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权贼》 梦醒 崇祯二年,三月初的一个中午。乍暖还寒时,冰霜褪去,露出了尖嫩过的绿芽。 季禾是大二的历史系学生,也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从小比较孤僻。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出车祸去世了,但只是七岁的季禾似乎并为父母的突然离开而彷徨不及。也是自打七岁起,他就学会收集塑料瓶、易拉罐拿去换点钱再加上老院长时不时的关照勉强长到了十岁,季禾才得上了学,没办法,当时孤儿院本身维持艰难能能上学季禾其实心满意足了,尽管会时不时的拖欠学费。再大一些,季禾也能兼职,自己负担自己的生活。在季禾十七岁那年,老院长也去世了。那夜,十七年来从未哭过一声的季禾呆呆地坐在老院长墓前坐了一夜,眼角还残留冷风吹干了的泪痕。直到上了大学,选了历史系。 甚至在前五天他还在学校图书馆看着一本叫做明朝那些事的小说,莫名其妙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好像时而梦到熟悉的孤儿院,又时而梦到父母那已经因记不清而模糊的脸庞,又好像灵魂出窍,回忆着如流水般的十八年人生,就好像看电影一般。在此期间,季禾甚至想到难道他会如科幻小说那般穿回到过去了……紧接着,好像有锋利的刀刃不断刺痛脑子,季禾蓦地醒来…… 话说洪武年间,明太祖朱元璋有一个逸闻,这个洪武皇帝有一次不小心(当然也没有太多不小心)把一份任命诏书上的字写错了。有人说了,这些错字就写错字吗,更何况那是皇帝,但那个被任命的官员是个老实人,说白了就是一根筋,没眼力劲,非要跟皇帝说,您啊,写错了,烦劳您老给我改过来,这才名正言顺哪。朱元璋一看,呵!不得了咧!于是这个倒霉蛋脑袋搬了家。原来朱元璋把“衮州”写成了“兖州”,这才有了那个官员的悲剧。 季禾躺在干草铺就的床上,忽然想起前世的这个典故, 呵呵!有时候季禾恶趣味的想,朱元璋在被自己的下属揭露“错别字”的时候,一定是被这个“没眼色”的下属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错,季禾现在就在兖州府汶上县的一个山寨里——是的没错,季禾现在就穿在了这个山寨十五岁的少寨主身上。尽管季禾从小就较同龄人成熟一些,但仍旧好像大梦一场,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身在明朝。经过几天的缓冲后,季禾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不是梦的事实,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崇祯,没错,但凡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大明在这个时候已经大厦将倾了。而且如果季禾没记错的话,天启七年在陕北爆发了农民起义,并且声势将会越来越大,起义军与大明朝廷的拉锯战将会延续未来十几年之久。不仅仅祸起萧墙,而且关外外虏强敌还虎视眈眈,趁火打劫。 顺便一提,这具身子的父亲叫季布,当然,此季布非彼季布。而且虽说是寨子,但也的不过是个不足百人地小寨子,比不得那些动辄几百上千地大寨子。在前身记忆里,前身一直很顽劣,但在正因为顽劣不堪,导致再一次骑马玩耍时不小心摔下马,跌破了头,当时头上就好像生出了个大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咕咚咕咚往外流。这可把前身的父亲吓坏了。这不,季禾魂穿醒来的时候,前生父亲那叫一个激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在季禾身上,直呼阿弥陀佛,说以后一定要该信佛祖,搞得刚醒过来地季禾嘴角直抽抽。当然,在明白穿越这一事实后,季禾就托辞自己撞到脑子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的了,所以性格行为与以前大相径庭大概也无人会有质疑吧!只记得季布是自己地老爹(刚醒来不想知道面前状似疯子的人肯定是自己前身最亲的人都难) “呼”季禾躺在床上,胸腔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直到现在,季禾心中还充满了惆怅,不仅仅是对穿越的突然发生,更是对以后未知命运的迷惘。 好了 崇祯元年,陕北天灾连连,民不聊生。在延安府,百姓无以为食,只能食用蓬草、树皮,直到最后,连蓬草树皮也没有了,不得已吃山中石,最后腹坠而亡,甚至更有人以人骨为薪火,人肉为食馐。官府倒施逆行,最终官逼民反,从澄城县开始,起义旗帜如星火燎原般蔓延到陕北和陕中。安塞人高迎祥,宜川人王左挂,自号“八大王”的张献忠等纷纷揭竿而起。而后崇祯二年三月朝廷任命杨鹤为三边总督出兵平乱。 崇祯五月朔,远方的北京城的发生了一件令皇帝气愤的事情,那就是钦天监失察,失验日食。但大臣不这么认为呀,拍马屁的大臣纷纷上奏说,皇上这是好事呀,日食当食不食,这正是皇上您的的德行感动了上天呀。但这对于兖州汶上县的小山寨毫无影响。 自打少寨主跌破了头之后,性格那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常一个人要么呆呆地发痴,要么一个人闷在房子里谁也不见。寨子底下的人私底下都说,这少寨主从前那么一个好动地人,现如今突然沉默下来,一定是那次意外摔坏了脑子,人都变得有点不正常了。当然,他们也只敢私底下碎嘴几句,真正放倒明面上说却是不敢的。季禾自然也不是聋子,也会非常“偶然”地听到“风言风语”,但也完全不放在心上,毕竟,穿越这等不可想象的是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令人在意的。但是季禾不在意,有个人却急白了头发。 最近寨子里经常充满和尚的诵经声,开始还有人奇怪,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现在寨子里人人都知道咱们寨主也不知道在哪找的一班和尚在给少寨主“祛邪”“安魂”呢。但季禾对此也很无奈,你不让他弄吧,也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所谓关心则乱,由他折腾吧,也好心安一些。 “福生”,一声大嗓门如鼓声般穿过季禾房子木门,季禾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便宜老爹来了。因为季禾前身是在冬天出生的,那时候生产条件并不是很好,再加之刚生下来时较平常婴孩比较娇弱,当时谁看都觉得这个孩子十有八九得夭折(当时哪怕是高门贵族的婴孩夭折的也不在少数),也因此“福生”是季禾便宜老爹给前身取的乳名,寓意无病无灾、平平安安,而季禾前身的娘亲由于生了季禾前身后也身体一直不好,到季禾前身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门板如风般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上还拿这一只油纸包裹的男人走了进来。见到季禾,男人咧嘴,嘿嘿一笑,“福生,看!这是什么。”但也不等季禾“揭秘”,他就打开油纸,原来是烧鸡。 自从季禾醒来后,季布不是“求神拜佛”,就是问季禾哪里不舒服啦,要吃什么啦,问得季禾不厌其烦,最后季禾只能闭门不出,唯恐被季布逮到问个不停。越是如此,季布就越是发愁,心想,是不是佛祖也不管用,看来哪天得请道士来看看,嗯,就这么决定了。 “父亲”,季禾无奈地说:“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您这个便宜老爹不用这么关心了吧,就让我缓一缓吧,季禾在心里补充道。 季布一愣,“你~你,叫我什么!”“真~真的好了!”季禾无语的看着这么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眼见又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向季禾,季禾暗自叫苦。不过还好,便宜老爹并没有真的扑过来,季禾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兴奋的老爹嘴里还喃喃着“那些和尚还真灵”“要是再不灵的话,一定要把那些钱要回来”。也无怪乎季布如此激动,实在是季禾这十几天来实在是被季禾所谓的“痴傻状”吓坏,尽管表面上表现得相信“我儿子不会傻”,但私底下也不禁慌张,何况大夫也说这次摔伤可能对脑经有伤,也真怕这唯一的命根子就这么的季布就这傻了。 本来季禾打定主意要找道士来看看,但现在季禾好了,自然也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福生啊”季禾伸出左手,左右打量季禾,一脸满意状:“我的儿子,果真是有福之人。我就说嘛,我儿子这么会傻呢,今天,我要全寨大宴,让大家看看,我儿儿子是真正的有福之人哩!” 你开心就好,季禾心道。 兖州 兖州,大部分与南京和同为山东六府的东昌府和济南府相接,只有小部分与河南接壤,而汶上县又与山东六府之一的济南府相近。兖州在后世比较出名的就是孔圣之乡曲阜了,后世素来以“端信”为兖州独特人文精神品质。孔子身为华夏两千多年来一直尊崇的圣人,他的子孙后代自然也受历朝历代的优待,自宋至和二年,孔圣后裔长子嫡孙被朝廷封为为衍圣公(汉高祖册封孔子后人为奉祀君)开始,先后历经宋、金、元及至现在的明,孔氏家族一直都是山东鲁地的世家大族。 季布本是安东卫所(太祖时山东七卫所之一,大概位于后世日照市西南方向九十里)的一名军户,季家祖上曾出过一个百户,那时在位所季家也多少有点地位,但万历朝后就不行了,那时万历皇帝宠信厂卫,以国库空虚为名,派出所谓矿使横征暴敛,大珰小监更是肆无忌惮,就在此间,季家因为孝敬不够,得罪了一个矿使,以军官吞没田地为名查抄了大半家产。自那时起,季家就没落了,空有个百户的名头。自祖父辈起就迁居到沂州,到这里又搬到了现在的汶上,随季布搬迁来的有二十几户人家,这些都是自季家祖辈开始就一直跟着季家的,感情深厚。不过到了汶上的日子并不好过,田地基本上都是有主的,卖力气也没人要,再加之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这日子一下难熬了。不过老爹季布也是个不安分的,有一次竟然劫了一只小商队,一劫才知道这商队的主家竟与孔氏旁系有点亲戚关系,这下可好了,对于一般老百姓而言,孔府可是个庞然大物,后来被官府通缉,便宜老爹干脆就落草为寇,这才有了“季家寨”。