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无处求生》 第一章灾难来袭 2016年七月，美国克利夫兰突发大规模传染病，病毒在数周之内遍布全城，美国官方在巨大的舆论和社会压力下花费巨大的代价将城市封锁，并且为未被感染的幸存者接种了新式的疫苗。从此之后美国将这件事尘封于档案之中。 2017年十月，同样的病毒感染事件在日本小笠原诸岛爆发，在汲取美国的经验之后，日本迅速采取了措施，将小笠原诸岛牢牢封锁，事件在不久后平息。 【2020年4月22日，安汉县】 听着无聊又冗长的课，我觉得身心都有些疲惫了，现在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熬过去我们就可以出去吃饭了。 “诶，诶，静南风，你看，四年前的克利夫兰事件内部视频曝光了。”正在玩手机的同桌用大腿撞了我一下，示意我偏过脑袋去看他。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他稍稍挪过来的手机，回他：“瞎说啥呢，那内部资料咋可能让你看到，估计又是哪个无量营销号为了骗流量做出来的吧。” “不是啦，你看，是实拍，画面还特别清晰呢。”同桌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义正言辞地说道。 看到同桌满脸的严肃，我似乎感到了一些不安。对克利夫兰的，对那段如同地狱一般的回忆。 我咽下一口唾沫，斜着眼睛看向了同桌的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茫茫的人海和似乎什么追着人群的东西从四面八方钻出来，伴随着的还有爆炸的火光和镜头剧烈的晃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胃里翻涌上来，我强忍住自己的内心，转过了头，看到了教室里洁白的墙壁。 “少看这些东西，对身心不好。”我轻声劝到，不知道同桌会不会听我的。 “这好像是真的……”同桌似乎没有理我，自己喃喃道。 “说啥呢，怎么可能会是真的，你没看到那全都是中文的店铺招牌和道路指示牌吗？怎么可能是克利夫兰，铁定又是哪个营销号做的。” 我说完后有些恼怒地爬到了桌子上，面朝着墙壁，多多少少想要平复一下自己心里的难受，毕竟这个视频确实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在我面壁思过的时候，忽然有一瞬间，全班安静得出奇，我起初以为是班主任又在窗口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之时，才想起这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 我慌忙抬起头来，看到我们年轻的女班主任直愣愣地站在讲台上，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窗外。 “卧槽……那是什么……” 我听到前排的同学小声地嘀咕着。 有些仿佛映在我骨头上的东西忽然浮出了意识，我连忙站起来，想要走到能看见窗户的地方。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我们的窗户玻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整块玻璃砸了下来，落在地板上，随即有一个人影翻过了窗台倒在了我们教室里。 “完了。” 我仿佛听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喊，而在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充斥了我的大脑，瞬间塞满了这个不大的教室。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喊叫声中，那个人影晃晃扭扭地站了起来。 我看到一张已经被撕开一半的血盆大口不断滚出新鲜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和脖子染红了上半身。 血腥味疯狂地刺激着我的大脑，甚至让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加快。 来了，他们来了。 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满是恐惧的地狱中。我仿佛又能感觉到自己在血流成河的街道上，在尸山残骸的巷子里，如同一条蛆虫在满是血腥味和腐臭味的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爬行的绝望。 后一秒，那个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生命体朝讲台上扑去，不过由于距离的问题，他扑了一个空，吓得我们的班主任向后跌倒在地上。 我连忙越过阻碍我的桌子，抢在那个行尸再次站好之前拉住了他的后衣领，并且顺势将他拉到了那个坏掉的窗子边。 我先要用你将他丢出去，但我发现以我的力气并不能够做到，在我奋力把他丢出去的同时，我也顺势被带了出去。 我和行尸都重重地砸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但问题是，他并不会感受到疼痛，而我不一样，我不仅觉得后背和腰间有点疼，甚至还觉得脑袋有点晕。 行尸并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甚至翻身就要来咬我。 似乎是本能一样，我向外边翻了个身，躲开了他的攻击范围，然后到处寻找能够给我充当武器的东西。 可惜，在干净整洁的走廊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我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把他抓起来，丢下走廊的护栏。 于是，我在行尸站起来的一瞬间狠狠地扑向他的腰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抱起来，并且冲到了离我只有两米不到的护栏边上。 可惜，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我并没办法把他丢下去，只是让他半身悬空。 “快来帮忙啊！” 我大吼了一声，希望能得到教室里同学们的帮助。 终于，在我就要用尽全部的体力的时候，有几个男同学打开了教师们，冲到我身边，跟我一起合力把这个恶心的行尸丢出了护栏。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行尸从四楼高的地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我费力地趴在围栏上，却目睹了学校内的惨状。楼底下的空地上，行尸和人群混在，交错在一起根本没法辨认。在我们这儿对面的教学楼中，学生们如同失控了一般发了疯地往楼下跑，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整栋楼都是活死人炼狱。整个学校，甚至是整个城市都被各种惨叫声覆盖了。 “快、快去教室里搬些、桌子椅子，把走廊给堵上。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我气喘吁吁地瘫坐到地上，面对着出来帮忙的几个男生，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们动作很快，这让我感到很欣慰。 我有些庆幸，这个一开始让我们埋怨太偏了的教室位置。 “静南风，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班主任从教室里出来，走到了我面前，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叹了两口气，说道：“是……我会进来和同学们说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先稳定下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和安静，不然麻烦会接憧而至。” 班主任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走回了教室，教室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虽然咱们班教室的吵闹声和外边的惨叫声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我还是希望做到完全的准备。 我看着走廊被桌椅堵塞得差不多后，领着帮忙的同学回到了教室，并且让我觉得最放心的同学呆在教室门口密切关注外面的动向。 当我走到讲台上的时候，同学们纷纷围拢过来，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恐惧和迷茫地看着我们。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看着这些还没来得及长大的面孔，我有些于心不忍。 “静南风，这是不是就是……”我的同桌打破了安静，这也让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我有了方向。 “没错，这就是你们曾经可能密切关注过的克利夫兰事件，以及小笠原事件。”我叹了口气，看向我的同桌。 话音刚落，同学们就开始唏嘘和讨论，这让我有些紧张。 “安静。”我轻轻地说道，即使声音很低也让同学们都迅速安静了下来。 “我是克利夫兰事件的幸存者，可能也是全中国，甚至全世界仅存的一批注射过疫苗的人之一。克利夫兰事件和小笠原事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只是简单的传染病事件，他是一种末日病毒，就是我们平日里常说的丧尸病毒，不过我更喜欢叫他们行尸。” 