。 高半仙忽然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书,这些可都是有缘由的。第一,便是这面相,人有千面,阴阳五行之气化生天地万物,人禀命于天则有表候于体,一切外在体表特征均蕴含着不同的命运信息,这也是为什么小偷多为贼眉鼠眼之人。” 我正听得仔细,高半仙忽然牢牢地盯着我。听说醉酒之人总是能做出一些异于常人之举,我急忙离远了些,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看我干什么?” 高半仙撑着下巴,忽然变得极其认真,只见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发现你就长得贼眉鼠眼的……” 还没等他话说完,我就站起身准备离去了。 他急忙拽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坐下,“别走啊,这还有风水大全了。我现在就跟你讲讲这风水,风水之术也叫相地之术,这地啊也分两种,阳地和阴地。单是差了一个字,作用却大不同,阳地多用于住宅,阴地多用于坟地。” “再来说说这古墓禁忌……” 我已经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你别讲了,这古墓即使有什么宝贝,就算挖到了也要上交国家,不然那就是盗墓贼。再说,挖人古坟这么缺德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 高半仙已经明显醉了,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那你想……学什么……” 我转动着眼珠子,忽然看见桌上一本算命玄学,忍不住拿了起来,粗略的翻了下。里面的内容着实吸引我,我将书拿到高半仙面前,兴奋的说道:“我要学这个,我要学这个!” 高半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睛都要贴在书的封面上,却还是看不清,干脆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这个,我睡醒就教你……” 说完,高半仙就摇摇晃晃的走进屋里,留我一个人在堂屋里不管不顾了。 我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学着高半仙的动作摸着自己短平的胡茬。 如今我已经拥有阴阳眼,如果再会算命。以后开一个算命铺子,每天都有人争着吵着要找我算命,到时我不就发了吗? 我认真的研究着这本书,发现算命和面相、八字、乃至人的生活习惯都息息相关。一整个下午,我水也顾不上喝,撒尿都带着书,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书不过才两百来页,第一遍我权当故事看了,如同囫囵吞枣般,看完也没留下多少印象。 屋内鼾声如雷,高半仙已经睡了三四个小时,我正好有几处想不明白的,便准备叫醒他。 我家的折叠床不过长一米七宽八十,高半仙一米八几的个头,只能抱着手臂蜷缩在床上。不过听那鼾声,就知道他睡得有多沉。 我走到床边,忍受着那巨大的鼾声,刚要叫醒他,忽然看见他胡子随着呼吸一翘一翘的。我凑近了些,才发现胡子竟是贴上去的。我揪住山羊胡,用力的扯了下来。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高半仙从床上弹了起来,痛苦的揉着下巴。他瞧见我站在一旁呆若木鸡,手里拿着他的假胡子,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怎么在这儿?”他从我手里一把抢过胡子,对着镜子贴好,然后眼神闪烁的看着我,像是做了亏心事般。 第30章七不算 “你是假道士?”我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他,高半仙的言行举止的确很是怪异。他来历不明,而且又装扮成假道士到处招摇撞骗,可他又不收取分毫费用,我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受别有用心了。 “什么假道士!”他瞟了我一眼,见我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他干脆扯掉了假胡子,拿着它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我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只见他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然后吹了一口气,黄符纸就烧着了。 我以为他要烧我,慢慢的朝门口的方向挪动着。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道士,之前你不是看见我捉鬼了,假道士能么?”他拂了一下袖子,火苗熄灭了,黄符纸却完好无损。他收好符纸,见我仍是不信干脆懒得理我,见我堵在门口他冷冷的说道:“给我让开。” 我没动,壮着胆子问道:“那你为什么贴假胡子?” 他愣了一下,忽然又变成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自恋的抛出一句,“因为小爷帅啊,你们这村子有那么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万一哪天对我芳心暗许,我一个四海为家的人那不是耽误人家了吗?” 我脸抽了抽,在心里冷哼道:臭不要脸! 我只听说过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的,还没见过臭道士戴假胡子扮老的。我懒得再和他言语,打开门出了房间。 自从我发现高半仙的秘密后,他就换了一声打扮,脚蹬一双半旧不新的牛皮靴,穿着一身破洞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黑心贴身背心,外面罩着一件土灰色的夹克。不得不说,这个臭道士还是挺潮的。 听说村长要重新建造三水桥了,高半仙每天都出去帮忙,经常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村里的人见他这副打扮,还以为他是邻村的,根本没发现他就是高半仙。 时间已经过去月半有余,我白天跟着高半仙去修桥,一到晚上就会研究那本算命玄学。高半仙本不想教我算命,因为他认为算命只不过是胡编乱造信口开河的事情,毫无科学根据。 他本意是想教我道术,见我终日沉迷至此、一天下午趁休息的功夫,高半仙告诫我说道:“这算命分为算术和相术,因为算人命格是泄露天机的事情,也被称为言天。算命祖师爷鬼谷子生前留下三不算祖训,垂暮老人不算,因为将死之人命格设计阴阳两界;孕妇不算,因为孕妇一身双魂,命理不清;凶徒不算,凶徒多为穷凶极恶之人,不能劝其善便反受其害。” 我在心里默念着,认真的记下了。 高半仙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紧紧地抿着唇,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吓人,他接着说道:“你且记好了,如果你真的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有几点你要记住了。第一,给人算命是一定要收钱的,富者多收,穷者少收,但不可不收;第二,有三类人也不可为之算命,一死人二同行三自己;第三,还有一种情况绝不能算命,镇阴铃响不算。” 我正揣摩着其中的缘由,高半仙忽然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你这小子这几天瞎捣鼓我可都看见了,想为自己算上一命,也不怕摊上事儿?” 我心想,高半仙刚刚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且现在我只算是入了门。如果要真成为一名合格的算命先生,还得多靠他。 于是,我转了转眼珠,赶紧谄媚道:“之前我哪里知道这么多禁忌啊,如果知晓了,我定当谨言慎行,小心行事。” 显然,他不吃我这一套,瞟了我一眼便继续干活了。 天气越来越凉了,自从钟灵死后,静书便回家了,自此已经快两个月了。 三水桥也修好了,不过还没有投入使用。村长特让高半仙开坛做法,祭奠亡灵,保证三水桥桥身不倒,和平村风调雨顺。 大伯当然也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研究着算命玄学,忽然感觉门外吹来一阵阴风。我打了一个寒噤,正要起身加件外套,忽然听见敲门声。 “请问高半仙在吗?” 门外传来极轻的声音,我转过头,便看见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打扮的有些复古,像是古代富贵人家的贵妇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镇阴铃,镇阴铃没响。不过瞧这女人的打扮,我留了一个心眼,便没让她进来,“高半仙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见我有些不高兴她慌忙说道:“我是来找他算命的,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算命?我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让我试手的大好机会。再说,这女人又不在这七不算里。 女人见我很是得意,忍不住问道:“请问您也会算命吗?不介意的话麻烦帮我看看。” 我心里一万个愿意啊,就等她这句话了,当即让女人进了屋,还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女人进屋时,我注意到她有高低脚,走路颇有些吃力。 我拿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对面,按捺住兴奋好奇的问道:“请问你要为何人算命?算何事?” 女人将热茶端在手里,沉默着,脸通红一片,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终于小声的说道:“前两个月,我总感觉晚上有人进了我的房间,还对我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听着女人支支吾吾的述说,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个女人家境不错,但因为跛脚缘故,至今不曾婚嫁,难道是因为长夜难熬寂寞难忍,做了春梦? 我说出自己的疑惑,女人却坚信那不是春梦,是真的有人进了她的房间。最关键的是门窗紧闭,所以这才前来找高半仙解惑。 事实上听到她的叙述我差点笑出声,书上说鼻梁下榻,眉稀而颧骨高的人,是典型的缺桃花命。而这个女人偏偏生的如此模样,这也难怪嫁不出去。 可就是这样的命格却偏偏眼角生痣,丰乳肥臀,说明这是一个……欲望很强的女人。 这样的面相,怪不得她会做春梦了…… 第31章镇阴铃响了! 对于一个命里缺桃花的人,晚上有人偷偷溜进她房间的可能性不大。我也做过春梦,一般来说,做梦人是知晓的。不过碰上鬼压床,便会感觉床上真的有人。 难道这女人其实是遇到了鬼压床?刘二爷曾经说过,鬼压床多为深夜,人有意识却无法动弹,其实就是身体劳累,再加上神经紧张造成的。 我正酝酿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门上的镇阴铃忽然响了两声。 我心里一沉猛地抬头,那女人被我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 我让她别出声,眼睛却紧盯着门头上的镇阴铃。高半仙说过,一旦有邪气入宅,镇阴铃就会响个不停。镇阴铃怎么会响?不过只响了两声,可能是有东西路过而已吧。 我安慰着自己,忽然我感觉后颈发凉,像是有人朝我脖子吹了一口凉气。我打了一个大激灵,急忙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过。 这时我再回头看向那女人,发现她眉心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黑印,而这黑印正是死气。 活人身上有死气! 我心里一紧,这是垂死之人的征兆!我慌忙说自己学艺不精,实在算不出来。我让她等高半仙回来再来,女人怔了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那女人走后,我心里一直不踏实,觉得整个屋子都阴气沉沉的。就连她坐过的椅子,喝过的杯子,我都深感恐惧。 我心里发毛,总感觉哪里出现了问题,却想不明白。那女人进门时还好好地,怎么突然身上无端多了死气? 镇阴铃本来毫无反应,怎么会突然发出声响?而且只响了两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觉得古怪,难道我无意间漏了什么?那女人难道是孕妇?可她明明肚子扁平,而且自己也说过从未与男人交媾。 再说,那女人面善怯弱,不可能是凶徒。虽家境不错,但谈吐间也没多少文化,也不可能是同行。 七不算的禁忌我都没犯,问题到底出现在哪儿? 此刻我心乱如麻,根本就将高半仙的警戒抛之脑后,富者多收,穷者少收,但不可不收。刚只顾镇阴铃,我竟忘了收那个女人的钱。 眼看着日落西山,我担心会出事,急忙给高半仙打了一个电话。我在电话里说有一个女人找他,便让她进屋了。聊着聊着女人就跟我诉苦了,谁知没过多久镇阴铃突然响了。 “刘枫啊刘枫,我就知道我迟早会栽在你的手里,那女人现在在哪?”高半仙冲我吼道,隔着手机,我也能感受到他此刻无比生气。 我怕他怪罪于我,急忙推脱道:“是不是只是风弄响的,或是某个阴灵路过罢了……”我正要说镇阴铃可能预测不准的时候,高半仙忽然强硬的打断我的话。 “镇阴铃只有邪气入侵才会响,你是不是给她算命了?”高半仙一下子就猜中了,他见我沉默,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刘枫啊刘枫,你这算命才学不过两个月,你就敢随便给人看病,你怎么这么能了,你干脆去当半仙得了!” 听着他一阵数落,我心里格外不好受,辩解道:“那女人一不是垂暮老人,二不是孕妇,三不是凶徒,四不是死人,五不是同行,更不可能是我自己,况且她进屋时镇阴铃也没响。这七不算我可是铭记于心的,不过是想着替人排忧解难……” “算了!不用说了!”高半仙打断我,他冷哼一声,话语里满是嘲讽,“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孕妇?你这眼睛还能透视不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等我回来再说……” 手机传来嘟嘟声,高半仙早已挂了电话。此刻我已经不再害怕,怒气早已占据了我的心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之前做销售时,业绩在公司里也是倒数,每次开会总能成为经理辱骂的对象。如今回到村里,却还是遭人白眼,被人看不起。 他不过就是一个四处招摇撞骗的滑头,有什么资格如此辱骂我?况且这两个月的时间,他也没有真心教我,不过就是借我来满足他的优越感罢了,这样的师傅……不要也罢! 门外传来动静,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却看见高半仙站在大门前,抬头看着镇阴铃。他紧紧地抿着唇,神色严肃,我屏息凝神等着他开口。 “镇阴铃响了多久?” “只响了两声。” 我如实说道,一边说一边看他的反应。果不其然,他听完紧紧地皱着眉毛,越过我快步走进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包裹。 那个是土色的包裹,他经常背在身上,看的比什么都要贵重,平时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高半仙将包裹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罗盘。 这罗盘大如盘子,由三部分组成,正中间的磁针也被称为天池,内盘便是紧挨天池的可以转动的圆盘,外盘则是内盘的托盘,呈正方形,方便读取内盘上的内容。 我仔细数了数一下,那指针外的圈数竟达到五十多圈,密密麻麻的如同幼蚁那么小。上面刻画着五行和十二干支,我默默记下了,想着何时能拿手机偷拍一张。 我正发着呆,恍惚听见高半仙说道:“你先坐下,我有事情和你说。”我这才回过神,却发现罗盘已经被他收起来了,桌上俨然多了一沓白纸,还有一支毛笔。 我不懂他何意,照着他的话坐在了他面前。 “在纸上写一个字。”他淡淡的开口。 我刚坐下,忽然响起电视里放的拆字算命,难道高半仙要给我算上一命?可是同行不是不能算命吗? 我说出自己的疑惑,却听见他冷哼道:“同行的确不可,可你连入门都算不上,怎么算是同行?” 莫名其妙又被怼了一顿,我心里郁闷,干脆闭口不言,含着怒火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赢字。 “赢?”他有些惊愕,估计是见我不高兴也不再多问,拿起纸看了看却接连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嫌弃。 “鸿是江边鸟,蚕为天下虫,拆文解字古时便有,流传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今天,我就来跟你讲讲这赢字。赢由五字组成,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告诫人应当有危机感;口:祸从口出,一切都要谨言慎行;月:日积月累,做人应该有时间观念,擅于积累;贝:古代以贝壳当做钱币,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切莫好高骛远,理应脚踏实地,保持一颗平常心。” 第32章祸从口出 我眼神闪躲着,不知看向何处,心已经开始慌起来了。 我正是因为贪财才想学算命,梦想着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坐拥数不尽的财富。 而高半仙说的正是我所想的,我没想到他竟然将我的想法掌握的如此通透。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初生婴儿,裸着身体被人窥探。 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可怕了! 我已经慌了神,忽然听见高半仙说道:“你想学算命,可是算人命格比挖人祖坟还要缺德,因为命运早已注定,知道结局却无法改变,不是很悲惨的事情吗?” 我全身发毛,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凸起的鸡皮疙瘩。的确,即使我和高半仙很熟,可是当他知道我的秘密之后,我还是会浑身不舒服。 “你好好地想想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往门外走。 我努力保持镇定,急忙叫住他,“那个女人还会来吗?” 高半仙伸手抚摸着镇阴铃,末了才说道:“如果她真的有事,还会找上门的。” 为什么镇阴铃只会响两声了?我即便问高半仙,他也不会回答我。难道正如高半仙所说,那个女人是孕妇? 我仔细回想着整件事情,我分明记得那女人说过,前两个月有人在晚上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当时没放在心思,如今想来,却处处充满疑点。 一般女子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及时找人解决吗?为什么非要等上两个月?还有她究竟是不是经历了鬼压床?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后脑勺,懊恼的说道:“当初正应该问她晚上是否能动弹,有无知觉。我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真是蠢到家了。” “问谁晚上能否动弹有无知觉啊?” 门外忽然传来打趣的声音,我急忙抬起头,却看见静书提着两壶酒站在门口笑着看我。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口齿都不清了,“静书……你怎么来了?” 万一被静书知道我无端又惹事端,少不了一顿奚落。我掐着手臂让自己镇定,笑得脸上的肉都是僵的。 静书将酒放在桌上,捏了捏我的腮帮子,调侃道:“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一听急了,刚要为自己开脱,便看见静书意味深长的笑道:“刚刚我进门时,看着高成坐在门外,满脸愁容的猛抽烟,他怎么了?” 估计现在啊,他后悔收我这么一徒弟了。我哪里敢说我又把他给得罪了,急忙撇开话题,“静书,你这带着是什么酒啊?” 自从高半仙让我喝下那个五毒酒之后,我便对酒精产生了恐惧心理。静书没注意到我煞白的脸,拧开瓶盖,深深地嗅了一口,嘴角勾了起来,“这是雄黄酒,祛湿解毒的。” 雄黄专治蛇毒,之前我喝过五毒酒。虽然两个月过去了,但我仍感觉身体里像是有毒素一样。急忙拿来一个酒杯,刚要给自己倒一杯解解毒,静书急忙从我手里抢过杯子,“这雄黄酒不可多喝,多喝无益,反而有害。等下吃饭的时候,你喝上几滴就够了。” 正想着,大伯已经回来了。今天村长做东,他喝的醉醺醺的,回家倒床就睡。 于是,烧火做饭的事情便落在了我的身上,静书和高半仙在堂屋看电视,不时听见两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害怕高半仙将我的秘密告诉静书,心急却怎么也打不着火。柴火像是湿的一样,怎么也烧不着,好不容易烧着了。我靠在墙角偷听他们讲话,没把控住火候,把饭给蒸糊了。 今天格外的不顺,直到躺在床上睡觉,我才安心了些。 静书躺在床上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屋内漆黑一片,我睁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有些不安,便找话说道:“静书,我认高半仙当师傅了……” 我听见翻身的声音,静书答道:“那不是好事吗?听你的语气,不情愿啊?” 我摇了摇头,怕他看不见,继续说道:“我想学算命,可今天遇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女人来找高半仙,她进屋后,镇阴铃忽然响了两声,这是什么意思啊?” 许久没有传来回应,我等的睡意都上来了,眼睛都睁不开。 这时,静书忽然说道:“镇阴铃是检测邪灵的法宝,只要有邪灵入宅,便会响个不停。我和高成认识许多年了,镇阴铃响两声,我还真没见过。” 我一听失望极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有不甘的问道:“静书,那你知道鬼压床吗?” 我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今天太过紧张,以至于都忘了静书同我大伯一样,对我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 果然,静书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反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摇了摇手,兴致全无,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好奇罢了。我之前就经历过鬼压床,半夜感觉有人上了我的床,对我一阵乱摸乱亲,行男女之事。” “你的错觉吧。”静书翻了一个身,语气不耐,不想再多言一句。 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告诉我,我也不再多问,闭着眼睛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如果那女人真是孕妇,我的结果会怎样?高半仙说过,孕妇一身双魂,命理不清。难不成这就是镇阴铃响两声的原因?可那女人说的话又着实奇怪。按她的话说,她从未和男人交合,既然如此,定不是孕妇。 想的越多反而处处都是疑点,我感觉脑袋如一团乱麻。我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见时间不晚了我刚翻身睡觉,忽然看见一团幽蓝色的光芒。 那光很微弱,却是一个婴孩的模样。这个婴孩躺在我的床侧,距我几厘米的地方,我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我从未体验过如此的恐惧,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立了起来。那个婴儿突然朝我招了招手,我吓得惨叫一声,重重的栽倒在地。 只一瞬间,那个婴儿便消失不见,我惊恐未定,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怎么了?”静书打开灯,见我躺在地上,皱着眉将我扶了起来。我的双腿剧烈的颤抖着,根本就站不稳,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的身上。 我的上下排牙齿在打架,抖得我腮帮子都疼了,才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看见一个婴儿了,我遭报应了……” 第33章鬼婴 “婴儿?”静书环顾着四周,却没有看见所谓的婴儿。 “是不是你做梦了?还是眼花了?这哪有什么婴儿?”静书看我吓成这样, 非常不以为然的看着我。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是梦!”我喃喃道,一想到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珠子,我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心脏剧颤着。 难道这就是和那个女人发生的情景一样?明明发生过,事后却什么也看不见。而且高半仙在我床头系了沾了黑狗血的红绳,镇阴铃也没响,根本就不可能有阴灵进入。 可为什么?刚刚发生的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人头皮发麻,心脏骤停。 “天不晚了,早点睡吧。”静书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刚要熄灯,我急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大晚上的你要干吗?”静书翻着白眼瞟着我,话里满是嫌弃,恨不得一巴掌把我呼开。我死活不松手,见他推我,我抱的更紧了。 我的眼睛到处转着,生怕那个婴儿躲在某个角落,一双可怕的大眼睛正瞪着我。 情急之下,我急忙喊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惹麻烦了。今天来了一个女人来找高半仙算命,高半仙不在我就代劳了。谁知,那女人诡异的很,她说她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男人闯入房间对她行苟且之事,而她尚未婚嫁,而且门窗紧闭。更离谱的是,女人进屋后,镇阴铃突然响了两声,而刚刚,我又看见一个蓝色的婴儿在我床上。” “然后呢?”静书抱住手臂,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仿佛在听笑话一样。 我没想到静书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不用说,我也知道急的面红耳赤的,“那婴儿很有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我师傅说过,不能为孕妇算命。所以,你得救我。” 趁静书翻白眼的功夫,我一把将他拉上了床,还贴心的为他盖好被子。 熄了灯后,静书翻身背对着我,不想与我再多说一句话,可我不想就这样放弃。静书躺在刚刚那个婴儿爬过的地方,我心里毛毛的,用被子蒙住脑袋看着他的后脑勺,“静书,明天陪我去表哥家拿阴阳红绳呗?” 静书冷哼道:“你不是不要吗?” 我腾地从床上坐起,见他误会了我,急忙说道:“谁说的?我只是不小心被骗了,鬼知道那个刘意和钟灵是一伙的……” 还没等我说完,静书不耐的说道:“行了,睡觉吧,明天再说。” 不知是不是刚刚被吓到的缘故,我怎么也睡不着,非要拉着静书说话,“静书,给孕妇算命会怎么样啊?有什么后果?我知道你肯定知道的。”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臭道士,再说,我哪会算命。” 静书直接回绝我,顺便将高半仙骂了一顿。 我知道他故意瞒着我,我当然不死心,开始发挥了死缠乱打的功夫,“静书,你就告诉我吧。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忍心看我……” 静书听不下去了,捂住了我的嘴。我刚要挣脱的时候,手心里忽然塞入了一个东西,这熟悉的触感…… “阴阳红绳?哇塞,静书你真厉害啊!”我急忙将红绳戴在手腕上,兴奋的大笑。在静书的威胁下,我这才闭上了嘴,捏着犬牙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幽暗的石室里,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圆形的石头,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突然,两侧墙壁上的蜡烛亮了起来,却是幽暗的绿光。 这种绿光,就像是藏匿在黑暗里野兽的眼睛露出来的凶光。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为什么这么眼熟?我来过吗? 一连串的问题轰炸了我的大脑,可我记得我分明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如此眼熟呢? 为了寻找答案,我慢慢的朝前走着,每走一步,心就在剧烈的跳动着。我按着心脏,空气里传来砰砰作响的心跳声。不知为何,我竟害怕起来。 仿佛,我的面前有血淋淋的现实等着我发现,无数的野兽面露凶光躲藏在黑暗中,恨不得将我撕成千万碎片。 可是,却有一股力量催促着我前进,我听见了一声呼唤,声音悲凉而凄惨。 我正往前走着,突然,眼前突然了强烈的白光,仿佛将我烤化般。 身体越来越热,嗓子都要冒烟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瞬间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白光,急忙捂住了眼睛。等眼睛适应光强之后,我这才睁开眼睛。 “今天太阳真大。”我正坐在床上穿鞋,忽然看见静书拿着米盆进了屋。“你醒了?”他依旧冷冷的,看起来昨晚没睡好。 我看着静书打开米袋舀米,这才想起我做了一个梦,但是内容却不记得了。这种事情时常发生,我也见怪不怪了。 我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起来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一直赖在家里,成天什么活儿也帮不上,就像一个米虫一样,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下午吃过饭,我就戴着草帽,扛着锄头扁担,将蛇皮袋子卷成一团夹在腋下,便去河岸挖红薯了。 我出来时,静书和高半仙倒是没说什么,大伯本不想让我出来,拗不过我也随着我去了。 我家在河岸有一块地,依山傍水,地理位置特别好。只是靠阴,光照不足,因此种出来的红薯个头很小,倒是岸边两颗枣子树长出来的枣子又脆又甜。 挖了一个多小时,我找了一个背阴处,随意的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天阴了下来,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刚拿起锄头准备挖的时候,忽然看见刘二爷拿着鱼竿、水桶和小木凳慢悠悠的从我这里方向走来。 我朝他招了招手,高喊道:“嘿,刘二爷,又去钓鱼啊。” 刘二爷冲我笑了笑,忽然停了下来,在地上捡了几颗枣,擦干净丢进了水桶里。“今年这枣长得不错啊,个大皮薄。” 他裂开嘴,牙龈上却只剩下几颗黄牙。 “这枣你还吃得动啊?”我调侃道,扶着他从小道上走上来,然后又摘了两把枣子丢进他的桶里。 刘二爷拿着枣,用一侧的牙艰难的啃着,一边吃一边朝我露出不服输的笑容。 第34章婴儿被碎尸 见他吃的这么开心,我找准时机开口问道:“刘二爷,你听说过鬼压床吗?” 刘二爷打量我一番,低下头继续吃着枣,慢悠悠的问道:“怎么?你遇到鬼压床呢?” 我急忙说道:“不是我,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她说晚上有一个男人进了她的屋,做着那档子事,可是门窗又是紧闭的,而且又不是梦。” 刘二爷摇了摇头,正当我以为在他这里问不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他接着说道:“鬼压床听倒是听说过,只不过,鬼压床说着邪乎,不过就是人高度紧张导致的。” 我失望之极,刘二爷说的和网上搜的一样。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刘二爷忽然停下吃枣,眼神幽冷的看着我,“若是鬼压床也就罢了,可是鬼压床能让人怀孕吗?” 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 震惊之余,我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刘二爷,您怎么知道?太厉害了,快点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刘二爷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有人不是告诫过你,孕妇乃一身双魂,可你却不听,自作主张给孕妇算了命。如今,你招了一个鬼婴进了家门,我也无计可施了。” 鬼婴?难道我昨晚看见的婴儿是真的,而且还是个鬼魂?一想到那幽蓝色瞳孔,我就不寒而栗,急忙问道:“可是,那女人说她没有男人,难道是和野男人?” 刘二爷笑了笑,似乎是嘲笑我一般,“哪有什么野男人,门窗都关着,野男人怎么进来?”我越发不明白了,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这男的是怎么进来的?” 刘二爷没有回答我,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你确定要学算命吗?”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坚定的回答道:“是的!” “即使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你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这一条路吗?如果有一天,你周围的人都离你远去,你也不会后悔吗?” 他声调提高了,字字落在我的心里,溅起不小的涟漪。我想学算命不过是为了发财致富,如果要牺牲这么大的代价,我还不如学其他的了。 我急忙转变主意,“不学了,我不学算命了!” 刘二爷没说话,脸色却缓和了些,冲我笑道:“天不早了,我要去钓鱼了。”我还要追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刘二爷却已经沿着小路走了。而且走的极快,不一会儿便没影了。 “这刘二爷怎么回事?突然走这么快。”我呼出一口气,拿着锄头开始干活了。由于心不在焉,我挖坏了不少的红薯。 快天黑的时候,我这才挑着满满两袋子的红薯回家了。我一直想着刘二爷的话,路上还摔了一跟头,肩膀都扭伤了。 回到家,大伯在做饭,静书和高半仙正在烧艾叶熏蚊子。见我回来,静书帮我卸扁担。“你肩膀受伤了?”静书看着我肩上的血迹问道。 “刚摔了一跤,没事。”我冲他摇了摇手,心里都疼的骂爹了。 “对了,我给你们洗枣去,刘二爷都说了好吃,你是没看到他牙都掉没了,竟然还拿着啃,逗死我了。”我在盆里一边洗枣一边调侃道,丝毫没注意到静书和高半仙面面相觑,同时变了脸。 我拿着枣递给两人,见两人呆在原地,忍不住调侃道:“你们怎么了?傻了?”静书一把将我拉进屋里,皱着眉毛,严肃的说道:“以后不要和别人搭讪,白天也不行!” “怎么不行了?青天白日还能见鬼不成。”我撇着嘴,见两人要限制我的自由,很是不开心。两人却没说话,高半仙正经起来的样子很少见,上次他这么正经还是在那个女人来了之后。 “你们可别告诉我刘二爷是那个……”我裂开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我一直当刘二爷是知心知己,因为只有他肯对我说实话,没想到这个忘年交却与我阴阳两隔……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自欺欺人的说道:“怎么可能?他是白天出来的,啃枣子的那个丑样你们是没见过……” 静书拍了拍我的肩,似乎看出我即将要崩溃,他拉着我坐在椅子上,“刘二爷是今年夏天走的,当时他正在钓鱼,一下子栽在了水里,等村民看见将他救起,人已经不行了。” 小木桶,板凳,还有一个长竹竿…… 我本来还羡慕刘二爷老后悠闲自在的时光,如今想来,却是脊背发凉。 我晃了晃红绳,仍旧不死心的说道:“我戴着红绳了,不是那东西不能靠近吗?还有刘二爷怎么就死了呢?”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就连吃饭都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想起刘二爷下午对我说的话,我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要学算命吗?世事万变,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干些喂猪喂鸡的琐事,即使没有大伯嘱咐,我也不会出门。只要是我一个人在家,大门永远是反锁的。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很久,可是没想到。两天没到,又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天还没亮,一个村民去取头一天晚上在后山鱼塘下的网,谁知经过后山时,忽然看见地上有很多血迹。他顺着血迹往前走,却看见一个全身的肉被撕咬掉、只剩下骨架的婴儿。 这个婴儿是村里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生下的,因为孩子生下便夭折了,不能入祖坟,便随意埋在了后山。 谁知,却不知道被什么怪物挖空了肚子,内脏吃的一点也不剩。更可怕的是地上满是碎肉,苍蝇叫嚣着覆在了婴儿身上。那个村民发现的时候,半指多长的蛆正从婴儿眼眶里爬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发生的种种都像是针对我一样,我一回村,村里就接连发生各种诡异离谱的事情。 这次,我不顾静书和高半仙的反对,坚决的去了后山…… 我要挖掘事情的真相,凭我的知觉,事情绝没有想象的简单! 第35章捉杀野狗 从我家后门出发,到达尸体地点不过才十分钟时间。 到那儿的时候,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的村民,对着前方指指点点的。还未见到尸体,我就闻到一股熏鼻的臭味。 “呕……什么味道这么臭啊?”喉咙突然涌出一大股酸味,我咽了一大口唾液,这才将酸味压住了。 周围没人理我,目光全放在了前方。我学着静书的样子捏着鼻子,这才跟着他越过人群朝前走着。 突然,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定睛一看,却是高半仙。他脸上又恢复严肃的表情,声音也是没有丝毫温度,“你害怕尸体吗?”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继续往前,说实话,我心里的确有些人犯堵。之前看见舅舅的尸体我就几晚上都没睡着,可又不想让他以为我是胆小懦弱的人,于是拍着胸脯子说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还没等我说完,高半仙就揪着我的肩膀将我拽到了前面。他的手指抓到了我的伤口,我痛的龇牙咧嘴的,不用想也知道伤口肯定又裂了,叫嚷着,“放手,疼死我了,我自己会走……” 我所有的话在一刹那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我自以为从小便看见村里屠夫杀猪宰羊,长大了也亲眼见过尸体,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 恐惧占据了我的心头,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铿锵有力的心跳让人心悸,我全身都在发麻,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呆在原地。甚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 我面前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骸,他全身都是血,肚子却干瘪着,一截肠子从被剖开的肚子里露了出来。忽然,那根肠子动了一下,我的目光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却看见一只拖着长尾的蛆从肠子里爬了出来。 我这才注意到尸体上爬满了蛆,数不清的蛆分别从尸体眼眶、鼻孔、耳朵和嘴巴里爬了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扭头便吐了起来。 空气里瞬间弥漫了一股酸味,我蹲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胃里都被掏空了。 “都说了不要来。”高半仙嫌弃的捏着鼻子,却给了我一个手帕。我擦了擦嘴,忽然发现那尸体有些奇怪,这婴儿死后怎么还紧握着拳头?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尸体怎么还握着拳头?”我刚说完,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在了尸体手部位置。 不过,那又不像是个拳头,我正要看的仔细些,忽然听见高半仙说道:“静书,这婴儿手指头没了,脚指头也没了,你怎么看?” 我骇了一跳,整颗心又提了起来,猛地想起刘二爷啃枣子的场景。那只剩下几颗的黄牙,却将枣子咬的钢镚脆。那个声音,如今想起来,却让我头皮发麻,就像是一口咬掉手指的声音,肉筋相连,嘴里满口鲜血,却吃的津津有味。 我感觉胃里又在翻涌,不断有酸水顶着喉咙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外涌。 见静书没说话,高半仙接着问道:“你觉得是野狗吗?”野狗?怎么可能?我都看的出来他是想故意糊弄我,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难道真的是刘二爷?如果真的是他,我真的庆幸我没有变成面前的死尸。 正当大家没有头绪的时候,村长忽然站了出来,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声咳嗽了一声,故意引起大家的主意。 见村民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村长这才装腔作势的说道:“大家不要紧张,千万不要害怕。这个我已经向高半仙核实过这是野狗咬的,这几天我就会派人上山打狗,家里有孩子的,小心照看着,不要让他一个人出门。” 见众人纷纷指指点点,村长不耐烦的大喊道:“行了,散了吧,都回去干农活吧。” 村长讲完,老人和妇女孩童便回去了,只有村里几个强壮的男人留了下来。 我们也要散去,村长忽然拦住了我们,追喊道:“高半仙,这件事情真是太诡异了,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啊?” 高半仙冷笑一声,他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这个欺软怕硬颠倒是非的刘吴能,斜着眼睛瞟他,脸上满是轻蔑,“村长,瞧你说的,你刚刚不是已经向我证实过是野狗所为么?现在还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知道高成在调侃他,刘吴能竖起眉毛,却又不得不将这口怒下咽下,“高半仙,你这话说的不就见外了吗?我刚刚也是情非得已,不管是不是野狗干的,你神通广大,一定要保护我们村子啊!” 我斜了高半仙一眼,冷哼道:谁让你糊弄我,现在好了,惹麻烦了。 我们离开后,那几个强壮的男人负责收拾现场,为了不让人心惶惶。当天下午,村子就带领村里一群强壮的男人上山打野狗了,有的人手里拿着锄头镰刀,有的拿麻绳渔网,还有的拿着捕夹猎枪一类的。 他们浩浩荡荡的上了山,看见野猪野狗都一窝蜂的扑了上去。一天下来,野猪只抓到了两只。不过,野猪急了眼,一个人的下体还被野猪的牙给刺穿了。 “真是得不偿失啊,屌大发了。”我调侃着,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兄弟舒了一口气。 静书瞪了我一眼,不过不用猜也知道,此时最蛋疼的是高半仙。此时,他正坐在我大伯那把藤椅上,猛抽旱烟,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刘吴能还真是无能,村里最胆小怕事的就是他,竟然还拿我当替罪羊,真是气死我了。” 后山时不时传来两声砰砰的枪声,吓得我赶紧关了门。其实我也很想去找出幕后的凶手,可是又不想跟着那群害群之马。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高半仙咬着牙说道:“老子还就不信了,揪不出幕后黑手的小辫子。” 我一听兴奋了,赶紧给两人倒了茶端了进去,想让他俩带着我一起找凶手。 第36章祭拜刘二爷 我将热茶递到他们手里,近乎谄媚的说道:“师傅,静书,此事必有蹊跷,要不你们带上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高半仙从鼻孔里重重的哼出一口气,嘲讽道:“果真是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给我们添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还帮忙,帮的也是倒忙。” 我极其不满,刚要反驳,静书却开口说道:“你不是他师傅吗?哪有这样损徒弟的,再说枫子天赋不错,还有阴阳眼,说不定到时能帮到我们。” 静书头次帮我说话,我感激涕零的急忙点了点头,附和道:“是的,如果真是那玩意儿弄得,我有红绳既不会拖了你们的后腿,还能靠着阴阳眼帮你们找到凶手了。” 高半仙瞟了我一眼,满脸的嫌弃,却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清早,我们三人便出发去了南山头。照高半仙的话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我只能沦为背包的。于是,我扛着锄头镰刀,提着一大袋子黄表纸和香烛跟在了两人后面。 我颇为不解,我脑海里的发展情节是三人拿着法器,动作潇洒的将鬼怪打的落花流水,一战成名。数不清的人连同数不清的钞票一同找上门,让我们驱鬼。 哪像现在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地里,鞋子连同裤脚都溅上了泥点子。 