也是大明官府这时候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了,又有陕西民乱为鉴,这个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洪武年间,那可是撩一撩裤腿都要砍腿的,更何况为贼呢。 在寨子里,青年壮力有六十人左右,其余皆妇人,有二十人。平常一般不出寨子,寨子里倒也喂养了些鸡鸭,种了些菜和粮食,再加之时不时的会有些商队经过,可以收些过路费,不过真有些背景的商队也就放过了,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这日子倒是勉强过的下去,不管如何的说,在这多灾多乱的年月里,哪怕是山东也受到了波及,相信哪怕就是没出那些乱子,日子也不会说有多好,更何况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整个大明朝其实自打张居正的万历新政破产后就已经积重难返了,再加之万历皇帝和天启皇帝的荒唐行径,也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多少人真正忠心朝廷的人了。远的不看就现在的陕西都已经乱成一团了,各路义军纷纷揭竿而起,声势竟还有愈演愈烈的可能。 距离季禾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季禾也慢慢适应了寨子里的生活在一个月前便宜老爹为庆祝季禾康复办了个宴会,而后,季禾就一直呆在寨子里,时常在寨子里游荡,有一次,季禾到了马厩,一时好奇,就想试骑一下,不过被便宜老爹严厉制止,并且,派了个人贴身监视季禾。 “少寨主,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怕”,一个半大少年猫在寨墙墙根小声朝同样猫在墙根的另一少年叫道。原来这两个少年一个是季禾,另一个就是季禾便宜老爹派来监视季禾的家伙,名叫马二,他爹叫马越,是与季家一同来到汶上的二十几户人家之一,也算得与季家渊源挺深。 “嘘~”季禾将食指竖立放于嘴前,示意马二噤声,偷偷摸摸地沿着墙,匍匐前进,摸到了马厩门口,再示意马二计划可以开始了。可怜马二,只能苦着脸,满心不情愿地走到马厩门口,对着看守马厩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那个人就跟着马二走了。这是,季禾就趁机走进马厩,看到十几匹马,季禾听马二说过,这些马是还是女真那边传过来的真正地好马能值十几石粮食,而便宜老爹地坐骑就是那么一匹上上之马,其余的马匹要么上马要么中马,上次季禾前身摔倒前骑的是一匹上马,自意外发生后,便宜老爹就禁止季禾偷偷骑马,这次的也是靠马二引开看守才得机会的。 后金 且不论寨子那边季禾的骑马行动是否能成功。 时间倒回两年前,也就是崇祯崇祯元年(1628)前一年。自打大汗努尔哈赤归天之后,盛京城(沈阳)中,不知从哪儿窜起了一股流言,其中一股说是这刚登基的大汗来位不正,并非是到拥戴;另一些又说皇太极还是四大贝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夺位了,先是用计逼得大贝勒代善不得不和他站在一起,后又逼得大妃阿巴亥殉葬。至于这些流言是真的,还是有心人挑唆生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不过代善、多尔衮那帮人是否是真心拥立皇太极就有待商榷了。 最近后金新大汗皇太极很是烦恼,不仅仅是为那“捕风捉影”的流言,更是因为前几日他差点被刺杀,命悬一线,而刺杀他的人是莽古济,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甚至事后追查的过程中发现刺杀事件竟还与他的兄弟四大贝勒之一莽古尔泰的儿子们有牵连,这就不得不引人遐思了。这次刺杀虽然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愤怒但也也不至于那么愤怒,而之所以那么愤怒的原因,不仅仅是被亲人刺杀的缘故,更是他的良苦用心竟然不被大臣、亲人理解,为了家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大业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难道就是这么个结果。 皇太极在这件事回味过后,突然发现,原来他即为以来所做的一切到头来竟被视为对满洲和爱新觉罗家族的利益侵害。他震惊,他失望,他心寒,胸中一腔愤懑和委屈。但他又能怎样呢,杀了莽古济?她已经自戕了,杀了莽古尔泰这些人,有些许不忍心,也为了国家稳定,,他不能这么做,所以他也只是把莽古尔泰的几个参与谋划的儿子贬黜了事。 但愤怒过,诉苦过,惩罚过,最后也只能是息事宁人,毕竟他现在是大汗,总要得忍受在这个高度常人无法忍受得高寒,这个国家还得靠他继续巩固壮大,满人和汉人得矛盾还得靠他继续调解…… 朝会上,皇太极就当今局势确定今后方略。 彼时,深受皇太极信任的降清汉臣争先恐后地献策建言,唯恐慢了他人一步。 看到下方地人这么踊跃进言,皇太极很是高兴,就问你们有什么建议呀。 范文程本是沈阳的一名生员,后金破抚顺时被掳为奴,直到皇太极即位后才被重用。他首先说道:“南朝文强武弱,积弊丛生,但只因地广人众,我军虽强,若南朝固守城池,我军亦不得。只有讲和与自固而已。” 而后宁完我说:“蒙古素无纲纪,亦无大志,只需结之以利,施之以恩,则无为我国大患。”这宁完我与范文程得经历类似,也是被掳为家奴,后自荐脱得奴籍,素以敢谏著称。 说了那么多,其实皇太极也明白,这时对大明用兵并非时机。 于是皇太极欣然同意,并将将和之事与三大贝勒商量,询问他们得看法,三大贝勒也自无不可,毕竟安生日子也过的久了。 但这里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不乐意了这也难怪他不乐意,毕竟虽说同姓爱新觉罗,但也有亲疏远近不是,要是没点功劳傍身,以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不过很快阿敏又高兴起来了,因为他又有战可打了。 天聪元年(1627),正月十八,皇太极亲命主将阿敏领济尔哈朗、阿济格、杜度、岳托和硕托直赴朝鲜,寒风朔朔,三万清军枕戈待发。当然,皇太极也不不仅仅为了征伐朝鲜,而且还想把驻扎在朝鲜的毛文龙所领明军一网成擒。 朝鲜 彼时正月里,在出兵前,皇太极着方吉纳等为使臣出访袁崇焕,并附信一封。 袁崇焕收到消息,心想,这皇太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派人来和谈的。等袁崇焕见过使者并拿到了皇太极的书信一看,大怒,真是岂有此理!袁崇焕为什么大怒,原来这皇太极的信中大概意思就是我们两国之所以战端频发,完全是你们大明的责任,当年你们大明在辽东得到守臣一个个都自视甚高,搞得我们很不愉快,为此,要求明朝予以大量财物的赔偿,否则,就绝不善罢甘休,然后在信中又零零总总地罗列了各类财物。这信中的说法根本是“无理取闹”,袁崇焕当然不同意。 袁崇焕看到这里也不甘示弱,立即提笔予以回击。总的来说,大明拒绝了后金种种不合理的所谓赔偿。 正月十三日,后金大军抵达朝鲜,第二天,主将阿敏率军攻边城义州,不过半日,城破,当天夜里,阿济格进攻守在铁山毛文龙。 接下来几天,大军攻下定州,包围郭山,攻克安州进而深入朝鲜腹地平襄,听闻金军来攻,平襄守军望风而逃,实在是金军攻势太过凌冽,不逃估计也只能等死。自此不过半月,朝鲜已经沦陷大半。 朝鲜王宫 李倧,这位朝鲜国王正焦急的上火,当时听到金兵来攻时,他还不以为然,及至金军势如破竹将要威胁到王都汉城时,他才开始慌了。 看着在上面踱来踱去,心里已经一片慌乱的国王,下方的如李元翼、伊防等大臣们也是心慌慌,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已经有贵族大臣开始收拾家当准备见时机不对就逃,逃得越远越好,实在是金军把他们吓坏了,说打就打,这鞑子果然蛮横不讲理,这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王上,何要不向天朝求援,当初壬辰之役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其中一个大臣说道。其实到现在,他口中的天朝也自顾不暇,又哪有多精力来援助他们呢。这个大臣心里也明白,虽说如此,但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也好。 一提到这个,李倧脸上更加苍白,李倧也是郁闷呐,这都大半个月了也不见明军有什么响动,估计也是指望不上了。 大臣一看到王上这个神色,也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于是,出逃的心情更加迫切。 “那可有谁愿领兵去挡住金军”,李倧带有期盼地看向每个大臣,只是大臣要么装傻充愣,要么互相推诿,都不愿领军抗金,结果讨论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得咧,等死吧。这些个大臣,平日里威风凛凛,搜刮起民脂民膏毫不手软,只是现在个个安静如鹌鹑。 紧接着局势糜烂,最后实在实在没办法,李倧就写信去质问金军,两国素无仇隙,如今为何要兴这不义之师来攻我朝鲜呀。这主将一看,好么,你不是要理由吗,于是乎,洋洋洒洒给列了朝鲜对后金的七大罪状。李倧看到阿敏给的回信,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后来双方如此讨价还价了几次,最终朝鲜只能低头。此次战争最后金大胜落下帷幕。 接下来,阿敏先派人回盛京传捷报,而自己则率将士对已经屈服地朝鲜进行了三天奸淫掳掠才还。 山东汶上 季禾最近挺欢脱,上次的偷骑马事件便宜老爹发现了倒是没说什么,可能也认为自己管的太过紧张了,而且男子汉大丈夫也总要离不开马的。只是嘱咐季禾小心,不要重蹈上次覆辙,又让马二时刻看着季禾,这才勉强放心。 其实,季禾的骑术倒不是多精湛,不论前世今生,也没多少骑马的经验,所以,上次偷骑马准确的说应是“走着骑”才对。更何况其实骑上马的那一刻,兴奋之外季禾多少有点后悔,实在也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和前身一个下场,兴许是前段时间把自己闷得狠了,一时间脑子也有点冲动和拎不清,不过有马镫、马鞍等马具,慢慢骑倒也问题不大。 只是骑马的兴奋过后,季禾倒是又沉静下来了。 失利 后金一直以来的敌人有三个:大明,蒙古和朝鲜。但每次后金对这三方用兵都不能毕功于一役,原因就是大明。不管打蒙古,还是打朝鲜都绕不开大明。大明这个庞大的帝国,哪怕现在已经日薄西山,也不是一个后金可以一口吞下的,就算一口吞下也要看肚子够不够大,否则一不小心撑死就不值当了。 