我一口气解释了一下，顺便趁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继续说道：“行尸的身体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腐烂，在行尸的初期，身体还没有完全腐烂毁坏的时候，他们可以像人类一样正常的奔跑，同时也拥有一定的视力，不过当他们身体腐坏之后就只能缓慢行走，同时丧失一定的视力，只能靠听觉和嗅觉发现食物。” 鸦雀无声。这大概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 班主任果然还是最有远见的人，在大家都没有话说的时候，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呆在教室里，”我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在尸变爆发的初期，整个城市都会变得相当混乱，出去无异于送死。在城市相对安全之后，从偏远的山路出城。城市是最危险的地方，它聚集了绝大部分能让我们送命的东西。” “那我们家人怎么办？” “不要……爸爸、妈妈……” 吵闹声又在教室里穿了出来。 我有些不耐烦，但却又很无奈，我只能劝到：“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要时刻确保自己的安全，确保自己都够安全地活下去……甚至是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够在自身的安全和你的人性品格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生气，但是又不得不忍住：“因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有发言权，当你们还在刷着QQ、打着LOL和农药的时候，我在克利夫兰的尸山中摸爬滚打，甚至是为了一瓶矿泉水开枪杀人。” 教室里的人突然不说话了，但是有那么一批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无声无息地走到了教室门口。班主任想要去拦住那些试图离开的同学，但是我一个眼神让她站住了。 “走了的人，我教给你们最后一样东西，任何头部重创之外的死亡都会让死人变成行尸，唯一阻止他们的办法就是重创大脑。”我轻轻地说道。 留下的人占了大多数，我在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也似乎看到了他们大多数人之后的悲惨结局。 我可花了不少时间从其他教室搜刮了一些零食带回我决定的那临时根据地。即使班里已经少了很大一部分人，可我们还是没办法照顾到每一位。好在教室里的饮水机还够我们喝上很长一段时间。 夜晚降临之前我们就发现学校的电力似乎被破坏掉了，不仅灯打不开，连上下课的铃声也没有响起。手机信号没有因为这样的事件被掐掉，打我寻思着也不会很长了。 每个人都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只有极个别同学在千辛万苦的等待之后接通了电话，大多数人在无数次的拨打号码之后陷入了崩溃和绝望。 我尝试着给我通讯录中的所有人都打过了电话，没有一次是打通了的，我知道爸妈可能已经……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编辑成短信，群发给了通讯录中的每一个人，最后，我把手机画面划到通讯录界面，打通了最后一个我非常不愿意打过去的人。 电话在响铃两次后被接通，那一头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喂，还活着呢？” “cnm，你才那么容易死。”我没好气地骂道。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那边怎么样，现在在哪儿？” “我在学校，带着一大班子人。”我缓缓说道，“你呢，单车？” 单车苦笑了一声，回到：“那你很累啊……救不了所有人，你是知道的。尸变刚一爆发我就逃回家了，我爸妈已经不在了。” 一刹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缓缓吐出来几个字：“节哀，兄弟。” “没事儿……生离死别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尽力惯了……不说了，你准备怎么打算？” “按我们之前约定的进行吧，气象山见。” 单车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好，好……那我们到时候……” 单车的话还没说完，声音突然消失了，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到面前，发现已经变成了没有信号的状态。我只能长长地叹一口气。 幸好你没死，单车。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安排了晚上值班的轮作情况，这样，我们应该会安全一点，而现在，我想休息一下了，毕竟我是天黑之后第一批站岗的人。 第二章求生本能 八点刚过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们甚至没有办法看清楚我们用桌椅垒起来的障碍后面有什么。我不得不紧紧地贴在障碍的这一侧，透过缝隙观察外边的情况。 我的安排是三个人一班岗，站两个小时，当然也全都是男生。我把最不放心的两个同学安排到和我一起，此时有一位正坐在我的旁边，另一位趴在围栏边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还不到一会儿，外边就出了情况。 正在发呆的我被旁边的同学轻轻拍了下肩膀，我慌忙转过头去，却见他示意我向障碍那一边看。 我瞪大了双眼，勉强在缝隙中看到有个行尸慢悠悠地蹒跚到达了我们这儿，在离我们的“围墙”还有不到三米距离的时候，我从一个课桌的抽屉里捡漏捡到一个魔方，顺势丢出了围栏，向楼下飞去。 魔方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学校中如同巨响，声音发出的同时又听到了许多行尸沉闷的低吟。在我们障碍外面的那只行尸也被这声音吸引住，转头快步转向楼梯。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我轻声对他们说道：“行尸和我们一样，在没有光的地方视力会降低，这个时候他们对声音比较敏感。” 两个同学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这些东西，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我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苦笑道：“这都是血的教训。” 两人不说话了，安安分分地看守起来。 交班之后，我对来换班的同学叮嘱了许多事情，然而心中还是有许多的不放心，陪着他们呆了好一会儿才敢回教室休息。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不着，部分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我很好奇他们居然可以再没有信号的情况下玩手机这么专心。 我看到坐在讲台上的班主任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班里的同学们，开玩笑道：“要不是这个事情你可能不会想到他们这么多人会带手机到学校里吧？” 听到我说话的不只是有班主任，下面萎在角落里的同学尴尬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后又埋下了头去。 “现在说这些什么用，只能庆幸他们带了手机，这样至少可以分散一下他们的心情。” 我知道这个时候也许让他们自己静一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我索性转身走出教室，往厕所走去。 我也不算是什么好学生，抽烟的习惯在什么时候染上的我也不太记得了。 我把烟盒拿出来抖了一抖，靠在一堵墙边，确定只有最后一根烟之后将廉价的香烟叼在了嘴上，并把烟盒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打火机“咔嚓”一声，蹦出了一点微弱的火光，我连忙叼着香烟凑近了这似乎就快要熄灭的火焰上。在我将目光凑在香烟和火焰之上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发现在厕所深处的漆黑角落里有一个人影正在看着我。 我吓得一个机灵，往后后撤了一步，随后慌忙打开打火机，往前方的阴暗角落里伸过去。 那个吓得我一惊一乍的人是我们班的班长，陈若安。陈若安扎着短马尾，身上的校服有被水打湿的痕迹，看样子似乎在这厕所里待了些时间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慌忙问道。 陈若安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似乎因为来者是我的原因，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来这儿没人的地方待一会儿，怎么了嘛？” 我有些不敢搭话。 陈若安对其他人的态度不会像对我这样。她对我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因为我在过去的两年里明里暗里都表现出喜欢她，而且还做了不少蠢事。 “快出去吧，这么黑的地方呆着不好。”我好心劝到，好在她是唯一一个让我无论怎么样都会好好说话的人。 “我的自由，要你管！”陈若安有些生气地撞开我走出了厕所。 我回头目送她离开，嘴里叼着的烟已经燃了过半了。 我一边吸着烟，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涌入我脑海的却是在克利夫兰城里艰难求生的零碎记忆片段。我甚至记起来有一次和单车练习弓箭的时候把一只行尸射成了刺猬。