为首的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周遭的气氛静的吓人,我小声的问道:“我们是去祭拜吗?”静书点了点头,从我手里接过袋子替我分担了一些重量,指着前面说道:“我们去祭拜刘二爷。” “刘二爷!”我小声惊呼道,昨天他啃枣子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的腿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他啃婴儿手指的画面。 虽然是幻想的,但是我还是感觉脊背发寒。 “怎么了?胆小鬼。”高半仙转过头,冲我手里拿过锄头和镰刀,嘲讽道:“前面可是坟堆,鬼魂的寄身之处。你不害怕再看见漫山遍野的鬼魂吗?要是害怕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我心里气愤,背地里骂他小气,我不就是给人算了一命,过去了好几天还记在心里。不过,我生怕他将我撵回去了,急忙从他手里抢过锄头,假笑道:“不害怕,嘿嘿……” 三人不再多话,快步的走着,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南山头。 刘二爷的坟墓在一个很不显眼的位置,一颗松树旁。松树枝丫繁茂,形成了一片背阴处。几块石头堆砌成的坟包便是刘二爷的坟了,坟包上放着一块长着野草的土块,土块下压着黄纸。 在农村,后人在清明节祭拜祖先的时候,除了要烧纸钱,还要在坟上添些新土。因为经过一年的风吹雨淋,坟土流失,为了保持坟墓的大小,自然要每年添些新土。 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后人来祭拜的坟逐渐小了,最后成为平地的原因。 刘二爷的老伴在很多年前病死了,他本来有一个儿子,却在工地里发生了意外,失足掉下了高楼。刘二爷生前无依无靠的,村长见他鳏寡孤独,便对他格外照顾。在村里,他辈分很大,一些七八岁的孩子都得叫他一声太爷爷。 他平日为人和善,村里的小孩去他家,他总是拿糖块零食给他们吃,孩子们也乐意去他家。 我不相信,这么一个和善的老人会做出这样惊悚的事情。可眼前我们没有丝毫的头绪,更是连凶手的影子也没有见过,只有排查所有可疑的人。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刘二爷能白天出来?而且不害怕阴阳红绳?最可怕的是,他知道关于我的一切。难道真的是他?吸婴儿骨髓,吃人肉,嚼指头,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是他干的? 钟灵说过,我是八字全阴之人,是上好的邪灵载体。所以,这些鬼魂找上我的原因还是要因为看中我的躯体?难道刘二爷找上我也是这个原因? 这次是个死婴,那下次,就是我了吗?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坟包,身体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有人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得心尖狂颤,猛地转身才看见是静书。 “怎么了?发什么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仿佛要洞察我的心事一样。我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蹲下身烧着黄纸,有些心虚的说道:“哪有……” 他没再看我,和我一同给刘二爷烧纸了。 高半仙拿着镰刀将遮挡坟墓的松树枝丫尽数砍断了,接着踩在坟包上拿着锄头将坟墓旁的土挖了几锄头。 农村对坟墓是很忌讳的,生怕惹上什么麻烦,所以,路过坟墓必须祭拜,万万不能踩坟头。坟头下便是死人,传闻,踩坟头脚底容易沾染阴气,会生病发狂。 高半仙一边挖一边骂道:“刘二爷啊刘二爷,你要是再不安分,我就把你坟给刨了,让你这把老骨头死了都没都没地方睡。” 我暗暗记下了高半仙的行为,背过身偷偷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却不小心按到了相机键,拍下了一张无名坟的正面照。 我若无其事的快速的删除,却没有搜出一个所以然出来。不过,我猜想,这和倒立鸡蛋是一个道理。小时候,我经常看见大伯无端头痛感冒时,就会从鸡窝里拿一个鸡蛋,一边叫骂一边将鸡蛋倒立在地上。 不出两天,病保证好。两天病还没好的,大伯就会拿一个白瓷杯扣在鸡蛋上,拿着开水倒在杯子上,再蒙着被子睡一晚,第二天起床,不管多大的病都好了。 祭拜完之后,我们便往家里走,却听见后山传来几声枪声,吓得后山的鸟扑腾着翅膀仓促逃窜。 听说村长他们抓住了好几只肥野猪,有一只野猪还是个怀孕的老母猪,肚皮鼓胀着都垂在了地上,奶.子更是有一指多长。 我也想去看看他们抓到了什么野物,还没等我开口,就听见静书说道:“他们又在捉杀野猪野狗了,我们也去看看。” 我当然求之不得,自告奋勇的走到前面,兴奋的脸上笑容都遮掩不住。 第37章逆生长的松树 高半仙一刻不得消停,有时间便揶揄我,“你怎么那么开心啊?巴不得去见老母猪?”我的脸瞬间黑了,所有的好心情都变差了,不过也懒得和他计较。 当我们靠近后山的时候,听见一阵扯破嗓子的猪嚎声,夹杂着数不清的吵闹声,“抓住它,抓住它!别让它跑了!” 我摩挲着掌心,早已迫不及待了,我舔了舔唇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听这凄惨的叫声啊,这猪得有几百斤啊。这村长还真是厉害啊,这才两天时间,估计就将野猪一家给抓了回来。” 高半仙见我馋的直流口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之前去过一个村子,村里的猪突然全部发了尸瘟,一夜之间各个长了几倍大,跟个大象似的,但是行动敏捷。最可怕的,它们身上长着成片的青色尸斑,血液里满是尸毒,牙齿一咬到人,人就立马……” “会怎么样?”我害怕的握紧拳头,惊悚的看着他。 高半仙缓慢的抬起头,一双只剩下眼白的大眼珠子看着我,我吓得双腿颤抖,竟然忘了尖叫。 高半仙模仿着丧尸走路,用着一种极其阴森的语气说道:“就立马变成像我这样的丧尸……” 还没等他说完,我就甩脸走开了。 高半仙在我背后毫无顾忌的嘲笑着,“哎哟,这小子怕了,哈哈哈……” 我转头瞪了他一眼,却看见他捂着肚子,眼泪都给笑出来了,“我就知道这小子被吓到了,还要去看野猪,万一那婴儿是被野猪咬的,估计你就没这么兴奋了。” 我刚刚确实被吓到了,国外电影里的丧尸跟真的似的。每次看见他们突然从镜头里窜出,追到一个路人就直接咬了下去,鹰钩似的利爪轻轻松松的将人撕扯成了两半,胡乱的吃着人的**肠子,我就感觉恶心又吓人。 再想到那个婴儿的惨状,我就对野猪提不起半点兴趣了,莫名的还有了心理阴影。 静书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竟也露出了笑意,小声的对我说道:“你别理他,他就是这么不正经,等你和他呆久了,你就知道一个道士不正经起来是有多么的人畜共愤。”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静书的话记在了心里,心想着什么时候揪住高半仙的小辫子,再好好嘲笑他一番。 我们到达后山时,村长和村里的几个男人已经准备往回走了。只见两人并排,四人一组,拿着麻绳将野猪捆的严严实实的,用两根韧性极好的扁担穿在绳里。每人挑着扁担的一头,浩浩荡荡的像是古代将军打了胜仗一样班师回朝,真是威武! 那野猪至少有三百多斤,因为正宗野猪食物没有家猪充足,但胜在肉质紧实,口感Q弹。一群人脸上红光闪闪,洋溢着激动兴奋的笑容。我却看见,那头野猪死尸似的躺在那里任人摆布,猪嘴里更是流出血色的泡沫。 一群人从我面前走过了,我闻见空气里一股极强的血腥味,腥臭的让人呼吸困难。我们三人踩着泥路继续往前走着,草地上满是成片的血迹,几个捕兽夹随意的丢在草丛里。 我捡起一个捕兽夹,见上面血迹斑斑,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那个婴儿怎么处理了?”为了不伤到人,高半仙用锄头挖了一个三十公分的土坑,将地上的捕兽夹尽数的埋在坑里,抬头看着不远处发现婴儿尸体的地方,摇了摇头说道:“还能怎样,挖个深坑埋了呗,不然,留着做干尸啊?” 我偷看着两人脸部表情,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你们觉得会是刘二爷吗?”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就在我以为话题终止的时候,高半仙缓慢的摇了摇头,犹豫很久才说道:“说不好,我们也没把握究竟是什么怪物。之前,我们碰见一只被扯掉身子的猫头,诡异的是,猫的舌头被生生扯断了。” 我心里被愤怒占据,握着拳头怒吼道:“这是虐待动物啊!” 两人齐刷刷的回头看着我,眼里满是轻蔑。我呆住,怯生生的说道:“太残忍了,这谁干的?” 高半仙扛着锄头往回走,忽然抛了一句,“谁知道,这猫死在你家门前拐枣树下,听说是隔壁刘老太的猫。那老太太看见那猫就剩一个头,三寸金莲竟然走的比我还快,一溜烟就回自己屋里,大门一锁,也不认领猫尸了。” 我小声嘟哝道:“都剩一个头了还怎么认领。” 原来之前就有这样类似的事情,无身猫尸,被撕咬的只剩骨架的婴儿,这一切有什么联系?还是凶手是同一个人? 接下来的几天,全村都陷入了恐慌里,无论白天或黑夜,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村长抓野猪野狗也没有让村里的人安心,因为他们知道,婴儿尸体上的牙印绝不是兽类。 可真凶呢?我们却连影子都没有找到。不过,一个星期过去了,和平村没有再发生任何惊悚恐怖的事情,人们内心深处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淡化了。似乎之前发生的种种不过是意外,人们乐于忘记,似乎那个安静祥和的和平村又回来了! 这天下午,大伯要腌咸菜,让我去乡里的小卖铺买几包盐。我骑着大伯的凤凰牌自行车,一路骑到了小卖部。不过几公里的距离,我十几分钟就到了。 将装盐的袋子挂在车把上,我哼着小曲便往回赶。经过南山头的时候,我特意朝那里望了一眼,只见刘二爷的坟安静的躺在那儿,不过总感觉和上次有些不同。 我心里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上次高半仙砍的松树枝丫竟然全部长出来了,而且越发的茂密。 不过才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棵松树怎么长的这么快? 回到家,大伯正在洗菜,静书撩起袖子给大伯打下手,高半仙则拿着锯子锯柴火。见我心事颇重的回来,高半仙抬头瞟了我一眼,讥笑道:“这出去才一会儿,哪个温柔乡的姑娘就把你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我把盐放在桌上,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很奇怪,刚刚我路过南山头的时候,发现之前你砍的那棵松树树枝一下子长出来了,那里不是背阴处吗?那树是不是很奇怪啊?” 高半仙抠着下巴,望着天空陷入了沉思。这时,静书忽然说道:“的确有些奇怪,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天气转凉,一些乔木相继落叶,按照新陈代谢的原理,这松树不会长这么快,是不是你看错了?” 第38章乱葬岗出事了 静书拿着一把镰刀,皱着眉说道:“走,去看看。” 我刚要跟出去,高半仙叫住我递给我一杯水,不慌不忙的说道:“瞧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就是一棵树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仰头咕噜咕噜的将杯中的水喝的一滴不剩,用袖口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坟上长树本来就奇怪了,这树还一顿疯长,这才几天就长得这么快,你不奇怪我奇怪。” 说完,我将空杯子放在桌上,快步的跟上静书。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泥巴小路又滑又湿,路旁就是十余米的陡坡,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掉下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我的肩膀上,可我抬手一模却又什么也没有,心想着是水滴一类的,便没有太在意。 我们到达南山头,找到刘二爷的墓,果然看见松树长得又高又大,之前砍掉的树枝竟然尽数长出来了,实在是令人称奇。 我四处看着其他的坟墓,看是否也有这个情况,却瞥见静书紧紧地皱着眉毛,似乎也没遇见这样的事情。 周围有成片的坟包,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却很少有坟的四周长着树木的坟。周围长着树木的坟我倒是见过不少,这样的大多为野坟,常年无人上坟祭拜,野树便慢慢的将坟墓给覆盖了。 之前在乱葬岗,我便看见许多石头堆砌的土包,如果不清楚的还以为那只是石头,却不曾想石头的覆盖下,竟然有成片的尸骸。 不过,我倒是还是见过有哪一棵树木不顾四季交替的规律,何况还是在坟墓前。细想,肯定其中肯定有原因。 静书拿着镰刀走到松树下,手臂一挥,三下五下,地上便是一层树枝了。 忽然,我听见不远处树丛里有传来声响,我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变得格外警惕起来。静书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举起镰刀慢慢的朝草丛里靠近。 我格外紧张,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没一会儿时间,身上已经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液。就在我神经高度紧绷的时候,高半仙忽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只见,他提着裤子,吹着口哨。见我们这番架势,他麻溜的将裤子系好,嬉皮笑脸的说道:“你们怎么了?我就是方便一下,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我白了他一眼,静书也偏过头,不再看他。 没想到高半仙也来了,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静书拿着镰刀正要继续砍树枝的时候,只听高半仙急忙冲过来,拦住我们,“杀猪焉用宰牛刀,看我的。” 他冲我挤了挤眼,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把锋利的锯子。那锯子别在他的裤带上,应该是不久前用磨刀石磨过了,看起来格外的锋利。 说完,高半仙不顾一点形象往手心里吐了两口浓痰,然后用力的搓了搓,这才拿着锯子开始上阵了。 我听着咔嚓咔嚓的锯木头的声音,不一会儿,半米粗的松树便拦腰锯断。我们将松树连同砍断的树枝丢在荒废的田里,忽然看见,村道上一群村民向着山上跑去,而那个方向正是我之前去过的……乱葬岗。 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急忙和静书高半仙一起沿着近道混进了人群里。我拉住一个村民,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个村民四十来岁,皮肤黝黑,按辈分我叫他刘叔。“刘叔,发生什么事情啦?大家怎么都往山上跑啊?” 刘叔看见是我,这才停下,摇了摇头哀叹道:“造孽啊,我们这个小村子一向平静安宁,今年不知道怎么了,怪事时长发生。之前啊,死了那一大车子人,三水桥也是屡建屡垮,这不,好不容易找来一个高人做法,这三水桥的怪事才没有发生。” 在我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刘叔接着说道:“原本我们村死了一个婴儿,没有纳入族谱,便随便找个好地儿埋了。谁知被野狗啃成那样,村长也是让我们这几天抓野猪野狗,山上的野兽基本都绝迹了。谁知,才安心没几天,乱葬岗又出事了……” “什么!乱葬岗?”我还要追问,刘叔却已经走远了,见他如此着急,我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那个地方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一想起那酷似人脸的猫头鹰、全身都是黑气只有眼睛是绿色的鬼魂,我就不寒而栗。 这些鬼魂能像蝙蝠一样迎风而飞,速度快的惊人。乱葬岗究竟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又出现了鬼魂?鬼魂伤人? 我们三人快步的赶到乱葬岗,刚到半山腰便闻见一股熏人的臭味,这味道比上次那个尸婴上发出来的味道还要令人作呕。我意识到出大事了,果然高半仙和静书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们用尽全力向着乱葬岗跑着,平时不锻炼的我此时早已气喘吁吁的,累的心脏都在微微阵痛。忽然,我感觉肩膀有些异样,皮肉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我伸手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我没太放在心上,迈开腿继续全力冲。 这时,刚刚那股臭味更浓了,醺的我想吐,我捏着鼻子,艰难的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味啊?熏死我了,太他娘的臭了……” 我忽然停住了,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只见尸横遍野,放眼望去全是尸骸,可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漫山遍野都是断手断脚,腐烂的窟窿,缠绕在一起的肠子…… 脚忽然被绊了一下,我低头望去,却是一截断臂。刚刚被踢了一脚的缘故,手臂上的肉已经凹陷下去,瞬间流出黄色混着蛆的尸液…… “呕……”我再也受不了了,大口大口的吐着,没忍住直接吐在了断臂上。结果,里面忽然涌出了一大股拖着尾巴的蛆,足足有半指长,一个个长着肥胖且笨重。想来,多半是啃食尸肉才长着如此肿胖。 就在我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高半仙忽然弯下腰捏着一只蛆的尾巴,直接提了起来。那只蛆在我面前奋力的挣扎着,扭着肥胖的身体朝我耀武扬威。 这次我没吐,因为,我彻底的晕了过去…… 第39章迷雾重重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块泥地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无数的蛆拖着白长尾蠕动着身体向我跑了过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使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动弹半分。 这些蛆不知吃什么长大,一个个的体态臃肿而且敏捷,足足有人的手指那么长。有几只蛆爬到我的脚上,顺着我的裤脚往里钻。 我清楚感受到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就像是有人在给你挠痒痒。 “呃啊……”我猛地醒来,才发现刚刚不过是一场梦。虽然我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和村里的几个顽皮孩子在泥地里打滚,可我仍对那爬行时蠕动着身体的虫心存惧意。 “你醒了?” 耳边突然传来说话声,吓得我猛地转头,却看见高半仙歪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我的脚腕。 见我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变为震怒,他急忙将狗尾巴草藏在身后,讪皮讪脸的笑道:“这不是看你做了一个噩梦,特意叫醒你吗?” 我懒得计较,毕竟他一向将捉弄我当做他娱乐之一,我转入正题问道:“我睡了多久?乱葬岗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他耸了耸肩,朝我苦笑道:“就是你昨天看到的那样咯,估计没人敢收尸,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参观参观。” “一个破尸体有什么好参观的!”我坐在床上,刚往脚上套鞋子,忽然想起静书之前救我的时候被半尸人所伤。而我分明记得他帮大伯洗咸菜,手臂上根本没有什么伤疤。 半边莲和柏树根的药效真的那么好吗?即使深可见骨的伤口也能治愈好,而且不留一点伤痕?那次我昏过去了,一点意识也没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可是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了呢? 那些尸体高度腐烂,看起来已经死亡很长一段时间了。而离我上次去乱葬岗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我心里有个大胆的推测,可是静书是如何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我安全逃离乱葬岗的? 我心里有很多问题,自从给那个女人算命之后,就发生了很多怪异的事情。忽然想到高半仙说的算命富者多收,穷者少收,但不能不收。不收的后果会是什么?难道这发生种种诡异的事情都和那个女人有关? 我急忙扭头盯着高半仙,问道:“师父,我想问一下算命不收钱会怎样?”高半仙正无聊的把玩着狗尾巴草,忽然惊奇的望着我,笑的眼角满是褶子,“哎哟,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师父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好徒弟哇……” 我后悔问他,正要起身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急忙拉着我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说道:“不收钱后果可严重了,现在的人知识水平都提高了,除了山沟小山村里的老人,现在年轻一代谁相信那玩意儿。所以,算命越来越难做,你要是不收钱,一不能养爹妈孩子,二不能娶妻生子,三不能吃喝嫖……” 我已经听不下去,扭头就走,出去的瞬间听见高半仙在后面喊道: “哎,我话还没说完了,你咋就走了……” 思来想去,还是静书比较靠谱,我刚要去找他,就看见静书坐在椅子看着什么书。我坐在他旁边椅子上,看了两眼才发现是《算命玄学》。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像是看笑话书般爽朗笑道:“你这书真不错,这不是高半仙批发来的吗?”批发?我将书抢来,看见封面是去年印发的,而且还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出版社。 “没柴火的时候煮饭就用这个了。”我将书随意丢在桌上,问道:“静书,你知道算命不收钱有什么后果吗?” “算命不收钱?”静书想了一阵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高成每次给人算命就收几块钱,有的时候几百块,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就是每次算命都必须要收钱咯?” 见我发呆,静书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不解的问道:“还在纠结之前那个女人?”我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椅子上,抓狂的揉着头发说道:“不找到她我特别不安,尤其是那个婴儿出现之后。” “你怀疑那个婴儿和她有关?”静书坐直身体,脸上满是凝重的神情。 我摇了摇头,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看见他穿着长袖,我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转移了一个话题,“那棵树应该没再长起来吧?” “那倒没有,再长出来就真的出鬼了。”他开着玩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记得,从我认识静书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穿着长衣长裤,他手臂上究竟有没有伤疤?还有,他究竟是谁? 我决定先找到那个女人,记得村长那里有人员登记册,不知道那个女人他有没有印象。当天下午,我提着两瓶自家酿的粮食酒便去了村长家,同行的还有静书和高半仙。 我们走到村长家,见门虚掩着,刚要敲门忽然屋内村长的声音,“这些个没用的劳什子,这些天就给我抓了两只野猪,万一上边查起来,我他娘的怎么交差啊?” 我敲开了门,村长看见我来了,脸上满是诧异,忽然看见我手上的礼品,立马眉开眼笑,“哎呀,这不是刘家枫子吗?这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还真是稀客。” 记忆中,村长对我一向爱答不理,他表舅是镇里的一个官儿。仗着他表舅有些权势,他暗地里干些不见人的勾当,这些村民都是知晓的。不过,天高皇帝远,芝麻大的官也是官,村民只想一辈子过着安宁的日子,知道也装作不知道了。 村长刘吴能摩拳擦掌,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无事不登三宝殿,枫子,有话直说呗,何必……这多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心里却满是鄙夷,“村长,实不相瞒,我还真有事还找你。” 我向村长来由,村长问及寻找那个女人的缘由,我无话可说,只好只字未提。估计是高半仙在我旁边,村长不敢轻易得罪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女人,问道:“有一个穿的很传统的女人,你有见过吗?” 村长的老婆我叫刘嫂,见她托着腮帮子,眼珠子四处转着,想了好一阵儿。我急忙补充道:“那个女人有很明显的高低脚,走路一跛一跛的。” “哦!她呀!”刘嫂忽然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是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不就是兰妹子吗?住在八角湾,你只要看哪个屋是两层楼的,那就是她家了……” 第40章跛脚女人 “兰妹子?刘嫂,你确定是她吗?”我激动的语无伦次,一把握住刘嫂的手。刘嫂低头看着我的手,圆润的脸顿时通红。 意识到不妥,我急忙松开,却瞥见三十多岁的刘嫂早已羞的脸上都是笑意。我刚要道歉,却瞥见她正在朝我……抛媚眼。 村长脸色不太好,黑着脸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我很是尴尬,道谢了之后便急匆匆的出门了。刚走出门,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大笑声。我扭过头,便看见高半仙扶着墙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哟喂,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我的好徒弟,竟然是妇女之友,老少通吃嗬……” 我懒得理他,快步的朝八角湾走去,八角湾离和平村有六七里的距离,约摸着三四十分钟便可以走到。 高半仙仍不依不挠,一会儿扯着我的头发,一会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像只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的叫着,“真是厉害啊,漫天的桃花运呵……” 想起道士要戒色,我只当他妒忌,冷言嘲讽道:“怎么?你羡慕啊?”高半仙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拉着我走到一棵槐树后面,见静书没跟上来,高半仙小声的说道:“回来的这些天憋坏了吧?我知道一个地方,保证让你爽歪歪……”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扭捏的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啥时候带我去?” 高半仙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快,愣了几秒,这才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嫌弃的看着我,“你丫的在想什么,我说的是镇里的麻将馆,刚好手里有点钱,啥时候去搓几把。” “你去吧。”我瞥了他一眼,心想着书上说的果然不错,人不可露相,海水不可斗量。见我对这个丝毫不感兴趣,高半仙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好奇的问道:“你这人啊,缺点多的数都数不过来,吃喝嫖赌,你就占了三样,可我好奇你怎么就不好赌呢?” 我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第一,民以食为天,吃喝乃人生之本,数千年来人民辛苦耕耘劳作就是为了满足就两点基本要求;这第二,告子也曾说过食色性也,何况孔夫子也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所以啊,人就应该及时行乐,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高半仙愣在原地,紧紧地皱着眉毛,喃喃道:“这什么告子夫子的,我就认识算命的祖师爷鬼谷子,道家祖师爷老子……” 静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憋住笑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小子就是唬你的,他成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刚是笑话你这道士不能近女色,你还信他?” 听完静书的话,高半仙怒了,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就往我身上抽去。幸好我脑子灵光,躲得快,不然就吃了一闷棍。这时,我忽然看见一栋两层楼的老式阁楼,乌黑的砖瓦,土色的泥墙,朱红色的大门…… 我从来没有去过八角湾,但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哎哟……”我正回想着在哪里见过时,屁股上忽然挨了一下,痛的我跳得离地三尺高。屁股又痛又麻,我龇牙咧嘴的揉着,忽然看见朱色木门开了一条缝儿,我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冲到了门前。 只见,一只布满青筋的手拉开了一扇门,我心一喜,正要打招呼,便看见那天让我算命的跛脚女人。 她一看见我,黑溜溜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我,对我很是警惕,“你有什么事吗?”我急忙说道:“我是高半仙徒弟啊,上次你来找我算命的,你还记得吗?” 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她关上了门,我再敲了几下,怕吓到她轻声说道:“我没有恶意,是这样的,我今天特意带着高半仙来帮你来了。” 过了很久,我才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你们走吧,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高半仙在我身后酸溜溜的说道:“哟,我还以为你到哪儿都吃香,没想到这就吃了闭门羹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见静书说道:“这房子有些怪异,现在的房子门窗多是朝南,这也是为了更好地通风且有光照。可这房子……” 高半仙忽然接过话,“这房子却是坐南朝北,位于半山腰,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当做坟墓的风水宝地啊。” 什么?那这就是阴地! 之前高半仙讲那本《风水大全》的时候提及过,地分两种,阳地和阴地,阳地多用于住宅,阴地则用于修建坟墓。 那本书我粗略的翻过几页,书中有一页提到那些常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容易引邪入驻的地方,便是阴地。书中还提到,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入口极窄,后渐宽,土质适合桑竹生长。这种地方叫葫芦嘴,因为只有一个入口,其他都是封闭的,因此得名。 即使农村瓦工专业技术比不上城里,但即使是没读过书的农村人也明白,房子该如何选址。 这个房子的确很奇怪,阴气很重,而且现在门窗又是关闭的,简直是阴上加阴。 而且,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泥墙里出现了很多虫洞,用手轻轻一碰就掉落一层碎土屑。碎土屑里还夹杂着不少白蚁,看来,这个房子已经遭受了白蚁的啃噬,随时坍塌都有可能。 我决定先回来,调查清楚这个房子。这种房子既然是阴宅,而且按照那个女人说的,每晚会有男人进她房间和她交媾,我担心屋里面会有其他的邪物。 回家后,我就呆在屋里哪里都没去,看着那本《风水大全》。不得不说,虽然高半仙不靠谱,但书里面的知识却让我大开眼界。 村长一如既往的带领着他的队伍去大山里打野猪,刚开始,他每天都能抓到三四只,后来是一两只,再后来,连野猪的脚印都见不着了。 他自认为为村里干了一件好事,每天都趾高气扬的,每次有事出门都恨不得将下巴扬到天上。 村里野猪的确少了,就连其他野狗大蛇一类的也没见到过。不得不说,村长的确干了一件好事,至少我出门不用再怕蛇了。 第41章诡异的灯光 吃过饭,我翻开《风水大全》上关于描写葫芦嘴这一段,果然和我之前看过的一样。葫芦嘴位置极佳,背后有两条蜿蜒扭曲的山脉,俯瞰下去就像是两条巨龙,如果再在这里建一个墓穴,就构成了二龙戏珠的格局。 如果照这样说的话,那那个女人住的就是墓穴?这也太可怕了,我脑海里倏地闪现出一个词——活死人墓! 活死人墓是我在小学时看小人说《神雕侠侣》里看到的,里面有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深刻,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为什么会有人将房子建在这个地方呢?难道这房子有什么秘密? 带着这个疑问,我再次找上了刘嫂,不过这次同行的只有静书,高半仙我死活不让他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刘嫂见我打听八角湾那个跛脚女人的事,颇有些疑惑,警惕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打转。 我急忙说道:“刘嫂,是这样的,她前不久来找高半仙说自己不舒服,想求一道黄符治病消灾,可是高半仙当时在祭祀。你知道的,咋们村一向风调雨顺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出现那么多事,乱葬岗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这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得?现在呐,祸害的是尸体,保不齐哪天活人就……” 我的话没有说绝,便做出一个伸着长脖子翻着白眼的一命归西的表情。果然,刘嫂的脸色都变了,估计她也知道那些尸体根本就不是野狗吃的。 “行行行,你别说了,你进来我跟你讲讲兰妹子吧。”刘嫂侧身让我们进屋,眼神闪烁着,脸色惨如白纸。 我坐在椅子上,见村长不在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如果村长在他一定会百般阻拦。毕竟,经过他这些天的不懈努力,村民们大多已经相信是野狗干的好事。看见那些多野狗野猪的尸体,多少也安心了些。 如果现在我怀疑不是野猪野狗吃的尸体,村长肯定会翻脸,别说打听跛脚女人了,估计还没到他家就会被撵出来。 刘嫂坐在椅子上,紧张的舌头都不利索了,“这个刘兰啊也是个苦命人,十二岁那年就死了爹妈,几个亲戚也是各种推脱不肯领养,也是难为了她。我初嫁到这里的时候,有一次去地里摘茶这才认识的她,不过我可不敢去她家,太瘆得慌。” 我心里一目了然,故意打趣道:“瘆得慌?你倒是说说怎么瘆得慌?”她有些惊愕,眼睛瞪大了看着我,“你们昨天不是去过她家吗?她家的门背对着太阳,窗子朝北,虽然我不懂风水,但就是感觉不吉利。” 我趁热打铁,接着问道:“那你知道这房子由来吗?” 刘嫂托着腮,看着天花板,想了一阵才说道:“这个不清楚,反正听老人说这个房子盖得挺久的,他小时候这房子就有,至少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 静书忽然冒出一句,嘴角微微的弯起,露出一点奸诈笑容,“那你知道这个是阴宅吗?” 刘嫂挠着后脑勺,疑惑的看着静书,“阴宅?什么意思?我不懂……” “就是坟墓!” 从刘嫂家出来,我们便回家了。本来是再去一趟八角湾的,但是担心再次被刘兰赶出来,于是我和静书决定今晚暗访八角湾。 还记得我们出门的时候,刘嫂一副吓傻的样子就格外好笑。她瘫坐在椅子上,肩膀一颤一颤的,我喊她也没有反应,整个人就像是中邪了一样。 高半仙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们晚上要去八角湾,吃过饭就跟着我,上厕所都要和我一起。我上完厕所,拉开茅房的门就看见高半仙跟柱子一样杵在门口,差点把我的魂儿都要给吓走了,“你要干吗?” 我气的不行,这臭道士站在那儿一点声音也没有,简直比鬼还要吓人。 “我等下和你们一起去八角湾。”他抱着手臂,冷冷的开口,一副容不得拒绝的架势。 我点了点头,说到底,我也有私心的,我很想见识一下他那个罗盘到底有什么用。他有那么多法器,每一件都不怎么在乎,唯独这罗盘每天当做宝贝似的,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晚上九点多我们就到八角湾了,到了这个点,村里很大一部分人已经睡着了。刘兰住的偏僻,周围更是没有什么人。 刘兰却还没睡,阁楼门窗紧闭,屋内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朱红色的大门,再加上昏暗的灯光,在这个深夜显得格外诡异。 我们躲在一颗桑树后面,想着等刘兰什么时候睡着了我们再行动,结果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我屏息以待,高半仙忽然压低声音调侃道:“你们怎么会想到晚上来?大晚上的几个大老爷们来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万一被看到,那你们可是要被村里人骂死的。” 我盯着二楼的窗户,小声的说道:“这是静书的主意,之前刘兰不是说过晚上有人进她屋吗?我们就晚上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还是她故意在说谎。” 高半仙竖了一个大拇指,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静书聪明。” 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可是那盏灯还没熄灭。难道刘兰习惯了开着灯睡觉?还是她在等人? 我已经困得不行了,接连的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幸好天冷了没有蚊子,不至于太难受。 这时,阁楼里的灯突然熄了,我吓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过了好一会儿,见阁楼没啥动静,我刚要起身,却被静书拉住了,他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别动!” 我急忙低下头,警惕的看着前方。 忽然,二楼的窗子打开了,从里面快速的钻出一个白色的东西。我急忙睁大双眼,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便看见一个全身雪白的怪物从窗子里跳了出来。 它蹦起来有三尺多高,行动极为敏捷,不过佝偻着身体,身材瘦小。引人注目的是它有一头垂地的白头发,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老人! 第42章白毛怪物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会从刘兰屋里跑出来?难得它就是夜夜与刘兰交合的怪物? 我心里有数不清的疑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的更仔细些,却不小心踩了一根树枝。只听咔擦一声,树枝折断了,那怪物猛地回头,猩红带血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我。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皱巴巴的,像是八九十岁老人的脸!这怪物弯曲着手臂垂在胸前,一寸多长的黑色指甲像是铁钩。 我呆在原地,后背一直往外冒冷汗,吓得呼吸都停止了。 那怪物朝我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半仙就已经冲了出去。他赤手空拳的和怪物对打着,怪物的武器便是那一寸多长的指甲。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怪物极其敏捷,下手阴毒,竟然不分胜负。两人打斗的时候,我注意到怪物的身体有些奇怪。 怪物穿着一件长袍子,再加上垂地的长头发,虽然遮住了它的脚,但是它的肩膀也是一高一低,身体向着一侧偏去。 难道它有高低脚?难道它就是…… 担心高半仙伤到她,我急忙大喊道:“高半仙,别打了,她就是刘兰!” “什么?”高半仙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我。 这时,刘兰趁其不备,锋利的指甲狠狠地向高半仙脸上抓住。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喊道:“小心!” 高半仙反应过来,急忙侧身躲开了攻击,不过脸上还是被划了一下。高半仙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大爷的,没事鬼叫什么,万一我毁容了,我就拿你小子出气。” 见手上有血迹,高半仙握紧拳头,大吼道:“你这个白毛怪,管你是什么怪物,小爷今天就送你下地狱!” 高半仙被激怒了,他抡起拳头挥舞着,拳拳到肉。可是刘兰似乎并不感觉痛,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她的脸上,听那声音我都感受的到高半仙下手很重,可是她就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样,没有自己的意识。 这些天,我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我知道眼前这个白毛怪物就是刘兰! 静书见两人打的不可开交,也冲了上去。我想阻拦,却也为时已晚,眨眼间,一道黄符已经贴在了刘兰的额头上。 刘兰无法动弹,瞪着一双血目,双眼红的简直要流出血一样。 我站起身走了过去,这个白毛怪果然就是刘兰,可是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正疑惑着,忽然刮过一阵阴风,我注意到刘兰的身体抖动着,苍老的脸也在剧烈的抽搐。 静书见奇怪不对,急忙一把将我拉在身后,警惕的观察着浏览的一举一动。 这时,刘兰忽然仰天长吼一声,声音凄惨悲壮,让人不禁心惊肉跳。这时,肩膀传来一阵异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钻。我伸手挠了挠,却摸到一个肉滚滚的东西。 我猛地一抓,放在眼前一看,却是一只手指那么长的蛆。我吓得身子一抖,脸色惨白如纸,急忙一把甩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 我的肩膀之前挑红薯时受过伤,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肉里钻,让人疼痛难忍。可是伸手一摸,却又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在乱葬岗的时候蛆跑到了身上,看着地上一滩黑色的血迹,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这时,刘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开了束缚,发疯似的朝我冲了过来。 我正要闪躲,忽然看见刘兰身体里有一个婴儿。那个婴儿身体呈现幽蓝色,和上次我在床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他的嘴角裂开着,朝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已经吓傻了,大脑空白一片,根本来不及闪躲。一只形如枯槁的手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双腿脱离了地面,我一下子被举在了半空中。 我感觉死神正朝我走来,喉管被紧紧地勒住,我眼泪都给憋出来了。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刘兰的手,生怕她将我的脖子掐断。 这时,高半仙从衣服里取出一张符,吹了一口气,转眼间黄符就烧着了。他看准时机,将黄符扔在了刘兰的身上。 只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我被重重的甩了出去,脑袋一下子撞在了桑树干上,一阵眩晕感朝我袭来。 刘兰惨叫着,全身都已经被黄色的火焰给覆盖,即使她在地上打滚,这火却怎么也熄灭不了,反而越烧越旺。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火,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如果我猜的没错,烧钟灵尸体的便是这种火焰。 凶手真的是刘兰吗?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和那个鬼婴有关?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刘兰绝对不能死! 我急忙对高半仙大喊道:“高半仙,你快点收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们还没查清楚这一切是不是刘兰她干的!” “什么?她是刘兰?”高半仙有些错愕,见刘兰已经奄奄一息,他急忙收回黄符。黄符完好无损,刘兰身上的火焰随之也熄灭了。 我扶着树干慢慢的爬了起来,头晕的不行,眼前也闪烁着金星。