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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秘生涯》


 第一章无语的称谓

这是周孖言到达李氏公司的第七天，他仍然沉寂在一种喜悦当中。
半个月之前，周孖言接到了李氏集团人事乔戈的电话，说李氏集团即将重新开启IPO之路，现在急需要一名备岗董秘，问周孖言是否愿意竞聘这个岗位。一听说是去做备岗董秘，周孖言可谓是乐开了花，金融学专业毕业的他深知董秘这个岗位在资本市场是何等得举足轻重。
周孖言当即就表示愿意前往，并立马着手前往李氏集团的事宜。
彼时的周孖言还是运通证券东江营业部的一名理财经理，各种完不成的考核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而那次的面试就宛如一缕阳光温暖着周孖言的心田。在他看来，只要顺利得当上董秘，他就能跨入到成功人士的那个阶层了。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上就会有数不尽的光环，各种赞誉之声也会纷至沓来。
但是，凡事都是具有两面性。有得就会有失。如果选择去李氏集团当备岗董秘，周孖言就必须离开东江市，而李氏集团地处东江省的一个县城湖城，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挑战。还有一点就是他若是要离开东江市，他的女友朱小萱很可能不会答应。
然而被那种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周孖言哪里还顾及这些事，在他看来，这些都不算事。什么爱情，什么地域差距跟董秘这个岗位比起来都是浮云，他要做的就是立即前往湖城，然后开展自己的工作。至于其他什么人和事就顺其自然了。
只不过，那种志得意满的喜悦已经被打破了。
就在刚才，自己的顶头上司李氏集团董秘穆友德训斥了自己一顿。
“小周，你过来。我跟你讲，刘晶是你的领导，和你是上下级关系，是你的部长。别人可以不喊她刘部长，但是你要喊！我不想在听到从你的口中再出现‘刘姐’二字。”
穆友德口中的刘晶是跟他与周孖言在同一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在穆友德达到李氏集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了份报告将刘晶提拔为证券部副部长。
“我没有叫她刘姐啊！”周孖言解释道。
“行了！你别说了，我就是提醒你要注意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不要让人觉得你这个孩子没有素质。”穆友德说。
虽说穆友德的话很是扎耳，但是他的话却让周孖言产生了一丝好感。原因嘛，是穆友德在用他的实际行动维护着自己的下属。
在职场中的确有那么一种投机取巧的人存在，他们为了彰显自己而故意不守规矩。比如说，他们会故意表现得跟领导走得很近，从而达到狐假虎威的效果。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只是不屑于讲出来而已。
尽管受了这个不白之冤，可周孖言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却有点看好穆友德，觉得自己跟对了这个领导。
“您放心吧，我从过来之后都叫得刘部长，从来没有叫过刘姐这个称呼！”
穆友德翻了一个白眼后说：“我知道了！”
也就在这时，刘晶走回了办公室里，见到周孖言站在穆友德的面前连忙问道：“穆总，怎么了？”
穆友德微微一笑道：“没事，我跟小周交流一下工作的事情的！”
“哦！”
“行！小周，你要记住，刘晶是你的领导，是你的部长，你要尊重她！”说完，穆友德冲着刘晶给了她一个笑脸。
或许是刘晶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她的脸色立马红润起来，尽管已经一把年纪了，可刘晶仍然像一个少女般得讲道：“没什么啦，人家小周对我还是很尊重的！”
“我知道了，我就是提醒一下他！”
没过多久，李氏集团的外部股东三露投资的投资总监李晓波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穆总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康南证券投行部老总金林金总！”
穆友德立马起身走到了金林的面前然**住金林的手说：“哎呀，金总啊，您来了就好了呀，我们现在就等着您呀，只要您一到，我们就有盼头了啊！”
周孖言仔细观察着那个叫金林的人，他身材不高，体型较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是，人不可貌相，周孖言还是对他充满了兴趣，因为投行部老总并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来来来，您请坐！”
李晓波说：“我们金总是我读博士时候的同学，人家可牛了呀，在几年前就当上了保荐人而且都已经做过了好几个项目呢！”
穆友德一听立马对金林竖起大拇指道：“咱们金总真的是年轻有为啊，保代可是金饭碗呀，能考上保代的人是屈指可数呀！”
“穆总，您说笑了，我还是靠着各位发行人才混口饭吃，若是沾不上各种老总的光，估计我还在营业部里拉客户呢！”金林谦虚得说。
“金总，您别这样说！您看我们新来的小周他就是刚从营业部过来的新人，他就没有您那个本事，要不然，今天坐在对面的人就应该是他了。”穆友德指着周孖言对金林说道。
金林转头看了一眼周孖言，然后问道：“小周也是券商出来的人呀，你以前是哪个证券的呀？”
“运通证券。”
“哦，运通证券啊，运通的定增和新三板在业内还是比较出名的啊，看来穆总您可真的会挑人啊！”金林毕竟是业内的人士，对运通证券的情况了如指掌。
正当周孖言即将点头示意之时，穆友德又说：“咦，金总您说错了。您是从营业部出来的，可是当上了投行部老总，我们小周可不是投行部老总啊。再说了，运通证券再牛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穆友德的这一席话使得周孖言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快。
哪有领导当着别人面这样子贬低自己下属的呢？再说了，就算运通证券再不济也不要在其他券商工作人员的面前说嘛！
其实，金林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投行部老总，他只是投行部下属的事业一部老总。
“刘晶，你过来，也给我们林总认识一下。”穆友德招呼刘晶过去。“金总啊，这位是我们证券部的刘部长，你们也来认识一下，以后刘晶的工作还需要你多多指导呢！”在说出‘刘部长’这三个字时，穆友德特地提高了嗓门。
“刘姐你好！”金林站起身来向刘晶打着招呼。
刘晶有点害羞，她感觉自己受到了礼遇，更感觉穆友德这位才相识不久的领导是那么得尊重自己。“金总好，以后还要您多多指点呢。我也是刚来到证券部，以后的一切工作还需要穆总和您的领导呢！”
“你太谦虚了！”金林说。
穆友德接过了金林的话匣子。“我跟你们二位说呀，我们刘部长可是一位好员工啊，我们李总都夸过她好几次呢，说刘部长这个人对公司忠诚，还说能用到刘部长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那我们以后可得多向刘姐学习学习了。”李晓波说。
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周孖言仔细得听着穆友德讲出的话，顿时感觉穆友德这个人好虚伪，好像他是故意说给刘晶听得。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职场上有时候就需要这样，就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李晓波带金林来跟穆友德见面就表明公司已经确定跟康南证券合作了，带他来见穆友德的目的就是象征性得走一个形式，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在他们讲完之后，也接近下班的点了。穆友德看了一下手机然后对刘晶说：“刘部长，你跟四方大酒店要一个包间，李总和金总大老远得过来了，我们都为他们二位老总接风洗尘，今晚你也参加一下！”
随后，穆友德对周孖言说：“小周，你今晚就不要参加了！”
对此，周孖言并未反感。
因为，领导这么安排自然有领导的道理。还有，凡事都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心急反而吃不了热豆腐。



 第二章项目组进场

在跟金林见过面的一个星期以后，康南证券李氏集团IPO项目组正式进驻了李氏集团。
为了迎接这些人的到来，李氏集团特别将原来驾驶班的办公室给腾了出来，以便给他们工作。而驾驶班则去了门卫室里面的一个单间继续办公了。
李氏集团的行政办公楼一共是两层。第一层是跟技术相关的部门，例如质管部、技术部、实验室等。第二层则算得上所谓的实权部门了，例如财务部、采购部等。其中，董事长办公室就在第二层，而驾驶班则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对面。至于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就是周孖言所在的董秘办公室了。
望着董秘办公室这五个字，周孖言不由得心生羡慕，那个曾经触不可及的岗位现在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时间了。
随着一辆商务车的驶入，康城证券项目组的人到了。
穆友德立即领着刘晶和周孖言前往楼下迎接。
康城证券这次一共派过来五个人，四男一女。
“欢迎各位老师莅临指导呀！”
“这位一定是穆总吧，您好，我是吴勇功。”
一听到这个叫吴勇功的人自报家门，穆友德的两眼立马闪现光芒。“哦，你就是吴勇功啊，欢迎欢迎！”
令人无语的是，穆友德这个年过半百的董秘居然像一个下属一样帮着吴勇功拿行李，并且还拒绝周孖言的帮忙。
这个吴勇功是这次IPO项目的协办人，虽说级别不是太高，不过他还是有些来路的。
他的岳父在他们当地还算得上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在那晚跟金林吃饭时，金林在穆友德的面前提起过他，也介绍过他的背景。当时的穆友德就记下了这个人的姓名，并且在心底决定一定要对吴勇功特殊关照。
在将项目组一行人安顿到办公室以后，穆友德将吴勇功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刘晶，快点给吴总倒茶。”
在穆友德的口中，一位投行部的项目经理助理瞬间就变成了吴总。
刘晶将一杯茶泡好后恭恭敬敬得端给吴勇功之后，穆友德便开始对吴勇功进行了一番吹捧。“刘晶啊，勇功是我们这次项目的协办人，是准保代啊。人家过来我们这里就是为了镀层金的啊，只要这个项目一做成，他马上就升级保代了。可能你不知道，保代值钱呢啊，他签一个字就值上百万呢，我们辛辛苦苦得干一辈子都顶不上人家干一阵子呀！”
“准保代啊，那吴总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们公司在五年前第一次开展IPO的时候我就见过保代的，他们的专业水平的确令人叹服！”刘晶听说了吴勇功是一名准保代立马对其刮目相看，因为早在五年前，她曾经就跟另一家券商一起合作过。
可是，刘晶的话却令穆友德有些不自在了。“你说那些人干什么！那些人哪里能跟我们勇敢比啊，他们也能叫保代！”
刘晶并没有反驳穆有德的话，倒是吴勇功说：“穆总，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其实不算什么，也就是今年刚刚通过保代考试而已。这次派我过来也是领导对我的关心，要不然，我还是项目组的一名普通员工呢！”
“诶！你真是谦虚啊！刘晶，你看啊，吴总这样的人都是这么得低调，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也就在这时，穆友德才想起还未向吴勇功介绍董秘办的另外两位工作人员。“来，勇功，这位是我们证券部部长刘晶，那位是我们刚招的新人小周。”
吴勇功立刻站起身来向刘晶和周孖言问候道：“刘姐好，小周好！”
此刻，周孖言注视着穆友德的一举一动，他发现穆友德并未制止吴勇功对刘晶的称呼。
而在之前，他曾将自己训斥了一顿，愣是说自己喊了刘晶为刘姐。
在周孖言看来，若是穆有德开口制止吴勇功，则说明他是真心维护刘晶的地位。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让周孖言称呼她为刘姐，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或者说，穆友德好像只是给了刘晶一个虚名而并没有给她实质。
周孖言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他感到穆友德这个人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开明，他应该属于那种外宽内忌之人。
因为，一旦遇上了这种人，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将不会多么得舒适的。
一番简单的客套之后，穆友德将话题终于回归到了项目上。“勇功啊，我现在简单得向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项目的情况。公司呢，基本面非常不错，而且实力非常雄厚。早在五年前，我们董事长就高瞻远瞩开启了IPO之路，当时的董秘还不是我呢，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项目暂时中止了。也就在半年前，董事长决定再次开启IPO之路，这才有我过来打工和你们各位老师的加盟，希望你在这里好好得帮帮我们董事长，让我们企业早日敲钟。”
“这个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说白了，我也很看重这个项目，因为只有它成功了，我才能晋级为保代，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听了吴勇功的话，穆友德由衷得笑了。
“那好，你就去办公室里准备吧，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或者刘晶。”
在吴勇功走出办公室后，穆友德在办公室里给刘晶和周孖言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现在呢，我们公司的IPO项目已经正式启动了，我们这个部门要做的就是全力协助中介机构做好工作。刘晶，首先要说你，你是证券部部长，必须事事做好。小周，你虽说是一名基层的员工，但是你要抢着做，不然的话，领导不会看重你。”
“我们知道了。”
“好，那就暂时这么定，我们接下来就按部就班得进行工作。”
在得到穆友德的指令之后，周孖言的内心可谓是激情澎湃。怎么说呢？不是有一句诗这样说“天生我材必有用”，此刻项目组的进场不正是他周孖言大显身手的时候嘛，周孖言在心里暗暗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李氏集团的IPO项目做成功。
就在这时，项目组的陆欢敲门走了进来。“各位领导好，我们办公室需要安装一个打印机的驱动，请帮我们装一下！”
穆友德立即指示道：“刘晶，你立刻去跟技术部联系，让他们立刻上来给各位老师装驱动。”
刘晶得到指令后立刻就前往了技术部。
这时的办公室里就剩下了穆友德和周孖言两个人。穆友德对周孖言说：“刘部长年纪大了啊，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啊，她的这种品格难能可贵啊，你作为她的下属要多帮帮她啊！”
“我知道的。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就安排我去做，我一定将实情办好！”
可是穆友德却讪讪一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刘部长刚刚才被提拔起来，她这个时候还很激动呢，要是什么事情都安排给你做，她也许会有想法，所以你不要急，一切自有安排！”
周孖言又有点无语了，他明白穆友德这句话的意思。可他并没有任何取代或者架空刘晶的意思，他完全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才这样说得。“哦，我没有着急，我只是想多做一点事情得到锻炼。”
“你放心吧！下面会有机会让你锻炼的，你就安心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还有，你要记住一条，你不能喊她刘姐，你要喊她部长。勇功他们是精英，他们是可以喊她刘姐的！”穆友德再次跟周孖言强调起关于刘晶的称呼。



