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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大火》
第一章
“看在老天的份上，巴利！你都能看到她乳头了！”布兰达连着瞟了女招待两眼。“而且还是两边的乳头！”
巴利·泰勒忙不及地把剩下的半杯酒举到嘴边，来掩饰自己禁不住扬起的嘴角。微暖的啤酒表面漂着渐散的泡沫，巴利抿着酒说道：“我不是事先提醒你了嘛，亲爱的。”
布兰达怒视着泰勒，眼里直冒火。“你说女招待们穿着暴露，可没说她们会全裸着到处走啊！”
“女侍应生，布儿，”泰勒说。“她们不是女招待——是女侍应生——再说了，这不是还穿着丁字裤嘛！还有高跟鞋！我没说错啊，这可不算全裸。”
“在我的字典里，这就99lib.是全裸！你永远不会看到我穿成这副放荡无耻的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可不是嘛。”泰勒小声咕哝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不一看就知道的嘛？”
“知道什么？”
“这肯定是半裸之夜。”
“半裸之夜？”
布兰达扫视着四周，昏暗空荡的酒吧跟盘丝洞似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们穿着还算得体的啊。”
泰勒刻意地看了看表，故作了然地点点头。“没错，半裸之夜，每周三九点开始。你看，这都已经十点多了。”
“每周三？”布兰达重复道，眼睛眯成一条缝。
“准得跟闹钟似的，布儿。”
“周三晚上我通常都在上班。”
“那又怎样？”
布兰达压低声音，怒气冲冲地耳语道：“那就是说在我辛辛苦苦地工作——给人家洗着脏便盆那会儿，你却坐在这风流快活！”
“布儿，没那回事。第一次光临周三半裸之夜的客人，都规定必须得携眷出席。”泰勒得意地说。“就算我想来我也进不来。所以才让你换班出来陪我啊。”
“不，你让我换班来帮你一个忙，说是什么最高机密的监视行动。原来都是糊弄我过来的鬼话！”布兰达泡得皱巴巴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今晚我唯一看到你监视的就那个金发妞的乳头。看它们翘的！都能拿来挂外套了！”
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会儿……泰勒暗自腹诽，决定装疯卖傻。“真的？我还没注意到呢。”
说着，一名女招待正小心地收拾着空酒杯，泰勒向她示意：“美女，再来一杯。”他一口喝干手中的啤酒，乱糟糟的山羊胡上沾了点儿白泡沫。杯子放下，女招待走了过来。
“站在那儿就行了，亲爱的。”布兰达一手抓起杯子，猛地放到桌子的另一边。“你要是再靠近点儿，某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喽。”
女招待硬挤出一抹微笑，飞快地收起杯子离开。泰勒的眼光紧追其后，像一块被超强磁铁吸住的金属似的，还不禁地舔了舔嘴唇。
这时小腿突如其来的剧痛把他拉回现实。
“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鬼样！”
“这又怎么了？”
“还敢问我怎么了？巴利·泰勒，你舌头都要伸到地板上了！”
“布儿，我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
“我真不懂你们男人到底看上她们什么了，不过是些身材干瘪的荡妇。”话音未落，她又猛地抓住泰勒的手腕。“瞧，你又来了。”
“我干什么了我？”
“你在流口水。”
“我是在仔细品尝这美酒，女人，没别的。”
“品酒眼睛还得直勾勾地盯着人家金发妞不放啊。”
“哎。”泰勒向前探着身子。“别小题大做，布儿，她也是其中之一啊。”泰勒刻意抿着半边嘴唇，悄声说道：“嫌疑人之一。”
“她是嫌疑人？什么嫌疑人？风化案的嫌疑人吗？”
泰勒伸手搭着布兰达的手臂，耸起一边眉毛，一脸狡猾地藏书网笑了。“你懂的，我可不能透露太多，布儿。这事儿远不止保住我饭碗这么简单。我拉上一普通市民来参与调查，让总督察知道了，她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布兰达暗自思忖，此话也不无道理，便转而问道：“既然你说必须携眷出席，如果我今晚没法换班的话，你打算怎么进来？”
“这问题问得好，亲爱的。”泰勒挺直了胸膛。“总督察本来想让我在队里找个女搭档。你也认识的，安娜。”他顿了顿。“或者小特。”他故弄玄虚地说道：“但我拒绝了。”
“你拒绝了？”布兰达一听，身子立马往前倾，热切地试着从吵闹的背景音乐中听清对方的话。“你敢拒绝总督察？”
“没错，布儿你看。”泰勒正了正胸前的领带。“老大让杰斯·哈里斯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没有任何异议。而我呢，我直言不讳。也不管那个阴险的男人婆总督职位有多高。我跟她实话实说，就想跟我家布儿一起去，要不她只能找别的人去题她收拾烂摊子。”
布兰达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探过身子一把抱紧泰勒，也不管他脸上硬硬的胡茬有多扎人，便用力地亲了一口。“噢，巴利！你真那么说了？”她把座位挪近泰勒。“你说你情愿跟我也不跟特里或者安娜一起？”
“嗯......”泰勒耸了耸肩。“其实也就你和小特。安娜这星期休假。”
布兰达笑得更开了。“你选我而不选特里？特里·米勒？”
泰勒点点头。
这时来了一个半裸女招待，往杯子里倒好酒。
泰勒不自觉地扭了扭身子，清清喉咙：“干杯，亲爱的。”
以免女招待靠近，布兰达抻直了手臂在托盘上够过一杯酒，便示意她离开。
此时的巴利·泰勒着实有种刚出油锅，又入火坑的感觉。女招待一边退下，他的目光也一边紧盯着其坚挺的双乳，嘴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一如我对老大所说的那样，布儿，要是我搂着像小特那样的高级探员一起进来，那一点意义都没有99ｌib?。人家隔老远就能看穿我们是在假扮情侣。必须得找一个实打实地交往了好几年，并且不引人注目的人才行。”
直到泰勒感觉到微暖的啤酒弄湿了他的胯部，这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女招待的乳头上移开，回到被打翻的酒杯上来。
第二章
“迟早会有人因此丧命的。”布莱克小声嘀咕道。
雷德不作声，颔首以示赞同。她点了点电子板，点开一张图片放大成全屏。一栋被烧得惨不忍睹的建筑充斥了整个屏幕，焦黑的外墙赤裸裸地暴露在巴特西清晨淡粉色的阳光里。99lib.