我扶着额头,等晕眩感消失再看刘兰,她虚弱的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怪声。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场景,我阴阳眼竟然又可以看见了! 我看见一张雕花的架子床,一侧的床幔被放下,床榻在剧烈的摇晃着,不时听见半是痛苦半是欢愉的叫声。 不用想也知道在干什么,然后,我看见两个交缠的身影,盖子盖在他们身上,遮盖住了关键部位。 这个男人不着寸缕,卖力的挺动着,忽然,我发现他竟然留着长辫子。早在很久之前,就没有男人在留长辫子了,他约莫三十来岁,长相英俊,不像是村民。 这人究竟是谁?我竟从没有见过。 这时我注意到他身下的女人,这个女人便是刘兰。她痛苦的叫着,脸上满是泪水,可是却紧闭着双眼,完全没有意识,像是做梦似的! 第43章密室石棺 我又想起刘兰找我算命时说过的话,她说有人半夜闯进她的房间,可门窗紧闭,而且她又不是在做春梦。 如果是真的,刘兰没有说谎,那这个男人是谁? 目前,我只能看到这些,如果要解开更多秘密的话,还须要进阁楼。我坚信,答案就藏在这间阁楼里! 我将刘兰从地上扶了起来,短短几日,如今她已是瘦骨嶙峋了,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一样,“静书,高半仙,我们去阁楼看看。” 我屏住呼吸,看着这座无形中透漏着诡异的阁楼,感觉到莫名的恐惧。这座阁楼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为何我竟害怕知道真相? 高半仙押着刘兰,防止她逃跑,握着她的手腕,冷不防的冒出一句,“她怀孕了?还是个鬼婴。”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我刚刚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干那档子事。奇怪的是,那男人留着长辫子,像是古代男人的发型。” “你那阴阳眼又看见了?”高半仙惊愕的看着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怎么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小子赶上了,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静书忽然问道:“古代男人?他长什么样子?” 我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认识,就看见留着长辫子。” 静书没再说话,他站在朱红大门前,双手放在门上,却推不开。他后退了一步,一脚便踹开了大门。 门开的瞬间,我瞬间感受到一股阴寒的风袭面而来,空气里夹杂着粉尘,格外呛鼻。刘兰忽然挣扎的厉害,张大嘴巴朝高半仙咬去,高半仙早有防备,一掌劈在了她的后颈,刘兰暂时晕了过去。 屋内漆黑一片,幸好我们提前准备了手电筒。我打开手电筒,这才看见屋内很简陋,进门处放着一个洗手架,前面一张四方桌,上面放着一碟咸菜,一个碗一双筷子罢了。 看的出来刘兰日子过得很苦,家里连个像样的家具电器都没有。高半仙找到灯绳,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还是绳子不结实,只听咔擦一声,灯绳直接被扯断了。 他有些无奈,继续寻找着可疑之处。 背后忽然刮过一阵阴风,仿佛有个人影从我身后走了过去。我的心猛地一颤,急忙转过头,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高半仙摸着心脏,被我吓的不轻。 我摇了摇头,心已经慌了,“刚刚好像有人从我身后走了过去,可是我一转身却又什么也没有看到。”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的心都要被吓出来了。猛地回头一看,却是静书,他面色沉重地说道:“你跟紧我,这个房子的确很诡异,我们去二楼看看。”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通往二楼的梯子前。 这是很传统的木梯子,踩在上面木板间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静书在前面带路,我走在中间,高半仙走在最后面。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们,眼睛的主人带着怨气,幽绿色的瞳仁像是两颗人胆。 二楼是一个堂屋,堂屋不大,我们找了好几圈也没看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这时,我将目光放在了一个门上。堂屋旁有个房间,门上挂着蓝色布帘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就是刘兰的闺房,她刚刚就是从这屋子的窗子里跳下来的。 高半仙也注意到了这个房间,他掀开帘子,里面的门却是反锁的。他双手用力的捏着门把,却怎么也拧不开。我也过去帮忙,和高半仙一起将门给撞开了。 房间内的温度比堂屋还要低,而且伴随着腐烂味道。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因为我看见一张木床,而这张床正是我之前看见的架子床。 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子,只是,床上空无一人。如果架子床是真实存在的,那个男人便也是真的! 见我发呆,高半仙用肩膀碰了碰我的肩,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感觉从脚底窜出一股寒意,直往我的五脏六腑四肢大脑窜去,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这个床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房间里肯定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我刚要问刘兰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却看见高半仙身旁空无一人,我急的大喊“刘兰呢?她去哪儿呢?” “刘兰她不就在我身后……”高半仙转过身,却没看见刘兰,气的骂道:“他奶奶的,让她给跑了。” 我将手伸进被子里,里面竟还有一丝温度,说明刘兰前不久还躺在这张床上。我掀开床单,想看看床单下是否藏着什么可疑的东西。 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门板一下子掀开了,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个是什么?”高半仙惊奇的看着我,洞上有麻绳编成的楼梯。高半仙蹲下身系紧鞋带,抓着绳子慢慢的爬了下去。 我也急忙跟了下去,静书紧随其后。 绳子的历史有些久了,我们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接近五分钟才到达洞底。周围一片漆黑,我没想到阁楼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周围的墙壁还有地面竟然都是石板砌成的。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光滑的圆形石头,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突然,墙壁两侧的蜡烛全部亮了起来,却是幽暗的绿光。 我怔了一下,这个场景竟如此眼熟,我记得我曾梦见过。一样的石室,就连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模一样。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的手摸到了一个光滑的石头,正是刚刚害我摔跤的。我扶着它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看见高半仙和静书看我时,脸色有些不对。 高半仙一直朝我使眼色,我急忙转过头,便看见我的手碰到的根本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骷髅! “啊啊啊……”我害怕将骷髅甩的老远,骷髅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忽然注意到骷髅掉落的地方,旁边竟然立着一个巨大的石棺! 第44章干尸 竟然是石棺!这里怎么会有一口棺材! 湘潭自古以来实行的便是实行土葬,这也是为了保证让亡者安息,庇佑子孙,而且用的也是棺材。可这口石棺却停放于密室之内,建造于房子之下。 我环顾着四周,这才意识到这就是书上说的墓穴。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身上早已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腿软的直发抖。 高半仙带着疑惑径直的走到石棺前,见石棺上似乎刻着什么花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憋着脸都红了,然后卯足了劲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棺盖吹了一口气。 一瞬间,棺盖上的灰尘吹得到处都是,我捂着鼻子,这才看见棺盖上写着四个大字——开棺者死! 头顶上,我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敢动分毫,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了。这样诡异的地方,墙壁上摇曳不定的烛火,再加上一口巨大的石棺。不论是谁,都会被吓得心惊肉跳吧。 “开棺者死?有趣!”高半仙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的胡茬,正要伸手推棺盖,我急忙叫住他,“这个地方太诡异了,我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我,要不我们走吧。” 我紧张的狂咽口水,两条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像是触了电闸。 “你要是怕你就先回去吧。”高半仙不为所动,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先离开。见我怕的哪里都不敢去,他补了一刀笑道:“刘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了,你要是碰到她了,可别吓得尿裤子。” 我瞪了他一眼,气的跑到石棺前,单手放在棺盖上,“谁怕了?我还敢碰了。”这时,只听吱呀一声,石棺竟然慢慢的移动着。 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前方,完全被吓傻了。 石棺竟然开了!只见棺盖慢慢的移动着,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推动着它。 开棺者死!开棺者死……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被这句话占据,大伯说过,我是世上罕见的八字全阴之人,每年七月十五鬼节之际,月亮被天狗吞噬,我的灵魂便会与肉体分离。 之前的二十四年,有高人的符保护着我。如今,符已经失去作用,难道我等不到明年的七月十五就要提前暴毙了吗? 我要死了吗?我怎会甘心?我绝不甘心! 棺盖移动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盖重重的掉在地上,击起了无数的扬尘。这个石棺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管是什么,我绝不屈服! 我咬着牙,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痛的我眼泪都逼出来了。不过却很有效果,我的腿不再抖了,我急忙爬了起来冲到石棺前。 只见石棺里面躺着一个干尸,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烂了,肌肉萎缩,皮肉紧紧地贴着骨头。身体发黑,腹部凹陷。从两腿中央的生殖器可以看出这是具男尸,模样保持完好,脸上的胡子清晰可见。 可能是之前看见过几次惨不忍睹血腥的场面,我竟没有那么的反胃想吐,只是对尸体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男尸生前貌似是个光头,脑海里乍现出一个男人的脸,我的心猛地咯噔一脸,急忙别开了他的脸,慌乱的走开了。 静书关切的看着我,“怎么了?不舒服?”我摇了摇头,视线再次放在这具干尸上。 从石棺里的陪葬品可以看出,墓主人生前极为富有,单是现在可以看到的陪葬品就有数十种。这些陪葬品多为珠宝银元瓷器等。 高半仙从兜里取出手套戴在手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变成了盗墓贼。”他将手伸进石棺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美雕刻着绣花的小木盒。一打开,却是一根烟管,盒里还放着十几个五色彩凤戏花方盒。高半仙打其中一个方盒,盒子里却装着黑棕色的粉末。 他用手指抹了一把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身体竟然晃了晃,静书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焦急的问道:“你没事把?”为了让自己清醒,高半仙猛地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他奶奶的,这个竟然是鸦片,没想到还是个瘾君子了。” 高半仙急忙盖上方盒的盖子,丢在了石棺里。 我一直盯着干尸,腐烂干枯的脸与另一张男人的脸重合,我开口说道:“这个人我认识。”高半仙被我吓了一跳,摸着我的额头说道:“这也没发烧啊,我的乖乖,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指着男尸斩钉截铁的说道:“刚刚我说过我从刘兰的意识里看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留着长辫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那个男人。” 一时间,墓室陷入了死寂,高半仙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尸体。他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干尸,我离他很近,清楚地看见他的手竟然在轻微的颤抖。 我的牙齿都在打颤,双腿也在发抖,连呼吸都倍感困难。 高半仙的手在离干尸的脸只一寸多长的时候,干尸忽然睁开了眼睛,灰白而凹陷的眼珠子里透出阴狠的光。 干尸张开嘴,两枚一指多长的暗器忽然朝高半仙射去。静书见情况不对,猛地拉开了我们,冲我们大喊道:“走!快走!” 我吓得惊魂未定,还未喘口气,墓室里的烛火忽然距离的摇曳着,仿佛快要熄灭般。 绿色的烛火在疯狂的颤抖,每一下都震撼人心。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吼,墓室里的蜡烛尽数熄灭,墓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墓室无风,蜡烛怎么会熄灭!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吓得手抖了一下,急忙打开了手电筒。我焦虑不安,心脏狂跳如擂鼓,这时,面前忽然出现刚那个干尸的脸。 我吓得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尖叫,他伸出手打在我的肚子上,我一下子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我捂着肚子在地上痛的打滚。 高半仙见状,和干尸打了起来,静书急忙将我扶了起来,紧张的说道:“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我上去帮忙。” 第45章赤血尸鞭 两人一前一后的夹击着,配合的相当默契。干尸出手极快,每一次出拳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作快的竟让人看不清。 这时,干尸忽然往头顶上看了一眼,趁他分神之际,高半仙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干尸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站稳。 干尸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见肚子往下凹陷了一块,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他仰天长嚎一声,将手伸在脖子后面摸索着。竟从皮肉里扯出一个黑红色的东西,只见干尸用力一扯,拽出了一根一米多长散发着黑气的脊柱。 这根脊椎约莫有成年男子手腕那么粗,骨头接连处还残留着黄白色的尸肉,看起来格外吓人。干尸将脊柱当武器,扭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半仙。 我只感觉周围吹过一阵阴风,便看见干尸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高半仙面前,举起武器朝高半仙的脑袋劈去。 我早已被吓到了,还没来得及提醒高半仙,幸好高半仙早有警惕,侧身躲过了攻击。只听砰的一声,脊柱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迸发出无数的火花。 静书将眉毛皱成一个川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根脊柱,忽然大喊道:“小心!这不是一般的武器!这是赤血尸鞭,一旦打在人的身上,人的魂魄就会与身体分离。三日之内魂身不聚,魂魄再也回不到身体里!” 闻言,高半仙也皱着眉毛,脸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死死的盯着干尸,左手却慢慢的伸进兜里。我知道,他是要拿黄符,便挪动着身子慢慢的后退着。 干尸听见了声音,猛地转身目光死死的盯着我,灰色的瞳仁忽然变成了一片血红。我吓的全身发麻,心脏都要从喉咙里呕出来了。 我以为他要对我下手,毕竟我没有高半仙那么大能耐,肯定必死无疑。我握紧拳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谁知,他竟然转过了头,赤血尸鞭朝静书甩去。我的心都提起来了,静书一脚踢开了尸鞭,见静书安然无事,我正要舒一口气。 谁知,一只手忽然搂住了的我的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拖出去四五米远。再看那双手,竟然干瘦枯槁。我的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占据了心头。 有一张脸紧紧地贴着我的耳朵,我能感受到那呼在我耳朵上冰冷的气体。我全身都在战栗,犹如掉在了冰水里,冷的骨头都在发抖。 那只手却如铁手般紧紧地禁锢着我的腰,如果不是这只手支撑,我早已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嘿嘿……”刘兰在我耳边发出恐怖的笑声,我感觉毛骨悚然,脸皮下面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 见静书和高半仙正和干尸打了起来,我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你想……怎么样?”横在我腰上的手忽然慢慢的往上摸索着,这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刘兰将脸贴在我的脸上,伸出手指着干尸,诡异的笑道:“猜猜那个男人是谁?”我早就知道那个干尸就是和刘兰交合的男人,刚刚干尸失神的那一下,很有可能是因为刘兰正贴在干尸头顶的墙壁上,所以干尸才会朝头顶看。 见我默不作声,刘兰的手继续一路向上,冰冷而尖利的指甲划着我的锁骨,正往我的脖子的方向摸去。 如果身后是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人,我肯定早就保持不住了。可身后是一个活脱脱的女鬼啊,给我九个脑袋我都不敢瞎想。 刘兰的手一直在我锁骨和脖子间抚摸着,细而尖的指甲轻轻的刮着我的皮肤。我提心吊胆的片刻不敢回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手。 忽然,刘兰的手做出鹰爪的模样,狠狠地抓向了我的脖子。我吓得瞪大了眼睛,本能的握紧拳头狠狠地朝后打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刘兰捂着眼睛,一把将我甩了出去。我重重的撞在石柱上,嘴里一阵咸腥,终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再看刘兰,双手紧紧地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着。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到了手背上,她痛苦的跪坐在地上,慢慢的拿下了手。没想到,她脸上满是血迹,两个眼睛早已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感觉左手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流遍了我的全身筋骨脉络。我低头看去,发现阴阳红绳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尤其是犬牙的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静书高半仙早已停止了和干尸的打斗,两人一尸双双的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见刘兰受了重伤,干尸被激怒了,他仰天长啸,力气大的竟然挣破了一块面皮,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像是要将我撕碎般。 “你找死!”他怒吼着,赤血尸鞭已经挥舞在了我的身上。我无处可躲,生生的挨了这一鞭子。我感觉一阵皮干肉绽的疼,肚子更是痛的一阵抽搐,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我躺在地上,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 我只能看见黑暗,无边的黑暗,让人无处可逃。 这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点模糊的光,渐渐的,光亮越来越强,我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里,庭院里种着许多梧桐,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我看见一个穿着蓝色绣花旗袍的女子坐在梧桐树下的秋千上,周围没有他人。她百无聊赖的晃着腿,正在翻看着一本书。看的出来她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她随便的乱翻着,翻到一页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我看不清这女人的长相,仅看她的坐姿和穿着便知是一个优雅古典的美人。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将书放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转身离去了。 忽然刮过一阵风,书页翻动着,里面掉出来一张纸。我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段话。 庭院深深深几许,明月冷冷冷无涯。 第46章刘兰的记忆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从字里行间感受出写这句话的人内心无限的寂寞,却无处叙说。 东侧的大门忽然被人粗鲁的打开,还没看见人影便听见人声,“淑真在哪儿?”这声音带着兴奋和喜悦,像是打了胜仗般。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留着长辫子的男人快速的走了过来,这男人长得极其魁梧,身高一米八几,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力量。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小跑到男人面前,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少爷,淑真小姐在西厢房,刚刚睡下了。” 我好心奇怪,那个女子从我面前跑过,却像是看不见我一样。两人正在说话,我壮大胆子走到丫鬟面前,伸手在她眼前,她也毫无反应。 我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忽然听见男人怒气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了。”男人刚要越过丫鬟,丫鬟却拦在了他的面前,“少爷,小姐已经睡下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气的一把推开了她,径直的朝西厢房走去。 丫鬟一个重心不稳,眼看着她就要摔倒在地上,我急忙伸手拉住她,双手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去了。怎么可能!我从没有遇见这种情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已经完全傻掉了。 想起我被赤血尸鞭打中了腹部,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这里是哪儿?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这时,西厢房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玻璃瓶摔碎了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走到西厢房,站在虚掩的窗子前,偷看着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地上满是瓷瓶的碎渣子,刚坐在秋千上悲伤地女子衣衫半解,此时正高举着一个花瓶,她将花瓶底部尖锐的部分对着自己的脑袋,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而刚那个闯进去的粗鲁男人此时正站在床边,一脸愤怒的瞪着她。 男人靠在床边柱子上,把玩着食指上一枚绿的流油的翡翠戒指,流里流气的笑道:“表妹,你也太不识好歹了,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家里穷的老鼠都懒得光顾,米缸里一粒米都没有。你跟着他,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如跟着我。” 女子瞪着他,脸上满是怨恨,她握着花瓶狠狠地砸在床柱上,手里紧紧地捏着碎片对着自己的脖子,失去理智般的冲男人大吼道:“你给我滚,不然我就自杀了……” 男人没有看见这么疯狂的一幕,吓得急忙后退了好几部,口齿不清的说道:“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我马上就走。” 男人很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女人见他还依依不舍,威逼着喊道:“你赶紧给我滚,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要踏进我的房间。” 男人终于走了,女子仿佛受了极大地刺激,她失魂落魄的丢了碎片,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 这个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龄,长得清纯水嫩,我感觉她很是眼熟。凑近了些仔细查看,才发现她和刘兰长得一模一样! 竟然是刘兰,她怎么会这样一副打扮? 带着疑惑我刚要踏进房间,忽然看见一个老妇人带着几个强壮的女人朝这边快步的走来。瞧那架势,我想到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斗争。 果不其然,老妇人一把推开门,见地上满是碎片,又是吃惊又是厌恶的说道:“淑真,眼前这乱世你也知道,到处都兵荒马乱的。你父母都死在战争里,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如今我儿子如此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心思,如果你没有和他结婚的念头,恕赵家无力再收留你了。” 刘兰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只听扑通一声,刘兰跪在地上,用膝盖走到老妇人面前,拽着老妇人的衣角,哭的气都喘不过来,“姨母,我不嫁,我不嫁……” 结果显然而知,刘兰被赶了出来。老妇人拿着一个包裹丢在她的身上,毫不留情的说道:“淑真,你还是另谋生路吧,以后你不要来陆家了。” 刘兰擦干了眼泪,跪在地上对着老妇人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下便说一句,“谢谢姨母成全。” 老妇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前表情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朱红大门被重重的关下,刘兰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她抹掉眼泪,起身没有丝毫留恋的离去了。 我跟在刘兰的身后,想知道她要去哪里?谁知在一个转角处,刘兰忽然被一个男人搂在了怀里,我吓了一跳,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地痞无赖。 刘兰也被吓了一跳,包袱都掉在了地上,等看清楚来人,她转悲为喜,紧紧地拥着男人。我注意到那个男人长得很高很壮,同样留着长辫子。 等我看清男人的长相时,腿都吓软了,这不就是石棺里的男人吗?难道他和刘兰早就认识?男人将刘兰领进家里,这是一个又小又破的茅草屋,家徒四壁,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和刚刚富丽堂皇的陆宅完全不能比。 难道他就是陆家少爷说的那个穷小子?原来刘兰早就喜欢他了,看他们的穿着,以及老妇人的一席话,我突然想到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而眼前的“刘兰”并不是真正的刘兰,而是懵懂的富家小姐淑真,她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刘兰很有可能是她的投胎转世。 我的腿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一股冷意从脊背直往五脏六腑乱窜。 我继续的看着,接下来的几天,淑真和穷小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是幸福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男人被抓去充了军。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陆家少爷干的,他认识军统的人,便暗地勾结军统高官,让高官在部队百般折磨男人。 等男人走后,一直对淑真念念不忘的陆家少爷带着一帮子人将淑真抓到了陆家,当天便要和淑真举行婚礼。 淑真不从,陆家少爷竟拿着棍棒打断了刘兰的腿,她不能走,好不容易爬到了门外,却被陆家少爷抓了回来关在了屋里。 我看在心里,心却像是刀割般疼。我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让我整个人疲累羞愧,我最终成为了一个冷眼旁观者。 我想到当初的钟灵,我间接的杀害了她,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死。我是一个可耻的杀手。 第47章复仇 我又想起了钟灵的死,她的死状如此可怖。虽然她原谅了我,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转世投胎,如果已经投胎,希望她不会再遇见像我这样的混蛋。 当夜,刘兰被打晕和陆家少爷入了洞房,可是陆家少爷发现她不是处子,一气之下将她浸了猪笼。 穷小子当然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被如此的折磨,他还在部队里和高官权贵斗智斗勇,等他功成名就回来,早已是三年后。 三年的时间,那个破旧却温馨的茅草屋早已人去楼空,屋顶甚至被大风刮跑了,只剩一下四处漏风的空壳。当穷小子通过邻居了解到是陆家害死了淑真,他难以置信自己深爱的女人有一天会离他远去。 等他清醒过来,他选择了报仇。 当一个男人清醒而绝望时,他有着不同常人的力量,这力量可以拉枯摧朽,蔑视一切。穷小子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实行着自己的复仇计划。 他到处搜集证据,终于发现陆家与日本勾结。他喜不自胜,不动声色的举报了陆家,一个月后,陆家上下被戴上了汉奸的帽子,一并抓入了大牢。最让他洋洋得意的是,一些主要人员还被拉到大街上实行了枪决。 而这里面,便有陆家少爷。 实行枪毙的当天,穷小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陆家少爷,心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 实行枪决的是他战友兼公安局局长刘局长的几名部下,穷小子和刘局长以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以前,他和刘局长还都只是一个新兵蛋子,在一场特大战争中,刘局长身负重伤,是他冒着被炮弹炸成粉碎的危险将刘局长背到了后作战后方的治疗区,刘局长这才捡回一条命。 因此,他和刘局长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言语。正是靠着这一层关系,他特意嘱咐过不能一枪打死,不要吝啬子弹。要多打几枪,最好让陆家少爷……不,应该说是陆汉奸。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于是,执枪手遵从命令,将陆家少爷打成了筛子,放眼望去,他身上满是血窟窿,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一天,刑场上血流成河,遍布死尸。穷小子仍记得,每打一枪,陆家少爷就呕了一大口血,空气里满是血腥味,甚至可以看见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肉渣子。 穷小子终于报仇了,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他又怅然若失,因为即使他升官发财,报了大仇,他也无处可说。他最爱的女人,他的知音,他一辈子的依靠随着他进部队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失去了。 再后来,他的事业顺风顺水,家里的钱财多的普通人难以想象,可他还是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有一次,当他吸食鸦片的时候竟然产生了幻觉,发现淑真就在自己的身旁。 于是,他迷上了鸦片,日渐沉迷于纸醉金迷奢侈迷乱的生活。而这时的他已经四十不惑的年龄,膝下无子,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终于有一天,他因中风倒在了地上。虽然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但医生说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他没有丝毫难过,反而淡然看之。 穷小子深知自己时日不多,让算命师挑选一个适合墓葬的风水宝地。要求家眷等他死后将他和淑真举行冥婚。 生时,他穷的办不了一个像样的婚礼,死后,他能付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为了不让盗墓贼发现这么一个豪华的墓穴,他费尽心思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在墓穴上按照西厢房的样式修建了一栋一模一样的阁楼,无论是屋内装饰还是摆设都和西厢房绝无二异。 为了不让盗墓贼盯上,墓穴里除了一个石棺再无其他陪葬品。为了起到威慑作用,石棺上刻着四个大字——开棺者死。 石棺上的四个大字是他下过的一个恶毒的诅咒,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开棺者竟然会是他心心念念的淑真。 而现在的淑真是刘兰,她是在睡觉时无意间发现这个墓穴的。她好奇而害怕,可她终于还是打开了它,可能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呼唤着她。 她穿着简陋,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模样也很普通,他当时见她不过才十六七岁,如今她已经三十好久了,腿还跛了一个,走路的样子很是难看。 可是他不在乎,他已经等很多年了。他在暗处温柔的看着她,看着她打开石棺,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她没有拿取一分。只是害怕的一把关上石棺,逃也似的离开了。 可是他一眼难忘,于是便离开了冰冷潮湿的墓穴,去了她住的地方。这座阁楼已经过去了好几十年,早已变得破旧,可是却有着最最温柔的烛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没想到,睡了这么多年的他竟然还是睡着了。半夜,他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抱着他的腰,于是,他忍不住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 这些是我所看到的场景,我闭上眼睛,心里复杂的如同被一只手反复揉捏。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我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才看见我躺在密室里,静书和高半仙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高半仙感慨的摇了摇头,看见我没事松了口气,“枫子,没想到你……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肚子还是痛的厉害,我掀开衣服才发现从左胸到下腹起了一条殷红的鞭痕,伤口差不多有五六厘米那么宽,二十多厘米那么长。可怕的是,鞭痕上起了一长串水泡,各个都有蚕豆那么大,别提有多吓人了。 我用手撑在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这才看见干尸躺在地上,早已剩了半口气,估计刚刚的巨响就是他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的。而刘兰趴在他的身上,眼眶只剩两个血窟窿,源源不断的往下淌着血,模样格外惊悚! 第48章双魂弃世 “你们害死了他,我要你们用偿命!”刘兰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我们大吼道。她声音里满是怨恨,我知道,她恨不得将我们千刀万剐,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 她身上满是血迹,殷红色的血将白衣服都染红了,她每前进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滩血迹。那明晃晃的红色刺的我眼睛疼,我又想起淑真被人捆在猪笼里,疯狂的求救。河水最终淹没了她的身体,连带着她的声音。 眼前的白发女人究竟是刘兰还是淑真呢?我带着疑惑轻轻地开口唤道:“淑真?”刘兰愣了一下,握成鹰爪的手放松了下来,但是她还没有放松警惕。 “你是谁?”刘兰抬手揉了揉眼眶,猩红的血流的更多了。 她的表情让我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淑真,至于她是什么时候跑到刘兰身体里去的,我无从得知。 我指着她身后的干尸说道:“我们没有害死他,他早就死了,在七十年前吸食鸦片死的。现在的他,不过是留在这世上的一缕残魂。还有你,淑真,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身体也不是你的。” 淑真低下头看着自己,抬起头冷哼道:“这就是我,我就是长这个样子的。还有我的跛脚……我的脚被一个贱人给打断了,我还没有找他报仇,我如果就这样死了我是不会甘心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悲悯的说道:“你指的是你表哥吧,他早就死了,被冠上汉奸的帽子实行了枪毙。他被打了三十多枪,全身都是血窟窿,还有陆家老小,包括你的姨母,你不足五岁的表妹。” 淑真震惊的后退了一步,刚要开口却被我打断了,我指着干尸说道:“陆家早已付出了代价,全家上下要么枪毙,要么吃一辈子的牢饭。而这一切,都是他为了给你报仇而一手造成的。” 淑真全身都在颤抖,不敢相信的摇着头。这时,干尸慢慢的站了起来,他一把将淑真拉到身后,赤血尸鞭已经朝我挥舞了过来。 我来不及反应,以为又要经历一鞭子,急忙用手护住了脸。谁知意料之内的疼痛没有来临,我眯起一只眼却看见淑真忽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震悚的看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鞭子甩飞出去,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石柱上。我从未想过整个局面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只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我大脑一片空白,淑真的脸和钟灵的脸在我脑海里快速的转换着,我感觉自己快疯了! “淑真!”一声悲怆的喊声让我回过了神,只见干尸抱着淑真,眼里慢慢凝聚着血雾,不一会儿,干尸的眼里竟流出血泪来。 可能是我的一番话将干尸给惹毛了,他使了很大的力气,淑真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高半仙慢慢的蹲下身,试探着她的鼻息,却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空灵的女声,她唤着一个男人的名字。三人一尸齐齐望去,却是淑真,她并没有死,那一鞭子将她从刘兰的身体里打了出来,而刘兰却已经…… 我还从未见过半透明的鬼魂,淑真维持着我最后见她的样子,穿着水蓝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大朵的水仙花,她将头发绾成一个圆髻,脸上未施粉黛却清纯靓丽。 干尸痴呆的望着她,眼里不断涌出泪水,血泪掉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圆点。干尸慢慢的走近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淑真,真的是你,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可奇怪的是,他的手竟然不能碰到淑真,干尸望着自己的手,仰天悲嗷。他闭着眼睛,一团黑气的气体从他头顶上冲了出来,落地时,却是一个人形的模样。 而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穷小子,如今的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脸上满是倦意。他将淑真拥在怀里,却对着高半仙说道:“如今我见到淑真,我也心满意足了,以前我造了很多的孽,手里满是血腥。如今,我不求其他,只求一死。” 淑真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我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能将二人分开。 看见高半仙慢慢的从手里掏出黄符,我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压迫着,心脏格外难受。每次看见淑真,我就想起钟灵的模样,如果她没死就好了,如果她没有认识我,肯定会更幸福。 我不忍看下去,转身背对着他们,眼睛却已经湿润了。 火花印在墙面上发出橘黄色的光,我扭头看着墙壁上倒映的熊熊烈火,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我听出是高半仙的声音,知道他已经“行刑”结束。我忍不住的转身,除了看见两具尸体,再也看不到其他。 我们将干尸和刘兰放在石棺里,因为石棺容一人足足有余,两人却有些挤了。他们只能紧紧地依偎着,就像是夫妻般。 我们没有拿墓中的任何东西,就连石棺里的珠宝银元也没有动。 三人沿着原路返回,静书和高半仙用水泥将密室的洞口给堵住了。我站在阁楼外,轻轻地带上了门。想起淑真和干尸的爱情,羡慕之余,更多的是敬佩。 我们慢慢地往家里走,今晚的月亮很大,因为今天是农历十五,所以根本就用不上手电筒。我将手揣在裤兜里,满脑子都是淑真和干尸最后在火海里的画面,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一直到回家后,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由于之前都是十点之前睡觉,今天回到家竟然已经一点多了,我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摔在床上便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十二点多,我这才醒,我是被一泡尿给憋醒的。