 第三章尽调开始

一大清早，吴勇功就给穆友德发来了一份尽调清单，要求董秘办在一个月以内提供给他们。在收到尽调清单之后，穆友德给刘晶和周孖言分别安排了任务。其中，关于财务方面的尽调归刘晶负责，非财务方面则由周孖言负责。
穆友德这样子的安排有着深意。企业IPO俗称一级市场，是股票发行的市场。与之对应的是二级市场，它为股票交易的市场。无论发行还是交易，它们的重点都是财务方面。
拿二级市场来说，要分析一只股票，首先要进行宏观分析即大环境的分析，就是看这个时候的行情如何，若是行情好，随便买一支股票都有可能挣到钱。其次是行业分析，行业分析就是看着支股票的行业如何，如果行业好，这支股票的股价就会被众多投资者看好。最后一步就是公司分析，即分析这家公司的盈利能力，而公司分析的核心就是财务分析。
一级市场也是如此，在发行的时候要着重关注拟发行单位的财务数据，通过它的财务数据来判定这家公司在未来是否能够持续盈利。
而刘晶是李氏集团的老员工，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开展工作，故而就将收集财务资料的任务交给了她。
所谓的尽调就是提供材料给中介机构，然后中介机构根据企业提供的材料进行综合评判并着手编制该企业的招股说明书。
在整个IPO的过程中，董秘办承担的任务就是配合中介机构完成相关任务，说白了就是充当一个组织协调机构来处理项目过程中的各种对内和对外的事务。就拿尽调这件事来说，真正要董秘办提供的材料非常少，可是去找其他部门要材料的事情则由董秘办去做。
哐当一声，董秘办的门被打开了，刘晶一脸不快得走了进来。“穆总，您说财务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去找他们要个资料，他们各种理由跟我推脱，还说要董事长的签字授权才行，否则他们不会向任何人提供。”
穆友德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然后说：“哦，我知道了，我亲自去找财务试试。”
没过多久，穆友德灰头土脸得走了回来。“奶奶的，财务这些人真的是猪脑子啊，我都亲自上门解释了，他们还不肯买账啊。”
看来，穆友德是同样在财务部那里碰上了钉子。
“就是呢，我刚刚去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子，根本就不肯提供。您看，要不要跟董事长提一下这件事情？”刘晶建议道。
“知道了！”穆友德满脸阴沉得说。
就在这时，周孖言拿着人资行政部的相关材料走回了办公室。从周孖言的脸色和步伐来看，他去要材料的过程还是相当顺利的。
“拿给我看看！”穆友德说。
周孖言立即将有关员工的工资和社保的相关资料交给了穆友德察看。
“嗯！小周还是不错的，资料比较全，拿过去给中介吧！”
周孖言立即将人资行政部的资料递交给了吴勇功。
吴勇功在收到周孖言提供过来的资料后还夸赞了周孖言一番，说周孖言的效率高很会办事情。
回到董秘办公室以后，穆友德正在跟刘晶商量着相关对策。
“我看这样子吧，待会你去找一下李总，请他出面跟各个部门打一个招呼，让他们全力协助我们工作。”穆友德让刘晶向李董事长汇报一下工作遇到的困难，并让她向李总求助。
刘晶立马就拒绝了穆友德的意见。“我去找他，这哪能行啊！人家级别那么高，我去找他不合适的！”
穆友德说：“这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呀，你是证券部部长啊，这是你的工作呀，你不去找他，你又如何开展工作呢？”
“还是您去找李总吧，我级别太低了，贸然去找他不好。”刘晶继续重复着她的观点。
在一旁的周孖言听着他二人的对话顿时对穆友德有了新的看法。按理来说，请求董事长协助的这件事应该由穆有德去做更为合适，毕竟他是董秘又是李氏集团中负责IPO项目的最高领导，可他却让刘晶去，这难道是关怀她吗？显然不是的，穆友德之所以让刘晶去找董事长，无非是让她去做那种不好做的事情。
“哦，那行吧，我看看找个时间跟李总汇报一下，请他帮忙！”见刘晶的态度坚决，穆友德只好作罢。
“人资部的乔戈是一个好人，他比较好说话，所以小周办起事情来很是顺手，要是让小周去跟财务要资料，估计他也要不到。”穆友德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李氏集团财务总监陈万百和监事会主席郑知走了过来。
“穆总啊，听说券商的人已经进场了啊！”郑知问道。
“是啊，已经来了，就在对面办公室里面呢！”
“那我们晚上看看请他们吃个饭啊，应当为他们接风洗尘呀！”陈万百提议道。
“对啊，我们晚上应该请他们吃个饭喝个酒啊，不然也不显得对他们重视啊！”郑知也补充道。
在五年前，李氏集团首次开启IPO之时，郑知就是李氏集团IPO负责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是证券部部长，并不是董秘，刘晶在当时正是郑知的下属。后来由于IPO受到政策的缘故而不得不中止，郑知就去了监事会，刘晶则去了行政部。
等到今年李氏集团准备再次开启IPO项目时，郑知本以为他会重新负责其这一块事务，可没想到却空降了一个穆友德。穆友德自正式加入李氏集团后，首先打听了之前IPO的相关情况，得知了行政部的刘晶，为此他将刘晶从行政部给要了过来。
可是，令穆友德不悦的是郑知在后来的一段时间总是对他的工作指手画脚的，为此穆友德在不久后就向公司打了报告，请求提拔刘晶为证券部副部长。穆友德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想分化郑知和刘晶的关系，使得郑知无法再对这项工作抱有任何幻想。
这其中的缘由，他们两人彼此是心照不宣的。
“行啊，既然陈总和郑总都说了，那我们晚上就聚一聚吧。”穆友德同意道。“对了，陈总，有件事情我还要跟你说一下，现在人家券商问我们要一些财务上的资料，刚刚刘晶去找了财务部，可是财务并不肯提供，您看，是否由您去跟财务部打一个招呼？”
陈万百到底是一个职场老油子，他一脸欢快得就答应了。“啊？刚才没有要到材料，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是他们的工作啊！这样子，我回头就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按照券商提供的清单准备。”
“好呀！那谢谢陈总了啊！”听到陈万百这爽快的回答后，刘晶就像看到天边出现一道彩虹一样开心得回答着。在刘晶看来，有了财务总监的亲口承诺，接下来再去跟财务部对接时将会方便许多。
其实，陈万百知道财务部为什么刚才故意不提供资料，因为就在这之前，公司才经过审计，这段时间可把他们给忙坏了，所以他们故意拖延一下以期能够得到短暂的休息。作为财务总监，陈万百只能在穆友德面前动动嘴皮子，而并不会立即给他的下属作出任何安排，毕竟他想坐稳财务总监这个位置离不开下面人的支持。
“那我看今晚就去‘花满楼’吧！”郑知提议道。这个花满楼酒楼是郑知的一个朋友开的，郑知让大伙去这里的目的就是给他的朋友增加收入，顺带着帮他朋友打打广告。
郑知这个人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爱管闲事，尤其喜欢张罗吃喝这种事情。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热心肠的体现。可在董事长李鼎地看来，他则是做了与自己身份不相符的事情，哪有一个高管整天净忙活这些琐事的呢？
这也是最终李鼎地没有选择继续让郑知负责李氏集团IPO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四章饭局中的“局”

康城证券项目组的人员与周孖言等人正坐在那家叫作花满楼的酒楼里等待着开席。这期间，郑知不知是为了展现他自己还是说他这个人天生就是好客，他竟然将这家酒楼的老板给叫了进来。“各位领导，这位胡总就是酒楼的老板，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我把他请来介绍给大家认识一下。”
“哎呀！胡总您好呀，我们今天来您的酒楼要麻烦您照顾了啊！”穆友德立即起身跟那位胡总打起了招呼。
郑知指着穆友德对胡总说：“这位是我们李氏集团的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穆总，你还不上去打个招呼，将来还要指望人家穆总给你关照呢！”
那个胡总立即走到穆友德的跟前来。“穆总，我们相互添加个微信吧，以后您哪天想吃饭了就微信提前跟我联系，我一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这位胡总所说的倒是实话。别说是穆友德，就是其他哪位添加微信的顾客提前跟他联系，他都会给人家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因为，对于胡总来说，那些来消费的食客就是他的上帝，他怎么会不将他的上帝给伺候好呢？
然而，当那位胡总提出要添加穆友德微信的时候，穆友德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很显然，他并不想跟那个胡总互换微信。
只是碍于现场有那么多人在，穆友德还是装作很是开心得跟他互换了微信，并且还说以后一定会经常光顾他这里。
这一切都被郑知看在眼里，他感觉自己的脸面无光。
正当那位胡总准备问其他人要微信的时候，穆友德说：“胡总啊，你看看我们这么多人都坐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到后厨去帮我们催一催，我们今天是宴请康城证券的老师，可不能让客人饿肚子呀！”
那位胡总听出了穆友德的话外之音，在短暂的停顿后，他仍然强颜欢笑得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了包间。
此刻的郑知几乎要爆发了，他感觉穆友德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然而，他想错了。
穆友德的确是有点看不起这个胡总，觉得跟他互换微信有点掉价，但他将他打发出去并不全是为了打郑知的脸，而是为了现场的另一个人。
吴勇功。
就在郑知准备跟穆友德理论的时候，服务员端着菜走进了包间。
“来来来，大伙一起吃啊！”见到菜已经摆上了桌子，穆友德安排着众人就坐。也就在这个时候，穆友德忽然觉察到刚才将那位胡总打发走似乎有点打郑知的脸了，于是他赶紧安排所有人就坐，想着待会化解刚才的尴尬。
在饭局中，每个人的座位都是有讲究的。例如，这次的饭局中，穆友德职位最高年龄也最大，那么他理所当然得应该坐在主位，然后依次是陈万百和郑知。至于刘晶和周孖言，他们就随便找个位置坐坐就可以了。或者说，最靠近门口的那两个位置理所当然得成为了他们的首选。
可是穆友德并没有坐到主位上，而是将吴勇功强行推上了那个位置。“勇功，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得就应该让你做，你是老师，是专家，我们今后还要靠你呢！”
吴勇功是相当得受宠若惊，他连连拒绝着。“不不不，这个位置应该给您坐，我随便找个位置就行了！”
吴勇功嘴上这么说，心里面也是这么想得。
然而，穆友德却不依不饶，硬是将吴勇功被动得坐到了主位上。
在将吴勇功安排好之后，按理说应当是他穆有德坐在吴勇功的左边主陪的位置。可他并没有坐在坐到主陪的位置，而是安排郑知坐在那里。“来，郑总，这个位置应当是你来坐呀，今晚的欢迎晚宴是你提出的，我们都是沾了你郑总的光啊，所以这个位置应该由你来坐！”
穆友德对郑知的安排就看出他在有意缓和刚才的尴尬。
郑知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缘故，于是客气道：“不不不，这应该是穆总您的位置，还是让您坐这里好！”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又有了着落，郑知脸上的那种不快的表情顿时没有了。
“还是应该你郑总坐呀！”说着，穆友德带拉带拽得将郑知给安排到了吴勇功的左边。
在将郑知安排好之后，其他人就好安排了。
当所有人坐定之后，穆友德发表了开场白。“今天啊，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我们康城证券的勇功一行人来到我们李氏集团指导工作，在此，我谨代表公司对各位老师表示欢迎！”
坐在主位上的吴勇功听了穆友德的话后脸上洋溢着喜庆的色彩。“我们应该感谢穆总才对喔！”
“陈总啊，郑总啊，我现在要跟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勇功。勇功是一名准保代，即将升格为保代，你们都知道保代的价值。他之所以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是因为明年或者后年就要晋级了，所以来我们基层来增加点经验，我们都要向他学习啊！”
“喔！明年就要升格为保代了啊！”郑知惊讶得看着吴勇功。
吴勇功对穆友德的一番吹捧很是享受，他感觉晋级保代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于是有点害羞得说：“我今年才通过保代考试，承蒙领导关怀让我来现场负责这个项目，我还指望各位老总能够对我的工作多多指导呢！”
“指导谈不上，应该是你指导我们呀，你是谁呀，你是辅导机构呀，是我们的老师呀！”穆友德立即补充道。
一听到吴勇功即将晋级保代的消息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这其中，也自然包含了周孖言。
作为一名金融学背景的备岗董秘，他知道保荐代表人的份量。而在这次饭局中，他有幸得以见到传说中的保荐代表人，这不能不让他心潮澎湃，于是周孖言立马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吴勇功说：“吴老板，我是周孖言，我敬你一杯！”
吴老板的这个称呼是周孖言跟项目组其他人学来的，因为就在这伙人来到之后，周孖言听他们都这么称呼吴勇功，所以，他也就学着他们称呼吴勇功为吴老板。
可是，周孖言的举动却惹怒了穆友德，他立马变脸道：“小周，你给勇功敬酒是应该的，但是你要注意身份，你只是在我们刘部长领导下的证券部的一名最基层的员工，哪里轮得到你随随便便向勇功敬酒呢！就算你想敬酒，你也应该等到其他人都敬完之后，否则，你就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孩子不懂规矩！”
穆友德的这番话令周孖言很是难堪，那原本充满笑容的脸庞顿时火辣辣的。
坐在周孖言一旁的刘晶见势拽了周孖言一把示意他坐下。“小周，你先坐下吧，等会再敬我们勇敢。”
周孖言无奈，只得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然后慢慢得坐了下去。
坐在周孖言对面的吴勇功则显得非常享受，他感觉来到李氏集团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或者说，李氏集团是他施展雄心抱负的地方。
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对穆友德心存感激。在周孖言坐定之后，吴勇功立马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穆友德说：“穆总，我敬您一杯！”
可穆友德却指着主陪位置上的郑知说：“来，勇功，我觉得你应该先请我们郑总，然后我们陈总，接下来才轮到我。为什么呢？因为，今晚的晚宴是郑总安排的，他就应当排在第一位，而我们陈总是财务总监，你以后要跟他打交道的日子还很长，自然第二杯应该请陈总，至于我嘛，就往后面排排吧！”
吴勇功听了穆友德的话以后立马兴奋得对郑知道：“郑总，我按照穆总的意思先请您喝一杯，请您无论如何都要赏我这个脸，我先干为敬！”说完，吴勇功就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



