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百花英雄》 梦笔生花楔子(一) “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就在刚刚我经过十八盘又过南关门,终于大汗淋漓的登上了山顶。 “孔子晓天下处。”我念道。 “无字碑。”我念道,不解。 后见碑旁介绍:“无字碑因通体不刻一字,故名……汉武帝所立。” 我在心中暗疑:“汉武帝是谁?是秦始皇吗?” 这时,远处一块大石吸引了我。 “拱北石,像一把带鞘的利剑刺向苍天,故得名......岩石形成于25.5亿年前。”我念着介绍又惊又喜。 “25.5亿年前,这么久?竟能让我时隔20几亿年与之相遇!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我对着那块如粗剑一般的奇石暗道。 各路游客都在纷纷与奇石合影留念。 我四处寻望,见一女子背对着自己独立在拱北石旁。 “大姐,麻烦您帮我拍一张好吗。” 女子转过头瞟了我一眼轻蔑道:“小弟,你有三十吗?” “三十?怎么可能,离三十还远着呢。” “那请你不要叫我大姐,本姑娘离二十还远着呢。把手机给我!” 我表情尴尬的掏出手机递给了女子。 “后一点。再后一点。 ”女子比划着说道。 我站在拱北石上摆着各样的造型满意的笑着。就在我正得意时,突然脚底一滑,整个身子跌下了悬崖。 “啊……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啊......”我从梦中惊醒。 原来是个梦!我庆幸着从床上爬起随手拿过手机。正有些朦胧的双眼顿时惊恐难安,直入心底。 我的额头瞬间被汗液覆盖,本就苍白的脸更显苍白了许多。 “这......到底是不是梦? 昨晚梦中的相片怎会出现在手机上?” 我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全身发颤。 良久后我的情绪才渐渐缓和一些。 理智先是告诉我上班要迟到了,接着又提醒了我今天是周末不用去银行上班。 我简单洗漱后决定好好去查一查,因为我坚信有果必有因。 于是我来到市图书馆,在图书馆内查阅文献,并寻找着有关梦的解析。令我失望的是,并没有一本书有过关于我所经历的解释。 突然我想起了弗洛伊德,可最后弗洛伊德也没有帮到我。就在我极度失望之际,一位年岁稍长的图书管理员突然走到我身边,神色诡异的对我说道:“小伙子,你要找的答案不在这里、更不在书上。” 我是一个固执的人,常喜欢沉浸在头撞南墙的触感之中,于是我朝他笑了笑,并礼貌的绕过他的身体,朝着古代文学书架走去。 “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等等书名吸引了我,我并没有打算要读他们,我只是想一口气把他们全部借走,具体为何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我手捧着一堆杂书,刚要离开走出图书馆的大门时,突然从门外走进图书馆的男子吸引了我,我用余光看到了男子手中捧着的书,竟然全部是自己正要借的,于是我尾随着他,在他还了书以后我上前打招呼道:“你是?” 男子客气的回答道:“您好,我叫石远,是位考古工作者。”他一边回答我一边在找一本书。 我问他:“你在找哪本书?” 他回道:“一本关于梦里的书。” 我吃惊的看着他又问道:“你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回道:“是的,那个梦真的很奇怪。” 我问他:“你还记得你梦到了什么吗?” 他回道:“我只记得我在梦中已经把那段梦用笔记录下来了,只是醒来时发现梦里的本子忘了拿回来,所以我在找回去的方法,我要把那段回忆取回来。”说完他突然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敢在继续与他交谈了,因为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告诉我,他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我需要马上离开这里。 在离开图书馆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昨夜的梦,虽然已经忘了大半,可手机上的相片还是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这使我的思绪飞快的难以停下,又把已经渐淡的碎片拼凑起来,还原多半后胃里的闹钟却又突然响起。 这是难忘的一天,直到我心不在焉的用过了晚餐,才发现夕阳早已不见,连末班的地铁都快要去休息了。 想此我开始有些慌了,赶忙收回胡思乱想的心,准备在午夜前赶回临时的家中,因为理智再次警告了自己,若明天上班再迟到这个月的生活质量,将下降到每餐无肠无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令我庆幸的是,不仅在末班车上遇到了一个貌若天仙却素不相识的路人,也终于在午夜前回到了自己最为依赖的床上,可苦恼也随着幸运而到来,我开始了漫长的失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试过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乱想。最后,我只能试一试小时候,每次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就会不由自主的坠入梦乡。 不过这个办法可能只对曾经的我管用,而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今日,在**拍卖会上,罕见的出现了大书法家白圭的草书真迹,经过二十八轮的叫价,最终被境外知名企业家,以2.55亿人民币的价格拍得......” 我听着无聊的新闻却没有进入梦乡,就在我意识到天就要亮了,眼前却突然一片朦胧,我开始慢慢的失去了仅存意识,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剩下的就只有那星星点点的,又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云间飘荡。那一大一小的云上,好似有神仙在遨游一般逍遥自在。 这是一部需要你思考的作品,就好像人生一样,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不同于其他网络小说,看了开篇就能知道结局,这部猜不到结局的作品,一定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感谢朋友们的阅读。 梦笔生花楔子(二) 春来秋去水飘红, 是非成败转头空。 年少不知梦非梦, 且看镜花烟雨中。 定云山下乃茫茫人间,定云山上乃渺渺仙境。 明争的人,暗斗的仙,处处可见。 唯不多见的便是那万物之始,众生之根的创世之神,又名梦无神。 传说中的梦无神共有四位,分别创造了四方宙宇,这四方宙宇,从无到有从古到今,周而复始循环不止。 四方宙宇,两两相邻,两两相对,各有天地。 今说的梦无神乃是掌管东方宇宙的神灵始祖。传说这位梦无神,自从掌管一方天地后又收了三位弟子。 这三位弟子分别是昆仑大帝、道德祖师、达摩世尊。 大帝掌管着神界天地与生死,兼管五岳天神,四海水神,北斗七星君,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外加黑白无常**小神二位,共八十二神鬼。 道祖掌管着仙界万物与运数,兼管五老天君,四大真人,南斗六星,十方天尊,二十四天将,外加无己、无功、无名寻守小仙三位,共五十二仙道。 佛尊掌管着佛界灵智与轮回,兼管五智如来,四大金刚,九方圣者,十殿阎王,二十四诸天,外加渡引尊者西方小圣一位,共五十三佛圣。 神有大小,仙有高低,人有贵贱,物有长短,天上万变不知源于何处,人间万变却知定云山中。 定云山守山小仙无名道人能有幸得道,全因三十六天将中的天机星君在暗中相帮相提,故此二人关系比较特殊。 一日,无名道人正与徒儿在定云山下空中闲游。 小道士问:“无名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无名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小道士抬头不解的问:“那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无名又道:“从无中来,到无中去。” 小道士又问:“那无又是什么呢?” 无名笑道:“无乃道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若真想知道当去人间走上一遭。” 那小道士一脸无知的表情望着无名道人。 无名接着又道:“也罢,也罢。你命中本该历经七七四十九劫,方可得道。如今已过四十有二,这最后七劫我便送你去人世间历经一番可好?” 无名一边说着一边手挥浮尘指向远处斜下方。 小道士远远望去只见三座大山顶穿云层。 无名道人又低声说道:“别急。我且带你细看。”说完单手挥一挥衣袖云层慢慢散去,小道士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处心中暗喜。 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缠绕着一座城,城内有条青石大街,街道两侧都是房屋,单是这两侧的房屋少说也有几十间,街道两侧路旁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大多叫卖着很是热闹。 城内一处酒铺门前只见几个壮汉正在举杯痛饮。 小道士见后不解的问:“师尊,他们喝的是什么?这里真是热闹。” 无名道人叹了口气说道:“人间有四害,穿肠毒药,刮骨钢刀,下山猛虎,惹祸根苗。这便是那穿肠毒药。” 小道士问:“即是毒药他们为何还喝呢? 好像还很享受,莫不是他们脑子都坏掉了?” 无名道人接着又道:“这正是人类情感复杂地方,在这不便与你多说,我见你心中欲念已起,不如就下去人间走上一世,正可了却你那未了的七劫。” 小道士心中欢喜,迫不及待想去看一看这奇妙的世间,或许这就是小孩的天性吧。 小道士又问道:“人间又从哪里来?又有多大呢?下面又是什么地方?” 无名道人接着说道:“人间!从混沌中来,又经盘古开天地,三皇治人初,五帝定乾坤,这人世间就形成了四大洲,东木神洲,西坎英洲,南海雄洲,北冰史洲。此处正是东木神洲地界,东木神洲又分七大板块也名洲,这里便是其中最北方的虚日洲,这虚日洲上共有二十八个国,这里便是危月国的地界。此处又是危月国西面一偏远的角落,这里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此和外界并无往来,你想知道的更多答案在这里都可寻到。” 小道士仍旧一头雾水又问道:“那我何时可以到人间看看?” 无名道人又说道:“不急,我算那危月国最近会派一修行僧人来到这里,那僧人本是七世修行的好人,这一年正是他今生劫满之年,再过七世方可圆满。你与那僧人颇有渊源,不过缘在他世。刚巧二十八星宿每三百六十年会下凡一次,如今他们正在南海雄洲。待到三百六十年后,你就随他们一同去人世间体验一番吧。” 无名接着又道:“这里的人千百年来变化甚微,道不兴、佛不盛,虽得短暂太平但终难逃灾难,这天下之事本就该分分合合。” 言此再无后话,二人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定云山下。 过了几日见一僧人,五六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生的饱满,面目慈善,头顶干净,眉毛与胡须相连遮住了下巴,白的像雪,手拄根木棍身穿破旧淡灰色僧衣,背着一小的包裹缓步稳健地行走着,两侧大耳随着脚步摇摆不定。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很窄,两旁的树木都长着嫩绿的叶子,小草也刚刚露出土面,那僧人边走边向远处眺望似乎发现了什么,脚步明显的加快了许多。 只见一个村庄大约有十几户人家,村口西北处有条很窄的小河,河边正坐着一个老人,七八十岁的年纪正在那里悠闲的钓着鱼。 僧人慢慢走到老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老人家,跟您问个路。” 那老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河面,老人似乎有预感有鱼咬钩了,突然高声笑道:“哈哈,我钓了一辈子的鱼,今定是我这辈子钓到的最大一条了。” 老人开始轻拉鱼竿缓缓向上,也不知是鱼还是水草,狠狠的咬住鱼饵不放,任凭老人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拉它不动。 老人急忙叫一旁的过路僧人帮忙,那僧人手扶鱼竿稍用力的瞬间,便感觉到水下之物恐非鱼,少说也有数十斤重,哪会有这么大的鱼,并连忙劝道老人:“老人家这水下之物并非是鱼,不如放手吧,若硬拉上来恐断了这线。” 老人回道:“我这线可承百斤重物必不会断,只管拉它上来,若不是鱼我也要开开眼,看看这水中除了出鱼还出能什么。” 僧人只得帮老人一起用力拉,不一会功夫一个全身长满铁锈,缠着水草的东西被拉了上来,那东西长不足五尺宽不过两拳之间,也不知是何物像个长长的铁块。 老人见其外表粗糙,心想定是废物一个便不再细看,随后老人又慢慢起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对那僧人说了一句:“看你这奇怪的扮相不像是本地的。” 僧人回道:“不瞒您说,贫僧本是危月国大慈寺一僧人,因危月国土地广阔,有很多地方交通不便,车马无法行驶不能到达,故才派贫僧徒步远游走访体察,弘扬佛法,若途中遇到当地百姓正逢苦难天灾之事,好回去告知我王,我王再派使臣去往给予帮助。” 老人回答道:“你说的这些我听得一知半解,我活了这一大把年龄,也是头次见过脑顶不长毛发之人。” 老人短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看你像是个好人就和你说说吧,我们这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根本不知道这山的外面还有什么。” 老人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大山接着道:“你应该是从山的那头来的吧。这山名叫離山,我们这个村子也就跟了这山叫做離村,这里一共有三座这样的高山,且山顶都穿透云层。” 接着又用手指着与大山相反的方向说道:“在那个方向有一座城叫云中城。我想你是要去那里,那里是我们这最大最繁华的地方,你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向东走,大约要走几十里路会碰到一个小镇名黄土镇,穿过那个小镇镇东头有家红色客栈,也是我们这里唯一一家客栈,你可以到那里歇脚,之后在向东走几十里就到云中城了。” 僧人听后连忙感谢一番转身要走,老人叫住了他又很严肃的说道:你要去了那云中城,千万不要见那城主。 僧人又问道:“这是为何?” 老人接着说道:“我们这里千百年来从未有外人来过,如今的城主生性多疑,若见你这打扮怕是对你不利招来杀身之祸。” 僧人双手合拢向老人深鞠一躬,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身离去。 梦笔生花楔子(三) 转眼红日已西沉,僧人来到那黄土镇,那镇子比起刚路过的離村要大很多,大约住着七八十户人家,路上行人也明显多了。 僧人一直向东行去果然看到一间血红色的客栈,那客栈很是壮观,共分两层,僧人望着客栈抬头一看,只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遇望楼......” 转眼僧人来到屋内见有十几张桌子,多数都坐满了客人,桌上摆满了酒肉,三两人聚一桌又说又笑、又哭又闹还有唱着小曲的,好一番快活景象。 僧人见此画面不禁感慨道:“百姓尚都如此,城主的心又怎能干净。”这时店里伙计连忙迎了上来说道:“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说完看了一眼僧人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僧人连忙回礼道:“我本是过路的和尚路过此地,天色已晚想化些斋饭借宿一晚明早便离开。” 那伙计一脸迷惑嘴里碎碎念道:“什么和尚,不懂不懂。你先等会我去请我家掌柜的来。”说完便向里屋走去。 不一会便从里屋走出一人来,约四十左右年龄,穿着朴素头戴一顶布帽又方又圆,体型偏瘦,彬彬有礼的上前说道:“贵客从哪里来。” 僧人见此人生的不凡气度翩翩定不是一般之人。于是双手合十微微点头道:“我本是出家的僧人,从危月国来,不知过了多少春秋才路过此处,前些时日又遇山贼强盗,身上衣物银两都被抢了,如今只想求得一顿饭吃完便离开。” 店里伙计突然插口道:“原来是这样,我听明白了,你既碰上我家老爷便是你的造化,我家老爷可是这黄土镇上,方圆数十里都出了名的大善人。”话还未说完见门口又来了两位客人,便连忙去招呼客人了。 店掌柜连忙说道:“即是远道而来快里面请坐。” 说完两人来到一空桌前坐定,掌柜的又大声对着店里伙计说:“好酒好肉快给客人多拿来一些。” 那僧人连忙打断道:“施主,您只管给我煮一碗素面就好,那穿肠乱欲之物并非不好,只是我出家之人不敢受用,施主的美意贫僧心领了。” 掌柜的又吩咐下去只煮一碗素面。 僧人忙又问道:“敢问施主贵姓?” 掌柜回道:“小人姓孟家中排行老大,世世代代都长在这黄土镇上,因家中祖祖辈辈经营这遇望楼,这里的人都叫在下孟大掌柜,本名赢生,孟赢生就是在下了。” 僧人又接着问道:“孟施主,我初来贵地却不知这楼为何叫遇望楼呢?有何深意吗?” 孟大掌柜回道:“这里从我祖父经营的时候,就一直叫遇望楼,我也曾好奇问过都没有结果,如今也不知其由来。说也奇怪,据这里客人说在我们这过夜的人,很多都会做一奇怪的梦,后来慢慢都传开了,他们都觉得这遇望楼的名字该改一改了,因近日老母刚去事情缠身,就没来得及换这匾额,本早已改名为“一梦楼”了。” 那僧人一碗面已下了肚,并把筷子整齐放在一旁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看孟施主心地善良乃积福之家,日后子孙之福定会享之不竭,如今我身无旁物只有这一本经书赠于施主略表感谢。” 说完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本经书送与孟大掌柜。孟大掌柜本想推辞,可又想这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不过一本书一点心意便收下了。 孟大掌柜又道:“正好楼上还剩下一间空房,贵客若不嫌弃就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在赶路吧。”那僧人听了这正是欲求之事,连忙谢过后随店里伙计上了楼。 眼前的一切让那僧人看呆住了,他想拼命的看清这一切,这一切却越是模糊,他奔跑着跑了许久,周围的光线暖的刺眼,只隐约的看到一条小河,河边有一颗大树。心中暗想:“这树好生面熟。” 有些疲惫的僧人又来到树下一屁股坐在那里,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人看不清容貌,只隐约的能感觉到是一个人边走边嘴里念着: 既见菩提树, 还需七世缘, 今世明日了, 明日便是好。 又大笑的说了一句:“明日便是好。“那人已经来到僧人面前,却更是模糊了,连刚才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模模糊糊不知又在那树下坐了多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从脚向上正在慢慢消失,那僧人开始有些恐慌了,大喊了一声:“啊......” 突然从梦里惊醒,眼前正是他昨日借宿的客栈,楼上一间很小的房间放了一张不宽的床。 僧人从床上坐起,看着床的对面墙上挂着一张画,画上正是一个道士坐在一大树下,像是在打坐,这道士的神韵像极了无名道人,远处草丛中一小道士正朝树的方向跑来,画很旧、像是挂在这里很久了,早已经落满了灰尘,那僧人走过去拿起画放在手里抖了抖灰尘,只见画上还有两行字写道: “心若无尘哪有树,梦是无心却也真。” 僧人念着这两行字又恍惚的想起昨夜的梦,突觉得很像这画中的场景。心想:“这一梦楼,果真不同别处。”想到这里便又整理下行囊,下楼后拜别了孟大掌柜。 话说这城主名叫福子续,四十左右年纪,身披一件红袍大衣,红袍又刺黑色花纹,头戴金黄冕冠额上一字黑纱,中等胖瘦,眼睛不大,却是稍比他人灵活。高高的坐在檀木椅上,下面站着大约十几个人分两侧一字排开。 下面的人穿着虽不及福子续华丽,也非孟大掌柜可比,各自也都佩戴着不同的饰品。 另有一人站在离城主最近的地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大声念道:“斗木镇敬奉稻麻各五十旦,南安镇敬奉小豆大豆各七十旦,北兴镇敬奉麦子四十旦,共计二百八十旦。” 福子续听后有些不耐烦的发怒道:“怎么都这么少,其他各镇怎么回事?” 那人接着道:“回禀城主,这一连几年城中雨水不足收成不好,很多地方的百姓自己吃饭都是问题,自是交不出粮食来,这又逢春季,今收来的都是去年收成还不错的,几个大镇上的存粮,其他各镇实在是拿不出了。” 城主又大声怒道:“拿不出就让他们想办法,我这城中几万士兵也得吃饭,他们若不吃饱哪来力气抵御山贼强盗,保护一城百姓啊。” 拿着小本子的人一脸无奈的表情道:“这......好吧,明日我在派人去征粮。” 城主瞬间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又说道:“哎,这就对了,我也不容易啊,薛家你就多费费心吧。” 这里和别处不同,因与外界隔绝文明自成一派,家字则表示你们家的意思,又恰巧这人姓“薛。” 忽然匆匆快步走进一人大声道:“禀报城主,外面来了一个奇怪扮相的人说要见城主。” 福子续见下面众人都在不好推辞,若放平时早就不知跑到哪花天酒地去了断不会见。 今碍于脸面便连忙说道:“让他进来吧。” 一僧人拄着一根木棍,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正是那昨日黄粱一梦的和尚。 转眼僧人来到座椅前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贫僧从危月国一路走来,不知历经了多少时日方来到此,故特来拜见城主。” 城主上下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看你的穿着确是特别,也不知你这脑袋里是否也与别人不同,我倒是很想看看。” 僧人不慌不忙道:“既然城主想看,贫僧便从危月国开始说与城主来听吧。” 城主疑惑的问:“危月国是什么?” 僧人道:“危月国就像我们现在的云中城一样,是一个地方的统称,不过危月国的土地,要比这云中城大的太多了,这里也本属危月国地界,只是因交通不便未能与危月国相通相往。” 听到这里福子续又将脸上的怒气强压下来,并对一旁的薛家人说道:“把这怪人说的话都记录下来。”那薛家人应了一句:“是。”又让那僧人接着说。 那僧人一口气把危月国的发展史讲了个大概,又说到国王、说到朝廷、说到等级制度如何划分,国王如何治理国家,最后又讲到佛法。 僧人道:“我危月国如此广大辽阔,国王却能治理的井井有条,正是因为国王及下属官员都信奉我佛,故此多数人都能行善积德,百姓自然就能和睦相处。因此请求城主可以让贫僧,在这里给大家诵经传法,普度众生,让这里的人早日脱离苦海。” 城主听了大怒:“你这妖言惑众的怪人,我本好心听你讲来你却在这里惑我人心,到底安的什么心?” 僧人道:“城主误会了,既然城主不愿意可否与我些衣物干粮?待我回到危月国禀告我王后,再让国王另派遣使臣过来,帮助这里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福子续听到这里怒火已经到了极点,本想劝其退下赠些衣物离开的,又想那僧人说道回去禀告国王之事。后暗算:“就这么放他回去,将来一定会惹祸事,万一那国王派兵来打又怎敌得过,我这城主自是做不成了。” 想到这里话锋一转连忙笑着说道:“我见你说了半天也累了,不如下去歇息一会,我派人准备些衣物干粮赠与你,再送你二十两银子留作路上盘缠。”说完连忙派人把和尚请了下去,并派人准备了东西。 待僧人退下后福子续又道:“薛家,你过来。” 薛家人几步走上台阶来到福子续身旁。福子续小声在那薛家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那薛家人满脸惊讶的表情说道:“这......城主不能这么做啊。” 福子续接着又道:“你是城主我是城主,就这定了,告诉他们退了吧。” 待其他人退下后福子续对着薛家人说道:“明日我有大事要讨论并宣布,你回去备足了笔墨,先下去吧。” 薛家人虽有些不解还是退下了。薛家人退下后福子续一人来到檀木椅旁。原来这椅子后面有一个屏障,屏障可以拉开,福子续拉开屏障走了进去。 原来那里供奉着一位道家老君名曰苍帝,又称青灵始老君。不大不小的雕像下面摆放着各种供花供果。 福子续来其面前小心翼翼的上了香又拜了许久,嘴里还嘀嘀咕咕不知念着什么。 转眼间那薛家人已回到自家院内。院门处有一铁门上面有一张匾,匾上写着两个大字:“薛家。” 院子很大有数间房,薛家老爷来到其中一间打开房门走进房内,原来这间是书房。 薛家老爷坐在椅子上,又想起刚刚城主福子续悄悄说过的话,心里不禁感叹道:“哎,这该如何是好,我若不做城主定会怪罪于我,那时我这一家老小都会因我受到牵连,我若做了又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对得起那无辜之人,该怎么办!” 那老爷开始焦急起来并大声喊道:“坏四、坏四、坏四。”只听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来了、来了老爷。”。 这坏四是薛家一小管家,平时负责打理薛家上下的事物,手下也几个硬汉打手。 坏四虽姓坏但本性并不坏,因在家中排行老四所以就都坏四坏四的叫开了。 这薛家上下也有几十口人,若不是关系到这几十口人的命运,薛家人也不会这么焦急。 薛家人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又大喊道:“你这坏事的平时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用到你时你就偷闲,坏四,坏四......”又大叫两声。 仍只见回应却不见人。那老爷刚要冲出去找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焦虑去了大半并大笑道:“你这坏四,也有大用处的时候。” 正笑间门外急忙进来一人正是坏四,听了老爷的话一头雾水,又怕被责罚急忙过来说:“刚才老夫人唤我说事去了我又不能不去,老爷这边叫我我又分身乏术,只能先应下却不能及时赶来。” 那老爷道:“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坏四说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那老爷突然严肃起来并说道:“你去帮我办件事,这事一定要秘密去办不可让旁人知道。” 坏四道:“老爷您只管吩咐。” 薛家人道:“等到太阳快落山时,你带上几个平时忠诚少言之人,埋伏在尾宿村村口西面,那时会有一奇怪扮相之人路过,那人你一见便能认出,光头、长须拄着根木棍。” 坏四插话道:“老爷是让我结果了那人,边说手边比划着杀人的动作。” 梦笔生花楔子(四) 薛老爷道:“听我说......”这时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并小声道:“你们几人带上兵刃把他劫住不要在那里动手,押他向西北方向走,让他往玄水山方向去,在路上找个偏僻无人的地方。” 话未说完那坏四又插话道:“明白了老爷,我这就出发。” 薛老爷急忙说道:“你明白什么了,我是让你找个无人的地方放了他,并告知他到玄水山上自谋出路吧,那里虽有几伙强盗,据我所知也都非大奸大恶之徒不会把他怎样,总好过被城中士兵碰见到时才真叫麻烦。” 坏四恍然大悟说了句:“原来不是让我杀了他。” 薛老爷假装生气的喝道:“就知道杀、杀的,快去办吧,事成后回来报我。”边说边随手抓起一本书敲打着坏四的脑袋。 说道这薛老爷烦心之事,正是福子续悄悄交代他的,在那僧人回去的路上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薛老爷本心是向善的,所以才会左右为难,刚好又见这坏四应而不做,才心生一计。既不能得罪城主又不想滥杀无辜,不如先答应下来不去做此事,等那人走远在回禀城主说事情以办好,岂不两全。此等小事想必城主也不会细细详查。那老爷如此暗想。 不过一会的功夫,坏四便叫上几个身强力壮之人都佩戴好了兵刃,匆忙的朝着薛家大门口走去。 正巧迎面又进来一人,那人正是贾善,三十出头光棍一根。此人平日里仗着自己使得一手好刀经常作恶,认识他的人都痛恨他又拿他不得。 他就是个地痞无赖也常常取那不义之财。因和这薛家老夫人有些交集,所以也就成了薛家的常客。 坏四见他心想:“此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不然.....”刚想到这里贾善搭话道:“你们几个这身打扮出去,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吧,不如带我一个,有好处自该大家一同去得。” 坏四见他搭话没有理会反倒加快了脚步。 贾善心想:“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若要去他们定不会带我,不如等他们走后我在悄悄跟上,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接着又大声说道:“哼,我还不稀罕去呢。”说完故意加快脚步朝院内走去。 坏四听后松了口气心想:“难得遇见这厮有事,不然他定不会这么轻易走了,哎还是快点办正事吧。”后几个人出了大门。 转眼间已近黄昏,路上行人也越发见少,一村间小道有些曲折,路两旁密密的草长得足有半人之高,更有几人蹲在草丛间,细看正是坏四几人。 突然间不知从哪又穿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贾善。 坏四几人被吓了一跳。那贾善大声道:“好啊,你们几个果然是要干这勾当还想瞒我。” 坏四见那太阳就快落山,心想那人也快路过此处了,若在瞒贾善也是瞒不住的。于是便小声说道:“你既已跟来也不瞒你了,就把薛家老爷交代的事说给贾善了。还没等贾善去思考只见远处走来一人。 坏四急忙小声说道:“快......快,大家快躲起来。”几人慌忙藏好,那贾善也跟着一起藏好了。 此时太阳已落西山,只留下几道余光还在那挣扎着不肯离去,又见一僧人手里拿着根木棍,光头,长长眉毛胡须,走在这被草包围的小道上。 话说这僧人得了些衣物银两,出了那云中城一路向西经过此地。 坏四见这僧人打扮,一眼便认出是薛老爷所说之人。后连忙从草丛中穿出并大喝一声“上。” 转眼刀已经架在那僧人脖子上,只见那僧人很镇定,不过也被这突然穿出来的几人吓了一跳,稍有些慌张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坏四回答道:“少废话,先跟我们走。”说完押着那僧人一路朝西北方向又走了七八里路,几人已经来到了渊祭坡。 这渊祭坡地势不平、都是坡路,在黄土镇东北处不远。过了这渊祭坡向西北方向望去,就可以看见一座望不到顶的大山便是玄水山。 就在这渊祭坡顶,坏四几人放下架在僧人脖子上的刀,并告知那僧人薛家老爷要救他之事。 坏四又指着玄水山说道:“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经过一条大河,沿着河边向西在行会遇到一座桥,过了那桥便是玄水山界了。” 僧人谢过坏四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并道:“方才在那云中城城主赠与我二十两银子,我出家人一路上化口饭吃就好了,这银子就送于你们吧以略表感谢。”后从包裹里拿出两锭银子。 坏四连忙说道:“这我们可不能收,让薛老爷知道一定会怪罪我们的,天已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说完几人便准备要往回赶。 那贾善看见银子心里有些按耐不住并暗想:“这二十两银子也够他花一阵子了,这财我若不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想到这里他假装肚子痛说道:“哎呦,我得先解个手,你们先走我随后追你们去。” 坏四几人转身要离开贾善心里又想:“方才那怪人送与我们银两我们没要,如今再去找他讨要怎好开口呢,到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也落个日后干净。 贾善忙说道:“等等,借我把刀,出门时走的匆忙忘了带兵刃,你们人多给我留一把,万一我这一个人追不上你们遇到了山贼该如何是好。” 坏四等人也没多想便留下一把刀给贾善,后几人离开。那僧人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坏四几人还未走多远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几人连忙回头看时,只见贾善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匆匆的拿了银两朝玄水山的方向逃去。 那僧人躺在渊祭坡上血水流了一地。 贾善为了钱财一刀结果了那僧人后,连夜逃去了玄水山后做了山贼,从此便失去了消息。 