长来监督调查。也就是你和我，吉姆，不管乐不乐意都脱不开身。”
“所以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吗？”特里满心期待地问。
“是的，意思是你下午可以跟麦子一起去重新踩一遍那对搞笑兄弟今天上午跑过的所有地方。”
特里完全无意掩盖她脸上的沮丧。“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而且，这就是理由。”雷德把图片、数据和地图都调了出来，开始解释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那个纵火犯是我们辖区的。我们不能对这点视而不见，哪怕自己很想这么做。况且警司抓着这事不放，指望我们能后来居上，一下解决掉其他十七个区解决不了的案子。我已经跟他表示得很清楚了，不希望自己的团队看起来太过急功近利，我发誓我真说了。但他说要给我们加班费我才……”
“我懂了。”麦肯锡说，“可要是我们整个加班的时间都用来解决他的心头患，也没比之前好到哪儿去啊。”
“不，会比之前好的。”雷德说。“是这样的，长官明着说了，这十四天的工资是有条件的。我们得在七天内把这个所谓谋杀未遂的纵火案摆平。所以，要是我们的‘蝙蝠侠和罗宾’在七天内破了案，我们就会有整整七天可以做.99lib.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了。”
“但你为什么要我们按他们跑过的再跑一遍？”特里问。
“三个理由。第一，我们都知道，就像麦子刚刚说过的，巴利和杰斯他俩自己做不来。我猜他们在现场遇到伦敦消防队的人之前压根没看报告，听人说话的时候左耳进右耳出，也不会想着做做笔记。然后再‘战略转移’去最近的一个酒吧，就这么混完一整天。”
麦肯锡笑了。“你对你的新队员们这么没信心吗，老大？”
“一点儿都没有。麦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得重新做一遍他们做过的事。而且还有另一点。首先，姑且无论这报告怎么说，”雷德点了点宗卷标题，“我们都知道这根本不是蓄意谋杀，不过是个迷恋打火机填充液的连环纵火犯。我是说，不管他是谁，这都不是什么复杂的案件。如果我们三个之中没人能找出他是谁、他在哪，再让那对搞笑兄弟把他抓回来的话，我们都不配做这份工作。”
“然后让他们去上级那儿讨赏？”麦肯锡皱了皱脸，“他们会自负得不可忍受的。”
“他们现在难道就好忍吗？”
特里点点头。“假设我们五天就搞定了呢？或者三天？”
“那我们就都能有更多自由时间了。如果我们三天就能处理完——这也是我计划的?9９ｌｉｂ?时间——我们就能有十一天带双倍薪水的美好时光去做真正该做的事啦。而且我们会成为市里警察局的热门话题，也给一开始决定发我们加班费的长官一点儿回报嘛。”
“而且这对负责这个案子的总督查你也没有任何坏处。”麦肯锡咧嘴一笑。
“对你这个探长不也一样嘛，麦子。”雷德回了他一个微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七章
看到出示的伦敦警察厅警官证后，交警看起来感９９ｌｉb?到十分抱歉，可也无力回天。那张罚单已经被录入了，中央处理器照例发出了罚款通知。泰勒只能傻傻地盯着屏幕上的塑料套子看。
此时的哈里斯自制力异常的好，一言不发。其实如果仅仅因为出警，他们是可以合法让罚单作废的。但停在在一个离犯罪现场两三公里外的咖啡馆旁，还是公交专用道上，这情况要报销，门都没有。
“一人一半。”泰勒最后说了一句。他一点儿也没打算变道。反正这时候交警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再开一张一样的罚单吧！
“什么一人一半？”哈里斯故作不知地问道，生怕听到自己心里想的答案。
“交罚单啊，还能是什么？我们平摊这次大出血，九九藏书一人一半。”
“什么时候乘客还要为违章停车负责了？你才是那个肉脚司机，不是我。”
“是你让我停这儿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停这了？”
“你说我的布儿是同性恋。”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她男女通吃，那不算同性恋。”
“那当然算。但她不是！所以你得打嘴巴重说。”
“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这个标准，那我就不会得出那种结论啦。”哈里斯抓紧机会把话题从刚才违章停车的罚单上转移开。“走啦，巴仔，不然我们要迟到了。如果调查结束得早，我就给你买上一大杯，让你好好跟我说说斯嘉丽半裸之夜那晚的盛况。”
泰勒不情不愿地缓慢汇入车流。“没什么好说的。一旦你看了一个半裸的妞，你就等于看过所有小妞的裸体了。”
“你倒是说得简单，我又不在那。我跟你说，下次你该自己预订入场，去稍微放松一下。再点个妞儿给你来段私密贴身舞什么的。”
“我不跟你说了，那儿不是那种地方。”泰勒把车开到另一条长龙的后面。
“那你接着说嘛。高级私人会所，对吧？”
“是的。他们就是不随便让人进去。你必须得收到邀请。”
“什么？有人邀请了你和布兰达？”
“不是，我是那家店新老板接手之前的会员。他们答应在期满之前让已有的会员们都继续享受会员待遇。幸运的是我几年前抽奖的时候赢了五年的会员，所以我可以免费进去，不过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就通常高级会所都有的那些啊，只限情侣什么的。就是怕里面挤满了你这种可悲的乡巴佬，拉低了格调。”
“不，可悲的是某些人编排些间谍情节来骗一个可怜的女人去她不想去的地方。”
“随便你怎么说。”
“在那呢，你看。”哈里斯指了指右边。“伦敦消防队的取证车。我敢打赌就是它。”
“那堆烧焦的砖瓦也是线索之一。还有那条警戒线，肯定是昨晚拉起来的。”
“你知道吗巴仔，你跟我要是不能在写作行业取得光辉成就，至少也是个伟大的探员。”
泰勒咧嘴笑笑，开车从穿梭往来的汽车间穿过，在消防调查员的车后面停了下来。
“好吧，现在伟大的探员跟你这可怜虫打个赌，我说斯嘉丽的门你一根脚趾头都进不去。那种高级地方是不会让你这种人进去的。”
“拜托，巴仔，你知道的，你跟我打赌从来就没赢过。”哈里斯自信满满地解开他的安全带，“我这周要进去的话，你赌多少钱？”
“都跟你说了，只有会员能进去。也没人会邀请你去的。”
“我会找到路子的。”
“赌二十英镑你根本没法从服务前台走到供应啤酒的地下酒吧，要是下周三前都不成，你就欠我二十块钱。”
哈里斯跟他握手为定。“没问题。”
第八章
雷德把城里最近几次纵火案的图片都点开，叠在地图上。“三个月前，伍德赛德公园里的一个街区案发，里面的公寓长期空无人居，被标记拆除。接下来就更多了，从希灵顿到布里斯顿、从汉默史密斯到艾灵顿，到处都是，名单长着呢。才三个多月，就发生了十七起案件。现在是第十八起，并且……”雷德点开闪烁着的新资料包。“消防队刚刚确认，用的是同样标志性的作案手法。”
“我正准备问这事。”麦肯锡说。“我意思是，这有可能是模仿犯吗？”
雷德一听，把资料包拉到屏幕中央打开。一列长长的清单，逐条列出相关物品以及照片，照片中显示着打火机液罐、装满火机的盒子，还有一盒布莱恩特梅长火柴。
“每一次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总是诺桑罗牌的火机液，总是一整盒的30支装打火机，还总是布莱恩特梅长火柴。”
“但这些都很容易能买到，老大。任何大型超市都有出售。所以任何人都能模仿这种做法。”
“只有在他们知情的条件下，吉姆。这些细节从未被公开。关于同一个人作案的假设，我觉得能成立。”
“或者同一个团伙。”特里说。
雷德和麦肯锡同时转过头问：“团伙？不止一人？”
“我只是想到啥说啥。”特里说。