 第五章论直接融资

晚饭结束以后，穆友德提议再去喝点茶醒醒酒。就这样，一行人从包厢里又来到了这家酒店的一楼大厅喝起茶来。
“郑总，你知道我们勇功的家庭背景不？”穆友德故意问道郑知。
郑知哪里知道吴勇功的情况，他这也是第一次跟吴勇功见面。不过，既然穆友德这么问道他，就说明吴勇功一定是有些背景的。
“我还真不清楚，我们勇功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人呀？”郑知略有兴趣得问道。
穆友德嘴角一个上扬，然后就像推销产品一样得吹捧起吴勇功来。“我们勇功的家庭背景是相当高贵的，他的岳父在他们当地的一位领导，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以说一呼百应，我们公司请来了勇功，这真是我们的福分呐！”
一听说吴勇功的家庭背景后，郑知的两眼立即放出光来，他也顺着穆友德的话说道：“那我们以后到那里出差一定要去拜访一下勇功的岳父，有了他老人家的助力，估计我们以后会得到很多实质性的好处！”
陈万百也在一旁补充道：“哟，真没想到勇功的背景这么深厚啊，有了勇功的助力，相信我们公司的IPO一定能够顺利过会。”
紧接着，陈万百又提起了最近他遇上的一件麻烦事。“勇功啊，我还真有点事情准备麻烦一下你呢。公司有一笔2000万的贷款是跟六江银行做得，这笔贷款即将到期，可是对方却不肯续贷，我正琢磨着这几天去六江银行总部拜访一下呢，你看这样子行不行，你跟你岳父打个电话请他出面或者跟六江银行打个招呼，让他们继续给我们续贷。”
陈万百这个人到底是做财务总监的材料，他时时刻刻都会将财务工作的事情挂在嘴上。
而坐在位置上的吴勇功在被穆友德的几番吹捧后早就飘飘然了，加之刚才喝了点酒的缘故，此时他的精神状态早已亢奋起来。“没问题，只要我岳父的一个电话就能帮你们搞定这件事情！”
吴勇功这么说，就好像他的岳父是多么无所不能一样。试想，若是他的岳父真的有那么大的神通，他还会出来上班吗？或许他早就应该被人所景仰了吧！
“好好好！我们再敬你一杯！”在得到吴勇功肯定的回答后，陈万百竟然忘记了自己此刻在茶吧里，而不是刚才的酒桌上。
“陈总啊，现在哪里还有酒啊，桌子上明明摆着的是茶，你看看你，喝多了吧！”穆友德提醒道。
陈万百笑了笑，然后摸了下额头说：“我这不是以茶代酒嘛！”
“没事！我们就以茶代酒喝一下！”说着，吴勇功拿起桌上的茶杯然后跟陈万百碰了一下。
此时空气中的气氛是无比欢快的，所有人都沉寂在一种喜悦当中。可周孖言却有点替穆友德不值，他认为穆友德毕竟是一位董秘，没有必要对一个投行项目助理如此得低三下四，更何况，他早已年过半百，要按年龄计算，他完全可以当吴勇功的爷爷。
就在周孖言思索之时，穆友德命令道：“小周，你怎么这么没有见识的，人家勇功茶杯里的水快没了，你还不赶紧给他添点水！”
周孖言立即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壶给吴勇功和其他人一一加水。
“勇功啊，我们谈谈项目吧！公司的基本面是非常好的，去年的净利润就超过了5000万，我对公司还是充满信心的。”穆友德说。
吴勇功环视了一周，然后故意提高嗓门说：“穆总，您放心，我绝对为为你们公司保驾护航的。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投行部副总裁找我谈过话的，他也要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将李氏集团的项目做好。众所周知，企业要发展就需要融资，而融资分为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像你们公司就应该走资本市场这条路进行直接融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企业的利润最大化。”
吴勇功说得没错，一个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会遇到一个瓶颈，而这个瓶颈就是缺钱。因为，企业每一天的运作都离不开钱，所以融资在某种程度上会成为企业发展的第一要义。
那么又该如何融资呢？
正常来说，常见的融资方式是向银行贷款。当银行同意贷款之后，银行与企业之间就存在一种借贷关系，等贷款到期以后，企业是要偿还那笔贷款的。这种融资方式在专业上被称作间接融资，原因是银行将储户的钱借给了企业，而企业并未直接与储户发生关系，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银行中介。
而直接融资就不是这样了，它将使企业与投资者发生直接关系。举例来说，当李氏集团成功发行股票之后，投资者会在二级市场上购买李氏集团的股票，所购买股票的价款就是对李氏集团的投资，而李氏集团则可以直接使用这笔投资款了。
“是啊，还是直接融资划算呀。找银行贷款是要还利息的，不像发行股票那样来得直接！”穆友德感叹道。
吴勇功瞟了穆友德一眼后说：“我之前参与的一家企业就是这么个情况，当时一家合作好久的银行突然不肯给那家公司贷款，当时就把那个老总给急坏了。后来经人介绍，他找到了我们，我们帮他做IPO项目，结果一下子就融了两亿多，现在那个老板甩都不甩银行里的那些人。”
吴勇功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骄傲的神情，就好像那两亿的融资进入了他的口袋一样。
“哇！那你们真是帮了他大忙啊！”郑知惊讶道。
吴勇功是心花怒放，他感觉李氏集团这些人就好像在匍匐在他的脚底膜拜他一样。
“我们不是帮了他大忙，应该说是我们救了他。要不是我们过去帮他做辅导报项目，估计他那个厂早就倒闭了。”
周孖言听着吴勇功的话非常得扎耳，他觉得吴勇功说出刚才的那句话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嘛！
就算吴勇功口中的那家企业遇到了融资难的局面，可市场上并不是只有康城证券这一家券商，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有那么神通，最起码也不能这么**裸得表达出来吧。
“我们以后的幸福就交到你勇功的手里啦！”穆友德拍着手说。
周孖言注意观察着穆友德的脸色，他并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是用言语将他内心的想法真实得反映出来。
周孖言很是纳闷，他开始怀疑起穆友德这个人起来，更是在怀疑他自己当初选择了李氏集团是否是一个错误？
“您就放心吧，穆总，我一定会带领我的团队将李氏集团的项目做成功的，等到敲钟的那一天，我一定要跟您好好喝上几杯！”
“就喝上几杯吗？几杯哪里行？等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们一桌子人都要喝，而且必须得喝趴下，要是不喝趴下，就不准离席。”陈万百补充得说道。
“对对对！一定要喝趴下，我估计到那个时候我们李总一定也会到现场来的，到那个时候让李总和你们老板李总一起喝一次，看看哪个李总把另外一个李总干趴下！”此刻的吴勇功已经越发放肆起来，他竟然拿李氏集团的老板开起了玩笑。
若不是周围有其他人在场，估计周孖言一定会上前好好得斥责他一番。可耐人寻味的是穆友德等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得继续吹捧着吴勇功，好像吴勇功就是他们的老板一样。



 第六章小事要注意？

“胡总啊，你这个价格有点高啊，这分明是在宰我们公司呀！”喝完茶后，郑知提出要去结账签单。可穆友德却说这次的消费应当算在董秘办的招待费中，所以提出由他来签单，并打发郑知和陈万百他们将吴勇功等人送回酒店。当他们离开后，穆友德让周孖言将花满楼的老板胡一刀给叫了过去。经过短暂的客气之后，胡一刀提出了今晚的晚饭加后来的茶水一共是1500块钱。然而，在听到胡一刀报出的价格后，穆友德皱起了眉头，嫌胡一刀报的价格有点高。
胡一刀既然是开酒楼的，自然免不了跟形形**的人打交道，至于那些个吃过饭讨价还价的人见过得更是不计其数。见穆友德开始还价，胡一刀微微得说：“那您看1300如何？”
在周孖言看来，胡一刀之前要价1500并不算高，因为他也是今晚饭局上的一个人，从菜的品质和数量上看，应该是物超所值的。再说了，后来的茶座里，胡一刀还免费送了好几盘点心呢。
“价格还是有点贵呀！”穆友德略有所思得说。
穆友德的话令胡一刀的脸色有些阴沉，可是人家毕竟是客，胡一刀不好发作什么。“穆总啊，今晚上的菜您也是看到的，我这个价格绝对是合适的，您看我也是小本经营，总得让我赚上一点吧！”胡一刀陪着笑脸说。
穆友德啧了啧嘴，然后点起了一根香烟作出了沉思状。“那什么，就1000块钱吧！”
1000块！站在穆友德身旁的周孖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如果只肯给人家1000块钱，这分明就是在宰人家店家。
胡一刀立马表示了拒绝。“穆总，1300已经没赚到什么钱了，1000块钱说什么我也不能接受的，这是让我亏本的！”
穆友德瞟了胡一刀一眼，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胡总啊，今晚本来我们是准备去别的饭店的，后来是郑总一再建议，我们才来到你的店里吃。你要明白一条，贪小便宜吃大亏，今晚算什么事，只能算一次试吃，如果我们觉得好，下次我们还会来，并且我们还会帮你做推广。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不至于为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而失去若干的潜在客户吧！”
穆友德这番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明摆着在跟胡一刀摊牌，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兴许以后就不再光顾他这里了。
胡一刀的脖子红了起来，可他仍然赔着笑脸道：“既然穆总您都这样说了，那今晚上就算我请客吧！说实话，请你们各位老总吃饭也是我的福气，我早就应该如此了！”
“别！这个可不行！我们李氏集团外出吃饭哪有不给钱的道理呢，这要是传出去，那会败坏我们董事长的名声的！”说完，穆友德招呼胡一刀坐下，并叫周孖言给他倒茶。
“我跟你说啊，并不是我想跟你还价，只是你们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咱们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就在刚才，我们监事会主席郑总就准备去签单的，但是被我拦了下来。为什么我要将他拦下来呢，是因为我要注意影响啊！”
说着，穆友德用余光扫视了胡一刀一眼，想看看他的面部表情如何再决定是否继续说下去。在看到胡一刀的神色起伏并不大后，穆友德又继续说：“郑总这个人呢是个很热心的人，他非常喜欢帮助人家操办一些吃喝上的事情，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也都卖他面子。但是，我们要清楚一件事情，我们今天来消费是董事长李总给与的权利，最终来买单的人是我们李总。那么我就要考虑了，如何让李总开开心心得买单了。试想，如果李总知道我们一顿饭就吃了他这么多钱，他会不会有其他想法呢？如果他有了什么想法，他就会说话，只要他一说话，我们以后恐怕就不能这么顺利得出去消费了！还有一点，我要强调的是，我才来李氏集团没多久，我也要给李总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一顿饭就让他对我留下坏印象，那么我估计在李氏集团也干不长。你举得是否是这个道理啊？”
“是是是，您说得一点都没错，的确是我欠考虑！”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说实话，做生意讲究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只有先付出才会有回报，否则，下次人家就不来了！”穆友德看到胡一刀那种虔诚的神情后乐呵呵得说。
“那就1000块钱吧！”尽管内心有些不甘，可是胡一刀最终还是认可了穆友德所说的话，他最终同意了穆友德的意见将晚上的消费调整为1000元钱。
“好！小周，你去把账结了，然后开个招待费的票回头把它报了！”
周孖言得令后就前往吧台去结账。
在结账之时，周孖言也觉得穆友德的话的确有那么一丝道理，可是他在认可穆友德的说法之时，又觉得只给人家1000块钱似乎真的有些少了。可是，有想法归有想法，他毕竟是穆友德的下属，不能对穆友德的做法提出异议。
结完账后，周孖言走到了穆友德的身边。
穆友德仍旧在跟胡一刀讲述着各种为人处世的“道理”，看到周孖言结完账，穆友德立即起身跟胡一刀道别。“胡总啊，账我们已经结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还是麻烦你了，我们废话不多说，以后多关照！”
说这句话的时候，穆友德的状态跟刚才截然不同，像一个谦谦君子一样得爽快，就好像他有帮了胡一刀多大忙一样。
胡一刀弓着腰将穆友德和周孖言送到了大门外，并且一再表示愿意为穆友德服务，还说希望他们常来。
走出了花满楼后，穆友德自言自语道：“跟这些人不需要多说些什么，爱要不要，当时他要是再跟我啰嗦，我马上就拍拍屁股走人，哪有什么时间跟他在那里扯淡！”
穆友德的这句话听得周孖言背后发凉，他不明白穆友德为何要这样说？
“穆总，我觉得人家要价1500并不高啊！”周孖言试探性得跟穆友德说道，况且之前郑知已经准备去结账的，若是穆有德嫌麻烦完全可以让郑知去做这件事情嘛！
穆友德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然后讪讪得说：“我知道他的价格不高，我也知道他并没有宰我们。但是你要记住，这是在单位的生存之道。在单位里跟老板后面工作，绝对不能让老板产生什么想法。你大事做不好不要紧，但是小事一定要注意。比方说，我们这次的审计费用是60万，哪怕再多个十万这个没什么，但是你要是一顿饭吃那么多钱，老板就会有想法了。你还年轻，这一点要好好得跟我学。”
周孖言虽说没有发表任何与穆友德相左的意见，但是他对穆友德的说法并不苟同，诚然，在单位工作必须要让老板不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但是在外消费该给人家的钱也应当给人家。如果，一味得压榨他人的劳动成果，这不是缺德的表现吗？换句话说，如果穆友德担心随意外出招待会引起老板的反感，那么他就应当及时制止这次的消费，而不是既要在老板那里得到肯定，又让人家商家吃亏。
“哦，好的吧，我以后多跟您学着点！”
穆友德肯定得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不让郑总去买单就是这么个意思，要是他去买单，肯定不会还价，我们作为公司员工，应当时时刻刻为公司的利益着想，能为公司省点钱就为公司省点钱啊！”
听着穆友德的话，周孖言又觉得他好像有点误会他了。