从前是是熊廷弼、袁应泰和孙承宗,现在是袁崇焕。自打宁远一役金军遭受到那场打败后,宁远一直是皇太极心中的一根刺,也是金军将领心中的一根刺。那么又如何拔除这根刺呢,皇太极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要出兵宁锦!因为袁崇焕已经开始加紧防御守备了,皇太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但很可惜,皇太极这次出征宁锦并没有像出征朝鲜般顺利,因为“攻坚”向来不是金军的优势,而是劣势,于是乎皇太极只能望着宁远城衔恨而归,就像他的父汗努尔哈赤一样。 崇祯二年。 陕西起义暴乱不断,山西也进入了些起义军,关外后金也厉兵秣马,仿佛隐隐约约预示着什么。 从前在沂州,大家伙靠着自家些田地倒也能过活,只是这年头陕西就不说了,能有个平年就不错了,再加之那些个土地要么被强占,要么被那些军官乡绅低价收购,而军户虽说是军,但自从嘉靖之后军户制度就已经不行了,所谓军户已经彻底变成农民,根本无法与那些有家丁、有军队地乡绅军官抗衡,也只能暗自长叹朝廷制度已经败坏了。季布大小也是个世袭地的百户,好歹有些根基,知道继续下去是不行了,得另谋生路,于是召集了同样深受侵害并愿意跟他离开的人家一起几经辗转,最终来到汶上。之后就是不小心得罪了孔府,再后来自结山寨,占山为王。 季布虽啸聚山林,手底下有几十号人,但也不多伤人性命,顶多也不过是下山抢些地主老财和商队的财货罢了,更何况这种机会也并不是很多,人家也不是傻子,站在那由你抢夺。一些被抢夺过的商队和乡绅,也学聪明了,要么干脆绕过山寨这边,要么招些家丁乡勇护持,因此能得到“打秋风”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其余时间也寨子里也会种些田地,也总不能“靠”别人。寨子不做得过分,商队也不想惹麻烦,大家其实更多还是相安无事,你不出格,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你的存在。所以,季家寨大大小小算是这汶上的一霸。要说不做匪徒,但问题是你带着这么人,总的找块自己地盘过安顿下来吧。季禾虽是现代人思想,对这种占山为王、结寨自保的行为倒能理解,更何况现在这世道是官做贼更甚贼做贼,与其被绅官压榨,还要整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憋屈日子,不如占个山头来得逍遥。 一日季禾在房间里看一本市井杂谈,马二突然跑过来告诉季禾说寨子里有事发生。季禾就问他,发生何事。但马二也是不知何事,只是晓得寨主突然召众人去前厅议事。季禾听后先是心里一突,接着心里不禁想到该不会是有人攻寨了吧。果不其然,这想法一起,就有人过来,说是寨主让少寨主去前厅。等季禾找到大厅的时候,基本上人都齐全了。大厅有平常三间屋子大,厅里就简单地一张普通木料做的大长木桌,几张椅子,桌上摆放着些茶水。季布坐在上首,两边坐了十余人。里面就有马二的爹马越,在这厅的人基本上都是那时与季家迁移过来的,熟悉寨子了之后季禾也认得一些。看到季禾进来,众人也不说什么,只是向季禾打了声招呼,接着便都默然了,等待寨主讲事。显然其中也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马越,你给大家伙说说吧”,季布对马越讲道。接着马越便说道:“今天,有探子回报说官府正在备军准备来攻我山寨,估计也就这两天了。”说完便望向季布,季布点了点头,马越便坐下了。 甫一说完,众人立刻就哗然了。 “官府要来攻寨!”“嘿!怕些什么!那些官兵是什么货色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官府要打,兄弟们也不怕他!”“就是,上次官兵还不是被咱们大的落花流水,不怕他!”…… 这时季布站起来。 “肃静!” “官兵与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兄弟们说的对,要打咱也未必会怕了他”,季布说到这顿了顿,语调一沉:“这次他们要敢来,我们就要让他们横着回去。” 紧接着季布让马越领十个人在山寨周边戒严,也就相当于哨子,好在山寨不是很大,人手到是够用。寨子里并没有甲具,就连武器也是要么大刀,要么枪,要么大锤,就连盾牌也是只有二十几面,还是已经生锈了的。但即使条件这么“困难”,大家伙也并不是很担心,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来看,官兵其实也并不比他们好多少。说是官兵,其实内子里早就空了,也不过是一些流氓恶霸在里边混些吃喝罢了,平常里欺负欺负平常百姓还行,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呢。虽说如此,但季禾还是担心。 等大家都走光只剩下季布两父子的时候,季禾开口了:“父亲,我觉得还是不妥,倘若那官兵真像大家所说,那倒还好,可既官兵来攻,必是有备而来,还是要多加看备才好。”听了季禾的话,季布沉吟了一会,道:“福生说的有理,那你认为该怎么准备呢?”季禾对此也有大概的思路,于是就一一道与季布…… 不堪 次日辰时,果然有一队人马出现在寨子附近,直驱寨子门前。如果近前一看,就会发现这官军队伍稀稀拉拉的,行不成行,列不成列,甚至连兵器甲具也不过是比寨子里的稍好一些,兵士们还在队伍中有说有笑的,乍一看就跟一大帮人出来踏青似的。 待行军至寨门前,便有人喊话。 “唗!我等奉县令之命,前来剿匪,兀那贼首,还不快些缴械自缚!”在官兵最前方的看似头目的人叫道,此人名叫张军,乃是这汶上出名的地痞无赖,只因他手下有着一帮流氓帮他做事,鸡鸣狗盗之事没少做,欺男霸女之事也没少做,可以说,这帮人的名声比季布他们还要臭不可闻。今日剿匪由是他领头,可真是咄咄怪事。原因无他,只因这张军虽是横行乡里,但不过外强中干,却也知道这寨子里的匪徒可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更何况大家也素来无交集。这季布知晓领兵的是张军,先是一愣,紧接着冷哼一声:“这张军我也略有听闻,不过土鸡瓦狗之辈。” 这时,寨子那边也传下话来了,说是吾等本是世代军户,无奈为贼,今思悔过,望官军稍待半刻,待与老母妻子告别,自当上前请罪。这张军一听贼子这么快投降,虽有疑虑,但也忍不住思量,要是真的,那可是天上馅饼的好事。张军平日里为流氓头子,小聪明倒是有些,但利益熏人心呐。何况就算贼子有什么诡计,我方人比贼子多,哪怕打也是我方占优呀。这张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见识浅薄、大字不识的,考虑问题也只觉得打仗比谁人多就行了,毕竟平日乡里人只要看到他身后这帮人,谁人不是张皇失措,毕恭毕敬的。后面的官兵一看这些个匪徒竟是些纸老虎,宛似泥捏,好欺负,便也觉得捡了大便宜,于是哄然一片,对着寨子里的人讥笑不已,只觉得那些匪徒不过如此。 过了快要半刻多一些的时候,渐渐地,张军也感觉到不对味了,心里纳闷道那些贼子怎么恁般磨蹭。这张军念头刚闪过,后方就突然传来了砍杀声。张军暗道坏了,中计!果不其然,寨门突然打开,里面季布带头冲了出来,与后方形成合围之势。张军这是气了个半死,尖声叫道:“贼子安敢诈我!”心下一横,喊道:“兄弟们!冲啊!” 只是这官军之前被后方突如其来地叫杀声唬了一愣,就是这么一会,机会稍纵即逝。寨子这边先是趁其不备,砍倒了几个官兵,后面官兵一看,那可是真杀人了,这心底一慌一愣神,人家已经杀到面前了。不出半个时辰,战场上基本尘埃落定。战果还不错,俘虏了二三十个官兵,其余的要么溃逃,要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惜的是那张军竟看势头不好,早早地趁乱跑了。从军官身上零零散散搜刮出了十多两散碎的银子还有铜钱。这明朝初的银子一般小老百姓是基本上用不到,也不敢用,那时的银子一般做官银作为国家储备,一直到嘉靖之后,银子才成为法定货币,流入民间,而民间更常用的是“钱”(铜钱)和“钞”(大明宝钞),铜钱上一般是年号钱(当代皇帝年号加通宝),而宝钞从洪武年开始便大幅度贬值,后来也就再没人用了,只作为一种纪念象征。如果抛开其他杂物不算,这十几两银子已经可以满足平常百姓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口粮了。季布也不小气,将这些银子都分了。估计这些钱有不少应该是这些人鱼肉乡里时搜刮上来的,如今却便宜众人。 对那些俘获的官兵,寨子里的人自然没有好脸色。拷打之下,这才知道此战的来由了。这张军原本是不想来剿匪的,只因这汶上刚来了一个新知县,是个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愣头青,一听说这汶上竟有盗贼盘踞,那还能忍,直接找到张军,限时他三天之内,破寨门,擒众贼。这张军一听要去剿匪,哪里肯应,他平日里喝酒打马吊玩女人还行,要说这行军打仗那是十窍通九窍呀!但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这知县老爷看起来是个愣头青啊,那万一这次不去,指不定日后怎么看不起我,使人将我换了也不是没准,倒不如就去那山寨子转上一圈,回来再敷衍上一番,说不定也就万事大吉。只是这张军倒是想的好好的,搪塞一下这事就过去了,那成想人家可是真刀真枪的动真格的了,就这么栽了。听完前因后果,山寨一众人也只能是哭笑不得,原来他们也无需这么谨慎,人家根本就没想打。只是要不是这般,今天恐怕会有场恶战,也不会赢得如此轻松。 不论这官兵如何不堪,庆功的还是照样。寨子这边喜气洋洋地大办庆功宴,张军那边便不好受了。 死里逃生的张军逃回了县里,也不去县衙,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家,慌慌忙忙地收拾包袱,当天夜里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汶上。这张军慌慌张张地潜逃是为何,无他,就这次被众贼打得大败而回,连他手下那帮人都死的死,逃的逃,俘虏的被俘虏,就只剩他光杆司令,不逃,难道还等县令和山寨那边来个秋后算账吗,所以不逃才是傻子呢。自张军潜逃后两天,这县令才觉着不对劲,这就算剿匪未成,总不至于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吧,于是就派人出去打听一下。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官兵早前两天就打败而归,只是官军要么逃回乡里,要么就根本没回来,而张军很早就不知所踪。听完以后,县令那是当即面上涨成猪肝色,手都发抖得厉害,但最后也没办法,这手底下没兵了,就是去招募,估计这次大败后没人愿意来,只能是捏着鼻子自认倒霉呗。 