坏四等人随后回到城中细作商议后,坏四对其他几人说道:“贾善如今杀了人跑到山上做了贼,想必也不敢再回这城中,如今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我就回老爷说事情已经办好,这样我们也都不必受罚,你们觉得怎样?”其他人也没了主意全依坏四安排。 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傍晚坏四来到书房回禀了薛家老爷,薛家老爷正在整理笔墨稿纸,匆匆回了坏四一句:“既然都办好了你下去吧,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忙,记住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坏四连忙答应一番又告退了。 这薛家老爷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了。 次日福子续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说是有事要议,福子续还是高高的坐在椅子上,并高声说道:“昨日来了一个怪人想必大家也见了,就在昨夜我又深想一番,只觉那怪人说的一些话还是很值得深思的。” 接着又大声说道:“我们就说这云中城吧,千百年来一直叫云中城,就是因为我们这城西,有几座穿透云端的大山吗?这山千百年来一直耸立在那不动,可人却不能不变,从今天开始不再有云中城了。”说完下面泛起一片议论之声。 站在一旁的薛老爷问道:“城主的意思是?” 福子续接着又道:“从今天起我要改变现在的一切,就像昨日那怪人口中提到的危月国一样要有制度,要我们这里也像一个国家一样,变得强大起来而不只是甘愿只做一座城。” 接着看了看薛家的说:“昨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从现在起我所说的每句话定下的每件事,都给我记录下来并永远给我传下去。” 薛家回道:“是,城主。” 福子续又说道:“就从这名字改起吧,你们谁有合适的名字说来听听。”下面又是一片议论的声音,只见其中一姓呼延之人回答道:“禀城主,小人心中有一合适名字。” 福子续问道:“说来听听。” 那人接着说道:“我们这城西有三座高三,離山与玄水山南北相对,最西面还有一座金虎山,我城在东方与金虎山东西相对,说起这东方,相传在很古老又遥远的时代,曾有人见过一只神物,头顶双角有鳞有爪,能呼风唤雨又能大能小能隐能现,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伏于波涛之内,后人称作为龙。龙是至高无上的象征也是东方的代表,五行中又是属木的,也因青色是属木的故此又有青龙之说。我城的位置也正当那青龙之位,何不就叫青龙呢?” 福子续听后说道:“青龙,却也是最合适不过了,不过在我们东面还有个危月国要比我们更强大富有,危月国也很大都没敢称自己为龙,我们若称作龙日后岂不让人嘲笑了。” 那人听了觉得也有道理想了想又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取一字用青如何。” 没等福子续回答一旁的薛老爷接着说道:“我在送你一字吧,青又作木木又作树,树只有配上叶子才会更美?” 福子续听后不觉得拍手叫好:“青配叶......青叶,好名字、好名字,就叫青叶。” 从此云中城这段历史便从人们的记忆里慢慢被淡去,改完名字后又根据各自的功绩地位,给众人封了不同的等级、官爵,定了很多制度。 薛老爷因平时和城主关系最近被封了一等公爵,地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忙了大半日待众人都退去时,薛家人又悄悄的把昨日,交代杀死那僧人之事告诉了福子续,说已办好福子续听了大悦。 话说那孟大掌柜,这日店里生意还是和往常一样好,他刚招呼完客人正坐在一旁无事,闲来无意间听旁边一桌两人喝酒说道:“兄弟听说了吗,咱黄土镇东北处不远的渊祭坡,前两天那里死了个怪人,生得奇怪不像咱们这的人,好多人去围观呢。” 那人接话说道:“听说了是个光头很长胡须的人,这也不奇怪没准是哪个山头的贼人干的呢。”这话被孟大掌柜听了去,心想他们嘴里说的怪人和自己前两天所遇之人到是很像,随后留店里伙计在店,一个人又朝那渊祭坡走去打算看个究竟。 转眼孟大掌柜就已来到渊祭坡,见地上躺着那人正是前几日所遇赠书之人,后速上前去,只见那僧人面带慈祥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旁边的血迹早已不见。 孟大掌柜随后找了几个人过来,把那僧人给埋了,就埋在这渊祭坡上,后又花了些银两买了一座石碑立在一旁。 孟大掌柜也不曾问过这僧人姓甚名甚,索性这碑文上没有刻半个字。 忙完了这事后孟大掌柜又回到一梦楼,闲暇之时又想起那日僧人赠书与他的情景,却又找到那本书,书皮是蓝色的有些破旧了,上面并无半个字,孟大掌柜又翻了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心经》。 再说那薛家老爷得知那人死了却不知原因,心想:“我本是好心却做了坏事,哎。”后又想到了坏四,本想找来问个究竟便大喊了几声却不见回应。 那坏四早在薛家老爷知道前就得了消息怕受到牵连,早就一溜烟逃的不知了去向。 不只是人间有高山,看那天空之上,山下的云拖着一片青绿,山上几颗奇怪的树长得像风草一样毫无规律,随意伸展着枝叶。 细细看来那山上几处仙阁正对着一棵古树,若说人间最粗的十棵古树加起来也不及这一棵粗壮高大,更有那满山的花草、条条的溪流,好似一处人间仙境。 细看那古树旁正站着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无名道人和他的徒儿。 无名道人挥起手中浮尘,敲打着小道士的头责备道:“你这顽物又化我徒儿貌,莫不是还想讨打!” 小道士左右躲闪哎呦叫疼却自喜在心头。 无名道人见他如此顽劣只能无奈停手,后觉有客远来才又静心冥想片刻,同时目视远方抬了下头又弯身对小道士说:“你先回避一下吧,你的主人要到了。” 小道士听后慌忙的跑向远处又消失在这美景之中。 无名道人对着远处大声说道:“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今日怎么有空?” 话音刚落还未见人只听一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一同飞来,瞬间来到无名道人跟前。“前段时间又到人间逛了一逛,累的我回来睡了一觉,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那道君伸着懒腰说道。 那道人身穿长长大道袍手持白白逍遥扇,气度胜似无名道人,雪白的发从头顶垂到胸前,体型与那无名道人如出一辙,两人面对面一站酷像似个同胞兄弟。 看那二仙手持之物完全不同,一是脱离俗气的浮尘,一是洁白如雪的仙扇。 无名道人又说道:“天机星君,记得上次你来时还是我刚在離山修得圆满得道不久之时,如今少说也有千年了吧,那小子来我这都有七百多年了。” 天机星君抱怨道:“那小子?别提了,你看我这扇坠!” 看那扇子下面只有一根线却不见扇坠。接着又道:“我就知道他又趁着我睡觉跑到你这了。” 无名道人话锋一转又说道:“说来这时间过的真快啊,想你还是在天机星上带回的此物,虽不知其来历,可今见他有了造化,说不准将来会凌驾于你我之上呢,也未可知!” 天机星君听了这话不由的想起一段往事来,那是在天机星君还未得道以前,也不知在天机星上修行了多长时间,忽有一日见天色大变,外空有一陨石陨落差点砸到他,亏得反应快才躲了过去。 那一大块陨石散落一地,各种形态有大有小、有方有圆,天机道人便随手拿来一块,见那石头与众不同,虽土里土气粗糙无光倒也有奇特之处。后又想自己这逍遥扇上正缺一配饰就当做了扇坠。 就这样此陨石一直跟着天机星君,直到天机星君得道后又不知历经多少岁月风雨的洗礼,那陨石也得了灵性。 天机星君想到这里不禁感慨道:“这世上的事谁又能真的事事都算准,我天机星君乃是智慧的化身,掌管着命数之事也未曾算到过,这本是废弃的陨石也能有今日。” 无名道人又道:“对了,那小子时常念道着要去人间走一走,你怎么看?” 天机星君道:“那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我怕他这一去就在也回不来了!” 无名道人回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这人间定数你我虽能十算九准,却也总有这一个不确定啊,只怕就是这一个不确定,会把原本该是美好的结果变得让人惋惜。” 天机星君说道:“我看你我就不要担心了,不如就随他去吧,如今他跟了我也有万年了,就是在愚蠢的顽石也添了几分机智。这机智到了人间或许会帮到他呢?” 无名道人说道:“我反倒觉得这机智会害了他呀,哎......” 天机星君说道;“以后的事就看那一个不确定到底怎么安排了,你我就别操心了。对了,可曾为你那徒儿寻到了下凡之机?” 无名道人说道:“到是寻了一个?只是还要请天机你帮我一个忙才行。” 随后无名又在天机耳边小声言语一番,天机听后吃惊道:“可有授意?” 无名摇了摇头又道:“前几日南华真人闲游到此,还特来吃了杯茶!” 天机听后心领其意忙又说道:“我明白了,到时就让你那徒儿到青叶国吧。” 无名道人又道:“青叶国?还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好地方。” 天机星君听了回道:“说起酸甜苦辣怕是远远不止吧,那可真是百味恒生的地方啊!” 两人相对而望笑了笑。 天机星君又拿起那把逍遥扇说道:“你看我这扇子,没有了扇坠还真是别扭,索性给了你吧。” 天机星君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舍之意。 无名道人接过扇子调侃的说道:“真是一把好扇啊。既然扇子都送我了,是不也得传我一套扇法啊,万一在人间遇了妖魔也好作为防身之器拿得出手啊。” 天机星君又道:“听你这意思也要一同下去不成?” 无名道人说道:“我也想下去走一走,毕竟当年在那修仙之时,那里的人和事曾给我留下了深深的记忆,此去权当是透透气,天天在这定云山上不光他们无聊,我也闷得慌啊!” 只见天机星君一脸严肃的表情看着无名道人。 无名道人又说道:“放心吧,我此去真就是随意走走看看,绝不会多管一件闲事,若遇到有缘人在顺带着点拨点拨!” 天机星君无奈道:“都随你吧,反正你又不归我管。不过我可先提醒你,那西方渡引尊者最近也常往危月国界,恐心里有了人,你若下去万不可越了界限坏了尊者之人。” 无名笑道:“放心吧,尊者心中之人与我本还有一段深缘,我断不会相阻,且若得了机会定会助其早日圆满。” 天机又道:“果真如此再好不过。”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无名道人叫住道:“别走,留下扇法在去也不迟啊。” 天机星君没有接话,夺下无名道人手中逍遥扇,在那定云山上古树旁舞了起来,那逍遥扇在天机道人手中逍遥自在、飞来飞去、毫无规律、若隐若现。看似随意舞了三两下却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无名道人还未看清扇子便已合拢,像一节略细的竹子被刀劈成两半的大小,握在天机星君的掌心。 无名道人刚要称赞那扇子便从半空中掉落,天机星君早不见了踪影。 无名道人收起落在地上的扇子大声说道:“出来吧,你这小子!” 那小道士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四处望了望来到无名道人面前。 无名道人说道:“你主人已经走了,放心吧他不是来抓你回去的。”只见那小道士松了口气,无名道人接着说道:“这把扇子送给你吧!” 小道士说道:“我才不要呢,我与他在一起几万年了形影不离,主人拿他当做宝贝一般,对我却不管不问,我见了他都气才不要呢!” 无名道人见他不喜欢又说道:“好吧,你既不愿意要我也不勉强你了,你且自去吧。” 又过几日小道士来到无名面前,口中塞了不知什么东西鼓鼓的,只看着无名道人不曾说话。 无名道人看着他,知道其心中所想后言道:“我这就帮你看看那二十八星宿回来否!”同时捏着手指算了算又说道:“如今那二十八星宿只有箕水豹君还未回来,怕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也回不来,你就替了他的位置,随那二十七星宿一同去吧。” 小道士点了点头,无名见他藏有心事又暗说道:“你这小子还真会挑选时机。” 无名道人随后用扇子敲打了一下小道士的头说道:“走吧,走吧!”小道士只觉头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远远望去时,那定云山上已空无一人。 时间如流水般从未停止过片刻,随着时间在这世上的事物,也从未停止过改变,有的变得陌生了有的变得更加熟悉了,就说那一梦楼吧,三百六十年过去了依旧在那黄土镇上,也不知这三百多年过去了,发生了怎样的改变,故事就从那一梦楼开始说起..... 第一章福亥入景诉惆怅圆画一计解心结 第一章 福亥入景诉惆怅 圆画一计解心结 话说这一梦楼,自那三百多年前曾来过一陌生的僧人,如今这三百多年过去了也未曾有陌生人来过。 那一梦楼大门外正站着一陌生男子,约有二三十岁的样子,看着穿着不像青叶国人,正抬头看着那大匾的三个大字:“一梦楼。” 那人看后朝内走去,进去一看只见屋内摆放多张桌椅上下两层,抬头一看楼上是客房休息的地方,楼下正中央有一高台台上正有一女子在那唱着小曲,台下多数桌上都坐着人,有两三人一桌的也有三五人一桌的,乱哄哄一片也不知都在说些什么。 只听那唱曲的女子口中唱道: 三百多年论是非, 红尘一曲酒一杯。 忽若一梦缘未了, 转眼物是心已灰, 但看流水空山过, 不见当年孟掌柜...... 那女子看上去约十三四岁的年纪,生的姿色十分,看穿衣打扮显得很成熟,并不像她那年龄该有的装扮。 店小二见来了生人急忙迎了过去道:“客官几位,吃点什么?” 店小二见那人穿着打扮不像普通的百姓,说是管事的也不像,那样的打扮在青叶国还是第一次遇见。 那人回道:“好酒好菜多上一些。”此人说话不像粗壮的大汉,心中自有诗书,却是不知读的什么邪恶之书,说话举止间总隐约带着一股不正之气。 店小二连忙回道:“好了,客官先里面请!” 那人坐定后店小二上了酒菜,酒是刚热过的,因正是秋末冬出之际,外面虽不见雪花飘飘,可在二人说话之间隐约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少许的寒气。 那人问道:“你们这国都怎么去啊?” 店小二答道:“客官问的可是,国主所在的青叶城?”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我不知道什么青叶城,就告诉我你们这最大最繁华的地方怎么去?” 店小二回道:“客官出了这门口有条路,顺着这路一直向东走,再行几十里路便到了。”那人又随意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所有人都在听着小曲看起来悠然自在,而那远来之人却是一副心事重重忙着赶路的样子。 就在那青叶国城中,有一处山青水秀景色迷人之地,四周假山环绕,像是在凝望着中间平静的湖面,几棵绿色叶子的树在那湖边不远的斜坡处随意耸立。 此树为长青树,一年四季都会长出新的枝叶,而周围的树则多数都已青叶泛黄,有的更已落得干干净净。 此景犹如一抚媚妖艳、面貌长青的女子,在那百花凋谢、容颜枯萎的众美人之中翩翩起舞,那随意流露出的淡淡笑容真好似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在这湖边站着欣赏美景的正是如今这青叶国国主福亥,还有他的一个随从跟在一旁,此处正是那福亥精心为自己修建的一处花园。 这福亥绝对是一个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主。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国主,平时更是喜欢赏赏花喝喝酒,最大的爱好还是励志要收罗那天下最美女子来服侍自己左右,平时又爱写些男女之诗来抒发情感,文笔自成一派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长得虽无十分英俊也有七分风流之貌,平时也多出去游山玩水,邂逅一些各样的美丽女子,所以常不理朝政,这青叶城之事多数都交给他那正妃夫人来管,那正妃夫人姓史都称她史夫人,她才是掌握这城中实权之人。 那福亥正陶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心中暗想道:“想我那城中夫人也有近百,却没有一人能入我心呐。” 福亥突然从这幻想之中醒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并对那随从说道:“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一副奴才扮相殷勤的说道:“国主,自然是有眉目了。” 福亥语气一转说道:“什么叫有眉目了?” 那人连忙又殷勤的回道:“国主让我找寻之人我已寻得,只是这人已有了人家,不太好得来。” 福亥大怒道:“有人家怎么了,去派几个人把她带回这城中不就行了。” 随从犹豫道:“怕是有些麻烦,国主不知我所说之人,正是那薛府薛将军家刚娶进门不久的夫人姓李。” 福亥想了想回道:“薛岳家的?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后又接着问道:“此女子真的有......” 福亥话还未说完那随从又一脸阴险的陪笑着,并抢着回答道:“国主,你见了便知,绝对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说起这随从不得不提到一句,此人从小因家中贫苦父母无力抚养,后才托人被卖到这城中,又因他生得比人聪慧些善于专营,自己又肯努力,没过几年就做了这国主的随从,这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位置。 因他特别懂福亥的心思,所以福亥交给他办的事情,每一件都能让福亥满意,福亥也就很宠着他,他就像福亥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因姓圆后跟随福亥后,福亥便又赐了一个画字。 福亥本有四个侍女服侍他,他又偏爱这琴棋书画,后分别赐名为夏琴,春棋,秋书,冬画。 因冬画投井死了在没遇到合适喜欢之人,就把这画字赐给了随从。只有福亥唤他冬画别人都叫他圆画总管。 福亥心中暗想:“若是别人家的女子还好,偏是那薛岳将军的这可如何是好?” 圆画听后明白了福亥所虑心中暗喜道:“此事若办成定会得到非以前可比的更多好处,我得想个办法。”突然眼睛一转便有了,后又殷勤的说道:“国主不必担心,此事已有九分把握。” 福亥一喜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你的。” 圆画又道:“国主先下一道旨意招薛将军进城来议事,薛将军乃习武之人定不会多想立刻便会赶来,等他来时不开城门让他在城门口候着,他定不敢私自回府,国主就可以趁他不在府上带人过去,那时不就随了国主心情想怎样便怎样了。” 福亥听后觉得可行不过又疑惑的问道:“冬画,你说的那九分把握怎么回事?那一分是什么?” 圆画回答道:“只因那薛家夫人平日里喜欢拜佛祈祷,常常带着下人出府到玄水山地界的玄空寺去祈福,只怕城主去时她不在府上,这事就不能成了。” 福亥说道:“原来是这一分我当是什么。无妨,那一分随缘吧,快去准备吧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圆画回答道:“放心吧国主我这就去,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这圆画真不是一般之人,就连薛府新娶了个女子,又喜欢烧香拜佛之事都了如执掌,可见这个位置非他不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没有点真本领还真是不行。 说完圆画行了礼匆匆去了,福亥站在美景之中心中又添了几分喜悦,想想方才幻想之女子可以马上得见,自然心喜难藏。 说到这薛府不知是祖上积了什么德,一连几世都在这城中做官,据说刚有这青叶国之时,祖上就是侍奉国主左右之人,从那时开始这薛府就一直掌管着城中一定的兵权,并保护着城中百姓和国主的安全。这么多年也是立功无数,曾平定过多起叛乱,如今传到薛岳这一代更是不减当年。 二十出头就已经当上了将军的薛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 这青叶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国主住在内城,而这外城住着薛府、贾府、和史府。 今日的薛府平静之中却又带着一丝不平静,那薛府管家也不知遇了什么事,急匆匆的从大门口穿过几间屋子,来到最里面一间屋子的门外。 门外有一小庭院,薛岳正在那舞动着他随身携带的大刀,又逢落叶的季节,一片片黄叶在刀下无处可藏,瞬间被分成两半。 那管家匆匆禀报道:“少爷、少爷,方才城里的圆画总管派人来送信,说是国主传您进城有要事相商。” 薛岳收起佩刀说道:“我知道了去给我备马,这就出发。”薛岳的声音刚健有力。 那管家回答道:“是,少爷。”想了想又说了句:“前日国主刚传少爷去过,如今没两日又能有什么事?” 薛岳道:“不管何事我都要去,对了夫人近日可有去玄空寺?” 管家回道:“并没有。不过听夫人提起怕是明日会去还愿。” 薛岳说道:“明日夫人去时你多派几人护送,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谨记。” 管家回道:“是,少爷。” 半晌后薛岳骑着马已来到城门口,只见城门紧闭薛岳大喊道:“快开城门国主传我有事商议。” 守城小兵忙回应道:“薛将军,国主吩咐让您在城门口候着,国主临时有事稍后在喧您入城。” 薛岳听后在那傻等了起来。 早在薛岳未到时,福亥就已带着十多名官兵还有圆画悄悄躲在薛府附近,后见薛岳已经骑马走远,圆画赶忙带着几人来敲薛府的大门。 薛府管家见是圆画等人来了连忙行礼道:“不知圆大总管来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后又向几人身后一看正是国主福亥。 福亥以前曾来过薛府,所以薛府管家一眼便认出了,吓得连忙又跪下磕头道:“不知国主到了真是该死该死。” 福亥急忙回道:“好了好了起来吧,快带我进去。”随后几人跟着薛府管家已来到内厅。 福亥坐在上坐,其他人站在下面,圆画站在福亥一旁问薛府管家道:“你们家夫人李氏呢?” 薛府管家暗道:“刚刚有人来消息,说国主传少爷进城议事,前脚少爷刚走国主便来了还问夫人去处,怕是这里面有什么事吧,可是少爷此时又不在,我又不能私自对国主说谎,那可是要杀头的呀!” 薛府管家想了想回道:“我们家夫人正在后院花园散步呢!” 圆画说道:“你待在这哪也不许去。”后用眼睛看了看其中一官兵说道:“你留下来看着他。”又接着道:“其他人随我去后院。” 随后福亥、圆画等人匆匆去了后院,薛府后院是一花园,虽面积不大景色却不错,因逢这入冬之前才显得有些凄凉,花园中间也有一湖,湖的一侧是土堆成的,几座小山不是很高,最高的地方不过一人之高,矮的地方稍一抬脚就可以上去。 李夫人刚嫁到这里不久便派人堆了这土山,常常没事一人到这闲逛解闷,后她又给这山取名叫“怨魂岭。”因她从小是在山上长大,自然对山有一份旁人难懂的感情在里面。 福亥几人已到了后院,见一女子在那怨魂岭旁湖边散步,单看背影就看的福亥等人如痴如醉,呆傻在那里。 那女子正是李夫人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披一红色裘皮大衣,乌黑的过肩长发垂落到腰,并没有精心的打扮,这画面就已让福亥忍不住拍手叫绝道:“好一女子,果然不凡!” 那女子被突来的几人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望向福亥几人。 在福亥眼中那雪白的肌肤,加上有些紧张的神态,看得福亥又想到那曾幻想过的女子,就像那画中的人从画里跑了出来一般,暗自又道:“若得此女子,不枉此生了。” 李夫人见到几个陌生人慌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圆画回答道:“夫人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想要夫人帮个小忙。” 边说着边指挥手下人道:“你们几个快去。”又对福亥殷勤的说道:“国主我都为您安排好了,请国主随我来。” 李夫人慌忙喊道:“别过来......别过来,我要叫人了......” 几人没有理会来到李夫人跟前。李夫人惊慌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殊不知这府上的人都已知道国主在后院之中,听到李夫人呼救少爷又不在府上,哪个不要脑袋的敢来救。 转眼就被几人带到一间房内,几人守在门口,福亥早已提前一步等候在房内。 第二章李夫人泪散怨魂岭薛将军怒火意难平 第二章 李夫人泪散怨魂岭 薛将军怒火意难平 城门口处薛岳还站在那显得有些焦急。又看看天上太阳,怕是在那等了有一个时辰了,可还不见有人传他进去。 又见一奇怪打扮的人从远处朝着城门口走来,那人正是刚在一梦楼吃完酒肉,一路来到这里的想必也是要进城去,见城门关着又见薛岳也在城门口就问了一句:“这里就是青叶城了吧?” 薛岳见那人一身打扮不想本地之人,便回应一句又客气的问道:“这里便是青叶城,看阁下的装着不像是我青叶国之人吧,不知阁下从哪里而来?” 那人回答道:“我乃危月国使臣,奉我国国王之命特来到这里,带着诚意而来,想同贵国交好共谋发展。” 薛岳听后有些不解。他并不知道什么危月国,但却能大概理解,或许除了这青叶国以外,还有其他人生活吧。 随后又问:“阁下说是从危月国来的使臣,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这地方,这地方可是几百年也不曾来一外人。” 那使臣道:“原先也不知道,就在前几年你们这里有人为了逃难,不知翻山越岭走了多久,来到了我们危月国,听他说完你们这里的情况,我们国王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后又派人修了一条通向这里的路,方便日后有所往来,如今那路还未修完,特派我先过来拜见你们国王,再谈一谈日后合作通商互相往来之事。” 薛岳大概听清楚了,但见那人说话的语气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好不对在哪里。 薛岳又回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听明白了,在下也正要进城拜见国主,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 那使臣问道:“为何不开城门?”还没等薛岳回答,那人又向上面喊道:“我乃危月国使臣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城上守城官兵看见来了一个扮相奇怪的人见其陌生,话语中又带着傲意,并没给好脸色回了句:“叫什么叫国主没忙完呢,接到命令自然就让你进来了。” 那使臣一肚子怒火,嘴里脱口而出:“一个芝麻大的小国竟如此待客之道,把我惹生气了带军队过来灭了你这狗国。” 只见一旁的薛岳大刀一挥,瞬间已经架在那使臣的脖子上,吓得那使臣全身发抖。 薛岳怒道:“你说什么都不与你计较,再敢说半句辱骂我青叶国之语,定让你脑袋搬家。”说完将大刀收回腰间。 那使臣吓得不敢说话内心的愤怒早就无法言喻。 薛岳本就是忠贞爱国之人平日里也很少动怒,若不是那使臣说青叶国是狗国也不会遭此惊吓。 两人又等了一会那城门上官兵说:“薛将军,国主事情已忙完,今日有些累了不便见您了,您先回去吧。”说完打开了城门。 薛岳听完虽有些怨气也不敢说什么,转身便骑马离开了。 那使臣见薛岳走远,看着薛岳背影向地上吐了一口小声念道:“什么东西,有你好看那天。”说完朝城里走去。 城里面议事的地方真是壮观,一条红地毯直通向一精致座椅的底端,那椅子上雕刻着很多图案,椅子后面墙上雕画一怪兽,长得像龙却又不是龙,长长的身体盘旋在那里,座椅上却空无一人。 座椅下面红毯两旁,两条青石铺成的台阶一直向下延伸,远处红毯直通到大门外。 红毯两旁站着两排人,都身穿官服佩戴官帽,在那互相议论些什么,有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抱怨道:“你说这国主去了哪里,昨天说有事要我们在这等他,这都大半天过去了连个人影也没等来。” 旁边一人回道:“不知道又看上了谁家的女子,定是又出去寻乐了早把我们忘了,我们还在这傻等什么,不如早些散了吧。”又有人附道:“我看也是散了吧,若真有事明日还会再叫我们来的。” 殿内突然走来一女子大声喊道:“史夫人到!” 只见声音还未见人,下面众人便连忙都摆好了站姿不敢在议论了。 一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从上面座椅旁边一侧走了出来,并搀扶着另一女子,见那女子打扮两颊微红,两眼含着冷冷微光,微卷的睫毛清晰可见,奢华精致的凤冠带在头顶,一身奢华的服饰长长的走起路来拖在地上,像是被她那独有的气质所迷倒甘愿臣服其脚下。 女子走起路来旁若无人,并来到座椅旁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侧过身子正对着下面的人说道:“国主今日有事,你们都退下吧。” 其实史夫人并不知道国主有什么事,只是像这种把大家叫过来,他自己又不到的情况太多次了,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下面众人齐声回应后都退下了,大家好像都很怕这史夫人的样子。 这史夫人没入城之前就是一富家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做起事来都随着自己的性子,丝毫不会给人留面子,方才下面的人多数都吃过她的亏,国主又时常不在史夫人更是为所欲为了,做很多事情也不需要像国主禀告,大家心里都明白所以都很怕她。 就在大家退下后史夫人刚要下去,就听到外面门口来一人匆忙跪下禀报道:“启禀史夫人,外面来了一个扮相奇怪之人说是要见国主。” 史夫人回了句:“不见,国主今日有事。” 那人只好退下,就在那人还没有走出大门口,史夫人又想到:“怕是国主又托人为他寻找美人之事,我何不断了他的念想。” 史夫人是很爱国主的,每次听说国主出去找别的女人心里都会酸痛,但又无可奈何,此刻心想,能让他少找一个就少找一个,万一哪天接进城恐威胁到自己的位置。 想到此处突然道:“站住,宣那人进来吧。” 不一会便进来一人,正是在那城门口受了委屈的危月国使臣,那使臣本是奉危月国国王命令来与青叶国交好的,却没成想此人心胸狭窄,又因刚受到了委屈,进来就是一肚子气,又见上面只有两个女人,国主并没有接待他,更是气的忘了礼节的说道:“你们国主呢,我要见他!” 这可惹恼了史夫人,刚才心中还想到国主找女人的事,如今又不知从哪来个不懂礼数之人冲他张口就来,本来这史夫人就不是什么善茬,这会大怒的喊道:“哪来个不懂礼数的狗奴才,来人啊把她给我押下去听候发落!” 说完又上来两个人,把那使臣双脚离地的架了起来,那使臣见事情不妙,怒气冲冲的大喊道:“我要见你们国主,我乃危月国使臣,你们敢这么对我,快把我放开!” 史夫人见他说些听不懂的话,穿着打扮又奇怪行为举止也有些异常,心里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极点,心想定是个不知哪里来的疯子,后大喊道:“快把他押下去关进青牢,没我的命令永远不准放出来。” 那人生生的被拖了下去,这青牢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关押的都是青叶国重犯,只要进去了很少有能再出来,除非国主什么时候想到了曾经关过的犯人并打算赦免他,这种几率至今也有没发生过。 一般进了青牢基本就是被判了死刑,终身都要在这牢中度过了。可怜那使臣这或许就是命运吧。 福亥圆了心中所想带着圆画几人回到城中,还沉浸在和李夫人那房中之事不能自拔,并在他那花园之中望着眼前山湖美景几棵长青树,突然又诗性大起脱口而道: 人如流水事事休, 唯有美人千古留, 此处长青一梦后, 更到何时与君同 福亥想到如此美人却不是自己的又不能接进城,虽是有过这销魂一梦也终究就是一梦,又想到身为国主也是无能为力,不仅又感慨道:“枉我拥有这空空一切,到不如这一美人来的真实,若让我用一国之主的位置,换取与那女子再梦中一回又何尝不可!” 陪在身旁的圆画连忙道:“国主真是说傻话,这天下好的女子无数,青叶国岂非只有一个!” 福亥见他根本不能理解自己此时对李夫人的感受没再多说,心里暗想道:“这李夫人才真真的只有一个,哎......”后又随口说了句:“冬画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圆画恭敬的说道:“是,国主您也注意休息早些回吧,这也快入冬了别忘了天气也寒了!” 说到别忘了时语气稍微的重了点,仔细听就会听出,这圆画跟了福亥也有几年了,福亥也是很了解他的,他说那话就是在提醒福亥,事情已经办好了别忘了他的赏银。 福亥回道:“你去以我的口吻支取三十两银子,赏你的下去吧!”圆画听了这话跪下谢过国主后匆忙离去,支取了银两又派人准备了马车出了内城。 在这城里不是所有人想随意出去都可以的,圆画是国主特许的,因为要经常出城为福亥办些私事,所以可以随意出城。 这对于福亥看似无所谓之事,可对于李夫人来说可说是天大的羞耻,在青叶女人的贞洁要比自己的生命都宝贵,可却被那福亥,想到这里李夫人手里拿着根白绳,正在那怨魂岭,用她那泪水浇灌着无情的土山心想:“我本念你养我之情,却又要我以泪偿还。” 因李夫人从小生活在山上一村户人家,一家人就靠摘这山上的果子,挖那山上的野菜为生,才辛苦的将她养大成人,所以对山的感情如养她的父母一般,后遇薛将军上山打猎,两人一见钟情薛岳便将她接到了薛府。 李夫人父母习惯了在山上生活不愿离开,李夫人经常去山上玄空寺拜佛,也正是因为顺路可以看看年迈的父母,这会哭的已经干了眼泪心想:“我泪已还你,若是不够只得来生再偿还了!” 想此拿着绳子走向那不远处的大树旁,准备撒手人寰。 