 第七章廉价劳动力

周孖言走进了对门的办公室，他准备即将召开的三会事务跟吴勇功碰个头。这天刚好是康城证券发工资的日子，一进门，周孖言就听见他们在抱怨着自己的工资。
“辛辛苦苦一个月，拿到手也就四千多一点，这日子该怎么过啊？我们真的是连民工都不如呀，我们金融民工还不如大街上的那些民工呢！”吴勇功打趣得说。
陆欢是项目组内的一名实习生，这次来李氏集团的任务是帮助项目组做一些财务方面的事情。而作为实习生，她是没有工资的，唯一支撑她继续待在这里的原因是等过完实习期以后，她就能够正式成为一名投行员工了。“吴老板，你计较个啥？你毕竟还有四千多块钱呢，你看看我，我这纯属免费的劳动！”
听着陆欢的话，吴勇功感觉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安慰。“公司也真是的，居然一分钱工资都不发给你，再怎么说也得发一个生活费吧！我要是哪天当上领导一定修改这个制度，让大家的待遇都能得到提升！”
“哎呀，就不要抱怨了，等我们这个项目做成了，到时候一定会有一笔大的奖励金的！”陆欢这么说也是充满了无奈，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之所以能够来到康城证券还是走了后门的缘故，否则她连门都进不了，所以，她对她没有实习工资的这件事情看得非常得淡。
说到奖励金，吴勇功的那仿徨的愁容立刻减轻了不少，感觉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
投行的收入主要就是靠后期的承销收入，至于前期的费用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就拿李氏集团跟康城证券即将签订的合同来说，合同中规定，项目组进场以后先行预付100万钱，等到项目被受理之后再付一次钱，之后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康城证券此刻只从李氏集团这里得到了100万元。可这一百万元是给康城证券的，至于这笔钱里究竟分多少给项目组的成员就不得而知了。
见到周孖言在他们办公室里，吴勇功便将话茬转向了李氏集团给他们的待遇。“小周，我问你，如果我们帮你们公司成功上市了，你们公司会对我们有什么说法？”
对于吴勇功的问题，周孖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能够随便回答。因为，他不能代表公司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有关奖励金这类的事情也不能随便表态的，一旦表了态就得要兑现。况且，若是周孖言表态不当，说不定还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这我没听说过！”
“那等你有空见到你们李总的时候帮我们问问，我知道有些拟上市公司的奖励可是相当丰厚的！”吴勇功毫不避讳得对周孖言说。
“哦！”周孖言顿时对吴勇功不满起来。虽说才跟他接触不久，但是他已经体会到吴勇功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了。再说了，他让周孖言去问董事长有关给与他们奖励的事情，这说明他太把他自己当盘菜了。
“对了，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啊？”吴勇功问道。
周孖言回答：“我是来跟您商量一下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的事情的，不是准备开新一届的董事会和临时股东大会嘛！”
“这个先不管它，我们尽调还没有结束呢！等快完成的时候，再开它也不迟！”
“可这是穆总让我来问的，我不能就这样回复他吧！”周孖言搬出了穆友德，希冀吴勇功能够重视一下这件事情。
可吴勇功对着周孖言翻了翻白眼说：“没事，你就跟他这样说，待会我撞见他的时候也跟他说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吴勇功透露出一种无知的傲慢，就好像他在这里能够主宰一切一样。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周孖言想既然吴勇功都这么说了，他就这样回去复命吧。
就在周孖言即将离开之时，陆欢也跟周孖言提起了奖励的事情。“周经理，你可要跟穆总和你们董事长提一提这件事情啊，我们的工资待遇可是非常低呀！”
周孖言对陆欢的话产生了一丝兴趣。有着金融学背景的周孖言对投行的情况多少是清楚一点的，当初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对投行充满了期望，可眼前投行的员工却跟自己抱怨工资待遇少，这就不得不令他生疑了。“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据我所知投行的薪资待遇可是非常高的呀，不是说保荐代表人的一个签字就价值百万嘛！”
吴勇功瞟了一眼周孖言后说道：“那是保荐代表人的待遇，我们不是保荐代表人，我们跟人家不可比！”
“可你们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周孖言仍然不相信他们的说法，心想，就算他们不是保荐代表人也不至于差得太离谱吧！
“我跟你说，我上个月发到手的工资也就4000多一点，像陆欢她是我们项目组的实习生，已经签订了实习合同，可在实习期内一分钱薪水都没有。”吴勇功说。
周孖言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吴勇功所说的话。
“你呀！就不要大惊小怪的了，我虽然说没有工资，但是我还算好得了，我毕竟熬完实习期后就有工资了，可我们那位同事连实习期都没有！”陆欢指着坐在她不远处的另一位同事陈三问说。
“啊？这是为什么呀？”周孖言问道。
“小黑工呀！”陆欢说。
小黑工是金融业对那种没有签订具体实习合同的实习生的称谓。说白了，他们来到实习单位参与一些具体的工作，可是实习单位只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工作机会而没有其他。至于实习期满后，实习单位会给他们出具一份实习鉴定，至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了。
坐在工位上整理财务资料的陈三问苦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工，我们小黑工才是真正的可怜喔，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活，可到头来只有一份实习鉴定，其他什么都没有！像欢姐虽然现在没有工资，可等六个月以后她转正了，她就有薪水了，但是我等到实习期结束以后还要出去重新找工作！”
“你来实习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周孖言觉得陈三问之所以来实习不就是来熟悉情况积累经验的嘛。再者，他完全可以在康城证券好好表现从而得到领导的赏识最终留下来。
“留下来！你想多了吧！”那个刚才在不断抱怨的吴勇功在听到周孖言的这番言论后恶狠狠得说。“我告诉你，就他们这种小黑工都要抢着做，要不然连这个实习的机会都没有！留下来？谁能留下来，每年我们人事部接手的实习简历就有一大堆，要是都能留下来，我们投行早就人满为患了！”
吴勇功的话虽然非常扎耳，但不可否认他讲的话是客观事实。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很多大型企业每年都会招收很多的实习生，可现实中它们并不缺人，甚至是人满为患。可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仍然出现这种招录实习生的怪相。
“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周孖言由衷感叹道。
“是啊！我也挺无奈的！”陈三问略有不甘得说。



 第八章律师进场

自打康城证券项目组的人员进场以后，穆友德就一直关注着有关律师事务所的动静。其实，在选定券商之前董事长李鼎地曾经已经选好了一家名为“一豪”的律师事务所，就在即将准备签订合同之前的一次饭局彻底使得李鼎地打消了跟它签约的念头。
这一切还得从一次饭局说起。
那次饭局的时间发生在周孖言还未到达李氏集团的时候，李鼎地请了两位签字律师韦一竹和竺二俊以及会计师事务所的卢星星一起吃了一次饭。那次饭局的主题就是告知两家机构李氏集团即将重新开启IPO了，希望两家中介能够帮助李氏集团顺利得通过发审会。
那天穆友德作为董秘自然参加了晚上的饭局，在整个饭局中，穆友德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整个过程一直都在忙碌着，甚至在倒酒的这个细节中他都亲力亲为，不让服务员参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那时的穆友德也才到达李氏集团，他想给他的老板，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李鼎地留下一个好印象。
一切本该就这样结束了，可就在散席之后，桌上留着的两包中华香烟却成为了李鼎地最终想换掉律师事务所的***。
律师竺二俊是一个老烟枪，正常都是烟不离手的。但在当天晚上，他却一根烟都没有抽，因为他知道李鼎地这个人不会抽烟，况且人家还是发行人，是自己的甲方，自然表现得非常规矩。
就在李鼎地外出买单之时，穆友德却自作主张得做起了好人，他让李鼎地将桌上的两包中华香烟带走。客观而言，穆友德这么做并不是想存心加害竺二俊，纯粹是想拿着桌上这两包中华香烟当好人。当时，竺二俊明确拒绝了，他说香烟是李总买来的，就算拿走也应该征得李总的同意。可是，穆友德却满不在乎得说李总是一个大企业家，不会在乎这一点点小事情的。就这样，在穆友德的半推半就之下，竺二俊将桌上两包未开头的中华香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说巧也真是巧，穆友德跟竺二俊之前的对话并未被李鼎地听到，可是竺二俊伸手将那两包中华香烟塞进口袋的那一幕恰巧被李鼎地看到了。之后李鼎地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得走了进来，然后招呼他们各自回去休息。
李鼎地行走商场也几十年了，见惯了那种尔虞我诈，更是见多了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和事。在他看来，竺二俊将桌上的两包中华烟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的这种行为是与他的身份不相符的，自然就对他产生了抗拒。
等三位中介都离开之后，李鼎地就说起了刚才看到竺二俊往口袋里塞中华香烟的事情，并且当即就向穆友德透露不准备跟一豪律师事务所合作的意向。
听到李鼎地这番话的穆友德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竺二俊之所以最后将那两包中华烟塞进口袋里是受了他的怂恿，若不是他在一旁极力怂恿，估计竺二俊也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穆友德被吓得脸色发白，然后立马表示由他来协调这件事情，一定找到一家合适的律师事务所。李鼎地也没想到这两者之间会有这么一层关系，便将换律师事务所的事情交给了穆友德去办。
过了没几天，穆友德便将竺二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见面，穆友德就非常阴沉着脸说公司不准备跟一豪律所合作，原因是竺二俊当晚酒喝多了引起了李总的不快。竺二俊并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一个劲得为自己开脱，可是穆友德却像一个老好人一样得表示以后再帮他们介绍客户云云。或许是出于自己名声的考虑，最终竺二俊并没有多么跟穆友德纠缠，默认得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这之后，穆友德托了所有的关系找律所，生怕哪一天李鼎地突然反悔又将一豪律所给找回来，从而将他当晚的事情给暴露出来。可就在穆友德在挑选之时，李鼎地告诉他已经选择好律所了，是一家名为“信展”的律师事务所，并且还说他们不日即将入场。
直到那一刻，穆友德的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终于，信展律所的律师们来到了李氏集团。穆友德招呼着刘晶和周孖言像那次欢迎券商的人一样到门口迎接着他们。
信展律所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领头的叫马小珊，是信展律所的合伙人律师，也是这次发行的签字律师。
见到穆友德后，马小珊立马像一个孩子对着穆友德说：“真没想到穆总亲自过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呀！”
“哪里呀！我能亲自迎接马律师这才是我的福气呢！”
......
随后，这三名律师被安排到与券商一起的办公室当中。
就在律师们正式开展工作之后，穆友德打电话将郑知给叫了过来。“郑总啊，今天律师也进场了，人已经到我们对面的办公室去了！”
“哦，那好呀！只要他们中介机构进场工作，那么我们这个项目就又往前进了一步呀！”郑知除了监事会主席的身份以外，还有着另外一个令众人羡慕的身份，他是李氏集团的股东。作为股东，郑知有着一项股东独有的权利，参与李氏集团的年底分红。同理，在李氏集团再次开启IPO之时，他的股东身份使得他的身价立即看涨，因为一旦李氏集团的股票公开发行之后，郑知的身价也会立即水涨船高，那种资本市场造富的神话也会在郑知的身上上演。
穆友德微笑着看着郑知，然后开始套路起郑知来。“郑总啊，说实话，我们来这里工作只是为了挣一份工资。可你就不同了啊，你可是全部的身家幸福都押在他们的身上啊，若是他们认真给你干，你那几十万股的股份一旦变现那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您说得是啊，我也想公司早日上市啊，真要是上市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得感谢他们一下。”
“对！一定好好好得感谢他们，没有他们，就没有你未来的郑总！”紧接着，穆友德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我看上次那个花满楼的胡总人还是不错的，要不，今晚我们还在花满楼请他们吃一顿吧！毕竟上次券商过来我们请券商吃饭的，如果不轻律师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郑知到底是一个喜欢张罗吃喝的人，一听穆友德有这个想法立马表示认同。“行啊，我马上就跟胡一刀联系，让他准备个好一点的包间，然后将菜也准备好！”
“嗯！我看行，这种事情找咱们郑总就是找对了人。这样吧，待会让三位律师做你的车，我的车再将券商带上，一下班我们就前往花满楼去。至于今晚的饭钱嘛，我看就挂在你监事会的名下吧！再怎么说，胡总也是你郑总的介绍的，也应该让你郑总多在他面前表现表现！”
“没有问题！今晚就算我们监事会做东吧，而且我也应该请中介人员吃个饭，毕竟我是股东嘛！”郑知不知他已经被穆友德算计，居然很是开心得同意了。
就这么只言片语之间，穆友德就将晚上的饭局的开销推给了郑知，而实际上真正想操办这天晚上饭局的人是穆友德。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借花献佛，同时将风险全部规避到郑知那里，即使哪天李鼎地问起这件事情来，背黑锅的人也是他郑知。
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周孖言听着穆友德话不禁诚惶诚恐，他不知道哪天那种算计会发生到自己的身上。