打官匪之战已经过去五天了,一切都风平浪静。这些天寨子里都知晓那把官兵“包饺子”的计策可是咱们少寨主想的,现下,寨子里人人都说咱们少寨主小小年纪能想到如此计策,是个有大福分的,有大作为的,今后定当不凡,指不定大家都能沾沾光哩!你瞧,那庆功宴上,寨主那是高兴得喝得酩酊大醉,舌头打结了,嘴里还大着舌头说这我儿子果真是有福气,又模模糊糊说道祖宗保佑,我老季家后继有人了……而当事人季禾自是对这些看法微微一笑,说实话,季禾自知那天说的计划其实还是挺粗陋,这点季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主要是敌人实在不堪。 勤王 自从天启二年广宁之败后明军便退守山海关,及至时任宁前兵备道的袁崇焕在大学士孙承宗的支持下修建了宁远城,建造并巩固了宁锦防线后,这才使得今后几年,大明将后金兵马阻拦在关外。宁锦防线对在女**骑威胁下的大明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后金想要攻打大明,要么突破宁锦防线,要么就由蒙古绕过宁锦防线,但是此时后金与蒙古并不交好,甚至还是敌对的,哪怕就是由蒙古行军攻向大明,可是这就会导致后勤供应跟不上,没有粮,那也就不用打了。就连后金的建立者努尔哈赤也在这宁远城上吃尽了苦头,最终在宁远一役大败后含恨而终。所以宁锦对大明而言就是羁绊住女**骑的绳索,极富战略意义,至关重要。 皇太极的后金大军被这宁远城卡得寸步不得进,这后金国内不管是军队供给还是马匹草料都是消耗巨大的,现在的后金基本上不事生产,甚至所有人只有靠放牧和军队劫掠过来的物资过活,皇太极对国内形式也是暗自着急,如今这宁远城就像一堵墙,很难过去,怎么办呢?如果直接攻宁远就算能胜也必然是惨胜。突然间皇太极脑子隐隐抓住了什么。对了!既然直接攻不破宁锦,那绕开呢?走蒙古的道总不会比走这宁锦的道更难吧?皇太极越想越觉得这未尝不是解决如今困境的方法,只是还要从长计议。很快,皇太极就召来三大贝勒和大臣们,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定下议案。 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的后金六万军队在蒙古咯喇沁(也作喀尔沁,为明译口语形式)的引导下,由蓟镇的大安口等处直驱遵化。但是这么大动静,大明也不可能没反应,总兵赵率教急忙领精兵四千赶往遵化,在三屯营处与金军混战,奈何金军势众,赵为孤军,不敌,最终赵率教全军覆没,赵率教也当即自刎。赵军覆没,不过几日,遵化失守,京师告急,崇祯立即下诏各边关守将进京勤王。而后宣府、大同等处援兵来援,袁崇焕亦偕同祖大寿等人勤王。经过一番相持终是稳住了京都的防守,这样一来,局势对金军就不利了,补给不够,又不能拿下京师,很可能就要被明军包围甚至剿灭。现在的形势似乎对大明而言已经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大明也终于有机会一鼓作气消灭这从万历以来就在关外肆虐的敌人。自然相对的后金那一方面就难过多了。 后金,皇太极帐内现在众人是如同霜打的茄子,本来开始还形式还一片大好的,谁也不会想到如今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在一片沉默中,范文程开口了:“何不以离间计使其君臣相疑。崇祯皇帝刚愎自用,生性多疑,如今看似对袁崇焕最是器重,内心未必对其没有猜忌,只要利用好这点,兴许,今日困境可解。”听完范文程的分析后皇太极也觉得言之有理,欣然采纳。 近日崇祯皇帝因为长平公主的降生很是喜悦,只是这喜悦的同时还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担忧。如今袁崇焕勤王入卫,稳住了来势汹汹的金军,使得崇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另一口气。对袁崇焕,崇祯感官颇为复杂。最初崇祯看到袁崇焕的一腔肺腑和忠心耿耿,心里认为这定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国家的栋梁。但随后袁崇焕上任不久就擅自杀了毛文龙,之后袁崇焕在边军中威望渐隆,权柄日重,崇祯也越来越不放心。这大将拥兵自重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宋太祖可不就是“陈桥兵变”后黄袍加身的吗。因此崇祯也越来越忌惮和防范袁崇焕,那颗怀疑的种子终究还是种子在了崇祯的心里,日渐生根发芽。 直到这天,城中百姓盛传是袁崇焕引来的金兵,私下与后金皇帝皇太极秘密媾和。这些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三人成虎,更加加重了皇帝对袁崇焕的猜忌。直到大太监王承恩对皇帝禀报说是有巡逻卫兵在巡视时见到了一封信,崇祯拆开一看,随即圆睁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色涨成不正常的潮红,又气又恼,嘴里还喃喃道,好!好得很,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原来这封信里写的是袁崇焕与皇太极秘密议和的内容,而这又恰恰印证了之前的猜想。崇祯却不知,他的反应早在后金皇太极和范文程的意料之中。不过崇祯皇帝内心此时全然被愤怒充满,加之前对袁崇焕的猜疑,这点点滴滴汇聚起来,对于多疑的崇祯皇帝来说,已经突破了心理防线了。 次日,崇祯召来了袁崇焕,一看到袁崇焕,崇祯就立即诘问:“袁崇焕!你之前为何自作主张,擅杀毛文龙,又为何拥兵城外,却迟迟不击贼!你到底是何居心!”不论是袁崇焕还是满朝文武都被崇祯这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出给打得措手不及。崇祯也不待袁崇焕辩解,当即令左右把袁崇焕下了大狱。自此,离间计成。 这袁崇焕被被系捕入狱的消息一传出来,天下震惊。待季禾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默然,这袁崇焕一抓,估计大明又得将后金这条猛虎放归山林了吧。但季禾又能如何,他自己也不过是个位卑言轻的普通小老百姓罢了。但这件事突然之间给季禾敲响了警钟,自从到了这个朝代,季禾发觉自己有些隐隐不太对劲。可以说有些颓废,对了,就是颓废!兴许用这个词很奇怪,但感觉就是如此。刚开始季禾只是以为自己可能还未适应年代的转变,但是这次的事使季禾明白了,原来在自己的心中,并没有真正将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从始至终自己都是以一个历史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时代的纷纷扰扰,潮起潮落。也许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认为大明朝早就已经开始沿着历史上的轨迹走向末期,就要完了!更准确地说是自己不愿承认自己在这不可逆转的大势,自己不过无根浮萍,更加下意识地把自己与这个时代分开。管它洪水滔天呐!是清是明与我何干!逃避,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只不过袁崇焕的事只不过揭开了那层纱布,让季禾避无可避。 想通了一些东西,季禾反而好受了些。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兴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无法逃避。 种田 兖州府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兖州位于鲁西南平原地区,地势平坦,多丘陵。在兖州东北部有着较大面积的山区,兖州府整体呈现出东高西低的地势,除此外更有大大小小二百多座山峰。在兖州府水系发达,就黄河便流经兖州府,其余的还有沂水、泗水、汶水等大小湖泊河流,其中汶上的得名便与汶水有关。这兖州府又位于京杭运河沿线,不管水路海是陆路都十分方便,元时开挖了济州河,明成祖时期拓宽了会通河河道,而会通河与济州河相连,又沟通了黄河、淮河等五大水系,变成名副其实的大运河。再加之又有管辖着“孔孟之乡”的曲阜和邹县,文化、经济在大明算是较为发达的,是故俨然是一派山东大府的气象。 话说自那次打击中警醒过来之后,季禾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在未来大乱降临山东前把握住更多的活命本钱。经过几天的思考,季禾也整理出一些思路。首先要在乱世之中存活,就要有自己的地盘和人,而这些季禾都还不具备,至少,就靠山寨中那几十号人和这屁大点山寨还成不了气候。所以,想要有人有地,先得有财,那么财从哪来?季禾不断地回忆前世关于山东有一切,还真给他找出一些方法:种棉花。棉花的种植自宋元就开始了,及至明朝中叶后,除了江南地区种植棉花,山东及河南也种植。棉花适宜的生长条件就是土壤深厚,土质疏松,还能轻度耐盐碱,而这鲁西南平原正好就是黄河下游的冲击平原,适合棉花生长,在山东兖州府是山东六府中最大的产棉区。有记载道,棉花“利视丝、枲(xi)盖百倍焉”;“木棉收千株,八口不忧贫”,只要不出意外,棉花就是来钱的上上之选。思定,季禾还得想好如何与就季布沟通,毕竟季禾想要做什么都得获得季布得沟通。虽说现在季布和季禾是“父子”关系,但问题是季禾是“后来者”,且前世自幼失去父母使季禾养成自立自强的习惯,总之每次面对季布,季禾总有些偷窃了别人东西的心虚甚至还有点愧疚和别扭。尽管感情上有些别扭,但季禾还是想去听听季布的意见。 行至季布房门前,季禾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了进去,正好马越与季布正在商谈,二人看见季布进来,便停止了商谈。马越知道季禾有事与季布说,便托辞告退。等马越走后,季禾便将自己的想法道与季布,只是季禾没想到季布答应得挺痛快,并且还将自己的老底拿出来给季禾当作本钱。接过钱的一刻,季禾是有点感动了的。想自己从七岁到上大学的那些年里,生活艰辛,也从受到过如何的帮助。但从这个眼前这个“陌生”的父亲身上,季禾感受到了那无与伦比的信任,就好像季禾是把这些钱拿去吃喝玩乐也没关系——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真正毫无保的支持和溺爱。拿在手里的银子季禾突然好像有千斤之重,也使季禾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些从前没有过的东西。 第二日,季禾起得很早,并让马二通知大伙到大厅集合。