薛岳已经骑马回到府上,薛府管家早早的等在门口,见薛岳回来急忙跑上前去, “少爷你可回来了,家里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夫人吧,这会应该在后院花园”。 薛岳见管家的举止慌张,心想定时出了什么大事,直奔后院跑去。 转眼到了后院见李夫人正准备上吊自尽,绳子已经绑好,双脚已经踢开准备好的凳子,双手一撒准备去了。 薛岳见此吓坏了,连忙跑上前去抱住夫人嘴里说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干这傻事啊!” 李夫人被救下,嘴里哽咽着哭着说道:“夫君,我对不住你......” 随后把福亥来过府上的事情说给了薛岳听。薛岳听后半天没说出话来,憋了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正落在方才李夫人落泪之处,李夫人慌了连忙上前扶着薛岳,哭着不知说什么。 薛岳缓了一会,脑中出现一幕一幕和李夫人如何相遇,如何相知,如何相爱,最后又如果相守的画面,薛岳本就是重情之人,尤其对夫人的感情更是天上地下仅此无二。 薛岳娶了李夫人不久后家中唯一的母亲便生病去世了,家里也再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他对李夫人的感情不只是爱,更有亲人一般的情感在里面,这份情意或许只属于薛岳,旁人无法体会得到。 因母亲刚过世,薛岳又是孝子,所以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病故的母亲身上,并与夫人商议先不同房,等母亲过了七周再打算同房要个一儿半女的。 薛岳此时难以平复愤怒的心情,他又想起与李夫人曾经种种的深情爱意,后大声怒喊道:“福亥,我要杀了你!” 吓得李夫人早已忘了自己要轻生之事,并连忙安慰道:“夫君、夫君,你冷静点!不能为了我一人搭上了薛府上下老小的性命啊。” 李夫人见薛岳没有理会接着劝道:“夫君,杀他一人容易,可杀了他又能解决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你又会背上这不忠不孝之名,薛家世世代代从未有一人不忠不孝过,你若只想这一时怒气得以发泄,却要毁了这世代以忠字传到你这的,祖祖辈辈的名誉,你死后又怎见他们,又怎见刚过世的母亲大人。” 薛岳听到这想了想自己才过世的母亲,又想了想薛府上下那几十口人都靠他养活着,后觉自己真不该一时冲动而犯下大错,还好夫人及时劝导阻止。 他又想到夫人寻死之事并道:“我听夫人的,不过夫人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李夫人早已经哭的没了力气疲倦的说道:“夫君,只要你不去杀他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薛岳道:“我只要夫人答应我不可再去寻短见,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想想你那还在山中的父母,他们也需要你去照顾,千万不可在做傻事了。” 李夫人想了想:“自己的命轻贱得很,但父母养我的恩却重过山。即便要死也要等他们都不在了以后!” “恩,我答应你夫君。”后两人又抱头痛哭了起来。 这世间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在无法回到以前,薛岳嘴上说着以后不提,就当从未发生过,可是真的能说抹去就抹去吗?说要忘了又岂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此后府上的人也都不敢再提此事,此事看着像是被当时知道的人慢慢遗忘了..... 那圆画出了内城又到了外城,又出了外城一路沿着西门外的官道,赶着马车行了二三十里路到了尾宿村。 从尾宿村向西的官道是直通黄土镇的,可他却下了马车又找个无人处把马车拴在一颗树上,随后一人朝着南面的小路徒步走了去。 只有官道上马车才能行驶,那小路人走起来都吃力,车马根本无法经过,圆画徒步走了二三十里,经过一个镇名叫井木镇。 井木镇是一个不大的小镇,镇上也就几十户人家,过了井木镇又向南走了几里路来到一个村庄,名叫井木村。 这村上大概也就住着三五户人家特别偏僻,那房子都是用草搭建的,若来一阵大风都能连根吹倒。 圆画走的有些疲惫又来到一户家里进了屋,见屋里有一妇人在烧柴做饭,破旧的房屋内有一火炕不大,只能并排坐着三两个人的距离。 那妇人穿着破旧的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布衣,妇人见圆画进屋后,急忙快速上前几步,用她那苍脆的声音道:“儿呀,你最近在城中过得可好啊,有没有受到欺负啊,身体是否安康?” 未等圆画回答又忙问道:“儿啊这都入冬了,天都寒了,你还大老远跑来再着凉了怎么办?” 圆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脱掉了在福亥面前伪装的外衣,关切的说道:“母亲,儿回来看您了,您和我父亲最近可好?” 妇人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可看上去却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那妇人连忙回道:“都好都好,不用担心。” 圆画又突然几步走到那妇人烧饭的锅前,掀开锅盖一看,两块比馒头还小的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粗糙的干粮,躺在锅内。 圆画看后把母亲拉到火炕边,让母亲坐下又说道:“我上次回来不是给了你们五两银子让你们生活吗,怎么还天天吃这些?是花光了吧,都是孩儿不孝回来晚了。” 圆画一边说着又一边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取出三十两银子交到母亲手里道:“母亲收下,以后不许在吃这些不是人吃的东西了。” 妇人和蔼的道:“儿啊,我和你父亲身体都还好,还能照顾自己,你父亲去山上砍柴也快回来了,我们俩这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有口饭吃就行了,你也该到了娶妻的年龄了,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上次你拿回那五两银子我们没动,都给你赞着呢,以后留给儿去过更好的生活。” 圆画听后含泪说道:“母亲,我在那城中一切都好,只是常常思念母亲却不得见,我上次就说要接你们去城中住,我也好放心些母亲却不肯,不如这次随儿回城中吧,也好享一享清福。” 妇人道:“儿啊,母亲这半生都生在这长在这,早就哪里都不想去了,若不是盼着多见儿一眼,我和你父亲早就想随你那过世的爷爷,一块去了,早去了也好早些让你在那城中做事时,少些牵挂和顾虑。” 圆画听了连忙道:“母亲说的什么话,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既然您不愿意随我去就把这银两收好。” 妇人道:“这银两你拿回去用吧,我们在这用不上的。” 这井木村算是这青叶国地界,少有的几处贫困村落了,因过于贫穷,只有几户老弱妇人还守在这里,其他人都去别处谋出路了,圆画若不是因生在这井木村,也不会被卖到城中当使唤。 圆画见母亲不收放下银子转身便离去了,还没走出门口时回头说道:“母亲,保重身体,儿得空了就回来看您。” 圆画本是想多留一会的,可看见母亲那苍老的面容,慈爱的目光,心里便不是个滋味。他又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城中,所以只能忍痛不舍的离开。 因这次回来并不是奉了福亥之命,而是为私事出来的,所以必须尽快赶回去,若福亥唤他时他不在,又会生出一些不可知的事端来,这城中的人心,可不是光靠圆画的圆滑和智慧就能摸清的。在下面盯着他的位置的人,就像那秋叶一般吹落了又长出,也不知会有多少。 圆画走后那妇人追出门口,看着圆画的背影,明知自己眼睛早就不如从前好用了,可还是狠狠的盯着那,在她看来已经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半步,生怕动了一下再去看时,就再也找不到那仅有的一点痕迹了。 就在圆画的背影才刚刚从正常人的眼睛中消失,母亲便知道儿子已走远了。 虽还是不舍离去,但想到圆画的父亲上山就快回来了,便只能先回屋去,又忙着像往常一样给圆画的父亲准备一小半碗的酒,在那快要烧成灰烬的柴火中烫上,并用余热来温暖那冰凉的酒。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身体都快化成灰烬了,还拼了命的去关爱去温暖,自己身上曾掉下来的最宝贵的东西,这种宝贵只存在这天下做母亲的心中。 热了酒后妇人又看到火炕上的银子,并小心翼翼的将其包好,又缓慢的走到一破旧的小柜前打开小柜,把那三十两银子放了进去,只见那里面还有很多的碎银。 每次圆画回来多多少少都会带些银两留给父母,可父母却一分都没有动,全部给圆画留着呢。 第三章一生命运血与恨公子丧母早成人 第三章 一生命运血与恨 公子丧母早成人 时间过得真是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秋天,虽是一个略显悲凉的季节,可薛府上下却是一片喜庆之象。 就在一月前薛岳和李夫人喜得贵子,今日正为儿子办满月,宴请了众多朝中亲友。 其中贾家、和史家这两大家族都来了人庆贺,还有很多也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宴席结束后忽见一道士来叫门,薛府管家禀道:“门外来一道士,说是与咱家公子有缘,特来道喜。” 薛岳刚刚招待来客时多喝了几杯,趁着酒劲心里正高兴也没多想多问便道:“即来道喜的,快快去请。” 薛府内厅中薛岳和李夫人都在,那道士也已被请了进来,来到内厅时薛岳连忙上前迎接,虽不认识,但知是来道喜的就比平时更显热情的说道:“道长,怎知道我家小儿?” 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三百多年前在定云山上的无名道人。 无名道人笑道:“也巧了,贫道本是从这薛府门前路过,刚好算到这府内降生一位与贫道有缘之人,便特意过来看看。” 薛岳疑惑的问道:“道长说的有缘之人,莫非是我家小儿?” 无名道人道:“正是,这孩子天生不凡,可否问一句夫人,公子出生之时身上可是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血、一丝液而且不曾哭?” 一旁的李夫人回想过后惊讶的回道:“道长真是神人,确如道长所言一般,不知道长可否为小儿算上一算日后的运势如何?” 无名道人道:“既然我和这孩子有缘,算一算有何不可,贫道若说了一些不吉祥的话将军和夫人莫怪。” 薛岳道:“道长但说无妨。” 无名道人摆出一副算命的姿态,只呼吸之间便脱口而道:“薛将军祖上曾因过失而误害了一人冤死,若是旁人也倒无妨,但那人却是世世修行的僧人,所以这一血案冤案未了,又因那被害之人今世转生到这青叶国地界,所以此血债需今世来还。” 薛岳和李夫人都似懂非懂的看着无名道人。 李夫人又问道:“道长可否在详细告知,有什么方法可解?” 无名回道:“薛公子之命就是为了还债而来,此命生来克父,一生恨字相随。二十一岁那年乃是此命的血光之年,若能过去可活四十有二,卒于秋风寒月中。你二人要紧记,万不可让他日后杀人更不能见血,若是他杀了人且见了血,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他,杀人见血日便是魂归梦觉年。” 李夫人听完那道士说的泪水不禁落了下来,并难过道:“我那苦命的孩子生下来就要受这般罪。” 无名道人安慰道:“夫人莫要悲伤,一切自有安排,只要记住不杀人便不会有祸。” 说完转身便要离去薛岳又道:“道长何不见见小儿赐个名字与他?” 无名笑着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几步,便不见了踪影,后留下一句话道:“日后总要相见,今日送公子一句话:此命血中前缘,生得与恨相伴,血不可有、恨不可无。” 薛岳和李夫人见那道人刚去几步,就消失的没了踪影,心想定是神仙下凡,所以对那道士所说之话深信不疑。 从那以后他们就给儿子取名叫薛宇痕。 无名道人走后打算回到当年修行的離山去看一看,路上也不知走到了哪里,突然发现自己丢了东西,后回过神来一想,本来打算送给那小子的两本书不知丢在了何处。 无名又一想也许那小子并不需要,丢了就丢了吧。无名走了一会又想到,万一这两本书被有心人捡了去恐生出些事端来,本来不打算在凡间使用仙法无奈又用了些手段,让这两本书散落在不同地方。 这样即使被人拾去也是不同的人,便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无名道人接着又和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在的消失在远处。 从此以后李夫人只要有了空闲,就会对薛宇痕说道:“儿,记住,日后长大了不可与人争斗,更不可做出那杀人见血之事。”这几句话反复的念叨,这一念就是七年,那一年薛宇痕已经七岁了。 刚过完生日的薛宇痕正在院里玩耍,李夫人突然走过来,薛宇痕见李夫人过来拔腿就跑,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母亲,我知道了,不杀人不见血,从我记事起您都跟我说过几千遍了,我耳朵听得都快流血了。” 说完一溜烟跑去了后院,后院是薛岳平时闲来舞刀弄棒之处,李夫人见薛宇痕跑去后院,嘴里自言道:“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又想到他跑去后院,定是要干她平日里最反感的事,后匆匆跟随儿子也来到后院。 薛岳正在指点七岁的儿子薛宇痕舞弄一根长枪,七岁的宇痕真非一般孩子可比,长枪在手中伸缩自如,一旁的薛岳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心想宇痕的枪法早已超越了和他同龄的孩子,想到日后若学得一身好本领便可保家卫国,才好接替自己的将军之位,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了。 虽知道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薛岳只有这一子,虽非亲生却胜过亲生的,但对自己曾经深爱的夫人,却不在如从前般好了,每次吵架动不动就会提到当年之事,当然当着宇痕的面他们绝不会提起当年,并打算永远不让宇痕知道。 李夫人走进后院见父子俩这翻情形,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七年时间,岁月早已夺去她当年温柔贤惠心倾城倾人貌,如今只剩下一颗对儿子的自私和溺爱之心,其他的事她早已不再关心。 “孩子都是被你这样给害了,你难道忘了当年那道士所说的,让他学这些日后惹祸之事,万一将来失手杀了人如何是好?我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薛岳听了这话心里的火也上来了并大声道:“我薛家的男儿,就应该学好本领保家卫国,这才是我薛家子孙该做的,而不是天天笔墨诗书的消磨时间,你每天教他那些无用的事情,日后才真成了无用之人。” 听在一旁的宇痕早已见怪不怪,因为从他记事起,像这样的吵架常常会听到。 薛宇痕又一次选择悄悄的溜走。 李夫人生气的说道:“无用之人怎么了,也好过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到头来丢了性命。” 薛岳反驳道:“丢了性命又如何,大丈夫活一世和忠义比起来,生命又算的了什么。” 此时薛府下人匆匆来报,说是远在玄水山上生活的李夫人父母,昨突遇山贼被害了,两人双双离开了人世,李夫人听后悲痛欲绝。 几日后李夫人安葬了死去的父母。又把薛宇痕叫到身边道:“宇痕,母亲最后和你唠叨一次,日后万万不可伤人不可干那见血之事,母亲若有一天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记住这世间之事,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了,母亲只要你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好,日后就算做了乞丐,那也绝不是一件坏事。记住我说的话,什么功名什么忠义,都抵不过你能活着。” 听在一旁的宇痕一脸迷惑的表情回答道:“知道了,母亲。” 其实宇痕并不懂母亲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他哪懂什么忠义什么活着的,不过是敷衍母亲的,之后好能早点偷偷跑出去玩。 母亲别了宇痕后,带着自己事先写好的一封信,并把信装在一个小的锦囊里面,一个人叫了一辆马车直奔玄水山方向而去。 李夫人出了城向西走官道来到黄土镇,黄土镇向西的官道可通離山脚下,而玄水山要向西北方向走小路过去。 李夫人下了马车和往常一样,沿着小路向玄水山方向走去,不同的是平时都会有几名官兵陪同保护,这次就她一人。 这条路她熟的很,途中会经过一座桥名为误情桥,过了误情桥向西北方向走不远,经过斗木镇就来到这玄水山地界了。 玄水山是这青叶国内最大的一座高山,山脚下有很多村落,山腰上地势平缓处,也会有很多人居住并生活在那山上。 这山上有几个小的山寨常有山贼强盗出没,最有名的还属那玄空寺了,此寺已有三百年历史了,因此寺悬在山腰半空,便取悬空之意,又在这玄水山上故名为玄空寺。 这里还有一个故事,相传当年创建此寺之人不知哪里得了一本书,那书名为《心经》。 后此人专心研读读此书后自己又撰写了很多经书,后有一日此人便上了这玄水山又找来很多人,一起用了几年的时间在这山上修了此寺,并取名为玄空寺。 后所有人都削了头发住在这寺里,寺院又经历几次扩建,到了今天也就成了这青叶国地界唯一一座寺院了。 光寺里修行的和尚就有近百人,李夫人常来这寺中烧香祈福,而且每次来都会见这寺里的一个高僧。 这日李夫人像平常一样在寺里烧了香,拜了佛祈祷后,寺内一高僧带着一个小和尚来到李夫人面前。 李夫人起身迎了过去见到那高僧后,语气平和的说道:“今日前来,有事相托。” 那高僧身披袈裟手持禅杖,除了多了的这两样物件外,其余就和那三百多年前曾路径此地,被贾善杀害的僧人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的木棍变作了禅杖,又披上了袈裟,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现在站在李夫人面前的真是一得道的高僧,非三百六十年前那僧人可比。 高僧回道:“施主,贫僧已知道你此来之意,本想劝你回头但知你心意已决,如今既已无挂牵,那就随你去吧,托贫僧之事只能随缘。” 李夫人听后心中也明白,这缘是不可求的只能随了,接着拿出一锦囊交给高僧并留下几句话道:“大师日后若有缘,与我那苦命的孩儿相遇就把这锦囊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若无缘他永远不知道真相,或许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高僧道了句:“阿弥陀佛。” 高僧身边的小和尚,跟着高僧一同朝殿内走去。李夫人则向相反的方向,朝着寺院大门走去。 李夫人走出寺院山门,又朝着门外一小路下山去了,途径一村落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村北面有一小山岭,这山岭周围的景色像极了薛府后院的花园,只是所有的景物都要比那花园中的高大数倍,山岭一处岩石上还刻着三个大字:“怨魂岭。” 原来怨魂岭在这里,也正是李夫人从小生活的地方,又因她入了薛府后想念这里的一切,才又命人按照这里的景色修了一处花园,也取名为怨魂岭。 如今她又回到了这里,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白绳。 李夫人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早该离开人世的,只因父母还在,如今父母被山贼所害她也就了无牵挂了。 她更知道从八年前发生那事后,他和薛岳的感情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薛宇痕也慢慢长大了,也不再需要她每天的唠叨了,虽不舍宇痕可还是忍痛离开了人世。 次日薛岳得知夫人自杀的消息后心中非常难过,一连多日茶饭不思。自己也非常后悔这些年来经常与夫人吵架,想到这里更是难过的泪流不止。 随后又把李夫人葬在了怨魂岭久久都不能释怀。 薛公子宇痕也是因失去了母亲,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泪,他虽然从未经历过家中有人离世之事,但从小聪明的他也知道母亲是永远的不要他了,永远的不能再唠叨了,永远的不能再爱他了。 母亲的自杀对宇痕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他就像一夜长大了似的,变成了不在贪玩的大人,平日里把自己关在书房,看那些平时母亲常常逼着他,他又不愿意看的书。 第四章斗木卖身遇贵人高僧下山点石缘 这命苦之人绝不止薛宇痕一人,无独有偶就在那玄水山的脚下,有一个小镇名为斗木镇。 斗木镇虽比不得黄土镇人多热闹,但也有很多为了赚碗饭吃填饱肚子的人,来到这镇上贩卖些平时家里用不到的物件,来换一些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这种情况是最近几十年才刚刚兴起的。 因最近青叶国内,掌管各镇的官府到处贴出了告示,说又要征粮,官兵要出兵剿灭山贼,保一方百姓平安。 其实百姓们心里都清楚,真正欺压百姓杀人越货的山贼并不多,每次出兵剿贼,都只是做出个样子给老百姓看,而征收的粮食官兵根本就吃不了,都被一些高官们私自留下,在高价贩卖给一些能出钱买得起粮食的百姓。 这些人很多都靠着倒卖粮食发了家,这就苦了一些贫困的百姓,他们不但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要想办法去弄粮食上交给官府。 所以大家只能都来到这人流多一些的斗木镇上,拿出家里一些暂时用不到的,或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物件,换些钱粮好上交给官府。 这也导致了这里的穷人越来越穷,饭都吃不上,而富人却越来越富,他们就靠着买官府高价的粮食,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需要粮食的百姓,从中谋取那不义之财。 百姓把自己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收获的粮食,就这样空手交给了官府,却还要自己掏银两,或者拿出家中所有能值钱的物件,换些高价的粮食来填饱肚子,百姓们都怨声载道。 可这抱怨又有什么用?也是无人理会,有钱的和有权的都相互串通一气,普通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 实在受不了的索性就跑到山上做了贼,至少每天虽提着脑袋过日子,好歹能有一口饱饭吃。 说也奇怪,这天街道两旁卖自家物件的人群里,来了一个特别之人。 要说特别之处有二,一是别人都是大人或老人而他是个孩子,二是别人卖的都是物件而他卖的是自己。 那孩子跪在地上手里举个木牌子,上面用划破的手指写着四个血字:“卖身葬父。” 孩子旁边躺着个老人看上去已经死了,穿着破布烂衣,一看便知是家里特别贫穷的人。 来来往往的人路过的都多看几眼,可并没有人上前去问,因为路人虽是都看着新鲜,可心里却都明白,自己家吃饭都难哪有多余的钱再买回去一个无用之物养着。 因为这孩子是个男孩子,若是女孩子可能就会有人买了至少不吃亏,以后养大一些可以转手卖给别人,也可以自己留着当个丫鬟或服侍的,若相貌好些就留着做个夫人也未尝不可,可这偏偏是个男孩子,自然不会有人愿意花钱买来。 人群中经过一男子,那男子身穿布衣年龄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头戴一顶高高的布帽,从面相上看那男子绝非庸俗大众,且骨子里更有一股不甘像命运屈服的劲,从说话的语气上也可看出。 男子走到那孩子面前道:“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是命运的奴隶,你要想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弄到更多的银两安葬父亲,而不是把自己贱卖了,一辈子去伺候别人,做一个永远不能出头且没有尊严的人。” 那孩子抬头看了看男子并没有说话。 男子接着语气平和的问道:“孩子,你多大了?为什么你说卖身葬父,这一旁躺着的却是个老人?” 那孩子小声回答道:“我今年七岁,这一旁躺着的是我父亲,我是被父亲捡来的,从小父亲一人把我养大。父亲常常嗜酒如命每天都要喝很多酒,就在前两天父亲喝的大醉后睡了一觉,就在没有醒来,后来好心的邻居来看说是父亲已经死了,我没了办法,父亲走时也没有留下任何一物件可卖,我只有把自己卖了换些银两,好把父亲的后事了了,我愿意终身伺候您,您发发善心把我买了吧,我什么活都能干求求您了!” 男子听这孩子说完见这孩子可怜,心想既然遇上了也不能不帮一把,他知道自己身上还带了二两银子,这银子是他卖了全部家产换来的。 这男子也是个命苦之人,从小家里贫穷常常吃不上饭,父母也在不久前双双患了重病离开了人世。 他安葬好父母便卖了家里的全部家当,打算到这斗木镇上某个营生,并励志要做出一番事业,不想永远都过着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生活了。 男子从身上拿出了二两银子,并交给那孩子道了句:“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这银两。” 那孩子看见二两银子连忙谢道:“谢恩人,我葬了父亲后就跟了您,这一辈子都愿做您的奴仆,做牛做马听您差遣。” 男子听到孩子这么说反到有些生气的说道:“我给你银两不是要买你,况且现在的你也不值这二两银子,我要你记住不能向命运低头,要自己去争取得到更多你想要的,而不是只等着命运去安排施舍你。” 男子接着又道:“银子拿着找个地方把老父亲葬了吧,我这不是买你,银子是给你的,葬了父亲若无处可去就去山上吧,你一个孩子就是上山找些果子、野菜也能活下去,至少是有尊严的活着,也总好过在外面乞讨,若哪天吃不上饭再把自己给卖了,都对不起我这二两银子,我也没有能力帮你再多了,你自谋生路去吧。” 男子说完转身要离开,那孩子已经听明白了,知道自己遇到了善人后脱口而道:“恩人姓什么?日后我好报答您。” 男子回了一句:“我叫白圭,不求你报答。”说完便消失在人群中。 这白圭并非真善人,此人从小聪明从来不做任何亏本的事情,因为他见这孩子现在的境况只是暂时的,日后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这才出手相帮。 白圭的父亲就是靠着给人看面相为生的,从小受到父亲一些影响,白圭看人特别准,也略懂些相面占卜之学。 他知道这二两银子的投资,将来有一天会成千上万倍的,得到更大的回报,所以他才在临走之时故意留下姓名,让那个孩子记住自己曾经帮助过他。 那孩子得了银两便拖着老父亲的尸体回到了家中,他住的房子就是一间破草房,屋顶还有几处窟窿,破破烂烂的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那孩子穿着漏洞的破烂布衣,并找来了邻居,把那二两银子交给邻居,让其帮忙去买些所需之物。 因为那孩子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只能求着邻居帮忙,这邻居也愿意帮那孩子,正因为孩子不懂,收了银子后便可拿出一两银子,简单买点棺材板,其余的一两银子自己就可以留下了。 那邻居连一个简单的墓碑,都没打算给那孩子买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块破板子做成了墓碑大小,后草草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帮那孩子把老父亲埋了。 邻居得了一两银子高兴的离开了,那孩子在老父亲坟前跪了许久,只有悲伤难过一直陪着他。 良久后孩子又想到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毕竟没有一个亲人,若回到自己原来那个家,怕是活不过两天就要被饿死。若是回到更久以前待过的地方怕是会饿死在路上,更是行不通。 那孩子又想到在斗木镇上遇到那人说的话,后便决定自己上山去谋生,他就住在这玄水山脚下,就在他视线的不远处便可以看到一条,上山的小路,孩子别了老父亲就沿着小路上了玄水山。 玄空寺内的小和尚心事都体现在了脸上。高僧见后对小和尚道:“是不是想你山下的父母了。” “嗯!”小和尚点了点头。 这小和尚也生活在玄水山脚下,在他五岁的时候家中父母都被山贼杀害了,后幸好遇到高僧将其带回了玄空寺,并做了弟子。 高僧又说道:“如今你上山也有两年了,我也有两年不曾下山了,正想下山走一走,不如就带你下山顺路去看看你父母。” 那小和尚的父母就埋在山下,小和尚道:“是,师父。” 随后高僧带着小和尚朝山下走去。 一处青石铺的小路周围长满了古树,二人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突然遇到一伙山贼,大概七八个人也不知刚刚在哪里劫了些钱财,此时正向山上而来。 这几人定是刚做山贼没多久,并不了解这山上情况,他们见到两个和尚竟起了劫财的念头。 这玄水山上多数山贼都知道这玄水寺,也知道这寺中高僧是个高人,故都不敢有任何不敬的念头。 那几人快步上前将二人围住并都拔出刀,其中为首的一人大声道:“哪里来的野秃驴,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绕你们一命,不然休想活命!” 高僧不慌不忙心平气和的回道:“施主,贫僧二人是玄空寺的出家之人,今下山走一走不曾带银两,还请施主放我们过去吧。” 那人又说道:“不管你是哪个寺的,今天不留下钱财就别想活着离开。” 高僧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做这害人之事终会不得善报,施主还是收手吧,也算积德一件。” 那人听了愤怒的骂道:“好你个臭秃驴还教训起老子来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不愿交出钱财,我们只好先杀了你在抢来了。”随后下令道:“给我上。” 说完只见七八个人一起举着大刀向高僧砍去,那高僧见他们丝毫没有一点善心,也不能等着被他们砍死。随即一手抓住小和尚,一手拿起禅杖向前轻轻冲了出去。 最先冲上来的两名山贼,见手里的刀太短砍不到高僧,高僧的禅杖已经马上碰到了自己的前胸,两人把刀瞬间又收了回去来抵挡禅杖。 两名山贼的刀刃与那如含苞待放的禅杖一头,碰撞在一处,瞬间山贼被震了出去足有七八米远,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若是那高僧稍微用些力气,怕是此刻这俩人早就丢了性命。 其余几人的大刀也同时向高僧砍来,那高僧转身横扫禅杖,还没用上一分的力气,就见所有人的兵器早已经被击落满地,几人被击落兵器的余力震的退后数米又一屁股摔倒在地。 为首的贼头见情况不妙,又被那高僧吓得丢了魂魄慌忙大叫道:“快走,快走!” 几人匆匆拾起兵器落荒而逃那高僧没有动,为首的那人又大骂道:“秃驴,你给老子记住,老子胡首义一定会报仇的。”说完匆匆逃了去。 这里发生的事情正被那上山谋生的孩子看到,孩子吓得躲在一旁古树后面不敢发声。 那高僧已经发现还有个孩子在树后躲着,便说了句:“孩子,出来吧,山贼已经跑远了。”或许高僧下山的目的,就是想见一见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那孩子慢慢从树后面走了过来,高僧见后多看了几眼,那孩子穿着破烂的衣服,但眼神却坚定有韵。 高僧和蔼的问道:“孩子,你多大了?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山上?” 孩子见是个高僧方才又打跑了坏人,心想这高僧定是好人,随后就把他如何卖身葬父,又如何到这山上谋生的事说与了高僧。 高僧听后心想,这孩子一人在这山上恐常常遇到危险,又没有个安身之处,便决定帮一帮这孩子。 高僧又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回答道:“我去世的父亲姓石,我是被他捡来的也没有名字,从小父亲就叫我姓石那小子,也没给我取过什么名字。” 高僧说道:“你我能有今日相遇也算缘分,贫僧就送你一个名字吧。” 那孩子听后点了点头。高僧接着道:“你既然姓石,日后还有很远的人生路在等着你,不如就名一个远字吧喜欢吗?” 那孩子想了想高兴的说道:“石远!石远!喜欢。比姓石那小子好听多了,以后我就叫石远了。” 高僧又道:“你一个人在这山上,日后遇了坏人恐遇危险,不如贫僧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吧你可愿意学?” 那孩子听后又想到白圭曾对他说的话,自己刚又看见高僧方才打跑山贼的画面,当然也想有一天可以不再怕任何人,自己来做命运的主人,将来缺少什么,就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什么,再也不用等着别人去施舍。 石远目光坚定的回道:“我愿意学习!”接着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和尚说道:“我想和他一样拜您为师父。” 高僧看着石远说道:“石远,你和悟忍不同,我不能收你为佛门弟子。” 原来这小和尚叫悟忍,悟忍突然问高僧:“师父,为什么不能收他,我挺喜欢他的,我想和他一起学习。” 