 第九章又坑胡一刀

周孖言来了一个大早，这是由于昨晚的酒精在肚子里翻滚的缘故，使他很早得就起了床，然后去了楼下的早餐店喝了两大碗粥。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周孖言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又一次饭局。
本来，周孖言以为穆友德只是让郑知替他冲锋陷阵而他自己在背后当好人，可是等他与穆友德一同到达花满楼之后，他才看清了穆友德的另一番嘴脸。
按理说，昨晚的饭局完全可以让驾驶班开一辆大车送他们前往花满楼。可是，穆友德却选择自驾前往，说是为公司节省开支。然而事实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和郑知来一个分离，从而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一旦他们坐同一辆车前往花满楼，等车子到达后他们就得一起包间。可是，他若是自己开车，就为他去找胡一刀争取了时间。
等到穆友德到达花满楼之后，他先是打电话给黄晶询问包间的房间号，同时也可以由这个问题知晓郑知此时所处的位置。
在得知郑知与券商打牌之后，穆友德便叫上了周孖言一同前往花满楼一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办公室里，穆友德正洋洋洒洒得“指导”着胡一刀的工作。
“胡总啊，我今天又过来麻烦你了啊！”
胡一刀见到是穆友德前来，自然很是客气得将他请到座位上并为他泡了茶。“穆总您不早点打个电话来好让我到门口去迎接一下您呀！”
“哈哈哈！”穆友德顺势就翘起了二郎腿，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我哪敢惊动您胡总呀，您胡总忙呀！”
“瞧您这话说得，只要是您穆总到来，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我都要放下来啊！”胡一刀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精致的烟灰缸摆到穆友德的面前。
穆友德见状很满意得点了点头。
“今天啊，是我们郑总做东请中介人员吃的晚饭。本来呢，他并没有这个打算，是我提出来咱们胡总为人不错，菜烧得也好，所以再次光临你这里呀！”
“那我可得好好得感谢感谢您了！”
“感谢说不上，我们今晚过来也是为了工作。像这样的场合以后还会有很多，我们只是陪人家吃饭，要感谢，你就去感谢我们公司聘请的那些老师们，他们才是你真正的衣食父母啊！”
“哎呀！那待会我亲自带一瓶酒上去好好陪陪各位老师们！”
听到胡一刀要上去陪酒，穆友德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把今晚的菜单拿给我看看！”
胡一刀立刻走去后厨将晚上郑知点的菜单恭恭敬敬得递给了穆友德。
“嗯！菜还是不错的，这个郑知可真是一个美食行家啊！”
胡一刀说：“是啊，郑总他最喜欢操办这些事情，对各家酒楼都有所了解。像今晚的红烧刀鱼就是我们店的特色，郑总点名一定要上这道菜！”
“这道菜是多少钱啊？”穆友德问道。
胡一刀没多想得就回答道：“这一道菜要300多块钱呢，就拿刀鱼来说，可是鲜活鲜活的呀！”
穆友德一把将菜单甩到桌上，然后用那种半带威胁得口吻讲道：“一刀啊，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上路子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讲了嘛，我们李氏集团是一家民营企业，花的钱都是老板的钱，你要是这么高的价格，我们李总哪会那么轻容易得批准啊！”
胡一刀始料未及，他并不知道穆友德是存心有意在坑他，他仍然以为穆友德这个人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谈论问题。“穆总，我这价格可真的是不高呀！您可以到街上的其他酒楼去看看。”
尽管胡一刀在为自己辩解着，可是他仍然是在赔着笑脸。作为一家酒楼的老板，他必须时时刻刻得将笑容挂在脸上。
穆友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作出了一种欲走的姿势。“小周啊，我们就走吧！”
胡一刀见状立马更加软弱下来。“穆总，您这是做啥呀，我又没说什么！”
“哼！我连个价格都不能问啊！我作为李氏集团的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将这些老师照顾好是我的义务，我还不能问个价格啦？”穆友德几乎是在斥责着胡一刀，那种气势就像一个老子在教训着儿子。
那时的胡一刀几乎没有任何尊严，只能一味得迁就这穆友德。
“我马上就跟郑总说以后不要再来了，像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穆友德从哪里生了那么大的气，居然一点都不给人家。
胡一刀慌了，他立马解释道：“没有，没有。穆总您是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么个意思。”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穆友德几乎像一个泼妇骂街道。
胡一刀一脸茫然得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刘晶的电话打给了周孖言询问他们的位置。周孖言说他们已经到了酒楼即将前往包间后就将电话给挂了。
穆友德知道那一桌人一定是等得有点急了，于是又缓和了态度说:“一刀啊，我是拿你当朋友的啊，你可不要让我和郑总失望呀！”
胡一刀能说什么？只能卑微得表示晚饭继续给他们打折，然后毕恭毕敬得将穆友德送了出去。
在前往包间的过程中，周孖言在反复思索着穆友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总是跟胡一刀过不去呢？
“小周啊，我们是给李总打工的呀，事事要为李总考虑呀！”穆友德冷不丁得对周孖言说。
“哦！”周孖言被穆友德这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思绪。可是周孖言认为，穆友德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给李总省钱而是有着他自己的小算盘。至于是什么小算盘，周孖言一时还不知晓。
等进了包间以后，穆友德就变换了一个面孔。刚才斤斤计较的他突然变得异常慷慨大方，一点都看不出来几分钟前他才跟胡一刀还过价。正常来说，很多食客去酒楼吃饭都是自带酒水而不是直接从酒楼里拿，而穆友德看了桌上没有酒后便让周孖言直接去前台拿两瓶梦六过来，尽管周孖言表示可以去旁边的店铺里买两瓶过来，可换来的却是穆友德的嘲讽，说周孖言小家子气。
周孖言无奈，只得去了前台拎回来两瓶梦六到了包间。
等正式开席之后，穆友德不停得表示要将中介人员吃好，并且不停得点菜加菜，还提出吃完饭以后再去唱会歌。
不过，他的这个提议最终还是被否决掉了。等到散席以后，穆友德陪着郑知来到前台签单。
周孖言瞟了一眼价格，发现胡一刀并没有给他们多少优惠。再看看穆友德，他的脸色有些发白，或许是他没想到胡一刀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反观郑知，他看了一眼价格之后很爽快得就在签字处签上了他的名字，然后招呼着穆友德和周孖言走了出去。
令周孖言没想到的是，穆友德一个老总居然在饭后借着酒劲不断得说着胡一刀的不是，并且还有意无意得将郑知给带上，说什么胡一刀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给他郑知脸面。
郑知倒没说什么，只是随口说了些和稀泥的话就没有了。
等到就剩下穆友德和周孖言两个人的时候，穆友德对着周孖言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吐槽，吐槽的中心依旧是胡一刀。
周孖言虽然顺着穆友德的意思说了一些违心话，可他心里却为胡一刀打抱不平，更是在怀疑穆友德是不是一个小人？



 第十章舞动的数据

“穆总，我们稍微看了一点公司的财务数据发现里面的问题比较大，所以想着跟财务那边对接一下，您看看将陈总叫过来聊一聊。”吴勇功在到达公司以后跟律师一起查阅了部分财务人员提供的资料以后发现了一些端倪，跟律师讨论以后，他们都决定要仔细核查一下李氏集团的财务数据。
穆友德一愣，他没想到这帮中介人员是如此得进入状态。在他看来，他们要工作几天后才会提出问题来，何曾想一来就送了一份大礼过来。
“我们的数据是才经过审计的，应该没有问题吧！”穆友德有些不太相信吴勇功的话。
“绝对有问题，尤其是有一家经销商的回款并没有到账，这里面就有非常大的问题！”吴勇功坚持着说。
穆友德这才想起来的确有好几家经销商回款并没有到账的事实，在那次审计的时候，会计师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当时他们也不肯出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后来经过李鼎地跟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反复沟通以后，才勉勉强强得出具了合格意见。而为了出具这份合格的审计报告，穆友德也是耗尽了心思，光说酒，就不知道喝过了多少。
本来想着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又被提了起来。
“我说勇功，这件事情你们就不必要那么纠结了。你看，会计师都出具合格的审计报告了，你们非要揪着它干什么呢！再说了，财务上的事情基本都是以会计师的意见为主，你们就拿他们的审计报告用吧！”穆友德想着尽量劝说吴勇功他们不要纠缠这件事情。一来，他上次也被搞烦了，二来，这次事情也算一次投石问路，看看吴勇功会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吴勇功立马拒绝道：“这个不行！会计师出具审计报告是他们的事情，但是我们投行核查是我们的事情，若是我们不负责尽调，将来追责下来，我们整个公司都要担责任的！”
“勇功啊，你看看，你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就这么点小事至于让你勇功这么上心吗？这些事情都要麻烦到你这位准保代吗？”穆友德嘻嘻哈哈得说。
“我们刚才跟律师商量过了，一致对数据的真实性存在质疑，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穆友德的脸色变了，他有些不耐烦得说：“商量什么撒！又不是多大的一个事情，不是有会计师出具的审计报告嘛！”
穆友德这么说只希望他能够在气势上压倒吴勇功以便于使他就范。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吴勇功立刻朝穆友德开起“火”来。“你跟我嚷嚷什么！我们必须要搞清楚数据的真实性！”
看着吴勇功的气势就像要跟穆友德打上一架。
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周孖言望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对吴勇功反感起来。不说别的，论级别，穆友德比吴勇功高，论年龄，穆友德也比吴勇功大好多，还有一点，就是此刻是在李氏集团的地界上。所以，吴勇功的做法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正当周孖言准备起身跟吴勇功理论之时，穆友德的态度立马软弱了下来。
“勇功啊，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呀！都是为了工作嘛，不要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嘛，来来来，坐下说！”
吴勇功见穆友德的态度软弱了下来便按照穆友德的意思坐了下来。“我们要核查数据的真实性只是为了工作，并不是故意找公司的麻烦，我们也希望公司能够早日上市。”
“是的啊，我们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事情商量着办嘛！”穆友德说。
见吴勇功的脸色好转了许多，穆友德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刚才跟律师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跟会计师联系一下，看看会计师怎么解释这笔回款的事情，如果会计师能够担保不出问题，我们就按他们的意思做。要是他们不能担保数据的真实性，那我们就要走访客户，我们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
吴勇功的这番话着实好笑。让会计师担保不出问题，他们会担保吗？别说数据上已经有了问题，就算没有问题，会计师也不会对他们进行担保的。
穆友德以一种谦卑和商量的口气问道:“勇功啊，一定要走访吗？”
“对，如果会计师不认可，那么我们一定是要对经销商进行走访的！”吴勇功宛若一个胜利者一样对着穆友德说道。
穆友德无奈，只得拿起电话打给了会计师，让会计师跟吴勇功进行沟通。
一番沟通下来的结果是三家中介机构一致决定要对经销商进行走访。
“穆总，我看就从后天开始吧，刚好我们另一个项目组的同事这几天在休假，我可以让他们帮我们走访一下。”说着，吴勇功转过头来以一种上级对待下级的口吻对周孖言说:“你，去把律师给我叫过来！”
周孖言坐在原处未动，心想他凭什么命令我，又不是我的领导。就在那时，吴勇功并没有发表什么反倒是穆友德说：“你去请一下律师吧！”
周孖言闻令将律师谢正请到了过来。
谢正与马小珊同样为本次项目的签字律师，可马小珊是一名合伙人律师，她在将谢正和严大凤送过来之后就走了，现场就交给了另外两位律师具体经办。
在请来谢正以后，穆友德又打了个电话给陈万百，然后四个人就这次走访的有关事项谈论起来。
“这个走访的事我看是多此一举吧，所有的数据都经会计师审计过了，而且，走访要花很多钱的，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财务总监陈万百一听到要走访也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作为财务总监，他比谁都知道李氏集团账目上的问题，也知道有些账目是经不起查验的，所以他本能得对经销商走访这件事情持反对态度。
“陈总，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会计师审计是他们的事情，可我们也有核查的义务，我们现在对财务数据不认可，所以还是走访一下得好！不信您可以问一问陈律师，看看人家在法务那里是否能够说过去？”吴勇功指着坐在他身旁的谢正说道。
律师谢正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他平时的为人就有着北方人那种惯有的豪爽，为人也是非常正直。听到吴勇功这样说，谢正便发表了他的观点。“我很同意吴总的话，虽说会计师主要负责财务数据方面的事情，可人家券商依然有对财务数据核查的义务。再说了，您这边提供的数据的确有点问题，人家券商要求核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况且，现在我也知道了财务数据上的事情，若是不参与这次的走访，我们的法律意见书也不好出具。”
陈万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一言不发得等待着穆友德开口。
穆友德笑了笑，然后说:“行啊，事情总是要有人做的嘛，既然三家机构都明确发表意见了，我看就组织一下走访的事情吧！陈总，你那边先将他们需要的经销商往来数据给导出来交给他们，接下来就请各位老师去帮我们发现问题吧！”
“行啊！既然穆总您都这样说了，我照办就是！”陈万百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在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时基本上不随便发表意见，甘心做一名执行者。
“那行吧，二位老师，我看就这么着吧！你们去准备一下，我们也跟银行对接好将询证函提前准备好！”