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提着裤子便冲进了茅房,半分钟之后,我才舒爽的舒了口气,提着裤子走出了茅房。 这时,我忽然听见婴儿的哭声,哭的很是厉害。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猛地推开茅房门就冲了出去。 第49章鬼婴出现 我一出来,却看见阿毛和他姥姥。 阿毛不过才五六岁,他里面穿着土色毛衣,外面罩着一件深蓝色的薄袄子,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满脸通红。 “阿毛,这是干嘛哭这狠勒,是不是你妈又教训你了?”我蹲在他面前,打趣道。阿毛听见陌生的声音,抹了把脸,背对着我哭的更厉害了。 只见阿毛的姥姥一把将阿毛从地上拽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打着他的屁股,顺便将他衣服上的灰给拍干净了。 阿毛的姥姥我叫婶儿,不过才五十多岁,一副笑态。我忍不住问道:“婶儿,这都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啊?”阿毛的姥姥无奈的苦笑道:“这孩子不听话,她妈刚做好饭,他一口也不吃,非要拉着我去乡里的小卖部买零食。你说这孩子满口的蛀牙,牙都烂成那个鬼样子,那成天想着棒棒糖汽水之类的……” 的确,刚刚阿毛哭的时候嘴里都是黑色的蛀牙。我捏了捏阿毛的脸,笑道:“是啊,小孩子就是这样,都喜欢吃甜的,牙齿一个个都要烂没了。” 听完我和他姥姥统一战线,阿毛哭的更厉害了,简直是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阿毛的姥姥见他哭的气都喘不过来,立马妥协了,“别哭了,姥姥这就带你去买吃的。” 说完,阿毛哭的没再那么厉害了,伸出两只脏兮兮的手抹着眼泪,嘴里还吧嗒吧嗒的咽着口水。 我看着他们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刚要回屋吃饭,忽然听见婶儿冲我喊道:“枫子,这孩子非要和你一起去,你有啥事不?” 这阿毛从满月起我就经常逗他玩,一两岁时就管我要糖吃。而且这小子格外机灵,长得很讨喜,刚好我想去小卖部买几包烟,便随口答应下来。 阿毛走在我身边,时不时的吸着鼻涕,我也没带卫生纸,便任由他这样一吸溜的往回吸着鼻涕。天有点冷,我们走到村头的时候,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我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毛穿的很厚,他的手也是热的,我便没再管他,后悔自己倒没多穿一点。 阿毛腿短步伐也小,我们走了三十多分钟,才到达小卖部。我买了两包黄鹤楼,看见货架上卖很多的小零食和玩具。 架子比阿毛高的多,他垫着脚才勉强看见,我一把将阿毛抱了起来,问道:“阿毛,除了糖和汽水你随便拿。” 阿毛刚要将手伸进糖果里,听完我的话又将手抽了回来,拿了几包夹心饼干和一瓶橙汁。我特意给他多买了些饼干,还拿了几袋巧克力。收钱的是一个小姑娘,我刚将东西放在柜台上准备结账,却看见阿毛拿了几包鞭炮和一把佛香。 现在小孩子喜欢玩鞭炮,时不时能听见鞭炮声,只是这个佛香…… 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异样,忍不住问道:“阿毛,你拿这个干吗?”阿毛指了指鞭炮,奶里奶气的说道:“我不敢拿火机,我怕炮。” 我这才懂了,原来他是要用佛香点炮,便一同付了钱。 我直接将烟揣进了兜里,小姑娘还特意用一个塑料袋将鞭炮和零食一起装了起来。阿毛提着袋子,将嘴咬开一包饼干,吃的咯咯响。 好些天没抽烟了,我烟瘾早就上来了,刚出小卖部就打开了一包烟,见阿毛慢慢的跟在后面,脚步也放慢些。 我时不时往后看着,才走了五分钟的时候,阿毛就已经喝了一半的橙汁。担心他肚子痛,我急忙制止道:“阿毛,别喝了,等下你肚子痛拉到这里,我可没卫生纸。” 阿毛嘴里塞满了零食,将零食袋子和橙汁让我拿着,自己打开了一盒炮。我撕开佛香,给他拿了一支,点燃了之后递给他。 走了十几分钟,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我饿的不行,但又不想吃饼干,便转过身想督促阿毛快点。 我转头的一刹那,见阿毛蹲在地上,我以为他肚子痛,有些不耐的说道:“都说了别喝这么多……” 我一把将阿毛拉了起来,却看见他的脸发着蓝色的光,这哪里还是阿毛,明明就是上次那个鬼婴! 我吓得呆在了原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后背冒出了冷汗。 这时,鬼婴忽然快速的跑到前面,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我呆呆的看着他,整个人早已被吓傻了。我努力平静下来,告诉自己青天白日哪里有鬼,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给自己壮胆,“阿毛!”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心脏都要被吓破了,不用想也知道我此时肯定脸色惨白。只见鬼婴朝我跑来,脸色满是诡异的笑容。再看时,却又变成了阿毛的模样,他笑的鼻涕都流到了嘴里,“我在放炮,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我没说话,心里却说道,我差点就被你给吓死了! 没错,淑真死后,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淑真的魂上了刘兰的身,在阁楼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刘兰的肚子里有一个发着蓝色光影的鬼婴。之后,刘兰从高半仙手里挣脱,再到她出现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再看到鬼婴的半点影子。 刘兰逃脱的这一时间段她去了哪里?不用想也知道,她为了让腹中的鬼婴活下去,不受高半仙的符火所吞噬,她将鬼婴藏了起来。 想起那幽蓝色的光,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腿像是灌了铅般无法动弹。阿毛用袖子一把撸掉鼻涕,见我还是呆呆的,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儿,“哥,你还怕炮哦?” 想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哪里被一个小孩子耻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把炮丢到我脚边,还好意思说。” 阿毛笑的更开心了,两条亮晶晶的鼻涕顺势流了出来,“我刚刚让你走你不走呗,就站在那里不晓得在干啥。” 我哪能跟他说我刚刚看到了一只鬼,随便扯了一个慌便算是过去了。回过家后,婶儿见我给阿毛买了这么多零食,笑的眉开眼笑的,“枫子,这么多零食啊?多少钱啊?我给钱你。” 我急忙摇了摇手,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第50章天有异象 我哪里敢要阿毛姥姥的钱,青天白日我都能见到鬼,万一收了钱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站在墙角,看着阿毛姥姥一手提着零食袋子,一手牵着阿毛往屋里走。阿毛用袖子撸着鼻涕,迫不及待的对他姥姥说道:“姥儿,刚我放炮把哥哥吓到了。” 他姥姥宠爱的摸着他的头,问道:“是不是你故意放炮吓哥哥?”阿毛见自己被姥姥误会,着急的都成结巴了,“不是,我让哥哥快点,我要放炮,他就站在那儿不动。” 这时,阿毛忽然转过头冲我微笑,那模样便是鬼婴无疑。我心里一抖,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屋里。 高半仙正在院子里锯木头,见我慌慌张张的回来,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出去撒个尿都能吓成这样?是碰见鬼了还是尿到裤子里了怎么着?” 我吓得说不出话,呆呆的站着。只见静书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我也忍不住问道:“你去哪儿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只能呆呆的摇了摇头。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椅子上僵硬的挺直着后背,拿着碗的手也在抖动的不停。三人狐疑的盯着我,我情不自禁抖得更厉害了,大伯看着我,问道:“枫子,你这是怎么啦?手抖成这样。” “没事,就有点冷,我进去加件衣服。”说完,我将碗筷放在桌上,快步的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进屋后,我一把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床上,两条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后山被啃啮的婴儿尸体和鬼婴的模样重合着,我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婴儿尸体是鬼婴干的?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吓得一屁股站了起来。开门的人是静书,他见我这么大的反应很是奇怪,他走到我面前,眉毛深锁,“枫子,你老实跟我说,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什么诡异的事?” 我没说话,重新坐回了床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看到鬼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大白天也可以看见他。” 静书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几度,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鬼婴!他在哪里?”我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床上,将我带着阿毛去买零食,以及在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静书说了。 静书听完半天没说话,见他脸色深沉,我刚要开口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静书先我一步说道:“后山死婴不是刘兰干的,也不是干尸。刘兰变成那样是因为他和鬼魂交合,被鬼魂吸了阳气所以才会瞬间衰老,而那个干尸,他是无法出那个阁楼的。” 按照我的理解,鬼魂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吗?我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出不了阁楼?”静书难得耐心,解释道:“那个阁楼也叫做镇阴楼,虽然将他的墓室完美的掩盖住了,可是在坟墓上建房子,墓室里的鬼魂一辈子只能待在坟墓里。即使有人一旦打开棺材,他也只能待在镇阴楼里,无法出那个门的。” “那你怎么确定不是刘兰?”我更加疑惑了,我感觉也不是刘兰,可只是我的凭空猜测,并无真实凭据。 静书看了我一眼,刚要开口解释,门忽然开了,只见高半仙嘴里叼着烟,反手插着裤袋吊儿郎当的打趣道:“哎哟喂,枫子,你又看见那个发蓝光的毛孩子啊?” 蓝光?我一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对,这也是我疑惑的,我看见之前的鬼魂身上有死气,可是为什么他是发蓝光的?” 高半仙嗤笑一声说道:“还能咋的,吃死尸呗。鬼婴也需要营养,他又干不过鬼魂,就吃死尸身上的肉呗。后山那个婴儿早就投胎了,他吃这个无魂之尸,两种黑气聚合就会发出蓝光。” 高半仙倚靠在门上,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却听得我心惊肉跳,只见他接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的蓝光一会儿强烈一会儿微弱的原因,说实话,这种吃死尸的鬼魂是最低级的鬼,我都不屑收拾他。” 我听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高半仙早就知道鬼婴的事了。我看着静书,见他沉默不语,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 枉我还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人能够看见,这样说的话,那上次躺在我床上的鬼婴就是真的,不是我看错了! 见我紧张的发抖,牙齿都在上下打架,高半仙忍不住说道:“你也别太害怕,你不是戴着阴阳红绳嘛。昨天红绳的作用你又不是没看过,现在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吧,看你还敢把红绳随便给别人。” 昨天红绳的确救了我的命,我捏着红绳上的犬牙,心里这才安心了些。 今天是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月亮大的跟个盘子一样,而且格外明亮。皓月高悬,走夜路的人都不能打开手电筒都能看清路。 大伯已经做好晚饭,我正在往堂屋里端菜,抬头看着月亮,却看见惊奇的一幕。只见月亮被一点微弱的黑影慢慢的吞噬。我想起这就是月全食,因为我之前从未见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那一团黑影越来越大,逐渐覆盖了大半个月亮,而且更加离谱的是,那一团黑影的颜色逐渐发生了变化,竟然变成了暗红色。我心里有些发毛,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然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月,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可从小刘二爷就在我耳朵根讲些灵异禁忌的事,我不由得对这方面格外的敏感。 我记得刘二爷曾说过,传说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物,征兆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怒气强。 不知是吓唬小孩子还是确有此事,刘二爷还说过,血月之夜,阴气最盛的时候,传说会有怪物出来害人,鬼门关也会打开,阴间的鬼魂会通过鬼门关进入人间。 刘二爷所言是真是假,我无从考证,不过,此刻我的心慌得很,牵动着心脏的那一根神经剧烈的颤动着,我早已心乱如麻。 第51章惊魂南山头 虽不知刘二爷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此刻我就是心慌的厉害。可能是最近身边发生的灵异事情太多,以至于我整个人都变得敏感了。 “枫子,你在看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高半仙的声音,我转头刚要答话,却看见他看着天空那轮血月,震惊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只听他喃喃道:“快,静书,出事了,我们快走。” 静书听见声响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抬头看着月亮,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这时,高半仙已经冲进了屋里,不一会儿,等他出来时就看见他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包裹。 这些都是他平时的家当,只见他右手手掌托着罗盘,指着西南方向说道:“西南方向有黑气聚拢,邪气旺盛,看来我们之前都预判错了,天有异象根本不是因为干尸!” 两人冲了出去,离弦之箭般往西南方向赶。 西南方向指的就是南山头,我还没有见过高半仙和静书如此惊慌过,知道南山头肯定出大事了,急忙也跟了上去。 我迈开步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跟不上两人,两人像是会轻功般,再加上泥泞小路又滑又陡,不一会儿,两人便没了影儿。 我后悔出门没有拿个可以照明的东西,虽然今晚月亮很亮,但是这暗红色的月亮看着实在渗人。 我知道静书他们就在前面,卯足了劲往前冲,一点也不敢懈怠。 身后忽然刮来一阵狂乱的飓风,我整个人都吹得踉跄一下,这股风极其阴寒,我的骨头都冻得**。我牙齿上下打的架,急忙裹紧了衣服。 刚这股风着实奇怪,我后悔跟着出来了,不过已经快到了南山头,再回去我又不甘心。去往南山头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山坡上开辟的小道,道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板栗树,此时月亮透过栗子叶在地上泼洒了一层的白光,使地上的树影更加的光怪陆离。 我经过一颗板栗树的时候,忽然听见石头从山上滚落的声音。我的心尖猛地一颤,后背已经冒出冷汗了,心里还是安慰自己不过是刚刚的飓风将山坡的石头吹落下来而已。 我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冷,我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合都合不上。这时,一直乌鸦忽然从我头顶上飞过,悲鸣的叫了几声便飞走了。 我可不怎么喜欢这种黑不溜秋的鸟,一直有传闻乌鸦会给人带来灾祸,跟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道路前方的出口有些微光,看来南山头已经到了,我格外的激动,我都能听见我的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声。 眼前的光忽然变得明亮起来,这里就是南山头,却又有着说不上来的怪异。可能是走夜路心里有鬼的原因,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警惕的看着周围,右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阴阳红绳传来灼烫的温度,我的心里稍微才安心了些。 我走上田埂,忽然一不小心踩空跌倒了排水沟里。这是村里人种庄稼时担心下大雨将粮食泡烂,于是挖了一条排水的小沟沟。 这条沟不深,我急忙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这时,我忽然看见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蓑衣,头上戴着宽边的箬笠,脚上穿着一双深色的雨鞋。这人低着脑袋朝我这里走,我看不清他的脸,心里却感觉很是怪异。 明明没有下雨为什么会这样一副打扮? “你是和平村的吗?”等他走到我跟前时,我主动和他打招呼,心想如果和一个人同道我也不会很害怕。 听到我的声音,那一双细长警惕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打量了好几番。 我这才看清他的模样,这男人面生,不是和平村的人。他看起来五十多了,脸色枯黄,脸上皱纹很深,而且还有老人斑。 他将手套在袖子里,蓑衣还在往下滴着水,见我一直看着他,他低下了头顺便压低了箬笠。他一句话也没说,摇了两下头便走了。 他走的很慢,双脚踩在地上发出沉稳的沙沙声,一直等他离开我才转回了头。这时,我又看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宽松的粉红色睡衣,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这个女人我也不认识,而且她跟刚刚那个男人的表情一样,冷漠死寂。 她脸色煞白,一丝红润也没有,她经过我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些发毛了,开始往不好的地方想。毕竟,我对深更半夜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产生了浓烈的恐惧感。 她经过我的时候,朝我望了一眼,呆呆的表情,随即快速的转过了头。那一刻,我无意间瞧见她怀里的婴儿,嘴唇青紫,皮肤上还带着污血。 这一刻,我感觉有人拿着棍子朝我的膝盖窝里狠狠地抽了几棍子,我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婴儿看起来看起来很小,皮肤通红,说是早产儿也不为过。只是这婴儿的脸色和平常婴儿的差距太大,简直就跟死了一样。 我感觉脊背发寒,从脚底往上窜出以往凉意,一直寒到了心里。 我知道我又遇见那个玩意儿了,急忙大声喊了两声静书和高半仙的名字给自己壮胆。可是等了几分钟也没听到有任何的回应,却听见了几声唢呐的声音。 这声音凄惨悲凉,我够着脖子往前看了几眼。这一眼让我的魂儿都要吓没了,整个人吓得蹦的离地三尺高。 只见,四个人抬着一个黑漆漆的棺材朝我这里走来,棺材上写着大大的奠字。那四个人面如土色,低着头看着地,行尸走肉般朝我走来。 我再也受不了了,吓得惨叫一声拼命的往回跑。后面阴风阵阵,唢呐音调越发悲惨,就像是尾巴一样跟在我的后面,甩也甩不开。 我吓得魂飞魄散,却无意间瞧见山坡上站着很多“人”。他们僵硬的往前走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仿佛没有灵魂般。 我后悔跟出来了,早知道就锁好门乖乖的待在家里,可是后悔已经没有用了。那四个人虽然肩抬着厚重的棺材,可是却健步如飞,像影子般跟在了我的后面! 我还有命吗?我还能活下去吗? 第52章死亡买卖 那四只鬼穿着黑色拖地的长袍,此时像是鬼魅般跟在我的后面,甩也甩不开。 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根本就不敢停下来。道路两旁有许多鬼影在往前缓慢的走着,我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这时,我看见前方有一处烛光,心里一喜急忙朝那里跑了过来。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一个装水的瓷盆,盆里插着几根点燃的蜡烛。 蜡烛插在水里,却不歪不倒。而且这蜡烛的火格外诡异,竟然是血红色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颜色的火?我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老婆婆穿着一身土色的大棉袄棉裤,衣服上绣着铜钱状的花纹。她额头上戴着黑色的抹额,手上套着四五个银戒指,我视线往下,看见她穿着一双极小的黑色绣花鞋,那双脚还不足我一个巴掌大…… 我正发呆,忽然老婆婆晃着她手里的蜡烛,瘪嘴一张,露出了两三颗牙齿,“小伙子,你来买阴火?” 老婆婆的装扮一看就是那个玩意儿,但是相比四只鬼来说一只鬼比较好对付。见那抬着棺材的四只鬼没有看见我,径直的离去了,我松了口气。 见我不走又不掏钱买,老婆婆追问道:“小伙子,你要买阴火吗?十万一根。”十万一根?她双脚之间放着一个铁盆,看见铁盆里放着一张一百万的冥币,还有好几张十万,我立即反应过来。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口齿不清的说道:“婆婆,我就是看……看一下。”没想到老婆婆低头冷哼一声,抬头的瞬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神情。 我心一惊,都说鬼和人有很大差别,毕竟人有活气,鬼只有死气。我急忙捂住嘴憋住呼吸,假装咳嗽道:“出门急没带钱,抱歉啊老婆婆,下次再来照顾您的生意。”、 我正要两脚抹油,准备开溜,忽然听见老婆婆冲我喊道:“小伙子,我看你面生啊?”平时不加锻炼再加上肺活量本来就少,我憋得都要窒息了,急忙捂着嘴深吸了几口气,灵光一闪脑袋一抽的回答道:“我刚从上面下来!” 老婆婆狐疑的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笑道: “我倒是说了,瞧你面色红润浓眉大眼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今后一定是干大事的人,不是升官发财就是娶个美娇妻。” 老婆婆对我一阵夸赞,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这老婆婆真的说到我心里了,我的梦想就是左拥右抱,钱多的花都花不完 可惜啊,我现穷的抽烟都只能抽五块钱的中南海,别说美娇娘了,村里的村花小芳都看不上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见那四只鬼消失无影,我暗自舒了口气,知道这地不宜久留,和老婆婆道谢了之后便要离开。 “哎,小兄弟,你等等。”听见有人叫我,我急忙转过了头,却是老婆婆,只见她站起身,她的身子大脚小,以至于她整个人像是圆规般,摇摇晃晃的都站不稳,“小兄弟,你刚来,你可不知道这里有些地方可是仙境啊,能让你快活塞神仙,就算是活人都垂涎三尺,不过这个地方只有鬼能去,而且一般的鬼还去不了,你要是愿意,我今天就带你去瞧瞧。” 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什么都没有活命重要,我急忙摆了摆手,慌慌张张的逃走了。我撒开腿往前跑,跑的时候不时留意老婆婆,却看见她咧着唇诡异的眼神一直望着我。 直到我跑到一颗大树后面,这才看不见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 却看见更多的鬼朝我这里走来。 我吓得脊背发寒,呼吸都停滞了,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我怎么会遇见这么多的鬼?难道真如刘二爷所说,血月出鬼门开? 这些鬼粗布褴褛,行动缓慢,就像是傀儡般没有独立的意识。我赶紧拨开鬼群冲了出去,我拼命地往前跑着,足足快跑了十几分钟,这时我看到前方有烛光摇曳,急忙加快了步伐,却看见刚刚那个老婆婆正坐在椅子上数钱。 那一沓大金额的冥币看的我心惊肉跳,老婆婆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大脑空白一片,双眼环顾着四周发现这里就是南山头,可是为什么我竟然跑了这么久还是在原地转圈?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婆婆忽然低声故作神秘的对我说道:“小伙子,我一看你就不是这里的人,你是上面的吧?这里是鬼门关,阴阳交汇处,你进来了可别想轻易出去。” 难道这就是我在原地转圈的原因?我大脑空白一片,下意识重复道:“鬼门关!”老婆婆点了点头,冷笑道:“这里阴气极盛,小伙子,你又天生是个极阴的体质。别说一时半刻了,你多待几分钟就会感觉极其的不舒服。” 经老婆婆一提醒,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胸腔一阵震痛,就像是有一个电钻在钻我的肉。我捂着胸膛,忽然老婆婆又说道:“这是阴火,蜡油是由尸油与鲜血做成的,而这中间的芯则是由刚出生不足满月的婴儿夭折后,取脖子上极细极韧的青筋,洗净后,用大火煮沸小火慢熬,然后再在七月十五的当天,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阴干,然后装在竹筒里埋七七四十九日,这才是第一步,还有制作蜡油,工序可复杂了……” 老婆婆轻描淡写的说着,我早已心惊肉跳,脖子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就像是有人在抽我的青筋一样。 老婆婆见我反应这么大,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如果想出去必须靠我的阴火指路,不然一辈子都会困在这个地方。” 即使她说的再厉害,这么邪乎的东西我定然不敢要。老婆婆拿了几张冥币甩了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啊,身上肯定没有这玩意儿,不过,你可以先赊着,等上去了再给。不过前提可得说好,我这里是一支阴火十万,送你上去价格可就是一支一百万了。” 我仍旧不信她的话,毕竟和鬼做生意,那不是找死吗! 第53章女尸 而且这玩意儿来历这么吓人,万一我再惹上什么鬼东西,那不是亏死了吗? 我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便逃也似的离开了,一想到老婆婆说那蜡烛是由尸油和人筋做的时候,我就感觉毛骨悚然,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 我想早点离开,两条腿一直在跑,丝毫不敢有停下来的时候。可是,那些鬼行动格外缓慢,走路跟乌龟一样,而我在这之间倒显得突出了。 他们停下来看着我卖力的跑着,幽暗的眼神一直尾随着我。见已经引起了这些鬼的主意,我捂住嘴憋住呼吸快速的往前跑着。 这时,眼前出现了分叉口,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两条路的深处都长着密密麻麻黑色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哪儿,这里已经不是熟悉的场景,眼前的分叉口我更是从未来过。我该选哪条路呢?会不会其中有一条路通往和平村? 我决定堵一把,忽然,我看见左手边的道路上有一些人的脚印。鬼走路都是轻飘飘的,走路断不会留下脚印。 我心里狂喜,急忙往左边的方向跑去。我知道,我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因为我的心脏越来越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般,而且脑袋感觉很晕。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怪叫声,“呀!”我抬起头向前望去,却是那四只挑着棺材的鬼。我吓得身体发僵,心突突直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四只鬼就冲到我的面前,前面右侧的一只鬼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我闻到一股怪味,这味道像是霉味,又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忽然,我感觉头重脚轻,身体直挺挺的往后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我没有感觉丁点疼痛,只是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四只鬼见状打开棺材盖,将我扛了起来一把扔了进去。见那四只鬼要盖上棺盖,我凭着仅剩的力气抓住棺材的边缘,不让他们盖棺盖。那四只鬼却将棺盖重重的合上。手指被棺盖压到,指节间传来一阵剧痛,我不由得松开了手。 棺材里面一片漆黑,就是一个密封的狭小空间,我的背都伸不直,身体只能前仰着。这时,我的手忽然碰倒一个冰冷的东西,我心一滞,呼吸都止住了。 我颤抖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冰冷的东西竟然是个女尸! 我吓得惨叫一声,身体都缩在了角落里,“啊!救命啊!”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刚那怪味的影响失效了,我竟然有了些许力气。 我用力的用手推着棺盖,却纹丝未动,我又用脚踢着棺材,脚趾都要踢骨折了,外面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个女尸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那鲜红的颜色简直要滴出血来。和这红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惨白如纸的脸,而她的嘴却是鲜红如血的,简直就像是日本化着夸张妆容的歌姬。 她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我第一次和死人待这么近过,我都能听见心脏铿锵有力的乱跳着。我发疯似的敲打着棺木,嗓子都要喊哑了,因恐惧而大声的威胁道:“你们放我出去,不然等我出去,我就掘你的坟墓,火烧你的尸体,将你的骨架摔的粉碎……” 可是外面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很明显那四只鬼并不为之所动。 “喂……” 我惊恐的看着前方,身体像是筛子般抖得厉害。因为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声音,有人刚刚在说话。而且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的,而我的背后只有一具尸体。 我的牙齿在上下的打架,恐惧占据了我的心头,我迟疑的恐惧的转过头,却看见那具女尸安然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我心乱如麻,发疯的用脚踹着棺盖,绝望的身体都在抽搐,撕心裂肺的吼道:“放我出去!救命啊!有鬼啊!” “我不是鬼,我是灵狐。” 又是那个女声,我刚特意听了一下,声音就是从那个女尸身上发出来的。我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别装模作样的。” 这时,尸体抖动了一下,我吓得手脚并用的拼命的往后缩,耳朵嗡嗡作响,手机都被我甩了出去。手机投射出来微弱的光,照在女尸煞白的脸上,我害怕的全身的血液都往心脏涌去,四肢都在狂抖。 “都说了我是灵狐,我是来救你的。” 这一次,我确定这个声音就是从女尸身上发出来的,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有人在掐我的人中,我猛地惊醒,却是那个女尸。这次,她蹲坐在我面前,见我醒来煞白的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 “你醒啦?”她摸着我的脸,手冰冷的像是冰块贴在我的皮肤上。 她见我一直盯着她,忍不住偷笑。她的笑容恐怖而诡异,嘴角咧开时脸上的**簌簌的往下掉,我撕心裂肺的吼道:“鬼啊!” 女尸将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示意我闭嘴,她有些恼羞成怒,“我都说了我是灵狐,我不是鬼。我只是附身在她的身上,因为我还未成形,所以不能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心想她如果想吃我早就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我吞进了肚子里,没必要和我废话这么多。不过她的模样实在是渗人,我狂乱的心跳至始至终就没有消停过。 想起之前那个灵蛇,难不成我又收了这个狐狸的东西,和她达成了某种契约,“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之前可没有遇到狐狸,难不成我们在梦里达成了契约?” 女尸摇了摇头,指着被遗忘在角落里的手机说道:“之前你去南山头,拍照的时候将我拍了进去,于是我就附身在你的手机里了。” 拍照?我这才想起我当时误拍了一张坟墓的正面照,不过很快就删了,难道是这时候…… 女尸见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就是那时候,先不说了,我们先出去吧。这四只鬼是替人卖命的,专门抓活人献祭,你要是再不离开,估计就死无完尸魂飞魄散了!” 第54章灵狐 我激动的看着她,不顾她那张可怕的脸问道:“你有办法?” 她朝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靠近她,那张阴森的脸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哪里敢凑近她。见我犹豫不决,女尸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冷冷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想了一下,慢慢的凑近了她,只听女尸轻轻地说道:“等下我附身在你的身上,你千万不要害怕,这四只鬼不是我的对手,至于怎么出去,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什么!附身在我的身上!我难道要被一只鬼……不对,一只狐狸上身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绝对不可以,之前,钟灵附身在我身上我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我可不想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不行!绝对不行!”我强烈的拒绝了,毕竟我还不知道这只狐狸是不是善类,对我是否有所图谋。 我的话刚说完,女尸忽然凑近了我,妖艳的红唇吻住了我的唇。我大脑空白一片,眼睁睁的看着她靠近了我,我能清楚的看见她微颤的睫毛,以及一张煞白的脸。 我就这样被一个尸体给强吻了?我反应过来,剧烈的挣扎着。料想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双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脖子,我根本就无法动弹。 我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是附身,因为之前钟灵上我身时,我只感觉一团黑气冲进了我的身体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尸吸人阳气?我躲避着她的亲吻,双手抗拒的推着她,她却将我按在了身下。 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钻进我的口腔里,我狠了狠心,张大嘴用力的咬了下去。 女尸吃痛,一把推开我,手指捂着唇,指尖上可以看到丝丝血迹。 她怔怔的看着我,忽然从身体里钻出一团白雾,白雾越来越浓,幻化成一只白狐的形状。我身体发僵,那团白气忽然穿过我的皮肤,进入到我的身体里。 我可以看见灵狐推开女尸,将遗落在地上的手机塞在兜里。我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却无法动弹,就像是植物人,空有意识无法行动。 我在心里骂道:“这只臭狐狸,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见狐狸活动了一下筋骨,慢慢的握紧拳头,我听见指节只见传来清脆的嘎嘣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狐狸挥拳重重的打在棺盖上。那个棺盖瞬间四分五裂,木头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这只狐狸没想到这么厉害,我吓得呆住,再也不敢再心里说她的坏话,生怕她神通广大到能知晓谁在背后骂她。 那四只鬼没想到棺材突然炸了,纷纷聚拢,将狐狸围了起来。 狐狸抱着手臂,不屑的冷哼道:“就凭你们四个小喽啰,都不配我出手。”那四只鬼被激怒了,眼睛变成了胆囊一样的墨绿色,他们脱掉长袍扔在了地上。 只见每只鬼背后背着一个一米多长的镰刀,那镰刀又尖又长,看起来格外锋利。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这狐狸还是个女的,我害怕就此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忙督促道:“快走,快走!” “没事,我又不是打不赢。” 忽然,我听见狐狸的声音,她有些不耐。我怔了一下,忽然冒出一句,“你们附身在别人身上都能知道被附身者心里所想吗?” “那是自然。”狐狸颇有些骄傲,见我没再说话,她三两下就解决了这四只鬼,只见这四只鬼躺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 狐狸看见周围有鬼魂朝这里走来,颇有些着急的说道:“快走,再不走很快就会被其他鬼发现的,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我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消灭他们?鬼魂死后不就消失不见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你想的太天真了。”狐狸一边往山上跑去,一边说道:“每一个鬼在地府都是有记录的,你弄死他们阎王能罢休?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而且刚那几个鬼身份很特殊,他们可是为阎王殿办事的,相当于地府里的一个小官。” 听狐狸这么一说,我对阎王殿很是感兴趣,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啊?你去过阎王殿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狐狸停了下来,她冷哼道:“你要是真想去,死了之后你可以看个够。” 我:…… 面前出现一颗巨大的树木,说不上什么品种,眼看着就要撞上,狐狸却没有停下,径直的冲了上去。 我急的瞪大眼睛,大声喊道:“树!树!停下!” 狐狸却无动于衷,只听砰的一声,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脑袋已经撞上那坚硬的树干了。这一次,真的如狐狸所说,阎罗殿我可以看个够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那四只鬼找到我了,挥舞着镰刀向我砍来。 我吓得大叫,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田埂上。我翻了一个身,却一下子失重摔在了水里。 冰冷的水渗骨,我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田埂上。我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后山鱼塘,这只臭狐狸绝对是故意的,我心里憋着一口气,一模口袋,手机还在。 我笑得奸诈,一边蹂瓅着手机一边愤怒的吼道:“你这只臭狐狸,竟然让我摔了个狗吃屎,今天我就……” “你可别不识好歹,可是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山谷间传来空灵的女声,我吓得手机都差点掉在了水里,知道这狐狸神通广大,我急忙说道:“狐大仙你说的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和我计较了。” 心里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却想着如何甩掉这个狐狸,毕竟一只狐狸附身在我的手机上,我怎么想怎么感觉渗人。 高半仙和静书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高半仙说过,这种小事他都不屑出手,万一他不帮我,这只臭狐狸此不是要赖上我一辈子? 回过家后,已经快十一点多了,家里一片漆黑,连灯都没开,而且院门大开,按理说如果我没有回来大伯会给我留门,可是这门留的也太开了吧! 第55章大家伙出现 我心里很是不安,毕竟这个点了村里基本都已经睡下了,家家户户家门紧闭,哪像我家,生怕贼不知道我家里有几斤几两。 我冲进屋里,打开灯四处找了找,屋内却空无一人。 我心里已经开始狂颤,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情呢?虽然我对这些民间禁忌了解的不过只是皮毛,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可是我却知道如果真的存在鬼门关,一定是在鬼节时才开。可今天不是鬼节,为什么鬼门关会大开? 我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狐狸身上,毕竟她的神通广大我早已见识过。如今危机当头,我立马想到了她,“狐仙,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手机半天没反应,像是黑屏了一样,我胡乱的按着手机键,手机还是丁点反应没有。我都要骂人了,不过对神明的敬畏之心让我生生的忍住了。 等了接近五分钟,我急的都要跳脚,这五分钟平时看不算什么,一到关键时候我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冲手机吼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说句话!” 就在我的话刚说完的时候,手机忽然亮屏了,里面出现一团白雾,空灵清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求人帮忙也是这个态度?你大伯正在南山头,还有村里的村民们,那里可有一个大怪物了,你要是害怕就关好门缩在被子里,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就没事了。” 没想到狐狸会说他们在南山头,我冷哼道:“南山头?哼!我们刚从那里回来,鬼门关禁地,你想让我闯第二次?” 一团狐状的白气在屏幕里慢慢的转着圈,狐狸的声音接着传来,“你确定你刚去的是南山头?你没发现你所看见的南山头和你印象中的南山头不一样?” 我无话可说,这个我早就感觉出来了。的确很像,可是我确定不是,因为今天去的南山头给人很不真实的感觉,即使双脚踩在枯枝落叶上,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踩在平地上一样。 见我没反驳,狐狸接着说道:“那不是是幻化出来的南山头罢了,你可知今日为何天有异象?西南方为何黑气久聚不散?”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我刚说过,那里有一个大家伙,而且……你之前见过。” 狐狸说完,屏幕就黑了。我心乱如麻,仅仅因为狐狸的一番话,我之前见过的一个大家伙?历年来南山头不知埋葬了多少人,仅今年夏天就埋了十余人,我见过的……究竟是谁! 我走出家门,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自然自动亮了,惊异的是竟然为我指明方向。知道这是狐狸在暗中帮我,我心里格外感激,想到我刚的所作所为心里倒感到不好意思了。 有了指明灯,我十几分钟便跑到了南山头,我刚走到山脚,就听见一阵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震耳欲聋,简直是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吼出来的。 这声音很耳熟,我呆在了原地,因为这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我表哥刘意的声音。 