不出半刻,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所有人都齐了。当大家到了之后,却并无见到寨主,很明显,季布现在是想让季禾开始培养起在寨子的威信,所以植棉一事由季禾来说比较合适。季禾很快将植棉之事道出,众人反应不一,有惊讶,有疑惑。 第一个发问的是一个叫韩栋的年青人,他的爹本是与季布一同来到汶上的只不过,前些年得病死了,他问道:“这棉花有啥学问的?为啥寨子不种粟不种豆的,偏偏是棉花?”不过他这么一问,季禾也知道有些人还转不过弯来,就解释道:“我打听过了,这棉花在松江等地现在能卖到四五两一石,咱要大家信的过我,我有信心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这时马二又急吼吼地道:“大家伙门儿,这都是少寨主他为我们好呀,这还有啥可顾虑的,要我,我第一个支持少寨主!少寨主还会骗咱们不成!” 随着马二这一起哄,其余人中的一个三十好几地汉子辩解道:“咱不是信不过少寨主,只是这种了棉花,那平时地吃粮又怎么办。”此人名叫赵汉,生的好生的威猛大个,在寨子素来里以其勇猛著称,不过就是鲁莽了些,人倒是朴素。实在不管有人会这么想,寨子里的这些个人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里会有那些个弯弯道道商贾之道,只觉种粮比种棉花靠谱。季禾看到这人群中的大汉发问,便对其微笑道:“今年已经是十月了,并不适合播种棉花,待来年开春再行种植,不过在在播种到棉花收获期间,大家的伙食均由我一人担负,大家只管放心,只要我们明年安心植棉,定会有大收获!”见少主寨主话都讲到这份上了,众人再有什么不放心,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这田地施上基肥,以备来年。自此,植棉计划开启。 随着植棉的落实,季禾也松了一口气,只等来年见分晓。 时间转瞬即逝,到了崇祯三年三月份。,现下,寨子里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忙活。虽说当时一提植棉大家都有些迟疑,但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那一分一分可都是下足了力气的。季禾也不小气,既然这计划是他提出来的,那他一定要负责到底,田间休息时给大家送足量的面饼馒头,肯定管的众人吃的饱,餐餐有肉,不过估计等到这个棉花收获时,季布给的银子也不剩点什么了,而季布却也不说什么,好像花的不是他的银子似的,两父子好像都不心疼银钱似的。这些天底下的人干活越来越有劲,毕竟这少寨主给大家的伙食比自己平时吃的都要好,要平时的时候,哪舍得顿顿吃肉,除非有些时候寨子劫了些,每个人分润些银子,不过也得存起来呀,哪像这大手大脚的。马二有时候也忍不住却道,这吃得也不用那么好,按大家平时吃的就行啦。但随着季禾几次不听劝后,也不敢多嘴了。 扩田 自袁崇焕被下大狱后,祖大寿听闻后大骇,又惊又惧,即刻率军出走山海关。而后金军队趁势掠夺财物,直逼永定门,与明军崇祯命令满桂等人领兵出战,温体仁督战。于是明军几万步卒与金军战于永定门外,明军不敌,满桂、孙祖寿皆战死,眼见京师将要陷落与金军之手,但后金军队突然撤退,皇太极率军东归,后世称这次战役为己巳之变。崇祯三年八月,袁崇焕被凌迟处死。崇祯三年三月,皇太极在沿途大肆搜刮掠夺后返回道盛京。五月,孙承宗率兵收复遵化等四城。 时间飞快地进入到了九月份,时值入秋,寨子里的人也开始收获初春时种的棉花。今年棉花的产量还不错,总共种了四百亩棉花,每亩也能收获个三石左右,明代一石是一百五十斤,但明代的斤和后世的斤有所出入,后世的一斤是五百克,明代的一斤是五百九十五克,所以每亩可收获棉花大约四百五十多斤,确实称可观。而且现在棉花每石至少也能盈利个三四两。 待所有棉花收齐,季禾便打算自己领马二等十几个人把这棉花分批次押送到县城内卖掉。去县城的路又三十几里,因此大家都早早出发。县城内都有着各种商铺货栈,收购棉花的商商人也不少。季禾很快找到一家较大的店铺,门口伙计也是个机灵的,看见季禾众人,又看着众人后面的车辆,便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待得知季禾地来意后,便急忙去后边叫了掌柜。不出一会,从后边出来了一个面白发福的中年男子,着便是着店铺的掌柜了。掌柜对季禾众人的态度蛮好,也不细问这些精壮汉子哪里来,看着这二十几人以季禾这个少年为首,便也不含糊,请了季禾进了里间“商谈”,最终以每石三两五钱的价格谈定,不过这价格是季禾要求的,毕竟现如今棉花四两一石也是不少,季禾只是希望先卖个好,以求将来长期合作,掌柜自是无不应允,心里对季禾好感更甚,也打算与季禾长久合作。谈完后,掌柜亲自送了季禾出门,告辞一番季禾便与众人离开。 路上众人都挺好奇季禾和掌柜谈得怎么样,只是季禾自打跌马后整个就变得深沉了许多,而之后也展现了他其他少年不同之处,是故现在季禾在寨子也颇有些威信,大家对季禾有些不太敢随意。但马二与季禾相处久了,更知季禾的性格,其实还是很好讲话的,所以第一个忍不住问的就是他。季禾也知大家好奇,便告诉大家商谈地过程,这次每石三两五钱的价格算是有些低了,其实在崇祯初之前一石棉花并不是这么高的只需一两左右一石,但是今年来,战乱和灾荒不断,故而这些与衣食住行有关的事物也跟着涨了价,也算是小暴利了,有时候都比粮价高上许多了。这北方棉花种植量大,但纺织业并不发达,真正发达还要数松江等江南地区,那里才是大明的纺织生产中心,几乎所有布匹出自南方。北方地区在采购南方的纺织品,南方的布匹经大运河销往辽东、西北、华北等地,同时北方也向南方输送了大量原材料。 这四百亩共约一千多石的棉花的盈利也有几千两的盈利了,搞定买卖接下就是利益分配问题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即便山寨子里的人都是与季家感情颇深的,但总得给大家一些好处不是。按当初说好的是季禾出本钱,买一应植棉所需的器具种子,并且负责大家的伙食,也就相当于季和雇佣大家伙帮他干活,工钱就是赚的钱后再行分发。至于这地寨子周边的荒地不少,真要整理也有几百亩之多。由于这寨子在汶上地处偏僻,接近山区,所以之前也从未有人居住。这种棉花地四百亩都是从这开出来的。所以季禾理所应当地占了五成,剩下的就按个人种的亩数来分配,不过即使这样没人每户也能分到至少三十多两,相比之前宽裕了两倍。这下众人对季禾更是信服,自此,估计季禾在寨子里的威信于季布恐怕都要平齐了,毕竟,季布从沂州迁移开始就一直是首领的角色,那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威信,而季禾前些年也不过是个顽劣的少年罢了。 这几天季布很是高兴,这儿子出息了,当老子的也有光,走哪都是红光满面。季布之前给季禾银子,只是觉得这儿子要成熟了许多,想要做些事情,做老子也不该小气,所以就把这些年攒下的老底给了季禾。而且就算是亏了本,那也正常,钱没了只是一时,儿子真磨练出息才是最重要的。 季禾也把他另外的想法告诉大家:“当初我与大家说过,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虽然这计划是我首先提出的,但大家都出了力气。我有个提议,将这赚来的钱剩的用于寨子的日里花用,至于我的那四成拿出来,咱去再去买些地、雇些人等来年咱可以多种些棉花。如何?”这次众人可不像上次那么迟疑,个个都毫无异议。除了第一次的押送后,往后的几次押送,季禾便不与众人一起去了。 十月初,季禾就开始着手买地事宜。这兖州府最大的地主莫过于鲁王府和孔孟世家了,就这鲁王府各地明面上的田庄就不下千顷。而离寨子最近的就两个村,一个是薛家村,一个是路家村。季禾让马二带人去这些村里宣传寨子要买地的事,并且村民如果接受雇佣,工钱就是每月二两银子且管吃食,当然只招年壮的村民。自打寨子建立后,寨子对这些村民也从不骚扰,所以,这些村民还只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寨子,而不是土匪窝。 村民一听管饭还有一两银子拿,哪里还会不积极,就是只管饭这一条就足够吸引这些人了。前来报名的村民有几百个,不过季禾只招了五十个,皆登记造册,这让其他没选上的人很是沮丧。而地季禾也买到了四百多亩田地,之所以这么多主要是费用问题,按照这时的田价,江南上好的田也只需十余两一亩,原因就是徭役赋税日重。因此,季禾也不打算长久地植棉,毕竟今后的赋税一定越来越重,也就现在棉价高才能多赚些钱。 寨主 在招募好人手后,季禾忽然意识到如今只是十月份,那么这些新招的人又该如何安排呢?也不能让这些人没事做。陡然间想到山东似乎现在应该有冬小麦了吧。找了个村民问了问,山东现在是有冬小麦的。冬小麦收获后再种植豆类。夏秋两季处于北方作物生长的旺盛时期,豆类生长期较短,晚秋就能收获。麦豆复种制度形成。在第二年春,种植大秋收作物。于是季禾划分出三百亩田种冬小麦,其一可以充足运用劳动力,且种出的小麦可以卖出,也有不错的收益。 正在安排播种事宜的季禾被人通知去了大厅,等季禾到了之后,发现,已经有很多人都到了。季禾就知道应该是季布有大事要讲,心里难免担心,毕竟上次是官兵来,那么这次……不仅季禾疑惑场面如此郑重,众人也在疑惑,不禁看向上方的首领,只是上方的季布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 很快众人都都到齐,人声也渐渐安静下来。 季布开口了:“如今我召众位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当初官府贪婪,军官跋扈,我们田地都被人巧取豪夺,夺取立身根基,无奈只好我领众位背井离乡。直到现如今,咱们建立了这寨子。”讲到这里底下的一些人很是动情,显然是想起以前的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季布继续说:“承蒙抬爱,我为众位推为寨主。我们虽说落了草,但也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也不过只求一顿饱饭而已。现如今我儿季禾,虽说不及冠,但众位也有目共睹,季禾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更适合做这个寨主,所以,我决定退下寨主之位,让我儿季禾来当寨主。” 季布看着这几天对于季禾井井有条的安排了所有事,且非常有个人想法,起初季布还是对那次季禾跌马受伤的事后性情大变有些不放心。但随后也就释然了,在季布看来,就是儿子在那次受伤“失忆”后灵慧变开了,人也懂事、沉稳了。慢慢地,季布也产生了些新的想法。过去,季禾就是个顽劣孩子,需要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庇佑呵护。