雷德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另一个新资料包，标出重点。“看来消防员还在现场找到了沾满火机液的脚印，12码跑步鞋。犯人脚步往外9９ｌib. 走，可以推断出他曾经进入现场，并且是从后门进的。根据步伐距离推算，犯人身高大约183到193厘米。”
特里问道：“按照英尺算是九九藏书多少呢？老大？”
雷德在屏幕上打开换算器。“六尺到六尺四。”
“对目标总算有点头绪了。”麦肯锡说。“犯人个子高，脚大。”
“巴利和杰斯也会收到这些资料。”雷德说。“而且消防队那边会把这些都跟他们解释一遍，但我敢说他们肯定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也许我们几个还是能做出点结论。”
麦肯锡说：“看看这地图，所有地点看起来都是随机的。没有明显的规律。”
“还在美国训练的时候，他们老是反复教我们：任何看起来随机的案件都绝非真正随机。”特里说。“总是有一定规律的。”
麦肯锡点头同意。“并且是十八起案件，而非一两件。这让我们更容易查出崮中的规律。老大，你能按时间顺序把地点都标出来吗？”
雷德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所有的地点都被安上了一个显眼的白色数字，从一到十八。三人围到屏幕前，专心地研究了起来。
“老大，试试圆周假设论？”麦肯锡问道。.99lib.t>
雷德又按了几下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大圈，把所有地点都包含在内。然后，大圈里面出现了一个较小的圆圈，小圆扩张到河流的北面，以芬奇利为轴心。
“假设这分析准确的话，他的住处离我们辖区老远了。”麦肯锡说。“内圈范围内只有三起火灾。而且都是较早期的，所以很可能……９9ｌｉｂ.t>”
“我们总不能派巴利和杰斯去河流北区四下打听，对吧？”特里·米勒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地图，手指快速地滚动着屏幕。“我意思是，如果沃特福德或奥克伍德局里派一队人来我们辖区到处探查，我们会作何感想？”
雷德不情愿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得对，特里。最合适的做法还得先通知沃特福德或奥克伍德，把我们的疑点告诉他们。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去桥对岸调查的。现在先把辖区内的解决掉吧。”
特里盯着手机屏幕。“老大，你可以把地铁图也叠放在案件地点图上吗？”
雷德按下几个键，地铁图弹了出来。她把图放大，把案件地点图拉出来，然后把地铁图设成透明，覆盖在上面。做完，她往后退了一步。
“中了！”特里说。“这就是你的规律！”
第九章
泰勒朝一个穿着白西装的小个男人大步走去，那人就站在封锁线里，拿着相机，戴着耳机在对着话筒说话。
“喂，消防男，整个伦敦警察厅最棒的人就站在藏书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大块头警官正向自己走来。他越靠近，身形越是显得魁梧。泰勒的视线撞上那家伙胸前别着的红色伦敦消防队队徽，棉质海军T恤下覆盖着巨大的胸肌。玛瑙石一样的皮肤汗湿得晶亮，手臂上面还有一道灰印子。
“你是罗伊斯顿？”泰勒问。
“我是消防队副总队长温斯顿，朋友。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泰勒探员，首都警察。”泰勒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朝他伸去。
“还有这位是？”温斯顿朝哈里斯点点头，无视了泰勒伸过来的手。
“哈里斯探员，”泰勒说，“他和我一块儿来的。”
温斯顿来回盯了他们俩几眼。
“你泡妞也靠他替你说话吗，哈里斯？还是你只有偶尔才会自己说话？”
“我让他说的时候他才会说话。”泰勒得意地笑着说。
“是吗？”温斯顿看着哈里斯，话却是对泰勒说的。“那你让他拿出证件来。我记得这还是伦敦警察厅最基础的训练吧，谁知道你们俩是什么人呢。”
泰勒和哈里斯手忙脚乱地翻出警徽，温斯顿略略扫了一眼，挥了挥手让他们跟上。
哈里斯深吸了一口气，说，“能让我们也看看你的证件吗，哥们儿。”
温斯顿盯着他，又看了看泰勒，最后视线回到哈里斯身上。
“你说什么藏书网？”
哈里斯鼓起勇气迎上对方严峻的目光，声音却忍不住颤抖。“那你也可能是什么别的人啊。”
温斯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想看我的身份证明？”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哈里斯小声地说。
温斯顿说，“你眼前的正是，小子。”
哈里斯盯着他那双铲子一样的大手，空空如也。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泰勒，接着疑惑地看着温斯顿。
“你觉得我穿成这样是为了好玩？”温斯顿向下指了指身上的防护靴和裤子，然后指着胸前伦敦消防队的徽章。“还是说你觉得那辆伦敦消防队用车是租来的？你们刚刚还在它旁边放了个生锈的铁块儿。”
泰勒目光移开，意识到“生锈的铁块儿”指的是他的车九九藏书，不禁咬住了嘴唇。
“我们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伙计？”
温斯顿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我从哪儿说起呢？我收到通知说有两个警察十点半会来见我。”他用沃氏加码牛肉肠一样粗的手指点了点手表，“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
“我们路上堵车了。”
“从巴特西警局？就算是顶着风走十五分钟也该到了。”
“我们路上耽误了一下，”泰勒说，“警情难料啊。”
“对，说得好，”温斯顿指了指泰勒的车。“有张罚单在你挡风玻璃上飘呢，是什么样的警情？一个吃晚了的早餐还是吃早了的午餐啊？”
这下子，泰勒和哈里斯都快要把地板盯出花来了。
“还伦敦最佳，真是屁话，”温斯顿低声笑出来。“算了，小妞们，既然你们都来了……想看点什么？”
泰勒跟哈里斯打了个眼色。
泰勒耸耸肩，“当然是犯罪现场了。”
温斯顿挥了挥手臂做出邀请的姿势，“请自便，好好看看。”
泰勒到处看了看，哈里斯也到处看了看。但除了一座被烧得只剩框架的建筑，什么也没看出来。窗户和门早就随着房顶烧得一干二净了，但有一部分外墙还伫立着。
“幸运的是这次我们很早就听到了呼喊声，并且一路畅通地赶过来了，所以大部分建筑都能存留下来。”
“这看起来并没存留多少啊。”哈里斯说。
温斯顿面露不快，瞪着哈里斯，“一旦确认里面没有遇险的人，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可能多地保留建筑，以便确认案发原因。”他转向泰勒，“你说的对，他不说话比较保险。”
这时的泰勒简直无法掩饰自己的得意。“所以你觉得它是怎么发生的呢，罗伊斯顿？我们将要搜查些什么？跟其他案子一样的作案手法，还是……”
温斯顿又来回看了泰勒和哈里斯几眼。“虽然这也许是个蠢问题，但你们之中真的有人看过我的报告吗？”
泰勒和哈里斯面面相觑，随即一起望向温斯顿：“什么报告？”
第十章
“什么规律？”麦肯锡又问了一遍。
雷德和麦肯锡专注地盯着重叠的伦敦铁路图和案件地点图。雷德按照特里说的，把两个图尺寸拉得一样大。但他俩还是看不出个中关联。
“特里？”雷德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犯人前往作案地点时，是坐地铁去的。老大。”特里解.９9lｉb?