我心乱如麻,腿脚都不听使唤,好几次都差点被树桩绊倒。惨绝人寰的吼叫声扔在继续,等我怕爬到半山腰……也就是坟墓的地方,却看见这样一幕。 只见刘意被举在半空中,双脚已经离了地。一直强有力的手掐着他的脖子,那只手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管,像是一只只扭曲的蚯蚓在他的手上攀附着。 再看那只手的主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完好的绣着奠字的灰土色寿衣,光着脚,脚趾上长着铁钩般的一尺来村的黑爪子。再往上看,他披着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垂肩头发,脸上皱纹横生,一根根红色的血管凸起。 他这个形象和乞丐一样,不过没人能将他和乞丐联想到一起,只会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怪物。 眼前的这个怪物,我认识他,他就是刘二爷! 刘意身体里钻出无数的金色气体,尽全数被刘二爷吞进了肚子里。刘二爷闭着眼睛,享受般的吸食着刘意的阳气,刘意大声惨叫道:“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两人之间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变化,只见刘意身体瞬间干枯,头发全白,脸上皱纹密布,如同八九十岁的老人。再看刘二爷,灰白的头发竟然变黑了,整个人瞬间年轻了十几岁。 静书和高半仙被绑在一颗树干上,身上围绕着层层的树藤。刘意已经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见情况不对,急忙冲了上去。 高半仙冲我大吼道:“别过来,你这个傻子,谁他妈叫你过来的!” 刘二爷听见声响,松开刘意,红色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我,表情说不出来的诡异。刘意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再无半点声息,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刘二爷阴森的笑着,惨白的牙齿透出寒光,他双手一挥,一根灵活如蛇的树鞭就朝我挥舞过来,我还没来的反应一鞭子就直接将我将我甩飞了。 我被甩出去几米出,慌乱中,我惊觉自己竟然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一看,却是一个头发稀疏身体干枯的尸体,我感觉他很是眼熟,仔细辨认,眼睛一酸,悲痛的嘶吼道:“大伯!” 我的眼泪瞬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哗啦啦的导致视力不清。忽然,我听见几声哭声,男女老少都有,一声比一声凄惨。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村民,数十个村民被吊在坟墓两旁的树干上,其中不乏小孩和老人。 和平村是小村,地处偏僻,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沾亲带故的,这些都是我曾经朝夕相处的亲人呐!我怎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吸食了阳气! 这时,刘二爷一把抓住村里的刘磊,刘磊刚结婚不久,按辈分我叫他二哥。我们上学时就一起鬼混在一起,我被人围殴时,他还替我挨了几拳。 我眼泪簌簌的掉落,我急的身上像着了火,焦灼万分,痛苦不堪,“你放开他,你这个老不死的怪物!” 刘二爷扭头冲我诡异的笑道:“别急,很快就到你了。” 第56章吸食阳气的怪物 我看见刘磊身体里冒出源源不断的金色气体,被刘二爷尽数吸进了肚子里,我知晓这就是传说中的阳气。虽然不知道刘二爷死后何时变成这样一个半妖半鬼的怪物,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不除掉他,和平村将受到灭顶之灾。 “你这个怪物!去死吧!”我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石,通红着双眼朝他冲了过去。 忽然,刘二爷消失了,就在我的眼前!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凭空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被吸干阳气的刘磊从半空中重重的摔在地上,击起了一层的灰尘。 刘磊直挺挺的躺在那里,和死去的村民一样,头发花白,形如枯槁! 我不敢过去,空气里传来诡异的气息! 忽然!高半仙冲我高喊道:“小心后面!” 我猛地回头,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不知是不是吸了阳气的原因,刘二爷竟年轻了数十岁,此时的他,如同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强壮男人。 “你就这么想死?”刘二爷转动着眼珠,嗓子里竟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怒火中烧的瞪着他,眼眶都要瞪裂了,我心里只有恨意!我要让他给那些死去的人偿命!我大叫一声,高高的举过头顶,狠狠地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 谁想刘二爷忽然掐住我的手臂,力道大的我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手腕一阵震麻,砖头应声落地。 刘二爷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一张一合,“放心,下一个就是你了!”他张大血盆大嘴,我看见源源不断的黄色气体被他吸入了嘴里,我浑身无力,就像是全身的精力被抽空。 他闭着眼睛,脸上满是享受的表情,我瞧准时机,一把扯下手腕上的红绳扔进了他的嘴里。只听一声惨叫,刘二爷一把甩开我,只见,刘二爷嘴里喷出熊熊烈火。他仰天长嚎,痛苦的掐着喉咙,嘴巴里持续不断地往外喷着火焰。 我被这个场景给吓到了,没想到这个阴阳红绳威力这么大,我倒是小觑了。 “快给我们解开!地上有镰刀。”高半仙大喊道。 我急忙跑了过去,拿着镰刀将要砍那绳索,这时,只听一声嘭的巨响,被熊熊烈火包围了的刘二爷,他的身体忽然爆炸了。就像是一颗气球爆炸了一样,到处都是残躯碎肉。 我握着镰刀刚要砍捆在两人身上的树藤,忽然,树藤迅速的枯萎衰败,不解自散。其他的村民也纷纷的自解了绳子。一些孩子看见这样的场面,躲在父母亲怀里嚎嚎的哭个不停。 整个南山头陷入恐慌和悲痛中,这一次事件之后,南山头又多了好几个新坟。其中就包括大伯和刘意,我一下子失去了两个亲人。 自此,我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 这次的事件导致外村传言和平村是一个鬼村,和平村的村民要么投靠亲戚,要么奔赴外省。只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上了年纪的老人还在这里守着家园。和平村彻底空了下来,一些庄稼烂在田地里,也无人收割。一个个孤独而高傲的挺直腰杆,伫立在阳光下,显示出一副欣欣向荣的假象。 我因为被吸了大量的阳气,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别说下农田了,基本生活能力都没有。高半仙和静书轮流做饭,伺候着我这个废人。 很快就到十一月了,气温越发寒气渗骨,我也可以下床了。本来是可以快点好起来的,高半仙让我喝黑狗血,说可以抑制阴气入体,增活阳气。 那黑不溜秋臭气熏天的鬼玩意谁愿意倒腾?我宁愿在床上多躺几天也不喝这鬼玩意,于是就这样躺了近半个多月。 那村长刘吴能已经被停职查办,死的人太多,他这个小小村长也兜不住了。上头追查下来,他第一丢了村长这个官位;第二手里来路不明的钱纷纷上交了,还罚了巨款;第三还被判了好几年。 村民们走的时候,一些牛羊无法带走,就宰割按斤卖。价格也便宜,而且这牛羊打从娘胎肚子里下来吃的就是野草,口味自然比从小吃饲料的牛羊强。 我买了一点算是当做过年的存货。一天,我们三人正围着火炉吃火锅,锅底是涮羊肉,大块的羊肉放进滚烫的加了葱香蒜白的高汤里,那香味十里八乡都能闻见。 我们吃的大快朵颐,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高半仙喝着五毒酒,满脸通红的说道:“过几天我要去五和镇了,听说那里发生了一阵怪事,你们知道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老高我最喜欢往这种地方钻了。为啥呀?刺激啊!” 五和镇离我们很远,一百多公里,做长途汽车都得一上午时间。而且还得转车,有些车还是一天两辆,没有一天时间你根本到不了。 “什么怪事?有什么怪事比我们这里怪?你倒是说来听听?”我今天也多喝了几杯自家酿的粮食酒,好些天没喝了,今天馋得慌,便贪杯了,说话也是大舌头。 高半仙打了一个酒嗝,拿着筷子要夹盘中的花生米,他好不容易夹起来就掉了。如此往复,他干脆放下筷子,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口里,边嚼便说道:“那里是贫困县,县里有一所高中,差不多有几千名孩子在里面上学。不过就在前几日,我听说这校园里发生了一个特别诡异、说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高半仙自打我见他的第一眼,整日就是神神叨叨的。我表面不以为然,心跳已经快了几分,“学校还能发生什么事?就我们上学的时候,那同学之间还在传学校是什么坟场修建的啊,修建厕所篮球场还挖出过白骨,女生晚上上厕所还能看见穿着白衣散着黑发的鬼在走廊里游荡……”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半仙不满的打断我,他嘟哝道:“是死人了!那个学校前几天死了一个女生,从教学楼的顶楼往下跳,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摔得那叫一个血肉模糊,脑汁直迸!” 第57章出发 一听死了人,我心里就堵得慌,压抑的难受。 我放下酒杯,敛起内心的不安,猜测道:“是高三的学生吧?我们高三压力也是大的不行,早上六点就要起来跑操,晚上十点还在上晚自习。当时我们班一个早自习就走了六七个男生,行李还是几天后爹妈过来收走的。” 高半仙摇了摇头,冷哼道:“就你还学习压力大?从小就不正经,我看了你的小学卷子,里面有一题要求写两个类似“喜气洋洋”这种形式的成语,你倒好,第一个写的是“想入非非”,第二个是“充气娃娃”。你说你写个芭比娃娃也还好,你写个充气娃娃,你这是要对充气娃娃想入非非啊!说,谁教你的!” 我当场愣住,成年烂谷子的破事重提,一股热气从心房直窜脑门,我的脸顿时烧烫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次的事情我至今记忆犹新,我读书时学习成绩不行,又有多动症,每次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考试。那次语文我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一下,就写了充气娃娃。 考试卷子下来,我就被叫到了办公室,连同大伯一起。 教我们语文的是一个二十来岁刚来不久的女老师,看了我的卷子据说被气哭了,嚷到了办公室,校长看到我的杰作脸当时青了。 要不是因为那次是小学毕业考试,我估计我小学没读完就得出去给人当童工了。 静书抿着嘴笑,估计是没想到有人能牛掰到这种地步。我求助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帮我解围。 静书别开脸,错开我的视线,问道:“说来也就怪了,那个女生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吗?”高半仙摇了摇头,耷拉着眼皮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那个女生在顶楼上烧纸烧香,下跪祭拜,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然后爬上围墙直接跳了下来。” 静书皱着眉,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蓦地又问道:“你怀疑是有怨鬼作祟?”高半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他打了一个酒隔吐字不清的的说道:“我倒是想去看看,那个学校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是校花都要经历不好的事情,一年前也死了一个女生。” “她们都是校花?” 见高半仙点了点头,静书的眉毛皱的更厉害了。高半仙已经睡着了,打起了雷鸣似的鼾声,我小声问道:“静书,五河镇离我们也不远,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要不我们去看看。” 静书没说话,他有些不情愿的答道:“五河镇离和平村毕竟有百里的距离,有我在,一些恶鬼也不敢贸然进村,你又何必淌这个浑水?” 我被他一句话堵得无话可说,一些话我犹豫着要不要说不口。 大伯说过,我明年七月份鬼节之际,灵魂与肉身就会分离。到时,不知道会发出什么事情,如果我的寿命只剩下了半年,我可不想将这半年的时间一直耗费在这个小村子里。 而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定我能遇上那个高人,再给我一杯符水,我或许又能活个三五十年。 忽然想起什么,我急忙问道:“对了,静书,你还有红绳吗?这几天没戴红绳,我手脚冰凉,整宿都睡不着。” 静书从兜里拿出一个叠起来的黄符,拿出阴绳说道:“这个我没有预留,之前被你毁掉的阳绳只有一条,只剩下一条阴绳。我倒是可以再做,不过没有三个月的时间做不成,因为取材加制作太费时间。” 我有些失望,这阴阳红绳的作用我已经见识过,就算再见到那鬼东西,我也不害怕了。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多高半仙这才睡醒,他接连的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走去洗手台前漱口。他洗漱完毕后,我午饭也做好了。 谁知吃饭的时候,高半仙却告诉我们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准备明天就启程去五河镇。我以为他只是醉酒说说而已,没想到那么突然。 静书似乎早就知道,没有丁点反应。倒是我,惊讶的嘴巴都能装下一整个鸡蛋。 高半仙往嘴里扒着饭,瞟了我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昨天不是告诉你了。”我有些不开心,高半仙走了,静书说不定也会回自己家,到时家里就剩我一人了,说不定哪天烂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说实话我还没有去过五河镇了,听说那里的烧麦特别好吃。”我紧张的搓了搓手,迫切的看静书的反应。 静书忽然悠悠的说道:“那我也一起去。” 我还以为他不会让我去,见他也一同前去,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一行三人就出发了。我们要走一个小时才到达坐大巴的地方。 初冬的早晨寒气渗骨,冷风吹在脸上像是刀背往脸上拍。我穿着一件大棉袄,还是冷的全身发抖,提着袋子的手早已冻得乌紫,手指头都是僵硬的。 再看高半仙,他上身穿着一件破洞牛仔上衣,里面是薄毛衣,下身一条黑色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球鞋。 要是我穿成这样,早就冻成了冰棍。静书穿的也不多,倒是我,塞得跟一个熊一样。 高半仙见我穿的这么多还冷的直哆嗦,忍不住调侃道:“有这么冷吗?瞧你穿的跟熊一样,万一冬天到了你不得裹被子才出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他说的是事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抵触,“我从小就怕冷,广东温度又没这里冷,一年都是十几度的,我回来当然不适应。”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蓦地听见高半仙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阴盛阳衰。” 这是开往市里的大巴,大巴上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六七个人,此时已经六点半了。大巴七点整出发,还没见到司机的人影。 我们放好行李后,高半仙买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和豆浆,我们便边吃边等。还有十分钟快要出发的时候,车上已经坐满了人,司机也不慌不忙的来了。 我很久没有出远门,一上车就喜欢打瞌睡。自从上去回家做那个幽灵大巴之后,我困得不行还是强撑着,生怕再一个不小心大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第58章五和镇 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事,就是颠婆的厉害,我都要颠出痔疮来了。不过这也难怪,农村的路都是每家每户的村民出钱修的,而且这条路还是十年前修的,又没有专门的人进行维护。 时间久了,路面上就会出现一个个盆大的坑。有车的人嫌路不好走,就会请人从河里挑一担一担的泥沙填路。不过,只要下场大雨泥沙就会被雨水冲的一干二净,泥泞小路就会被打成原型。 而这些年下雨时间又多,雨量又足,也没人愿意出钱了。 我裹紧了衣服,感觉头一阵晕眩,腹部也传来绞痛感。这下好了,不仅要得痔疮,两个肾都要颠破了。 司机开的很慢,可还是很颠。据说这样的路行驶半个小时就好了,一想着还要忍受二十多分钟,我就感觉一阵接着一阵困意袭来。 眼皮越发的沉重,我垂着脑袋渐渐地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时,大巴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四处看了看,发现静书高半仙还有其他的乘客,都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申请,高半仙将一张卫生纸丢在我的脸上,嫌弃的说道:“赶紧擦擦,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春梦,哈喇子都流衣服上了。” 我一愣,果然看见胸前的衣服都是湿的。我老脸一红,赶紧低着头用纸巾狂擦。睡着流口水,这事我还是上学的时候做过,因为小时候肚子里有蛔虫,而且做梦又总是梦见好吃的,哈喇子就忍不住流了一袖子。 而这次,我流口水的原因真的如同高半仙所说,我做了一个春梦,梦见和一个皮肤雪白、清纯貌美的女孩行旖旎之事。那女孩不过十七八岁,皮肤却如雪白,摸起来光滑的如绸缎般,而且她有一头及腰的柔软长发,飘逸柔顺的让人爱怜。 可我并不认识她,却感觉莫名熟悉。 不过,这应该也不算是春梦,她只是站在我的面前,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没忍住,低头吻了她。 虽然是个梦,可是真实的跟真的一样。 在众人面前出了这样一个丑,我的睡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座有个小男孩,看起来才六七岁大,嘴里塞着棒棒糖,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 见我正望着他,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我知道他正在笑我流口水,急忙别开了脸。 颠簸了一整天,临近晚上八点多我们才到五和镇。 五和镇是一个小镇,镇里人不多,倒是随处可见穿着花里胡哨的青少年骑着摩托四处闲逛,后座上通常都带着一个同样穿的流里流气的女生,两人看起来还没成年。 我们正往小旅馆的方向走,小旅馆离我们下车的地方不过才一公里的距离,可是我已经看见两三对在巷子里吻得忘我的年轻人了,我忍不住感慨道:“这里感觉挺乱啊!” 高半仙瞥了我一眼,示意在陌生的地方少说话,免得招惹事端。我心领神会的闭了嘴,眼神四处的打量着这座小镇。 我正想着那所出事的高中学校在哪里时,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哟呵,三位是从外地来的,要住店吗?六十一间单房,一百一间大床房。” 他真的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像猴子般从半空中跳下来般,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暂时叫他窜天猴吧。静书冲他摆了摆手,指着前面一家旅馆说道:“不用了,我们已经订好房间了。” 我们其实没有订好房子,因为路上招揽客人的会比直接去店里订房间的贵,我们也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我们房间有二十四小时热水,而且还有人打扫卫生,最关键的是还能打折哦!”窜天猴将兜里的小卡片递给我们一人一张,我看见纸片上写着悦客旅店,一个八位数的座机。 而这样的卡片,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我估计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几十张。 这时,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老实巴交的,干瘦且黑。见到窜天猴,便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哟,吴老二,你又在到处招揽生意啊。” 吴老二?我听错了,我以为男人说的是“无老二”! 顿时,我都憋不住笑了。高半仙也来了兴趣,便定了这家小旅馆。收钱的时候,吴老二笑的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我们定了一间大床房和一间单房,我和静书睡大床房,高半仙一个人睡单房。 到了晚上,洗完澡已经差不多十点了,我刚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吴老二的声音,“哟,高先生,您出去啊?” 只听,高半仙答道:“出去抽根烟。” 我也没在意太多,躺着刷微博,屋里有空调,冷倒是不冷。就是感觉有点无聊,白天睡得时间长,晚上倒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早上九点多起来的,我一睁开眼睛静书就不在房间里,高半仙也不在。屋里被子整整齐齐的,就像一夜未归一样。 我揉着眼睛走下楼,楼下收银台旁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在用手机玩游戏。我走到他跟前,他正沉迷在游戏里头也不抬的问道:“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四处看了看,估计现在我现在拿走他面前的计算器他都不会发现,肯定连高半仙他们去哪里了也不会过问。我没有理他,出去逛了逛,吃了一个早餐便回来了。 静书没有手机,我给高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好久才有人接听。我正要开口,高半仙噼里啪啦的说道:“我现在有点忙,你就在旅店里,要么出去逛逛也可以,旅店旁边有酒吧,对面还有个小超市……” 他那里特别吵,时不时听见有人喊“一二一,一二三四”,我怕他听不见,大声喊道:“你们去哪儿了?一早上就不见人,可别告诉我你们在学校?” 高半仙忽然笑道:“对呀,我们就在学校,还有静书也在,这个点儿他应该在教语文。” 第59章混进学校 “教语文?”我越发不明白,刚要问个清楚,话筒那头忽然传来打铃声,紧接着便传来高半仙的声音,“不跟你说了,我下课了,去趟厕所,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我哪里能等到晚上,挂了电话便往学校的方向跑。 出事的这所高中名叫楚才高中,里面有几千名学生,有很多学生是乡下的,所以住校生偏多。 学校离旅店不算远,就是门卫不让我进去。理由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严禁外校的人进入。大铁门旁有一个副食店,里面烟雾缭绕,四五个十七八岁的穿着校服的男生正在里面吞云吐雾。 他们夹烟的姿势看起来比我还要熟练,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楚才高中里的学生。想着离中午十二点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想着干脆在副食店里等他们好了。 “老板,来包软盒的黄鹤楼。”在村里我都是抽最便宜的烟,但是在外面虽不说显摆,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我打开包装,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刚要点火却看见那些男生面前桌上上放着一盒中华。 地上散落着七八个烟屁股,桌子到处都是烟灰,我望了他们一眼,默默地将黄鹤楼放在了裤兜里。 我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椅子上,掏出手机百无聊赖的刷着微博。这些学生八成是逃课出来的,我高中也干过这样的破事,逃课打游戏,还差点被学校通报批评。 知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我也不打算开口。 忽然,一个理着光头、翘着二郎腿的男生将手机啪的一声丢在桌上,满嘴脏话,行为粗鲁,“我草,你们怎么玩的,会不会啊?一个个的是不是喝了硫酸,把脑子给融掉了?” 其他的人一看就是小弟,点头如捣蒜,其中一个三角眼的男生急忙说道:“老大,你消消气,这都快中午了,要不我们出去吃饭?听说下午的课是一个斯文白净的老师上,要不我们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平头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感兴趣,“要去你去,之前一个老古董就被吓进了医院,虽说这个新来的只是代课几天,但是我感觉老古董是不会回来了。” 三角眼高兴地拍了一下手掌,乐呵道:“那不是很好嘛,之前那个老古董仗着自己在学校教了几十年的课,什么都要管,什么都敢管,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而且啊,像是跟老大有仇般,天天盯你像是盯贼般,那眼珠子恨不得镶在你的身上。现在来了一个新来的,长得就像是一个小白脸,你还怕他管你?你从今以后不久海阔天空自由飞翔了吗?” 平头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还未叼在嘴里,有眼见得小弟早已帮其点上了火。 平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也呆滞起来,他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何竺,你说赵雅为什么死的?” 三角眼像是听见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他小心说道:“这事太邪乎了,老大,您还是别提了,小心惹祸上身。” 平头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冷笑道:“有什么不能提的,我还怕他不成。” 我早就注意到他们,他们说的话也默默地记在了心里。我心里反复念叨着赵雅这个名字,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就是死去的那个校花! 我没等多久就下课了,一大波学生涌了出来,副食店里那个男生早在前二十分钟前就离开了。我站在校门口外,门外老大爷的眼睛片刻不离的盯着我,眼神警惕,每当我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立马惊慌的躲开了与我的对视。 我确认,这所高中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而赵雅的死绝不简单! 我正掏出手机给高半仙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我忽然看见静书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我急忙挂了电话叫住他,“静书,你怎么还来学校里任课来了?你和高半仙两人一早就不见人,害我好找。” 静书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他微微诧异的问道:“高成告诉你我在这里的?二班下午有节体育,他要是没事做体育就改上语文了。” 见他有些生气,我急忙压低声音说道:“静书,你来调查赵雅的?你怎么进来的?要不我也换个身份混进来。” 静书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打趣道:“男寝倒是缺个宿管,之前的宿管老婆要生了,下个星期就要走,要不你顶上?” “没问题啊!”我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要是让我当任课老师,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上学成绩就高居倒数在线榜单。如果真是当了任课老师,那丢人可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算了,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静书忽然拉下脸,他转身看着高大的白色教学楼说道:“我刚来这里任课的第一次就感觉一股很强的怨气,这怨气极其强烈,比钟灵要强过好几倍。而且无处不在,有些地方格外强烈,压抑的让我都无法呼吸了。” 怨灵! 我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两个字,“难道是赵雅?”静书摇了摇头,茫然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她是受害者。” “高半仙不是有一个罗盘吗?那个不能探测怨灵的位置吗?”突然想起高半仙的法宝,相比是时候发出作用了。 我们往小吃街慢慢走着,静书说道:“那个罗盘不能轻易用,我们是隐藏身份混进来的,所以那些东西高成没有带进学校,万一引起恐慌便麻烦了。” 我们在外面解决了午餐,静书买了一些生活用品便推荐我去应聘了。门卫这次倒是没有刁难我,只是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时刻盯着我。 面试我的是一个学校领导李卫,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矮胖矮胖的。可能是缺人,再加上有熟人推荐,李卫对我很是赞扬,没说几句立马就面试上了,管吃管喝管住,一个月还有两千五的工资。 这个工资在这个小镇上可算是高的了,一般的收银员服务员才一千五。毕竟这里物价低,工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第60章夜深禁论鬼 当晚,我就成功的混进了学校,以熟悉环境的借口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 学校不大,我随便逛了一圈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也没什么特别。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我没有观察的太仔细,只大概熟悉了一下学校的环境。学校有三栋六层高的白色的教学楼,两栋宿舍,另外有个小池塘,其他的倒没什么印象。 高半仙给高一教体育,静书则教语文,他们两人住在一间职工宿舍里,我住在男寝一楼专门给宿管分配的一间小屋里。 吴斌也是宿管,还有一个星期他就回老家了,我是接替他的。小屋里有一个上下床,我睡在上铺,屋子又小又挤,吴斌的行李比较多,看的出来他在这里待了很久。 第二天,我便将旅馆的房子给退了,退钱的时候是吴老二,退钱的时候他一脸殷勤,弄得我倒不好意思了。 晚上下自习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回宿舍了,吴斌和我一起坐在宿舍大门旁的椅子上,看着络绎不绝脚步匆匆的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斌哥,你在这个学校是不是待了很久啊?”斌哥四十来岁,一米五的个头,体重却达到了两百多斤。 吴斌正吃着泡面,学校六点吃晚饭,他吃了满满的两大碗,现在又饿了。“是挺久的。”他吸溜了一口泡面,又咬了一口红的滴油的香肠这才说道:“我都来十年了,我三十五岁开始做宿管,一直到四十五岁,你算算有没有十年?” 我点了点头,见他吃的满头大汗便拿了一张纸给他擦汗,“斌哥,我刚来面试的时候,怎么感觉学生不怎么待见我啊?” 其实就门卫不待见我,但是我总感觉这所学校怪怪的,学生看了我都是好奇的望着我,当我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立即躲开我的视线,快步的离开了。 吴斌忽然停了筷子,笑道:“哪有?你是不是看错了?如果你要是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共事生活,你难道不对他感到好奇么?” 我总感觉他笑得有些勉强,静书说过吴斌是因为乡下的老婆要生了才辞职回家,四十五岁得子? 我试探性的问道:“一个星期你就回家了,嫂子也舒心了,再过几天孩子就要生了吧?”吴斌放下筷子,看起来有些生气,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重复道:“快了,快了……” 我望着他,心里有些了然了,接着问道:“我哥的嫂子也怀了,这不上周吃坏了肚子,痛的腰都直不起来,这不,斌哥你肯定知道哪家医院又便宜治的又好,还麻烦你推荐推荐。” “其他的我倒是没有去过,要是有能力就去市里的医院,毕竟孩子的事儿可是大事。”吴斌搓着手,头上的汗像是下雨般簌簌的往下掉。 我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吴斌吃完饭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宿舍要求晚上十一点准时关门,我一点睡意没有,吴斌已经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床板子硬邦邦的,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便从床缝里偷偷的看吴斌。他正在玩手机,翘着二郎腿,两条腿不时的晃悠着。 他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我,镜头后面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感觉心里发毛,便用被子蒙住了头准备睡着。 “刘枫,你睡了吗?” 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掀开被子,才发现是吴斌。 “有什么事吗?斌哥。”我揉了揉眼睛,假装睡着后被他吵醒的样子。 吴斌关掉手机,狭窄的房子里黑漆漆一片,透漏着诡异的气氛,他压低声音说道:“枫子,我见你年轻气盛阳气旺盛,肯定不怕那啥吧?” 我知道吴斌说的是什么,和鬼魂打交道近半年,一想起那阴魂不散的鬼玩意儿,我全身都开始瑟缩起来,皮肤上更是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装作听不懂的打趣道:“你说的是啥啊?不会是鬼吧?哈哈。” “嘘,小点声。”吴斌颇有些紧张,他接着说道:“听说你是从外地来的?难道没听说过我们学校发生的事,真的是太邪乎了,吓死我了。” 手腕上没有了红绳,我的心已经提了起来。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我急忙问道:“怎么邪乎啊?我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学校里的邪乎事,什么女生宿舍半夜起夜时,就能在走廊里看见披头散发穿着白裙子的女鬼,这都是小儿科,吓唬小孩子而已。” 吴斌一拍大腿,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他的声音都在抖,“哎哟,你说的都是什么,我是说鬼,真的鬼,太可怕了。” 一般来说,一个地方的“老人”总能从他那里套出一点东西。吴斌肯定知道些什么,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斌哥?听你这语气,你见过啊?我胆子可小了,你可别吓我。” 他有些嫌弃的说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了。” 见他扯远了,我急忙问道:“我听说学校前不久死了一个女生,好像是跳楼,斌哥,你是见到了什么了吗?”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忽然电灯闪烁了两下,将我吓了一跳。 空气如同死寂般安静,我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比清晰。我缩进被子里,小声的试探性的问道:“斌哥?” 半晌,才听见一声抖得不行的声音,“别说话,小刘,蒙上被子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吴斌的话莫名的诡异,让我莫名的恐惧。这个时候我哪里睡的着,万一第二天我醒不来那不是亏大发了。 这时,手机忽然呜呜的震动的两声,我的脑子里轰然一响,打了一个冷战,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冒出一个画面,一个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朝我走了过来,一双带血的眼珠子瞪着我,那眼里竟慢慢的流出红色的液体,眼球凸起,竟掉在了地上,只剩一个黑漆漆的眼眶。 白天如果想到这些,我或许不是很害怕,可现在……身处于一间小黑屋,我怎么都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61章池塘裸尸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我缩在被子里,完全不敢将皮肤暴露在被子外面,全身冒出了一层的冷汗,衣服正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我咬紧牙关,眯起一只眼,才发现是高半仙给我发了几条短信。 我急忙将手机调成静音,高半仙的大致意思是让我晚上不要出去,即使是白天,也不要去高处和水塘,因为他看见水塘中央有个白色的人影! 我越发胆战心惊,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了,还没见到鬼影,自己倒吓成了一个神经病。不过水塘中央的白色人影是怎么回事?高半仙难道在那儿?可是我九点钟分明看见他进了宿舍,之后便一直没有见他出来。 为了掩饰我的害怕,我急忙给他发了一个短信,短信内容大致是我已经快睡着了,有什么好怕的,让他不要担心。 不知道静书的情况如何,不过他和高半仙在一起,我倒不用担心,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自己。我是八字全阴之人,极易招惹脏东西,高半仙静书不在身旁,又没有红绳护体,我自然害怕。 到了下半夜三点多,我还是没有睡着,我告诉自己早点睡着,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四点多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雨点子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下铺也传来雷鸣般的鼾声。我这才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刚坐起身吴斌一副惊恐状朝我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昨晚又死了一个姑娘,这个鬼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我要赶紧向李卫说我要离开,下一个还不知道死的是谁!” 吴斌拿着行李往外走,全身都在发抖,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急忙将他拉到床上坐下。“什么死人了?又有人从楼上摔下来吗?”一听到死人了,我也紧张不已,两条腿跟抽了几棍子般站都站不稳。 吴斌连摇头,下眼皮上满是乌黑,看的出来昨晚也没睡好,“今天早上六点多,巡逻的门卫看见水塘里有个白色的东西,拿手电筒一照,竟然是个赤身裸体的姑娘。直挺挺的站在水塘中央,也不沉下去,也不浮起来,仔细一看那姑娘已经死了,真是吓死人了!” 白色人影!高半仙说过水塘中央有过白色人影,我的心提了起来,急忙喊道:“尸体现在在哪儿?一个女生消失了一整晚,一晚上没有回宿舍,宿舍里的人不会过问吗?” 吴斌没说话,他呆滞的坐在床上,全身都在颤抖。瞧他这副模样,也是指望不上了,我急忙跑了出来给高半仙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根本就没人接。 我不管高半仙给我的警告,急忙朝水塘里跑了过去。昨天高半仙给我发短信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半,如果他看见了人影,早应该过去救人,为什么直到早上尸体才被人发现? 带着疑问,我跑到了池塘,因为是早上七点十五分,还没有上课,只见那里早已围了一群的学生。我拨开人群,便看见地上铺着一层白布,白布上凸显着人形的轮廓。那一刻,我如坠冰窖。 高半仙和静书站在人群里,见我走来,静书将我拉到没人的地方,严肃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赶紧问道:“听说死人了,我过来看看,她是站在水里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我正要问高半仙昨天那短信的事,高半仙忽然说道:“我们也不清楚,早上门卫发现的,死了有五六个小时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被吓死的。” 我没说话,心里很是诧异,高半仙不知道这事儿?那昨天给我发短信的…… 我随即反应过来,很有可能是狐狸干的,毕竟在我印象里高半仙都是吃完饭就睡觉的,跟懒猪一样。 “吓死的?”我这才抓住高半仙说话的重点,这时,来了几名穿着制服的男子,学生们主动让了一条道,敬佩的眼神望着他们,期待能找出真凶。 学校死了人可不是一件小事,看来警察也关注了这件事。上午九点钟,来了一位女法医,大约二十七八岁,化着淡淡的妆容,成熟干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 下午高半仙没课,便带我去了他的寝室,他住在404,和静书同一个房间。男寝我没有上去过,今天头一次上来,便感觉一股极阴寒的感觉。 男寝背阴,终日见不到阳光,地面上总有一层黏糊糊的水渍,墙面上更是长了墨绿色的苔藓。我住的地方还好,毕竟有个通风的小窗户,不会感觉这么阴冷。 高半仙打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我冷的打了一个喷嚏,抱紧了手臂瑟缩道:“妈呀,你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啊?” 寝室的窗户大开,怪不得这么冷。高半仙急忙去关好窗户,打开暖气,然后又关紧门,“这个屋子之前没有人住,昨天我们打扫了一下,到处都是灰尘就把窗子打开了,开了暖气等下就好了。” 我不知道坐在谁的床上,很干净整洁,像是静书的作风,我便将被子铺开裹在自己的身上。 高半仙给我倒了一杯开水,忽然问道:“昨夜睡得怎么样?” 我刚将水杯握在手里,手一抖,滚烫的开水溅到手背上,手背瞬间通红。我急忙放下杯子,搓着手痛的直吸气,“这天也太冷了,我的手都冻僵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唉,别提了,我那个被子都捂不暖,还准备等一下去买个热水袋了。” 高半仙忽然自言自语道:“冷天……” 我以为他发现了我的不寻常,心里已经开始狂跳,“冷天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高半仙交叉着手,眼神看着地面,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他开口说道:“昨天傍晚下课时,我记得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可是今天发现尸体的时候冰却不见了……” “那是因为昨天下了一场雨”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急忙闭了嘴,却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高半仙正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第62章尸检 “你怎么知道?”高半仙摸着下巴,怔怔的望着我,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光。 我心一抖,根本不能与他对视。以为他猜出了什么,我急忙扯了一个谎,“吴斌那个屋子又湿又潮,晚上都睡不暖和,昨晚我后半夜才睡着,今早还是吴斌叫我起来的了。” 高半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我还以为……” 我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刚松了一口气。高半仙忽然说道:“枫子,你有事可不要瞒我,这第一我是你师傅,你是我徒弟,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长辈尊礼还是在的。这第二,你本来就是特殊的体质,一些怪物也容易找上你,我和静书都会帮你的,前提是你得相信我们。这些天,我见你眼里带着浊气,脸色苍白,行动都迟缓了些,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了?” “真的?”我紧张的不行,自从从鬼门关回来,我整天就疑神疑鬼的。 听说鬼怪吸人阳气通常都是嘴对嘴,更何况和我嘴对嘴的还是一个女狐狸精,我实在是怕的不行,生怕阳气少了之后,我就变成被刘二爷吸光阳气的村民一样,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不说,命都可能没了。 见我反应这么大,高半仙眼里带着疑惑,正在暗暗的猜测着我。