但现在小鹰迟早要展翅了,老鹰也该对小鹰放手了。 季布这话一出,底下人反应不一,跟着季布做事如马越的那辈人就有些不太愿意了,这季禾是有能力不错,但还是太过年轻了,你让四十好几的人跟在一个十几岁地孩子后面屁颠屁颠地跑,面上挂不住,何况他们都是跟了季禾十几年的老人了,感情上也有点接受不了,虽说季禾是季布的儿子不错,但他们的想法是,就算季禾接了季布的位子,那也是好几十年后的事了,现在是不是太急了?但这最近跟着季禾做事的年轻人们倒是很是同意,他们的想法与他们父辈的想法天差地别,毕竟他们可是对季禾推崇备至,觉得季禾如果能当寨主再好不过了。 季布也知道这样会让跟着他的老人一时间难以接受,但季布既然做决定,那就没人能更改。季禾对季布这个决定虽说惊讶,但也淡然,毕竟他本身对寨主这个位置没啥想法,但无所谓归无所谓,能当寨主也就意味今后用人做事更顺手,便也不辜负季布的一番苦心。老人们虽说一时难以接受,但想到季禾将来也是要当寨主的,只不过早晚的事,于是也就勉强接受了。 经过季布的“禅位”,季禾当寨主一事就敲定了下来。 崇祯三年二月开始,大批起义军越过黄河进入山西地界。十月二十八日,新任的三边总督洪承畴对这些起义军进行了清剿。 十一月,陕北延西边军在神一元的领导下哗变,原因是陕北等地黄沙漫天,没法出粮,加上这些年来军饷缺得严重,军民实在没法活,当时就起事了三千多人。起义军不过一个月占领了保安县,杀了参将陈三槐。崇祯四年正月,陕西巡抚上书请求赈济饥军饥民,使其不复作乱,但是朝廷这个要求也没应允。于是走投无路得军民只能纷纷呢加入起义的行列。其实此类的哗变起义在万历末期就已经有零星的迹象了,直到崇祯四年,朝廷也不过认为这些中小规模起义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只要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消散,事实上,起义初期规模分散,基本上官兵镇压也可行,但随后起义便越来越难以压制。 甚至陕西三边勤王军也发生了哗变,这次哗变打乱了明军部署,增强了起义力量。这也导致当时镇压起义军的杨鹤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也是因为此事采用了剿抚并用的计策。十二月,崇祯命令全国各地增收辽饷,并令户部对于迟迟不交辽饷的官员一一奏报,加以重治。 时间转眼间就来到崇祯四年。二月二十四日,神一魁领众六七万包围庆阳府,攻克了合水县,活捉了县令,一时名声大震。三月,神一魁接受杨鹤的招安,而后,御史吴甡带着十万两前来招抚赈济。旋即不久,杨鹤的招抚政策失败,因为一时的赈济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军民们今天接受招抚,改天又重新扯起大旗继续反叛,而且当时主剿派对杨鹤的招抚政策是反对的,他们还主张把受降的起义军杀掉。这起义军一看,开弓没有回头箭,于是乎,起义声势日渐壮大,愈发地势大难当。 四月份,季禾才了解到起义军在山西作乱的消息。也因此,季禾近来心里也有些焦躁,虽然季禾知道这战火一时间还烧不到这山东来,但季禾更担心的是关外的金军,即使现在起义军那么能蹦跶,但相比于金军还是处于下风。更何况,现在大明内乱迭起,金军还会不趁火打劫?我到底该怎么办?季禾在心里问道。现如今时间还是紧迫,植棉利润虽可观,但问题是周期太长,还是要寻个更快的方法。采矿?太难,也不现实,官府不可能允许。就这样,季禾又陷入苦恼之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忽然,季禾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原来是马二给季禾送饭来了。 “马二,植棉事宜你安排得怎么样了?”,季禾一边端起碗筷一边问道。今年的春种事宜季禾交给马二,也希望马二能多得锻炼,也好多个帮手。 “我马二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我早就把农具种子分发下去了。村民们都说咱们寨子宽厚呢,给了工钱还顿顿饱餐。”马二刚要继续说,旁边得季禾突然一拍脑袋,叫了一声。马二被季禾这动作唬了一跳,还以为季禾不舒服了,连忙上前查看,却被季禾嫌弃地推开。 “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是灯下黑”,季禾喃喃地自言自语。马二听不清季禾在自言自语什么,却也知道季禾想到重要的事情。原来是厨房菜里盐放得有些多了,季禾便由此忽然想到山东还产盐的。 不过季禾很快又烦恼了,明代制盐行业由户部掌管,全国共设有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六个 都转运盐使司,盐使司下设有分司,分司下设若干盐场,山东盐业的生产与管理也按照这个结构运行。山东所辖分司二,曰胶莱,曰滨乐;批验所一,曰泺口;盐场十九,各盐课司一。山东各盐场在官方督导下从事盐业生产,产量保持稳定。万历时期,山东盐场引盐数额保持在十五万左右。 明朝**在山东海盐产地设十九个盐场:信阳、涛雒、石河、行村、登宁、西由、海沧、王家岗、官台、固堤、高家港、新镇、 宁海、丰国、永阜、利国、丰民、富国、永利。这兖州倒不是产盐的地方,山东盐场主要集中在登莱两州。 季家祖上曾在安东卫居住过,可以说也是季禾的老家。距离但汶上距离几百里,若是骑快马一个多月也能到了。是故季禾想在盐这方面发展最好回安东,所以还不着急,慢慢从长计议。 计划 要说这兖州东部最大得势力莫过于孔孟世家了,季禾思考了很久,觉得这兖州不是最好的根基地,倒是里青州可以考虑。如果仍在这兖州发展,有了这孔孟世家一定会被限制,至少目前地发展前景成了很大的问题。在兖州东部一带,基本上是吃的是淮盐,季禾要想把手伸到贩盐这个暴利的行业,那必然要与两淮盐商发生冲突,现在的季禾还无发与这些庞然大物掰手腕,所以季禾决定先去青州看看。季禾把这想法告诉季布后,季布却有些反对,到不是不同意季禾的看法,而是担心季禾去青州这么远,怕出什么事。季布想劝季禾,却也没能拗得季禾。 去年深秋种了三百亩的小麦,收获了七百五十石左右,折合每亩产二点五石,免去一定的赋税,河南等地这些年来灾荒频繁,小麦的价格也上涨,一般为二两五钱一石,故而在加上今年收获了的五百亩棉花,总计获利六千多两。这次季禾准备带走其中的三千两银子,剩下的用于扩田和工钱伙食花费。这次与去年不同,去年那是刚刚开始给大家实惠,现在一切按制度来,寨子里的人干活月钱是二两,比村民们的工钱高两倍。尽管比不上去年的多,但是相比其他的佃户已经是好的不得了了。当然,这样做村民们其实倒理解,毕竟人家更亲近,而且现在的条件已经是在佃户中优厚的了,没看见其他家的佃户连饭都吃不饱吗,咱只要好好干活,过得也很不错了。 不过季禾季禾也说了,只要能种满两年,并且品行端正地就可以真正加入寨子,成为寨子里的人,也就能享受寨子人的待遇。一说出这个规矩,那些个佃户一下就沸腾,个个都盼着两年后,也能加入寨子,享受到二两月钱的待遇。 六月中旬,季禾开始准备去青州的事宜。六月二十日,季禾带了马二等十余人骑出发去青州。要去青州,季禾算过要经过宁阳、泗水、平邑等地,且耗时一月,就带了些干粮、水和防身用的兵器。 从汶上出发花了二十日过了宁阳、泗水等地。七月十日,季禾等人这日过了平邑朝着费县的方向行路,这平邑和费城之间连接着一条浚水,旁边便是一片林子,众人就在这河流旁边安营休息。赶路这些天只要当天没有找到村店,众人便在野外休息,为保证众人安全,必然要有两个人守夜。 这次季禾带出来的人小的和季禾一般十七八岁,大的也有二十二三岁,基本上从小就在山寨长大,也就是从小就认识季禾,每个人都相互间熟悉得很,只不过季禾这两年就很少在一起玩耍了,与这些小伙伴也就生疏了许多。在季禾接任寨主后就更加了,众人现在对于季禾这个从小就认识的伙伴这两年能做到那么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既是崇拜又有些莫名的敬畏。他们中很多人在出发前都被自家长辈耳提面命,嘱咐他们这次随寨主外出一定要认真地跟着寨主做事。这路上,大家对季禾的命令丝毫不敢懈怠,不过大家发现寨主虽然不像以前那样与众人玩得开,平时隐隐有些严肃,却还是很温和平易近人的。 这些天赶路尽管有马匹,但还是对这些少年来说有些幸苦,所以大家很早就入睡了,只留两人守夜。这守夜地两人一个叫张辉,一个叫李毅,平常这两人倒是要好,所以便也一起守夜。这李毅突然间闹了肚子,就和张辉打了声招呼,跑到林子旁边那矮灌木从里方便去了。只是这张辉刚方便到一半,便听到林子里有些稀稀疏疏的声音,隐隐一听,竟还有人声。张辉这时也不敢继续方便了,直接拉上裤子跑回营地。回到营地之后,张辉便和李毅说了刚才的事,这李毅一听便道:“这大半夜的,怎还会有人,更何况这里方圆十里并无人烟,你是不是听错了?”这时张辉也不禁有些怀疑是否刚才是不是太紧张幻听了,但仔细一回忆,确实事人声不错。李毅看张辉这么肯定,也有点不确定了。 两人最终尽管无法确定,但还是决定要跟季禾禀告一声,万一出了事,他们两谁都负不起那责任。季禾被叫醒的时候也并没有睡得很深,听闻张辉的事后,也不敢大意,即刻让李毅把众人叫醒,季禾将事情原本地告诉众人,让大家都拿上武器都警醒着些。 不好的事还是发生了,仅仅在叫醒众人后,便有影影绰绰地人影在林子里出现。林子里边的人知是季禾等人发现了他们,便也不隐藏,不过一会便有好几十人从林子一侧鱼贯而出,季禾等人反应也不慢,直接抄起武器聚集在一起,还把季禾护在中间。 因为对方点了火把,因此季禾也看清了对面的不速之客,这一看,季禾却有些奇怪。对面大概有十几个人,与季禾这方人数也就相持。但问题是对面的人竟然各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手上的武器还是木棍树枝,而季禾这边都是金属武器,要说是流民饥民,季禾是相信的,要说这些人是强盗,季禾确实不确定了。而季禾这群人虽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基本的穿衣吃食还是能保证的。这两厢比较,这就算斗起来怎么看都是季禾这边胜算更大吧。 “你们是什么人!”季禾对对面喝到。季禾这么问也是想拖延些时间,想趁对面不注意的时候让众人对发动攻击对方。就在快要剑拔弩张时,对面突然有人喊道:“误会!这是误会!”,只见这声叫喊之后,那些个人竟然都放下了棍棒。季禾对此倒是觉得的不奇怪,这群一看就是流民之类,所求也不过吃食,要说战斗力还属季禾这些青年壮力更强些,更何况,武器更是不对等,既然打起来讨不到好,还有可能丢了性命,还不如就乖乖投降。 季禾这方尽管看到对方服软,但依然不肯放松,谁知道是不是兵不厌诈?这时从对面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个瘦高的男子向着季禾这边走过来,看来刚才叫喊的便是此人看向中心的季禾:“列位抓壮士,这是误会!