“让我们把话说明白吧。首先你让我把你带进俱乐部里，因为你也没别的办法进去。然后你一踏进那儿，任务完成，可以直接宣布这赌你赢了。看我的嘴型，杰斯，你、做、梦。”
哈里斯笑出声来，“我可没这么想。”
“是是是，你没想，”泰勒咕哝道，把车开向停车区。“另外，人家仅限情侣的规定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就是只能是情侣。如果我跟你一块儿去，别人会觉得我不但是个基佬，还饥渴得什么货色都下得了嘴。”
第十四章
“没多少是多少？”皮帕眯眼看着艾拉。
“我不知道，三四个，或者五个。求你了，妈。我从来没请过朋友来家里过夜。杰克倒总是让达伦来跟他睡。”
“我得考虑一下，”皮帕说，“总之星期六晚上肯定不行，那晚卡桑德拉和我都不在家。你要陪你奶奶。”
“可是老妈……”
“别来这套，艾拉。我告诉过你了，你现在处于青春期，偶尔会反驳我的决定，要我再考虑考虑，这很正常。但前提是你的态度必须得尊重守礼。像‘老妈’这称呼就不是个尊重的态度。我希望你跟你老师说话时不会是这个样子。”
正埋头玩手机的杰克这时抬头瞥了一眼。“如果她管老师叫妈那听起来确实够蠢的，老妈。”
皮帕严厉地看一眼她儿子。“整天她她她的，叫你姐姐的名字有那么难吗？”
杰克哼了一声。
“那周五吧，”艾拉说，“这样公平了吧。”
“这跟公不公平没有关系，艾拉，”皮帕说。“这跟合不合适有关。特别是你这个年纪。”
“我这个年纪？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现在十三岁了，母亲，很快就是个大人了。”
“艾拉，别用那种语气叫我母亲。”
“可你就是我母亲啊。”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得很。说得我像是《唐顿庄园》里的泼妇一样。而且不管怎么算，十三岁离‘快变成大人’还远着呢。”
“好吧，可我现在是青少年了，”艾拉坚持道，“我有自己的权利，你明白的。”
皮帕挑起眉毛，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至少我上次看的时候，英国法案里还没有这种人权，至少没有这种让十三岁的女孩儿狂欢到凌晨的。”
“只不过是一起过夜而已，妈妈。”
“不，艾拉，不止如此。这是一个影响我们家所有人的决定。首先，这就意味着杰克和露比得连续在他们祖母那过两个晚上。”
“奶奶不会介意的。”
“祖母会介意，艾拉。她也许不会说出来，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是被迫接受的?9９ｌｉｂ?鄙夷地瞅了一眼盒装饮料，“还有，请不要直接就着盒子喝东西，卡桑德拉。你知道露比看到了会学你的。”
雷德无视了她。“杰克，这事我跟你妈妈站同一战线。你和露比最好别跟那些姑娘们待在一块儿。”
“可是梅丽莎·诺贝尔会来这儿。”藏书网杰克说。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皮帕两手摊开在咖啡桌上，说明她的理由。“你们俩都成长得比我所希望的要快得多，更何况，我得对那些要来的女孩儿们的家长负责。”
雷德抓住机会想活跃一下气氛，“所以你准备干点什么，小艾？铺满整个地板的碟片，健怡可乐，爆米花，然后再一起睡在客厅里？”
“不能在客厅里吃东西，真是谢谢你了。”皮帕没好气地说。
“别管她，小艾。”雷德说，“再来点儿披萨怎么样？留宿怎么能少了披萨呢，你说对不？”
艾拉紧张地看了一眼她的母亲。“可以吗妈妈？”
皮帕懒得搭理地摆了摆手，“别问我，艾拉。我只是你母亲。我说卡桑德拉，你别忘了，那天德曼特休息，也就是说，要在他们折腾完之后的星期六收拾打扫的人会是你。”
第十五章
“找到了！”麦肯锡大吼一声。
特里暂停了她面前的视频，走到麦肯锡身后，盯着他的屏幕。她舔了舔指头，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假装那儿有个记分牌，在上面给麦肯锡记了一分。“老大得高兴坏了。”
麦肯锡把视频放大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高个子身上，他背着背包，推九九藏书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小个子。“没法儿看到轮椅男的脸，但高个子的脸可清晰得很。”
他给视频截了图，存了档。慢速播放着视频，直到俩嫌疑人的身影在镜头中消失。
“出站方向也跟犯罪现场吻合。但目前的线索都是间接推论。光是基于他们离开火车站这一点，即使我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还不足以让我们拿到搜查令。”
“我们得对照人脸识别系统。如果里面有他的话……”
“我会试试。”麦肯锡对着特里的屏幕点了点头。“如果你能找到他们在火灾发生后重新进站的录像，那很有帮助。没准你能看到另一个人的脸。”
十分钟后，特里在录像中看到了两名嫌疑人再次进站的画面。九九藏书
“来了！麦子。他们出站.99lib.t>及进站的方向都跟案发现场吻合。但完全拍不到轮椅男的脸，现在只能指望高个子会出现在系统里了。要是人脸识别数据库没有他的话，我们得一番好九九藏书找了。”
“可不是嘛，进退不得。”麦肯锡说。
第十六章
“《暮光之城》？”杰克做了个鬼脸。“切，幸好我要去外婆家。老妈你真可怜，还得留在这儿陪着一堆丫头片子，看她们对着那谁——罗伯特还是啥名字来着——流口水耍花痴。”