高僧回道:“悟忍,石远和你不同,我们虽和石远有缘,但石远日后非我佛门中人,所以我不能收他入佛门,这是天命不可违。” 悟忍又问道:“师父,那我将来会成佛吗?” 高僧有些无奈道:“你也同样不会成佛,但会得道。” 悟忍问道:“何为得道?” 高僧未答。 一旁的石远虽有些听不大懂,但明白了高僧是不想收自己为徒弟,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过之意。 高僧又道:“石远,以后你可以在太阳落山后,到这玄空寺后山找我,我在那里等你,虽不能收你做徒弟但会教你些防身的本领。” 石远听后高兴的点了点头。 高僧又对一旁的悟忍说道:“你既然喜欢石远,可愿意让他去你已经过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住,也好给他个安身避雨之处。” 悟忍听了回道:“当然愿意了,日后我还可以过来找他玩呢。” 悟忍父母留下的房子虽也是草屋,但至少不漏雨还可以住人,且就在这玄水山上离玄空寺很近,周围又无人生活也算一个清净之地,正适合石远一人在那里生活。 高僧又对悟忍说道:“你既然愿意,我们就走吧。” 说完高僧带着一个小和尚,又跟着一个像小乞丐似的孩子,沿着山路渐行渐远。 三人先是到悟忍父母坟前,接着又来到悟忍父母生前住的草屋。 石远留在了那里,高僧又带着悟忍回了玄空寺。 白圭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二两银子给了那孩子,自己身无分文,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有口饭吃。 他来到斗木镇东头一家卖粮的店铺家里,这家有一财主,平日无所事事,就靠着低价买来官府的粮食,再以更高的价钱卖给能买起粮的百姓。 白圭就在那里谋了个事情做,虽没有钱赚,但财主看他还够机灵愿意给他一口饭吃。 这已经很不错了,如今青叶国内很多百姓是连饭都吃不上的,若不是白圭还有几分能耐,也不会有人愿意随便就给他一口吃的。 就这样白圭在米铺每天摆摊卖米,同时听着对面一铁匠铺里,传来阵阵打铁的声音,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 偶尔白圭也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看,只见那铁匠铺门顶宽匾上,几个显眼的大字写着:“坏家铁铺。” 门两旁还刻着两行字:“千锤万击历七载,方成利刃名四海。”看着陈旧的铺门便知道,这铁铺该有百年历史了。 一日黄昏时分,石远又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后山,找那高僧学本领,却见那高僧手里拿着一本书。 高僧见石远后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学习这本佛经,名叫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石远有些失落的说道:“何时能教我些真本领,可以向您一样,轻轻两下就可以打退山贼强盗的本事。” 高僧道:“石远,不是我不想教你,因为我教你再多本领也无用,日后有一天你还是会全部失去的,我现在让你背的佛经,那才是可以跟你到最后的东西,才是真正可以防身又永远不会失去的。你只有内心强大了懂得了因果,才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才能真正远离灾祸,远离颠倒梦想。” 石远听了还是不太高兴,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可以在这山上生存下去,不被坏人欺负。 石远心想现在背的这些经书,就算是背的再多,若有一天遇到坏人还是没有力气反抗,于是他便留了个心眼,每晚和高僧学习佛经,白天没事时就偷偷的跑到玄空寺,看寺里的弟子练习功夫,悟忍和他关系最好,也会偷偷的教他一些师父教给他的棒法。 这些事情高僧都看在眼里,却只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毕竟高僧知道石远日后学了这些本领,定会惹祸上身,而这些本领也终不属于他,还是会失去。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即使高僧都看到了日后会发生的事,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也只能随缘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七年的时间转眼过去了,如今石远已经十四岁了,变成一个有思想有本领的少年了。 虽然石远只有十四岁,但他从小的经历,都是靠自己一点一点从困难中走了过来的,所以他看上去要比同龄的人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主见。 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他已不在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任凭命运去摆布的孩子了。 ? 第五章玄空寺外离别苦清水寨里尘土飞 所有的大树刚刚长出嫩绿的叶子,小花小草也偷偷从厚厚的土里伸出了头,四周望着。 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年的春更是充满着别样的朝气,因为这玄空寺后山有一少年,光看长相就让人对这个春天充满着希望。 那少年身披灰色布衣,一头乌黑亮发散落自然,随着微风和他那左右摇摆不定的身体飘来飘去。 就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般,对整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从那发丝就可看出,此时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神足气盛之时。 清俊的面容干净的五官,身长七尺有余双眸内含微光。从他那含着微光的眼神中便可看出这造物者的伟大,竟能活生生的创造出如洁白美玉一般的生命真是可惊可赞。 那少年的手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着一棵最粗的柳树,不停的打着,那出拳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但也足以让那可怜的大树,无奈的摇晃着身体,虽看不见眼泪,却也能感受到它那想哭的心情。 少年嘴里还不停地数着,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九百九十三...... 又一少年走了过来,手里拖着一根木棍一副出家人打扮,光头下粗长的黑眉最为明显,看过黑眉后再往下看,不过一般长相皮肤略黄,身高虽不到八尺,却比刚刚的少年显得高大粗壮了许多。 那黑眉少年拖着他那木棍,快跑了几步嘴里喊着:“就知道欺负那不能发声的,我来陪你!” 树下的少年嘴里还在数着:“九百九十九,一千!”数完后轻松了很多,只见一木棍当头打来。 那少年收起拳头侧身躲过嘴里说道:“你偷袭我,悟忍。”那黑眉少年是悟忍,想必另一个少年一定就是石远了。 悟忍说道:“每次都是你偷袭我,还不能让我偷袭你一回了。” 只见那木棍左一下、右一下的像石远打去,石远连忙躲闪,若没有那身轻如燕的动作怕是躲不过去的。 石远又说道:“我说你这棍法是长老亲传的,现在这寺中除了长老,没有人能躲得过了,你对我下手就不能慢点嘛?” 两人有说有笑你一句我一句的,悟忍手中的木棍像是长在悟忍身体里的一部分,可以随意灵活的支配着,偶尔向上掀起尘土偶尔向下撕开春风。 石远只能连忙躲闪却无力还手,他知道自己虽然号称神拳铁腿,可也不敢和悟忍手中的木棍正面相碰,若是落了个残疾空有一身的抱负也就无力施展了。 石远见那木棍又狠狠地向他追来,急忙纵身一跳躲了过去,看那可怜的大树狠狠地挨了一棒。 此时那树的心情绝不只是想哭,而更想大叫一声再死去,想到自己身为一颗树命运竟也如此坎坷,偏偏就生在了这寺院的后山,又偏偏遇上了石远,这七年内每天都被重重的打上一千下,这样的命运倒不如早点解脱的好。 见那树皮已被打烂,石远连忙道:“好了,好了打不过你,我都打它七年了也没把树皮打烂,你这一下子就让它开了花,若是我有你这本领,早就下山去做一番事情了,我可不想在这山上终了此生。” 悟忍停了手,两人都有些累了,靠着大树坐在地上聊了一会。悟忍道:“你说你这么多年也不学个兵刃,寺里那么多兵器你都不学,就天天练你那双拳脚,若说这山上除了师父,还真没有人能赤手空拳打赢你。” 石远叹了口气回道:“你有所不知我也想学件兵器,可不知怎么就是学不会,看见什么兵器都很好,拿到自己手上就不知道怎么用了,看来我这辈子就没有用兵器的命,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惩罚我。” 悟忍叹道:“你这就不错了,至少这辈子能遇上师父,也学了一身本事日后还可施展,你看我虽学的一身棒法却不得施展。哎!” 石远听后明白了他所说之意。因从小悟忍就和他提起过长老嘱咐悟忍的话。 长老曾说道:“你这一辈子都不可与人争斗,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忍耐。”所以才给他取法号为忍字,就是要他时刻记着那个“忍”字。 石远又道:“长老定是为你好别多想了,问你个事情?” 悟忍道:“你说。” 石远道:“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话可把悟忍问住了,想了许久也没回答出来又反问石远道:“石远,你说是为了什么?” 石远想了想回答他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要去找答案,答案或许不在这玄空寺里也不在这玄水山上,我想只要走出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的,等我找到了答案再回来说给你听!” 悟忍又问道:“你打算下山吗?” 石远回道:“嗯。我不想一辈子在这山上,想看看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悟忍你以后怎么打算?” 悟忍回道:“师父从小把我养大传我功夫,我只想永远留在这玄空寺,不想离开师父,也没想过山外世界是什么样的,只要和师父在一起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石远又说道:“我也不想离开你们,可我也知道这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石远的话正被走来的高僧听到。 七年过去了两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变化了太多。那高僧看着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面容慈善,语气平缓的说道:“石远,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选择了,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石远和悟忍见高僧走来连忙起身拜道:“师父,长老。” 石远并不是高僧的徒弟,所以一直就称呼高僧为长老。 石远听了高僧所说的话,眼中含着泪说道:“长老,我舍不得你们,可我又想下山看看。” 高僧道:“七年前我就知道你会有今天的选择,如今你也长大了,又动了心,心若动了你也只能随心而去。临走之前我也没有什么可送你的,只希望你可以时刻想起这些年我让你背的佛经,当你遇到困惑之事时,自会找到解决的方法。我再送你套拳脚日后好好练习可留做防身之用。” 说完高僧将手中禅杖稍微抬起,并用力向下瞬间立在土中,随后又在微风中舞起了拳脚,那一拳一脚在风中随意发出,功夫再好的人也很难判断,接下来要出的招式。 那力道和速度足以让吹来的春风都难以闪躲,每一拳都打得春风慌忙逃窜,可还是被踢来的重重一脚,震散了魂魄。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拳脚每一招都又快又重,毫无规律的刻画着,转眼间一幅美妙的画卷出现在大树一旁,吓得大树魂丢魄散。 它来不及去欣赏这美好的画面,只是盼着千万别碰到自己那已被摧残过无数次的身躯。 以前被石远打的那么多拳加起来,也不如这一套拳来得可怕,万一被碰到,怕是再也没有生命去体验这春夏秋冬不同的变化了。 高僧停手后那大树也松了口气,高僧来到石远面前对他说道:“无论什么功夫都要由心向外,心强大了,打出去的拳脚自然也就有力道了。” 石远看后心想自己练了这么多年的拳脚,却连长老的一层境界都不曾达到,心中又喜又悲。 石远不舍的看着高僧道:“多谢长老这七年对石远的教导,石远无以为报,这份恩情永记在心。” 说完跪下给高僧磕了个头,在看那高僧早已经转身走远并没有回头。 高僧也是有些舍不得石远的,但他明白他和石远的缘分已经到此为止了。 石远起身又抱住悟忍哭着说道:“我走了照顾好长老,你是我这十四年唯一的朋友,也照顾好自己,他日再见时你若瘦了别怪我认不出你来。” 悟忍听着心里很难受又不知说什么,他平日话并不多,也就和石远在一起时能多说几句。 今日石远要离开,这种离别的场景他也是第一次经历,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但他却没有说半句话,只是紧紧的抱着石远。 这一旁的大树怎会有人类的情感,它只是想着终于送走这小子了,以后自己便可安享晚年了。 石远离开悟忍后向下山的小路走去,悟忍站在高处望着石远的背影大声喊道:“你小子,好好活着,我这七年感情都浪费在你身上了,还等着日后你报答我呢,记住了!” 石远听了并没有回头,因为他怕回头多看一眼再不舍得离开,倒不如加快些脚步,让这离别的痛苦快些结束。 他这七年每天都和悟忍在一起练功、淘气、聊天,两人的感情早已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这突然的分离虽是痛苦的,可又能怎样呢! 生活总是让人分分合合的,总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准备,石远也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感伤,并交给时间去慢慢平息。 如今的玄水山已不比七年前,近日山贼出没频繁,很多老百姓和过往商人很少敢独自一人在这山上赶路或逗留。 常上下山或者生活在这山上的百姓都知道,这几年里山上来了一伙山贼无恶不做,专打劫过往行人,光是打劫还不够,很多人都丢了性命。 这不不知道又是谁家倒霉的,一个人在山间小路行走,身穿布衣头戴布帽,不到二十的年龄看着像个读书的老实人,身上背着包裹悠闲的走着,神情慵懒嘴里还哼着小曲,那轻松自在的劲早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几个山贼盯上。 山贼见他身上包裹装的满满的,每个人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几人怕是早等不及了,还没等那人走近便提前拿着刀冲了出来,几人挡住那人去路后。 其中一小个子长相凶恶的毛贼大声说道:“这山你可知道是什么山?” 那人从小就生活在这山脚下自然知道,只是被眼前几个突然出现的山贼,吓得丢了魂魄,半天才回过神来后连忙慌张的说道:“这是玄水山啊,几位大哥放我过去吧。” 那毛贼又道:“你可知道,这玄水山如今是谁家的?” 那人连忙回道:“这......这山怎么会是谁家的,山不是大家的吗?” 那毛贼狠狠地一巴掌,打在那路人脸上大骂道:“你可知道清水寨?再好好想想这山到底是谁家的?” 那人口角已流出鲜血,他本是个文弱之人,哪经得住这狠狠一巴掌,当时吓得哭了出来,又听那人提到清水寨,顿时心惊肉颤肝胆俱裂。 他本就长在这山脚下怎么会没听过清水寨,这山上的山贼也有几十伙,唯独最大的一伙就是这清水寨的山贼,而且还是杀人不眨眼的。 那人心想碰到他们死定了,随后急忙哭着说道:“这山是你们家的,我身上财物都给你们,大哥饶我一命吧。” 那毛贼又说道:“既然你知道这山是我家的,你既然来了我家,钱财自然就是我家的,你那狗命也是我家的,哪有饶了的道理。” 那路人吓得跪地求饶,想必也是个软柿子,这些山贼平日里就专挑软柿子捏,碰到硬的也害怕,今见那路人的举止毛贼自然更加硬气起来。 此时正要挥刀砍向那路人,又见一人经过并搭话道:“我在这山下山上生活十四年,今日算开了眼界,这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玄水山,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看来这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多,这还没下山就让我见识到了。” 那几个山贼看了看原来是个少年,这少年正是刚要下山的石远。 那毛贼听了石远的话气的骂道:“哪来的小子多管闲事,我看是不想活了吧报上名来,我清水寨的好汉,不杀无名之辈。” 这些山贼也不是谁都敢劫的,他们若遇到听说过的大人物也害怕,只是选一些不知名的人才敢动手。 可谁曾想石远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一旁跪着的路人跟前,将那路人扶起来问道:“你姓什么名什么,是哪里人?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山上?” 那人看了看石远小声的回道:“我姓孟名中仁,家住玄水山后山脚下,因家里贫穷生活困难,正巧有一远房亲戚在黄土镇上,想去投奔某个营生,故要穿过这玄水山才能到达,谁想途中就遇上了这事。”孟中仁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 石远听明白后又见他那副软弱的模样便气着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如此软弱,那些不要脸的人就专挑你们这些人欺负。” 听在一旁的山贼气的怒火朝天,本来跟石远说话就没回答。此时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在那聊上了。 那毛贼大骂道:“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快快报上名来我好让你死个痛快。” 那山贼听不到名字不敢动手。石远对那路人说:“你快下山去吧,天快黑了,若晚些恐再遇到些不要脸的,快走吧。” 孟中仁说道:“我走了你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石远气道:“让你走就快走。” 那几个山贼实在忍无可忍,其中一人拿着刀向孟中仁砍去,嘴里还喊道:“谁也别想走。” 只见石远一腿踢飞砍来的刀,吓得孟中仁拔腿就往山下跑去。 几个山贼正要去追时,只听石远说道:“几个不要脸的我叫石远!” 那几个人听到石远的名字心里都有了底,因为这名号根本没听过,所以他们便不再害怕了。 那为首的矮个子给了大家一个手势喝道:“给我上,剁了这小子!” 还没来得及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几个人躺着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对付这几个毛贼,还不需要石远用到手中的拳头,随便两脚就全解决了。 石远正要离开那矮个子山贼说道:“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也只会挑软的欺负,你敢随我们回清水寨吗?你要敢我才算佩服你。” 石远听了心想也是,欺负他们也不算什么本事,不如就跟他们去看看也长长见识,平时也曾听玄空寺里的人说过,这山上的山贼都住在山寨里,也不知道这山寨长得什么样的。 石远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语气说道:“去就去,还怕你们了不成。” 那矮个子山贼说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回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清水寨,为什么能成为这玄水山第一大山寨。” 石远随几人向清水寨走去。 这清水寨与别的山寨不同,他也在玄水山的半山腰处,在玄空寺正西方向,从远处望去两个地方相距很近,但无路相通。 若要从玄空寺去清水寨,必须要沿着下山的路到山脚下,在绕到山后从另一条小路上山才能到清水寨,也只有唯一这一条路可以到达清水寨。 更有奇处便是这清水寨四周三面环水,一面寨门正直对着下山的小路,这山上有水之处整个青叶国中,只有这一处,所以这里因环水建寨又在玄水山上,才取名叫了清水寨。 清水寨寨主也是无意中遇到这山寨的,那时这里还不曾有人住,是废弃的山寨,谁知被他得了这宝地后,从当初的几人发展到现在,手下有一百多山贼的第一大山寨。 说来也巧,这清水寨寨主正是七年前被高僧打跑的那几个毛贼。 太阳西沉,晚霞当空,远云朵朵,挂在天边,杨柳三四,立在水旁。 几人已经来到山寨的大门,只见四周用高大的木墙围着,中间有一处高大寨门,两侧用木墙搭起的门楼上还有两人站岗巡视着。 站岗的人见寨里的兄弟回来了便打开了寨门。 就说这山寨大门吧,虽然比不上青叶城城墙高大坚硬,可若不是里面有人开门,任你功夫在好也很难进入。 大门打开后几人走了进来,随后守寨山寨又放了绳索,大门慢慢关合。 一旁的石远看着眼前他从未见过的场景,眼睛不停的东张希望的看着。 进来后一处宽敞的大土院映入眼帘,往里望去,很远的地方有几处房屋,因距离太远显得有些模糊。 那矮个子山贼问守寨门的一人道:“信二哥在吗?” 那人回道:“信二哥今日有事出去了,说是天黑前能赶回来。” 那矮个子山贼心想:“二哥不在,我清水寨一百多号人呢,对付个毛头小子还是搓搓有余的,待会定要他好看!” 山贼一边想一边看着石远,脸上露出了奸恶的表情。后对石远说:“小子怕了吧,一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石远说道:“我还以为这清水寨,是多么了不起的地方呢,原来就这么两个虾兵蟹将,我还真有点后悔来了。” 山贼道:“看你还能得意多久,随我进去吧。” 原来这山寨还有一个寨门,要向里走很远,几人又来到一个稍小些的寨门前,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清水寨。” 进了此门才真正来到这寨中,几人进来后石远傻了眼,见足有一百多人在那有舞枪弄棒的,有喝酒闲聊的,还有一些躺在木板上睡着大觉的。 石远开了眼界心想原来这就是山寨啊,不过此时他还真不像刚才那么有底了,这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人呢,真动起手来怕是占不到什么便宜。 突然有一人从里面房间走出来,身后还跟随几人,那人身材魁梧面相不善,腰间挂了一把大刀,偏黑的皮肤满脸胡子,像是好久没梳理都长疯了一般,眼睛不大却藏着一丝凶狠。 想必这人定是这山寨的寨主了。转眼那人便来到石远面前,那矮个子山贼说道:“大哥,为我们做主啊,这小子断了我们的财路,还出手打了我们,这是在打大哥的脸啊。” 石远见了那寨主看着特别面熟,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了,原来就是当年被长老打跑那几个毛贼之一啊。 这山寨寨主姓胡,名首义。武功平平人品平平,就因当初发现这清水寨,才当上这山寨之主的。 胡首义看着石远说道:“哪来的小子,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我看你是活够了。” 石远看着胡首义又想起当年那情景说道:“不要脸的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当年让人打的落荒而逃,如今却跑到这里当上了寨主。” 胡首义听了这话,回想起当年确实被一个秃驴打过,可是这小子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是当年的小秃驴长了头发不成?不管他怎么知道,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这毕竟是一件丢人的事,若传了出去定有损自己的名声。 胡首义随后骂道:“真是活腻了,来人先把这小子给我绑了。” 胡首义下令后一旁的山贼,也都放下了手中事情,并拿起兵器准备动手。 石远见这情形心里真有些后悔来此。可既然来了也跑不出去了,就只能和他们比划比划了。 登时两名山贼手持大刀向石远砍来,石远双手背到身后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带起了漫天的尘土,尘土随着风漫遍整个清水寨。 第六章石远力尽陷危机二哥弃锏心中明 两人的刀被踢飞了,其他山贼见后都谨慎起来,心想这小子有两下子。 但又见石远赤手空拳的没有兵器便都不害怕他,却没有人先冲上去。 一旁的矮个子山贼令道:“快抓住他,一起上。” 说完又有几个人脑袋一热就冲了上去,并拿着各种兵器有刀有枪还有叉。 这些兵器纷纷向石远攻来,石远又是一阵铁脚,踢得那几人口吐鲜血的躺在地上打滚。 胡首义见这小子不好对付,便大声对众人说道:“你们谁要活捉了这小子,这清水寨三当家的位置就给他做了,若不能活捉杀了这小子也行。” 众人听后都疯了一般的一拥而上。这清水寨这么多年只有胡首义和二当家的统领,很多山贼都惦记着三当家的位置,如今他们听了这话,自然都想拼劲了全力去争取一番。 石远见所有人都冲向自己,而且个个斗志激昂,又听到胡首义下令说杀了他也行,石远只有使出全力才有机会保全性命。 石远拳脚齐上号称神拳铁脚的石远,并非徒有虚名,这么多年那玄空寺后山的树不知被石远打断了多少棵,如今这些人的身躯哪比得了那大树,只听哎呀哎呀的一个一个的倒下,石远并没有下手太重,只是打的他们倒下受伤,并不想打死任何一个人。 一波一波倒下又站起来继续上打了好久,石远也有些体力不支,一旁的胡首义见这小子没了力气,便想趁机拿下石远并杀了他。 胡首义拔出腰间大刀猛的向石远砍来,石远见胡首义偷袭他,还好反应快躲了过去。 又见旁边一山贼一枪刺向石远,石远稍一侧身躲过一手抓住枪尖,另一手用力打断长枪,手里的枪头用力一仍又打倒几个山贼。 胡首义快速砍来几刀都被石远躲过,突然石远身后一山贼当头就是一棒,狠狠地向石远打来,石远见来不及躲闪,抬手挡下木棍狠狠地一脚将那山贼踢翻。 石远唯一不敢接的木棍就是悟忍的,这山贼的木棍打在石远手臂上,毫无疼痛之感,但却因打得时间太久,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了。 石远心想这样下去定会被他们杀死,擒贼先擒王不如先拿下胡首义。 石远拼劲最后的力气,飞快几脚踢翻了胡首义身边的山贼,又一拳向胡首义打来,这一拳如滔滔洪水般向胡首义涌去。 胡首义急忙用手中的大刀去抵挡,大刀和人被震出五六米远,胡首义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手中的大刀已变成弯刀,仔细一看好像初一的月亮一般。 胡首义已经被这一拳,震得口吐鲜血并大声喊道:“小爷功夫了得,绕命啊饶命啊。” 这胡首义也是个没骨气的草包。 众人为了争坐三当家的位置又纷纷起身冲了上来,石远一个大跳空手夺下胡首义手中弯刀,并架在胡首义脖子上,就在那一瞬间胡首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成了人质。 此刻的石远也已筋疲力尽并对胡首义道:“让他们都退下放我出山寨,不然我这手中的刀,可是要见血的。” 胡首义吓得急忙让众人退下,嘴里还念叨着:“小爷可千万别激动,我这就放你走。” 所有人都向后退去,石远架着胡首义朝着山寨大门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飞来一青色的锏,大概三四尺长,锏上刻着龙的图案,那锏朝着石远的头部飞来,石远见此锏的力道,可以比得上悟忍的棍棒,只得慌忙躲了过去不敢去碰。 石远也顾不得胡首义了保命要紧,就在石远分神时胡首义趁机溜到了人群中。 那青锏一直飞向院墙并一头扎进木墙里,就好像用铁锤狠狠的钉进去的一样。 众人连忙欢呼喊道:“信二哥回来了,信二哥回来了。” 众人退到两侧让出一条路来,并让信忠明走了过来。 那信忠明身高八尺,头戴青色束发冠,身穿青衣布铠甲,手拿青龙日月锏。 虽不到三十的年纪面目却略显沧桑,体型匀称,且强壮威猛,走起路来如风一般飘过带着一身寒气。 石远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心想:“这山寨之中怎么会有如此非凡之人,此人不去统帅三军做个大将都可惜了。” 信忠明以来到石远面前,一旁的胡首义又不知道哪来的魄力,连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并大喊道:“二弟,你可回来了,快替大哥报仇杀了这小子。” 所有山贼士气高涨还有人议论说道:“信二哥回来了,这小子死定了。” 石远大声对那人道:“你又是谁?” 那人冷冷的回道:“在下青龙锏信忠明。” 旁边一山贼撞着胆子出来接话道:“小子,你没听说过吗,一锏镇清水,二锏荡玄山,这说的就是我们清水寨,镇寨之主信二哥。” 听了这话胡首义在一旁有些不高兴的责骂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快下去。”后又对信忠明说道:“老二,快杀了这小子。” 信忠明看了看石远不过一个不到二十的孩子,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要痛下杀手。 可这山寨中所有事情都要听胡首义的,他也不得不出手。 信忠明大喊一声:“你们都退远些。” 所有人都向后退去留出一大片空地,只有石远和信忠明站在空地中央,两人皆摆出对阵的架势。 信忠明进来时见所有人都受了伤,胡首义也被擒了,心想这小子也是有几分能耐的,所以并没有轻敌。 而石远被那飞来的一锏惊到,也想此人并非凡夫,甚至功夫有可能在自己之上,故也不敢大意。 两人对视了许久谁都没有先出手。 其实这信忠明还真不是等闲之辈,他曾是掌管这青叶城中三万骑兵的轻骑将军。 因得罪了朝中的史家后被人陷害,为了谋得一条生路才不得不委屈到这清水寨做了贼寇。 此人到这清水寨也有几年了,因使得一手好锏,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山贼,来攻打清水寨都败在双锏之下,就连城中官兵屡次来剿也都无功而反。 这几年在玄水山上无人不知信忠明,也无人不知青龙日月锏,这锏也是有来历的。 传说此锏是很久以前青叶国国主福子续,无意中得到的青色双锏,并刻着二龙。 福子续找人来看,众人都说此锏非凡间之物,其实这些人就是想讨好福子续才如此说的。 后有人建议给此锏取名为青龙日月锏,因那时国中无人会用锏,福子续就将此锏收藏在城中藏刃阁中。 这藏刃阁中的兵器每一件都有百年的历史,有的甚至上千年了。此锏在那藏刃阁中待了足有三百多年,后因轻骑将军信忠明屡立战功,又使得一身好锏法,现任国主才将此锏赏给了信忠明。 信忠明得青龙锏后如凤凰遇梧桐,良禽择佳木。他上山不久便有了名气,都说他是一锏镇清水,二锏荡玄山。意思大概就是信忠明只用一只锏清水寨无人来犯。若是信忠明双锏齐用怕是整个玄水山也没有一人能敌。 两人眼神对视一番后,信中明先拖着重重的青龙锏冲了上来,近时突如猛龙冲天般,向上袭来速度之快,石远根本来不及左右躲闪,只能奋力向上跳起跳至半空中。 信中明又是一个空中横扫,石远只能侧身用一脚相抗,信忠明的力气太大,石远被震到远处木墙旁,因他比较灵活手住着木墙用力一弹,双脚如旋风一般又向信忠明踢来。 信忠明见他手无寸铁,自己本就大他许多,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信忠明瞬间飞出青龙锏并没有向石远飞去,而是向一侧的木墙飞去,此时双锏并排钉在木墙上,好似一对恋人在那谈情说爱,完全忽略了众人嫉妒的目光。 信忠明也赤手空拳来迎接石远飞来的旋风腿,信忠明的拳头真是坚硬有力,只见他稍稍退后一步,一拳又重重打的石远从半空中落下,并后退很远。 石远又发动一波猛攻都被信忠明接下,石远因体力消耗过大,速度力度早已不如先前。 一旁的胡首义见信忠明故意丢了青龙锏,便随即下令让众人一起上。 所有人都冲向了石远,信忠明想要制止却已来不及。 石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倒在地,转眼间大刀已经架在石远脖子上。 胡首义见石远已被擒住,便拿起大刀气冲冲的向石远砍来,嘴里大骂道:“老子要亲手杀了你这小杂种。” 石远见大刀砍来眼睛一闭,心想这回可玩完了,外面的世界还没有看到就要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信忠明突然徒手挡下砍来的大刀说道:“大哥且慢动手,我见这小子有些能耐杀了有些可惜了,若能留在这清水寨对大哥也有帮助啊。” 胡首义气说道:“这小子非杀不可,不杀了他难解我心中怒气。” 突然有一山贼急匆匆的跑来报信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山贼被吓得魂都没了。 胡首义大骂道:“慌什么慌,出了什么事。” 那山贼一脸慌张的回道:“大哥,不好了,山下探子来报说官兵又来了,就驻扎在山下明早可能会攻上山寨。” 胡首义不慌不忙的回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怕什么怕,你见哪次官兵胜过,这回来多少人啊。” 那山贼道:“这次就来了不到五十人。” 胡首义大笑道:“五十人就把你吓成这样子,平时几百人来剿我们,不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吗。” 那山贼又慌忙的回道:“大哥有所不知啊,这回来的是薛公子。” 