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我手机里住着一个怪物,我不知道她有何意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如果是想要我的命,或者是看中我这个八字全阴的命格,想要永远寄存在我的身上。 无论是哪种意图,对我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我纠结不已,牛仔裤都被我揪的都是褶皱。我心一横,喊道:“高半仙,我……” 只听门外传来了两声敲门声,紧接着传来静书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门都反锁着。”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急忙应道:“来了来了,外面太冷了就把门给关了。” 说话间,我已经开了门,只见静书站在门外,腋下夹着两本书。 他关好门,用力搓着冻的通红毫无知觉的手。看见床铺凌乱不已,眉毛已经微微的皱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 高半仙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静书,你昨晚几点睡的?” 静书想了想,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调查过,死者名叫高筱晓,家里有点小钱,而且听说她和赵雅还是好朋友。赵雅死后,高筱晓也紧跟其后,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静书停顿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可是这跟我睡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高半仙拍了一下大腿,将他一把拉到床上坐下,绘声绘色的说道:“今天那个女法医说过,高筱晓死亡时间是半夜的一点到两点,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静书摇了摇头,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我仰头一口喝下早已冰冷的白开水,心都凉透了。忽然想到我之前见过的平头,他似乎认识赵雅,而且关系还不赖。是不是问题的源头得从他开始寻找? 警方仍在调查中,但是并没有任何的结果。学校的监控摄像头好巧不巧在高筱晓死的那晚出现了问题,并没有录下出事时的视频。 晚上七点钟,静书在上晚自习,高半仙懒得去食堂,便让我帮他打包米粉。 我去食堂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女法医——秦安。 她正在吃面,旁边无人。我快速的打了一份饭,坐在她的斜后面,默默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秦安吃饭极慢,看起来心不在焉。她是下午对高筱晓进行尸检的,尸检地点在生物实验室。 瞧她这副样子,我就知道尸检并没有检查出什么。 我正在发愣,秦安已经吃完了,只见她忽然站了起来,倒将我吓了一跳。 她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眼里满是不屑,仿佛已经知道我一直在偷窥她。 我很想知道高筱晓的尸检结果,又担心以后没有可以聊天的机会,激动之下,我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秦安放下托盘,冷冷的抱着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知道除非是熟人,否则她看谁都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不知如何开口,秦安见我迟迟没有说话,转过身便走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和第一次一样,她给人的印象依旧是冷漠不爱搭理人。 还有三天吴斌就要回老家了,他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总共两大蛇皮袋子的衣物,正放在床底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几个袋子。 晚上,吴斌买了几瓶老白干还有几斤的卤味,他邀着门卫赵平来喝酒,我也被荣幸的成为其中的一员。赵平比他小几岁,两人的关系极好,可谓是忘年交。赵平就是那个看我很不爽的门卫,晚上见了我,脸就垮了下来。 吴斌没有注意到赵平的不自然,将我拉到赵平面前介绍道:“他是来顶替我的班的,叫刘枫,你叫他枫子就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可能干了。”然后又对我介绍道:“枫子,这是赵大叔,你别看他才四十多岁,校领导见了他都得叫一声赵哥。” 这几句棒喝让赵平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我心里倒没怎么在意,脸上却同意的直点头。 我们三人关好门,便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吴斌拿起一个酱肘子递给赵平,示意我自己拿,然后自己开始啃了起来。 吴斌一边啃着猪脚一边喝着酒,他砸吧砸吧嘴忽然说道:“还有几天我就回老家了,在这个破学校里真是他妈的度日如年,天天吃不好睡不好,要不是三天后才给老子结工资,老子早溜了。” 赵平摸着后脑勺笑容有些僵硬,似乎是因为我的存在,欲言又止,只一个劲的喝酒。 吴斌放下猪脚,油腻的双手胡乱的在身上一抹,接着说道:“警察说那个姑娘是溺水死的,我可不信,谁不知道我们学校……” 我正听得在劲头上,赵平忽然打岔道:“老吴,你喝多了吧,那个姑娘死时可是我亲眼发现的,周围可没什么人,你可别瞎说!” 第63章少女狐狸精 赵平是目击者!每隔两个小时门卫就会巡逻一次,发现尸体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多,难道高筱晓五点多的时候死在水塘里的? 我心不在焉的喝着酒,瞥见赵平和吴斌大口大口的啃着猪脚,满嘴油腻,就连牙齿缝里都是红色的肉丝,我就没有了胃口。 晚上,我就将赵平发现尸体的事情告诉了高半仙,不过是通过手机短信的方式。 担心短信被狐狸拦截,第二天早上学生们上早自习的时间,我就找到了高半仙。 体育课一般是下午,所以我见到高半仙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站在盥洗池前刷牙。 “高半仙,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急匆匆的喊道,高半仙睁开眼睛瞥了我一眼,继续刷牙,淡淡的说道:“什么事?说吧。” 为了不让其他人听见,我走到他旁边,凑近他耳朵小声说道:“高筱晓是赵平发现的,我怀疑高筱晓是清晨五点多遇害的。” “你还没睡醒吧?” 高半仙说了一句让我云里雾里的话,我正不知何意,只见他解释道:“那个法医都说了,高筱晓死亡时间是半夜的一点到两点,而且是被吓死的。怎么,你失忆了?” 我没说话,三更半夜的,到处黑布隆冬。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池塘里有个人。再说,也不是没有赵平偷懒没有巡逻这个可能。 “吴斌有异样吗?”高半仙忽然冷不防的冒出一句,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老实回答道:“没什么异样,就是很想离开,一直重复有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有两天就离开,到时候你一个人住,我是担心……” 高半仙欲言又止,我已经猜出了他想说的话,“红绳丢了,你给我几张黄符纸,就算有鬼东西,不能弄死他也能拖一阵子。” 高半仙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黄符递给了我。我放在贴身的内兜里,高兴的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和高半仙闲聊了几句我就回宿舍了,吴斌不在宿舍,昨天就听他说今天要去超市给老婆儿子带些补品零食,现在还没有回来。 回到宿舍后,我急忙反锁了门窗,将手机放在了桌上。这些天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听了高半仙说的话,我越发感觉每天都无精打采的,像是被吸了阳气般。 手机已经被我关机了,我从兜里拿出两张符纸贴在手机的正反面,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大锤子。 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了,我的命和手机比起来显然前者更加重要。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全身都在颤抖。我高举铁锤,狠狠地朝手机砸了下去。 突然,锤子在离手机仅剩两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不是我不使劲,而是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锤子也碰不到手机。 锤子和手机之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阻碍着我。我咬紧牙关,眼看着锤子离手机越来越近。 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我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双腿一抖,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吓的不能言语,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只能呆呆的望着手机屏幕。我不知道惹了灵狐有什么后果,此刻我只能任人宰割。 手机亮了,白色的屏幕,如同白屏了一样。忽然,从屏幕里窜出白色的烟雾,随着烟雾越聚越多,竟逐步凝聚成一个人形。 我吓的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的喊道:“是狐狸精……救命啊……” 害怕的缘故,以至于握着门把的手一直打滑,怎么也拧不开门锁。 就在我焦急惶恐时,房间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人形状的怪物正慢慢的朝我走来。我吓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全身都在战栗。 这时,人形的烟雾忽然变成少女的模样。她穿着大红色的棉袄,却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罢了,长着朱红齿白,清丽脱俗,清冷绝艳,让人一眼心动。 不过惊恐的是,她额头上竟长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尾骨处一条拖地的红色的大尾巴正左右摇晃着。 我摇摇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等我确信了之后声嘶力竭的喊道:“狐狸精!救命啊!” 屋子里充满惶恐不安的气氛,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了! “你想杀我?”狐狸没有回答我,一双眼睛正玩味似的打量着我,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我这才注意到狐狸的眼珠子竟是红色的,血液般的红色,我早吓的腿软的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逃跑了。 我忽然看到了黄符纸,之前高半仙说过。刘二爷不怕光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坟上长了一棵松树。 松树白日遮光蔽阳,夜晚则吸收月亮的灵气,因此刘二爷比一般的鬼要厉害的多。与其说他是一只鬼,倒不如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树精。 难道是因为手机,狐狸精才不怕符纸?我特意留了几张符纸,如今正好用来对付狐狸精。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不过是一只没有成形的狐狸精,你可知我是高半仙的徒弟,他任何一样法器便能叫你灰飞烟灭。” 我故意转移狐狸精的注意,手指慢慢的向裤兜里摸去,那里面藏着高半仙给我的仅剩下的最后三张黄符纸。 听见高半仙的名字,狐狸精竟没有一丝的害怕,抱着手臂,脸上满是不屑,“高半仙?那个臭道士?哼,你以为我怕他?” 我擦掉额上的冷汗,冷笑道:“你要是不怕他,为什么鬼鬼祟祟躲在我手机里?” 摸到了!我紧紧的攥住黄符纸,惶恐不安的内心终于多了一丝慰藉。手心里满是冷汗,黄符纸都被染湿了。 这时,狐狸精忽然发现了我的异常,猩红的眸子瞪着我哦,厉声道:“你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从裤兜里一把掏出黄符纸,手忙脚乱的打开之后朝狐狸扔去。 与我预想的恰恰相反,狐狸精竟没有丁点反应,那张黄符漂浮在半空中。下一秒,黄符纸竟着火了,瞬间化成了一团灰烬。 第64章被附身 这怎么可能!这黄符纸是专门制服鬼怪的,怎么到了狐狸这里,竟然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呆愣的看着她,满脸的难以置信,直到狐狸精朝我走来,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命不久矣! 狐狸精朝我微微一笑,笑容里满是说不清的狡诈和奸猾。她对我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了,晕倒之前我清楚地看见那启启合合的嘴唇下隐藏着尖锐的牙齿。那白森森的牙齿无不透漏着森严,让我寒毛倒数。 我清醒的时候是在白天,我躺在宿舍的地上,吴斌还没有回来,宿舍就我一个人。狐狸精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一股尿意直冲大脑。 估计是我被吓傻了,没有直接尿在裤子上说明我的承受能力比以前已经大了不少。 一分钟之后,我从厕所里出来,忽然看见我的手机安静的躺在桌面上。难道狐狸精又钻进我手机里了?这个手机就像是一个随身**,谁会把一个**天天带在身上? 我刚要将手机扔进垃圾桶里,身体忽然出现了异样,身体轻飘飘的,手脚渐渐变得麻木,身体不受控制了…… 这种感觉竟如此熟悉,就像是有人……有人附身在我身体里了。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听见狐狸的声音了,“这几天你的身体借我用用,除了拉撒之外。” “凭什么!”我不甘的大吼,愤怒和恐惧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跟着火了一样。 …… 狐狸没理我,我大声的骂道:“你个不人不妖的妖怪,说你人妖也不为过,你是不是去过泰国?你就是人妖的鼻祖,恶心的怪物。” “刘枫!”忽然,门外传来吴斌的声音,我吓得心脏跳快了好几拍,赶紧朝他喊道:“斌哥,救我,她不是人,她是怪物,找高成和何静书救我!” “刘枫,我跟你说,我终于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明天上午,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以后老子又能横着走路了。” 吴斌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眼里布满浊泪,颇有些悲壮之意。 我以为他没听见,看着他这副样子,恨不得当场甩他一巴掌。可我的身体,我现在根本就无法控制,只能冲他嘶吼道:“吴斌,你瞎了,有狐狸精附在我身上了,你找人救我啊!” 吴斌像是没有听见我说的似的,抓着我的肩膀哭诉个不停。这时,狐狸精忽然学着我的声音开口说道:“斌哥,恭喜啊,这个鬼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又无聊又乏味,恭喜你脱离了苦海,你走了可苦了我了,晚上万一那女鬼来找我,我还指不定被她给吓死了。” 吴斌一愣,他干笑了两声,抬手抹掉眼泪,小声的说道:“要我说,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这才能活命啊。我听人说啊,这个学校之前死的那个姑娘给学校下了一个诅咒,以后还会死人的。” 我心里愤怒至极,试图抬起胳膊给他一拳,身体却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狐狸精从桌上的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大口,一边嘎嘣脆的嚼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就不要白费精神了,他看不见我,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别说你叫破喉咙了,就算你突然挂了也没人知道。 我恨不得手里握着一把刀狠狠地朝她最脆弱的脖子上刺进去,让刀尖全部插进她脖子里,只露出一截刀柄。我将牙齿咬的咯咯响,气的全身发抖,“你个卑鄙小人,别让我抓住机会,不然我将你剁碎了喂狗……”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不会让你找到机会,我还就喜欢躲在别人身体里。” 她的一席话,让我的心都凉了。忽然想起狐狸精说过除了拉撒,不然她一直霸占着我的身体。既然如此,呵呵,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我瞪着她,心里像是装着一个煤气罐,随时可能爆炸。“我要撒尿拉屎,快点,不然我拉到裤子里了。” 狐狸精没理我,对吴斌说道:“斌哥,晚上我请客,咋哥俩出去喝一顿,大排档还是火锅?” “那好,我这就叫赵平。”吴斌高兴的掏出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我要上厕所,听见没!”我朝她大声吼了三遍,第三遍之后,我看见我身体里竟然冒出一股白烟。我怔怔的望着,还没反应过来,白气忽然汇聚成一个人形。 随着唇上一凉,屋外响起了吴斌开门的声音,白气迅速的钻进我的身体里。我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刚刚……我被一只妖怪给强吻了! 晚上赵平要值班,脱不开身,狐狸精和吴斌坐在路边摊上,大口的嚼着香味四溢的烤肉。“这里的味道还真不赖。”狐狸像是八百年没有吃过肉一样,竹签上沾着的肉丝都要一丝不漏的吃完,恨不得连竹签都舔一遍。 吴斌吃着韭菜,喝着刚热好的二锅头,见盘子里的烤串见了底,醉醺醺的喊道:“老板,再来十串烤肉,十串腰子,五个鱿鱼,五串韭菜。” 晚上吃烧烤的人很多,大多是年轻的小情侣,他们的心思哪里在吃上,桌上的烤串如小山那么多,半小时后,还是原封未动。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身边跟个五六岁扎个麻花辫的小姑娘。 小姑娘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望着行人,不吵也不闹。老板麻溜的烤着,十分钟后,香气四溢让人忍不住流口水的烤串就烤好了。 吴斌长得胖,吃的也多,狐狸也吃得快。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宿舍快关门的时候,两人这才作罢。狐狸精从兜里掏出我的钱包,摇摇晃晃的去付钱,桌上已经躺着近百支竹签子,我的心已经在滴血。 狐狸精喝了不少的酒,走路也找不着道,好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啃泥。我正想着她何时能摔死,狐狸精忽然开口问道:“你晚上怎么不说话?” 我没说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直走到学校,我都没有理她。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差不多十一点半,按理说,学校的大门十一点就关门了,可这时候大门却仍开着。 吴斌冷哼道:“赵平这老小子还真是不错,这么晚了还给我们留门。” 第65章赵平死了 吴斌喝的醉醺醺的走进门卫室,看见赵平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死,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叫醒他。 拍了两下赵平没有丝毫反应,我冷眼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刚要大喊,便看见吴斌有些不耐的重重的推了赵平一把。 赵平并没有醒来,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木椅子都被摔得散了架。 赵平永远也醒不来了,因为他死了! 吴斌被眼前的场景骇的说不出话,酒也醒了一大半,呆呆的望着赵平的尸体,嘴巴张的老大,像是失魂般。 如果不是被附身了,此时我的反应恐怕比吴斌还要大,果然如吴斌所言,又死人了,只是他肯定预测不到死的人是赵平。 狐狸给高半仙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迅速钻回手机里。我知道她是怕高半仙发现,虽不知这狐狸是好是坏,附身在我身上有什么目的。但是她救了我好几次,而且刚刚凶案发生时,她跟我是寸步不离的。 即使这所学校有恐怖的诅咒,被恶鬼下诅咒的难道不是那些校花吗?为什么是一个年近半百的男人。这背后究竟有什么联系吗?之前死的高筱晓究竟和赵平有什么干系? 赵平身上没有伤口,地上也没有血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越发觉得这个学校太可怕了,暗处的黑暗力量波涛汹涌,让人防不胜防。 我大脑空白一片,吴斌忽然惊恐道:“完了完了,都死了,哈哈……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也活不成了,她来找我索命来了……” 我一把揪住吴斌的衣领,大吼道:“他是谁?告诉我!” 吴斌没说话,脸上满是狂笑,“她死了,哈哈,都死了……找我报仇啊,我怕谁,都逃不过她的魔爪……” 吴斌的话让我无比疑惑,吴斌口中的“他”是谁,是男是女? 正想着,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我只觉一阵寒风渗进脊骨里,冷的头皮发麻。高半仙站在我面前,紧紧地皱着眉,脸色阴沉。 他慢慢的朝赵平的尸体走去,单腿跪在地上,伸手凑近赵平的鼻子下方。末了摇了摇头,高半仙抽回手,望着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说道:“你们怎么发现他的?这个时间不应该在宿舍里睡觉吗?” 我哑言,只好如实说道:“斌哥明天走,我请他吃顿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赵平他……” 高半仙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头问道:“吴斌去哪儿了?” “不还在我……”我猛地回头,发现刚站在我身后的人影此时已不知去向。刚刚吴斌的话让我心神不宁,我急忙将刚刚的话全部告诉给了高半仙。 “赶紧去找,吴斌可能出事了。” 高半仙的话让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急忙冲了出去忽然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静书。我看了他一眼,刚要去很早吴斌,掌心里忽然被塞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竟是阴阳红绳?不是被毁了吗? 静书看出我的疑惑,解释道:“这是我重新做的,戴在手腕上,以防万一。” 我点了点头,箍在手腕上便出去了。没想到静书也跟了上来,我正要将吴斌的话告诉他,只听他说道:“吴斌有些不正常,我怀疑之前死的那个女生和他有关。” “高筱晓?”我疑惑的看着她,静书摇摇头,“是最开始死的一个,不是赵雅,也不是高筱晓。” 今晚的夜极黑,天空上没有半点月亮星星的影子,只有路边的灯露出惨白的光。我裹着厚棉袄,还是感觉寒意渗骨,仿佛我的心脏都被冻住了一样。 我怔怔的看着静书,感觉他此刻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静书,我急忙伸出手腕。只见手腕上戴着阳绳,心里才安稳些。 只是最开始死的女生究竟是谁了?难道她就是吴斌口中的“她”! 我们是在一个小时后发现吴斌的尸体的,他的死状和赵平相比可怖多了。他是上吊死的,死在后山的一棵树上,他用来上吊的是一根手腕粗细的树藤,树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三厘米长的刺,以至于他脖子上满是血窟窿。 他闭着眼睛,浓稠的血顺着眼缝里流了出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害怕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瞪着我,我的双腿都在发抖,却害怕的无法动弹。 忽然,我听见水滴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地上已经有一摊黑色的血迹。我顺着血迹往上看,脊背忽然冒出一股寒意,双腿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抽打一番,僵硬无比。 下一秒,我惊恐的大叫,猛地后退却被一个石子绊倒,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静书急忙扭头看着我,我颤抖的伸出手,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呜咽,“眼珠子……他手里捏着眼珠子……” 吴斌的眼睛被挖了,眼珠子被他握在手里,一左一右抓着一个。因为冬天穿的衣服多,刚开始我还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学校领导来了,校长也被惊动了。 因为这件事情,校领导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同意放三天假。整个学校人心惶惶,在临近春节前,学校里一下子死了四个人。 秦安是三点多来的,她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药箱。警方对现场拍了照,获取了当日的监控视频,却一无所获。秦安戴着白手套认真的检查着门卫室,连地板缝隙里的发丝都不放过。 两名便衣警察拦在门外不让我们进去,我只能透过门缝观察着秦安的动作。害怕毁灭了证据,赵平的尸体被放置在两张课桌拼接的床上。 他脸色乌青,脸颊明显的凹陷下去,秦安脱了他的衣服,检查了全身仍然没有找到致命伤口。赵平究竟是怎么死的?死状安详,像是毫无预兆的突然就死了。 忽然,里面有人喊道:“你们谁最先发现他们尸体的?” 我一怔,秦安冷冷的盯着我,她戴着的白手套上满是血迹和碎肉。一股酸意从胃里直往喉咙冲,今晚喝的酒混着烧烤全被我吐了出来,黑压压的肉,混合着熏死人的酸味。 我保证,以后打死我,我都不吃烤肉了。 第66章恐怖的死法 我鼓着腮帮子,憋着一口气,极力的憋着呕吐物。 秦安见我没说话,杏圆的眼睛瞪着我。她像是忍着怒气,摩挲着拳头,手套上的碎肉的血齐刷刷的往下掉。此时,她倒像个屠夫,手上的剪刀镊子看起来如螃蟹的钳子般张牙舞爪的让人头皮发麻。 “呕……”我扭头狂吐,呕吐物全被我吐在了花坛上,一株月牙白的月季就这样被我毁了。 我呕吐不止,空气里弥漫着酸味,我在心里将臭狐狸骂了一顿,要不是她,老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身旁递来一张纸巾和一瓶矿泉水,我看也没看就接过水仰头便往嘴里灌,漱了好几遍口之后,然后将大半瓶咕噜咕噜的全部喝下了肚里。我用手袖子胡乱的擦了一张嘴,才注意到秦安。 她站在我的身后,脱了手套,手里拿着纸巾。我的胃猛地一收缩,扭头又吐个不停。 “今天是你发现尸体的?”她用纸巾心不在焉的擦着手,眼白向上翻着,冷冷的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我和吴斌一起发现的。” “那吴斌也是你发现的?” 我哑口无言,这女人比我想象的更不好对付,还好静书帮我解了围,“是我和他一起在后山的树林里发现的。” 秦安挥了挥手,将沾血的手套放在桌子上,对我说道:“我有问题要问你,你进来,我和你单独聊聊。”我面露难色,心里百般不愿,奶奶的,这是怀疑我了? 不过,门卫室里有监控,赵平的死肯定扯不到我的身上。只是,让我和一个死人一个屠夫待在一个房间里,我真怕我吓得当场尿出来。 门卫室里桌子被占用了,只剩下一张椅子,秦安坐在椅子上,指着我的身后躺着的赵平问道:“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 我还以为她怀疑我是凶手,大脑里已经准备了十几个逃脱嫌疑的证据,结果她忽然给我冒出这么一句,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在她化着淡妆清新可人的脸上。 我没看见凶手,当然不能胡编乱造,只能凑近她耳朵小声的说道:“他们说有鬼,我觉得是女鬼弄得。” 她正在抠指甲的动作忽然顿住了,随即抱着手臂冷笑道:“你见过鬼?说的这么肯定。” 我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老子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她忽然抬头,眼珠子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很是诡异,让我不禁头皮发麻。 “万一我就是鬼了?” 秦安忽然开口,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一团白气笼罩在我眼前,久聚不散。我睁大眼睛猛地一看,眼前哪里是秦安,分明就是狐狸。 她扒拉着头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猩红的嘴唇吮吸着手指,红色的血液顺着嘴唇流了出来。一张嘴,牙齿缝里依稀可以看见带着血丝的碎肉。 “啊!”我吓得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喉咙像是被一块烙铁堵住,根本无法叫喊半分。 我拼命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刚刚是我眼前出现了幻觉,秦安还是秦安,狐狸只是我臆想出来的。 刚慌乱中,我的手碰到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这触感,就像是摸在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猪肉。 我猛地回头,便看见赵平的尸体,我的手正贴在他的脸上。 我全身都泛起寒意,猛地抽回手。秦安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的推开我,一脸震惊的望着赵平。 我握着椅子的扶手,身体这才没有倒下去,我欲哭无泪的望着她,“秦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明天您问我一两个小时我都无话可说,现在可不可以让我先离开……” 秦安瞪了我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戴上手套。 秦安拿着手术刀和镊子,从事法医这一行业已有数年,她的手竟然颤抖起来,如同第一天上实验课老师要求解剖尸体,她今天的心情和当日如出一辙。 “你怎么了?”见秦安不对劲,我忍着恶心朝她的视线望去,我望了半天瞧不出一个所以然。忽然,秦安拿着手术刀熟练地切下赵平的耳朵放在托盘里,又准备朝另一个耳朵下手。 我:“……” “秦安,出什么事了?”门外忽然闯进一个男人,这男人三十多岁,穿着黑色的皮衣,深蓝色的牛仔裤,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头盔。 见我瑟瑟发抖的撑着椅子才勉强站稳,他眼里出现一抹狐疑的神情,多看了我几眼便抛下我走到赵平的尸体前。 “你看他的耳朵。”秦安冷冷的开口,男人和我的视线同时望向托盘,秦安冷不防的开口道:“赵平耳朵里被塞了东西,在外耳道内大约三厘米的位置,暂时不清楚是什么物体。” 男人将头盔随手丢给门外的一个警察,从兜里取出两个手套,戴好后弓着腰仔细的朝赵平耳朵眼里望去。 “凶手作案手法阴狠,又极其怪异,齐麟,你怎么看?” 房间里陷入一股阴冷的氛围,我连尸体都没有见过几回,更没有见过这么骇人的。赵平的死让我太意外了,更意外的是吴斌。 我和他们这几日交往过盛,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了? 我正发着呆,齐麟忽然说道:“能不能取出来,我要看是什么东西。” 秦安点了点头,“需要一点时间,你出去等我。” 我正要多看几眼赵平耳朵里是什么东西,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将我带出了门外。 “你就是凶杀案现象第一目击者啊?赵平你认识?”齐麟早已脱了手套,从兜里取出烟叼在嘴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眼见要被诬陷了,我急忙摆手说道:“不熟,只是吃了一顿饭,他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 我一到关键时候就犯浑,这不齐麟听了我的话,脸色一沉,立马派人就将我带局里审问去了。 我坐在警车上,左右两个警察将我夹在中间,我忽然想起了汉堡包,“你抓我干吗?”齐麟打开车窗,寒风夹杂着冰冷往车里刮,他又抽着烟。 我快被冻死了,牙齿都在上下打架,他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笑道:“没事,我就问问,你又不是凶手,紧张什么?” 第67章告白信 我急忙回答道:“我当然不是凶手!” 齐麟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我与他对视了几秒,他自然地收回了视线,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烟。 他漫不经心的抽着烟,浓烈的厌恶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压不住气了,猛地挺直腰杆朝他喊道:“我只是无意间碰见赵平死了,我不是凶手啊,就算你们要抓凶手也不用把我带局子里吧?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 齐麟不说话,他眼神眯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等手里的烟屁股快要烧到手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不排除这个嫌疑,我只是很奇怪……” 车厢里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我猛地直起身,旁边的两个警察按住我的肩膀,厉声呵斥道:“坐好!” 我瞪了他们一眼,却不敢再动弹了,齐麟忽然笑道:“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客人,你们可要对他客气点。” 我翻了一个白眼,脑海里回想起齐麟揪着我的衣领将我扔给他手下的画面,强压住怒火瞪着他的后脑勺,“你奇怪什么?我只是刚来楚才高中,你们警察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乱抓好人吗?” 齐麟掐熄烟,用手接着烟灰,小心翼翼的放在垃圾袋里。我瞅着他的动作,真想将那烟屁股塞他嘴里让他咽下去。 楚才离警察局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的距离,警铃呜呀呜呀的大叫,着实引人注目。第一次,我上街的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这人死要面子,为了不要人误以为是杀人犯,脑袋已经低到了胸前。几分钟之后,警车便停在了警察局,齐麟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并给我看了一封信。 这封信,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信里面的内容,至今想起来仍历历在目,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齐麟进了办公室之后,便反锁了门,他走到办公桌前。无视我疑惑的目光,从兜里掏出白手套套上,深深地舒了口气。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纠结的望了我一眼,下定了决心开了锁。 抽屉里放着一个铝盒,我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将盒子推到我面前,叹了口气说道:“打开看看吧。” 我以为里面打开会是什么对我不利的证据,结果一开,我吓得瘫在了椅子上。盒子里是一封信,一封用血写的信。 血液已经干涸了,变成了恶心的红褐色,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信上的内容。 “我亲爱的宝贝啊,我是多么的爱你啊。我爱你爱的恨不得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只要是你认识的人,他们都该死! 亲爱的宝贝啊,你可知我是多么的爱你呀。爱你爱的恨不得拿把锋利的小刀温柔的割下你的皮,然后我穿着这世上最美丽的人皮衣服跳着你最喜爱的华尔兹。 我的宝贝啊,我那么的爱你。我恨不得割下你的脸,挂在我的床前,我一醒来就能看见你对我微笑。 我杀了很多人,不过也没几个。他们都该死,一想起他们那令人作呕的微笑,他们简直是死不足惜。 只是我好难过,他们怎么那么轻易就死了,他们应该被我剁成肉馅变成猪食,他们应该喝铁水吃硫酸,真想看他们五脏六腑被烫穿内脏流了一地的样子。 我亲爱的宝贝啊,我好爱你啊,我想每天和你的尸体睡觉,看着你的尸体一点一点的腐烂,你的容貌不再,只剩一滩白骨烂肉,我的爱永不停止。 我每日踽踽独行,不过是为了和你的灵魂作伴,你若回头望我一眼,下辈子我绝不会让你投胎做人! 哈哈……宝贝呀,我承认我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你?又何尝不是!” 我放下信,握紧拳头眉毛紧皱,喉咙管里一股腥臭的酸味不断地往上吼,我又想起乱葬岗那些被分尸的半尸人。那些恶心的画面在脑海里久久环绕不散,我拼命地甩头想要忘掉,印象却越来越深刻。 扭曲爬行的尸蛆,地上到处都是分**体的残胳膊断腿。 “呕……” 我一下子没忍住,散发着浓烈酸味的呕吐物就吐在了那封信上,连齐麟的办公桌都没有幸免于难。 齐麟愣了一下,急忙从呕吐物里拽出那张信,见信上面的字迹已经被秽物覆盖,而且上面满是难闻的味道。齐麟捏着鼻子,眉毛皱的死死的,“你丫的,我是让你来给我分析案情,你倒好一来就给我毁尸灭迹。” 我捂住嘴,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齐麟估计是怕我将他的办公室弄得臭气熏熏,嫌弃的递给了我一瓶水。 我漱完口后,胃里才好受了些,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齐麟刚刚的话,“分析案情?” 齐麟没说话,嘴角一抽一抽的,忍着怒火,就差没将我狠狠地揍一顿。 我急忙说道:“我一不是警察,二不是法医,更不是什么刑侦片里的男主角,这浑水我可不淌。” “你会感兴趣的。”齐麟将信包裹在卫生纸里,抱着手臂倚靠在墙上,锐利的目光鹰一般的盯着我。 “呵,你怎么知道我就……” 我冷哼出声,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麟揪着衣领从拽了出去,“我带你去个地方,去过你再决定答不答应。” 这是一件密闭的屋子,估计是长时间的门窗紧闭,以至于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呛鼻的粉尘味。 “这又是什么地方?”我捂住口鼻,显然被呛得不轻。 “进去就知道了。”齐麟瞟了我一眼,抱着手臂走在前面。 他大跨步的朝前走着,熟门熟路七拐八拐之后,停在了一个货架前。 这间屋子原来是存放档案柜的,屋子足足有几百平方那么大,有条不紊的摆满了货架,货架上呈放着一个个长方形写满编号的褐色文件夹。 齐麟从货架上抽出一个文件夹,仔细的翻阅着。我依稀记得,之前听一个朋友说过,中国有一个神秘的国家资料库,里面汇总了各地各处的人员信息,完整的记录了人的一生。不夸张的说,一个人死后,从满月到头七,皆有据可查。 我好奇的拿起一个文件夹,刚要打开,齐麟一把夺走放在了柜子上,“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丢了我的身家都会赔进去。” 正说着,他拿出一张纸推到我的面前,问道:“这人你认识吧?” 第68章吴斌老婆 “这是……”我望着那张档案表,眼睛瞪得大大的。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一清二楚,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能,祖籍湘潭市和平村人,年龄五十四,职业农民和……驱鬼师? “驱鬼师?怎么可能?我可是从小和大伯生活在一起,怎么就不知道他还有多重身份?你这个资料是从哪里弄得,难道是让私家侦探打听的,那你肯定被这骗子侦探给坑了。” 我嗤笑着,抱着手臂以优越者的姿势瞟着齐麟。 “你怎么就确定他不是呢?是因为你没看见过他抓鬼,还是你在撒谎?”齐麟反客为主的一连串追问直接将我给问懵了,有那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一个困扰我已久的问题,大伯和何静书高成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农民,一个捉鬼道士,一个教书先生?这三种身份看似怎么也不会有交集?交往怎会如此亲密? 齐麟忽然靠近我,幽幽的在我耳边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奇怪吗?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刘能是你大伯,可是你们一点也不像。” 我的心猛地跳快了一下,记得小时候我经常追在大伯屁股后面问我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他告诉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小时候相信了大伯的话,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我和大伯真的一点也不像,他有着宽厚的双眼皮,而我是单眼皮,他微胖较矮,而我一米八…… 我虽然怀疑过,但是我没有向大伯挑明,毕竟他是我大伯。 齐麟的一席话就像是烙铁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那烧红的铁牢牢地贴在我的心尖上,慢慢的烧穿一个洞。 我的确很想追查到底,可是人死了……查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是我?”我望着齐麟,双手紧握成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我?更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我这人戒备心很强,对齐麟的态度已经从敬畏变成了不信任。 “其实并非非你不可,但是你却是最好的人选。这次的事件很严重,说实话我也没有头绪,我一位朋友说是女鬼弄得,但我们作为**工作人员,从上班第一天起就接受党的教育,不搞鬼神论,所以……” 他耸了耸肩膀,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继续问道:“上边责令我们一个月内找出凶手,不然就把我这身警服给扒了。而且万一他们真的着手调查,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你也不想事情往大了捅吧?” 我正要说跟我有毛关系的时候,齐麟自然熟的搭上我的肩膀,凑近我耳朵神秘兮兮的说道:“真不巧我有个亲戚是你们那的,三水桥那事儿还是他一手处理的了。” 三水桥!他难道知道高半仙是个道士?齐麟早就知道我们来这个学校的目的,所以他才会找上我? 齐麟和我聊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清早派人送我回去被我一口婉拒了,他也没说什么,站在警察局门口一直等我离开才进门。 从警察局到学校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愣是走了一个小时,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幸好高半仙静书不在,不然肯定会让他们担心。 我坐在空荡的房间,窗子大开着,冷风灌进衣领里,我冷的全身战栗,却没有起身关掉。昨天齐麟跟我说的话我全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齐麟的亲戚究竟是谁? 我仰头重重的倒在床上,那张木床发出砰的一声,我闭上眼睛,从未感觉如此的心累。 “好累。”我呢喃着,慢慢的蜷缩身体,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声带着鼻音的女声大喊道:“我老公在哪儿?” 我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头便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将脑袋搁在窗沿上,歪着脑袋望着我,青天白日见鬼? 就在我忍不住要尖叫的时候,一双布满冻疮的通红的手掌撩开头发,一张通红布满泪痕的脸露了出来。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甚至还要年长,她嘴唇哆嗦着,呆滞的眼睛一直望着我。 “我老公在哪儿?我要见他。”她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次,不过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而且带着哭腔。 我这才反应下来,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大姐,你找谁啊?”我心里隐隐不安,直到她说出一个名字之后,我的心徒然掉进冰窖里,冷的我浑身颤抖。 大姐颤抖的比我还要厉害,重复道:“吴斌……我是吴斌的妻子……” 我早应该猜到了,吴斌说她老婆怀孕了,所以要辞职回家。