“罗伯特·帕丁森。”艾拉两眼放光，对着妈妈说：“他是吸血鬼爱华德。”
“我知道那是谁，艾拉。那部糟糕的电影还在流行啊？我以为吸血鬼什么的早就过时了。”
“罗伯特·帕丁森可永远都不会过时，对吧，小艾？”雷德瞟了一眼杰克。“你也别装作一副对吸血鬼电影不感冒的样子，杰克。我见过你在你妈的DVD箱子里找汉默经典恐怖系列。”
“我的DVD箱子？”皮帕斜眼看着雷德。“我的DVD都只有歌剧和芭蕾舞啊。”
雷德一脸痛苦的表情，说：“可不是嘛。”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你搬进来的时候带了一堆低级烂片。”皮帕继续道：“我的又一大牺牲。”
“大部分‘烂片’你还都看了呢。”雷德瞥了她一眼。
“才不是呢，卡桑德拉。只是因为你看的时候我刚好也在房间里罢了。那可不算。”
“播《吸血鬼情人》的时候，你明明就看得如痴如醉。”
“卡桑德拉！重点是孩子们！”皮帕转身面向艾拉，坚决要控制住这场对话的走向。“我更关心的是，《暮光之城》是否适合一个十三岁小女生和她的同学们看。”
“我所有朋友都看过了。”艾拉双臂抱在胸前，垂头丧气地垮坐在椅子上。“我估计是学校里唯一一个没看过的人了。都是因为你，妈妈！没收了爸买给我的电影套装”
“别把你爸扯进来，艾拉。再说了，他给你买电影套装这事，都没跟我说，也没经过我同意呢！”
雷德趁机插嘴。“那都快两年前的事儿了，皮帕。艾拉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可能你需要扪心自问一下，你反对的到底是这电影，还是因为这是理查德给她买的？”
“卡桑德拉，我就是不待见那些东西。”
“随你怎么不待见都可以，但你不否认是这个原因，对吧？”
皮帕正准备反驳，又突然改变主意，选择沉默。
艾拉转过头向雷德求助。“卡桑，妈老爱扫兴，你说是吧？”
“可不是嘛！”
“我不是爱扫兴。”皮帕抗议道。“我只不过是在考虑，不确定你跟你的朋友们能不能管好自己。我觉得，杰克也没说错，你们会对着那……罗伯特·帕特森什么的流口水耍花痴。”
“帕丁森。”艾拉说。“而且我告诉你，老妈，我们没对任何人流口水耍花痴。杰克才是！他每次在上学路上看到梅丽莎·诺贝尔的样子，那才叫花痴。”
杰克的脸唰地红了。“我没有！”
“那上个星期是怎么回事？”艾拉说。“等着过马路的时候，你们俩正好站一起。我看你口水都要流出来，舌头都快伸到地上了。”
杰克的脸更红了，头往下缩了缩，恨不得把头埋到椅子底下。
“杰克？”皮帕追问道。
“我们先解决《暮光之城》的问题好吗？”雷德说。“在我看来，纵观广大的十三岁女生群体，艾拉还是有权利看一出关于发光吸血鬼的电影。尤其在这DVD还是属于她的情况下。艾拉，到楼上去把电影套装拿下来，好吗？就藏在……”
“我知道在哪！”艾拉兴奋地喊着，以冲刺的速度跑上楼梯。
皮帕盯着她雀跃的背影，“这孩子最好别知道那玩意在哪。”
“你就由她去吧。”雷德说。“别跟我说你还是个皮猴儿的时候没偷偷翻过父母的房间。”
“我从来都不是皮猴儿，卡桑德拉。我曾经是个小孩。皮猴儿是猴子的幼崽。”
“省口气歇歇吧，孩子他妈。”
艾拉捧着她的宝贝电影套装冲进房间，套装还没拆封。雷德一把接过，食指敲着盒子念道：“12-A，BBC英国广播公司官方评级。”
“是BBFC，英国电影认证委员会，跟BBC没关系。”
“是电影评级委员会，老妈，不是认证。而且卡桑说得对，是12-A，意味着我已经可以合法观看了。”
“事实上，艾拉，BBFC的评级在法律上来说……”皮帕突然住了嘴。意识到自己一旦让孩子们知道家庭观看电影在法律上并不受制于BBFC评级，只会引出更棘手的新问题。
“所以到底可不可以嘛，老妈？”
“要说‘请问可以吗’。这跟‘可不可以嘛’是两回事。”
“别又来这套，训导主任。”
“原则上来说，艾拉，可以。”
“太好了！”艾拉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妈妈。“谢谢老妈！”
“我说只是原则上可以。”皮帕还是不松口。“首先你得给我保证，整晚都管好自己，不出任何乱子。”
“那就难了，训导主任。”雷德对艾拉眨了眨眼。“我意思是，一堆吃着披萨、叽叽喳喳的女孩儿们，再加上吸血鬼电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哦，你看《真爱如血》就知道了。”
“我正好特别喜欢那电视剧，卡桑德拉，你也很清楚。而且我还很喜欢《嗜血法医》中主人翁白天是警署的血跡鉴证官，夜晚则成为连环杀手。">，但不代表我会成为一个连环杀人狂。”
“我们可以看《真爱如血》吗？”艾拉趁机问道。
“别得寸进尺，艾拉。”皮帕把电影套装递给女儿。“现在你得先把这个放进房间，然后把你要邀请的五个女孩子，她们的名字、地址和电话都写下来给我。我再去跟她们的妈妈商量一下。”
艾拉马上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纸。“准备好了！世界最棒的老妈99lib.！前面四个电话你可以先打，梅丽莎的妈妈说她会给你打的，因为她工作时间不定。我跟她说最好今晚打。”
皮帕迟疑地接过纸条。上面列齐五个女孩的名字、电话和地址。她瞪着艾拉：“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写好的？”
“上星期六，卡桑说你……”艾拉话未说完，突然一把捂住嘴。内疚地看着雷德。“对不起！”便忙不及地捧着电影套装逃向楼梯，跑了。
“卡桑德拉？”
雷德不好意思地笑笑，事情不言而喻。“反正我们俩星期六晚要出去。而且你妈说她不介意连续两晚跟杰克和露比一起待着。”