胡首义听到薛公子三个字瞬间脸色苍白,吓得急忙又问道:“可是薛府的长胜少将,薛宇痕?” 那山贼回道:“正是。” 胡首义从没有这么害怕过,这里的山贼也没有不知道薛公子的,众人皆现惊恐之情。 这薛公子正是薛岳之子,薛宇痕因幼年丧母后发愤图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一不晓,真可谓英雄出少年啊,十岁时还是个孩子就随着薛岳东征西站,后一人带兵剿贼无数没有一次失败过,人送称号长胜少将。 这薛公子的名号不只是胡首义听了害怕,就整个青叶国地界的離山、金虎山、玄水山上所有山贼听了都会闻风丧胆,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胡首义的举止并不意外,旁边的众人更是被吓得语无伦次,有的说今晚收拾收拾东西逃命去吧,有的说还没娶媳妇还不想死,还有的人吓得,直接就要跑出去躲起来。被胡首义大喝一声,震得没敢再动。 只有信忠明还很镇定,胡首义急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信忠明心想正可以趁此救下这小子一命便回道:“大哥,不妨,薛公子再厉害不过只有五十人,只要这小子愿意帮我们,我们就有胜算了。” 胡首义看了看石远,刚才要杀他的冲动早没了,心中只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哪还顾得上别的后回道:“只能如此了,若这小子不肯帮我们呢?” 信忠明道:“不如先把这小子押下去,这小子的命都在大哥手里,想杀他还不容易,若他不肯帮我们到时就任凭大哥处置了。” 胡首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派人把石远押到山寨后院,一间破屋子里并用绳子绑上。 所有人都忙着备战准备迎敌,这一夜山贼加派了人手,在山寨门楼上巡视防止官兵偷袭。 这一夜真的很漫长,看似平静的夜并不平静,每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不知明天的命运会怎样,是生还是死。 高高的圆月就挂在半空,那纯洁的月光透过房门缝隙,照在石远的脸上。 想必石远也不能睡得安稳了,他的命运还不如那些山贼至少不确定,而他横竖都是死。不答应一起对抗官兵是死,答应了就只能一辈子做山贼。 石远想着自己还有一身的抱负不能施展,若做了山贼还不如死了更好。 突然进来一人,石远抬头一看正是信忠明。 信忠明悄悄走进来小声道:“小兄弟,我见你也是条好汉,怎么会一人来到这清水寨? 石远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信忠明听了。 信忠明听后解开了绑在石远身上的绳子又说道:“你快趁着夜里人都睡了,悄悄离开清水寨吧。” 石远听后说道:“这怎么行,若让他们知道你私放了我会连累你的。” 信忠明叹口气说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就怕过了明天官兵上山后,会连累到兄弟你。” 石远听了这话很感动又问道:“他们白天说的,薛公子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信忠明说道:“嗯,怕是你我联手都占不到便宜,你快趁着天黑离开吧,说完起身离去。” 石远心想这信忠明真是好汉,没想到会来救自己,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想着想着居然倒下睡着了。 第七章刀剑无情人有义宇痕单枪战双敌 ?黑夜慢慢退去黎明又要到来。 此刻每个人心里都盼着天不要亮得太快。因为天亮了也就意味着,黑暗的可怕的事要来了。 可谁又能阻止得了呢,太阳还是像往常一样慢慢爬起。 整个玄水山又迎来了新的朝气,因为这山脚下来了一位英俊少年。 这少年身披雪白铠甲,手持木质长枪,皮肤像冰块一般干净无暇,看上去给人一种冰冷的寒意,就连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智慧与美貌集聚一身的男子,想必这青叶国也只此一人。 这人正是薛宇痕,如今已满十四岁,人们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男人也可以。 看来他母亲把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都遗传给了薛宇痕,只可惜薛宇痕是男儿身,若生的女儿身定不输给李夫人。 薛宇痕带着十几人沿着上山的小路,向清水寨方向走去。其余的官兵都在山下等候没有上山。 薛宇痕来之前早已打探清楚这清水寨的情况,也知道寨主胡首义就是草包一个,只有那信忠明算是个人物。 薛宇痕心想自己带着十几个精兵上山已经足够了。 毕竟这十几个精兵个个都能以一敌十,人不在多而在于精。这清水寨若不是有信忠明镇守着,就凭石远一人便可以把清水寨掀个底朝天,更何况薛宇痕还带着十几个精兵呢,此去定是十拿九稳。 清水寨内所有人都已准备好,迎接一场对于他们来说史无前例的战争。 山寨大院里所有人手持兵器,胡首义和信忠明等几人站在最前面。 胡首义突然想到昨天抓住的那小子,便对旁边的人说道:“那小子考虑得怎么样?若不答应帮我们就杀了他。” 突然跑来一山贼大喊道:“大哥、大哥不好了,那小子把绳子挣脱了逃跑了。” 胡首义听了发怒道:“什么,让他给跑了,怎么会呢,不会是你偷着给放了吧?” 那山贼连忙跪下说道:“大哥,小的怎么敢呢。” 一旁的信忠明说道:“人是我放的。” 胡首义大怒道:“什么,你放了他,一会官兵打进来我们有多少胜算。” 信忠明回道:“没有胜算,因为没有胜算才不能连累无辜的人。” 胡首义听了这话更气了骂道:“老二,你糊涂了吧,这清水寨还是我当家,你竟敢私自做主,若不是大敌当前我定不饶你。” 信忠明听了胡首义的话并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在等官兵叫门。 寨门守卫跑来禀告说官兵来了,胡首义连忙下令道:“把门顶住,别让官兵打进来。” 信忠明却对守寨门的山贼说道:“把寨门打开放薛公子进来。” 那山贼犹豫着不知该听谁的命令,信忠明又大声说道:“薛公子若想攻进来,区区一个寨门怎挡得住,倒不如早点放他进来大家都省些口舌和气力,快去开寨门。” 山贼急忙听信忠明的话去开了寨门,山贼心知有敌人来时,这山寨中的兄弟都要听信忠明的,因为此刻寨主胡首义早已经没了用处。 一旁的胡首义只能仗着官兵还没进来,再摆一摆寨主的架势对信忠明说道:“你若赢了也罢,若是输了我绝饶不了你。” 信忠明哪还有空理会胡首义说了什么,只是两眼狠狠地盯着从寨门外走进来的十几个人,最前面那人正是薛公子宇痕。 薛公子身后几人也都是身穿布甲手持各种兵器,仔细看来正好十七人,每个人手持不同的兵器,加上薛公子手中长枪正好是十八般兵器。 转眼间薛公子已拖着他那长枪,来到信忠明等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也不曾见过这薛公子到底有多少本领,只是都听说过他的事迹,如今见了真人竟是个英俊少年,众人一阵吃惊。 薛公子看着信忠明先开口说道:“想必您便是青龙锏信忠明吧,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也不虚此行了。” 信忠明回道:“公子大名更是如雷贯耳,真不愧是少年英雄啊,也只有公子才配得上这一身才貌。” 两人语气中并没有半分讽刺轻视之意,可谓是英雄吸英雄,薛公子又说道:“只可惜曾经叱咤风云的轻骑将军,如今却落得这里寄人篱下,真是可惜了。” 薛公子还小时就听父亲薛岳提起过信忠明,二人也有过一些交集,彼此都相互敬佩。 此次本该薛岳亲自来,因得知信忠明在这上山便没有打算大动干戈,只是派儿子随便带上一些人上山,做做样子罢了给老百姓和国主看的,让众人知道有出兵剿贼的事就行了。 这么多年薛岳剿贼只剿那些十恶不赦杀人害命之贼,而对山上为了吃口饭被迫做贼,也不曾杀人作恶的,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赶尽杀绝。 薛公子也知道父亲派他的来意,他不过是年轻气盛,又听说过了青龙锏信忠明的大名,想和他比试比试过过招而已,并未真想大开杀戒,况且薛公子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这么多年虽剿贼无数却未伤过一人性命。 信忠明说道:“公子见笑了,我本就是有罪之人,如今能有口饭吃已是不错了,哪敢在奢求什么,你父亲如今可好?” 薛宇痕回道:“我父亲也很挂念您,只是不方便相见相往,我替父亲给您鞠一躬,略表这么多年没有帮到您的歉意。” 说完深深地向信忠明鞠了一躬,所有人在一旁都看傻了,胡首义心中虽不满信忠明抢了他的风头却在心中暗喜,胡首义心想他们既然认识,事情怕是能有转机了。 信忠明突然说道:“薛公子,不必手下留情。” 薛公子心想:“如果信忠明顾念与我父亲的交情,不拿出实力来打如何是好?”后灵机一动想一计策,并对信忠明说道:“我先定个规矩吧,我只一个人你们可以一起上,若是我赢了就踏平你们清水寨,若若你们赢了我便带人离开,永不来犯。” 信忠明心想此战关系到整个清水寨的命运,一定要用尽全力,话说回来这薛公子的功夫,已经超过他父亲薛岳了,自己和他父亲过招,不过几十回合就会败下,此时心里一点也没底。 身边这些人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只能自己拼尽全力争取一下了,如果薛公子带人一起上就更没有胜算了,至少这样还有一丝希望。 信忠明回道:“可以,出招吧。” 信忠明知道再多的人也没用,不过多些死伤而已,倒不如拼了自己的性命来保住大家。 信忠明手持双锏,那重重的双锏本身就占着很大的优势,毕竟藏刃阁中的宝贝,若是刀定能削铁如泥,若是锏也可击木如土,薛公子手持木质长枪,只看兵器薛公子必输无疑。 两人双手抱拳互道一声:“承让。” 薛公子先发起攻势,手中长枪像子弹一般的速度朝信忠明打去,信忠明连忙侧身躲过,薛公子手中的长枪像蟒蛇一般能屈能伸,突然长枪又弯向信忠明。 信忠明没想到这长枪还可以转弯已来不及躲闪,只能单手用一只锏去抵挡,信忠明虽有些吃力但却没有被震到半分。 因信忠明本身就力大无穷,就说这手中青龙锏吧,一只就足有三四十斤重。 信忠明脱口而道:“薛公子。好枪法!” 薛公子回道:“信大哥的双锏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就让我好好领教一下吧。” 信忠明也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反倒有些兴奋起来,后大声说道:“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青龙锏。”说完另一锏向薛公子手中长枪打来。 这一锏定会打断长枪,薛公子不敢硬碰硬急忙收回手中长枪,信忠明又是一锏向薛公子击去,薛公子连忙躲开还没站稳又是一锏,薛公子只能向后退去避开,那信忠明手中双锏配合的非常默契,若是换作另外一人,怕是三五锏都躲不过去,而薛公子却一连躲开十多锏。 山贼都高兴的呼喊道:“好......” 他们想必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胡首义也松了口气,心想这薛公子也不过如此。 薛公子不敢硬碰信忠明手中的锏,只能躲开并找机会在发起攻势。 两人一来二去过了二三十回,薛公子一直处于下风,但却保存了实力,只是躲闪并没有耗去他多少体力,而信忠明手中连环锏如双龙般,在半空中飞舞半天,消耗了信忠明很多力气,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薛公子看到了破绽,躲过信忠明双锏后长枪一头扎在地上,轻轻一跃一脚踢向信信忠明,信忠明手中双锏来不及收回又无处躲闪,重重的被踢在前胸,因他体型健壮只是退后几步并无大碍。 信忠明知道,薛公子并没有拿出实力和他打,便不快的说道:“公子不拿出实力来是对哥哥的侮辱,请不要手下留情。” 薛公子听了这话心想也罢,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对方一定也不希望自己不拿出全力来,后回道:“好,那就看看宇痕的薛家枪法吧。” 薛宇痕手中长枪在地上轻划一道,像月牙一般的痕迹隔在二人中间,宇痕单手持枪,一手背到后面,长枪向蟒蛇般朝着信忠明飞来,信忠明手中双锏也不是吃素的,就像两条巨龙护在信忠明左右,那长枪左右上下快速乱串,信忠明手忙脚乱左右抵挡,虽是两只锏却不敌一支枪。 信忠明抵挡十几回合后便露出了破绽,被薛宇痕重重一脚踢在前胸。 信忠明被踢得退后几步却高兴的说道:“今日能见到如此枪法,就算死了也值得了。” 薛宇痕的长枪又冲了过来,信忠明连忙抵挡,长枪飞到空中狠狠落下,信忠明举起手中双锏去挡。 信忠明有些吃力被打得弯下了腰,没想到这长枪不只是重,还有一股巧劲打得正正好好,让你任凭有再大的力气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信忠明被重重一击后,使了浑身解数才将蟒蛇推开,那蟒蛇真是可怕的吓破人胆,突然又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身,那巨大的尾巴又向信忠明袭来。 两条巨龙早已经被蟒蛇的攻势吓得不知如何躲闪,信忠明抬头一看,只见长枪尾部正朝他重重的打来,青龙锏已经帮不上任何忙了,信忠明想要抽身却早已无力,只能傻等着挨上这一下了。 薛宇痕没想到这一下出手太重,又因速度太快信忠明来不及躲闪,若这一下击中对方不死也得残,但已经打出又收不回了,薛宇痕只能拼命的回力,争取不要打得太重。 一旁的山贼都吓傻了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上前帮忙,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该如何保全自己。 一旁的胡首义也正想着怎么逃走的事,信忠明在这生命最后一刻,看清了一些事和一些人,并在心中暗想,自己拼命要保护的这些人,真的值得自己这么做吗,自己是不是太傻了,我死了以后谁又会记得自己?想到这里眼睛一闭只求一死算了。 薛宇痕的力道实在太重了,即使拼命地想收回,但眼看打到信忠明头部时还是速度之快之狠,薛宇痕突然想到,母亲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话,日后千万不可杀人见血,顿时无助的后悔起来。 众人的思维也真是强大,甚至强大到可以超越一切外在的力量,就在这么快的速度之下,每个人的脑中都会闪过无数个曾经的画面,不禁让人叹服,这看似平淡无奇、又无奇不有的世界。 或许昨日还活得自在,今日突然就面临死亡,或许此刻正面临死亡,下一秒便可转危为安。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人影闪过,并带着一只巨人般的手臂,挡在了信忠明头顶。 手臂虽是普通的,但此时出现那就如巨人一般,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若是信忠明败了、或死了,薛公子就只能按规定来办踏平这清水寨。 薛公子若见了血,自己也会难逃厄运,这是曾经一个算命的道士说的,具体准不准还不好说。 薛公子若死了,后面十几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可见这手臂不仅是救了信忠明一人。 这手臂也绝非一般的手臂,真可以说是铁臂了,若不是铁臂被这重重的一下打到后早就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每个人都暗自高兴,自己总算保住了性命,暂时度过了危机。 信忠明起身一看,虽然那人脸上很脏抹得满脸泥,像是怕被他人认出,可信忠明仔细看了看还是认出了,没错就是昨日夜里私自放走的小兄弟,没想到他没走又回来了,还救了自己,信忠明真是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石远挡下长枪后,薛宇痕急忙收回长枪心中也在窃喜道:“总算没有犯了大错,真多亏这位兄弟了。”但薛公子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高兴之意。 薛宇痕平时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平时在想什么,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所以功夫自然也就随了他的性格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让人难以接下来。 第八章患难之心月下鸣首义遇事叹人生 石远此时只觉手臂发麻略有些疼痛感心想:“这薛公子真是厉害。就这一下,真是远胜悟忍的棍子。这么多年在玄空寺外,除了长老就再没见过功夫如此好的人了,这次下山还真是收获不小,才一天的时间,就见到了两个功夫超过自己的人。” 信忠明突然对石远说道:“小兄弟你快走吧,谢谢你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再报答你,这里的事与你无关不能连累到你。” 石远看着信忠明道:“信大哥,我的命还是你昨日救下的,若说报答也是我该先报答你才对,再说了救人就该救到底,哪有救到一半就走了的道理。” 信忠明见石远话语坚定,想是抱着打死都不会走的决心,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薛宇痕虽不知道从哪里杀来个小兄弟,但却知道这家伙本事不小。 薛宇痕上山之前曾打探清楚,清水寨除了信忠明以外并没有能人了。 薛宇痕暗道:“想必这小子不是清水寨的山贼,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俩联手,若是我输了也不算丢人,大家又都有个台阶下。” 薛宇痕突然大声说道:“这清水寨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既然站出来了就一起上吧,也好陪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信忠明听后便明白过来,这薛公子定是看出石远不是清水寨的人,又故意这么说,想必他也不想赶尽杀绝。 信忠明问道石远:“兄弟,可愿帮哥哥渡过难关。” 石远没有回答,或许只有行动才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石远双手握拳助跑几步一个飞脚向薛宇痕踢去,薛宇痕见飞来一脚连忙用手臂挡了下来并说道:“兄弟,怎么不拿件兵器!” 石远一顿神拳铁腿边打边回道:“生下来就与那玩意无缘。” 薛宇痕见石远出拳又快又狠,年龄也与自己相仿,心想这小子想必和自己一样,从小就刻苦练功,方才能有这一身本事,没想到在这山上会遇到这样与众不同之人,也是不虚此行了。 两人打了几回合后一旁的信忠明大声道:“薛公子,小心了。” 信忠明提起双锏也冲了上来,经过刚才短暂休息后体力已恢复了大半,速度明显又快了起来。 说也奇怪两人配合的非常默契,石远主要靠速度攻击,在薛公子无暇之时信忠明在狠狠地来那么一下。 没过几个回合,只见信忠明那重重的青龙锏又狠狠地向薛宇痕打来,这边身体正躲过石远的铁拳,只能用长枪去抵挡青龙锏,哪知青龙锏一点不留情面,瞬间只见薛公子手中长枪断成两节。 在场的人都惊了,山贼们都想着这回算是有希望能赢了,此时最高兴的还是胡首义。 胡首义大喊道:“快上,趁现在拿下他。” 薛公子带来的官兵心想:薛公子可不能有事啊,不然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个机灵的官兵突然大喊一声道:“公子,接刀。”说完把手中大刀向薛宇痕扔去。 薛公子连忙跳起接住大刀,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刀在薛公子手中好似如鱼得水一般,也不知道谁是鱼谁又是水,只知道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就像鸟儿飞上了天空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时上时下时而又摆出优美的造型,天空也因鸟儿变得更加生机盎然。 这刀法绝不次于刚刚的长枪,甚至更高一筹,三人又打了数个回合不分胜负,石远见薛宇痕手中用的是刀所以不敢硬碰,两人配合得依旧默契,这回换做信忠明主攻石远在一旁见机行事。 只见一个空隙,石远重重的一拳打向薛公子,薛宇痕连忙用刀身抵挡,结果和胡首义手中的刀一样,变成了弯刀掉落一旁。 又一官兵又大声道:“公子,接戟。” 薛宇痕连忙接过,又是一套精妙的戟法震惊了所有人,原来这薛宇痕从小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薛岳不但亲自教他,还请了许多有名的师父教他各种功夫,所以任何兵器在薛公子手中都用得出神入化。 但无论什么兵器也敌不过这藏刃阁中的青龙锏,都被打得不是死就是残,这三个人也不知打了多少回合,只见刚才还在头顶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躲在远处的一座大山身后,那西面远处的大山正是金虎山。 看那地上的兵器足足十七件残了一地,扔得到处都是,三人打得虽已有些筋疲力尽了,但在看旁边的人一个个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了。 虽然做山贼也算是个体力活,偶尔去打家劫舍,但也都一会功夫就完事了,从未一动不动站过这么久,真是有些吃不消了,对面的官兵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薛宇痕停住手中的长鞭说道:“不打了,虽然没个结果至少我没赢,我履行承诺带着官兵离开,且永不再来。” 说完收起长鞭转身带着众人离开,信忠明听到这话后收起青龙锏大声说道:“薛公子大恩信某铭记在心,后会有期。” 薛宇痕听到这话后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石远问道:“兄弟,你叫什么?” “我叫石远。” 薛宇痕随后带着官兵下了山,山贼们见官兵走了都高兴的欢呼起来,最高兴的还是胡首义,毕竟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做他的山大王了。 信忠明对石远说道:“今日多亏兄弟你了,兄弟日后有何打算?若不嫌弃就留在这山上逍遥自在,我的位置也可以让给兄弟来做。” 听到这话石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旁的胡首义脸色一下变了,胡首义巴不得杀了那小子,今日那小子立了功,即使不杀他也绝不能让他留在山上,日后对他这寨主的位置威胁太大。 石远反应过来后连忙回道:“多谢信大哥好意,我从未想过要留在这里,本来昨晚就该离开的,只因信大哥对我恩,又听你们说薛公子要来打山寨,我就想混在人群中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既然现在都没事了我也该离开了。” 信忠明明白了石远的意思便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若要走也不差多留一日,明日天亮我送你下山如何。” 石远一听觉得也好,不然下山也没个住处,身上又无银两,就多呆一日吧,便答应下来随后众人都各自散去。 这一夜两人聊了很多,相互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也不知聊到哪句话信忠明突然举止反常,拉住石远的手匆匆向清水寨大院中走去。 石远彻底蒙了不知信忠明到底为何事,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什么吗?石远正在那犯嘀咕呢,转眼两人已来到这大院中。 石远抬头一看夜色太美了。 今晚的月亮足有磨盘那么大挂在半空中,四周的星星也个个亮的耀眼,今日是十五又在这玄水山上,所以才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石远心里突然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不知道山下的月亮会不会这么圆这么大? 一旁的信忠明严肃的问道石远:“兄弟,你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可以为了义气不顾自己性命去帮他人的人,此生若得你做兄弟,也不枉来世上走一回,你愿意与我结拜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吗?” 石远听了大概明白了,原来信大哥想和他结拜,他也正有此意,只是刚认识不久没好开口,若能结拜自然是好便回答道:“若信大哥不嫌弃小弟,石远高兴还来不及呢!” 信忠明高兴道:“好兄弟,今日我们就在这清水寨月圆夜结拜做兄弟,这天上的月亮就是我们的见证。” 石远回道:“好。” 说完二人跪在月下手指天空互说了誓言。 二人起身后信忠明说道:“我长你十多岁,日后就叫我大哥吧,我唤你兄弟。” 石远连忙回道:“是,大哥。” 二人高兴而去,临走之时石远又抬头看了看星空,好像发现了什么,没来得及多想便随信忠明回了房间。 石远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和悟忍还有长老在玄空寺的日子来,又想到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也见过了这山寨是什么样了,下一步还想看看什么呢? 石远又想到今天来的薛公子,想到他以后不禁心生崇拜,没想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薛公子竟然这么厉害,功夫比自己高、相貌比自己好,还比自己成熟稳重,还是薛府大公子军中少将,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他一般出色呢? 自己身无分文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技能,下山也得吃饭啊,到不如去参军吧,自己还有一身拳脚,去军营至少能有口饭吃也算个出路了。 石远又胡乱想了很久才睡去,此时还有一人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山寨中只有信忠明和胡首义的房间才有床,这个睡不着的人正是胡首义。 他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不觉有些后怕,胡首义心想如果没有那小子帮忙信忠明就败了,所有兄弟的命运都会发生转变,即便不死也好不到哪去,这种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胡首义过了这么久今天才感悟到,生命是多么脆弱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大将带官兵再来攻打,自己随时可能丢了性命,平日了得了那么多钱财也都无福消受了。 胡首义暗想:“我为了得到几两银子不知害了多少性命,用那么多条无辜生命换来的日子,我若不把他过好了都对不起清水寨中,所有为我卖命的兄弟们。”想着想着不知又过了多久这夜也深了,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其实这胡首义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手下兄弟还都能为他卖命,不是因为这一百多号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而是他们都要生活,有很多人家中都有妻儿老母需要养活,而胡首义对兄弟们还真不吝啬,跟着他的兄弟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一些银子,大家也都因为胡首义这一点好,所以才牢牢地捆在一起,胡首义就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不能同担的人。 到了第二日清晨,胡首义急忙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所有人聚在大院中,石远和信忠明也刚刚从房间走出来。 胡首义正大声感慨道:“兄弟们!就在昨日老子想了很多,你说大家活着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吃口饭活下去吗,为了家人都能有口饭吃而不至于饿死,若大家每个人都能有口吃的,谁愿意出来做贼?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但是,既然大家都选择了这条路也没办法再回头了,就只能做个称职的贼,不但要称职还要每天过得快活,俗话说的好人生得意了要尽欢,莫要金杯空对着月亮,这个月给大家多发些银两,老子个人在多拿出一些好酒好肉来请大家开心,不要让那天上的月亮都笑话我们不懂得生活。” 虽然是满口大粗话,但细回味也有几分道理,大家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听到要给大家发钱,还请大家喝酒,便都高兴的鼓掌欢呼起来。 一旁走来的石远听到胡首义说的话心想道:“连胡首义这样的人,都能悟出活着就要活一天高兴一天,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活着呢?”突然脑袋又闪过昨晚星空的画面。 今天的胡首义真是大方,见石远走来拿出二十两白银送给石远,又说道:“小兄弟拿着吧,路上留作盘缠。”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最震惊的还是信忠明,信忠明心想这胡首义今日举止反常,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后忙劝道石远:“兄弟,大哥给你的就拿着吧,这本来也是你应得的,路上会遇到用钱的地方。” 石远推脱一番后心中暗想,这钱或许下山真的会用到,又想到自己曾经为了讨二两银子去卖身的事情,便收下了银两,随后一人离开了清水寨。 石远走后信忠明送到山寨大门外,又送了好久才不舍的回了去。 二人分别后信忠明回到清水寨,只见寨中兄弟一个个的忙忙碌碌,有抬着一坛坛美酒的,还有远处厨房里传来杀猪的惨叫声,心想这里的人都是追求钱财酒肉之辈,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却要一直留在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话又说话来,我是个有罪之人,除了做贼哪里又会有我容身之地呢?若不是家中还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我早就可以一死解脱了,总好过在这里活受这份罪。 信忠明想到这里心中觉得憋闷,取了一坛酒找个角落无人的地方,自己把自己灌了个大醉。 所有人忙活一阵后,酒肉摆满了山寨大院,众人都举起大碗高声欢呼着喝了起来,最高兴的还是胡首义了。 因为他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开心快活的一刻,管他明天山塌地陷呢,今天有酒今天就是一辈子,先过完今天再说。 胡首义在人群中频频举起大碗一饮而下,口里还大声喊道:“老子今天高兴,什么金银、什么美妻,都他妈是王八蛋,明天老子死了不定又跟了谁,只有这喝进肚里的酒才是老子的,谁他妈也抢不走......抢不走!”说完又饮了两大碗后醉倒在桌上睡着了。 众人也都喝的高兴,没人理会胡首义说了什么,山贼们几个人一伙在那边喝边聊,只有信忠明一人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喝醉的样子,又想到当年的自己忠心耿耿保家卫国,最后却被小人陷害落得这般地步,真是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因为清所以苦恼更多,因为醒所以活得太累,倒不如也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回。 想到这里,信忠明举起坛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尽。 第九章孟掌柜吝啬抓药石小子一梦前缘 这日,黄土镇上还是和往常一样热闹,街道两侧都是叫卖的声音,路上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镇东头的一梦楼门前多了一面黄旗,上面写着一个酒字。 今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只有两桌,或许经营再好的店也有冷清的时候。 店里掌管在门口木质柜台里,正拿着算盘在那一遍一遍的算着,这掌柜的姓孟家中排行老二,他有一个哥哥在山里生活,因为哥哥天生头脑笨拙,弟弟说话办事比较灵活,所以这弟弟就接任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一梦楼,做了掌柜的。 街坊邻居都叫他孟掌柜,孟掌柜接手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母亲和哥哥都不喜欢这个弟弟,便一起搬到山上过着辛苦的日子,说也奇怪,亲生母亲怎么能不喜欢自己亲生的孩子呢?这里还有一个故事。 有一次孟掌柜的母亲生了重病,卧床不起,孟掌柜的哥哥连忙去请大夫,不远处住着个神医姓陆名振平,二十出头的年纪医术超群,在这青叶国,城中国主病了都会来请陆神医,在陆振平手中至今还没遇到治不好的病。 