 第十一章第一次任务

财务总监陈万百的办公室里正紧急召开着有关客户走访的会议。周孖言很有幸得列席其中，并被委任为这次走访的总调度人。在安排这次走访调度任务时，穆友德对周孖言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说他这个总调度人就像过去打仗的参谋一样，要总揽全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第一时间去解决，要确保万无一失。
对于这次的任务，周孖言同样是热血沸腾。毕竟这是他来到李氏集团后的第一次像模像样的任务，他想着一定要做出成绩来给自己挣个开门红。
“穆总啊，怎么又要走访了啊，不是才走过的嘛！”李氏集团销售部部长张尤不满得问道。在之前的一次走访中，一名中介机构人员跟李氏集团的员工闹出了矛盾，最终竟然捅到了董事长李鼎地那里。李鼎地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误以为是李氏集团的员工不尊重中介人员，于是将张尤叫到办公室臭骂一顿。
穆友德瞟了一眼张尤，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得说：“张部长啊，你是一位领导啊，又是我们的股东监事，不要和那些人一般见识嘛！他们都是谁啊，都是一群小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啊！”
“大人有大量！你都不知道我那次在李总办公室是如何挨他训斥的呢！”张尤不屑得说。
穆友德指着坐在角落里的周孖言对张尤说：“张部长，你放心，这次由我们证券部负责走访的具体事宜，我让我们小周作这次走访的总调度人负责本次走访的全部事项，他作为第一责任人，出任何事情首先就找他。”
周孖言听穆有德这样说了，连忙起身向张尤鞠躬致意。
张尤望了周孖言一眼后，然后笑呵呵得说：“行啊，既然穆总手下的大将都亲自出马了，那我就跟手底下的业务员联系，让他们跟各个经销商提前沟通好！”
“陈总啊，郑总啊，我说的吧，我们张部长就是一个爽快人，什么事情只要找到张部长，那绝对就是找对人了！”眼看张尤同意了，穆友德便又开始用他那种惯用的套路奉承起张尤起来。
张尤并没有太过于理会穆友德的奉承，他转身对周孖言说：“小周啊，走访这个事情还是比较复杂的，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沟通，千万不能自作主张！”
“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周孖言立即表示道。
“行啊，那这次的询证函和访谈笔录什么的还是由我们业务员带过去吧。”张尤善意得提醒道。
穆友德一听说张尤让业务员带走访的相关资料立刻紧张起来，他说：“张部长啊，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们做啊，这样吧，还是交给我们小周吧，让我们小周全权负责这个事情，也让你歇歇。”
张尤那微笑的面容离开阴沉下来，他对穆友德的话并不认同。因为，公司上市是一个系统的工程，是需要整个公司参与的，而并不是由董秘办单独参与其中。再者，一旦这次走访再出问题，他作为销售部的负责人自然难辞其咎，所以张尤决定有关资料还是由他来安排。“穆总，小周才来，还是一个新人，我看资料还是我们下发吧！”
穆友德见张尤的态度很是坚决便不再坚持由周孖言发走访材料。“行吧，那就让你们发吧！”接着，穆友德对周孖言下了一道命令。“小周，你现在就跟张部长去他的办公室对接这件事情，一定要将他做好！”
穆友德这么说不光是对周孖言的鞭策，更是一个让张尤离开的借口，因为他准备跟陈万百谈一下有关财务数据方面的事情，不方便让其他人员在场。
张尤自然明白穆友德的意思，便起身招呼周孖言去他的办公室。
在张尤的办公室里，张尤拿了一份通讯录交给了周孖言。“这上面有我们所有销售人员的联系方式，你自己跟他们联系吧！辛苦你了啊，我们公司的上市工作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呐！”
张尤这个人到底是做销售出生，他见人总是一脸笑，被公司的人称作笑面虎。
周孖言接过了那份通讯录，然后跟张尤打了个招呼后就急匆匆得走出了张尤的办公室。周孖言之所以那么急得要离开，因为就在他们跟张尤会面之前，穆友德要求所有中介人员要从明天就开始走访，所以留给周孖言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为此，他非常得着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以后，周孖言走进了对门的中介办公室里找吴勇功和谢正索要参与走访中介人员的联系方式，好让他挨个联系上。
吴勇功和谢正让周孖言先离开，待会就将拟走访人员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送过去。
周孖言这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时，周孖言想到了会计师，因为他们并不在现场，于是周孖言就给签字会计师侯阳打去了电话索要会计师这次走访的人员及联系方式。可得到的答复跟另外两家中介机构如出一辙，稍后提供。
周孖言不由得有些气愤，明明是他们要走访的，可是到现在人员还没确定下来，那么他们之前他们又为何那么着急呢？这要是传出去不就变成一个笑话了嘛！
然而，气愤归气愤，可周孖言并不能在面部表情上有任何的显露，他现在只有等，等他们将名单报过来之后再开启他自己的工作。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三家机构的人员及联系方式都报到了周孖言这边，周孖言立刻着手安排起各个中介人员的走访区域来。
就在周孖言即将准备规划路线的时候，吴勇功走到了周孖言的跟前。“小周，我们券商这次派出去五个人，这五个人的路线我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你就安排他们走这几个省份了！”
说着，吴勇功旁若无人得将周孖言刚刚打印好的名单拿到了手中，然后肆无忌惮得给他的同事安排了起来。
周孖言用余光斜视了一眼吴勇功后在心中不由得感叹起吴勇功这个人来，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一会的功夫，吴勇功将那份名单递给了周孖言，然后又补充得说了一句。“记住了啊，这几个人就走这几个省份，其他地区你就安排其他人吧！”说完，吴勇功扬长而去。
望着吴勇功那远去的背影，周孖言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句。
“什么东西！”
可骂归骂，事情总还是要做的。周孖言想，他还在试用期，而且这次走访还是他到达李氏集团以后的第一项任务，他一定要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所以，周孖言最终认可了吴勇功的意见，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就在周孖言准备着手安排会计师的时候，侯阳的电话打了过来。侯阳在电话里同样对走访地点提出了要求，说他们会计师这次派的基本上是新人和小姑娘，所以要周孖言尽量安排就近的省份。
周孖言表面应和了他，然后客气几句之后就将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以后，周孖言隔空又骂了一顿侯阳。就这么一件小事，至于那么上纲上线吗？再说了，这次走访不是他们执意要求的嘛，怎么到具体走访时又这么多要求呢！
周孖言不知道的是，他们之所以这么多的要求并不是他们造成的，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李氏集团的董秘穆友德。



 第十二章多事的郑知

从上午忙到下午的三点钟，周孖言终于将手头的工作给做完了。虽说，一连串打了几十个电话，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累，相反，他还有一种自豪感，感觉他做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这个过程当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在跟自己公司的销售人员联系时，周孖言自报家门后很快就在一个频道上了。可在跟一位新入职的会计师联系时，周孖言却挨了他的骂。原因是对方误以为是骚扰电话，虽说后来对方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可他的态度着手令当时的周孖言很不爽。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没想到郑知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
“你把明天走访人员的路线拿给我看看!”
周孖言立马把走访人员及路线的表格交给了郑知。
郑知看了一眼后说道:“你这安排的什么路线啊，怎么感觉是一锅浆糊搞在一起呢！”
说着，郑知拿起了笔在周孖言做好的那份名单上修改起来。
这一修改使得周孖言心头一愣，因为他已经将路线具体到各人了，可郑知的这次修改无异于又要重新再来。
可是周孖言又不能表达什么异议，郑知是公司的监事会主席，是一位管理层，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官大一级压死人。
“郑总，这......”周孖言欲言欲止。
郑知瞟了周孖言一眼问：“怎么，你嫌我安排的路线不合理呀？”
“哪里敢呀！”周孖言的状态可以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形容。
在郑知走了之后，周孖言立马在微信群里宣布路线改动的事情，请各位中介暂停一下，等待新一轮的通知。
没成想，周孖言的这个通知在这个专门为走访而组建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
“你们公司的效率怎么这么烂，能不能靠谱点？”
“我都买好票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们退票的这个费用能不能走你们公司报销，这件事是你们公司造成的”
.......
一小会功夫，群里面各种斥责声接踵而来，搞得周孖言一时难以应付。
“不好意思，由于我的失误给大家造成了不便还望大家谅解，我这里正在重新安排，请大家稍安勿躁！”周孖言无奈，只得在群里发了这么句话以平息众人的怒火，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能说是他造成的，而不能提及到其他人。同时，周孖言也立即着手将走访路线和人员的调整工作，以便这次的走访能够顺利得进行。
此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钟了，周孖言几乎要哭出来，他哪里能想得到郑知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喂，您好，我是李氏集团的周孖言，您现在走访的路线由东江省变为西阳省，联络人为赵二佳，请您知晓。”又是一顿电话联系，周孖言将每个人的走访新地点和新联络人重新告知了走访人员。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周孖言挨个都已经通知到位了。在拨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周孖言又轻轻得抒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耽搁明天的行程。
可就在周孖言暗自庆幸之时，吴勇功走了进来。
“小周，怎么每个人走访的路线都变了？”吴勇功似乎认为周孖言临时将名单和路线作了一个调整似乎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一样。
周孖言立即起身解释道：“这个是我们郑总改的，我只能服从领导的意思！”
周孖言讲得是客观事实。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吴勇功应该就此打住了。可没想到的是，吴勇功的一个要求令周孖言无法做到。“哦，既然是郑总安排的，那你就按照郑总的意思去办吧！不过，你得把陆欢给我调回去，她刚刚跟我打电话讲了，她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去临西省的心愿，你把那个走临西省的人跟陆欢换一下！”
“不！这个我不能答应您！”周孖言斩钉截铁得说。本来，给陆欢安排的走访地点的确是临西省，可是新的走访路线是郑知安排的，他周孖言总不能不听自己公司领导的话而听从其他人的吧。
“哦！”吴勇功见周孖言没有答应他，便一脸无奈得走出了周孖言的办公室。
可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就在周孖言歇息了没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吴勇功再次走了进来重复着刚才的要求。“小周，我刚刚跟陆欢沟通了一下，她还是要走临西那条线，你还是将她调过去吧！”
周孖言已经有点生气了。就在这之前，因为临时调整的缘故就把他折腾的够呛，怎么又要调整。若是那个被安排走临西省的那名中介人员已经买好票了，又该让人家怎么办？总不至于将刚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吧！
“不好意思，我这边不能再进行调整了，就让陆欢走我们郑总安排的路线吧！”周孖言有气无力得说。
其实，周孖言本来是想吼一嗓子的，但是出于自己仍然在试用期的考虑，他最终没有发作，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或许是吴勇功自打来到李氏集团以后被穆友德宠得有些个昏头了，在听到周孖言的回答后很是不满，他狠狠地瞪了周孖言一眼后就离开了。
周孖言望着吴勇功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气上心头，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不过，唯一还能让周孖言庆幸的是，总算没有再节外生枝了，要不然，耽误了明天的工作可就不好了。
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在晚饭后发生了。穆友德一个下午都在外边忙自己的事情，在晚上他来到了公司，然后一头就走进了中介人员的办公室里。
就在周孖言跟公司外派的业务员逐一联系之时，刘晶让周孖言去对门的办公室里，穆友德找他。
周孖言立即将手头的事情给放下了，然后走到了穆友德那里。
“那个陆欢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勇功都跟你打招呼了，你都不给面子啊？”穆友德问道。
此时的周孖言已经按奈不住内心的怒火了。就拿今天的走访来说，先是郑知过来插上一脚，使得他之前的工作全部付之东流。好不容易将这件事情给稳定了下来，吴勇功又前后两次来找自己要对人员和路线进行一次新的调整。尽管，最终没有按照吴勇功的意思办，可自己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还要他怎么办？这不，到晚上了，又将这件事情跟自己的领导说，这不是蛮不讲理吗？
“这次的走访安排起先是按照吴勇功的意思办的，可后来名单和路线被郑总改过了，我只能按照郑总的意思办，相关的情况，我也跟吴勇功作了解释！”周孖言提高了嗓门回答道。
周孖言的这段话里面还有一个细微的变化，之前对吴勇功的称呼是吴老板，而此时的称呼却变成了吴勇功。周孖言之所以会对吴勇功的称呼进行变动，一是因为他此时心中早已怒火中烧，二是他觉得在自己领导面前称呼吴勇功为老板似乎不是太合适。
穆友德看了一眼周孖言后说：“哦，这个老郑真的很多事啊！”然后穆友德对吴勇功讲道：“勇功啊，我看这样子吧，路线呢，还是按照我们郑总的意思办吧，陆欢就不给她调整了！”
吴勇功并没有回答穆友德，只是在旁若无人得看着电脑屏幕。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似乎因为自己被驳了面子而生着闷气。
见吴勇功没有回应，穆友德又问道周孖言：“你这个路线还能不能再进行一次调整啊，毕竟勇功的面子还是很薄的！”
“不能！”周孖言斩钉截铁得回答。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名字就是你可以叫的啊！”吴勇功突然站起来像一个泼妇骂街一样得朝周孖言吼叫道。
周孖言被吴勇功的这番吼叫给彻底激怒了。“你嚷嚷什么东西啊！”



 第十三章钥匙交给她

在周孖言跟吴勇功发生正面交锋之后，刘晶一把拉住了周孖言让他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不要继续争吵下去。
周孖言应声离开了中介的办公室。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周孖言心里狠狠地骂了吴勇功一顿，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人！
一小会的功夫，刘晶也回到了办公室里。
正当周孖言准备起身向刘晶打招呼的时候，刘晶传达了穆友德的旨意。“小周，穆总让你还安排陆欢走临西省，你重新安排一下然后将名单交给我！”
“啊？！”周孖言的嘴巴张得老大，他没想到穆友德居然会给自己下达这么一道命令。“这个真的不好调整了，刚才您都不知道其他中介是怎么质问我的呢！”
刘晶显得有些不耐烦得说：“你还说这个干什么，这都是穆总的意思！”
既然穆友德都这样说了，周孖言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得照办。无奈之下，周孖言只得打电话给即将去临西省的那位律师询问有关调整的事情。
那位律师倒是很坦然得接受了。
在征得那位律师的同意后，周孖言就将两个人的姓名和号码复制粘贴了一下，然后将那份第三次做好的表格传给了刘晶。只不过，在复制粘贴之时，周孖言的心中仍然有着许多的怨气。
虽说周孖言满腹的怨气，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尘埃落定了。
就在周孖言稍稍送了口气的时候，刘晶说：“小周，你今天一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我，今晚由我来锁门。”
一听说刘晶要求值班，周孖言立马就拒绝了。不说刘晶还是他的领导，就拿走访这件事情来说，他也得紧紧得盯着，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他可不想功亏一篑。“不，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公司这里我盯着，我晚些走！”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呢，我都说了让你回去休息，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刘晶的语气提高了很多，就好像她在跟周孖言抢加班一样。
或许是由于刚才刘晶主动替自己解围的缘故，周孖言并未对刘晶刚才那种态度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他只是慢慢起身，然后收拾了一下手上的东西。
“行了，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刘晶第三次跟周孖言提起道。
周孖言并未朝其他方面想，很直接得就将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了刘晶。“那您今晚就辛苦一些吧，明天我再换您。”
说完，周孖言便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回自己所租住房屋的路上，周孖言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他可以今晚不再看到吴勇功的缘故，而是自打进入李氏集团后，周孖言从未有过像今晚这样能够提前下班。因为，自己的分管领导穆友德总是在他耳朵边说要他陪同中介人员一起加班，以此来表达公司对他们的尊重。
路过一家烧烤店时，周孖言停下了脚步走了进去。虽说之前已经吃过了晚饭，可周孖言突然又馋了起来，他想撸次串来解解馋。
很快，两盘各式的串串就上桌了，周孖言又要了一瓶啤酒，然后尽情得享受起来。上一次撸串的时候，还是跟朱小萱在一起呢，可此时就只有他一人。这也怪不得朱小萱，谁让自己决定离开东江时都没有跟朱小萱商量呢。在当时的周孖言看来，爱情什么的都是哄小孩子的，一个男人应该将他的重心放在事业上而不是其他。
“管他呢，先把这个项目做成了再说。到时候，我就是正牌董秘了，还愁找不到老婆吗？”周孖言这样想道。
不过，就在周孖言思索着美好未来的同时，中午的一个细节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中午时分，周孖言准备外出洗一下车子，而那时的刘晶恰好也要外出，当时刘晶说她身上有钥匙，让周孖言先行去洗车，门由她来锁。怎么到晚上又说她身上没有钥匙了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周孖言的心头悄然产生了，他感觉到刘晶问他要钥匙好像并不像她说得那样简单。
可是转念一想，周孖言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因为，刘晶中午也出去了一下，她会不会中午将钥匙给遗落在家里了呢？如果说，她今天中午没有出去，那么她问自己要钥匙的确有点不同寻常，可是人家中午也出去了，说不定在刚才她身上真的没有钥匙，所以才问自己要的呢。
想到这里，周孖言又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神经质了。
虽说周孖言不停得这样暗示自己，可他那种不祥的预感却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激烈，几乎占据了他身体的全部细胞。
周孖言慢慢得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然后静静得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幕。
“我是不是在杞人忧天，作茧自缚！”周孖言自言自语道。尽管周孖言不停得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可是他越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总觉着刚刚刘晶的行为非常蹊跷。
周孖言拿起手机刚刚被放下的酒杯，将杯中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他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转移注意力，让那种不详的预感离他远远的。
杯盘狼藉之后，周孖言结完账继续往回走。
在路上，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里面究竟有没有文章呀？”一直以来，周孖言都不太信什么鬼神之说，也从未认同过什么第六感。然而，这时他的脑海中却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充斥着，似乎他所想的就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
周孖言立马将手机拿了出来，他要给刘晶第一个电话询问她中午时分是否将钥匙给遗漏在家里了。
正当周孖言将手机通讯录翻到刘晶的名字时，他又中止了。因为，周孖言想他若是仅仅因为这件小事而给刘晶打电话是不是有些太小家子气了。还有，他这通电话要是打了过去，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心虚呢？
综合考量之后，周孖言将手机塞回到自己的口袋里。管它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那么多干什么，没有必要将自己搞得神经兮兮的。
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屋后，周孖言将洗衣机旁的一袋洗衣服放到了门口。今早上在办公室清理卫生的时候，地板上有几块污垢都清理不掉，所以周孖言想着明早再打扫卫生时在地面上撒一些洗衣粉，估计那些污垢就能够彻底搬家了。
走进卧室里，周孖言立马就躺了下去。虽说才来李氏集团不到一个月但是他已经显得精疲力尽了。金融界一直有着这么一个传说，一个企业进行IPO是非常累人的，几乎让那些干具体事的员工脱掉一层皮。
现在看来，这个传说一点都不假。
周孖言慢慢得闭上了眼睛，他想闭目养神一会。对于辛勤工作了一天的周孖言来说，夜晚的闭目养神也是一种奢求。
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的联系人显示的是朱小萱。
一看是朱小萱打过来的，周孖言直接就挂了。他想着自己先休息一下，然后再给她回过去。
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人关于电话有着一种默契。不论谁给谁去电，如果对方不接就不要重复打给他，只等着对方回过来就是了。
周孖言不接朱小萱的电话还有一个原因，他害怕朱小萱突然问他在哪，或者提出要跟他见面，所以周孖言选择先不接，给自己腾出一点时间来应对接下来的回电。