“好吧。”
雷德瞥了一眼杰克，对他捧着手机在看什么有点兴趣，一边伸手揽住皮帕的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刚刚你做的真好，我亲爱的训导主任。给你按个大大的赞！”
“你欠我的，卡桑德拉。说到星期六晚，我想也许……”
“太邪了！”杰克兴奋地把目光从手机上抬起。“老妈、卡桑！快看看这个！”
皮帕怒视着儿子：“杰克，别乱用词语。‘邪’来自于词语‘邪门’，指的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而不是让你感到好玩儿的事情。”
“饶了我吧！”雷德咕哝道。“无论如何，我得先回局里一趟。晚点见，亲们。抱歉杰克，刚刚你说的，我要晚点儿才能看。”
“但这两种用法放在这件事上都说得过去，老妈。”雷德走向门外，一路听到杰克还在不服气地辩论。“按我意思来说，是‘这事情看着很邪门。’按你的意思则是‘这事情发生得太邪门。’”
“杰克加油！”雷德在前门喊道。
“别傻了，杰克。”皮帕说：“肯定只有一个意思。”
杰克耸耸肩。“反正我就觉得，看着消防车灭火这事儿挺邪门的。但我肯定法尔纳小巷面包那栋楼的主人——无论是谁——肯定觉得这事情发生得太邪门了。”
雷德从门廊折回。
“杰克，你刚说什么？”
第十七章
哈里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没人能吃得下四个巨无霸。”
泰勒把头三个吃剩的渣子和包装纸扫到一边，开始吃第四个。“看我的。”
哈里斯转开头，有些东西还是眼不见为净。比如泰勒现在的吃相就是。哈里斯敲了敲手表，“快点儿，巴仔。我们得去检查监控录像了。”
“没有什么监控录像，”泰勒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地说，“作为一个顶级侦探，走的时候我已经把这条街彻头彻尾地检查了一遍，一路上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有个交通摄像头。”
?９9lｉb?“对，没错，说得好像那该死的超速摄像头能给一个纵火案起什么作用似的。”
“没准真有用呢，”哈里斯坚持道，“那个犯人可能在藏书网外面停了车，作案后返回车上迅速离开，刚好因为超速被拍了下来。”
“认真点儿行吗，”泰勒抱怨，嘴里还没嚼完的汉堡喷了满桌。“还有，罗伊那小子不是说了，犯人是从后门进来的。”
哈里斯满心希望被浇灭无踪，神情本来很凄凉，但顷刻又重燃起一丝希望。“也许后门会有监控录像呢，我们应该去瞧瞧。”
泰勒不屑地啧了一声，嘴里一边窸窸窣窣地嚼着生菜，一边说道：“按计划进行，杰斯，按计划。我们会在四点半的时候行动，拿到录像正好是下班时间。然后回局九九藏书里跟老大汇报，再加个一两小时的班来看调出的录像——如果真有的话。要是没有，找个酒吧讨论一下案情也行。”
“这又用不了多久，”哈里斯说，“如果我们现在调头过去，五点就能把它们整理完。”
泰勒盯着哈里斯，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你是永远都不会开窍了吧，杰斯。”
哈里斯眨了眨眼，“啥？”
“我们有十四天的带薪加班，你个白痴。就为了查个蠢毙了的纵火案子。如果我们像老大希望的那样，在头三天就抓住了犯人，她会让我们在剩下的时间里为其他案子干这干那，忙得满天飞。现在是我记忆中过得最轻松的日子了，还是上头那位拱手送来的呢。感恩戴德地接受就对了。”
等完全明白泰勒的意思后，哈里斯高兴得眉开眼笑。
“没有老大盯着的十四天加班？差不多有两个星期呢！”
“就是两个星期，你这个白痴，十四天就是两个星期。”
“这十四天我们可以夜夜笙歌而且还有钱拿！”
“我们当然不能，”泰勒用薯条蹭干净最后一点儿番茄酱，说道。“老大还没蠢到那个地步。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我们下班之前回去报告的原因。如果我们一脸贼像，她肯定会让我们乖乖回去好好工作的。”
“所以这整个下午我们到底要干嘛？”
泰勒把第四杯大可乐吸得悉索作响，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显然我们得先看看伦敦消防队那罗伊斯顿·狗日的·温斯顿之前发过来那该死的报告。以你的阅读速度，得花几个小时。不过别担心，我会告诉你重点的。”
“滚蛋。”
“脏话箱！一英镑，谢谢。”
哈里斯瞪了他一眼。“那只在警局里有效。而且你也一样，巴仔，不然以你没眼力见儿跟嘴贱的程度，每个月得直接把工资丢进那里头去。”
“你难道没说脏话？”
“在认识你、跟你学坏之前我确实不说。”哈里斯拿出手机，把伦敦消防队的报告调出来看。
泰勒愣了，“你现在在干嘛？”
“你不是说我们要看报告吗？”
泰勒示意让他把手机拿开。“不是现在，你个蠢蛋。现在是午休时间，午休时间大家是不工作的。”
“但我们在加班啊。”哈里斯不服气地说。
泰勒缩回椅子上，揉着饱得快要炸开的胃。
“杰斯，我们说自己午休时间也在工作，表示这是在加班，但不代表我们真他娘的要这么干。”
“是，但午休现在已经结束了，所以我们得开始看报告了，对吗？”
“别急，到办公室了再说。”
“我们要回警局吗？”
“我是说我们的第二办公室。”
“你刚才还说我们不能去酒吧。”
“另一个第二办公室。”
“咖世家？”
泰勒举起手做出击掌的姿势，“现在你才有点儿像个警察了，杰斯。这次到你给钱，所以我要点最大份的拿铁，再加超多的奶油。”
第十八章
“老大，你看着跟逮着了鸡的黄鼠9９lｉｂ?