孟掌柜的母亲了解他弟弟为人,平时除了吝啬爱财以外哪点都好,如果让老二去请大夫给自己看病,他一定会随便找一个庸医糊弄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旧病很多年了,这次发病更重了,怕是只有陆振平能救自己一命,所以就让老大去请,老大又孝顺又听话事情交给他母亲才放心。 没过半日老大果真请来了陆振平,孟掌柜见请了陆振平给母亲看病,心里又开始算计起来,找陆振平看病这得多花多少银子啊,得想个办法怎么才能少花钱,甚至不花钱最好能赚点就更好了。 这陆振平看了病后开了药方并嘱咐说道:“按这上面去抓药,每日煎服七日便无碍了。” 一旁的孟掌柜连忙跑过来对陆振平说道:“神医,早就听说神医大名,不过我孟某人做事一向谨慎,你说七日可好,若是服了你开的药七日不好又该如何?” 陆振平听后一惊回道:“掌柜的请放心,陆某行医这么久还未出现一例特殊,我愿拿这神医的名号担保如何?” 孟掌柜听后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的名号值几个钱,我要你写个字据,若是七日未好便自愿退回诊费,还要赔偿损失二十两银子不多吧?” 陆振平真是大开了眼界,行医出诊这么多年,人家都是把健康看得最重,他却把银子看得最重,后又想他也不能拿母亲的生命开玩笑,便没在意就答应了。 陆振平又道:“字据我就不给你写了,这里的人都听见了,我人就在这黄土镇不远,跑不了的,七日后我再来时,若是你母亲未能下床就按你说的办。” 孟掌柜听后心想也罢,二十两银子他也不至于赖账。 陆振平走后孟掌柜便到药房去抓药,方子上一共七种药,进了药房便问道:“这药方子上有七种药,我若只要五种会如何?若是要三种会如何?” 那药房伙也感到奇怪便回道:“全抓病可除,五种可缓解,也无大碍,三种治不了病,解不了痛。” 孟掌柜听了心想:“我若抓五种到时母亲下了床,我白白损失了二十两,还要搭上出诊费,还要多花两种药的钱,倒不如先抓三种,过了七日后得了银两,再拿着那得来的银两抓上五种药,为母亲治病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孟掌柜果断的让药店伙计,抓了三种最便宜的药,匆匆回了一梦楼。 那店里伙计心想:“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病人,摊上了这吝啬的孟老二,自己都是这黄土镇上最有钱的人了,还这么抠!” 这几日里孟老大每日都在母亲身旁照顾,为母亲喂药,转眼七日过去了母亲的病也未见好转。 这日午后陆振平提着出诊袋而来,并为孟掌柜母亲把了脉,又看了看孟母的面色,心里已经全明白了。 这陆振平不光医术好,人也善良,见到这情况便让所有人先退下,又单独小声对孟母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孟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路振平又偷偷地写了个药方交给孟母嘱咐道:“这病本就是旧疾,已经耽搁太久,如今又错过了最后可治愈的机会,你带着这个药方日后再犯病时,可按这药方抓药,保你性命无忧但却不能根治此病。” 孟母听完后收下了药方,陆振平赔了银两后也离开了一梦楼。 孟掌柜得了银两高兴的几日都没睡好,此事不知什么时候传了出去,说是陆神医为人看病也有失误的时候,此事以后很多人都不再找陆神医看病,只有少一部分人还是愿意相信陆神医,陆神医此后名声大不如从前。 这事发生后,孟母带着老大一家妻儿离开了孟掌柜,一家子跑到玄水山后山,找个村落去谋生活,几年后日子越来越苦,孟母也因病去世了,老大和妻子商量,让儿子去投奔老二也好有个活路,就这样儿子孟中仁便一人翻过玄水山,走了两日才来到这黄土镇的一梦楼。 这孟掌柜原来拿着算盘算了半天,是在算家里多了口吃饭的,开销也多了,还要每月多少给些生活费,给多了自己亏了,给少了邻居们知道七嘴八舌的吐沫星子,都能淹得他喘不过气,这毕竟是他亲侄子,他又膝下无子,日后没准还要指望侄子给他养老送终呢,孟掌柜盘算半天才终于狠一回心。 忙掌柜喊道:“中仁,你过来一下。” 孟中仁连忙快跑几步来到孟掌柜面前道:“仲父,你叫我?” 孟掌柜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告诉你多少遍了,在店里要叫我掌柜的,私下无人时才能这么叫记住没?” 孟中仁连忙点头道:“侄子明白了。” 孟掌柜又道:“我看你还是没明白,应该称作自己为小的,你现在是这店里伙计,我能收留你全念在我们是亲人一场,和你那过世祖母的面子上,若是你做不好我一样赶你走明白吗?” 孟中仁听后连忙道:“小的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 这孟中仁生来就胆小怕事,从小在黄土镇生活时也读过几年的书,脑袋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现在这青叶国的情况,自己能有个依靠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很多人都吃不上饭呢,所以他只想干好这店小二的工作,因为山上还有父母需要他来照顾。 孟掌柜接着说道:“我每月给你一两银子当做月钱,平时服务的好客人会给赏钱,赏钱你自己留着就行了,青叶城中很多有钱有势的官人都会常来,你只要服务好客人,光是打赏你的就足够你一家老小吃都吃不完的,近日住宿的客人不是很多,你去楼上十四号房间收拾一下,若是客人少时你晚上就睡那间房,若是客人多时就需要你让出来,随便找个角落打个地铺。” 孟中仁听了很满意便点头应下,后连忙又上楼收拾房间。 孟掌柜给孟中仁的一两银子并不多,但对于孟中仁来说就算很多了。 孟掌柜四十出头的年纪颧骨微高,胡须少许,一身朴素扮相,头戴一顶高帽,从那面相上看真看不出他是如此吝啬之人。 这一梦楼在他手中已经营很多年,生意也一直不错,却从未见过他有什么开销,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赚来得银两都哪去了。 没一会功夫孟中仁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幅画,跑来问孟掌柜道:“大掌柜,我在收拾房间时床下发现的给您。” 孟掌柜拿过来打开一看心想:“这画没见过又这么破旧了,想必是哪个穷客人住店时遗落的,也值不了几个钱,扔了又有点可惜,不如当个人情给这笨小子吧。” 随后说道:“你若是喜欢你就留着吧。” 孟中仁接过画仔细看了看,画上一个道士在树下,远处还有一小道士,仔细看时还有两首诗写道:“心若无尘哪有树,梦是无心却也真。” 孟中仁虽看不懂什么意思,心想这画这么旧想必也是件古物了,扔了也可惜就留着吧。 后又跑到楼上十四号房,将这画挂在了床对面的墙上,自己收拾好房间又下楼继续招呼起客人。 孟中仁忙了半日天已经暗下,吃饭的客人也都散了,楼上十四个房间有十三个房间都住满了客人,还有一间是孟中仁住的,孟掌柜在柜台里正算着一天的收入。 这时进来一少年要住店。 孟中仁见来客人了连忙放下手上工作,跑过去招呼,再一细看,这少年竟然是曾经在玄水山上救过他一命的人,后连忙说道:“原来是恩人。” 石远一看这店小二正是前日所救之人,两人就随便聊了几句,随后孟中仁安排石远住在了十四号房间,自己则随便找个角落对付一晚。 孟掌柜在这一梦楼后面,还有个自己的院落,夜晚回到那里过夜,这一夜又在悄悄的过去。 眼前的画面让石远看惊了虽有些模糊,但是用力去看还是可以看见这是在天上,在繁星之间,原来石远的身体正在星空中自由穿梭,不受控制,眼前一幕一幕快速向身后飞过。 与自己插肩的不只是星辰,还有日月,突然石远又飞到一片花草丛林中,丛林中空无一人,只有各种奇怪的植物,很多自己从未见过却看着面熟。 还未来得及细看时,自己的身体又飞到一处漆黑的大地上,各种飞禽野兽像是石头做的,无血无肉,只是在奔跑或是互相厮杀。 石远瞬间飞过后自己又落到了一处,周围都是高山悬崖,漆黑一片的山石上,狠狠地摔在那里却没有死。 此时身体好像又受控制了,可以自己支配,自己迷迷糊糊的向前走,周围虽黑却能看见四周的石头,全是石头,大大小小堆积成山,石远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这许多的石头?石远心里有些怕了便拼命跑着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记忆渐渐模糊了什么印象也没有了。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时间在睡梦中飞快的流逝,他要比你清醒时过得更快,若是有梦还好一些,如果幸运还能记住一些趣事,若是不幸就算早上起来什么都忘了,那至少该发生的也还是发生了,只是此刻暂时忘了而已,没准什么时候,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时就会感觉到,这事如此熟悉,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也没准突然想起一些自己的过去。 石远从梦中醒来,起身后像是发现了自己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内容却已经忘了,石远在怎么用力去想也记不得了。 石远起身穿好衣拿好包裹,发现墙上挂了一幅画,石远好奇便看了看,只见画中场景如此熟悉,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再回想时就如昨夜之所梦一样,寻不到半点结果,石远只能看了看便离开了房间。 到了楼下看楼下已经像以往一样热闹起来,几桌客人在那喝酒,店小二孟中仁在一旁忙着招呼,石远仔细一看中间还有个女子在那拉唱,远远看去那女子长得真是特别,又说不好特别在哪里,虽不是美貌绝佳,却让人看了便不舍离来,越看越舒服。 而且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既熟悉又陌生。 那女子看起来好像二十出头的年纪,石远看了好久心想:“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女子,在山上这么多年,除了和尚就是山贼哪有这眼福,后暗自欢喜自己选择下山是对的,若是一辈子在山上岂不错过了太多。” 石远来到掌柜的跟前问道:“我想打听下,要去这城中可有近路?” 孟掌柜回他道:“小爷,您出了这一梦楼向东走,只有那一条官道可到青叶城。” 石远听后谢过掌柜的,给了些银两便要离开,刚走到门口头又不自觉的回望了那唱曲的女子一眼,孟中仁见石远要离开,连忙过来相送,石远见店小二来送便只得不舍的离开了一梦楼。 就在石远前脚刚走后脚便进来一人,此人生的奇特,说道这奇特之处有三: 一是身高六尺还不余,矮个子一个。 二是面色天然黑又亮,黑脸一个。 三是相貌平庸不出众,丑貌一个。 这又黑又矮加上一副平庸之相的人,整个青叶国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其实仔细看来,此人相貌并不是奇丑之人,只是这肤色和身高太突出了,加上相貌又不出众,所以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此人生的奇丑,若是细细再看也是可以看得过去的。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了出来问道:“客官好,您几位?” 那人一开口声音雄厚,又溢出书香之气,刚健温柔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那人回道店小二:“就一位,来碗快面就好,我吃完急着赶路呢。” 店小二安排了位置忙着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掌柜的远远看到此人,一见黑脸心想,这不会就是黑脸书生赵庸吧。 这孟掌柜虽然吝啬但记忆特别好,来过得客人只要有些特点他都会一直记住,这黑脸书生已经连续三年,每年这个时间都到他这里要一碗面吃,所以他印象特别深刻,而且还听说过这书生的一些事迹,也算在当地小有名气,一些过往客人也都听说过此人。 孟掌柜几步上前搭话道:“赵官爷您来了,又是要去城中吧。” 那人回道:“孟掌柜,这一年未见您店里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啊,小人此来正是要去城中,又到这一年一次的招贤季了,也想去某个差事做做。” 孟掌柜回道:“赵官人之德行方圆几十里何人不知,前两年碰到了不长眼的,今年定能脱颖而出。” 那人回道:“多谢掌柜的吉言了。” 孟掌柜又道:“那您先慢用,他日飞黄腾达之日可要记得常来捧场。” 那人回道:“一定,一定。” 那人吃过面后拿着包裹匆匆离开,一人徒步向城中走去。 这黑脸本名赵庸,因在卯时出生,出生时父亲曾取乳名唤作卯一章,父亲死后赵庸就再也没用过这个名字。 赵庸现住離山脚下的離村,如今二十有八,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有些家底,在这村中算过得最好的了,至少吃穿不成问题,家里也有些余粮。 赵庸在家之时,常常拿家里余粮送与邻居或者周边吃不上饭的穷人,也常常帮助他人,为此不知道挨了家中母亲多少打。 因为赵庸常常帮助他人,很多远在他乡的人听到此事后,都不远几十里路的赶来找他帮忙,他能帮的都尽力去帮,一次被他母亲知道后,叫来他弟弟赵叔一起,两人把赵庸打的一个月没起来床。 后来人们都知道此人德行深厚,便称呼他为黑面书生赵厚德。 这黑面书生因为天生一副黑脸,又是个书呆子,每天把自己关在家中读书。 因为读书这事不知被他母亲打了多少次,赵母每次都会大骂道:“你这黑厮,这么大的人了,每天就在家里看那不能吃饭的东西,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来。” 这赵厚德的母亲从小就不喜欢他,只喜欢他的弟弟赵叔,赵母其实共生了三个孩子,老大赵庸,老二刚出生还没取名字就死掉了,老三取名叫赵叔。 赵母从小就溺爱赵叔,因这赵家祖上曾在城中做过官,后家道变故才沦落到離村,所以家中还有很多祖上留下的财物,光家里大大小小值钱的物件卖了,就够他们吃上几辈子都吃不完的。 正巧赵叔是个赌徒,自从染上这赌博习惯,家里的物件都偷偷被他拿到镇上卖了,换些银两再去赌,这没几年时间家里能卖的都被他卖的差不多了,就是这样赵母也还是疼爱赵叔,两人都不喜欢哥哥赵庸。 因赵叔身材高大些,也学过两年拳脚,常常和母亲一起打赵庸,赵庸只能受着,赵庸是个孝子,这样打他他也从未埋怨过一句母亲和弟弟的不好。 赵庸知道家中值钱的东西都被弟弟赵叔拿去赌了,再过几年怕是一家人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自己只能去城中谋个事情做,一来养家糊口,二来还能有机会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所以赵庸便决定,到城里参加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招贤考试,前两年都因考官见赵庸长相不像好人,还没给机会展示文采就直接给清出考场了。 为此赵庸虽有一肚子怨气也无处说理,毕竟这国家是福家的,这全力是史家的,他只能想着今年再去碰碰运气。 第十章石远街头显才智群众路说贾薛史 今日的青叶城中真是热闹,街上的人也比往常多了起来,想必是多了很多像赵厚德那样来参加招贤考试的,所以这街上的小商小贩才抓住了这个机会,摆摊得多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 这形形**的面孔中,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到底大家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毕竟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也都有了。 石远走了半日有些累了,随便找个吃饭的地方混弄一口,又走在街上忙着去赶路,他只想投身军营谋个事来做,却不知道哪里招军。 石远正想找人来问,只见前面不远处围着很多人,像是在看热闹,众人围成一个圆圈,中间还有两个人拉拉扯扯的,石远本来就爱热闹,这会见了怎么能错过,连忙凑上前去观看。 那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其中一人大声道:“你不许走,看你就不像好人,快把银子还我,若是不还我就带你见官去。” 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黑面书生赵厚德,赵厚德很镇定的说道:“小哥,你误会了银子真不是我偷的,我也是忙着赶路行个方便好吗。” 那人大骂道:“看你长得这副面孔就像做贼的,再不交出银两,我这就带你见官去。” 赵庸是读书人,遇上这事自然是说不清楚也没了注意,一旁看热闹的人纷纷说道:“快把银子还了吧,没想到这人相貌和人品一样卑劣。” 人群中有一人大喊道:“这人我识得,这黑面不就是黑面书生赵厚德吗?此人德行传四方,绝不会干这种事的。” 丢银子的更加不依不饶的说道:“不管他是谁,今天不还银子就得见官去。” 那人边说边用力拉着赵庸,赵庸身材本就矮小力气也小,被拖着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声音突然大声道:“慢着!” 一个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那丢了银子的人面前道:“我可以帮小哥找到银子!” 石远问道:“你这银子是怎么丢了多久了?” 那人看了看石远回道:“我刚刚经过这里发现有人撞了自己一下,我又向前走了两步便发现银两不见了,回头一看就见这黑厮,鬼鬼祟祟的急忙走着,我一把抓住他他却不承认。” 石远明白了经过,心想这偷银子的贼即使不是此人,那也定在人群中不会走远,若是匆忙逃走就都会知道他是贼了,所以那贼一定还混在人群中。 石远脑袋一转想到个注意,后小声趴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又好像把什么东西塞进那人身上,动作之快旁人无法察觉。 那人听后放开了赵庸,并大声对众人说道:“不好意思误会一场,是我赶路太匆忙慌了神,银子其实没丢还在我身上呢,对不住大家了。”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袋银子给大家看,众人看后议论一番准备散去,石远一个飞身冲到人群中一把抓住一人大喝道:“你这贼哪里跑!” 开始那小子还不承认,后来不得不承认了。 众人都纷纷鼓掌,丢银子的小哥连忙感谢并问道:“小兄弟怎么知道偷银子的是他?” 石远回道:“这很容易,我把自己的银两先拿给你,你给大家看时那小偷心里一定在想,自己明明得手了怎么会还有一袋银子?他虽不敢拿出偷来的银子查看,但自少会摸一摸自己偷来的银袋,是不是还在自己身上,因为只有他举止不对,所以银子也定是他偷的。” 那人听了又称赞谢过一番后,便离去了。一旁的赵庸连忙过来感谢石远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石远回道:“我叫石远,看这位哥哥面相奇特,冒昧问一句姓名?” 赵庸回道:“在下姓赵名庸,别人都叫我赵厚德,小兄弟往哪里去?若是顺路一起吧。” 石远回道:“不瞒赵大哥说我也不知道路,只是想去投军不知道哪里有招军的。” 赵庸回道:“原来如此正好我们同路,边走边说吧。” 石远回道:“好。” 二人一路向内城方向走去,路上两人聊了很多。 又过一会二人一同来到一处很大的空地,石远第一次进城,看见周围壮观的场面不禁的东张西望起来。 赵庸手指右面说道:“石兄弟你看那边,一会你去那边就可以。” 石远又问道:“那哥哥你呢?” 赵庸又用手指了指左面道:“我去那边,那边是文试处,右边那个擂台处是武试处,你我兄弟就在此分开吧,若有缘他日再会。” 石远回道:“保重哥哥,愿你成功。” 二人分开后石远一人向右面走去。 石远来到一处擂台前,只见周围到处都是人,不远处还有很多人在那登记报名参军,石远有点糊涂了,参军还要打擂吗?那些人为什么直接就能参军呢? 石远向一旁看打擂的人询问了一番才明白,原来此次招兵是薛府负责,若能成功通过就会进入薛家的护国军。 薛家军可是城中第一军队,这边擂台处招的是精兵,每年只找一人,也就是通过打擂的最后胜出者,而那边军官登记处招的是普通步兵,上次薛公子带上清水寨的十七人就属精兵。 薛家军精兵一共不足百人,而步兵多至几万人,石远了解了情况后心想,要当就当精兵。后便决定去打擂台,一旁的人连忙好心说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同一时间,台上一人被一拳打飞到台下口吐鲜血,只剩下半条命了。 那人又对石远说道:“看到了吧小子,你上去就这下场,你可知道台上的是谁?” 石远回道:“在下不知,还请您细讲来。” 那人回道:“此人姓项名飞是这城中人士,在这青叶城没有不知道他的,此人生的八尺重如猛牛力大无穷,又练就一副铜皮铁骨,人送外号佛手金刚,别看此人走路移动笨拙,但使得一副好掌法,在这城中除了薛家薛公子,还有重骑将军阎翼虎,几乎是没有对手的,不相信的人上去十多个人,都剩下半条命滚了下来,如不是薛将军每次招军定的规矩不可伤了性命,这些人早就见阎王了,我看你小子识相点还是快走吧。” 石远听后又看了看台上那人,果然体型足有三个他加起来那么重,稳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似个弥勒佛一般。 石远听了那人的话知道此人并非一般之人,他见过薛公子的功夫,此人仅次于薛公子,他定是打不过的,可是自己又不甘心只做个普通步兵该怎么办? 思来想后石远突然来了注意,其实这石远本就天生聪明,从刚刚计抓小偷上就能看出,这回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正准备起身跳上台时,却有一人在他之前纵身一跃,先他一步上了擂台,石远心想也好,正好看看这胖子的手段。 那上台之人是个面目清秀的小白脸,手持佩剑身穿华丽服饰,定是城中哪家的公子哥,那人往台上一站,看得台下少女眼放绿光,在那些少女眼中,此人就是又高、又富、又俊之人,台下很多年轻女子纷纷加油喊道:“史公子,加油!打倒那胖子。” 石远又问旁边那人道:“敢问此人又是何人?” 一旁人回道:“小兄弟你不是城中人吧,这是史家二公子你都不知道?” 石远回道:“我从小生活在玄水山,不曾到过这城中,所以此人自然没听过。” 那人低声回道:“你既然没听过我简单和你说两句吧,此人姓史,是城中史家的二公子,也是当今国主夫人的亲侄子,这史家兄妹俩一个掌管国中大事,一个掌管军中重权,这史公子的父亲就是当今的史国公,也是史夫人的亲哥哥,掌管着城中几万镇国军,刚提到的重骑将军阎翼虎,就是史国公手下的大将军。 那人又看了看那周围见没有人听他讲话,低下声音又对石远说道:“其实这整个青叶国,早就不知不觉掌控在史家手里了,哎!你看我怎么越说越远了,小兄弟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 说完那人匆匆离开人群,此人知道自己不小心一下说漏了嘴,就那最后一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是要杀头的,他只得赶快离开。 石远见那人走远自己也想了想,原来这城中之事真是复杂,自己下山还真是不虚此行,见识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物。 石远往台上一看见那史公子几步上前,抽出佩剑向那项飞砍去,项飞只是稍微移动一下并未躲闪,因为他想躲也来不及,一身的赘肉哪允许他自由活动,他只能狠狠的接下这一剑,这一剑正砍在项飞左肩上,项飞虽然**着上身,可那一剑砍在他身上并没有流血。 项飞毫无感觉一掌又向史公子打去,掌法之快,史公子连忙回剑退回几步,这项飞果然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史公子心想,我本就是上来瞅瞅热闹的,可不稀罕当个破精兵,没想到这佛手金刚果然是名不虚传,自己有几分能耐还是知道的,定是打不过他,若是败下台来这人可就丢大了,这可如何是好? 史公子又心想,这也上来了直接下去也是丢人,先打着看吧,至少十多回合内坚持下来还是没问题的,想此又是一剑冲了上去。 二人真打了十多回合,下面是一片的欢呼声。 突来一群官兵走来足有二三十人,为首的那人体型高大,伟岸的身躯配上鹰钩的鼻子,如猛虎般的气魄配上雄鹰般的眼神,手持八尺断魂槊,槊重八十有八斤。 那人远远大道一声:“二公子别玩了,快随我回去!” 那声音有些短促厚重,与他那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有几分般配。正不知该如何收场的史公子听到这声音,暗自欢喜,后停下攻击收起宝剑,一个轻跳下了擂台。 史公子跟随那些官兵朝史府方向走去。 刚刚那人正是史国公手下的大将,重骑将军阎翼虎,此人马上功夫无人能及,再加上手中的八尺断魂槊更是用得出神入化,犹如猛虎添翼,至今在马背上还未遇到过对手,断魂槊也不知斩断了多少头颅,因青叶无敌,所以人送外号为活阎王。 最近几年还算太平,只有薛家护国军偶尔出兵剿贼,这史家的镇国军则无事可做,阎翼虎的断魂槊也快生了锈。 护国军和镇国军是有区别的,护国军主要负责上山剿贼保百姓平安,而镇国军主要镇守青叶国防止外兵和山贼入侵,上次一伙山贼入侵至今已时隔多年。 所以这镇国军中官兵平日里,就是拿着老百姓的钱在军营里大吃大喝,偶尔不知从哪抢来些女子,来游戏消遣打发时间,老百姓看在眼里却只能忍气求生,不敢多说半字,毕竟这天下早已姓了史。 若不是军中还有薛岳的护国军,史国公早就可以把福亥杀了自己做国主。 虽然史国公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史国公却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对国主的不敬,反而他才是在国主面前表现最为忠心耿耿的人。 提起这薛家的护国军和史家的镇国军不得不说一下,这城中的另一伙势力,那就是贾家。 贾家也掌管着一只军队,名为卫军,这支军队虽不及薛家和史家势力大,但官兵也足有两三万人不可小视。 卫军也是平时最忙碌的一只军队,卫军比较分散,遍及了整个青叶国的下属村镇,几乎每个镇上都会有七八百的卫兵驻守。 若是向黄土镇那样大的镇,少说也有两千卫兵镇守,卫军平时负责巡城巡镇,配合镇长处理镇上发生的日常事务,平时抓抓犯人,抗个震救个灾哪里有事哪里到。 这些卫兵都归贾府管,卫军虽然看似不及薛家和史家的军队,但三家军队都是独立的,互不干涉,在权力上各管各的各尽其职,没有高低之分。 石远见那史公子已走远便决定上台去打擂,石远起身跳上擂台下面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敢上台的人大多数都是有些名气的,可石远这小子,他们根本不曾见过。 石远抱拳说道:“在下石远,请多指教。” 台下的人一听石远的名字更为吃惊,这名字听都没听过,怕是上来找死的吧。 台下一位好心人大声道:“小兄弟,快下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下半生就得躺着度过了。” 石远听后并没有理会,项飞见一少年上来向他挑战便回答道:“承让。” 那两个字很是深沉有力,项飞三十出头的年纪,平日里虽长着一身赘肉看着一副凶相,却是个热心肠话还挺多,人缘也不错,只是此人与人打架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沉默寡语严肃冷淡,立在一处很少移动,活活变成了一尊石佛。 两人还没开打只听台下有一群众大声问道:“你说你叫石远,可是在那玄水山清水寨中,单挑信忠明又双战薛公子的石远吗?” 石远一听这话,心想此人怎么知道便回了一句:“正是在下。” 那人听后大声对众人说道:“我昨日去玄空寺拜佛回来,一路上都在传,有一无名少年叫石远,大战青龙锏和薛公子,没想到就是此人,今天这一战定能大饱眼福。” 众人听了都纷纷起哄道:“既是这样,快让我们开开眼吧。” 这青叶国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有点什么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就说石远离开清水寨一路没闲着,刚到城中就有人已经知道他曾经大闹清水寨之事,群众的力量可真不能小看。 石远的压力更大了,方才无人认得他打输了也不丢人,如今大家都知道了他,若是再输给项飞可真丢了人了,怕是过不到两天,远在玄空寺的悟忍就会知道,若真输了颜面也就丢尽了,石远想后暗下决心:“说什么自己也不能输给这胖子。” 第十一章飞远同得公子恩福赵醉谈一梦楼 二人对视了一会,石远在擂台上左右移动几步,心想要和佛手金刚项飞打只能智取,不然会输得很惨。 对面的项飞从头到脚往那一站,毫无任何破绽,石远因观察到刚刚项飞与史公子的比试,心想项飞上身是一副铜皮铁骨,下身定会有些软处,于是便决定主攻腰部以下。 石远一个飞身冲了上去,突又侧身栽倒在地,单手拄地双腿交替成旋风般,猛地向项飞踢去。 项飞在那还是稳如泰山,因为他体型笨重弯腰自然也难,石远直接攻击下方腿部他无可奈何,只能任凭石远攻击,石远连续踢了十多下项飞并无任何反应,还是稳稳站在那里。 石远心想,这腿上既然无弱点不如去身后看一看,石远身轻灵活瞬间又单腿钩住项飞脚脖处,来个一百八十度瞬间漂移,项飞还没反应过来,石远已到项飞身后伸出重拳向后背打去。 项飞只能任凭石远攻击毫无还手防御的能力,石远伸出重拳狠狠地打在项飞背上,项飞被狠狠击中一拳后,是否感到疼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所有人看来任何攻击对项飞都是无用的。 项飞似乎略感到些疼痛,只见他长臂一伸抓住石远的拳头,狠狠地把石远从身后经过头顶又摔在项飞面前,石远被摔了个措手不及重重的摔倒在地,那可不是一般的疼,差点大叫出来可是他忍住了。 石远一个起身后又开始快速向项飞攻过去,石远每一拳又快又狠,万箭齐发同时向项飞打去,项飞丝毫未动只是伸出双掌,上下左右一阵乱串,就像有几百只手一样一同抵挡,都是虚影看不清实掌。 二人打了二三十回合未见胜负,石远有些累了,重重一脚后弹回到擂台一边。 石远心想先歇一歇,他清楚项飞是不会主动攻击的,若是项飞主动攻上来,或许随便换做一个人都可以打得过项飞,项飞只有一动不动才是最无懈可击的。 没有任何破绽,一旦动了就会漏洞百出,可是单凭石远的力道还不足以打得动项飞,石远其实上来之前就想好了,要与项飞打个持久战。即使不能赢也不会输,大不了二人都不动坐等太阳落山也好。 石远还是想找到方法可以赢得这场比赛,因为这样就可以顺利入军做个精兵。 项飞也在想,对面这小子也有些手段,自己想赢也要费些气力,若是弄不好让他转了空子没准还会输了比试,所以他面对石远时也比平常更加小心一些。 石远已经歇得差不多了,只听台下群众大喊道:“快打啊,再不快点太阳都要落山了!” 石远心想,也不能总这样耗着,台下那些人可等不起,不如再来几回合慢慢找机会吧。 石远冲了上去又是一阵拳脚,二三十回合过去了未见高低,石远又退下,呼吸明显急促了些。 石远小歇息一会又冲了上去,二三十回合又过去了,还是未见胜负。 石远又回到擂台一边,见对面的项飞也开始气喘起来,想必这么大的身躯,耗费的气力绝不少于自己,自己体力恢复的又快些,在这样下去,坚持几十回合后自己定可以找到机会,一击制敌。 台下的观众还在高声喊着,石远又随着高喊声冲了上去。 太阳已经从正上空滑落到很远的斜下方,斜下方那丝丝光线看着虽有些刺眼,可所有的观众都不顾阳光刺眼,一同看向了远处,眼神好点的大喊道:“是薛公子,薛公子来了!” 这薛公子城中百姓都认识,因薛公子是个大善人,每次遇到一些有困难的百姓都会赏些银两,所以百姓们也都喜欢薛公子,史家的二公子却没有几个百姓喜欢,刚刚擂台上的二公子虽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但也绝不是善类。 薛公子身穿白色铠甲空手从远处走来,那擂台不远处摆了一张木桌,旁边坐着两个武试考官,应该就是负责招精兵的。 二人见薛公子来了连忙起身迎接行礼,薛公子对二人问道:“怎么样了,今年何人胜出?” 其中一人道:“今年情况特殊,台上还有两个打了许久未见分晓。” 薛公子向擂台方向看去,见那二人还在一阵拳脚,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便又对那两人说:“去告诉他们别打了,今年破例他们两个都要了,说完转身便离开了人群。” 那人听后连忙跑到擂台前大声说道:“你们两个别打了,薛公子发话了破一次例,你们两个都可以入护国军精兵营了。”二人听后都停了下来。 众人见不打了也都慢慢散去,石远总算如愿当上了精兵。 石远与项飞二人来到台下,项飞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你小子还真是厉害,听他们说你叫石远吧,以后多多关照。” 从话语声中便可听出,这项飞平时是个心直爽快的热心肠。 石远也连忙回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厉害,今日得见十分有幸。” 项飞接着又爽快的说道:“兄弟,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言语,以后咱们可就朝夕相处了,我若有什么说错做错的,还望兄弟多多担待。”二人边走边聊随着考官一同去了。 在看那边的文试区早已人散物空,也不知道赵厚德赵庸今年命运如何? 那西方的残阳,无论你身在何处都无处躲逃,微弱的光线穿过城墙,毫无情面的打在那人的脸上,此人是个情种,多情的种子遇上无情的光,自然心生伤感。 站在城中花园中央的湖水旁,泛黄的残阳倒影在湖面,让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同是在这里此时却又是一番别的景象,那时心中空闷,此时心情复杂。 只见他脱口而道: 青叶有一妖,入身便难瞧。 思之若即现,挥何挥不掉。 此人正是国主福亥,这么多年他还在思念李夫人,李夫人死后,其实不仅对薛岳打击很大,这福亥也是一连多日茶饭无味,经常到这花园之中,对着明月寄托相思之情。 十四年过去了福亥的容颜渐改,但对李夫人的思念之情却丝毫未减。 