这是奇怪，那些记忆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身体上的机能和反应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激活了似的。 这个时候班主任走了过来找到我，我看出来她心里很困惑，于是问道：“怎么了？” “静南风，我觉得现在只能来请教你。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躲在这教学楼里吧？”班主任轻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宁肯在这教室里躲到半个月之后再出去。不过现在情况不太好，我觉得我们可能明天就必须冒这个险了。” “意思是我们明天就离开吗？那我们去哪儿，应该怎么走？” “去哪儿我还没有想清楚，但是一定要远离城市，往偏远的地方走。”我把抽完的烟头丢到水槽里，似乎是成了一种习惯。 班主任有些疑惑，说道：“城市？” “城市虽然补给非常丰富，避难设施也很多，但是毕竟是人口聚集地，行尸的数量相当惊人。我所说的偏远地区也并非是穷乡僻壤，只要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隔绝行尸的城市郊区我就称之为偏远地方了。在克利夫兰营救的前期，我就是把五大湖上的一个小岛做根据地的。” “哦……那这样啊……”班主任明白了我所说的，点了点头。 “老师，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说完，我和班主任一起回到了教室。我再次确定了一下岗哨之后，就在教室外边找了个能靠的地方就坐下了。我希望，我能睡着。 “叮铃铃！！！” 我被一阵过时的电子铃声吵醒。这样大的声音惊得我从地上蹦了起来，起开后看到的是和我同样迷茫的同学们。 “怎么回事？不是断电了吗？” 有同学慌张地问道。 “学校早晨的起床铃是独立的用电池的铃！” 另外一位同学似乎很了解这个事情，有些后知后觉地喊道。 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我走到护栏边上，远远地就看见校门口一堆人头涌动。这个铃声就像是在提醒方圆几百米之内的行尸开饭了一样。 “现在怎么办静南风？你说过声音会吸引行尸的对吧？”班主任急急忙忙跑到我的身边，问道。 我意思拿不到注意了。我们学校唯一的出口就是那个大门，就算有其他出口也绝对不可能让我们这么大一堆人顺利通过。 “走啊……学校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的吗？现在行尸源源不断地从外面进来，大门是绝对出不去的。”我解释道。 我走到一张桌子旁，一脚踢断了桌腿中间的棍子。这根铁棍虽然中空，但是这材质还算结实，加上这适中的长度和重量，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杀行尸的绝佳利器。 同学们纷纷模仿我的行为，把棍子操起来拿到手里，像极了港片里的古惑仔出门打架。 “翻围墙吧。”某个同学突然说道。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是一名住校生，也是属于班级中比较皮的那一批人。 “确定能翻吗？”我急忙问道，此时已经能能够听到行尸群的低吼声。 “没有问题，我们经常翻出去上网。就是女生寝室背后那一堵墙。” 我点了点头，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冲着大家喊了一声：“我们走！”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我不确定这样跑过去能有多少人成功到达。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楼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我从二楼急转直下的时候，两只行尸映入眼帘，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恐怖的嘶叫朝我扑来。我没有正面迎接他们，而是稍稍侧身，先让一个扑空倒地，然后迅速一脚踹向另一只行尸的膝盖。 被我踢中膝盖的行尸随着一声骨头的咔吧声跪在了地上，见此情形我赶忙挥动了手中的铁棍，让它能够以最大力度地砸向行尸的头。然而我似乎力气变小了，也或是这铁棍的质量不太好，这一次击打并没有杀死行尸，我看着被我重重击打了一下的行尸缓缓抬起头来，连忙狠狠地又来了两下，这才把他的头骨打开。 我寻思着自己已经在这只行尸身上花了有几秒钟的时间了，回头时看到身后那只行尸已经爬了起来朝我扑过来，我没有办法躲避，只能一棍子狠狠地迎上他的头颅。 血花溅起，喷了我一身，同时还溅射了后面赶来的同学们。 那一刻我居然觉得自己不行了，连两只行尸都这么费力才搞得定了。 好在这两只行尸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其他行尸了，我带着同学们顺利地走到了宿舍背后的围墙边。 “快，你们看下有没有少了谁。”班主任慌慌张张地说道。从她的喘气中可以看出她现在累得不行了。 我没有闲心去管别的人，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面两米多高的水泥墙上。墙壁高两米多，以我的身高也需要跳起来才能勉强够得住墙沿，不仅如此，这围墙上还拉上了一圈钢丝网，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获得一个破伤风加成的小刀口。 “这要怎么走，全是钢丝网。”我有些着急，质问道。 提议走这里的那个同学慌忙从队伍中走上来，说道：“钢丝网早就被我们剪短了，把它搬开就好了。” “垫我一下！”我冲着他大喊，想要翻上去。 那名同学蹲到墙边，把背露给我让我踩。我借着他提供给我的高度，顺势往上探身，达到了视线与墙沿齐平的高度，甚至可以勉强看见围墙背后的停车场空无一物，停车场的蓝色铁大门关得死死地将行尸隔绝在外面。 我小心翼翼地捻起钢丝网一处，用力把它往边上提了提，果然如那位同学所说，钢丝网已经被剪开。我把钢丝网提到影响不了我们的地方，然后跳了下来，面对着同学们说道：“快走，我殿后，先过去俩男生，然后再过女生。” 同学们按照我的说法做起来，我有些担心地警戒在我们来的路上，我担心行尸会顺着人群的气味找过来。 “静南风，陈若安不见了！”班主任在这个时候突然对我大声喊道。 我回头去看班主任，从她坚定地眼神中我可以肯定陈若安掉队了。 “都说了不要掉队不要掉队……”我有些气恼地自言自语道。 班主任快步走到我身边，问道：“怎么办？真的不管她了吗？咱们这儿还有几个男生，要不一起去找她吧！” “这么多人一起去救她就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几个人为了一个人送死的事情我可没少经历过……”我有些生气，冲着我的班主任大喊。 “那怎么办！真的就这样放弃她不管了吗？！那可是条命！”班主任声嘶力竭的对我说道。 班主任的那句话有些打动了我，让我回想起那年的我。想当初，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想要保护每一个人，救下每一条命的天真少年呢。 行尸的嘶吼声突然近了许多，我回头一看，在我们来的路上，二三十米外，两只行尸拐过了拐角，张扬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手臂，朝我们慢慢地跑过来。 陈若安，再怎么说也算是我高中这三年来为数不多的牵挂，细细想想，现在我心里还是挺在意她的安危的。 我下定了决心，回头对准备迎战的同学说道：“你们走，我去断后，另外，十分钟之后如果没看到我，你们就沿着河边往西山边上走，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就去找你们，如果我活不出来……你们就想办法向秦岭或者青藏高原出发。” 说完这段话，我轻轻吸了口气，冲向了迎面走来的两只行尸，在即将遭遇第一个行尸的时候狠狠撞向了他，将他撞倒在地上。定身，我又挥起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横砍向另一只行尸，这一次我的力道足够，一棍子挥过去将行尸砸在墙壁上，脑子瞬间血浆四溅，染了一墙。 这一次我的速度够快，在解决了一只行尸知乎，另一只行尸还没有爬起来，于是我顺势上去朝他的脑袋狠狠地踩了几脚，在他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动静地躺着之后我才转身离开。 我向着楼上跑，但我上到三楼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不知道陈若安的位置，我为什么要瞎跑呢？ 第三章新的开始 刚开始的我实在没有头绪，但转念一想，我就想到陈若安只可能在我们教室里躲着。 我快马加鞭跑回了我们的教室，上楼的过程中并没有遇到行尸，可想，应该是行尸都**场上那个大喇叭给吸引去了。不想还没注意，那喇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声音了。 我慌里慌张地穿过走廊，推开了虚掩着的教室门，开门的瞬间，目光就汇集到了教室的角落里，陈若安果然蹲在那儿。 陈若安原本坐在地上蜷成一团，埋着头默默地哭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满脸惊恐地抬起头来，但一看到是我，眼泪就忍不住哗哩哗啦地流了出来。 我慌忙走到他身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搭了把手把她扶了起来。 “我、我把脚崴了……我以为、以为你们不会回来找我了……”陈若安一边啜泣一边跟我解释。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时间听她说什么，只能简单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我回来，我们走吧。” 