 第十四章一波三折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将修改后的表格发送至销售部张尤哪里，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东西!”穆友德在电话里怒斥着周孖言。
就在刚才周孖言掐断了朱小萱的电话后没过一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当时，周孖言还以为朱小萱遇到什么事情的呢。可拿起电话一看，是穆友德打过来的，周孖言见状赶紧就接听了，结果迎接周孖言的是一顿训斥。可周孖言不好讲名单已经被刘晶要走了，因为他是这次走访的负责人，若是这样说，他害怕穆有德说他擅离职守。
周孖言赶紧说：“好，我马上就发一份给他！”
说完，周孖言立即将电话挂断，然后准备给张尤发一份最新的名单。可就在周孖言打开电脑时，他彻底傻眼了。
因为，那份名单已经交给刘晶了，原稿也保存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此刻身边根本就没有那份名单。这可怎么办呢？
回公司去拿？这肯定不行，若是穆有德能让刘晶发这份名单，估计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那么又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周孖言只得跟走访的中介人员挨个再联系一下，让他们将号码发过来，然后凭着他的记忆现场再做一份名单。
周孖言立即给每一个中介人员单独发了微信，让他们再提供一次号码。为了使那些中介人员看不出这里面的由头，周孖言在微信里说他为了走访顺利再次检查一下各人的联系方式。
很快，有几位收到微信的中介人员就将他们的号码通过微信发送了过来。
在收到这些号码时，周孖言的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
“快！快！快！”周孖言一边重新制作着表格，一边自言自语得说。
然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穆友德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刚刚又问了一下张尤，他说你还没发给他，人家在等着呢，你到底想不想做工作的啊......”
又是一通训斥，周孖言赶紧解释着：“快了，我正在调整格式，马上就发给张部长了，您别急，一会就好！”
“我不急，我能不急吗？明天，明天就要走访了，到现在人员还没有落实到位，换成你，你急不急！”从话筒的音量来分析，当时的穆友德几乎是朝着话筒吼叫着。
“是是是！是我失误，我马上就发！”此时，周孖言是真的急了，他哪知道又出了这么一茬子事，而且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刘晶让他离开，他当时是拒绝的，就担心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可是刘晶一再表示由她值班，让周孖言先回去休息，结果还真出问题了。
“你现在立即把名单发送给他！”穆友德命令道。
“好好好，我立即就发。”
周孖言刚说完这句话，穆友德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时，还差两个人的号码没有发过来。一个是券商的陆欢，还有一个是一名叫作凝天的会计师。
周孖言也不再等了，立马给这两个人打去了电话，分别向他两人索要号码。
凝天在跟周孖言通完话以后就立即将号码发送了过来，而陆欢的号码一直没有到。周孖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盯着手机屏幕看，生怕错过了任何信息。
可是陆欢的号码没有等来，却又等到了穆友德的电话。周孖言看着手机屏幕不知所措，他已经不敢再接听穆友德的电话了。
要知道，一个人在着急的时候，其他人越是催他，他会手忙脚乱，这个时候也很容易出问题。
周孖言索性将手机放在一旁任由它响，等到名单发送完成之后再给穆友德回一个电话。
说起来也是巧，就在周孖言的手机铃声停止后，陆欢的信息也收到了。周孖言立即将这个号码复制粘贴了。可由于周孖言的情绪处于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他不知不觉得将陆欢的号码复制到了另一个中介人员的名字后面。
由于着急，周孖言都没顾得上检查就将这份临时制作的表格发给了张尤。
等邮件显示发送成功之后，周孖言轻轻得舒了一口气，然后准备给穆友德回个电话汇报一下名单已经发送。但是，周孖言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再给穆友德打电话会不会不妥，于是周孖言便想着编辑一条短信给穆友德。
“穆总您好！刚才在发邮件故而没有注意到您的电话，请您原谅。现向您汇报一下，相关名单已发送至销售部张部长处。”
发完这条给穆友德的信息后，周孖言跌跌撞撞得躺到了床上。这一天下来，真的把他折腾得够呛。单单一份走访名单居然搞出了这么多事，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估计他都不会相信。
可一个大大的问哈不断得出现在周孖言的脑海中，刘晶明明就在公司，为什么她不把名单提供给张尤呢？
“唉！”周孖言叹息了一声，然后禁闭双眼。他此刻也不想再考虑其他什么事情了，都留在明天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份走访名单不要再出任何问题了，他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了了。
有时候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穆友德的电话又来了。周孖言望着屏幕上显示的穆友德的名字几乎要哭出来了，怎么又是他呀！
“你都在干什么!刚才张尤给我打电话说你那份名单上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不是同一个人，明明是打给陆欢的，可是接电话的人却说他不是陆欢！我真是大意啊，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本来以为让你做就可以让我休息一下，没想到你就交这么个东西过来！”穆友德对着电话咆哮道。
周孖言彻底慌了，他哪里想得到最后一刻又出了问题。周孖言不免得在心底抱怨起了刘晶，为何让自己先行离开，若是自己此刻还在公司，一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穆总，您消消气，我现在就去公司，我今晚就是不睡觉也会将这份名单整理好！”
“消消气，我消什么气！我告诉你，还好董事长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他知道，那还得了嘛！你说说，要是董事长现在就在公司，你让我如何跟他交代！”咆哮完毕后，穆友德就将手机给挂了。
听着手机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周孖言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又过了大约几秒钟，周孖言慢慢得才缓过神来，他不怪穆友德刚才在电话里对他咆哮，可这件事情真的又不能怪他呀。
在第一次安排人员之时，他已经安排到位了，可是来了个郑知将名单全盘做了一个修改，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如果仅仅到此为止，那也没什么。在那份名单进行过一轮修改之后，吴勇功又来跟自己纠缠并且还发生了争吵，结果又有了一次修改。
就在经历了第二次修改之后，刘晶又让自己将名单上交，并且一个劲得让自己离去，从而使得他刚刚临时拼凑了一下名单。结果就是一份走访的名单前后整整经历了三次修改，这怕是一个奇遇了吧。
假如以上的任何一个环节能够不发生，这件事情将会风平浪静。然而，周孖言就好像中了邪一样，一个劲得出问题。
联想到穆友德在电话里对自己的态度和语气，周孖言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不知道明天上班之时该如何面对穆友德。
一番思考后，周孖言决定明天上班之时先看看穆友德对自己的态度然后再做决定。



 第十五章暴雨的前夕

由于挨了穆友德一晚上的谩骂，加之钥匙也被刘晶给要走了，周孖言那一晚几乎是未眠，他觉得似乎有一张大网正悄悄得朝他张开。
第二天一大早，周孖言就急急忙忙得来到公司。因为没有钥匙，他只得拎着一袋洗衣粉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等待着刘晶的出现。在这等待的过程中，周孖言几乎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很害怕见到刘晶以后再招致刘晶的斥责。
临近打卡时分，刘晶终于出现了。周孖言一见刘晶就立马上前打招呼道：“刘部长好！”
“你好！”刘晶面无表情得回应着。
等刘晶打开办公室的门后，周孖言随着她走了进去。
走进办公室以后，周孖言并未着急问刘晶要钥匙，而是将拖把拿了去洗，然后一个人非常卖力得打扫起卫生来。这个过程中，刘晶本来也想参与得，但是被周孖言拒绝了，他想着能够通过一系列事情向公司示好。
一般而言，早晨给办公室打扫卫生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可这天的周孖言足足用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连地板上的那些污垢都是蹲下来擦拭的。
周孖言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时不时得用余光打量着刘晶，希望能够从她的表现中窥探出一丝端倪。只不过，刘晶始终是面无表情得坐在那里。
虽说，周孖言未能从刘晶的表情处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可他觉得这样也好，因为他感觉一切似乎是风平浪静。
时间到了早上的九点，穆友德也准时得到达了办公室。
“穆总早！”周孖言立即起身向穆友德问好，然后将一份最新打印出来的名单毕恭毕敬得递到穆友德的面前。
穆友德斜视了周孖言一眼后有些不耐烦得说：“你这个交给张部长就行了！”说完，理都不理周孖言。
周孖言闻声立即就走去了销售部，将那份打印出来的名单交给张尤，然后再三向张尤表示道歉，希望他不要计较自己的失误。
张尤则以他惯有的微笑回应着。“我这没什么喔，只要这次走访顺利就好了！”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接下来的工作的，也请您多支持我一下！”
“我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这边会为你安排好的！”
从张尤处回来后，周孖言静静地坐在工位前，然后不断通过微信向各位中介人员联系，询问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以及是否跟联络人取得对接。
周孖言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工作的需要，另一方面是为了向穆友德献媚，希望通过他的表现能抵消掉昨天名单粘错了的失误。
由于一直在忙碌的缘故，时间就不知不觉得到了中午。
午饭后的周孖言思索着该问刘晶要回自己的钥匙。因为，从早上到中午，整个办公室里虽说没有什么交流，但是也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周孖言误认为他已经平安无事了。
“刘部长，你应该把钥匙给我了吧！”周孖言小声得跟刘晶提起了钥匙。
正在埋头的刘晶听到周孖言的话后似乎很是诧异，她的表情僵在了那里。“你要钥匙干什么？”
刘晶的回答使得周孖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自己不该有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吗？
“昨天晚上您说您没带钥匙，让我把钥匙交给您的。”周孖言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而是只说出一半，他觉得刘晶应该能跟心领神会。
可是刘晶那僵硬的表情开始变得抽动起来，她有点底气不足得说：“哦，暂时先放我身上吧！”
周孖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是他仍然想要为自己再争取一下。“我早上来要打扫卫生的，没有钥匙我进不去啊！”
“你讲这么多干什么，我知道你早上要打扫卫生，马上我就把钥匙还给你！”见到周孖言的态度很是坚决，刘晶大声呵斥道。
周孖言见刘晶的态度很是恶劣便没有再坚持，而是慢慢得坐回到自己的工位，希望刘晶真的能如她所说得那般将钥匙交还自己。
只不过，这个动作一直都没有发生。
周孖言开始警觉起来。因为，将他的钥匙给要走不是一件小事，如果没有钥匙，他将不能再进入办公室。难不成，自己不是这个办公室的人了吗？
到了下午的两点半，穆友德午休过后来到了办公室，刘晶让穆有德跟她出去一下，穆友德应声而走。
这个时候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周孖言一人。望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周孖言不由得思索着他们两人准备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针对自己？
可是，周孖言此刻却任何事情都不能做，他只能默默得坐在那里静观其变。
周孖言不由得疑惑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而他的疑惑正是来源于这种异常得平静。因为，若是穆有德早上跟自己大喊大叫，或许没什么，可都到下午了，他没有任何的异常举动，这又说明了什么？
不一会儿，刘晶和穆友德一前一后的又走了进来。
刚坐到自己位置上的穆友德立马又站了起来问道刘晶：“那个人事部的乔戈来了没有，我刚才好像没有看到他嘛！”
“他来了，我刚刚才看到他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刘晶的语气带有一丝颤抖。
“哦！”得知了乔戈在公司后，穆友德走出办公室朝着人事部的方向走去。
听到穆友德去找乔戈，周孖言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他去找乔戈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要辞退自己吗？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穆有德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又一个人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电脑。
周孖言通过自己电脑的屏幕观察着穆友德，又感觉他好像真的是太敏感了。因为，他觉得穆有德去找乔戈一定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情，如果是为了他，那么乔戈应该同他一道而来。
想到这里，周孖言的紧张心情稍微放松了许多。
可就在十分钟以后，乔戈拿着一份文稿走了进来，然后径直得将手中的那份文稿交给了穆友德。
穆友德看了看后，让乔戈跟他出去。
看着这一幕，周孖言是完全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穆友德找乔戈的确不是为了他，如果是为了他，那么乔戈应该一道同穆友德过来然后跟自己谈话，可是这并没有发生。相反，乔戈只是拿了一份文稿给穆有德，这就说明，穆友德刚刚去找乔戈一定是别的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周孖言由衷得感激起穆友德来，他觉得穆有德是一个难得的领导，因为从早上到下午他都没有埋怨过自己一句，相反，自己却尽往歪处去想。再说了，那份走访名单尽管改来改去，可最终还是他自己将名单给粘错了，若是自己当时细心一点也不会招致昨晚的谩骂。
“我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得工作，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报答穆总。”周孖言心里暗自得下了一个决心，他决定要好好得跟着穆友德干。
然而，周孖言想错了。
穆友德去找乔戈的的确确就是为了他而去的，至于乔戈手中的那份文稿，则是为周孖言量身定做的。而之所以会出现那份文稿，是乔戈在为周孖言争取，他是想通过他的手段将周孖言给留下来。
只是此时的周孖言还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十六章伤人的协议