一旁的圆画明白了国主心中所想急忙说道:“国主,这青叶一妖怕是李夫人吧,李夫人已过世多年,这倾国倾城之容非李夫人莫属,但还有那闭月沉鱼之貌啊!国主不可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天下啊,好女子此刻或许就在城外!” 这么多年过去,圆画除了还是那么圆滑有心计以外,没有改变,其他的变化可就太大了,就说这容貌吧,真是岁月不饶人,脸上松弛的皮肤早已不比当年,两鬓灰白的发丝也略显沧桑了几分,连声音也多了许多线条,苍白而又无力,想必他这么多年也是操碎了心。 国主福亥听到这话收回心中所想,又问道圆画:“你可是又有眉目了?” 圆画微微一笑回答道:“禀国主,城外黄土镇有一女子,虽无李夫人之容貌但却不输于李夫人,国主若想见我明日便安排出城。” 福亥一听心中一喜心想,这么多年冬画也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夸一女子,想必这女子也定有过人之处,后接着问道:“此女子既无容貌,为何说好?” 圆画鬼笑道:“国主见了定会不舍,此女子不比李夫人难得,若是想要随时都是国主您的,您还可接她到城内让其常伴国主左右。” 福亥听了这话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此人,便急忙问道:“这黄土镇快马加鞭多久可到?” 圆画道:“若是骑马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达。” 福亥急忙命令道:“快去备马,你我这就出发。” 圆画听了没想到国主这么着急,又忙说道:“国主,今日天色已晚,若出城去被史夫人知道,怕是不会饶了奴才的,不如暂忍一日明早再去也不迟啊。” 福亥大怒道:“你这奴才,有我呢你怕什么,我们悄悄便装出城不带一随从,你快去准备天黑之前我若见不到那女子,小心你脑袋搬家。”圆画听后吓得连忙叫人备马。 那一梦楼又来了一位面熟之人,孟掌柜正在那算着一天的收成,最后的几桌客人也都离开的离开,上楼休息的休息,店小二孟中仁也在忙着打扫。 那面熟之人情绪低落,进来后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掌柜的一看此人,正是黑面书生赵厚德。 后连忙放下手中算盘走了过来,又对孟中仁说道:“快去给赵官人煮碗面。” 赵厚德今日举止反常说道:“今日不吃面,好酒好肉尽管拿上来。” 孟掌柜一听这话连忙吩咐下去,心中也是明白了大概,想必今年又未能成功后安慰道:“赵官人莫要灰心,这人的命运谁也说不准,今日不幸落下来,吃完这顿酒肉没准明日幸事便来了。” 赵厚德知道掌柜的不过是奉承之语,便恭敬地回他道:“多谢掌柜的吉言,我一个人呆会就好了。” 说完掌柜的便又回到门口柜台,不一会孟中仁上来了酒肉,赵厚德拿起坛中美酒,倒了满满一大碗并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几碗心中很是不痛快。 赵庸心想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前两年因考官见他面相不善,便把他赶了出去,今年又遇到考官,只是远远看了他一眼便派人拦下了他,连考场都未得进,想到这里满肚子火气无处散发,接着又是一碗酒下了肚。 赵厚德已有些醉意,脱口而出自言道:“想我赵厚德,一生光明磊落、饱读诗书,励志报国安家,从小修身克己专研治世之道,如今二十有八却落个一事无成,真是苍天无眼、国之不幸啊!” 这大声叹息正被刚刚进门的福亥和圆画听见,孟掌柜见门口来了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城中圆画大总管,另一个却不曾见过。 孟掌柜急忙跑出来刚要跪下请安,圆画连忙对孟掌柜说道:“不必了,我此次私服而来不为公事,你只当普通客人就好,把你们这的五姑娘叫来我们爷要见她。” 孟掌柜见圆画大总管对福亥低三下四的,心想此人定也是个城中大官,可不敢得罪了,但又一想小月姑娘此时不在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又连忙低声回道:“二位爷真不巧,五姑娘家住胃土镇,今日已回了,怕是要等明早才能得见。” 福亥听后见天色已晚,心想不如就多等一日吧,他又想到刚才那一旁的醉汉自言自语的话,心中有些疑虑想去问个究竟,便对一旁的圆画说道:“你在这等我,去拿些好酒好肉到那桌。”说完手指向了赵厚德。 圆画连忙照办又吩咐孟掌柜快去准备,同时回道福亥:“不过一个醉汉爷何必上心?” 福亥见身边无旁人便小声道:“此人方才几句话道出了对国家的不满,我身为一国之主岂能不管?你去一旁等我,没我吩咐不许过来。” 圆画到一旁找个地方坐下候着,店小二又上来几道好菜和一坛美酒,赵厚德虽有些醉意但也知道这不是他要的,店小二连忙解释道:“这酒菜是这位爷给您加的。” 赵厚德抬头一看,是一位年长他几岁的人,一身华丽装扮气度不凡的立在眼前。 福亥开口道:“我陪阁下饮几杯如何?何苦一个人如此伤感!” 赵厚德连忙道:“您若不嫌弃快快坐下!” 福亥见眼前之人一脸黑相身材矮小,但听他刚说那几句话却话中另有深意,便好奇的问道:“方才进来时见阁下独自饮酒,话中却带有怀才不遇之感,不知遇了何事?” 赵厚德拿起坛中酒满了两碗,一手高举说道:“来,喝酒!” 福亥拿起大碗强忍着喝下,福亥平时可没有这么喝过酒,都是用城中精致的小玉杯来饮酒,且酒也没有这么烈,所以表情显得有些痛苦。 赵厚德见福亥喝光了碗中酒,叹了口气说道:“若说如何使得百姓安居、城中太平全存我心,若说如何上报国家、下抚黎民,百姓有余粮、城中无闲兵也全存我心。若说如何寻一栖息之所,遇一识才之人,却非我能左右也。” 福亥听后问道:“城中每年招贤纳士,阁下何不去一展才华?” 赵厚德无奈道:“我已连续三载皆因面相不善,未得施展便被赶了出来,早已心灰意冷。” 福亥惊讶道:“有这等事?今年试官何人?” 赵厚德道:“只听说是城中史家主管文试。” 福亥气得用力拍桌大声道:“岂有此理。”后又举起碗中酒二人一饮而尽。 两人都有些醉了福亥接着又问道:“阁下说使得百姓安居、城中太平都在你心里,可否说一说要怎样做才能办到?” 赵厚德已经醉了随口道:“百姓归附仁德之主,就如同水流向下入深渊,野兽藏于山林间,百姓若是安居不乱需遇到仁德之主,天之根本在国,国之根本在家,家之根本在人,这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百姓安了城中才可太平无事。” 福亥听了反驳道:“如果真有那样的一国之主,只为百姓而活,那他的人生有何意义?” 赵厚德道:“人生的意义,就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不是只为一己私欲而活着。” 福亥醉说道:“这样的一生真的有意义吗?我反倒不认为,人活一世不过是过眼云烟,在短短的瞬间里,只有抓住那一丝美好才不负此生,正如那天上的美月,你只有懂得欣赏它才有意义,天下是你的百姓敬仰你,万物都依附你,你为万物万事而存在,到头来你却丢了自己?倒不如学会去发现这世间的美好,懂得欣赏、懂得珍惜才更有意义。” 赵厚德无言以对,因为两人本就不在一个轨道上,此时两人都醉了,或许到了明日早就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圆画见国主喝多了连忙跑过来搀扶,一旁的赵厚德还醉着说道:“别走......再与我喝上几碗!” 福亥有些不胜酒力,已经站着睡着了,圆画连忙叫掌柜的道:“掌柜的,快去找一间最好的房我们爷要休息了。” 孟掌柜早就已经准备好,因为圆画经常来他这里,也知道圆画是城中办事的不敢得罪,故特意和其他客人调换了房间,把最好的一号房间腾出。 随后自己亲自带二人到了一号房间,又吩咐孟中仁把赵厚德扶上楼,就住在孟中仁平时睡的十四号房间。 这一号到十四号房间正好绕楼上一圈,一号和十四号又正好左右挨着,一号是这里最好的一间,有钱有势的官人来了都住一号房。 而十四号房间是最不好的又小又破,平时也就留给孟中仁住,房间不够时才腾出来给客人住。 这一夜只有圆画一夜未眠,他就站在一号房门外守着,万一国主夜里起来唤他不到,轻则总管位置不保,重则关进青牢甚是脑袋搬家。 第十二章陆神医转行泄天机绕黄女抚琴幻情起 ?除了圆画所有人都睡了,这一夜又在悄悄的过去,其实在睡梦中,无论你是一国之主还是普通百姓,或是绿林山贼都无任何区别,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大家就是平等的,无任何高低贵贱之分,或许一国之主在梦中变成了乞丐,或许普通百姓在梦中却成了一国之主。 这一夜有一个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人正是赵厚德。 赵厚德梦到自己被关进一座大牢中,手脚都被铁链绑着,自己拼命挣脱却还是动弹不得,大牢阴森凄冷毫无光线,赵厚德听到了各种声音,恐怖的声音。 “赵厚德,你就是个虚伪小人,此生就该受尽磨难,让你尝尝孤独无助的滋味。哈哈哈......” “赵厚德,你注定是个孤家寡人,父母亲人都嫌弃你,你就该在这大牢里了却此生。呵呵呵......” “赵厚德,你真以为你可以厚德载物吗?别做美梦了,你有何德行?不过都是装出来的,都是假的,快醒醒吧......” “赵厚德,赵厚德,赵厚德......” 各种恐怖的声音一同向他喊来,赵厚德在大牢里拼命挣脱,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一般,那恐怖的声音越来越刺耳,吓得赵厚德大叫一声:“啊......” 那声音惊醒了坐在门外打盹的圆画,圆画被那惨叫声吓了一跳,又一想,这声音不是国主的便没在意,又起身站在房门外等着国主唤他。 赵厚德被吓得一身冷汗,起身一回想原来是做了恶梦,在一看窗外天还未亮,便又躺下了,想到刚刚的梦久久内心不能平息,翻来覆去直到五更天才又有了睡意。 这日一早,很多客人早早就来到了一梦楼,这里的常客都是为一女子而来,此女子只有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才会到这一梦楼来,这里的人都唤她五姑娘,此女子姓狐名月心,家住黄土镇南胃土镇。 就在前几日来了几位官爷,给了这女子五十两赏钱,并约定她从那日起连续十天都要来一梦楼,所以最近十日此女子每日都来,这一梦楼生意更是因为她一大早就没有了位置。 此女子身穿红装,黑发过肩自然下垂,虽无十分姿色,却也八分有余,唯一最吸人之处还属她那一双含情的黑目,两眼含情、面目清秀,越看得久越舍不得离开,很多女子都是乍一看美,越看越平常,而她正相反,乍一看很平常,越看越美。 那前几日来的几位官爷正是圆画派来的,自己先拿出五十两银子给这女子,他知道国主若是见了定会欢喜,到时他的好处也绝不止这五十两,又因此女子每月只来三天,怕国主来时不能遇到,所以才安排这女子一连十日都在这里,国主随时来都能遇到。 也巧,因昨日来得迟了遇到个黑书生,二人喝个大醉,想必今日福亥定能一睹芳容。 狐月心姑娘家境贫寒,家中父母都有重病多年靠吃药保命,又不能劳动,狐月心从十三四岁时为了生活,还要赚钱为父母抓药,就来到这一梦楼卖唱,得些赏银来维持一家的生计。 这姑娘从小也算苦命之人,这一晃在一梦楼也有十四载了,从当初的小女孩变成如今的大姑娘,期间也有很多人出钱要养她,娶她做二房夫人都被她拒绝了。 此女子虽生得命贱心却不甘臣服,和多数女子一样,想着能遇一真心之人共度余生。 虽出身淤泥却不染,人虽在风尘岁月中虚劳度日,心却像往雨雾年华般爱恨情仇。 这日一早一梦楼又来了一位怪人,那人左手拿着个小板凳,右手拿着一面算命幡,上面写着几个字:“天道神相。” 那人身穿破旧道袍颧骨突出,体型偏瘦,披头散发,来到一梦楼门前并没有进去,而是在一旁找个位置坐在那里嘴里喊道:“天机神算,不准不要钱!” 正在屋内忙碌的孟中仁,听到门口有人大声喊着,连忙出来看见一道士在店门旁摆摊算命,后便出来劝其离开,没想那人却不理会,孟中仁拿他不得只好回屋告诉孟掌柜。 孟掌柜气说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赶走了就完了!” 孟中仁无奈道:“掌柜的我说了,那人不走。” 孟掌柜气道:“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去看看。” 孟掌柜出门来看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真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正念叨着孟掌柜已来到那算命的面前,并大声道:“哪来得臭算命的,去......去!到别处算去,别在这扰了我做生意。” 那人不慌不忙慢慢抬起头,冷冷的道:“孟掌柜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您的生意如今好了,可还记得我的生意是谁扰的?” 孟掌柜一看吓了一跳,这人化成灰也记得。 在孟掌柜面前之人,正是多年前为他母亲看病的神医陆振平,孟掌柜突然回想起多年前那桩事,确实是因自己为了那三十两银子,才害得陆振平名声被败坏,再无人找他看病,没想到今日竟然改行为人算命,还跑到了自家门口。 孟掌柜又气冲冲说道:“这不是陆神医吗?多年未见怎么不去给人看病,跑到我家门口做起这骗人的营生了?” 陆振平听了这话也在意料之中,他了解孟掌柜的为人,后便开门见山对孟掌柜说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害了你母亲不说,还害得我丢了饭碗,如今我只求在你这门前混口饭吃,你若答应便罢,若是不能给我这口饭吃,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了,把你当年吝啬抓药害死母亲的事都说出去,咱们谁也得不了好,您自己看着办吧!” 陆振平不客气的说道,因他心中也有很多怨气,想他从小就励志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也好一生衣食无忧,谁成想命里遇上这孟掌柜的克星,断了他的后路让他无路可走,最后也不知是何机缘,竟做了个道士,倒也落个清净,可是道士也要活命吃饭啊? 陆振平不知哪里学了些算命看相之术,来讨口饭吃,这陆振平也真会选地方,别处不去偏偏跑到这一梦楼门口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梦楼地处黄土镇,又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住宿之所,来往的人也多,还不乏有些有钱人也常来这里听曲,所以他才选在这里摆摊算命,一来赚钱的机会最大,二来这里的孟掌柜有把柄在他手里,定不会赶他离开。 孟掌柜听了这话,在心里权衡之后只能无奈的离开了,临去之前还特意嘱咐道:“那件事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人知道,我便随时赶你离开。” 这都在陆振平的意料之中,陆振平坐在哪里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想必他是算出今日定会有所收获。 这时迎面走来一女子,手持五尺长琴,那古琴名绕黄琴,长琴五根玄,金木水火土,此琴取中央土弦之意,一是听此女子之琴音常绕耳边五日之不绝,二是黄土镇地处中央为土,此琴音常绕黄土终日回荡不息,故此琴为绕黄琴。 可以让琴音在耳中过后五日不散之人,正是绕黄琴女狐月心,熟悉她的人又称她为五姑娘。 此女子提琴走来,见一梦楼门口多了一位算命道士,陆振平见一女子提琴走来,也知道此人便是这镇上有名的琴女狐月心,便连忙大声自语道:“身为下贱命自高,缘来缘去早知道!” 他故意让狐月心听到这两句话,这也是陆振平聪明之处,他知道怎么抓出每个人心中的好奇,在做神医之时就已阅人无数,懂得了洞察他人内心所想。 他一见狐月心,便知她的内心是不甘永坠风尘的,常憧憬有日能遇一真心,修得琴瑟之好,所以才故意说那两句入得狐月心耳中,和心底深处之话。 狐月心听了这两句果然觉得是在说她,生得下贱之命心却比天看齐,她来到陆振平面前问道:“道长,可能算出小女子日后姻缘?” 那声音和她那琴音一样美妙动听。陆振平笑着说道:“这有何难!” 狐月心又说道:“道长若说得准,我定会多给些银两。” 陆振平笑道:“月心姑娘的银两有人会给付的,我不收你的,姑娘只管听就好。” 狐月心一脸茫然,陆振平接着又说道:“姑娘家中虽不幸逢难,好在心中未向命运低头,从今日起姑娘此生需历三世姻缘,一是前世之缘,二是今生之缘,三是来世之缘。这三世合为今生过,就注定姑娘前世会孤独终老,来世会看破红尘,所以请珍惜今生这三段情缘。” 狐月心听后还是有些不明白,便又问道:“道长能否说得详细些?” 陆振平道:“姑娘请记住我说的,三世之缘合为今生就好了,慢慢你自会明白,也巧了,里面就有你的前世之缘,快进去吧。” 狐月心听后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只能进去,她知道所有人都是为她而来的,那些人身上带着的,可都是为他父母抓药看病的救命钱,在等着她呢,她来不及多想提着长琴便进入了一梦楼。 这长琴虽不及兵刃那么重但也不轻,一个女子单手就可以提起这绕黄长琴,想必也不是一般女子。 众人见狐月心提着绕黄琴走进一梦楼,都大声喝道:“五姑娘来了!大家目光纷纷望去。” 狐月心那含情之目一扫而过,几步来到中央平时她唱曲抚琴处,那目光瞬间一过,在所有人眼里都觉得狐心月是在看自己,众人高兴的放下碗中酒,目光随着狐月心身体而移动着。 狐月心并没有多看谁一眼,这些平庸之辈怎么能入得她的眼,狐月心放好手中长琴定坐在中央处,准备像往常一样开始为大家弹唱助兴。 今日,在她面前多了一位往日不曾见过的客人,那人生得几分相貌,穿着华丽坐在与她最近处,那人小声在对一旁站着的人说着悄悄话。 这人正是福亥,一早起来便和众人一样等候在这里,想见一见这不凡女子,但见后却有些失望了。后对一旁的圆画低声说道:“如此平常之人,哪像你说的那般好?” 圆画鬼笑道:“爷,您别急啊,一会就不这么说了。” 福亥一脸无奈的坐在那里。狐月心见到台下福亥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心想此人非台下众人可比,莫非此人便是那道士所说的有缘之人? 狐月心来不及想太多,手指轻轻触碰到琴弦,还没等声音发出众人便纷纷鼓掌道好,也就在同时那荡气回的肠琴声,瞬间弥漫在整个一梦楼,绕梁几圈后又传到福亥的耳中,那动人的琴声让她对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 在一细看,那女子眉宇间流露的情感不知何时,已入福亥内心深处,看得福亥两眼发直,心想真是奇女子,初看平常无味,在一看趣味横生,不觉让人惊叹。 这一幕正好看在一旁的圆画眼中,圆画心想,此事成了那五十两银子很快便能收回,此女子怕是在青叶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可不能像当年的李夫人一样,来去匆匆,只得一回好处。 圆画又暗想:“我得想个办法放条长线才能钓到大鱼,一定不能让国主轻易得了,这样才可以从中谋取最大利益。 或许这整个一梦楼只有孟掌柜和圆画,想着如何谋利,其他人都沉沦在那美妙的琴音中,难以自拔。 这五弦之音感心动耳,金木水火绕土游荡,时而电闪雷鸣,时而蜿蜒直下,闹中有静、波中有缓,如惊涛骇浪般一涌而来,又瞬间水平如镜,让人回味深长,欲罢不能! 狐月心口中唱道: 千古不留英雄梦,缘来深处有琴声, 远客何需苦来寻,闭目佳人已怀中...... 顿时掌声一阵,众人纷纷大声道好。 声音听得那福亥闭目含情,仿佛这女子就在自己怀中一般,随着琴声偏偏起舞,二人畅游在情海深处久久凝视相望、眉目传情。 这女子长鸣过后继续抚琴,众人皆是不懂音律之人,只有那对面闭目男子才解她心声所意,狐月心也闭上了眼睛继续弹奏,二人在这音海之中缠绵起舞,狐月心如遇知音般从未如此投入琴声之中,福亥更是早已不能自拔。 越是美好就越是短暂,渐渐地音色慢慢变得平缓绵长,最终消声在一梦楼。 声音虽停止了,这入心的旋律仿佛还在耳边徘徊,不肯散去。 众人都感到意犹未尽,福亥慢慢睁开眼睛又对一旁的圆画小声说道:“你明日派人,把这女子接到城中。” 圆画听后,早已准备好该如何应答便脱口而道:“爷,您想想,若是接到城中史夫人可能容下?万一有个损伤可不好,再说五姑娘也未必心甘进城,反正她一直就在这,爷若是想了我们便来,不是更好?只有保持了原有的野味才更美啊!” 福亥听了坏笑道:“你呀,真是爷肚里的蛔虫,你说的也对,真接回城没准害了如此佳人,就听你的吧,去拿笔和纸来。” 圆画一听没明白急忙问道:“爷要笔和纸做何?” 福亥气道:“让你去便快去,对了,多拿些纸!” 圆画连忙又让孟掌柜准备了笔和纸拿给福亥,福亥先拿起一张纸,写上八个字:“佳人有梦,我有心声。” 又接着对圆画说道:“最近城中可有空缺之职?” 圆画想了想道:“爷,无空缺之职。” 福亥又问道:“城外可有空缺之职?” 圆画想了想道:“也无空缺之职。” 福亥又怒道:“好好想想,可有即将到任之职?” 圆画想了想道:“爷,斗木镇镇长牟世黎,任期将满。” 福亥一听说道:“也好,就让他到斗木镇做下一任镇长吧。” 说完提起笔在纸上写了满满一篇,圆画也明白了,国主写的是推荐信,想必是帮昨天那黑书生写的。 福亥停笔后道:“你把这封信给掌柜的,让他交给昨日那人,再把另几个字交给五姑娘,另给赏银五十两,去吧。” 圆画连忙去办,福亥起身又看了看狐月心,后便不舍的离开了一梦楼。 狐月心也正心中有意,看了福亥一眼便低头不语。 圆画把信交给狐月心后说道:“这是我们爷给你的,还有五十两银子随后我便派人送来,近日你若无事便常来这里,我们爷还会来的。”说完后离开了一梦楼。 二人刚一出门狐月心打来纸一看,嘴里念道:“佳人有梦,我有心声。”顿时内心不再平静。 狐月心从未对一男子有如此感觉,她虽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却久久印在了脑海中。 第十三章陆神算藏真虚语道赵厚德夜过误情桥 福亥与圆画前后出了一梦楼,只听门口有人喊道:“天机神算,不准不要钱。”那人正是陆振平。 福亥一听,正好想要算一算自己与那女子有几分缘,便来到那道士面前问道:“如何算?” 陆振平道:“只看面相便可。” 福亥又道:“那道长帮我看看吧,看看我日后运势如何?” 陆振平心里知道,此人便是这当今青叶国国主,也算出福亥日后命运之归,陆振平算命是为了赚口饭吃,他可不敢实话实说,若说出所算定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便捡一些好听的话说与福亥来听,福亥听后高兴道:“你再说说我与那楼中女子姻缘如何?” 陆振平听后又敷衍道:“此缘乃天注定,自会水到渠成。” 福亥听后心中暗喜,又见圆画出来忙高兴道:“这道士说得我心喜,多赏些!” 圆画急忙给了赏钱,二人皆高兴离去。 陆振平见二人走远不禁叹息道:“七年之内,可安也!” 陆振平心里明白,他对福亥说的那些话都是虚假的善巧之词,七年后福亥定会发现自己是在骗他,到时难免还会惹祸上身,但那也是七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再想办法脱身也定不迟。 赵厚德因昨晚做了噩梦,到天亮才深睡去,这一觉醒来已过辰时,赵厚德因昨晚喝多了酒,起来时头还有些沉痛。看那窗外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赵厚德急忙收拾好行囊下楼而去。 刚走出房门,只见房间里墙上挂着那幅画在看着赵厚德的背影,或许每个从这房间走出的背影,都会被那看似没有生命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我们这些自以为有生命的人类,却全然不知。 转眼间赵厚德已来到楼下,见楼下都是客人很热闹,五姑娘正在为大家弹唱,所有人举起碗中美酒高声喊道:“好!” 也有一些人喝了酒后对旁边人小声说道:“我若能得五姑娘良宵一刻,死都甘心了。” 一旁之人不屑的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五姑娘也是你这种人敢想的?”那人无语相对,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很美,即使只是随便想了想。 众人全神贯注的看着五姑娘,耳中听着美妙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赵厚德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事情,连忙来到柜台处说道:“掌柜的。昨日我喝醉了酒,还没给您酒钱吧?” 赵厚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银子。那孟掌柜的是如此吝啬之人,若没给钱怎么会让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一梦楼。 孟掌柜说道:“赵官人。您的银两,昨日与您喝酒的官人已经都付过了,对了。他还有封信要我交给你。” 赵厚德听了这话一回想,昨日喝多时好像是过来个人与他一起喝酒,只是此时那人相貌模糊,昨日说了什么也全然不记得了。只是清楚得记得发生过这件事。赵厚德接过信谢过孟掌柜后便离开了一梦楼。 这便是世人对美与丑的真实流露,直到赵厚德离开时,也没有人愿意回头多看他一眼,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得盯着狐月心不放,生怕低头的瞬间错过了她那妩媚的身躯在微微的抖动,殊不知,天下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赵厚德出门后见到一算命道士在哪里,赵厚德从小就不相信这些鬼神命运之说,没有理会便匆匆离开了。 只听见陆振平大声对着赵厚德背影说道:“先生为何如此匆匆,难道是不信这世间大道?我算先生此去必逢凶难。听贫道一言可好?明日午后出发,日落前到,便可解此劫!” 赵厚德听了心想,定是江湖骗子,为了赚些不义之财如此说人,真是可恨。赵厚德没有理会他随口大声回了句:“我命又我,不由天!”说完便匆匆离去。 赵厚德走后陆振平叹息一声自言道:“哎,你的命还真不由你!” 赵厚德离开后急忙想着先回家探望母亲,路上边走边看那封信,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赵厚德加快了脚步,想把这好消息早点告诉母亲知道。 没过几个时辰赵厚德便回到了離村,见了家中老母,弟弟赵叔不知又去哪鬼混去了,母亲见赵厚德先是问道:“今年如何?可有为我赵家光宗耀祖啊?” 赵厚德低声回道:“母亲,今年又未能顺利参加选试。” 赵母听后大发雷霆:“你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连续三年都未能成功,你天天就窝在家里看那没用的东西,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赵母边说边假装大哭起来,只见声音不见眼泪,还没等赵厚德开口赵母又接着怒道:“你赶快收拾东西滚蛋,这个家容不下你这混吃之徒。” 赵厚德又恭敬地深鞠一躬说道:“母亲。这次回来正是和母亲告别的,考试虽未能通过,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巧遇一人,那人给了我一封推荐信,说是让我到斗木镇去上任做个镇长。” 赵母一听这话连忙笑道:“我的儿啊!你怎么不早说,竟有这等好事?你快收拾下东西今日便连夜赶过去吧。” 赵厚德本打算明早再去的,可见母亲这么说只好答应下来。赵母接着又不是好笑的说道:“儿呀,真是你父亲在天有灵,没想到我们赵家还有出头之日,你先行过去上任,等你弟弟回来我们一块过去找你,咱们一家人总该要一起生活的。” 赵厚德明白母亲之意便又回道:“母亲,您别着急,等我先过去,若是真的顺利做了镇长,我在回来接母亲和弟弟岂不更稳妥?” 赵母心想说得也对,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后便急着催促赵庸赶紧上路,赵厚德进屋连坐下小歇会都不得,便又连忙上了路。 夜深人静,赵厚德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前半程路还好走些,沿着離村向东一直到黄土镇,没过几个时辰便到了。 再一看天空,黑漆漆的大块云朵正在赵厚德的头顶,像是知道赵厚德要去斗木镇一样,紧紧的跟着他。期间,一些黑云想是累了又换来几批接替着出现,赵厚德只觉这一夜很漫长,连平日可见的月亮也都躲在了黑云的后面。 赵厚德加快了脚步,可是从黄土镇到斗木镇的路都是难行的小路,白天走起来都不平稳,这夜晚只能凭着感觉摸索着走。期间,赵厚德不小心栽了几个跟头,可是想着过了今晚,或许自己的命运就会彻底改变,便兴奋不已。 赵厚德又回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封信,上面大概说道:“斗木镇镇长牟世黎即将到任,你带着这封信到镇衙内,把这信交给镇上管事的,镇管事看过信后便会让你去做新任镇长,此笔迹镇中镇管事处都有留底,见信如见人,你自可放心去上任。” 这镇管事没有实权,平时负责管理一些镇上史料,帮助镇长出谋划策,处理一些镇上的琐碎之事。 赵厚德一路摸黑走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便开始小心翼翼的慢下脚步来,因为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知道,前面便是误情桥了,也是这整个青叶国唯一一座桥,是通往玄水山和金虎山方向唯一的通路。 这桥下面便是万丈大河,黑夜里的大河深不见底,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小命不保。所以赵厚德才小心翼翼的扶着桥上木石缓慢的走着,这桥是由长木和石头所造,桥面以上都是木质的,桥面以下则是用重石堆积而成,这桥也有千年历史了。 赵厚德走过误情桥又摸着黑路走了一会,此时天已有些放亮,赵厚德可以隐约的看到脚下的路,脚步也加快了些。 斗木镇镇衙一般过了辰时才开大门,赵厚德一夜赶路刚过了卯时便已来到镇衙门口,见大门关着,心想定是来早了,便靠在镇衙门口一处石蛟大石上打了个盹。 这石蛟也很特别,别处镇衙门口摆放的都是石狮子,只有斗木镇衙门口摆放了一重石雕刻的蛟,此蛟足有一丈之高,五六尺宽盘旋向上如潜龙一般镇在那里,此蛟龙又为水龙,因斗木镇地处玄水山脚下,此蛟为镇守北方之水而雕,故又为水龙。 当年未雕此石蛟之前连年干旱无雨,后有一仙道路径此地,便对当时的镇长说道:“此斗木镇多年无雨,全因天上掌管施雨之神蛟龙星君,见你们这里的百姓不重视他,还曾有人出言不逊咒骂了他,所以他一生气,才使得这里百姓多年受灾。” 那镇长也相信了,定是有人得罪了天上神仙才惹得此祸。才又问那仙道如何化解,便上报当时的青叶国主,派人历经数十载雕了此石蛟,又令百姓在家中祈祷供奉蛟龙星君,至那以后斗木镇便从此风调雨顺,这也只是个传说,一千年前的事已无处考证。 只是留下来的石蛟历经风雨后高高的耸立在那,或许真能保护一方百姓风调雨顺吧。 那赵厚德身靠石蛟,鼾声已起。 镇衙内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摆放着堂木笔纸,正有一人在那整理着,这人身穿布衣,头戴高帽,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年龄三十上下,匀称身材,肤色偏白。 此人上方挂有一块长匾,匾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明镜高悬。” 下面还有几个衙役在那闲聊,其中一人说道:“听说了吗,井木镇那边最近很不太平,就在昨日又有两个倒霉的被山贼盗匪所杀。” 另一个衙役回道:“听说了,死了两人,才五十左右的年纪,还是对夫妇,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衙役道:“那可惜什么,听说那一带山贼出没频繁,前不久连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都给害了,这才可惜呢,这帮山贼真是一点没人性。” 在那正忙活的书生听到这话心里觉得不对,心想自己家中老父母还在井木镇生活,不会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又呸呸呸道:“一定是别人!” 自从听了这话,心里总是悬着,再难平静下来。后大声问道下面衙役:“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其中一个衙役回道:“当然是真的了,最近井木镇那边不太平,每天都有百姓遇害,听说是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干的。也没人管这事,还好这事没发生在我们斗木镇,不然哪会像如今这般清闲。” 旁边另一衙役插话说道:“这还得感谢我们镇长领导的好,如今已经一连好久没有什么案子了,真是舒服啊。” 那书生急忙放下手中东西向镇衙后院走去,后院是一间大院,院中一间房内有一人伸着懒腰,正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人四十左右年纪,身穿官服头戴官帽,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懒汉的形象,此人正是这斗木镇镇长牟世黎。 这牟世黎因家中有一远房亲戚,在城中史府当个管事的管家,而这牟世黎的镇长之位,就是通过这成关系才得来的,他在职期间有百姓申冤,也常常不升堂受理,可苦了一方百姓。 因为有牟镇长在,所以这斗木镇衙门便成了整个青叶国内,最清净的一个镇衙了。 青叶国的镇长任职三年就会重新选拔,或者由城中高官指派人选过来上任,今年刚好是第三年,再过几日就是他卸任之时。 所以牟世黎最近常往城中史府跑,想着送些好处让自己继续任职。 镇长见那书生慌忙走进后院便问道:“伊吕,你有什么事吗?” 那书生正是镇管事的,姓伊名吕。伊吕连忙说道:“镇长大人,我想告假半日回家探望父母,父母若安康我午后便可赶回。” 牟世黎说道:“就为这事啊。