我扶着陈若安慢慢走出教室，从她走路的情况来看确实是伤得不轻。我们走到护栏边上，看着教学楼底下围着的密密麻麻的行尸，我知道我们肯定是到不了围墙边了。 唯一的出路可能只有从教学楼顶楼跳到另一边的住户楼去了。我看了看另一边的教学楼，楼里面没有行尸，不过可能有死掉的人没有来得及尸变的尸体。 我就这样扶着陈若安在走廊上慢悠悠地穿行，每每经过一个教室我都要认真确认不会有行尸从里面蹦出来。不过好在今天早晨的铃声，估计教室里能走动的行尸也被吸引到楼底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我们才到达教学楼另一边的屋顶，令我意外的是，教学楼这儿的屋顶居然是和隔壁民居紧挨着的，甚至不需要很费力的跳跃就能越过中间的缝隙。在这待了三年的我居然都没有发现。不过学校果然还是不会让我这么轻易地就能到达天台。在天台和楼道之间，一道铁栅栏门被锁链缠得死死的，一把扣锁挂在锁链上。 “怎么办……这里的门锁住了……”陈若安已经没有之前那样伤心了。 我让她靠着墙坐下，走到铁链旁边细细观察起来。扣锁上已经布满了锈迹，看起来相当陈旧，如果能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对它造成重击，说不定就可以把它打开。 我可以用我手里的铁棍把它打开，但是陈若安的情况让我觉得很不理想。 陈若安坐下去之后几乎就没再乱动，我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挽起左腿的裤腿，脚腕处露出很大一截红肿的地方，我甚至没法想象是扭到了什么程度才能那么严重。 我寻思着学校的医务室就在教学楼一楼，如果现在带着陈若安离开了学校，可能就很难再有机会找到治疗的药物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一楼的医务室找些药回来。” 我一边向楼下走去，一边对陈若安说道。 陈若安没有说话，我只看见她轻轻地点了几下头。 我快速地奔下一楼，在楼梯间的最后一个拐角处停下来，扭扭捏捏地探出脑袋观察一楼的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一楼的行尸多得数不过来，稍有不慎，我可能就要死在这儿了。我重新回到二楼，躲到围栏后面，把手中的棍子朝医务室的反方向远远地抛出。 铁棍在远处砸到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我肯定这些行尸会对这样的声音产生反应，但我没想到在我身边的一个教室里也钻出一个行尸，我连忙站起来一脚把他蹬回了教室。 趁着这个空隙，我赶紧下了楼，在行尸群的背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杂乱不堪，不难想象昨天尸变开始的时候这里面发生过什么。 我从医务室衣架上取下来一个单肩包，清空了里面没有用的东西后走到了药柜旁边，凭着自己的经验拿了些跌打损伤的药，看着背包还有许多空余空间，我又眼疾手快地抓了些绷带、感冒药还有医用酒精。 原本我还想着带点医疗器械什么的，但是转念想了想，似乎我自己也没有点医疗的技能，于是便放弃了。 搜刮完医务室之后，我又顺便看了看隔壁的杂物间，除了一把趁手的锤子之外，其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刚才我还在为失去了铁棍怎么打开扣锁而发愁的时候，我就捡到了这把羊头锤，正反两面都是杀人利器。 我趁行尸群还没有反应过来，跑回了楼道，刚才被我踢回教室的那个行尸已经蹒跚着走了下来。不过现在的我可不及刚才没有武器的时候，我看着他顺势便一脚踢中了膝盖，在他倒地之后用锤子的起钉器一面狠狠砸了下去，羊角锤穿过了行尸的鼻梁骨扎进了他的大脑，我费了不少力气把锤子拔了出来。 回到楼顶，陈若安担惊受怕地观察着四周，看到我回来便放下了心。 我走到陈若安身边蹲下，卸下了背上的背包是，说道：“我找了些有用的东西，先凑合着用……我也不太懂医疗这方面，只能凭经验，如果能遇到懂这些的人，再帮你好好看看。” 说完，我便伸出手去挽她的裤腿，一开始陈若安还有些抵触，不过被我一把抓住了小腿，便再也不敢动弹了。 我用找到的跌打损伤药简单地处理着，这时，陈若安开口说话了：“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她终于还是变回来原来的样子，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若安似乎看出了气氛的尴尬，改口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谢谢你回来救我……我会记住的。” “活着出去再说这些吧，接下来的路我得背着你才能走了。” 我给陈若安处理了扭伤之后，把背包交给了她，又把她背到了背上。 “你干嘛要背我？我能走！” “要是不想给我添麻烦的话你就不要乱动，否则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我背着陈若安走到了铁栅栏门边，举起手里的锤子砸中了扣锁。“啪嗒”一声，扣锁弹开，我费劲地取下扣锁和锁链，推开铁栅栏门走了上去。 天台上有微风吹过，我背着陈若安走到了天台边上，看着对面不到两步距离的居民楼我却迟疑了。我有些担心在背上这个重量的加持下我能不能跳过去。 “你要是觉得你跳不过去你就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跳过去。” 陈若丸在我背上发牢骚。 我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倒退几步，我奔跑了起来，在猜到屋顶边缘的一刻使出全力迈开了步子。背着陈若安果然让我有些发挥失常，让我跳到了预料之外的距离，我几乎刚好踩在居民楼的边缘，这样的结果吓得我慌忙往前迈了几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陈若安在我背上发问道。 “放心，死不了。”我淡淡地回应她，开始向居民楼的楼道走去。 “现在我们应该去哪儿？” 问到这儿，我看了看时间，其实早就超过十分钟了，我也不敢断定我的同学们是不是还在等我们。 “我们和他们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上，我让他们去西山，不过我们要去的话就有点艰难了，要么穿过学校，要么就得穿过两个街区。”我站定在楼顶上，往西山的方向看了看，说道，“你听我说句实话，我是不太想回去带他们一起逃的，人数越多，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小，更别说是在这样靠双脚逃亡的时间点上。” 陈若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回到：“那你就放弃他们了吗？” “一切看命吧，毕竟，我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不可能为了别人冒生命危险的。” “那你干嘛还要救我？”陈若安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 “少说废话，信不信我真的就不管你。”我稍微侧头去看背上的陈若安，一边还放了句狠话。 陈若安没有再说话，而这个时候，我们也走进了居民楼的楼道。 居民楼的楼道和学校教学楼可不一样，出了学校，我就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了。我格外小心地下着楼，不过好在大多数住户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只有少数极个别的房门大开。我的脚步声压得很低，生怕在这种安静的空间里，一不小心就会发出什么声响吸引行尸出来要我的命。 我打算向北走，毕竟已经和单车约定好了末日的逃生计划。这样的话，夜晚到来之前我应该就可以回到家里，顺便还可以确定一下家里的情况，看看爹妈是不是在家里，亦或是…… 要是在克利夫兰手里有枪的时候，我绝对不可能怕成这个样子。我和单车在克利夫兰总结了许多生存技巧，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能在远处打就绝对不近身，毕竟谁也不知道哪天肉搏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受伤，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都不是明智之举。 我很意外，我在一边下楼梯一边检查的时候居然会感觉到手的颤抖，我生怕在下一个转角就会忽然跳起来一只行尸抓住我的胳膊狠狠地咬一口。我不时地朝自己的喉咙里咽口水，以此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从楼下传来，此时正准备踩下一级阶梯的我突然停住了动作，双眼瞪得老大地看着楼道的下方。我敢确信，那是一个关门声。 “有……有人？”陈若安在我背上轻声问道。 我能感受到陈若安同样很紧张，此时我没有表现出心里的不安，而是放开了胆子对陈若安说道：“说不定是的呢，行尸可没有这么聪明。”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让我走下了楼梯，我没有判断错的话，自己所在的这一层应该是三楼了。我对刚才的那个关门声非常在意，于是我决定顺着三楼的走廊走到走到另一边的楼道，借此来查看一下。 在没有灯的走廊里，我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走廊另一头散步了阳光的楼道，我每每经过一道房门都要停下来思虑很久。在克利夫兰总结的判断房间内是否有行尸的方法，现在我一个点子也想不到。我甚至很佩服自己当年那么小的年纪能从克利夫兰跑出来。 “喂，你看那道门。”陈若安在我背身轻声对我说道，又把手指指向了前方不远处左边的一道门。 我顺着陈若安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的那扇门与其他门的确有不同的地方。其他门的猫眼都是关得紧紧的，没有一点亮光透出来。而那道门不一样，那一道门的猫眼处有明显的散射出来的光线，在这漆黑的走廊中格外的明亮。 “唯一一个没有关上猫眼的房门，虽然听上去理由有一点牵强，但是我还是要相信一下它。”我慢慢走向那扇门。 在过去的途中，我似乎能够隐隐约约听到那道门后面有传来脚步声和低声谈论声，这让我更加地坚定了这个事情。 我走到门前，故意向后面退了退，以确保里面的人可以通过猫眼看见我们。一会儿过后，我迈上两步到达门前，正抬起手来想要敲响这扇旧木门，却看到猫眼里透出来的光，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变得一片漆黑。 第四章陌路 在想到门后面有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吓得一个机灵倒退了一大步，差点让背上的陈若安撞到墙上。 “嘿，我们不想惹什么麻烦，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如果打扰到你的话，请不要见怪，我们立刻就走。”我尽力地表现得友好，希望里面的人不要突然冲出来制服我们。 我能感觉到房门背后没有什么动静了，正当我准备退回楼道的时候，房门突然“咔”地一声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有个男人透过门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们。 “进来吧。”那个男人像是确定了我们没有危险，敞开了房门对我们说到。 这个行为让我有些吃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没有谁会为了陌生人而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我左右看了看，确认行尸或是别的什么危险之后走进了房门。 屋子不是很大，是一股很老气的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除了刚才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中年男子，还有一名中年妇女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站在厨房门口，不过那位中年妇女一看到我们进来就安心地放下了刀。看样子，这是一对夫妻。 “只要不是那些东西就好……” 我听到中年男子在我背后喃喃道。 “大叔，谢谢你放我们进来……”我稍微转头对身后的中年男子表达了谢意，随后将陈若安安置在客厅的木头沙发上。 中年男子走到我们身边坐下，道：“不说谢了，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活人额了……” “大叔，不要太过悲观，虽然事情确实发生得很突然，但是总会有人活下去的……你们也一样。” “你们知道这到底是咋回事了吗？为什么人们突然就开始……像行尸一样……感觉就像电影发生的事情……”中年妇女也走了过来，靠在墙上问道。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本打算向他们隐瞒些事情，但看在他们二人如此善良的份上，我决定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这是病毒引起的……尤其可能是通过空气传播，原本四年前的美国爆发的时候已经被美国官方完全控制住了，但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哎……如果没有猜错，现在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含有这个病毒，一旦死亡，病毒就会占据身体，变成行尸。除了死亡，被行尸咬伤，也会加速病毒的攻击。” “小伙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中年大叔有些疑惑地问道。 “四年前，我从美国克利夫兰活着走了出来，我很了解这些情况。” 这对中年夫妇听了我说的话，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好一会儿那位大叔才问道：“虽然很难相信……不过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你没有骗我们……那小伙子，你知道怎么杀死这些行尸吗？我昨天从窗子边上看到，有个行尸，下半身都断了，还在地上爬。 “以任何方式破坏他们的大脑都可以杀死他们，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有用。还有，行尸对声音特别敏感，大的响动会吸引他们。” 中年夫妇紧紧盯着我，看得出来他们很认真地在听我的生存经验。 “大叔，我也不想再打扰你们，我们就先走了。”我知道这对中年夫妇满心充满着不安与焦虑，于是站起来说道。 “小伙子，你告诉了我们这么多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这样，这家里如果有什么用得到的东西，你需要的话，你就拿走吧。”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果这个大叔不说出来，我也会主动提出要物资补给的。 感谢过这对中年夫妇之后，我从房间里找出了一把长度合适的螺丝刀，找了两个空瓶子装了满满两瓶凉白开，又问大叔要了一个汽油足一点的打火机。 陈若安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看着这对中年夫妇有没有开口。我知道这样憋久了肯定不好，于是加快了离开的进度。 “这样，大叔，我们就走了，毕竟我也想回家看看自己的父母。如果我们有缘的话，就在青藏高原上相遇吧。” 说完，我将陈若安又背了起来，中年男子拿着一把小刀走到门边帮我们开门，似乎是确定了外面没有危险，大叔鼓足了勇气打开了门，然后迅速地左右侦查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对我们说：“走吧，外面没有危险，如果你们出不去这栋楼，就还是回来这里吧。” 我谢过了中年男人的好意，走出了家门，等我战战兢兢地走到楼道的时候，背后的门才被轻轻地关上。 “这对夫妇为人这么好，你怎么不考虑跟他们待在一起啊？”陈若安没有憋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我停下来，回答陈若安：“我兄弟在城北边等我，我更想有他在身边，这样，我就不用随时都担心我的背后有危险了。” 陈若安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不过估计看着我在一步一步小心地下阶梯了就没再说什么。 单车和我在四年前从美国回来之后就已经商量好了，一旦尸变爆发，我们两人要在三天之内在气象山汇合，为此，我和单车还花了半年时间反复登上那座不到五百米高的小山丘寻找合适的地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运气好，从居民楼走下来，一直走出小区我都没有遇到行尸，即使有那么一两只也在对我们没有威胁的距离上。仔细想了想，这可能还是要归功于今早学校的电铃。 线路我已经想好了，途径市中心医院，穿过公园，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可能绕道火车站，路上麻烦事多的话今晚估计就只能到我家，正好我家背后是个派出所，说不定可以发现有用的物质，回到家后时间早的话完全可以去派出所里搜刮一下，就算需要逃跑，也就是一堵围墙的事情。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一条通往公园的小巷子里，这条巷子曾经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不过现在剩下的只有堆积成山的等待着腐化的尸体，还有汇聚成河不断向下水道口灌的血流。 “这里……好可怕……”陈若安在我背上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一边回应着她，一边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尸体：“以前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条街因为开满了餐厅所以脏乱不堪，现在开始觉得，这条街真是恶心……” 我几乎每走一步都要四周看一看，确保周围没有对我们图谋不轨的玩意儿出现，也确保地上的尸体中不会有出现新的行尸。如果按我以前的习惯，我一定会一边走一边在他们的脑袋上补上一棍子。 “喂，这些人都死透了吗？会不会突然窜起来一个啊？” “就是因为怕这一点所以我才尽可能地绕过他们呀。地上的尸体那么多，很难分辨他们死的时候是人类的身份还是行尸的身份。所以你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一具尸体，有条件一定要给尸体补刀。”我环顾了一下在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微微转头对背上的陈若安说道。 我经过了曾经经常去的网吧，瞥见紧闭的玻璃门里站着零散的几只行尸，很难想象，网吧这种封闭的环境中有多少人是活着出来的。 我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就来到了公园，公园的对面就是商场，所以这里自然而然地便成了人最多的地方，当然现在也是行尸最密集的地方。 “静南风，你到这里来是找死吗？！”陈若安没好气地骂道。 我躲在一辆轿车后面，静静地观察着公园里的情况，然而却让自己大失所望。公园里的行尸数量多得我难以应对，几乎把整个公园堵得水泄不通。 我把陈若安放下，让她靠着轿车，这么长一段路让我体力有些吃不消。 “你不用背我了，现在没有刚才那么疼了，走路还是能走得了的。” “你怕不是个傻子，今天要是让你走路，明天和后天你的脚腕得肿成萝卜。”我皱了皱眉头，有些生气地对她说道。 