我当时还怀疑,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说假话,因为他老婆至少有八个多月的身孕。 “斌哥他……”我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毕竟这样的事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且他老婆还挺着大肚子,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我强装笑容,决定撒一个谎,毕竟这事还是等孩子生下再说吧,“大嫂,斌哥他……” “你别再骗我了!”她恶狠狠的打断我的说话,眼睛瞪的圆圆的,末了又大哭道:“你们都骗我,我老公出事了没一个人告诉我,我还一个人在家里傻傻的等。他说他今天回来,我提前买了很多好菜,全是他爱吃的,没想到……我早就告诉他要离开这学校,他一直不肯走,都怪我……”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高半仙忽然走到我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凑到高半仙耳旁,小声的告诉他了,高半仙听完眉毛皱的死死的,拉着吴斌他老婆坐在床上,安慰道:“大嫂,你不要太难过了,凶手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出来的。” 吴斌老婆哭个不停,红色外衣上满是被泪水染成的褐色水渍,她眼睛肿的像一个灯泡,“我男人死的太冤了,你们一定要帮我抓住凶手,不然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 第68章凶手是谁 高半仙抿着唇一言不发,犹豫了几秒才猛地点头,郑重的握住吴斌老婆的手,“大嫂,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您抓住凶手的。” 吴斌老婆感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浑浊的眼中泪水越聚越多,一边重重的点头一边哽咽的连连道谢,“小伙子,谢谢您……”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秦安的声音,她看起来是急匆匆赶来的,小脸冻得通红,呵出一连串的白气。 秦安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更不爱搭理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着急的样子。 “大嫂,你怎么来啦?”秦安将吴斌老婆上下扫了一眼,确认她没事这才说道:“大嫂,你吓死我了,你这挺着大肚子,大雪天路又滑又不好走,你说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吴斌老婆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秦安坐在床上,笑道:“小安瞧你说的,我身子骨可硬朗勒,九、十月份我还去割麦子了,农村人哪有那矫情。” 看着两人关系这么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和高半仙面面相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安咯咯的笑了,忽然想到什么,她眼神黯淡下来,低着头小声道:“大嫂,斌哥他……”吴斌老婆敛了笑,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大哥命苦啊,啥时候让我见上他一面?” 秦安犹豫了好久,紧紧地抿着唇,似乎做好了思想准备,“下午您看行吗?” 吴斌老婆握着秦安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哽咽的话都说不连贯了,“好……小安,谢谢你……” 许是奔波劳累的缘故,吴斌老婆吃完饭就睡下了。吴斌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搬走,真不知道她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该有多难受。 高半仙让我多看着点吴斌老婆,毕竟她刚受刺激,说完高半仙就回寝室了。秦安照看着吴斌老婆,我一整个上午没吃,正要去食堂买饭,秦安却带上门叫住了我。 我不知道她叫住我有什么事,不过我感觉我饿的快要晕过去了。秦安正去往食堂的方向,我老实的跟在她身后,她点了两碗牛肉面,什么也没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我饿的肚子狂叫,不夸张的说裤腰带都饿松了,我吞了一口口水哑声道:“你有什么事吗?”我以为她要说吴斌老婆的事,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 “齐麟是不是让你调查这个案子?”她看起来很生气,猛地一拍肚子,眼睛瞪着我,将我吓了一跳。 “你们不是串通好的?”我冷哼一声,拿起筷子吃起了面前的面。 她环抱着手臂冷冷的望着我,“哼!就你这智商,犯得着我骗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这学校可不是一般的诡异,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我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着面条,淡淡道:“你们法医还相信鬼神论?” 她翻了一个白眼,忽的摇摇头说道:“以前我不信,人死了就死了,尸体就会腐烂发臭,变成一堆白骨,最后连灰都不剩。可是现在我有点怀疑了,自从接受这个案子我的世界观就崩塌了。校花必死,你觉得下一个人死的是谁?” 我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面条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汁将手背都给烫红了,我早已心惊肉跳。看起来这顿饭,她不会让我吃的这么轻松。 “你有话直说。”我放下筷子,最后的一点胃口被她给恶心没了。 学校还未开课,诺大的食堂吃饭区只有我和秦安两个人,她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赵雅和高筱晓认识……这事儿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昨天齐麟已经将两人的简单信息告诉我了。赵雅和高筱晓不仅认识,两人还是闺蜜关系,家里都有些小钱,属于那种早熟的不良少女系列。 秦安见我没理她,自顾自的说道:“一个从学校顶楼头朝下摔死,一个被丢进池塘里冻死……赵平和吴斌的死更奇怪了,一个窒息死亡,耳朵里被塞了圆珠笔;一个被刀捅死,眼珠子被挖了……” 秦安交叉着手臂,眼睛却偷偷地望着我,似乎再看我的反应。 我没看她,望着汤里漂浮的牛肉片,慢慢的说道:“你认为这是巧合还是故意所为?凶手作案手段残暴冷酷,说明心里素质极好,要么是接受后天性锻炼要么就是幼年时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导致心理扭曲,这也就是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变态杀手的原因。” 秦安呆呆的望着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巧合?” 我点了点头,“对,巧合。你不觉得很巧吗?赵雅和高筱晓同为楚才的校花,两人又是认识,而吴斌和赵平的死也有共同点,两人认识且同一天死,一个被剜了双目,一个耳朵被毁了……” 秦安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反驳道:“那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同一个人?” “我不确定。”我摸着额头,摇了摇头,“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不知道杀死赵雅的和杀死吴斌他们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共同点?如果不是,另外一个凶手是谁?” “共同点?”秦安喃喃道,末了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我知道尸检时她肯定一无所获,刚拿起筷子准备将剩下的早已冷掉的面条装进肚里,灵光一闪,我猛地抬起头,震惊道:“我知道了!他们有可能都认识凶手!” 学校有几千人,还不包括校外的,再加上齐麟又给我施加了压力,这种大面积撒网的查法估计不现实。 赵雅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摸摸鼻子,诚实的摇了摇头。 赵雅望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那眼神让我心慌,仿佛她早已猜透我了。可是我这人又有什么秘密可言,赵雅不过同我一样,不相信陌生人罢了。 下午的时候,高半仙和秦安陪着吴斌老婆看吴斌了,我一个人待在寝室里想着凶手的事,将脑袋快要想破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们认识的人?学校老师、学生?还是另有他人? 第69章渗人的眼珠子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吴斌和赵平的死,一个被挖出了眼珠子,一个被圆珠笔捅穿了耳朵。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因为吴赵两人发现了凶手的秘密?还是两人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亦或者是凶手只是为了体验一把杀人的乐趣? 凶手真的是鬼吗?不然为何能杀人于无形且手段残暴? 对了,平头!我猛地想起我初到学校时在校园门口的小卖铺见到的那一群校园小混混。其中有一个男生我印象尤为深刻,他认识赵雅,且听他当时的语气两人关系还不错。 他会是这次案件的突破点吗?反正明天就开学了,到时找他问问。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秦安来宿舍找我了,和吴斌老婆一起。吴斌老婆姓陈,单名一个芳字。 陈芳的眼泡子比两个小时前还要肿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地面,看来吴斌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一个农村妇女,膝下无子,唯一的收入不过是依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和老公那一点微薄的工资。 如今老公走了,肚子又肿大,连下蹲都艰难无比,家里的家务无人打理。更难得是开春,一年之计在于春,耕耘播种都在这个季节。开春孩子又出生了,家里薄田家畜需要有人照理,孩子也只会张嘴要吃要喝。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秦安不知如何安慰陈芳,她只能倒了杯热茶,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嫂,你先坐会儿,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陈芳抿着唇点了点头,眼睛瞬间又红了,她咬着唇,泪水悄无声息的掉落。 秦安轻轻地带上门,将我拉到了楼梯间,“我今天会派人送大嫂回去。”我急忙问道:“回去?那吴斌了?” 秦安望了我一眼,眼神淡漠,脸上没有丁点表情,“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吴斌是窒息死亡,他脖子上有很深的勒痕。树藤上的黑刺最长的有4厘米,最短也差不多有3厘米,这些长刺如小刀般锋利,直直的插进他脖子里,但没割破动脉……” 她用手比着将刀插进脖子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是在半年前认识大嫂的,那时赵雅刚跳楼身亡,我受上级的命令给赵雅做尸检。当时她特意从乡下来看望吴斌的,那么热的天,也真是难为她了……” “她家离这里很远吧?”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也就三十多公里,坐大巴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就是路不好走。”秦安将双手揣进白大褂兜里,歪着脑袋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三十多公里?与吴斌口中所言一百多公里相差甚远,他为什么要说谎呢?既然只要半天来回,那为何周末没有见到吴斌回去呢? “你准备让谁送他们?”我倚靠在墙角,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拿出烟盒。真是该死,竟然是最后一支,我低咒一声。 就在我刚点上火的时候,秦安忽然说道:“齐麟说要你和我们同行。” “啊?咳……”抽了六七年的烟,我第一次被呛出了眼泪。“你说什么?”我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烟灰震惊的望着她,呛人的烟让我涕泗横流,此时的我真是丢脸丢到他姥姥家了。 “只有我和齐麟会去。”她递给我一张卫生纸,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你,但是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这学校意外发生的够多了,你还是多注意一点。” 秦安的话我牢牢地记在了心里,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准时出发了。因为怕出意外,上车前我特意给静书高半仙他们发了一条短信。 为了不引人注目,齐麟选了一辆镇里常见的面包车,他和秦安穿着便服,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为了更好地放下一张床,后座全部被拆掉,换成了两个小板凳。齐麟开车,陈芳因有身孕坐在副驾驶,我和秦安一人坐在一张小板凳上。 吴斌离我不超过十厘米,虽然一张白布遮在了他的脸上,我看不清他那张渗人的脸。但是那惨白的白布更是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气氛,幸好现在是青天白日,街上人头攒动,我才没被吓死。 倒是秦安一上车开始就戴着耳机,将脑袋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我不得不佩服学法医的女人胆子就是比一般的人大。不过像她这样天天和尸体打交道,哪个男人敢要她啊? 我望着她的侧脸,不由得想起上次她拿着剪刀一把剪下赵平耳朵的场景,胃里一翻涌,差点当场吐出来。 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我们便到了陈芳家,我和齐麟负责抬尸体。农村有个习俗,尸体不能见光,秦安刚关上门,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遮盖着吴斌尸体上的白布赫然出现两点绿光,那光点如一个荔枝那么大,奇怪的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在场的气氛凝固起来,我吓得心脏都要吓出来了。再看齐麟秦安,一个脸色凝重,一个浑身颤抖。 我知道,他们也看见了,那绿光究竟是什么? “那是什么?”秦安小声的问道,声音抖个不停,像是轻轻地呜咽声。我没说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人的眼睛! 不!更确切的说那是鬼的眼睛,陈芳家里有鬼! 按理说,一个有人住过的房屋不会透漏着异味,这味道不浓,像是霉味又像是尸体发臭的味道。 难道……我猛地垂下头,震惊的望着吴斌,难道吴斌要变成鬼了? 这时,陈芳刚从外面进来,端着一个电饭煲,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天太冷了,还多亏你们仨儿,帮我一个大忙了。我刚煮了点汤圆,上次冬至时剩的,刚好让你们暖和点。” 见陈芳有些不方便,秦安急忙跑过去从陈芳手里接过电饭锅,一边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一边笑道:“大嫂,瞧你说的,这是我们该做的,碗筷我去拿,你也趁热吃一碗。” 陈芳打开锅盖,一股蒸腾的热气立马往上窜,熏得人眯了眼。她拿着汤勺轻轻地在汤底搅拌了一下,白色的汤圆顺着汤水上下翻滚。 额,白色的……那一夜,吴斌在赵平之后惨死,眼珠子被挖。我亲眼看见他一手握着一个白色的眼珠子,猩红黏稠的血滴的到处都是。 白色的汤圆与红色的眼珠子在我脑海里旋转着,我再看向那锅里,哪里是一锅蒸汽腾腾的汤圆,分明是一锅猩红的血水泡着肿大渗人的眼珠子! 第70章第五个人 “小伙子,你怎么不过来吃啊?”陈芳正端着一碗汤圆,吆喝着我去吃。我后退了一步,急忙摇了摇头,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说道:“阿姨,我有点晕车,出去透透气,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天有点冷,好在空气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废气,这里的环境竟比和平村还要好。我将手插进口袋,烟瘾上来,嘴里没叼点什么的确不习惯。 沿着河道走了几分钟,胃里的不适感渐渐地消失了。 这里的村庄大多沿河而居,村妇们趁着上午有太阳,纷纷拿出衣服在河里洗。家家户户都在为了过年而尽心准备着,院外的麻绳上晾晒着猪肉和鱼,一旁有人拿着长棍照看着。这不是为了赶小偷,而是赶走想偷吃的野猫、麻雀。 我坐在河岸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无聊的往水里丢着小石子。 联想到这些天的经历,我就像是一只被困在一张巨型蜘蛛网里的猎物,蛛丝细长柔韧,密密麻麻的缠绕在我的身上,呼吸都变得艰难,喉管都差点被勒断。 驱鬼师?大伯从未向我提起过此事,他怎么会是驱鬼师?如果他是,大伯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不是,他和何静书高成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出神的望着河面,河面倒映出我的脸,我脸上满是疑问。忽然,河面泛起了一圈涟漪,我心起疑惑,仔细望去,待河面平静下来,却是一张人脸。 一张模糊的、我从未见过的女人脸!她冲我露出诡异的笑容,脸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水里钻出。 “你是谁!”我的心猛地一颤,如同掉进了冰水里。 没有任何人回应我,有的只是密林深处让人头皮发麻的乌鸦咿呀乱叫声。荒野乡村,参天密林,未知的才最引人恐慌。 “刘枫!”肩膀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拍,我吓了一跳,一脚踏进了水里。 这个天气,河面早已结了薄薄的冰,寒冷刺骨,我却清醒了不少。 我转过头,才发现是秦安,她将我拉上岸,皱着眉怔怔的望着我,“你刚在干吗?”我坐在地上,双脚早已冻僵,一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怪笑,我整个后背起了一整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我想起高半仙曾说过,最早死的人不是赵雅,难道……难道一切跟最开始死的那个人有关? “我知道了!”我猛地站起来,将秦安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安慰着自己,然后朝抛了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我大步冲到她面前,大力的握着她的肩膀,“秦安,学校里除了这四个人,还有谁发生过意外吗?” 秦安低头想了一阵,眉毛紧皱着,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失落的低下头,“不知道,心里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总感觉赵雅、高筱晓还有赵平吴斌他们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密策划的谋杀。” 秦安捏着下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赵平吴斌的死很明显不是意外,可赵雅和高筱晓你怎么知道就是谋杀?有证据还是你的猜测?” 她这一句话将我问到了,这的确只是我的猜测,可刚才的鬼脸…… “的确是我的猜测,可是……” 秦安抱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解释,但是我该怎么告诉她我刚看到的鬼脸?以及高半仙说的最开始死的那个人? 我失落的垂下手臂,现在调查遭遇到了瓶颈,秦安根本就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什么都不信,只信证据。”秦安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坐在石头上,望着广阔的田野又问道:“对了,刚那绿光是什么?” 绿光出现时秦安那吃惊的反应,她看见也不是很奇怪。 “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绿光就像是两颗眼珠子,看的我头皮发麻。” “怪不得刚大嫂招呼你吃汤圆,你一点胃口都没有,还一副想吐的样子。大嫂还以为你晕车,特的让我追来看看。” 我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现在没事了,回去吧。”秦安忽然抓住看我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腿一脸难受的说道:“哎哟,我腿坐麻了,拉我一把。” 印象中秦安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尤其嫌弃我。我愣了一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秦安弯着腰捶着双腿,手一直搭在我的手上。 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让我的心一阵怪异,我之前倒是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此时我的心却狂跳不止。即使屏住呼吸,心跳也在战栗,仿佛下一秒连心脏血管都爆裂。 我如根木头般杵在那儿,下一秒,秦安忽然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脚,整个人摔在我的身上。我没有防备,两人齐刷刷的向身后的草坪摔去。 秦安摔在我的身上,我的手护着她的腰,不夸张的说她身材真好,但此时的我哪敢有非分之想。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凭秦安的性子,下一秒估计一个巴掌就会朝我的脸上甩来。 我怔怔的望着她,丝毫不敢动,生怕破了相。 秦安没有反应,我急忙推开她,仓促的从地上爬起,连她的眼睛都不敢看,连声说对不起。秦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说道:“赶紧回去吧,你鞋子都是湿的。” 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心里格外忐忑。一直到回到陈芳家,烤了好一阵子火这种怪异的感觉才消失。 秦安去了一趟厕所才回来,坐在我身旁冷的搓了搓手,忽然问道:“你鞋子怎么是湿的?” 这种感觉如芒在背,秦安和刚刚不一样了,仿佛是两个人。 “掉水里了。”我淡淡的说道,没有精神再和她搭话,我干脆闭着眼睛假寐。 下午,村里便来了几个人帮忙,我们也要返程了。陈芳这边和和平村一样实行的是土葬,吴斌三天之后就要下葬了,我只希望这三天里一切都相安无事。 农村没有专业的入殓师,却有晚辈对长辈实行入殓仪式这一说,一直到棺材盖盖上,我们三人朝吴斌的遗照鞠了三个躬,这才驱车离开。 第71章惊现黄半仙 天气冷极了,鞋子里仿佛结了冰,连带着蜷曲的脚,都是冰冷的。 车上只有我们三人,秦安坐在副驾驶座上靠在车窗上睡着了。齐麟则专心的开着车,时不时朝我瞟了两眼。 这个季节穿湿鞋子,不夸张的说脚趾能冻掉,更何况还是连续穿好几个小时。趁他俩没注意,我偷偷的脱掉鞋袜,盘腿坐在地上。幸好我穿着过膝羽绒服,裹住脚倒是不冷。 刚因为有陈芳在,为了照顾她这个孕妇,所以齐麟开车开得很慢。而现在,他开车简直跟不要命似的,愣是将普通面包车开车了赛车的感觉,在乡间道路上玩起了漂移。 大概秦安早已习惯了,雷打不动的睡着了,这下我可惨了,光脑袋就撞了好几次车门,我叫苦不迭的抓着座椅大喊道:“齐麟,你开稳点,我都要被甩飞了。” “我去……”齐麟扔掉口里的烟头,又朝窗外吐了一口浓痰,“这不天快黑了吗,你丫还想留在这里过夜?” 我们是下午五点半出发的,冬天天黑的早,齐麟说的没错,如果不早点回去天就黑了。天黑倒没什么,万一运气奇差遇见那玩意儿哭爹喊娘也没用了。 半小时之后,天已经渐渐地黑了,黑雾从密林深处慢慢的朝我们涌入,远处的村庄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几个小时前,吴斌蒙着白布躺在我的面前,不知是冷的瑟缩,还是心理在作怪。我总感觉吴斌平躺在我的面前,一双血淋淋的眼睛透过白布一动不动的望着我。 忽然,面包车猛地摇晃了一下,齐麟猛地踩了一个急刹车。由于惯性,又没有系安全带,我整个人在后座滚了一圈。 我揉着快摔成好几瓣的屁股嘶气道:“怎么啦?”齐麟僵直着背看着前面,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声音里竟带着一丝颤抖,“好像撞死了一只猫……” 猫?我突然想起我家院前死过一只猫,猫头不见了,我只看见猫的身子。猫的身子挂在拐枣树上,内脏早已被挖空。 我没告诉高半仙和静书,为图吉利匆匆的埋葬了尸体,猫尸就埋在树下,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为什么又死了一只猫?我的心猛地一震,全身如灌铅般动弹不得。 “什么!,猫?”我急忙趿拉着鞋子,一个箭步跳下车,便看见一个被车轮压扁的黄猫。那只猫身子瘦长,尾巴约为体长之半,头小颈长。细看倒不像是一只猫,仿佛更像…… “黄鼠狼!”我惊愕的喊出声,和齐麟面面相觑。 中国素有不少关于黄鼠狼的传说,很多典故应运而生,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物生的邪乎,比猫狗还通灵性,也被称之为黄半仙。 农村的小孩若和猫狗在一起玩耍,长辈倒不会说什么,顶多会训斥一番弄脏了衣服。而若跟黄鼠狼有过交集,那可不得了,定是求神拜祖宗,烧纸烧香,祈求黄半仙不要计较小孩过失。 “这个该怎么办?”我掌心已经出汗了,这可真不是唬人。 十几岁的时候和大伯去地里拔花生,就遇见了一只黄鼠狼。当时大伯正在树荫下乘凉,我正在拔花生的时候忽然听见草里有动静,我以为是野兔子,就偷偷的溜过去。 却看见一只黄鼠狼被一条大蛇缠绕着,大蛇慢慢的收紧身子,黄鼠狼蹬着脚,渐渐地没了动静。我吓了一跳,捡起一个大石头砸在大蛇身上,大蛇身体翻滚着,露出花白的肚皮,扭动着身体爬走了。 再看那只黄鼠狼,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翻着白眼,嘴里都是涎水。那之后我病了三天,连床都下不了,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不知道那只黄鼠狼是否还活着,大伯知道了这件事,再也不准我去地里了。 齐麟将拳头握的咯咯响,脸部的肌肉紧绷着,哑声问道:“这里怎么会有黄鼠狼?真是活见鬼。” 我急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大晚上不要说这种话,已经够邪乎了,我可不想再碰到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起来,只有明晃晃的车灯森然照亮。奇怪的是,即使黄半仙身体瘪程这种地步,地上愣是没有丁点血迹,仿佛是一个标本躺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秦安已经睡醒了,她打车车门走到我们面前,嘶了一口气,显然被吓得不轻。 “没事,我们走吧。”齐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们快点离开。 “这里的路我不熟,晚上不比白天路更不好走,别再耽搁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车子熄火啥的,就更憋屈了。” 齐麟急忙打开车门,见我们都上车后,他这才驱车。 我望了望手表,已经七点了,差不多还有几十分钟就能到,心里总算安心了些。我打开手机,正要听歌解乏的时候,只听车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很低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车顶上。 我没怎么在意,刚打开手机,只见手机上显示着一行字,“吴斌在车顶上。” 什么!吴斌?我愣住了,吴斌不应该在……难道这是狐狸给我的警示?我的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急忙扭过头望向后挡风玻璃,却什么也没看到。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是秦安!我猛地转过头,却看见前挡风玻璃趴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吴斌。 齐麟呸了一口,骂道:“赶紧把玻璃关上,他大爷的,大晚上真是他妈的见鬼了。”我赶紧照做,但秦安晚了一步,一只长着尖利指甲的鬼手紧抓住她这侧的玻璃,想从这儿钻进车里。 幸好高半仙给我的黄符还在,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点着火朝吴斌的脸上丢去。我不知道这符是否有用,是否像用在狐狸身上一样徒然无功,还是要用什么咒语。总之,死马当活马医了。 符纸快速的燃烧着,纸灰在空中飞舞,不少飞到了吴斌的脸上。火灰竟像硫酸般,吴斌的脸上被烫出了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脓包,脓包里流出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令人反胃。 第72章荒野求生 吴斌惨叫一声,浑身颤抖的摸着脸,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向后滚了几圈,直接掉进了水沟里。 “赶紧开车!”我心有余悸,大喊着,声音都因为害怕变了调。 秦安急忙关上窗子,呆坐着,整个人像是吓傻般。 “没追来吧?”我根本就不敢转头往后看,紧攥着裤兜里最后的两张黄符,手心里汗涔涔的,黄符纸都湿了。 齐麟看了一眼后视镜,气的猛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我靠!还他妈真追上来了。”我不敢扭头往后看,生怕看见吴斌。 我无意间看见了后视镜,只见吴斌卖力的跑着,速度竟比车速还要快。我心里一咯噔,欲哭无泪,妈呀,又不是我们弄死的你,你追我们有什么用? 只听砰的一声,吴斌跳上车顶,车顶立刻被砸出了两个脚印。兜里只剩最后两张黄符纸了,妈的,早知道就不浪费那么多在狐狸身上了。我望着手腕上的黄符纸,咬咬牙,急忙掏出黄符纸递给秦安齐麟一人一张。 “这个是……”秦安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别问这么多了,还有几十分钟就到了,再不摆脱这玩意儿,我们今天就黄在这里了。”我撸起袖子,露出红绳。我并不打算让狐狸出门帮忙,毕竟秦安他们没见过,万一再把他们吓着。而且这黄符纸已经不好解释,万一再凭空出现一只灵狐,我更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之前已经见识过红绳的威力,静书说过此物难得,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可用。如今便是这危急的时刻了,静书和高半仙不在身边,我只能自保了。 “坐稳了!我甩掉他!”齐麟喊出一句话,将油门踩到底。我急忙抱住座椅,随着车子颠簸而颠簸着,我颠的胃都要吐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顶上渐渐地没了动静,却没人敢松懈。 前面经过一个分叉路口,路旁立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五和镇。路过这个石碑,离五和镇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我们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车顶忽然传来异样,只听砰的一声,车顶被生生的凿穿了,一只鬼手从车顶伸了进来。 “啊啊啊……”秦安吓得尖叫,眼泪流了一脸,她抓住黄符纸,全身如同筛糠,一脸惊恐的望着那只手。 我一把扯下红绳,正要扔在那只手上,那只手却猛地缩了回去。车厢里安静下来,却是诡异的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车顶那五个洞,生怕什么东西会从里面钻出来。 我知道吴斌还在车顶,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紧抓住红绳当做护身符。“啪嗒……”我隐约听见了水声,在这个诡谲寂静的夜声音格外清晰。 这声音很耳熟,在楚才后山我听见过。我僵着脖子慢慢的低下头,只见地上有几滴猩红的水,空气里弥漫着腥味。我脑袋轰的一声,急忙抬起头,却从车顶的窟窿里看见一双人眼。 那是一双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眶,眼眶里还有些烂肉和神经相连着,不断有红血从那眼眶里流出,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啊!”我惊恐的大叫着,双脚向后蹬着,狭小的车厢早已无路可退。我全身剧烈的颤抖着,牙齿上下打架,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车顶上又传来刺啦的声音,吴斌的手竟如同刀子般锋利,生生的穿透了车顶。车顶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裂痕,我吓得六神无主,一点办法也没有。 齐麟急忙丢给我一把短刀,大叫道:“砍他的手,别让他进来,不然我们全完了。”我哆嗦着捡起刀,咬紧牙关朝那只手砍去。 短刀深深地砍进了肉里,吴斌却没有一点痛感。我愣了一下,又砍了第二刀。很幸运,我砍到了同一个位置,吴斌的手背上的刀痕深可见骨。 吴斌似乎被我激怒了,抽回手惨叫一声,跳起半尺高然后重重的砸在车顶上。只听轰的一声,车顶被踏空了,他半跪在地上,深不见底的眼眶正对着我。 “停车!”我惊恐的大喊,吴斌本来就胖,如果变成鬼,我们更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弃车逃命了。 齐麟猛地踩着刹车,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我也慌张的要下车,就在这时,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是吴斌的手,手背上深深地一条刀痕,那是我砍得。他歪着头望着我,眼眶里空无一物,我却感受的出来他此刻正瞪着我。 他慢慢的收紧手,我根本呼吸不了,更可怕的是那如匕首般锋利的指甲刺穿了我的皮肤。脖子上热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 该死,我绝不认输!我慢慢的抬起手臂,准备拿红绳对付他,吴斌看出我的举动,抬手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我被打的头晕眼花,嘴里都弥漫着腥甜的铁锈味。 倏地,一股白气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吴斌根本就没在意。我知道是狐狸来救我了,舒心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找死!”我听见狐狸阴沉的吼道,我缓慢的睁开眼睛,惊觉手腕上的红绳在发着耀眼的红光,一股热气缓缓地送进了我的体内。 狐狸上了我的身,她瞪着吴斌,眼里满是杀气。她缓慢的握紧拳头,蓄力朝吴斌的眼睛打去。 吴斌后退了几步,眼睛里不再流出红血,而是流出黑色的物质,嘴里也低吼着,“呼……”齐麟和秦安站在车外,震惊的望着我,似乎不相信我变了一个人。 刚刚和吴斌打斗已经耗费了我的体内,我艰难的开口问道:“那天是你吗?在河边?”狐狸没回应我,又给了吴斌一拳,她知道吴斌的死穴在哪儿,每一招都是致命伤。 我重新闭上眼睛,缓慢问道:“为什么你要上秦安的身?你不怕她发现?” “闭嘴!就你丫多事。”狐狸显然已经被我惹怒了,将满腔怒火全发泄在了吴斌身上,身为一只鬼,竟被一只狐狸给折磨惨了。 第73章魂灭 “刘枫,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秦安怔怔的望着我,显然已经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狐狸一脚将吴斌踹下车,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道:“废什么话!老娘不是一直这么厉害!” 我:这下跳下黄河也说不清了。 “符纸给我!”狐狸从齐麟手里一把夺过黄符纸,她从兜里掏出火机。狐狸刚打开开关,只听砰的一声,一股火苗在空气中窜动着,如同鬼魅一般。 “嘶嘶嘶!”吴斌脸上满是惊恐,手脚并用如同猩猩般向前爬着。“别想跑!”狐狸大叫一声,撒腿便追了上去。吴斌受了很严重的伤,只剩半条命,全无没有刚刚一副凶狠模样,如今却更像丧家之犬,速度也慢了不少。 狐狸跑的极快,如风一般,没两下便抓住了吴斌。此时黄符纸发挥了作用,只见狐狸将黄符纸贴在吴斌眉心间。吴斌还没来得及反应,狐狸快速的打开火机丢在他的身上。 霎时,只见吴斌身上如同泼了汽油般,火势窜起两米多高,空气里满是烧焦的味道,不时传来爆竹声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吴斌惨叫着,这声音凄惨恐惧至极,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即使捂住耳朵,心里仍是发毛。 大火足足少了三分钟这才熄灭,地上没有丁点烧着的痕迹,连烟灰都没有。空气里漂浮着一团黑色的火焰,这玩意儿我在乱葬岗见过。 高半仙曾说过,人死后变成鬼,鬼死后死气凝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魂火灭,鬼魂死! 一声嗞啦烧红的铁丝碰到冷水的声音传来,魂火变成了一阵浓烟,眨眼间便消失了。 齐麟秦安向我走来,秦安仍惊魂未定,紧紧地抓着齐麟的手,死活不松开。 我怔怔的望着吴斌躺着的地方,身体忽然一阵轻飘飘的,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走。狐狸钻进我手机里了,我没有防备,整个人脱力般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齐麟急忙扶起我,像看陌生人的眼神望着我,调侃道:“想不到啊,你丫的有这本事,我还真是没有看走眼。” 我牵强的笑了笑,心里骂道:老子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你丫的还在这儿说风凉话! 秦安倒没说什么,冷冷的打量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你刚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还有这黄符纸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总不能说我突然兽性大发,战斗值飙升,从此不惧鬼神,达到人生巅峰吧? 脑神经像是麻花拧着,正想着,忽然传来高半仙的声音,“叫你丫乖乖待寝室里哪里都别去,这倒好,又他妈给我惹麻烦了。” 我大老远就听见高半仙的声音,头低的更厉害了。“你真是气死我了。”高半仙抡起拳头,眼见着就要朝我头上砸去,我急忙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却听见一声憋笑声。 我半睁着眼睛,才发现高半仙捂着肚子在憋笑,“出来这么一会儿,你就破相了?”破相?我才想起被吴斌扇了一巴掌,那指甲抓破了我的脸,怪不得有点痛。 静书一身黑衣站在高半仙身后,不发一言,镜片后面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我的脸,幽深的瞳孔里仿佛窜出火苗,让人无法直视。 回到宿舍已经接近十点了,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学校特地将下晚自习时间由十点调到八点半。毕竟天冷了外面又不安全,很多学生都早早地躺进了被窝里,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身影在路灯下晃悠着。 齐麟和秦安回公安局了,赵平几十年前就和自己老婆离了婚,算得上是一个孤寡老人。尸体一直孤零零的躺了好几天,还是无人认领。 只能被运回公安局冰柜里躺着,方便秦安进行尸检。 我回宿舍便晕了过去,头重脚轻,浑身使不上力,但仍有意识,隐约听见静书的声音,“五毒酒柏树根还有吗?他被吴斌抓伤了,如果不早点清尸毒,毒气侵入五脏六腑,到时就麻烦了。” “我先上药吧,等下再说。”高半仙叹了一口气,不知将什么东西倒在我的脸上,我只感觉格外的舒爽,身体也放松下来。 我听见开关门的声音,极轻,我却听得一清二楚,随后廊下传来高半仙的声音,“他们是不是怀疑上我们了?我怀疑他们带刘枫去,目的就是试探我们。” 静书冷哼道:“看来今天我们算是暴露了,那两张符纸已经很明显了。都说姓齐的不好惹,明天他肯定还会来的。” 随后便没有任何声音了,眼皮越来越重,我转动着眼珠想要看清屋内的一切,却终究敌不过困意,翻身睡去。 第二天,直到听见打铃声我才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浑身都酸痛无比,每次被附身之后身体都不舒服,这次更加难受。 正想着该如何教训那只臭狐狸一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我一惊,还未做出反应门便开了,齐麟提着一个果篮鬼鬼祟祟的钻进屋,冲我笑道:“昨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死的很难看。” 他掐着脖子吐出舌头,做出一个鬼脸。我知道如同静书所说,齐麟肯定是来试探我的,不然那么多人选,怎么偏偏选中我帮他破案。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直说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趿拉着拖鞋,从箱子里翻出一包泡面,倒上调料包和开水,坐在桌边静静等待着。 齐麟愣了一下,急忙说道:“瞧你说的,大家都是朋友,大冷天的吃这玩意儿干什么,听说桥东新出来一家混沌店,那可是现吃现包,什么咸菜猪肉馅都有,各个皮薄肉厚,一口咬下去,哎哟喂那个美滋滋。” 空气里弥漫着泡面独有的味道,我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不用了,我只是很好奇,昨天你为什么不出手呢?我明明看见你裤袋里别着枪。” 第74章小树林里的秘密谈话 “这还不是你技高一筹么?我哪里来得及出手,你还别说,我正准备掏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大叫一声,像是变了一个人,没几下就把那只鬼给打趴下了。” 齐麟翘着二郎腿,不时的抖着腿,却不停地在搓手,看起来有些紧张。 面已经泡好了,我打开盒盖,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昨天的那只鬼是吴斌?” 齐麟拍了一下手掌,醒悟般的说道:“怪不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他啊?” 我没理他,闷沉的吃着泡面。 上学时,大伯给的零花钱不多,没钱时便只能啃着泡面。出来工作后本以为过上了大鱼大肉的生活,没想到还是和泡面打起了交道,并不是我有多喜欢吃泡面,而是这玩意儿便宜。 齐麟见我吃的这么痛快,从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也懒得去洗,用袖子擦了两下便放在嘴里啃,“秦安还说你被鬼附身了呢,吓我一跳。” 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滞,我呵呵冷笑道:“被鬼附身救人?哪只鬼这么好心,你见过?”齐麟嘴里还咬着苹果,愣了几秒急忙吞了下来,摆手道:“怎么可能?那玩意儿谁愿意见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我咕噜咕噜的喝着汤,泡面因此见了底。 “这不是市局那边又有人来电话问进展了吗?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这身警服可是我吃饭家伙,饭碗都要丢了,我能不急吗?” “你还有其他的什么调查结果吗?赵雅可是死了几个月,这期间你齐大队长不会一点调查结果没有吧?” 齐麟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后脑勺,用嘴叼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今天我专门把赵雅的卷宗给带过来了,肯定对你有用。”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还有高筱晓的我一并带过来的,赵平和吴斌的调查结果你也知道,反正我这边暂时没出什么结果。” 我自动的忽略他,敷衍道:“你先回去吧,我先自己看看。” “回去?”齐麟激动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大哥,卷宗可是高级秘密,这要是丢了,我还没回警局上面就派人把我警服给扒了。” “得了吧你。”我瞪他两眼,快速的翻阅着,一目十行,卷宗上关于被害人的相关信息以及嫌疑人的信息我一字不落的记在了脑中。 “不会吧?”齐麟用食指轻轻地扣了扣桌子,目瞪口呆的望着我,“你不会全记住了吧?复印机啊你,那以后我可不能再让你随便出入档案库了。” 卷宗看完后我塞在了齐麟怀里,气鼓鼓的说道:“给你,你们警察局我再也不去第二趟。” 齐麟走后,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晃荡着。