我们并无恶意的,我们是日照涛雒的灶户,只因着些年来,税役日重,田里收成不好,我们这些人才出逃。”明代的设有军、民、灶三户,其中以灶户的赋役最为繁重劳苦,灶户岁有课额,又当有司杂差,又蝗涝, 人实不堪,这些季禾在史书上也是有所了解,是以,对其话信了几分。 “那你们深夜前来意欲何为?是偷袭?还是强盗?”季禾却还是谨慎。高瘦男子迟疑了一会道:“不错!我们这些人自从盐场逃出来,身无分文,一路上不是乞讨就是只能捡些山间野果充饥,这年头连野味也寻不得,这两天实在无以充饥,这才想——”男子接下又马上急忙道:“诸位,这件事是我的的主意,他们也是我被说动才冒犯了诸位,还请诸位大人大量,放过他们,我一人承担罪责。”季禾也不说话,只是沉吟,马二、李毅等人却不想放过这些人,纷纷向季禾建议把这些人要好好惩治一番。没想到他们这匪徒也有被黑吃黑的一天。若是是今晚被他们得逞,估计他们也就嗝屁了。 “马二,去取些干粮给他们。”季禾对马二吩咐道。马二却不太愿意,但季禾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背。这些灶户看季禾放过他们已是深感庆幸,那想到季禾会给他们食物,个个都对季禾众人感激涕零的很,甚至有人干脆就季禾众人下拜。灶户们接到食物就狼吞狼吞虎咽起来,只有那高瘦男子可能没想到季禾会这么做,直接愣在那里,连给他的食物都没吃。季禾也一直关注这个灶户的领头人,对这个人刚才能从双方战力对比中审时度势,又能在此后站出来包揽所有责任,想来也是个人才。 季禾走近那名高瘦男子,那男子见季禾向他走过,也反应了过来。对季禾直接一礼道:“多谢小哥宽宏大量!此番恩德我等定当铭记于心!” 季禾却避开他的礼道:“不必多礼!不过这世道人人都难,不过是一些食物,不足挂齿。”季禾也知这些灶户甚或艰辛,所以顺手帮一帮。接下两人都沉默下来,季禾打破尴尬对赵涛问道:“不知道可否给我说说日照那边的情形。”这男子自当无不允。 这名高瘦男子名为赵涛,家里世代为涛雒盐场的灶户,只是这三四年来蝗旱灾伤,赋役烦重,这盐场的灶户们早就不堪重负了,明代的灶户一般地位低于民户,且世袭,不得转业,而且灶户大部分是由罪犯转化而来,他们不仅要上缴盐课和荡税,在工本银米不敷用时,开垦田地还要缴纳田税。嘉靖之后团煎制崩溃,朝廷对灶户的控制继而也变得不高,有大量灶户出逃。与赵涛一起的灶户都是家中就只有自己一人的,而其他有家人的便不能这么容易出逃了,毕竟还要拖家带口。 这些灶户一路流窜到这平邑一带,饥渴难耐,白日里寻食碰巧发现季禾等人,这赵涛认为这些人不过一群少年,以为只要唬上一唬便能打劫些吃食财物,也没想伤人命。只是没想到季禾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完备的武器,少年们也有一股悍气,竟然不被唬住,还摆出一股对峙的架势。眼见讨不到好,男子干脆就让其他人放下木棍,自己出来担责。其实男子刚开始就判断就失误,这些少年的长辈当年就是悍匪,少年们打小就在舞刀弄枪的氛围中长大,那武艺不说专精,但也算矫健。你要挑对象,也得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吧。 盐场 这些灶户一路流窜到这平邑一带,饥渴难耐,白日里寻食碰巧发现季禾等人,这赵涛认为这些人不过一群少年,以为只要唬上一唬便能打劫些吃食财物,也没想伤人命。只是没想到季禾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完备的武器,少年们也有一股悍气,竟然不被唬住,还摆出一股对峙的架势。眼见讨不到好,男子干脆就让其他人放下木棍,自己出来担责。其实男子刚开始就判断就失误,这些少年的长辈当年就是悍匪,少年们打小就在舞刀弄枪的氛围中长大,那武艺不说专精,但也算矫健。真要打起来, “不知赵大哥你们有什么打算?”,季禾对赵涛问道。赵涛苦笑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们这些还哪有什么去处,也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唉~”不过突然间赵涛有了些想法,心里道这季公子看着便不错,我带众人投他,他是否能答应呢? 季禾看赵涛似乎有什么话说,便对赵涛道:“赵大哥可有话说?”只见赵涛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对季禾单膝跪拜:“还请季公子能收留我们!” 季禾被赵涛的下拜吓了一跳,急忙让赵涛起来,但赵涛季禾不答应就不起。毕竟季禾还是现代思维,动不动就下跪还真让季禾一时间有些无措。 “赵大哥若不嫌弃,我答应便是了,何必如此呢?只是还需问问其他人愿不愿意。”季禾对赵涛道。听到季禾答应赵涛终于是起身了,又对季禾深深一揖。 “季公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这时赵涛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虽是领头的,却也不能代所有人做决定。赵涛对其他灶户问道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投奔季禾,其他人想法简单,赵涛对他们来说是主心骨,他答应了,众人自不会反对。 自此前往青州的队伍又增加了一倍,因为赵涛等人的加入,在到达平邑后季禾就特地补充更多的物资,马匹也买了些给新加入的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路程,季禾众人终于进入了日照县。 大明自建国初就对盐管控很严,全国有六个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盐使司下面就是分司,设转运使一名,同知一名,副使一名,判官若干。在明朝前期朝廷垄断盐业,当时要把粮食运往边地的颇费运费,于是就有了“开中”,即让商人将粮食送到边戍之地来换取盐引,获得贩盐的特权。盐引分为大引小引,山东盐引是大引六百斤,小引二百斤。 就盐课来说分为正色盐课和折色盐课,正色盐课指实物缴纳,折色盐课只将一部分盐折合成其他物品缴纳。而且明朝对灶户的征课大概分为七部分:灶丁、灶地、草荡、滩池、锅面、渔盐课钞、盐变价。其中灶丁、灶地、草荡、滩池、锅面是指官府提供场地、锅具而向灶户征收的赋税。仅仅从此处就可以看出大明队这些灶户赋役之繁杂,也难怪赵涛等人即使出逃流离也不愿再回盐场。 信阳、涛雒的盐场分属胶莱分司,信阳场在诸城县,涛雒在日照县。季禾就在日照县里寻了间客栈,与众人一起住下。涛雒等三场盐陆路交通不便,商人不愿中纳。为了解决食盐运输问题,登莱等府,寿光、日照等县,各有支河人海,此盐河南一支属乐安批验所而通海 沧、高家港十一场。这除了盐场之外,一些住在海边的村子里的人也会偷偷地把私盐拿出去贩卖。现如今贩卖私盐成风,就算官府的官员自己也是上下其手。万历年间还颁布了“纲法”,实质上就是纲册上有名字的商人才能获得食盐的垄断。加上盐课改折,不私贩就没法弄到银子,导致了私贩之风更加旺盛。 八月初,季禾来到了海边的村子,经常看见村民自行煎盐,这些盐叫做余盐,就是官盐之外的盐。靠海的村民会把余盐卖给商户,来补贴生计。不过,这年头,私自贩卖没有盐引的盐可是犯了大罪的。灶户夹带余盐或私贩是要判绞刑的,知情不报者都要连坐。但是缉拿贩卖私盐的捕官巡检司也好,还是转运盐司使、盐课提举司等机构的官员也罢多少有人参与这官盐夹私的牟利中来,可以说,这贩卖私盐,官商民皆染指。 季禾在经过几天的考察之后决定信阳旁边建立一个据点,将收购或生产而来的食盐都集中在据点里,然后再统一售卖给信阳的盐商。信阳设有巡检司、盐课司等机构,管辖琅琊沿海一带食盐的生产和销售。 八月十日,季禾让马二找工匠来修筑堡垒粮仓。赵涛等灶户这几天也知道季禾来日照、信阳这边是要做盐的买卖,赵涛感激季禾对他们的收留之恩,便也主动提出如果季禾需要他们可以帮季禾产盐。赵涛道:“季公子如要贩盐,我等本就是灶户,可为季公子效劳。” 季禾自然无不欢允,回道:“如此,那再好不过,既是自己人,也不亏待,每人一月一两五钱银子,并包吃住,如果经营得好,我季禾定不亏待各位。”当时赵涛就激动了,虽说赵涛之前认为季禾是个仁义的人,但一月一两包吃包住的条件与之前沉重的赋役和盘剥而言已是优渥了,赵涛把这些待遇与其他灶户讲明,其他灶户也很是激动,赵涛这些说好:“季公子仁义,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把自个的手艺都使出来!明白吗!”众灶户纷纷附和,言自是一定。 制盐之法原理无非日晒风吹火伏几种,再山东,以煎法制盐先制卤水,而按制取卤水的渠道又分为灰压法和刮土法。另外晒盐取卤的方法分为土淋法和灰琳法,晒盐执法与灰压法和刮土法相比工序简化、成本降低、质量大幅度提升。如果要季禾选择的话,肯定选择省钱省力的晒盐法。 起步初期,季禾准备开五十亩的盐田,赵涛这十二人,加上又雇佣些村民帮忙也够了,如用煎盐法的话一盘(小)能得到一百斤的盐,晒盐法一人一天两百斤。为保持稳定的产量,季禾打算晒盐和煎盐都用,因为两法各有优缺点,可为互补,不过季禾还更是偏向于晒盐之法,大多时候用晒盐法,只是天时不好得时候煎盐法可为补充。此外,还可以收购分散单体户得盐,这些人私底下卖到盐场或是其他商贩,一般价钱较低,五分一石,用来贴补家用,季禾用七分的价钱让马二去周围的散户去收购甚至还季禾让赵涛联系以前的盐场的灶户,有些灶户受历多多少少有些余盐,也可以收购。 既是盐的来源解决了,季禾就要着手建立一直押送队伍,人员就是山寨跟过来的兄弟。这十几人个个既是年轻壮力,又肯定能保证忠心,是在合适不过了。 八月十七日,季禾以李毅为押送队队长,用驴车带着赵涛他们产的大概六十多石盐加上马二收购的总计八十石的盐到信阳贩卖。 遇阻 至下午,李毅的押送队回来了,不过回来的队伍几乎人人身上带伤,其中有两人甚至重伤,是由人担着回来的。季禾看到此情形,心里一凉,吓了一跳。季禾让人先把重伤员抬下去治疗。 “这是怎么回事?”季禾随即赶忙对押送队队长李毅问道。 只见李毅脸上也是青肿了一大块,一脸沮丧地声道:“寨主,我等有负所托。我们押送队本来是朝着信阳走去,哪成想我们午间在路上稍作休息的时候,有一伙人突然跳出来偷袭了我们。幸亏临走前带了刀枪,兄弟们及时抵抗,否则今日恐怕就不是这些伤了。”但李毅说到这突然说不下去了,还好张辉接了下去:“后来我们不是那些人得对手,甚至有些兄弟重伤,但还是被那些人抢了大半的盐。”这张辉的嘴角肿了大块,身上也没处好地方。 听到这,季禾也大概理清了头绪。这时季禾也对此后悔不已,此事百密一疏,季禾早该想到,既然他们能贩卖私盐,那其他人也能,而且能在私盐这块走的大多都是,大多亡命匪徒、流氓地痞、甚至军户这些人组成帮派,颇有几分实力,押送队的人虽说有几分勇猛,但在训练素质和实战一事方面都是有欠缺的,那些个劫道的人具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和训练素质,不是之前像赵涛这些普通流民这样的敌人能比的。