陈若安也不服气，顶嘴道：“要是今天你让我自己走能早点到达目的地，我就可以好好休息两三天调养，要是今天你背着我没有到达目的地，你不仅救不了我，可能连你自己也要搭进去。”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女生能坚持多久，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我是农村里下地干活的女生，不是城市里娇滴滴的女生。” 我感觉自己有些说不过这么犟的陈若安，迫于无奈只好答应让她自己走路。 面对行尸成群的公园，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公园对面的商场。相比起公园里行尸的规模，商场明显要小很多，行尸数量上少一点对我们也相对安全一些。而且，正好我想去商场里面换一套适合长期穿的衣服，搜刮一些物质。 商场内的电力系统似乎已经瘫痪，许多地方没有阳光照射，漆黑一片，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能隐约看见散布在商场里为数不多的行尸。 我带着陈若安穿过一些门面，在一间男装店停了下来，我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之后，我知道这就是我在寻找的地方。 我从店里找了一件合身的夹克和一条贴身的牛仔裤，又把人家模特身上挂着的皮带取了下来绑在自己身上。陈若安也学着我换上了一套贴身来耐磨的夹克，只不过即使是这里能找到的最小的男装对她来也显得有些大。 “静南风，你打算之后怎么办？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你的父母吗？” “你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是那么担心吧……”我有些失落，坐在服装店的柜台上看着店门外的动向。 陈若安有些吞吐地说道：“到时候你可以帮忙送我回家去吗？” 我看向一旁的陈若安，心里不自觉地触动了一下。“好，你家在哪儿？” “不远，潆溪镇。” 潆溪镇，安汉县北郊七八公里的地方。在平常，这个距离肯定不算是太远，不过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从城里出去也是个难题。 “好，我答应你。等我找到单车，等你的脚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送你去潆溪。” 我从柜台上跳起来，落地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较大的声响，这让我有些惊慌。陈若安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贴在墙壁边上不敢移动。 “有人吗？”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顺着商场空旷的走廊穿了过来。 我能够感受到这一句话吸引了不少行尸。 “静南风！我们快去看看！” 陈若安低声吼道。 “不管我们的事情。行尸现在都被他的声音吸引去了，我们正好趁现在这个空档逃跑。” “你还是人吗静南风！”陈若安说着走过来抓着我的衣袖推搡了一下。 我回头看向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没法反抗她。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 声音是从商场的电梯里传来的，等我和陈若安到达电梯的时候发现电梯外面已经围堵了几只行尸。 那个电梯似乎是因为电力系统瘫痪所以被卡在了半中间，电梯门也只被打开了一条不足以让人穿过的缝隙。我似乎能够电梯里传出来的惊恐的喘气声。 “那里面有个人吗，我们得把他救出来。”陈若安轻声说道。 我有些犹豫，目前看见的行尸就有七八只，如果还有其他的行尸过来，我可能会应付不过来。 “这可不是说一说就能做到的……这也是有难度的啊……” “你不是骄傲的很吗，说是克利夫兰的幸存者。”陈若安不怀好意地吐槽道。 “那我也得有条件啊！” 正当我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的时候，电梯突然传出来巨响，似乎是缆绳断裂，导致电梯砸到了地下去。如果我没有记错，商场的地下至少还有两层的停车场，电梯里里面那个人估计凶多吉少。 第五章 电梯的坠落让行尸失去了目标，不过其他地方的行尸一定会因为这声巨响不约而至。 我回头看了看陈若安，她脸上保持着惊讶地神情。电梯坠落这样的事情以前只是在新闻上听听，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走吧，已经没有必要了。”我拍了拍陈若安的肩膀说道。 我和陈若安找了条员工通道，穿过商场的仓库离开了这里，回到大街上的时候太阳已经顶在了头顶，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我争取天黑之前把你带到我家，这样住一晚，明天应该就可以到气象山了。”我一边往前缓慢地行走，一边对身边一瘸一拐的陈若安说道。 “去你家？！”陈若安似乎有些不情愿，反问道。 我瞥了她一眼，说道：“不去我家那去哪儿？这条路过去只有我家是没有危险的，其他地方都很难确定是否安全。” 陈若安没话说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往前走。 我已经错过了其他路线，现在只能经过火车站折返回家。我不敢想象火车站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盛景，以我的经验，我肯定会在火车站周围寻找人烟稀少的小巷子穿行，不会直接怼进火车站里面去。 去往火车站的路上行尸数量也并不多，其实只要行尸的数量不算太多，做为人类的我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行尸的反应和速度是跟不上我们的，只可惜现在陈若安的脚踝扭伤，害我不得已只能小心翼翼地尽可能避开这些行尸。 我用羊角锤顺手敲掉了几只挡路的行尸之后，已经觉得右手有些许的酸痛了，估计是这两天突然的超负荷运动导致的肌肉撕裂。 不出我所料，火车站的行尸数量多到离谱，如果不使用一些手段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全身而退。 “诶，静南风，商场那么多资源，可不可以去商场躲着呢？” “商场资源丰富人尽皆知，然而正是因为这样，商场超市这些地方会变成所有人都想要争夺的地方，如果躲在这样的地方，难免会和那些人遭遇。为了不被卷入这些纷争，我和单车一直都不会找这些地方做营地。” 陈若安若有所思，说道：“难道不是人越多，生存的几率就越大吗？” “如果一个人数众多的团队能够平稳有序地运营下去，那么他绝对比在外面流浪要好得多，可是，在恐惧、猜忌、懦弱的加持下，人性有多丑陋，你连想都想不到。”我打破了陈若安的幻想，淡淡地说道。 陈若安不服气，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相信单车？” “相信？我从来没有说过相信单车，只是单车的利用价值比现在大多数人要多一点而已。”我有些恶狠地说道，这样是为了让陈若安脑子里那些天真的想法能够尽早被她抛弃掉。 陈若安没有说话了，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许她心里肯定想着自己也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被我救出来的吧。 离开火车站，回家的路上，行尸也比较少，这让我猜想昨天爆发的时候，估计有什么大动静将这周围的行尸全部吸引了过去。 十字路口有一家小学，我不敢想象那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即使经历了那么多，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我还是无法让它在脑子里出现。陈若安经过小学的后门时似乎被触动了一下，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叫了陈若安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我和陈若安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回到了我家。不出我所料，我家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桌子上还有吃到一半的晚饭，看来我的爹妈已经离开了…… “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吗？”陈若安看到桌子上的剩饭，问道。 我关好大门后，用卫生纸把猫眼堵上后，做到了餐桌边，一手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起已经凉透的饭菜，说道：“怎么可能啊……” 有一种很浓的悲痛感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我能感觉眼睛里面有眼泪想要涌出来，但是我用力地刨着碗里的饭菜，想要以此来挡住我的脸，不让陈若安看到。 我原本以为会免不了陈若安的一顿嘲讽，但没想到陈若安只是轻轻地扶着桌子坐下，然后和我一起吃上了这些剩饭菜。韭菜回锅肉，豌豆炒火腿，这些菜估计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吃上了。 我没有伤感太久，吃饱了之后就从杂物间找出了以前用来装油漆的铁桶，然后拆掉了家里一些木制家具，以备晚上照明用。 我把所有的窗帘都拉的死死的，以防晚上会有光线透出去。 看着太阳还没有下山，我决定去隔壁的派出所碰一下运气。 “陈若安，你在这儿呆着，我要去隔壁的派出所找些东西。”我看着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陈若安，说道。 陈若安瞥了我一眼：“你不会是想去找枪吧？” “枪是顺便，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当然是最好。”