楚才虽然只是个高中,但是胜在学校大,风景也好。虽然现在是冬天,颇有些萧瑟颓废之意,但远远望去,银装素裹的校园也有几分看头。 这个时候学生们正在上课,操场上偶尔有教师匆匆行过的身影,不过根本就没注意到我。我又来到了后山吴斌死的时候,说实话我并不是专业的破案工作人员,也没有天赋。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帮到齐麟,我只能靠着我的直觉和运气,走一步算一步。 我来到了吴斌吊死的那颗树下,记得上一次地上满是血迹,连树藤上都血迹斑斑。而这次,血迹被雪覆盖了,痕迹也被抹杀了。 吴斌究竟是怎么死的?那时是晚上十一点多,后山根本就没人,他死的的确很蹊跷。可更怪的是他为什么要来后山呢?如果一个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光明且人多的地方,来驱逐内心的恐惧。 这个是疑点一,还有一点,吴斌看见赵平尸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都死了,哈哈……下一个就是我了,我也活不成了,他来找我索命来了……” 吴斌口中的他究竟是谁,如果能找出这个“凶手”,是否这一系列连续杀人案的凶手都能水落石出? 正想着,正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吧唧声。我老脸一红,这熟悉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有人在这小树林里调情来了。 “许灏,你别闹了,我是说真的,我准备不读了,去沿海城市打工,我有亲戚也在那儿。”是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声音,我下意识的蹲下身,准备溜走。 “为什么要转学?书读的好好地,你要是走了我也不想读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愣了一下,又折了回来蹲在草里偷听着。这个声音我不会听错,在校园小卖铺我曾听见过一次,是那个平头的声音。我欣喜若狂,嘿!我正要找他了,没想到就送上门了。 “你转学做什么?我爸就我一个女儿,家里又不愁吃不愁穿的,我是准备出去闯闯,你知道书我读不进去,与其在这个破学校浪费时间,还不如出去打拼几年积累几年经验。” 许灏听起来有些怒气,声音也激动起来,“你高中还没毕业,毕业证都没有,积累屁个经验。再说,哪个厂子敢收未成年?你跟我说实在的,你走是因为她吧?” “谁?”女生吓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许灏冷哼着,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的温柔,冷漠的语气像是在跟陌生人说话,“呵,还能有谁,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赵雅和高筱晓可都是你的好姐妹,你是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吧?” “许灏,我警告你他妈的别胡说!赵雅高筱晓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说很多遍了,他妈的那是意外,意外!” 女生显然被激怒了,气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我以为你们姐妹情深了,这么快就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罗燕,这可真不像你。”许灏抱着手臂,冷冷的盯着她,满脸鄙夷。 我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被发现。果然多出来走走,比看齐麟那个破卷宗有用多了。 第75章打赌 “我又怎么了?许灏你把话说清楚,她们的死跟我一点关系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赖我?”女生在雪地里气的跺脚,满脸的怒火,看起来绝不好惹。 许灏耸了耸肩,淡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你要走便是了,又没人拦你,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一点,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凶手是谁。” 女生明显愣了一下,低着头望着地面,浑身颤抖。 我以为她是在积攒怒火,然后挥舞着手臂狠狠地给许灏一拳,没想到她抬起头冲他大吼着,声音却带着哭腔,“我能不知道吗?她天天晚上来找我,我他妈都被逼疯了,宿舍里就我一个人能看见她。其他人都感觉我疯了,我他妈要是真疯了也比现在这样苟活强。” 别人都看不见,只有她看得见?一股寒意从脊梁柱一直冲上脑门,我真怀疑我后面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许灏激动的握着罗燕的肩膀,厉声道:“你能看见她?告诉我是谁?” 罗燕大哭着,慢慢的蹲了下来,声音里都透漏着绝望,“不能……我不能说,她说如果我告诉别人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许灏你知道的,我才十七岁,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他还等着我结婚生子给他养老送终了,我绝不能死的!” 罗燕抓着许灏的大腿,哭嚎道:“许灏,念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份上,你帮帮我,帮我离开这里。只要离开楚才,我就有救了。” 许灏没说话,笔直的站着,身体却在发着抖。 罗燕见他没说话,绝望的跪在地上,呆滞的望着地面,喃喃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会帮你!”许灏一把拉起罗燕,紧紧地抱着她,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我会帮你,别怕,警察不也是在调查这个案子吗?你放心,会没事吧。” 罗燕却一把推开她,厉声吼道:“没用的,她根本就不是人!没人能看的见她。说出来没人信,我无时无刻不被她折磨着,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见她,这种感觉你体验过吗?” 许灏愣了一下,大声喊道:“告诉我她是谁?”没有人回应他,罗燕跑开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许灏在原地站了很久,一动不动的,害的我也在这里挨风受冻,不过今天很有收获,倒也是值了。 半个小时后,许灏也离开了。我本来准备是想找许灏了解一下秦雅和高筱晓的事,本想从他这里当突破口,现在看来,整个案件的关键点要从这个名叫罗燕的女生身上找起了。 回到宿舍后,思前想后,我还是将此事告诉了高半仙,毕竟齐麟再有能力,对付一只鬼他是一点办法没有的,不过他倒是可以帮我调查一下罗燕。 本来高半仙下午有两节体育课的,因为下了大雪,学校为了安全起见,只能调课了。 听完我的话后,高半仙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其实我一早就怀疑有鬼作祟,只是来了这么多天却一直没有找到关于这只鬼的丁点下落,看来她隐藏的很深啊。” 我点点头,接着说道:“那个罗燕说她每天都能看见她,是不是要从她这边下手?” 高半仙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道:“罗燕要是没说谎,就只有一个可能,杀人凶手是一个鬼。只是这丫的藏哪里了,为毛这么多天老子愣是一点痕迹没找出来,真是见鬼了。” “噗!”门卫忽然传来静书的声音,原来他已经下课了,只听他调侃道:“要是老爷子还在世,就你这半吊子技术,他能把衣钵传给你?” “啊呸!”高半仙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哼道:“要不我们打一个赌,看谁先抓住凶手,我还不信了,就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能抓鬼?抓个小偷都够呛。” “那我们就打一个赌好了,反正我就没输过。”静书放下课本,斜着眼睛瞪着高半仙,“老子也没输过,要是谁输了请对方吃一个月的饭,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臭袜子,这个惩罚太轻了,我再想想……” 我搓了搓手,搬着小板凳坐在两人对面,看着两人明争暗斗,倒是过了一把看热闹的瘾,“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听说高三班有个班主任,三十好几还单身,要不谁输了在操场主席台上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大喊三声……” “等一下!”高半仙瞪着我,双唇轻微发颤,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丫不会说的是高三那个圆滚滚身材的灭绝师太吧?” 我不知道高半仙忌惮什么,愣愣的点了点头。 “啊!”前方传来一阵杀猪声,我急忙闭上耳朵,只听高半仙哀嚎道:“这你小子也干的出来,老子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个高***,那个灭绝师太哪点符合要求?” 我挺想看两人斗气的样子,忍不住用了激将法刺激高半仙,“这么快就退缩了?师傅,我还以为你浑身都是胆,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高三班主任就把你给镇住了。” “你!”高半仙气的结舌,翻着白眼说道:“行,你也要参加是吧?刚好我们三个人,看谁最后败了,谁败了在操场拿着喇叭举着玫瑰大声的喊三句,赵红英,我爱你!敢不敢?” 高半仙挑衅的望着我,我急忙叫停,“我可没说我要参加,我弃权,你们继续!” 我猫着腰站起身,摸着门偷偷地溜下了门,完了听见高半仙在身后的嗤笑声,“胆小鬼!”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许灏了,昨天特意让齐麟帮我调查了了一下许灏。才知道他是赵雅的男朋友,至于他和罗燕的关系那就有些微妙了。 我是在下午的时候碰到许灏的,他穿的很少,大冬天还露着脚踝,反手插在裤兜里,缩着脖子在街上游荡着。 楚才有三类学生,一类尖子生,二类平庸生,第二类则是像许灏罗燕这样的后进生。他们两人家里都有些小钱,不愁吃穿,听齐麟说两人分别是学校的男老大和女老大,势力杠杠的,外校的学生都不敢轻易惹他们。 第76章暗中调查 许灏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所以对于许灏来说,学校的那些老师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而那些老师惧于许灏的爸,对于整天迟到早退的许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我跟在他的身后,看见他走进一个巷子里,便快速的跟了上去。许灏拐弯走进一栋房子里,我便快速的拿手机那栋房子给拍了下来。 正拍的起劲,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我猛地转回头,手机还没来得及放兜里,便看见许灏抱着手臂一脸阴沉的望着我。 他嘴角噙着冷笑,我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急忙将手机揣进兜里,“同学,有……什么事吗?” “你终于来找我了,可让我好等!”他抓着我的肩膀,眼睛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猛地下沉,沉入了谷里。 我正在揣测他想干什么的时候,许灏忽然伸手从我兜里掏走了手机,看见手机中的内容,啧啧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普通的老师,没想到还真是。说!跟踪我有什么目的!” 我心里慌乱不已,急忙从他手机抢来手机。许灏咄咄逼人的目光竟让我无法直视,我努力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干笑道:“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你。我是来找我朋友玩的,见这里风景还不错,随手就拍了下来。你要是不愿意,我删了就是。” 我当着他的面删了照片,却无意间露出上去在南山头拍的坟头的照片,吓得我赶紧关了手机。 真是该死,我他妈竟然还留着这张照片! 许灏面无表情的望着我,一句话也没说。我朝他点头示意,刚要离开,谁知他却拉住我的手臂。 想我也是一米八几的个子,轻易地便挣脱了,眼睛睁圆瞪着他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许灏没说话,将手伸进兜里,我以为是小刀一类的武器,警惕的后退了两步。 “紧张什么?”他嗤笑,从兜里掏出了一盒中华,递给我一根。见我迟疑不接,他毫不在乎的将烟叼在嘴里,熟练地点了火。 “你们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吧?” “什么?”我假装没听懂,心里却吃了一惊,自动的忽略了许灏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 许灏是从什么时候是怀疑我的,我们只见过三次?难道是昨天那次暴露了?我不知道许灏是真的掌握了我的信息,还只是他的猜测想以此试探我。如此,我也只能靠装疯卖傻试探他了。 “我都看见了。”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熟稔的吐着烟圈。 “你看见什么了?我们可没有见过面?”我冷哼道,以此掩饰内心的紧张。 “没见过?”他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低头笑出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学校的老师为什么不敢管他了,明明才十几岁的学生,却比一个成年男人还可怕。 许灏咳嗽几声,将烟屁股丢在地上,脚上蹬着一双一千多块钱的球鞋,却毫不吝惜的碾熄火,“你叫刘枫,楚才新来的宿管。我们一共见过四次,第一次,学校大门口的副食店;第二次,后山的小树林里,你偷听我和罗燕的谈话;第三次,就是今天,你说你不认识我。” 手心里出了一层的冷汗,黏糊糊的,我嘿嘿尴尬的笑了两声,“你这么一说我有印象了,当时门卫不让我进,好像是在那店里碰到你了。” 不过还有一次在哪儿? “你才想起来?记性未必太差了一点。还有一次,是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家里闹翻了,去同学家耍了两天,回来的路上摩托熄火了,却无意间看见你和齐警官……” 那天…… 我浑身发麻,震惊的望着他,牙齿也在轻颤。两天前的晚上,不正是我们从吴斌家里回来的晚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和吴斌打斗的画面他不也看的一清二楚。 “你看见什么了?”此时,我已经无法保持冷静,心脏突突的跳着,好像随时能嗓子眼里跳出来。 许灏似乎很享受看见我这副模样,耸了耸肩,装出无辜的样子,“大哥,天那么黑,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我拍下来了。” 我握紧拳头,眼睛盯着他牛仔裤裤兜里露出的手机。他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下意识的护住了手机,不过随即放开了手。张开手臂,满不在乎的说道:“没关系,这照片你要是想要拿走就好了,反正我有备份,你说如果我把照片给媒体会不会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许灏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正是我手里拿着符纸准备火烧吴斌的照片,照片里无论是我还是吴斌,都拍的格外清晰,我竟然毫无察觉。 “你想要什么?”我警惕的望着他,本想是调查他,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 “我也要参加这次的行动!”他收好手机,冲到我面前,按着我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你只是一个学生,再说……”我话还没说完,许灏大力的推开我,冲我吼道:“再说什么?再说杀人凶手不是人,而是鬼?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握能不能抓住他?答应齐麟不过是你的信口雌黄?” 这问题一下子将我问住了,我的确没把握抓住凶手,只是许灏怎么知道我和齐麟的事? “该死!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让我来!”狐狸的声音忽然从我耳边传来,我吓了一跳,以为她要上我的身,刚要找个借口赶紧离开,忽然听见许灏的身后传来一声妩媚的声音,“哟,枫,你也在这里啊?” 什么?我这才看清狐狸,她站在许灏的身后,换了一身人类的衣服,隐藏了耳朵和尾巴,看起来和普通女孩无异。 我还是第一次看清狐狸的样子,之前虽然见过,可是因为害怕根本就没胆子看。如今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发现她皮肤很是白皙,眼睛水灵灵的,身材高挑。如果她是个正常女孩,不是从坟墓里跑出来的灵狐,估计不追到她我誓不罢休。 “你是谁啊?想找我男朋友麻烦?”狐狸抱着手臂,明知故问的瞪着许灏。 “男朋友?”我和许灏两人同时惊呼出声,狐狸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而且长相不错。配上我这个糙汉子,很明显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第77章各怀鬼胎 为什么把我自己比喻的这么不堪?我懊恼的拍了拍后脑勺,那可是一只稳妥妥的狐狸,还是从坟墓里跑出来的,就算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你是谁?”许灏警惕的盯着狐狸,全然不信我俩的关系。 狐狸快步的跑到我面前,挽着我的胳膊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说了我是他的女朋友,你又是谁?” 许灏嫌弃的看着我,冷冷的说道:“我俩的事和你没关系,要是秀恩爱晚上秀去。”我有些无奈,狐狸的脾气一向很暴躁,许灏又不是什么善茬,万一打起来我该帮谁? “怎么就没关系了,我是她的女朋友,你谁啊你?为什么打我男朋友主意,我还怀疑你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了。” 狐狸脾气一上来,谁也拉不住。狐狸和犬类同科,果然都是伶牙俐齿。 “算了,我过几天在找你,今天不说了,反正我是一定要参加的。如果你想知道关于罗燕赵雅的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许灏就扭头走了,临时之时,还不忘掏出手机拿在头上晃了晃,满满的威胁之意。 “你怎么突然跑出来?”我有些恼火,万一被人碰见了又是有理说不清了。我刚回答身后空无一人,这只臭狐狸肯定又钻进我手机里了。 等了几秒钟,狐狸才悠悠道:“这孩子掌握了你的信息,如今,你只有两个办法化解为宜。第一,我删掉他脑海中关于那晚的记忆,从此他什么都不记得;第二,和他合作,毕竟他知道关于赵雅罗燕的事,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可是他只是个学生,他的安全谁来保证,出了事你负责?”我脱口而出,末了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既然能删掉他的记忆,为什么刚不行动?还贸然出来,如果被人看见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怕什么?”狐狸冷哼道,话语里满是不屑,“谁看见我就删掉谁的记忆,看是他们看得快还是我删的快。” 我沉默了,狐狸说的办法也是我心中所想,不过为了许灏的安全,我毫不迟疑的选择了第一种。 “第一种?你确定?如果我删掉了许灏的记忆和那些照片,可他的安全还是没办法保证。”狐狸毫不犹豫的吐槽了我一把,我知道她希望我选择第二种,可是第二种……许灏究竟知道多少关于赵雅罗燕的秘密?真的对破案有用吗?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混沌铺里一边吃热乎着的混沌,一边啃着咸菜猪肉馅的煎饼。此时才下午五点,混沌店里人不多,我安静的吃着混沌,心想:“狐狸为什么要帮我了?她知道谁是杀人凶手吗?” 正想着,狐狸的声音冷不防的传来,“别把我想的这么万能,你师傅都找不出凶手,我怎么可能找的出来?再说,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你可不要什么事情都找我。”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冷哼道:“我什么时候找过你,哪次不是你自己跑出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狐狸能听见我说话,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狐狸发火的声音,“好你个刘枫,亏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竟然还说风凉话。以后我就待在你手机里再也不出来了,你不是和你师傅打赌了吗?你就等着和灭绝师太告白吧。” 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想起灭绝师太那张脸,我就再也胃口吃下混沌了。灭绝师太今年三十八岁,未婚,身高一米六,体重约莫有两百来斤。人长得一般,甚至可以说是难看,却偏偏极其爱美,总是浓妆艳抹的,妆容堪比万圣节恐怖娃娃。 匆匆付了钱,我便赶回了学校,回学校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找高半仙静书他们。宿舍里只有静书,高半仙有课,他正在批改作业,见我来了倒了杯热水给我,“你怎么来了?” 一想起灭绝师太大笑时牙齿缝里的韭菜叶子,我忍受不了大喊道:“那个赌我可不赌,高半仙有符纸法器,你也会这些,我什么都没有,我可不淌这趟浑水。” “怕什么?”静书合上作业,我望着他收拾好桌面,本以为他会说我会帮你,没想到他一开口差点将我吓死,“前天晚上,你仅凭一人力量打死吴斌,你还害怕什么?” “我……”在他鹰隼般的目光的注视下,我瞬间变得结巴,嘴巴都不利索了。难道他发现狐狸了?这也不奇怪,我能跟踪别人,说不定也有人跟踪我。 我不敢直视那灼热的目光,撒谎道:“还是我运气好,幸好问高半仙要了几张符纸,而且我还戴着红绳,不然你和高半仙就等着替我们仨儿收尸吧。” 静书手里拿着杯子,就在我忐忑不安望着他的时候,只听他忽然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严厉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擅自行动吗?你知道凶手是谁?出了意外怎么办?” 原来不是因为狐狸,我有些不好意思,拍着胸口保证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单独行动了。” 见静书没再追究,我舒了口气。 “齐麟已经怀疑我们了,他让你找凶手不过是为了引我们出来,我猜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不会吧?”我有些惊愕,那个齐麟屡次三番试探我,我自认为没有露出马脚。“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能整天带着黄符纸?而且凭一己之力弄死一只鬼?再说,这学校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还削尖脑袋往里凑,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齐麟隔三差五就试探我,说实话,我有点怀疑他派人监视我。”我有些不安,生怕狐狸被人知道了。 静书思索片刻,沉闷道:“齐麟那边现在先按兵不动,我和高成会在暗中帮助你,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到时遇见齐麟再见机行事。” 我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许灏,急忙将他知道那晚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第78章可疑的书 “他看见了?”静书有些惊愕的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责怪,“这许灏我查过了,他认识高筱晓赵雅她们,关系还不错,估计这小子就是想找机会替她们报仇。你现在让他抓住了把柄,此不是以后他都抓着你不放?” “是啊,我也担心这个,关键是他还拍了照片,就怕他把照片给别人看了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只是这小子说他知道很多关于赵雅她们的信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有些愁苦,动脑子对我来说一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静书忽然说道:“高筱晓,赵雅还有罗燕……等一下 ,他们都互相认识,会不会接下来……” 我灵光乍现,猛地瞪圆眼睛,震惊道:“罗燕和许灏有危险!” 静书从椅子上站起,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往身上套,一边走一边扣着扣子,“赶紧!你让齐麟找许灏,我们去找罗燕,一定要保护两人安全。” 我急忙给齐麟打了一个电话,他正在睡觉,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喂,有什么事吗?今天刚有半天假,刚躺下没几分钟就被你丫吵醒了……” 见他抱怨个不停,我急忙打断他的讲话,“齐麟,你赶紧去找许灏,我怀疑他出事了。” “什么!许灏出事了?” 这一声“什么”震耳欲聋,隔着话筒,我都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赶紧去找,别磨叽了。”我着急的喊完,便挂了电话。 我紧跟在静书身后,见他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急忙喊道:“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五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道我们要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来跑去?” 静书停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想了一阵这才说道:“先在学校找,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罗燕家就在五河镇,如果她不在学校,我们再去她家里。” 宿管的身份不好去教学楼,我便与静书分开找,他去教学楼和后山,我去食堂、图书室和女生宿舍。 这个时间点离下课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食堂里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教职员工打饭。女生宿舍我不好去,毕竟我虽然是个宿管,但还是个男的,不过倒是和女生宿舍毛阿姨很熟,托她在宿舍找了一圈。 罗燕不在宿舍,和我猜想的一样。上次在后山,罗燕说过她害怕凶手,不想待在学校,所以我怀疑她回家了。 当然,图书室还是要去的,毕竟那里我没有找过。虽然罗燕待在那里的几率很小,但不确定我绝不心安。 图书室里开着暖气,面积不大,每个角落我都找遍了。人没找到,衣服上倒是沾了不少的灰。 图书室只有每周二、每周四开放,由于很多书有些年头,再加上开放时间短,学生没有时间借,以至于书上、架子上沾了一层的灰。 我恰巧穿的又是黑裤子黑羽绒服,黑衣服碰见白灰,真是越拍越多。我有些懊恼,考虑到罗燕的安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准备去别的地方找。 由于书架与书架之间距离很小,再加上我一个壮汉,手袖子无意间碰倒了一本书。我低头捡了起来,赶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却发现这本书有些奇怪。 这是一本很新的书,相比较于其他或缺页数缺封面的古董,这本书简直是新生儿。我高中学校没有奢侈到有一件图书室,但我也知道图书室里的每本书上都会有磁条,方便借阅。 我翻了翻其他的书本,果然在书本的封面或者是扉页上都会有磁条,而这本书没有。难道是图书室的老师弄错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本书有问题,虽然我不知道问题在哪儿,但此刻我只想一探究竟。 我走到图书室老师面前,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正在电脑上玩塔牌游戏,“您好,你可以帮我查一下这本书的信息,我想借这本。” 我将书放在桌上,静等着她进入系统查询。 图书的封面很普通,周身褐色,和手写的笔记本差不多,书名也很简单,仅仅一个字——《茧》 我正出神,图书室老师抬头望着我,金丝眼镜在鼻梁上挂着,露出了深深地抬头纹:“你不是学生吧?还是老师?” 我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是男生宿舍的宿管,不是老师也不是学生。” “这书只有教师证和学生证才有借,看可以,那边有椅子。”老师关了查询系统,又调出游戏,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的玩着。 “那行,那好放架子上了,改天来看。”我唯唯诺诺的点头,假装走到最后排的架子前,见她还在玩游戏,根本没注意到这里,便将书塞在怀里,大步的走出去了。 书上没有磁条,我根本就不用担心被发现。我没有看书的习惯,只是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书里有秘密。 我们是在罗燕家里找到罗燕的,人没事,只是瘦了很多,脸色蜡黄,两只眼肿着像鱼泡一样。我们去的时候他爸也在家,正在看报,屋里还有一个二十六七的女人。如果不是看见他和罗燕他爸那么亲密,我还以为他是罗燕他姐。 罗雄飞已经五十多了,穿着一身居家服,见我们来了倒是很客气,还亲自给我们端茶。他笑得很正气,一点也不像是地痞头子,“你们是老师吧?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么冷的天还来家里看望,只是小燕这几天心情不好,嚷着闹着要退学。这学校你们也知道,我哪里放心让她再读下去,我准备让她在市里的一个学校读书。” 我和静书面面相觑,静书咳嗽了一声笑道:“罗燕这几天状态不对,上课经常走神,所以我专门来您这里拜访一下,想问一下罗燕在家吗?” “在啊。”罗燕爸往楼上看了一眼,喊道:“罗燕,老师来看你来了。” 没有任何回应,罗雄飞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回家躺了好几天,饭也不吃,真是让人担心啊!” 第79章另一具尸体 正说着,里屋忽然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奶娃声,众人齐刷刷转身望去,却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睡衣扣子都睡歪了,光着脚从房间里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粑粑,我饿了。”这娃看起来刚睡醒,睡衣惺忪的用小奶音朝着罗雄飞撒娇道。 罗雄飞打了一个惊呼,急忙从椅子上拿起一件黑色的大棉袄裹在小男孩的身上,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知道叫你妈,天这么冷,冻感冒了打针针怕不怕?” 小孩子窝在他的怀里,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我们,奶声奶气的说道:“粑粑,我饿了,想吃肉肉。” 罗雄飞愣了一下,末了又开心起来,急忙对着刚那个女人说道:“小羽饿了,赶紧给孩子弄点吃的。” 女人从罗雄飞怀里接过罗羽,小孩子嚷嚷的喊着妈妈。 我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就是罗燕的继母,原来她是重组家庭,只是她的亲生母亲去哪儿了? 正想着,静书踢了踢我的脚,笑道:“罗先生,今天打扰了,那我们先走了。” 罗雄飞急忙站起来,拦在我们面前,满脸堆笑道:“何老师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赏个脸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静书以晚上还要备课为由推辞了,离走之前,罗雄飞还准备给我和静书一人一个大红包。那一大沓现金在我眼前晃着,我瞅着那厚度,那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们当然婉拒了,罗雄飞也没强给,等我们走下楼梯之后这才听见关门声。 罗家暖气开的很足,刚还感觉热,现在前脚刚跨出门,便冻得我寒毛竖起,“罗燕没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齐麟,看他有没有找到许灏。” 我刚掏出手机,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齐麟打过来的。 “喂,许灏找……” 那边沉默着,隔了几秒我才听见齐麟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没事,不过我们在五和水库打捞起了一具尸体。” “什么?尸体!”我惊呼,吓得瞪大眼睛,静书急忙抢过电话,喊道:“齐麟你在哪儿?我们现在就过来。” …… “死者为女性,年龄十六到二十岁之间。就尸体的腐烂程度,死者死了至少五个月以上,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很有可能是窒息死亡。”秦安戴着手套半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死人见多了,我已经没有出现当初那样的排斥心理,不过当秦安一把将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我还是差点吐了。妈的,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 尸体身上穿着一件土灰色的裙子,梳着马尾,从外观看年龄不大。只是身材肿大,像是泡开了的白膜,皮肤上有一层绿色的物质吗,密密麻麻的一层,绝不是石斑。 “那绿色的是什么?”我指着尸体手臂上绿色的物质说道,“这个吗?”秦安用小刀从尸体手臂上轻轻地刮下那黑绿色的物质,放进小塑料袋里解释道:“这是尸蜡,尸体腐烂久了尸体上就会出现。”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静书捂住鼻子,径直走到齐麟旁边。齐麟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暂时没有,不过很有可能是几个月前失踪的姚遥。姚遥是楚才初二的学生,半年前,我曾接到报案,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头发的学生无故失踪,我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没想到……” 齐麟沉默着,眼神黯淡下来,我急忙问道:“既然是楚才高中的学生,难道没有其他人知道下落吗?为什么会一直没有下落?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 齐麟叹了一口气,转身望着群山环绕的水库,眸色暗淡,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了烟,“当时我第一时间联系楚才的老师和她的同班同学,才知道她当时已经退学了。” 另一边,尸体已经被运走了,秦安准备将死者带到实验室检验她的DNA,以更好的确认死者的身份。 “退学?” 发现我问的越来也不靠谱,静书上前一步站在齐麟的旁边,笃定的看着他,“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齐麟朝他使了一个眼色,指了指坐在地上不停颤抖的中年男人说道:“是他发现的,他是附近的村民,收网时发现的。”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褶子,只听他说道:“今天下午,我去收早上下的渔网,谁知那渔网特别重,我还以为钓到了一条大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上来,谁知道是一个死人,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明明是冬天,他却汗流不止,两腿都打着颤,“都要过年了,真是一点都不吉利,我天天来这里撒网,以前也没碰见过这样的事儿。” 听完,静书冷哼一声,笑道:“这水库这么大,若是便是天天发现尸体,那得死多少人?”那男人刚还在抱怨,听见静书的话,瞬间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回去之后,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天早已黑了,路上也没几个行人。我肚子饿的咕咕叫,却一点胃口也没有,静书还要上晚自习,我便一个人躺在宿舍里看那本书。 我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这本书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少了磁条而已。我打开这本书,才发现书内另有乾坤。 这是一本日记,而且作者是一位抑郁症者。 我为什么会这么确认呢?因为书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以及憎恨。他眼中的世界就像是一条死了数日的鱼,腥臭无比,肮脏罪恶。书中开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我仰望星空,却掉进了坑中。 这个世界对我充满恶意,如果我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如果我不曾来到这个世界…… 文笔青涩,作者年龄不大,可字字带刺,让人心里堵得慌。 这本书究竟何人所作?为何偏偏出现在图书室,又偏偏被我发现? 思忖片刻,我放下书,拿出了手机准备呼唤狐狸,他肯定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80章鬼哭狼嚎 我刚掏出手机,狐狸的声音就从手机里幽幽的传来,“你可别把我当神仙,我还真不知道杀人凶手是谁?” 我结舌,瞪着手机呵斥道:“你不是灵狐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说?” 一分钟,两分钟,三…… 时间过了很久,没有再传来狐狸的声音,我以为我又把她给惹毛了。毕竟对我来说,狐狸总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就像是上次他对许灏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一只狐狸相爱?怎么可能? 我翻了一个白眼,为心中的龌龊想法给吓到了。刚准备将手机塞进兜里,又传来狐狸的声音。她的声音极冷,仿佛在和一个仇人说话。不用猜我也知道,她真的被我惹毛了。 “凌晨三点,后山树林,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你敢一个人去吗?” “后山?”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后山是发现吴斌尸体的地方。我上次和静书一起去就吓得半死,半夜三更,鬼叫三声,还未出声,我已经打了退堂鼓。 “不敢去还唧唧歪歪的?又不是没见过鬼和尸体? ”狐狸冷嘲热讽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将牙齿咬的咯咯响,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的往上窜涌,从血管一直钻进心脏,热血而澎湃,恰到好处。 我握紧拳头,用一种我从未有过的坚定声音喊道:“我去!” 下晚自习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向宿舍里走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倦的神情。一天的学习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再加上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他们巴不得一回宿舍,甩下鞋子后便跳上床钻进暖和厚实的被窝里。 没过多久,整个校园就变得安静下来,连一丝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手机,才刚过零点,距离凌晨三点差不多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平日睡得早,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头顶上明晃晃的黄灯格外刺眼。我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一想到等下就要去阴冷幽暗的后山,后背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怕什么?胆小鬼。”狐狸的嗤笑声再次充盈我的耳膜,我翻了个身,懒得理她。“你说等下会遇见什么?女鬼?还是男鬼?” 我心一咯噔,妈的,真是怕什么说什么。我捂住耳朵,心却在狂颤。这时,我忽然感觉有温热的气体喷在我的脸上,像是有人在盯着我看。 我吓得猛地睁开眼睛,忽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陌生女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身红色的长袍,衣服上绣着衣服样式,再往下看去,那裙子竟然从小腿处开叉开到了大腿。 一双修长洁白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我愣在了原地,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 等反应过来,这是那只臭狐狸的时候,我怒不可遏的骂道:“臭狐狸,你有毛病啊,深更半夜出来吓人……” 我话还没说话,屋外忽然响起了高半仙气急败坏的声音,“刘枫子,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瞎吼啥?有女人在你床上?我进来瞅瞅。” 这个点高半仙怎么还没睡觉?他可是以好吃懒做成名的,难道他发现狐狸呢?我赶紧朝狐狸使了一个眼色,狐狸不屑的冷哼,一抬手换做一团白雾钻进了手机里。 房门猝不及防的被推开,我吓了一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瞪着他说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又干嘛?” 高半仙见我在床上玩手机,并没看见可疑的人,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忽然神神秘秘的朝我说道:“新闻上可说了,今晚会有狮子座流星雨,这可是百年难遇,老子当然睡不着了。” 狮子座流星雨?我嘴角抽了抽,不会这么巧吧?“晚上几点?” “新闻都不看?”高半仙白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正好今天周五,明天不上课,你是不知道天台上有多少学生裹着棉被干等着。哎哟呵,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可是比我们这老一辈有情调多了。” 高半明挑着意味不望着我,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那笑容看的我发麻。明明我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高半仙翘着二郎腿,大频率的晃悠着腿,眼神毫不顾忌的在我房间里打量着。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现狐狸,按理说他精通道术,又有不少法器在身,说他一丁点也没发现狐狸的踪迹…… 不说他是个半仙,也是个坑人的骗子。 正好狐狸总是威胁我,时不时让我以身犯险,不如…… 我故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我都要睡着了,你倒是把我给吵醒了,你要是想看流星雨,自个儿去便成,拉着我去干嘛?” 高半仙斜睨了我一眼,从鼻腔里重重的冷哼一声,“哟呵,你又睡不着,刚你屋里还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可别告诉你是在说梦话?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不过我可提醒你啊,你体质特殊,若是遇见什么好看的女鬼女妖怪,你可别上了勾,小心被吸了骨髓,阴阳失调,从此变成一个没有鸟的男人。” 高成故意将男人二字咬的很重,我斜瞅了他一眼,不甘的回骂道:“枉你还被人尊称一声高道士,没想到你倒好,整天满嘴跑火车,没个正经,跟个……” 我正要说跟个不要脸的流氓一样,猝不及防,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嘶吼声,这声音如同野兽一般,愤怒的狂吼着,仿佛要将这个黑夜撕开一个口子。 高半仙皱了皱眉,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忽然喊道:“糟了,是天台!” 我还没反应过来,高半仙就已经追了出去。我急忙跳下床,一并追了出去。黑夜茫茫,哪里看得见他的身影,正踌躇无展时,却听见教学楼的方向又传来一声嚎叫。 如鬼泣狼嚎般,比刚刚的声音还要惨烈几分,我猜想高半仙肯定去了教学楼那里。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握紧了手机铆足了劲朝那里跑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