而季禾私开盐田,贩卖食盐,定是早就被其他有心人盯上了。 李毅等人见季禾听了他们得话之后阴沉着脸沉思,也知这次是他们办事不利,这让原本自以为办事能力还不错得年轻人一个个心里都很愧疚。这次不啻于一个打击,把这些小年轻们都打得抬不起头。 李毅见季禾不发一语,以为是季禾对他们这次表现失望,心里很是自责:“寨主,这次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谨慎些的话,也不会——” “不,错不在你,也不在你们”,季禾直接打断了李毅的话。“要说错,我也有错,是我考虑不周。刚才我不说话,不是怪你们,大家也不要有心理负担,罢了,先让大家下去疗伤吧。” 此时马二回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马二可是季禾的左膀右臂,下边盐田的事和收购的事季禾现在都可以交给马二处理,而且目前来看马二做的还不错,事务也井井有条,省了季禾很多事。马二一回来便看见季禾阴着脸坐在那,气压低得很,搞得马二心里有些忐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轻声问:“寨主,是谁惹您生气了?” 这时沉思中的季禾才反应过来是马二,摆了摆手:“李毅他们今天遇袭,盐也被抢了。” “寨主,这事还得了,一定要找出那些混蛋!咱可不能让人给欺负了!”马二一听马上炸毛了,大声嚷嚷道。 “我都还没嚷呢,你怎么大声干什么。”季禾无语道。马二这时也只能讪讪道:“我这不是为您和兄弟们着急吗?” “报复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只是现在得先弄清楚是谁再针对我们。马二,你去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人和我们一样也贩盐的势力,顺便去找一样东西回来。”季禾对马二道,马二接命便去了。 在经过此件事,季禾突然觉得自己把贩盐一事看得太简单。如今官盐几乎毫无利润,这也是私盐盛行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 马二两个时辰后回来,打听到这附近就信阳县有一个最大的盐帮,这个盐帮有五十人,这些人是依附信阳巡检司,头人与信阳盐场那边有关系,能弄出不少低价官盐,平日里在这方圆百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盐帮也去那些沿海村子去收些盐,但是他们对村民收购的价格是三分一石,与季禾给价格差了许多,村民自然愿意把盐卖给出价更高的季禾。所以这些盐帮的人去收盐的时候就收不到盐,也就知道有人与人他们竞争,这才引出了劫道之事。 八月二十三日,季禾召集了押送队所有人季禾在一块平地上集合。 “昨日之事我已查清,是这信阳的盐帮觉得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才报复我们。”季禾顿了顿:“但是,我们就这么甘心被别人其在脖子上拉屎撒尿吗?你们觉得甘心吗?!” “不甘心!”众人纷纷道,他们怎么可能甘心,那可是他们人生中的一大耻辱。 “那你们觉得,现在让你们跟他们打,你们有多少胜算?”季禾问道 众人突然皆沉默,没有一个开口,毕竟昨天的惨痛还历历在目。见众人不语,季禾接着道。 “好!我决定现在开始训练大家,而我也会与大家一起训练!”季禾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明显不知道季禾说的训练是什么意思,但季禾也不解释。 人总共有十四人,季禾先让李毅和张辉为队首,各领六人季禾虽不懂怎么练兵,但在前世知道戚继光把他一生的带兵经验写进练兵实纪,那天季禾让马二顺便打听有没有这本书的下落,现在这本书传播的不广,比较难找。不过在马二也是好运气,在几天里不断地打听中,终于知道诸城一家书铺恰好就有这本书的刻本,这才得机会买来。 在练兵实纪中,对士兵的要求极为严格,训练内容极其细化,赏罚制度和军规都较为完善,这些都是季禾现在急需。季禾也不照搬照抄,只结合自己现代的知识,参考练兵实纪。由此,季禾对马二更是满意。 季禾让两队由李毅和张辉指挥这学习列队,但站队稀稀拉拉,季禾知是训练之初可能不习惯,但季禾必须培养出大家得团体意识。开始几天大家还觉得这列队也没什么了起,对敌也没甚用,潜意识里对此还有些轻慢,这就让原本还体谅大家初学不习惯的季禾一下就火,决定亲自上阵。后来几天还是站队列队,但开始还算宽容的季禾手上多了藤条,不粗但打人生疼。只要有人站得不直或是动一下,就直接抽上去,火辣辣地疼。只要七个人里有人表现不好,其余同队队员要同样受罚。这八月份阳光还是有些难忍的,不合格就头顶着水桶蹲马步罚站到太阳落山。这一天下来,也把这些精力旺盛的大小伙子折磨得筋疲力尽,叫苦不迭。所以谁要是连累队友一同被罚,就定是要被暴打。如此下来情况才慢慢改善,众人也渐渐不敢怠慢这日常训练。 经过七天严苛的训练,两队人倒是有些样子了。接下来就是把体力训练加上,这体能训练季禾也与众人一起。开始就沿海边跑二十里,以后再慢慢往上加。季禾还把现代的俯卧撑、引体向上等训练项目加上,定制标准,如果当日达不到标准,那么还要加练。 季禾手上除去建仓库房子以及收购和灶户的工本钱等七七八八的的花费还余千两银子,在训练期间,伙食定不能差。季禾也是十足十的把银子花出去,每人一日三餐,餐餐有肉瓜果蔬菜,总之伙食条件几乎相当于一个中等的富贵人家的吃食。虽说训练辛苦,但伙食真心不错。于是这些愣头青倒是对这些日子的辛苦训练非但不抵触了而且还慢慢地有些喜欢了,要知道这训练之前,这种伙食条件可以算是天天过年了。 训练 在经过大半个月死命的列队和体能训练后,十几个大小伙子包括季禾都变得更加精神壮实了许多。季禾接下来还是要加强队伍的纪律性,就以现代部队的正步、方步等的训练你方法为基础协调出队伍的团队意识。因为大家在寨子的时候就有些武艺底子在,战法和拼杀武技训练得也就容易多。也不需要多花里胡哨的,整个队伍一起拼杀,简单的砍、刺基础是必要的,所以季禾令每个人这些最简单的动作要每天练个上百次,并且季禾每两日校验一次,以两队竞赛的形式模拟对战,输的那方就要加两倍练习量,除非下一次校验能赢回来。当然赢得那支队伍也有奖励晚上加餐,并每人可得二钱银子。 如此一来,两只队伍之间的竞争也是热火朝天,不过大家都是兄弟,就算输的那方却也不带负面情绪,只道下次一定要扳回一局,而赢的人也不小气,时不时也请吃酒。二在两队良性竞争的时候,季禾却也开始注重自身的武艺技训练,季禾意识到,有很多时候,有身武艺很重要。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在众人集训的这段时间,赵涛他们也产出五十石盐,不过散户村民那的盐收购的不多,勉强五六石,不用说,定是有人在搞鬼。这次机会与押送队同去,李毅等人确实劝季禾不要去了,万一又遇到那帮人就不好了。但季禾坚持,众人也无可奈何。 这次押送,所有人都异常小心,简直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紧张得要命。果不其然,在季禾与押送队经过一出周边都是山林的狭道的时候,从两边密林蹿出十五六人,将押送队拦在路前,不用问也知道是盐帮的人又故技重施。这些盐帮人手上都拿着制备良好的兵器,并且组织有度。季禾立即下令列队,这次所有人的武器都换成枪,列队完毕很是有威势。 对面人见季禾这边的训练有度和整齐划一的队伍,也是很是惊讶,这才过去一个月,变化竟这么大,只是,不论惊不惊讶,该动手还是动手,还要先下手为强。最前面的人提起武器就朝季禾等人冲去,后边也便一起跟在其后。 “准备!向前刺!”季禾见对方自动冲过来,不惊反喜,便也马上下了命令。自己也握紧手中的枪,预备对敌。 仅仅几个呼吸间,这些盐帮的人眼见便要冲到队列,可惜他们太着急了,突然队列间齐刷刷地刺出了森然的枪,盐帮人刚想停下,但却忘了后边的人也冲上来,这一个刹车不稳,这第一个冲的人便被捅了个大窟窿,后边的人也有些措手不及,这一下短兵相接。可是季禾的队伍密实,每个动作都协调得很就像一堵墙一般倾倒过来,盐帮的人只能后退。但队伍却开始压上来,盐帮得人也没穿厚实的甲衣,就有被枪尖伤到。这些个盐帮的人虽说有几分实力,却也不是真正专业的士兵。在这些慌乱的瞬间又刺倒几个人,而季禾这边也是受伤几个,不过相对对面却好太多。 不过队伍中的大多数还真没杀为过人,这血腥味扑鼻而来,明显有些不适,这真的见了血,季禾也是第一次杀人,也不好受。但再不好受,季禾也要喊话:“大家稳住,互相之间靠拢!不要散了队形!看准了刺!” 季禾朝着一个离他近的盐帮人刺去,眼见就要刺进去,忽然这人矮身向下,季禾扑了个空。这个人趁机砍向季禾的腿,好在季禾反应快,急忙一跃,躲过了攻击。这人也是被季禾的反应之快一惊,便觉后背一痛,原来是李毅脱了队伍来帮季禾。季禾看向周围,发现盐帮的人已经死七八个。余下的也是再也毫无求战之心,转身想逃走,而不是留下来作战,而队伍趁着敌人转的时候分散开来追击。 “李毅,告诉兄弟们,今天一个都不要放跑。”季禾说完,也开始追击溃逃的盐帮人,季禾不打算放走任何一人。 李毅得令,也开始追击,看准了一个正在逃跑的盐帮人,追上直接跳起将枪从其背上刺下。 经过众人的追击,最终敌人全歼,这次战果相对训练了一个月的众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尽管如此,还是说明之前的训练还是有效的,季禾对此也很是高兴。季禾让众人这些尸体都挖个坑埋了,血迹等痕迹都要处理一下,尽量使人看不出这里发生过拼杀。 收拾完战场后,季禾也了夸奖众人:“今天大家表现都不错,也算是一雪前耻,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喝个够,并且今天所有人都可得到十两。”这些少年在见血后的不适也逐渐镇定下来,接着就是胜利的喜悦。 接下来,众人就跟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地继续运盐去信阳。这次卖盐得利六十几两,停留在城里又买了许多酒食,待回到堡垒据点已是傍晚。这天晚上自是喝了个通宵,赵涛等灶户季禾也让他们参与进来。这些灶户了解到今天这些少年竟然杀了十几个盐帮人,惊得是目瞪口呆,他们却也知道季禾他们训练了一个月,但知道是一回事,这真刀真枪地证明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这些灶户看向季禾这些少年地眼神都带有些敬畏,但也知季禾并没做错,且待自己人仁厚,也就是多了有些拘束罢了。季禾也喝了几杯,并不喝多,这还是众人的劝酒,季禾从未有饮酒的习惯,只是浅尝辄止。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