我说道。 我用厚实的杂志和胶带做成了简单的防护，分别包裹了自己的四周，虽然我知道以行尸的咬合力这些废纸只够顶两下，但有总比没有好。 “陈若安，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现在你要记住我的话，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回来的时候会自己用钥匙开门。”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钥匙放进了不容易掉出来的口袋里。 “好……你可别死了……”陈若安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没太在意，轻轻按下门把手，出去之后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家的小区和派出所只有一墙之隔，所以我只需要从小区的院墙翻过去就能到派出所里。 按理来说三米的墙在以前来说对我不值一提，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体重和身手不得不让我需要酝酿再三才敢行动。 好了，一，二，三！ “卧槽……” 腿部和脚底板反馈回来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我不敢确定这派出所里是否有行尸，所以不敢大声叫。 我只得扶着墙壁，半蹲着身子来缓解脚底的疼痛。我希望这只是简单的触碰伤，不然陈若安和我就得在我家里呆上好几天才能出发了。 我提前拿出了羊角锤，待我的脚没有之前那么疼之后，我迈出步子走到了派出所的办公楼。 一栋四层小楼，一二楼是办公的地方，三四楼是住宿。我还记得我以前的身份证就是在这儿一楼办理的。 大厅里没有灯，再加上现在太阳也已经西斜了，如果不快点出来的话可能会对我不利。 我看到有一个穿着警服的行尸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一边走出来还一边抬头看向我。 要是平常的话，袭警可能这辈子都跑不掉了。不过现在，面对眼前这个对我伸出了双手露出了青面獠牙的行尸，我毫不犹豫地一锤子砸进了他的额头。 行尸“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献血长流。 我赶紧确定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定周围没有发现其他行尸了。我想应该是接到了报警电话，大多数警察同志都出警了，这位可怜的警官应该是省下来留守的。不过这样的话，派出所里应该就不只他一个行尸了。 确定周围安全之后，我蹲下身子迅速地在这个警官的尸体上搜寻了一下。不出我所料，我并没有从他的身上摸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我第二次搜寻的时候，我从警官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上面贴着一张写着“武器库”的破旧便签。 “嘿嘿，真让我找到了。” 我有些小高兴，说不定这个派出所的武器库中还存着什么武器，要是能找到95简直就太棒了。 我在派出所大厅门口的保卫厅取了一支细长的手电筒，一边照着昏暗的大厅，一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在大厅前台不远处我看到了一具尸体安静地躺在地板上，我加快了步子三两步走到尸体旁边，正准备给这具尸体补上一锤子的时候，我却看到他半个脑袋都已经被砸得稀烂了。我看了看一旁沾着血垢的灭火器，似乎就明白了一切。 我开始向大厅的左侧走，我知道右侧只有一个采象室，那么它的左侧是什么就需要我亲自去探索了。 我的注意力逐渐提上了百分之一百二，从角落或是阴暗的小房间里突然冲出来一只行尸扑在那些不小心的人身上，这样的情节不管是在电影里还是在我曾经的经历中都是常有发生的。 左边的走廊一整条都是办公室，我试着一扇门一扇门打开，奈何自己手上没有这些办公室的钥匙，而我又不想把强行弄开门造成什么大动静。以我的经验，我相信这些这些小办公室里面不会有什么对我有帮助的东西。 我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顺着楼道向二楼去。 二楼的格局和一层的格局完全一样，只不过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变少了，可能是二楼的这些房间更大一下。 我依然如刚才一样，一层楼一层楼地向前走着。 突然，一道门传出来毫无节奏的猛烈拍门声，吓了我一个机灵，我几乎避到了另一边的门上。 当我重新站好身子，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却感觉到身后一阵凉风袭来。 我下意识地向前翻滚一圈，转身回头，手电的光顺着地板照上来，我清楚地看见那是一个带着摩托车全盔的大汉，手上拿着一根铁制的自来水管。 “你是什么人！” 没等我先开口，对面那个人先吼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吼叫，刚才被行尸拍打的那扇门遭受到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想到门后面会有这么大的动静，视线不停地在我和这扇门之间切换着。 “兄弟，放轻松！”我轻声劝到，希望对面的兄弟能够冷静下来。 “快说！你是谁！你是不是警察来抓我了！” 我有些紧张，想要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手上的羊角锤在刚才的翻滚脱落到了地上，我摸了好久都没有摸到它。 “兄弟，你冷静一点，我不是那些玩意儿，我和你一样是个人！”我一边安慰着面前这个男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似乎更加激动了，大吼道：“我不管！我什么也没做！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男人见状就要扑向我，但是在这一刻，刚才被行尸疯狂拍打的门突然被撞开了，从里面涌出来四五只行尸，迅速地便将那个男人给淹没了。 见到此状，我拔腿就跑，希望从走廊另一头的楼梯下去。我刚跑过二楼中心的大厅，就看见有一扇门和其它房门都不太一样。 我马上同住脚步，发现这扇用钢铁制作的保险门上写着“武器库”三个字。 就是这里。 我慌忙在身上翻找刚刚找到的钥匙，一边还着急地看着走廊那一头正在吃着晚餐的行尸们。 糟了，钥匙不见了。 我停止在身上翻找，将目光看向了刚才自己在地上翻滚地方。果不其然，刚刚捡到的武器库的钥匙没有放好掉了出来。我甚至顺手摸了摸自己家门的钥匙有没有掉出来，好在家里钥匙还牢牢地贴在我的衣服兜里。 我长息一口气，眼见正在进食的行尸站了起来开始向我走来，我嗖的一下转身就从这一头的楼梯跑了下去。 第六章成果 一次性面对四只行尸还是比较艰难的，所以我还是决定先跑出去。 我跑到一楼的大厅，迎面看到一辆小轿车冲进了派出所。我正准备回避的时候，轿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大厅门口。 “你是活人吗？！” 从驾驶室走出来的是一位略显消瘦的中年男人。我能看到在副驾上坐着一名中年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 “快回去！把车倒出去！”我慌忙给他挥手，并且大叫着。 此时行尸已经从楼道上扑了下来，我知道现在一丁点时间都不能耽误。 “快！快上车！”中年男人似乎也看到了从楼道下来的行尸，冲着我大声喊道。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别管我，我挡住他们，往城市外面开，离城市远一点！”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好。” 我见中年男子钻进车里，转身捡起地上的灭火器，冲着第一只行尸的脑袋砸了下去，这只行尸被我当场处理掉，接下来的还有两只行尸，看样子还有一只饿慌了还在上面进食。 我听到汽车的引擎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逐渐放下心来。我不希望自己战斗的时候有旁人在旁边插手，这样会严重影响我的判断和行动。 在我丢出灭火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我果断选择保留一些逃跑的体力。我跑出派出所，顺着回家的路跑回了家。 走进家门，陈若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长舒着气，把捆在四肢上的书都卸了下来。 也许是我动静太大，一不小心吵醒了陈若安。 “你回来了？”陈若安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走到茶几边，从茶几的小抽屉里摸出了一包珍藏已久没有开封的红方印，做到沙发边上抽起来。 “有什么收货没？” “找到一把武器库的钥匙，不过掉在派出所二楼了，我准备明天早晨出发之前再去看看。除此之外，只有这个手电筒了。”我把别在腰间的手电筒取出来立在了茶几上。 陈若安打量了我一下，问道：“你的锤子丢了？” “对，在派出所遇到个疯子袭击我，我给弄丢了。” “啊？那你没事吧？”陈若安问道。 我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圈，说道：“放心吧，只要不是练家子和军警，我一般还是能够应付得了的。” 我又回想起了那个被四只行尸围攻的可怜家伙，我很想把他的事情讲出来让陈若安吸取教训，但是看到陈若安安详地坐在那的时候我又有些舍不得了。如果自己有那个能力真希望这小姑娘一辈子都不用经历这些残酷。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家中的供电似乎并没有被损坏，而且到了晚上七点过后，当我看到外面的路灯打开之后，我就猜想可能只有部分地区的供电被破坏了，也许是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导致了哪些地方的供电站或者是连接电线损坏了。