狼似的。”
99lib.“可以这么说，麦子。特里在哪？”
“正好去了冲咖啡，才刚走。要我去叫她给你倒一杯吗？”
雷德从口袋扯出十块钱。“叫她别冲了，去咖世家买点好的。”
“看起来有好消息啊，跟我说说？”
“先买咖啡，麦子。那是我们应得的。”
第十九章
“你九九藏书 知道这咖啡最棒的一点是什么吗，杰斯？”
哈里斯戴上眼镜，研究了一下，好像这上面能找9９lｉｂ.到什么线索似的。但很快便耸耸肩，放弃了。
“是什么？”
“九九藏书我们喝的不是局里冲的那咖啡，难喝得跟尿似的。我们也不用坐在.９9ｌib?办公室里，死命地干活儿。而这样的好日子，我们还有十三天！”
第二十章
“这咖啡完胜局里那难喝得跟尿似的东西，”特里说。“干杯，老大。”
“所以我们到底在庆祝什么？”麦肯锡问：“又升职了？”
“那会是下一件好事。”雷德说。“有十三天额外的带薪外勤时间，可以让我们自由支配，爱干啥干啥。这听起来怎么样？”
麦肯锡嘴里的摩卡差点喷出来。“别跟我说杰斯和巴利查出结果来了。”
“别开玩笑了，麦子。”雷德说。“那俩家伙一整天没消息，也别指望他们在下班前会查出点什么。到五点前五分钟，大概会看到他们晃悠着回来打卡，到时肯定不是一副咖啡喝多了就是酒喝多了的样子，然后跟我说他们没事情需要报告。”
“所以到底是什么，老大？”特里说。“我知道案子现在有点进展，这是肯定的。但也还99lｉb?没能锁定任何人啊。”
“你们先说。”雷德说着，身子往椅背一靠，双腿翘9９ｌｉｂ? 起搭在桌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大杯拿铁。
麦肯锡向特里示意，让她开场。特里解释了目前的进展。监控录像中显示两名嫌疑人离开车站不久之后又返回的情况。
“他们是这案件的最大嫌疑人，老大。但我们只有高个子男人的脸部图片，没看到坐轮椅男子的脸。而且人脸识别系统中找不到结果，他没有前科。”
“所以进展并不算很大。”麦肯锡说。“我们不可能调查每一个坐轮椅的人。我意思是，特里的理论很棒，但这跟靠直觉差不了多少。”
雷德脸上的笑意早已掩盖不住。“不是直觉这么简单，麦子。这根本就十拿九稳了。我已经拿到了那个轮椅男的全部资料，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的同伙。”
麦肯锡和特里不约而同地问：“怎么找的？”
“老实说，纯粹侥幸。”雷德坦承道。“如果我早出门一分钟，这事情我们还摸不着头脑。”
大家陷入了沉默，品尝着手中的咖啡。
“慢慢说，怎么回事？”麦肯锡说。
“案件曝光了。”雷德解释道。“一年轻小子，名叫迈克尔·麦金泰尔。他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喜剧艺名：萨科，估计这比他本名要出名多了。还在油管上有自己的频道。”
“你说的是网络视频吗，老大？”
“没错。而他的小视频在全球范围内吸引了不少观众。最新视频《伦敦大火》的点击率现在已经达到十万左右。视频里录了我们勇敢.９9ｌiｂ?“那太好了。”
女人屁股从桌上移开，直接坐到哈里斯膝上。“顺道一提，我叫茉莉。”说.99ｌｉｂ.着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伸长手臂举起手机。闪光灯在短短的一瞬点亮了酒吧。
哈里斯眨巴着眼，对着女人笑得合不拢嘴。“谢谢，这太好了。我的搭档看到了肯定得气死！”
“你的搭档？”茉莉把屁股挪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你是个警察？”
“是的。”哈里斯挺起胸，拿起啤酒。
“又来了一个啊？你的几个同事不久前才来了我们这儿。盖布利尔，我们的老板，还请他们喝了一杯。”茉莉一手搭在他腿上，娇嗔地捏了一下。“是因为我太调皮，所以你来逮捕我吗？长官？”
哈里斯嘴里的啤酒流到了下巴。他用袖子擦掉，差点噎到。“我该这么做吗？”
“那，人家现在怎么说也是正经的酒吧经理，但等到下班后呢……”她轻抚着自己稍稍抬起的大腿。“……唔，应该说，我可能需要有个人来管着。”
这次，哈里斯真的噎到了。
突然，特里·米勒出现在桌旁。“我有打扰到你们吗？”
“完全没有。”茉莉站起身，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支笔，在啤酒杯垫上写了几个数字。“把我号码存起来吧，杰尔米。”说着便伏过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次你想玩警察与贼的游戏时，记得找我哦。”走之前，女人还对特里笑了笑。
“我懂了，看来我真的不能留下你自己一个啊，少看你五分钟都不行，对吧？”特里叹了口气，瞟了瞟手表。“话说，其他人都在哪？”
第二十四章
“好吧，你们这些孩子，”雷德把夹克披在肩上，对艾拉和她的朋友们说，“给你们点了八人份的披萨，晚点儿会打电话来查岗哦，可别搞得乱七八糟的。”
“卡桑德拉的意思是——”
雷德伸出手臂挡住过道，阻止皮帕进门，“我的意思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们玩得开心，尽情吃垃圾食品、尽情喝百事可乐喝到吐吧！不过别太出格啦。”
“我们会乖的，卡桑。”艾拉冲着她笑道。“这些家伙知道你是警察，所以不敢乱来的。”
“没错，露丝警官。”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红发女孩儿朝雷德笑道。
“我们听说你那天抓住了纵火犯迈克·麦金泰尔跟他兄弟。”
“你认识他吗？”雷德问，想不通一个念?9９ｌib.t>私立学校、家教严谨的小女孩怎么会跟最近被拘留着等待发落的犯人有关联。
“大家都认识他，他在优酷上可火了！”另一个女孩儿接过话茬。
“以后不是了。”雷德扬起一条眉毛，“他估计得过很久才能在网上发布下一条视频了。管他呢，我觉得我今晚肯定不用担心你们这些家伙，因为你们的注意力都被发光的吸血鬼吸走了。”
“还有罗伯特·帕丁森！”温馨的小房间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雷德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以为这阵子饥饿游戏更火呢。”
“那个我们也有！”９9ｌｉb.。”
“卡桑德拉，我得说句实话。”皮帕叹了口气，在雷德继续拉着她往过道走的时候甩了下肩膀。“我发誓你跟哈里斯和泰勒待在一块的时间太久了。”
第二十五章
“来！庆祝我们成功抓捕犯人，街上又少了一个坏蛋，还有总警司的刮目相看！”杰姆斯·麦肯锡把啤酒举到半空，朝雷德甩了甩头。“干杯，老大！”
“说得没错。”雷德把香槟杯子举到眉高作为回敬。“在此表扬所有队员，勉强算上泰勒。”
“哎，这么说不公平啊，老大。”泰勒斜眼瞟了瞟布兰达。“我为了解决这该死的案子，可是出尽全力呢。”说着，手肘碰了碰哈里斯。“我们俩都是，对吧，杰斯？福尔摩斯都没法挑我们刺儿呢。”
“说得真对，我可累坏了。”哈里斯伸着懒腰，假装打哈欠。“聪明如我也是不容易啊，你说是吧，华生？”