穆友德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走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乔戈。
“刘晶，小周，你们两人将手中的工作放一放，我们现在来开个小会。”穆友德招呼刘晶和周孖言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开会有了乔戈的存在。
穆友德望了周孖言一眼，然后板着脸孔说:“小周，现在当着乔部长和刘部长的面我们需要跟你进行一次沟通。约在一个月前，你来到我们公司成为我们刘部长领导下的一名最基层的员工，我们当时以为你能胜任这份工作，所以匆匆忙忙得就跟你签订了劳动合同。但是，现在我们发觉合同签得早了，我们不确定你是否能够留下来，所以要对你重新进行评价。”
周孖言一听穆友德这番话顿时就傻眼了，他没想到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穆总，您听我跟您解释。”
穆友德根本就没有给周孖言解释的机会，径直将之前乔戈送过来的文稿扔向周孖言。“这边有一份《试用期补充协议》，你先看一下，然后把它给签了。”
穆友德的这句话是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的。
周孖言颤抖着双手将面前那份《试用期补充协议》拿起来，带着一丝忧伤阅读起来。
“甲方:李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乙方:周孖言。
第一条，本协议经双方平等协商签订。
第二条，甲方给乙方提供证券事务代表岗位，并支付薪酬。
第三条，乙方在甲方工作期间需要服从甲方的工作制度和工作安排，若是不能按时完成甲方所布置的任务，甲方有权随时解除与乙方的劳动关系。
第四条，乙方在试用期结束后需要通过甲方测评，若是符合录用条件则由甲方录用，若不符合甲方的岗位需求，则不办理正式录用手续。
........”整整的四页纸中，几乎都是对乙方的要求，却不怎么见甲方的相关条款。
周孖言慢慢得看完了这份《试用期补充协议》然后抬起了头，此时，泪珠已经在他的眼眶中不停得打转着。
虽然他可以承认在安排这次客户走访时有了一点失误，可这件事不能全部算在他一个人的头上。郑知，吴勇功以及他穆友德都曾在这件事情上有过插手，为什么就只针对他呢？再者，难道就因为这么一点小失误就要这样对待他吗？
穆友德见周孖言看完了这份《试用期补充协议》后，用一种不屑得口吻说道:“来，我们现在将这份《试用期补充协议》的内容解释一下。其他的条款上面都有，我就不细说了，我们拣要紧的说。你看看第十三条条，这主要是关于你的。当公司觉得你不能胜任岗位时，可以随时与你解除劳动关系，当你觉得公司不符合你的要求时，你也可以随时与公司解除劳动关系。你仔细看看！”
周孖言低下了头再次看起了第十三条。
“看完了吧！那我们当着乔部长的面约定一下吧，如果我们觉得你不能胜任，我们提前三天回复你，如果你觉得我们李氏集团不好，你也提前三天回复我们吧！”穆友德傲慢得说。
“我看到了！”周孖言略带抽搐得说。
或许是见到了周孖言紧张的神情，穆友德那一直板着的面孔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啊，那我们就这么定下来吧，都提前三天告知对方，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行了，别的也不需要多讲了，你把它签一下吧，至于时间不要签今天的时间，还是与《劳动合同》一致吧！”
尽管穆友德这么说，可是周孖言的内心满是挣扎，他并不想也不肯签订面前的这一份《试用期补充协议》。
一旁的乔戈见周孖言有点犹豫后，用一种近乎商量的口吻说：“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个《试用期补充协议》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只能算是我们对你《劳动合同》一个补充，签一下吧！”
周孖言望了乔戈一眼，并未有搭理他。
这时，穆友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很明显，他对周孖言此刻的不配合很是不满。
“你不要多想了，还是签一下吧，不签这份《试用期补充协议》是不行的！”
周孖言无奈，他并不想失去眼前的这份工作。而且，他这个时候也没有下家，要是就这么被对方给辞退了是无法向自己交代的。
望着眼前的这份强加过来的协议，周孖言的内心在滴血。不说别的，为了过来工作，他首先舍弃了自己的爱情。在正式到达李氏集团以后，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他甚至删除了自己手机上的招聘软件。还有一件事情是其他人不知道的，当时为了能够方便与公司的同事联系，周孖言特地在到达的前一天办了一张当地的手机卡，而那个手机卡有一个一年的期限，也就是说那张卡一年内不得销户。若是，周孖言真的离开了，他还要白养那张卡一年，而那张卡在周孖言离开以后将不会发挥任何作用。
想到这里，周孖言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慢得在那份《试用期补充协议》上面签了字。
“好！”见到周孖言签字后，穆友德鼓起了掌对刘晶说：“乙方这边的签名就让你刘部长签吧！”
刘晶摇了摇头说：“还是您来吧，我就不签这个了！”
穆友德讪讪一笑，然后抿着嘴说：“那就我来签！”说着，穆友德就非常利索得在那份《试用期补充协议》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在签完字后，穆友德将两份协议交给乔戈。“小乔啊，你现在就去盖章，盖完章后一份留存，另一份就交给我们小周。我们做事还是要讲究规范的，如果不盖章，这两份《试用期补充协议》就没有生效。”
乔戈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两份《试用期补充协议》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董秘办公室里只剩下周孖言、刘晶和穆友德三人。
穆友德用一种胜利者的眼光审视着周孖言，他的神色里展现出一种无比狂妄的姿态。反观周孖言，他却畏首畏尾，感觉丢了魂一样。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乔戈将一份《试用期补充协议》拿了回来交到周孖言的手中。
“谢谢你啊，小乔。我这边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乔戈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好！刚才开的会是在公司层面开的，现在我们内部再开一个小会。小周，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自由选择，你也可以迟到早退，因为我们要给你时间找工作。不过，有一点需要声明，就是如果你去什么地方，你必须要提前告知我们，否则我们要为你担责任的！”
“我没有去找别的工作的意思！”
穆友德又笑了，然后说：“好啊，既然你对公司忠诚，我也不说什么。关于钥匙呢，我要向你说明一下，考虑到你不一定在这里干得长久，加上我们董秘办里面有很多文字材料，为了慎重起见，钥匙暂时不放在你身上，希望你能够理解，也不要再问我们刘部长要了，人家是个女同志，不好意思跟你撕破脸皮！”
“哦！我知道了！”
“那行，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吧！”
周孖言闻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在坐到自己工位上的那一刻，周孖言感受到了那种无助的滋味，也着实体会到了职场上的那种残酷。
可是，这还不算完，或者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风波在等待着他。


 第十七章心碎的感觉

又是新的一天清晨，天空很蓝，阳光也很明媚。可对于周孖言来说，他的内心却与之相反。联想起被胁迫签订了那份《试用期补充协议》就让他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可是再不开心，班总是要上的。与往常一样，周孖言按时前往公司。
而这天的刘晶却不在，因为昨晚穆友德临时安排他去东江找几位股东签字。所以，这个时候的刘晶正坐在前往东江的大巴上。
到达公司以后，周孖言脚步沉重得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面前的那扇门硬是将他阻隔在外面。
与前一天不同的是，前一天虽然也没有钥匙，但那时的周孖言并没有认为这扇门阻挡着自己。可现在却不同了，面前的这扇门愣是将他划为了外人，就好像他不属于这里。
不远处的乔戈望着站在门口的周孖言，似乎想走上前去跟他说些什么，可他却一直停留在那里，或许他是想给周孖言一点空间吧！
时间已经接近打卡的点了，可是刘晶依旧没有出现。望着过道中来来往往的同事们，周孖言开始着急起来。
其他人都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而他却像一个守望者一样静静地站在董秘办的门前。
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楼道里已经只剩下周孖言一个人了。望着四周空荡荡的场景，周孖言想到了离开。
说实话，其他人都在工作就他一个人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着实是有些难看了。尽管，其他同事会误认为周孖言只是忘记了带钥匙，可事实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孖言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周孖言即将踏出返回的脚步时，周孖言的电话响起了。掏出手机一看，是穆友德打过来的。
“喂，小周啊，你到公司了吗？”
“我到了！”
“哦，我马上就到给你开门啊，今天刘晶去东江找几位股东签字了，所以她今天不到公司。我现在正在吃早饭呢，一吃完就过去，你再耐心得等一会啊！”
“嗯嗯！我知道了！”
穆友德的这通电话使得周孖言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觉得穆有德还能给他打这个电话并且说出了过来给他开门的话语最起码能证明他没有完全被抛弃掉。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显然不是的。
在昨晚，刘晶曾经跟穆友德提到过她因为要去东江签字而没有人早上给周孖言开门的疑问。对此，穆友德嘴上说由他过来开门，可穆友德心里并不是这样打算的，他想着将周孖言关在外面，然后迫使他自行离开。
穆友德给周孖言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一是想知道周孖言这个时候的位置，二是想进一步刺激一下周孖言。就在跟周孖言通完话以后，穆友德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驱车前往了附近的一家宾馆，他要为自己曾经风流而买单。
就在半年前，穆友德跟那家名叫‘真爱’的宾馆中的一服务员产生了暧昧，后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前些日子，他的老婆知道了整件事情当场跟他大吵一架并且勒令穆友德尽快解决这段孽缘。可令穆友德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与自己展开忘年恋情的姑娘在穆友德提出分手后问他开口要五十万的封口费，若是不给，就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给捅出去。这可愁坏了穆友德，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除了拿不出那么多封口费以外，穆友德还有一个小心思，他其实一分钱都不想给她，或者说，他只是想随便给那么一点然后就将她打发掉。这个早晨，穆友德前往真爱宾馆就是为了去还价的。
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的周孖言几乎要崩溃了。他一个人就这么得站在办公室门口处像什么样子？其他办公室的同事在路过周孖言身旁时也不断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周孖言再一次得想到了离开，他觉得再这么站下去不是一回事。他一个血性男儿就甘心受到这样的屈辱吗？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又响亮的女声从周孖言的身后传来。
“刘晶啊，你人在哪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公司呀，你们部门的那个小伙子钥匙没有带，一直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呀！你赶快过来给人家开门呀，不然真是太难看了呀！”
这个说话的人是人事部的秋姐，由于她的声音非常特别，所以很容易让人给记住。
也不知道刘晶在电话里都跟她说了些啥，在跟刘晶通完电话以后，秋姐摇了摇头就走回了人事部。
周孖言此时几乎要爆发了，偌大的一个公司就没有人来关心一下自己吗？难道这个公司里的人都是冷血动物吗？怎么连一个仗义的人都没有？尽管自己在最后复制粘贴名单之时产生了一丝失误，可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至于这么针对自己吗？
这时候，周孖言想到了朱小萱，他突然觉得自己来了李氏集团是一个错误，更是觉得自己遭受了这番事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就是报应。若不是贪图当那个备岗董秘，自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当时为了能够得到这个职位，竟然一切都不管不顾了。
真是报应啊。望着面前的那扇门，周孖言就要疯了，他恨不得一脚把它给踹开。
突然之间，周孖言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决定离开这个曾经被自己视为珍宝的公司，他不想再继续这样子站着了。
周孖言是这样考虑的，先回到自己租住的放屋里好好得睡上一觉，下午写一份辞职报告将这份工作给辞掉，从此再也不跟这家公司有任何的往来。
就在周孖言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时，乔戈立马叫住了他。“你要去哪？”
“我回我自己租的房子里休息一会，这几天我太累了，想睡上一觉。”周孖言面无表情得回答道。
“休息？”乔戈的脸色变了，他以一种非常委婉的口吻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能回去休息呢！这是违反公司制度的。”
周孖言望了乔戈一眼，然后怒火中烧。他说公司制度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到这个节骨眼他还要嘲笑自己吗？“我按时到了，可是没有人呀！”
“刚才是我不好，我没有及时得去叫你。这样子，你也别回去了，先跟我到会议室里坐坐，站在你们办公室的门口确实不太好看。”说着，乔戈拉着周孖言往会议室里走。
“乔部长，我.....”周孖言很想跟乔戈诉说一下心底的委屈，可又不知道乔戈是否为他信得过的人，便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得低下了头。
“没什么，我也不是太清楚你们部门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要明白，我是人事部的负责人，你要是这个时候擅自离开是说不过去的，即使我想帮你也没有任何方法。”乔戈说。
如果细细品味乔戈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话里话外透露出一层保护周孖言的意思。
见周孖言没有回应他，乔戈安抚着周孖言坐下，然后慢慢得坐到了周孖言的身旁。“其实我们岁数差不多，我来这个公司也没有多长时间。在我刚来的时候，也是各种不能适应，也经常被老板训斥，曾经也非常有压力。但是，压力不是我们逃避的借口，你只要挺一把就能过去的，天底下没有任何过不去的坎，相信我，你是能挺过去的!”
乔戈的话使得周孖言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了。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乔戈就像寒冬里一抹骄阳照耀着周孖言，并且给了周孖言那种急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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