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我点燃了油漆桶里的木材，并且把它端到了客厅中间，又抱了一下旧书和布料出来维持他的火光。 “为什么不直接开灯呢？这样你不觉得是迷惑行为吗？” “可能是我的习惯问题……因为在克利夫兰求生的日子里，我们不敢用太明亮的照明系统，有光的地方就代表有人，不能这样轻易地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可是这里是中国……房间里又没有烟囱……你这样搞，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憋死了。” 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到烟雾弥漫的客厅，我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慌忙打开窗户，然后一盆水倒在了油漆桶里。 准备了好久的火盆就这样报废了。 我长叹一口气，还是对生活做出了妥协，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就只开这一个灯，不要随意地开关，这样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我叮嘱道。 陈若安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道：“好，好，知道了。” “明天你打算怎么办？”陈若安在我坐下之后问道。 我找出充电线把手机充上电之后打开了地图，凑到陈若安身边说道：“从这里到气象山还有两三公里，运气好的话明天中午就能到。不过我想明天早晨早点起来再去一趟警察局，我想看看武器库里有什么。” “好……那我就在屋子里等你。”陈若安说道。 我看天色不早，把陈若安安排到父母的卧室睡觉后，我自己又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抽起了烟。其实我自己都还不太确定，到达气象山和单车汇合之和我们应该怎么办。明面上说着是要去青藏高原，可是那么远的路程，我们又都不会开车。即使解决了交通的问题，食物和水也是一大难题。若果没有充足的供应我们估计连四川盆地都出不去。 脑子里的东西想得越多我的脑袋就越发的疼痛，最后我狠狠地将烟灰缸丢到了墙上砸的粉碎。我担心这个动静会把陈若安吵醒，走到卧室门口想告诉她没什么事的时候，却听见陈若安在我是你低声哭泣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只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天晚上我睡得很好，估计是白天太累了的缘故。 早晨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过了，长时间的睡眠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起来洗了个冷水脸，回来看到陈若安也已经起来了。 “陈若安垃你在家里收拾一下，你找两个背包然后收拾一点有用的东西。中午十二点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自己做决定吧。”我看着有些没睡醒的陈若安，说道。 我没指望陈若安能收拾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但是有个人能帮帮忙也不算太坏。 我重新绑上了几本杂志，然后从工具箱里找出来一把已经生锈的锤子，我拿出来的时候还在担心这个玩意儿到底能敲几下。 出门后我顺着昨天翻过的围墙再次翻进了派出所，走到大厅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见一具行尸的尸体，还有两个行尸漫无目地站在那儿。 我趁着这两只行尸不注意，一个箭步赶了上去，一锤子处理掉一个，然后在第二个行尸转身过来扑我的时候翻滚到一边去，然后迅速后头踢倒了那只行尸，手中的锤子再紧紧地跟了下来。 我感觉现在面对两只行尸的时候已经能够轻松地解决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可是等我到了二楼之后我发现，原本这里应该会存在的那只行尸已经消失不见了，我走到昨天那个人的尸体旁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武器库钥匙，顺便就看了一眼那个被撞开 门的房间。 那个房间就如同一个屠宰场，我大概能看出至少有五六个人在这个房间里被行尸撕碎。 我砸了砸舌，转身走向武器库。 武器库的门显得有些重，我需要用双手推它才能将它打开。当我打开门，手电筒的光照进去的时候，我能看见小小的房间里，武器保险柜摆满了三边的墙壁，我没有浪费时间，按照顺序打开了每一个保险柜的门。 我翻找得很快，因为前几个保险柜里都是空的，我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甚至是一把警棍。当我翻到最后一个保险柜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祈祷着这个保险柜能够给我想要的东西。 “哐。” 我打开了最后一个保险柜。 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我的手电筒照到里面，一把漆黑的***手枪映入我的眼帘。我赶紧把它拿了出来，失去已久的手感突然便回来了。***相较于我以前在克利夫兰摸到的那些手枪重量较轻一些，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我的射击手感。我检查了一下它的弹匣，看到里没有子弹的时候心里面有有些失落。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我把***别到自己的腰间，正准备转身就走，全被一个突然的撞击撞倒在地上，我能感受到那是一只行尸，应该就是昨天没有解决掉的那一只，借助着手电筒给我提供的光亮，我另一只手紧紧地抵住行尸的下巴。 那只行尸在我身上低吼，嘴里流出来的唾液和血液滴在了我的脸上。我咬住牙，心里有些恐慌，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被行尸制约住了。 “cnm！” 我几乎开始咆哮，用尽身上全身力气将这只行尸推到了一边去，我翻身起来，已经来不及去拿锤子，手电筒顺势就砸向了行尸的脑袋，这一击似乎让他暂时消停了一下，我看他正在缓慢地想要向我袭来，赶紧拔腿就跑。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陈若安已经收拾好了两个背包在客厅等着我了。 “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我从腰间拔出手枪，在陈若安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道：“找到了一把，嘿嘿。” “这是真玩意儿啊……有子弹吗？”陈若安好奇地凑了上来看了看。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子弹，不过这玩意儿用来震慑一下其他人还是够用了。” 我看了看陈若安的脚踝，又问道：“你的脚好些没？” “托你的福，比昨天更疼了。” “不是，怎么又怪上我了？”我有些不服气，甚至有点想要口吐芬芳。 陈若安不屑地“切”了一下，说道：“行了，赶紧走吧，我还是能走路的。” 我没再和陈若安继续拌嘴，打开了陈若安收拾的背包检查起来。 我看到里面有装满了水的杯子，还有一些赶紧的碎布料，以及从我家工具箱里翻出来的一些扳手钉子什么的。 “咦，没想到你还知道找这些有用的玩意儿？”我觉得有些惊喜，忍不住会夸奖道。 陈若丸不服气地说道：“你就这么小瞧我？” 我有些佩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行，干部的不错。” 我把比较轻的那个背包给了陈若安，挑了重一点的那个自己背上，然后找出了自己以前网购水弹枪送的那个枪套捆在大腿上，没想到这枪套居然和这***完美兼容。 我依然以垂直为主要武器拿在手中，手电筒则是放在了枪套的侧边口袋里。我帮陈若安找了一把她用起来比较趁手的扳手。 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从今以后，和这个家可能就再无关系了。 从家里出发到气象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原本这条大道上的车流量就不少。而现在看来，这条大道上全是难以言状的连环车祸和数之不尽的行尸大军。 我和陈若安避开了行尸较多的主干道，转而走到了主干道旁边的小河沟下面，顺着河流向气象山出发。 现在正值春季，这河道上的水流并不湍急，甚至在一些比较浅的地方能看到凸起来的石块。河道上三三两两地躺着许多尸体，当然也会有破坏队形的行尸在中间发呆。 我和陈若安尽量不做出大动静，一面惊扰到了周围的行尸。到达西河桥的时候，我们不得已又必须回到主干道上去。西河桥两头行尸数量较刚才的主干道来说已经要少许多了，这一边的桥头是一个加油站，而另一边则是安汉县第一中学。 “喂！小兄弟！我昨天见过你！” 我听到加油站里有人刻意压低嗓子喊了一声，回头一看，看到加油值站小楼的二楼的窗子边站着个中年男人，我仔细地回忆着，不一会儿想起来他就是昨天开车闯进派出所的那个人。 “走吧，应该没事。”我对陈若安轻声说道，“你待会儿就呆在我身后，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叫你跑你就赶紧跑。” 陈若安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说道：“好，我听你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