“说真的，你们这对傻帽儿。”雷德摇摇头。“我们都知道事实到底如何，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她对着泰勒耸耸眉。“那，除去这对蝙蝠侠与罗宾汉的搞笑行为，我觉得这次的结果总体来说还是不错。队员们，做得好！”
昏暗灯光中觥筹交错，众人举杯同庆。
泰勒咧着嘴傻笑，一手伸进外套口袋。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顿过后，终于找出两根香肠大小的雪茄。“我想在破了一个大案子之后，通常得点上一根来以示庆祝。”他对着哈里斯说。
“自从零七年公共场所全面禁烟以后，就不是了。”雷德突然俯身，把雪茄从他手上抢走。
此时，一股火苗“呼”的一声亮起，就在她脑袋旁边。“这可不是一般的公共场所，总督察罗斯。”
雷德转过头，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一个女人举着芝宝高级打火机，歪着头，烈焰般的红唇使她脸上的微笑显得更为99lib. 耀眼，漆黑的双眸映射出艳黄的火苗。“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雷德耸耸肩，叼起一根雪茄。
火苗舞动，女人迎过去给她点上。雷德吸着雪茄，烟头发出嘶嘶声。
合起火机，女人继续打量着雷德。“我叫盖布利尔，”她自我介绍道，脸上微笑依然耀眼。
“卡桑·罗斯。”雷德伸出一只手，雪茄依旧叼在嘴上。“但你早知道我名字了，对吧？”
“我喜欢了解我的客人。”盖布利尔眼睛一直看着雷德，但并没跟她握手的意思。
“来，老大。”泰勒悄然贴近。“既然在这儿可以抽，也让我们轮着吸几口呗？”
雷德叹了口气，把雪茄递给泰勒，面带歉意地对盖布利尔笑笑。透着蓝色烟雾，雷德斜眼看着对方，然后把自己嘴里叼着的雪茄夹在拇指和食指中，眼看闪着火光的烟头说道：“反正抽烟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便递给哈里斯，雪茄依旧燃着。哈里斯嬉笑着接过，拿到泰勒面前。俩人躲进角落。
“这地方挺不错的。我们一直在想接手的人是谁。”
“我们？”盖布利尔抬起眉毛。
“是的，”雷德转过身往皮帕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女友和我。她才是会员。”
“我懂了。”盖布利尔后退一步。“那，督察，希望你们继续享受这愉快的夜晚，你、你的队员们，还有你的女友。”
说曹操曹操到，皮帕从雷德身边出现。“卡桑德拉，我们真该给艾拉打个电话。”意识到盖布利尔的存在，她抱起双臂，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这是盖布利尔，”雷德马上介绍道。“她是新接手的店家。”
皮帕的脸色马上转怒为笑。“真高兴认识你！”说着便伸出手。
盖布利尔同样没有握手之意，仅以微笑回应。
“老大，”特里·米勒挤进她们的圈子。“我想你最好过来一下。”她瞟了一眼盖布利尔。“这边有点儿小事故。”
雷德叹了口气。“什么样的小事故？”她咬着牙问道。
“反正是足以吸引你注意力的事。”特里靠边一站，指向远处一个角落。
?99lｉｂ?
泰勒正换着脚跳来跳去，手臂在半空中挥舞。哈里斯抓着一个巨型红色灭火器，喷嘴对着一处燃烧物，火势正在变大。
“我的天！”雷德以冲刺的架势跑到酒吧那头。“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里斯一只手臂遮在眉前，以免脸被烫伤，两膝盖紧紧地夹着灭火器。“后退，老大！我控制住火势了。”
“抱歉，老大。我不知道垃圾桶里有东西。”泰勒一脸痛苦地说，众人看到哈里斯拖着一垃圾桶。“一下子就点着了。”
“什么点着了？”
“垃圾桶。我把火柴扔进去，然后”轰“的一声，跟恐怖袭击似的。”他怒视着盖布利尔，她出现在雷德身旁，脸上还一副被逗乐的表情。“你真的要多加小心。注意点‘防火安全’什么的，女士。里面肯定有什么易燃物。”
“是的，长官，谢谢你的指引。”盖布利尔看向一旁笑得尴尬的雷德。
“我为此事对你道歉。”
“没必要道歉。你和你的朋友们都点亮了我们的场子，不然今晚得多无聊啊。”她身子向前靠近她。“尤其是你。”
哈里斯把白烟狠喷到垃圾桶，发出如蒸汽火车开动时的嘶嘶声，声音之大，足以掩盖吧里所有其他的声响；桶里的东西飘到空中，跟流星雨似的，还有几个小火苗在半空爆裂，然后如火山喷出的熔岩般渐渐藏书网散落，洒落到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地毯上。
眼看着哈里斯正努力把手指从黑色塑料锥中拔出，雷德尴尬得把脸埋进双手。“我拔不出来了。”他大喊道，一边往后倒退，试着远离火焰。“这该死的东西融化了，粘在我手上！”
“二氧化碳。”盖布利尔凑到雷德耳边说。“每次都让那些傻瓜们中招。”说着便打了个响指，对远处其中一个女招待示意。
那女孩好像一直在等待她的指示似的，马上出现在他们身旁。“要水吗？”她收起红蓝相间的灭火器。
盖布利尔点头。“嗯，看来伦敦今晚真的在燃烧啊。”她边说边朝雷德揶揄地笑了笑。
“我再次为这事情道歉。”
“如我所说，反正没人受伤。”盖布利尔摆摆手，对她的道歉不以为意，继续看着她的员工用水把火苗浇灭。
垃圾箱里升起一股黑黑的浓烟。泰勒端详着自己同僚那起泡的手掌。“我想我们需要急救箱，老大。”
雷德鼓起腮帮用力呼了口气。“拜托，麦子开车来的，他车上肯定有。”说着转过身苦笑着对盖布利尔说：“把清理费的账单寄到巴特西分局就行了，我们会赔偿你的所有损失。”
“那我可不敢。”盖布利尔两指夹着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号码，下次你到这边来，给我打个电话。那对‘警界双雄’就不用带了。”说着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皮帕，她正不耐烦地摇着头，发出啧啧的声音。“如果能不带上任何人就更好了。”
雷德咳了一声，迅速收起名片塞进口袋。“谢谢你的理解。”
“别说傻话。”盖布利尔咧嘴笑笑，指着地板。“我们喜欢来点热闹的。祝你有愉快的一晚，督察。”
雷德抬起眉毛，自顾自地笑了。这时皮帕来到她身边。
“现在这闹剧终于结束，我们可以去吃饭吗？我饿坏了。”
“好啊，让我去看看杰斯，然后我们过去不列颠饭店吧。”
“行，趁你处理事情，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皮帕经过余烟未尽的垃圾箱，不禁皱了皱鼻子。“这种事没必要拿灭火器，真会给莫提西亚和她那队‘浮夸兵团’添乱。”
雷德笑了，背过身去，不让皮帕看到自己脖子上渐显的红晕。“不，虚惊一场而已，幸好。”说完，拍拍泰勒的后背，推着他向出口走.99lib.去。“走吧，小子！变相纵火犯。我们赶紧去给杰斯包扎一下，我还得吃饭呢。”
在雷德看不见的角落，盖布利尔站在远处的阴影中。黑暗的掩护下，她鲜艳的红唇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微笑。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