你去吧,不过要早些回来,我午后还要赶往城中去趟史府,有些事情需要打理,这镇中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呢,你可要明白。” 伊吕连忙回道:“是,大人,我快去快回。”说完急忙从镇衙后门匆匆离去。 伊吕儿时是跟着父母生活在井木镇,从小聪明伶俐又喜读书,曾励志要做一番大事业,可没想到前些年曾几次进城谋个差事,都未随他心意,一身才华总不得施展,后又因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屈身到这斗木镇做了个镇管事,混口饭吃。 今日怕是会有暴风雨要来,从昨晚到现在天空的乌云越聚越浓,如今已是整整一大块。 衙役打开了镇衙大门,只见狂风袭来,大门被吹得摇摇晃晃,其中一衙役找来两个木头桩子,才让大门停止了摆动。 门口被大风吹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模糊之中有一衙役发现石蛟旁,好像有什么东西。 大家过去一看竟是一个人,其中一衙役轻轻踢了几脚嘴里碎骂道:“哪来的叫花子醒醒,这是你睡觉的地吗?” 还在睡梦之中的赵厚德觉得有人在唤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几个衙役其中一人嘴里骂道:“让你快走呢,再不走把你抓起来、关进牢房,臭叫花子!” 赵厚德渐渐清醒了,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又见自己满身尘土确实像个叫花子。 赵厚德连忙起身抖落身上尘土,恭敬地说道:“几位官爷,小人并非要饭的,而是来找你们镇管事的,有要紧得事。” 衙役们听后说道:“我们镇管事不在,若是没有什么人命之事,你快离去吧,我们镇长可没空管你这闲事。” 赵厚德又连忙说道:“几位官爷让我进去见你们镇管事吧,小人真有要紧之事,还麻烦官爷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是关于下任镇长之事。” 几个衙役一听下任镇长,这也正是镇长牟世黎最近所忙之事,想必此人真有什么要紧之事。后便进去禀报了镇长牟世黎。 第十四章赵厚德含冤斗木镇圆总管谋私埋祸根 牟世黎听后大怒道:“你们这帮吃闲饭的,这等小事打发了就是,还跑来通知,你们是不是闲饭吃多了撑得慌啊?若是这样明都回家饿着去吧。” 衙役一听急忙解释道:“大人,我听那人说是禀告下一任镇长之事,还以为是为大人办事的,小的这就赶那人去了。” 牟世黎一听下任镇长之事心中有些疑虑,这可是自己最近最关心之事,心想,还是先看看那人到底为何而来再做打算吧,接着又口气一转吩咐道:“等等,去让那人进来回话。” 衙役把赵厚德带到了衙门大堂,赵厚德跪下道:“镇长大人,草民有事禀报,请问镇管事何在?” 牟世黎不快的说道:“你这刁民是何人?家住哪里?好不懂规矩,我是一镇之长,有什么事也该先向我禀报才对。” 赵厚德犹豫了一下,心想也是,这信交给谁都一样,只要对了笔记是真的就可以。于是便回禀道:“草民姓赵,名厚德,離村人,今有书信一封特来交与镇上,是关于接任下任镇长之职,请镇长大人过目。” 说完从衣内掏出书信交给一旁衙役,那衙役又把信交给镇长牟世黎。 牟世黎打开信一看,看了几行字后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牟世黎在心理算计一番已有了注意。接着大怒道:“你这黑贼哪里弄来得书信,是想做官想疯了吧,来人!把他抓起来。” 正说着一旁的衙役将赵厚德拿下,赵厚德大声喊冤道:“镇长大人,信上说让您比对笔迹,您不能冤枉了草民啊!” 牟世黎接着怒斥道:“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说完拿起镇上往常与城中高官书信往来的底字对照了一番,一连翻了几页后,又翻回到第一页,一看那笔迹正是出自国主之手。 牟世黎被吓得呆住了心里想:“这可如何是好?定不能让出镇长之位与此人,可是此书信却是真笔,我若欺瞒了国主被国主知道,定是死罪一条,如何是好?” 下面众人都在等着镇长发话,镇长心想,先来个缓兵之计吧,捂着肚子大声道:“大人我突然腹中如刀绞一般疼痛,你们先候着我解个手再回来。”说完捂着肚子朝后堂走去。 到了后堂牟世黎挺直了腰板,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心想:“此信只有我和他看过,这又是在斗木镇,我如今还是镇长,只要那黑厮不能出去乱说我便不会有祸。” 于是便决定把信用火烧了,随后又来到镇衙大堂拍案大怒道:“好你个反贼,竟然写了封诅咒当今国主的反信,真是大逆不道!当今国主圣明怎么能容你随意诋毁。来人啊,把他抓起来关进镇大牢。” 赵厚德一听嘴中喊道:“镇长大人我冤枉啊!这明明是一封推荐信,怎么会成反信了呢?还请大人明察啊。” 牟世黎大喝道:“好你个贼人,死到临头还敢狡辩,先关进大牢大刑伺候,若是招了就罢了,若是不招打死了也不可惜,你们听见了吗?” 牟世黎递了个眼神给衙役,衙役们当然明白,在牟世黎手中屈打成招的案子太多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只听赵厚德被拖到大堂外嘴里还喊着:“大人,草民冤枉啊!” 牟世黎心想,还好镇管事不在,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只要这刁民永不见天日我自可高枕无忧,若是撑不下去死在大牢,就更是死无对证了,想到这里露出了淡淡的坏笑。 其实镇管事的平时就看不惯牟世黎的做法,自己又在牟世黎手下做事只能表明顺从,二人关系明面上看着是和谐相处,背地里却各有各的主意,伊吕也一直想能有个机会把牟世黎拉下马,再举荐一贤明之主辅其左右,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一个致命的机会,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又错过了。 赵厚德被关的镇大牢并非像青牢一样,关进去便无出来之日,镇大牢就是平时初审关押犯人之地,若是犯人认了罪,根据轻重再做转牢处理,若是重罪就会被押到青牢,若是轻罪在大牢里待个时日便会放了。 不过也有个别一些人被关在镇大牢数年见不得天日,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含冤入狱,因得罪了上面一些当官之人,或有钱有势的,被人滥用职权关押至此,自然不会让你活着出去,很多人都死在了牢中。 这赵厚德也是含冤之人,自然不比那些真的犯了法的人,刑满就会被放出去,而赵厚德怕是惨了,幸运的话被关个三年五载,若是赶上镇长换任还有机会,若还是牟世黎继续任职他便永不得见天日。 时值正午,天空的黑云就像快要塌下来一般,几个大雨点打在镇衙门口的石蛟上,只见那蛟张着血贫大口,像是怒火冲天般把所有怒气都瞬间发泄出来,顷刻间大雨瓢泼而下,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斗木镇街上摆摊的小商贩措手不及,急忙收起东西跑着找避雨之处,在看镇上坏家铁匠大铁门紧关着,对面财主家门口卖米的小哥,连忙收起被雨打湿的粮食往屋内跑,只是不知当年的白圭身处何地? 整个斗木镇瞬间在大雨中安静了下来,街上已不见行人。 不只是斗木镇如此,大雨虽先到斗木镇,可其他地方也未能幸免,那狂风暴雨一路席卷着,带走了最后的春意。在看一梦楼,因这突来的大雨店内无一桌生意,那孟中仁坐在那看着窗外大雨,心里好像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一人骑马而至,全身已被雨水打湿,那人急忙下马走进店内面带微笑,好像心里正遇什么喜事,此人正是伊吕。 因他回去看望了家中老母,见父母都安在自然心喜,本来想接他们一起回到斗木镇,却因这天色说变就变,父母骑马又不方便,只能自己先赶回斗木镇,明日再驾着马车去接他们。 这大雨经过黄土镇一路向东,瞬间整个城中都笼罩在阴雨之下,薛将军披着斗笠一路快马加鞭,城中街上不见一人,都不知在哪躲雨呢,薛岳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城中的福亥和圆画,本来打算今日要出城到黄土镇见五姑娘的,却因突来的大雨拦住了去路,福亥在内殿之中,圆画在一旁服侍,下面几个侍女正偏偏起舞,突然匆匆进来一人跪下禀报道:“启禀国主,薛将军来了,说有急事要见国主。” 福亥不太高兴的说道:“外面如此大雨他倒是有闲心,跑到这来扰我的雅兴!”福亥又看了看一旁的圆画,圆画灵机一动道:“国主,我去吧,若是无什么急事我便打发他去了。” 福亥说道:“也好,去吧,就说我已经歇下了,若是有重要的事就让他一会进来回禀。” 圆画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圆画心想,若不是今日突来的大雨国主定会随他出城,害得他白白损失几十两银子,不能再让薛将军坏了他的事,不管有何事都不能让他见国主,这样没准雨停了国主还会叫他一块去黄土镇。 正想着已来到殿门外,见到薛岳在那等着便客气的说道:“薛将军,何事惊动您冒着大雨赶来?” 薛将军见圆画出来也客气的说道:“圆大总管,我有要事禀报国主,此事万急还望圆大总管回禀国主。” 圆画接着说道:“薛将军有什么事也明日再来吧,今日国主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薛岳又说道:“此事怕是等不到明日,还请......” 话还未说完只见圆画不高兴的说道:“薛将军,你眼里还有没有国主,都说了今日不方便见你,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薛岳连忙又说道:“既然国主身体不适,就麻烦圆大总管多费心了,待见到国主时帮我转告一声,我要请求出兵剿贼,最近有一伙山贼专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几乎每日都有百姓被害,此事特别急,若是晚一日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遇害,还望圆大总管见到国主请告知。” 圆画听了心想,不过几个毛贼,我还当真有什么急事呢便敷衍道:“放心吧薛将军,此事我会禀告国主的,您请回等消息吧,我就不送您了。”说完转身离开,薛岳也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薛府要派兵剿贼需要国主同意才可出兵,薛岳也不能滥用私权只能回去等消息。 圆画回去回禀福亥道:“国主,薛将军走了没什么大事。” 福亥一听也没多问对圆画道:“让他们都下去吧,我心烦着呢。” 圆画连忙让众侍女退下又说道:“国主莫不是烦这雨?” 福亥叹息说道:“只有你最懂我了,若不是这突来大雨此刻我已在黄土镇......”话音未完,又突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圆画:“冬画,你说说,如今这天下是姓史还是姓福?” 圆画连忙说道:“当然是国主的天下了。” 福亥心里想着那日在一梦楼喝酒时,黑书生所说之话,福亥接着说道:“史夫人太不像话了,仗着我对她的信任与宠爱,尽然背着我滥用私权,今年招贤考试是史家主管吧?” 圆画想了想回道:“是,国主。” 福亥手拍桌子大怒道:“趁着今日空闲我也该管管家事了,说完气冲冲的朝史夫人住的后院走去。” 圆画见国主大怒连忙道:“国主外面大雨未停,您等我备了雨具再去也不迟啊。”说完连忙去准备,圆画又给了一旁侍女一个眼神,那人明白后先行去了史夫人那里报信。 这圆画能做这总管的位置不光是国主宠爱他,而是平时在这城中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好,每次福亥要去哪个夫人那里之前,圆画都会先派人通风报信,让夫人们好提前有所准备,补补妆容,遣散下人,都会把最好的印象留给国主去看。 福亥来到后院史夫人住处,进屋便大骂一顿,吓得史夫人连忙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平时史夫人也敢和国主顶嘴的,但见胡亥如此大怒,心中自是有气也不敢显露,毕竟这天下还是姓福的不姓史,史夫人只能赔笑着忍着心里怒气不敢动声色。 福亥打骂了好一阵才被圆画巧妙的劝走,史夫人从没见过福亥如此生气,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但心里也知道个大概。这些年他那哥哥史国公,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哪一件事不小心传到国主耳中都会如此,史夫人也自知理亏。 就在福亥刚走出大门,一旁服侍的下人端着茶傻跪在那里,也被国主刚刚举动吓得慌了神,这茶本是史夫人精心为国主准备的,史夫人此时一肚子怒气不得发泄,正好看见那服侍的女仆便对她大怒道:“你个不长眼的,还跪在那做什么,快滚出去。” 那滚出去几个字来得突然声音又大,吓得那侍女手一抖打翻了手中的茶,只见茶水流在地上,史夫人火气更大了喊道:“你这废人,留你何用,来人啊!把这贱人脱下去乱棍打死。” 那侍女听了这话吓得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夫人饶命啊,夫人饶命啊。” 又进来几个服侍的,把那女子生生的拖了出去。 这史夫人天生就是气大之人,平日动不动就爱生气,生起气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谁不顺眼就把气发在谁身上,在史夫人手下无辜丧命的下人也绝不止这一个,怕是连史夫人自己都不记得了。 史夫人每次生气后,回想起自己又害了无辜之人都会感到后悔不已,可每次在生气时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过一会功夫只听外面传来几声惨叫之音,慢慢地声音变得微弱了,又一会彻底消失在大雨之中。 这雨并没有像圆画所想一会便停了,而是下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才放晴,伊吕在前一天午后便冒着大雨赶回了镇衙。 牟世黎早就嘱咐了手下衙役,昨日发生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牟世黎本打算午后去城中史府的,可被大雨拦住了去路,今日一早便带上两个衙役换成便装赶往城中史府,临走时交代伊吕半日后便回来,到时你再去备车回家接老父母,镇上总要留个能管事的人,以便处理突发事件。 伊吕心想,也不差这半日,话又说话来镇长的话也不能不听,只能老实的在镇衙内等着,闲来无事时,便拿起一本书在那看着。 爱看书的人在薛府也有一个,那便是薛府公子宇痕,这日早上无事也在父亲的书房里,抱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突然听到院内的父亲薛岳大怒道:“什么,有这等事?”后又叹息道:“哎,若是早一日出兵也不至于酿成如此大祸。” 对面那管家说道:“老爷,这也不能怪您啊,只是那国主不发话老爷也不能私自做主啊。” 薛岳又大叹一声道:“我还真是后悔没有私自做主一回,那可是七条人命啊。” 薛岳又道:“我要马上进城请求出兵,一刻也不能拖了,你去告诉宇痕到军营挑选几名精兵,再选二百步兵在薛府门口等我消息,对了,叫上赵化将军。”说完薛岳匆忙离去。 薛宇痕从书房出来,管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薛公子连忙换上铠甲快马向军营赶去。军营离薛府还有些距离,不过骑马绕上几个弯也就到了。 这日一早,福亥早已让圆画准备好了快马,二人换上便装准备出城去,就在二人匆忙走到了城门口时,薛岳快马向城内赶来,三人正撞见。 薛岳将军急忙下马拜见,长话短说直奔主题的说道:“禀国主,最近有一伙山贼在城南到处烧杀掳掠,杀了很多无辜百姓,就在今早又有七人被害,请国主速派兵前去剿灭。” 福亥一听怒道:“这等大事为何才来报?” 薛岳道:“国主,我昨日便来过,国主身体不适未得见,故才今日一早赶来。” 福亥一听想起昨天薛将军确实来过,后被冬画三言两语劝走。接着对薛岳道:“薛将军听令!速带兵前去,若再有无辜百姓死伤,我拿你试问。” 薛岳急忙回道:“是,国主。”随后起身快马回府。 薛将军走后福亥对圆画道:“这次就饶了你,看在你为我之心上便不怪你了,若是下次再敢私自做主,我定不饶你。” 圆画一听连忙殷勤的回道:“国主,奴才再也不敢了,我们快赶路吧五姑娘还等您呢。” 圆画故意提到五姑娘,就是想让福亥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二人快马赶往黄土镇,刚出城门没多久就遇到牟世黎骑着马插肩而过,他们之间谁也没有见过谁,就像路人一样彼此擦肩后,渐行渐远。 第十五章牟镇长求符攀亲薛将军登峰剿贼 牟世黎进了城转眼便来到史府大门口,匾额上写着史府两个大字,高大的红色府门外站着一名看门的家仆,牟世黎连忙走到那人面前殷勤地说道:“小爷,麻烦您进去禀报牟管家,就说求符之人求见。” 那人听后上下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只是敲了两下府门。里面也没有任何回应。牟世黎也懂这里的规律,便默默地在府外候着。 就说这看门之人,从来不会把镇长一样官职的人放在眼里,因为每日来史府的城中大官数不胜数,就算是史府中随便一个看门的狗,那些当官的也得罪不起。 那人敲了两下门就是在告诉里面,送礼的人到了,敲门的声数根据不同的来人,也有各自的不同。而平时最多就是敲两下门,两下之意就是来送礼保官的,牟世黎说是求符之人便是这里的暗语,暗示着自己是来求护官符的。 牟世黎虽有远房亲戚在史府做管家,可人家并不认这门子亲戚,虽然都姓牟但地位悬殊,一个小小的镇长,史府的大管家可不愿去攀这门亲戚。 这里的人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你若给足了银子随你怎么对外人说。这牟世黎每年都会拿着大把的银子,来孝敬史府牟管家,因此才得了这远房亲戚的说法。 牟世黎在门口等了好久,这期间有两三人穿着便服从史府走出,想必也是和牟世黎一样的人。又过了一会里面有人传话,让牟世黎进去。 牟世黎连忙入府,这府内房屋有数间之多,院落也有十多处,除了国主福亥那里,怕是城中再没有如此气派之地了。 牟世黎随着府上家仆绕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一处房间,这里正是平时府里管家接待求符之人专门准备的一间房。 房内史府管家牟管家已等候在哪里,见牟世黎来到开口直接便问道:“牟镇长任期已满,今后有何打算啊?” 牟世黎连忙殷勤地回道:“我家亲哥!我这不是奔您来了吗,今年护官符可有涨幅?” 牟管家掰开三个手指给牟世黎看。牟世黎大吃一惊说道:“又涨了一千两?” 牟管家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时,就在昨日城中传出消息说最近不太平,三千两还是看在你也姓牟的份上,你若不愿意就回去准备腾地吧,愿意求符之人可是不缺的。” 牟世黎一听这话心想,本还打算讨些便宜,看来是没希望了,便连忙好言道:“看在我们祖上曾是一家的份,这镇长之位一定给我保住,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这一两日内便送到。” 牟管家听后道:“牟镇长放心,这官符能否求到还是要看我们交情到底多深,我自是认为很深,很深。” 牟世黎听明白了,这是在告诉他,今年给他的好处费也要涨价了。 牟世黎只能陪笑着道:“我们百年前就是一家子,少说也是过百年的交情了,自不会像三五十年那样浅,深情自在心里,您请放心。” 说完便请安退了去。这话也是告诉牟管家,事情若办成了至少也有他一百两以上的好处费。牟世黎走后牟管家又接待了一位求符之人。 此时薛府门前已经聚集二百多人,个个身穿布甲手拿大刀,整齐地站成几排,最前面还有十几名精兵,精兵拿着各种不同兵器,只有两人赤手空拳,一人是石远,另一人正是项飞。 在众人对面站着的人正是副将军,姓赵,单名一个化字。 此人三十左右年纪,身材匀称,手持一七尺长刀,身披血红战甲,对众人大声说道:“今日剿贼与往日不同,此去出兵十里峰凶险万分,为了大家的亲人不在被山贼侵害,我们此战只能胜不准败,大家有没有信心!” 下面众人举起手中兵器齐声回应道:“有信心,有信心!” 薛宇痕也站在众人之中,就在精兵那一排最头的位置,薛宇痕属步兵将领,主要掌管所有精兵。而这副将军在薛宇痕之上总管所有步兵。 赵化将军也是历经沙场多年之人,作战经验丰富,手中大长刀也曾斩杀过无数山贼的头颅。 薛将军薛岳骑着快马赶来对赵化将军说道:“准备好了吗?” 赵化将军抱拳回应道:“随时待命准备出发。” 薛岳又看了看众人,当他看到一旁的薛宇痕时说道:“薛少将留下其他人随我出发。” 薛宇痕心里一惊连忙问道:“此次出征关乎城中百姓安危,我是薛家男儿,也要随军出征。” 薛岳大怒说道:“这是军令,你留下不准去,违令军法处置。”说完骑着马带着众人离去。 所有精兵和副将军赵化都骑着战马,其他步兵都是跑步前行。薛宇痕一点都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不让他去,一个人气得跑到书房,紧紧地关上了门。 薛岳将军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伙山贼,他心里有数,此次出征并无百分之百的胜算,他还是最担心宇痕的,怕他有所损伤所以没有让他一同出征。 薛将军众人沿着城西官道一路快行,沿途百姓见了无不高声呼喊助威,他们心里都知道薛将军是个好官,薛将军也深受城中百姓的爱戴,每次出征前若有百姓事先得了消息,都会早早地来到薛府门前等候送行,这次因为临时出征百姓们才没有及时赶来。 众人到了尾宿村,又一路向南走小路向井木镇方向走去,就在尾宿村西北处,远远望去是一片包谷地,足有一人之高一片绿色包围了整个渊祭坡。 这渊祭坡一处还可以清晰地看见一块无字碑,那碑历经三百多年如今倾斜地倒在那里,渊祭坡上一片平坦,早已不见当年的坟包。 渊祭坡西南不远处便是黄土镇了,今天的黄土镇上一梦楼稍冷清了些。 福亥和圆画二人来到门前,往常门口的算命道士也不在,进屋一看只有两桌客人在那饮酒,在一看平日五姑娘弹唱的地方空无一人。 孟掌柜见圆大总管来了急忙过来迎接说道:“二位爷,可是为五姑娘而来?” 圆画道:“五姑娘呢?怎么不在。” 孟掌柜连忙又回道:“圆大官爷今日来得不巧,赶上了五月初六,昨日五姑娘还在,怕是要等到五月十五才得见了。” 圆画大怒道:“爷今日便要见,快去把人叫来。” 孟掌柜回道:“您有所不知,五姑娘性子刚烈,她每月只来三天,她若不想来就是当今国主来请她,她都未必来见。不过......” 圆画问道:“不过什么,快说!” 孟掌柜犹豫了片刻回道:“二位官爷有所不知,这五姑娘家中有重病父母,是两个烧银子的主,五姑娘这么拼命全都是为了他们,如今想请动五姑娘只有银子好使。” 圆画一听高兴的回道:“这事好办,快去请五姑娘过来,我们爷不会差她银子的。” 孟掌柜犹豫了一下道:“这......” 圆画急着说道:“这什么这,有事快说!” 孟掌柜回道:“五姑娘见了银子才肯破例来,怕是空手去请......” 话还未完一旁的福亥急着对圆画道:“拿一百两银子去请,让她最近几日每天都过来。” 圆画急忙照办,孟掌柜也在暗自高兴,又找了个最好的位置让福亥在那先等着,圆画小声对孟掌柜道:“就说给她六十两让她这几日都过来。” 孟掌柜笑着回道:“圆爷就放心吧。” 孟掌柜一脸坏笑正被一旁的孟中仁看到,孟掌柜又把孟中仁叫到身边小声说道:“带着这五十两银子去请五姑娘。” 孟中仁接过圆画给孟掌柜的银子,便赶往了胃土镇。 这圆画刚出来半日便得了四十两银子,若五姑娘来了还能得到更多好处,心中不免高兴地想起了家中老父母,又想着这一两日得了空闲便回去看他们。 这孟掌柜得了十两银子也很高兴,他心里知道五姑娘就是他的摇钱树,以后好处会更多,后又跑到柜台里拿起了他那算盘。 说起银子,有一伙人比他们二人还高兴,这伙人正是井木镇南三四十里处,青南寨里的山贼们。 这井木镇南有一处山峰名为十里峰,十里峰属于離山山脉东南处一山峰,此山峰高百米,在这青叶国最南处,十里峰是座长峰,东西十里长虽不高,但也是離山余脉最有气势的一座山峰了。 十里峰常年多雨,峰下千条小溪交织成网状,此峰下数十里无人家居住,因为此处常年有水灾,以前这里的人也都跑到井木镇附近生活了。 这十里峰上有一伙山贼,此伙山贼最开始就在城南一代打家劫舍,没有固定山寨,官兵多次来剿也寻不到踪迹,就在前两年他们来到这十里峰上建寨安身,没几年时间便聚集了百人,又在这人烟稀少地势偏僻处建立营寨,最近更是肆无忌惮的烧杀掳掠,他们知道这宝地一般官兵都无法靠近,也拿他们不得。 因为他们每年还会给城中史家送上很多好处,若是有官兵来剿他们都会早早得到消息,好做准备,这么多年就是靠着这关系才躲过无数次官兵的围剿,如今强大了起来。 此时山寨中有几位头领正在那议论着。 此山寨名为青南寨,因地处青叶国最南侧。寨主名为吴角,人称卧溪龙,这寨主还有一个弟弟名为吴牙,人称藏林虎。 二人掌管着整个山寨二三百人,此山寨刚建不久,面积要比清水寨大许多,山寨建在十里峰一百多米高的易守难攻处,此山寨共三个头领,个个都是本领了得之人,除了吴角、吴牙两个兄弟外,还有一人是最近才入伙的,那人名为尚佳,人称南峰犬,此人本领更是了得。 整个十里峰方圆数十里就被这三人占领着,离这十里峰最近处就是井木镇和井木村了,那里的百姓已有多人被这伙山贼杀害,就在今日一早又死了七人。 只听见山寨里传出阵阵笑声,寨主吴角坐在上面最高处,对手下笑着说道:“没想到今日一早便有如此收获,真是大快人心呐!” 吴角下面左右坐着两人分别是吴牙和尚佳。下面几十个山贼在一间敞亮的厅堂内,其中一山贼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啊,兄弟们一早到井木村,没想到遇上一对穷夫妇,谁又成想这对穷夫妇家里藏了一百多两碎银,真是没想到能如此顺利便得来了。” 吴角大笑道:“我就说嘛,老百姓就知道装穷,就是镇里的大户人家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银两,下回大家出去更要细致些,别放过任何一个穷人,即使劫不到银两,抢两个黄花大姑娘回来,给大家消遣消遣也是件喜事啊!对不对?”众人听后都高声道好。 一旁的吴牙说道:“大哥,方才城中探子来报,说薛府派兵来剿我们了,可要早做准备啊。” 吴角道:“不妨事,有三弟在呢,再说了,这十里峰是什么地方,是他们轻易就能剿得了的吗?不用管他们真来了再说也不迟。” 一旁的尚佳说道:“大哥还是早些做准备为好,这次是薛将军亲自带兵来剿,我们不可轻敌啊。” 吴角又笑着说道:“我说三弟啊,一个薛将军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可有三把大刀呢,话说回来,即使不战关上寨门,官兵也奈何不得啊。” 尚佳又道:“那就听大哥的吧。” 吴角又命手下准备些酒肉,庆祝一下这一早丰厚的收获。 就在不远处的井木镇上,因井木村和井木镇两处一早共死了七人,两对老夫妇还有一家三口,七具尸体就被摆放在镇衙门门口处,等着家人来认领,此消息一出,方圆几十里的村镇中百姓都个个恐慌,锁好房门不敢独自出门,生怕遇上这伙山贼强盗。 孟中仁已把五姑娘从胃土镇请到一梦楼,一梦楼里面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客人络绎不绝,福亥正坐在最前面位置听着美妙的琴声,狐月心一来便见到福亥,心中也是高兴的,毕竟在她眼中福亥与别个不同,身上全无一点庸俗之气。 斗木镇镇长牟世黎也从城中赶到了黄土镇,因在史府门前等待时间久了,身体有些乏累,便想到这一梦楼歇息片刻再回斗木镇。 牟世黎进了一梦楼,刚好还有个空位,孟掌柜安排好后牟世黎看着狐月心,两眼发直,又多喝了几碗酒。就这样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 福亥心中早已忘记当年的李夫人,现在满脑子都是狐月心,二人眉目传情你听我唱,一连几个时辰不觉得疲惫。 此刻已过正午,薛将军众人已经过了井木镇来到了十里峰脚下,眼前一大片溪地迫使众人只能缓步慢行,薛将军等人也下了马沿着溪流绕来绕去,过了许久才穿过溪地,又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向青南寨行去。 斗木镇镇衙内的伊吕,可是等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他见牟世黎出去了大半日还未回来,本想着赶回家中去接老父母,可牟世黎未回他又不能离开,此时也没心情看书了,把书丢在一旁在镇衙内走来走去。 谁成想那牟世黎沉醉在一梦楼中,早已忘了答应伊吕赶回之事。这美酒与美艳怕是人人都喜欢,不仅这一梦楼中有如此光景,就连那青南寨中也是一片歌舞声。 不知寨主哪里抢来几个女子,正在众人面前舞弄身姿,几个女子姿色平平、舞姿平平,却也讨得众人阵阵叫好。 大家都喝得半醉,只有三头领尚佳多喝了几碗已有八分醉意。这尚佳平时就嗜酒如命,每次都要喝个大醉才觉得过瘾。 山寨中热闹的场面没过多久,就被一个匆匆进来的山贼给扰了,众人正喝的高兴时,一山贼进来报道:“大哥,官兵已经上山了,怕是马上到了。” 吴角一听大声对众人道:“兄弟们,先放下碗中酒,随我出去迎敌退了官兵,大家再喝个痛快好不好?”大喊齐声道好。 众人都提着兵器来到山寨大院,那尚佳又连忙喝下两大碗酒,晃晃悠悠地也来到大院,院子很大足以容纳上千人。 院内二三百个山贼,都拿着兵器排好阵型准备迎敌。为首的吴角、吴牙、尚佳三人个个手持弯刀,站在最前面。 虽然都是一身布衣却也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三人都有一身好刀法,刀法最好的还属南峰犬尚佳。 第十六章十里峰醉斩赵将军井木镇双哭夜不平 薛将军众人已来到青南寨门外,周寨墙很高,墙上都有山贼把守,山寨大门紧闭,寨门外有一大块空地正适合交战。 薛将军连忙派人去叫门,只听一步兵来到门前大声叫道:“里面的山贼听着,放下兵器出门投降还有活路,不然......”还没等那官兵话说完,就看寨门楼上一山贼安好弓箭,对准那官兵就是一箭,那官兵来不及躲闪胸口中了一箭,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没过几分钟便死了。 赵化将军愤怒地说道:“这帮该死的贼寇,我这就带人攻进去。” 一旁的薛岳也是满肚子怒气,可是冷静的想了想,还是不能硬来,若是强攻进去死伤太大,来之前薛岳就听说了这里的三个贼头,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不好对付,所以才没有让宇痕同来,怕有意外发生。 薛将军劝赵化道:“将军莫冲动,我们待机而动别急于这一时。” 精兵队伍中一官兵站出来道:“将军,我再去叫门。” 薛岳将军嘱咐道:“小心点。” 那精兵骑着战马来到寨门前,这薛府精兵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有些本事,上前后只见一支箭飞来,那精兵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后又躲过了两只箭。 寨门楼上的山贼见弓箭无用便禀报吴角道:“大哥,怎么办?” 吴角大声道:“今日兄弟们都有些醉了,不便出寨与官兵作战,拖到明日再说,他们也不敢强攻进来。” 一旁的尚佳醉着说道:“大哥,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我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没准也就知难而退了。” 吴角想了想道:“三弟说得有道理,那你就去吧,记得要安全回来。” 尚佳借着酒劲便出了寨门,寨门打开个缝隙,尚佳骑着马手拿弯刀出来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若不想死,便快点滚下山去。” 此时寨门已关上。山贼和官兵每次作战前,都是双方先派出战将,待一方胜出后士气高涨时众人再全军交战。 薛岳见此人出来,虽一介布衣,但手中弯刀却并不普通,薛岳一看便知是尚佳,后急忙对那精兵说道:“退回来,我去与他周旋。” 没成想那精兵贪功心切竟没有听命令,脱口对尚佳骂道:“你个贼人我这就拿下你,看你还能嚣张到几刻?” 说完骑马冲向尚佳,手中长枪向尚佳刺来,尚佳迷迷糊糊见一长枪向他刺来并没有手下留情,只是一刀,那精兵便人头落了地。 尚佳的刀法还真名不虚传,快如闪电,手起刀落间众人都惊呆了。 薛岳也大吃一惊,平时也听说过尚佳的名号,刀法了得,没成想会这般厉害,身后的石远和项飞也都看傻了眼,心里都在佩服此人刀法了得,虽是敌人但不能否认,这是个功夫值得敬佩的强敌。 薛岳只能亲自上前领教,因为他不想再有任何伤亡,自己必须亲自上,他知道手下的人里怕是没有人能敌得过尚佳。 还没等薛上前赵化将军已经忍不住了,气得没听命令便冲上前去大声道:“你就是尚佳,休想活到明天,吃我一刀!”说完快马冲了过去。 薛岳将军大喊道:“赵化将军快退下,此人不好对付。” 赵化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只见两把大刀碰撞出火花,两匹战马交叉而过扬起一阵尘土,这赵化的刀法也很了得,曾经无数次斩杀敌人,那七尺长刀与那弯刀,随着马蹄声咔咔作响,二人斗了十多回合未见胜负。 尚佳此时还在醉酒之中,也不知是何人与他打,只知道是个将军,又过了几个回合薛岳见赵化将军处于下风,便连忙命令道:“赵化将军快退下,你不是他对手。” 赵化将军听后并没有理会,心想区区一个山贼他都对付不了,岂不让士兵们笑话自己,说什么也不能退下,便又与尚佳大战几个回合,尚佳一个不小心便血飞冲天,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漫天的鲜血洒落在尘土之中,赵化将军身中数刀被砍下马背。 尚佳冷笑道:“就这点本事,真不知是谁活不过明天。” 寨门楼上的山贼见尚佳一会功夫便斩落两人,便告知吴角等众人,大伙在山寨里一阵欢呼道好。 薛岳见赵化将军被斩落马,急忙快马冲上前去还没等他出手,尚佳却转身骑马回了寨中,并嘴里喊道:“薛将军还是请回吧,我寨中有三把刀,单凭将军一人怕是没有胜算,不如早点下山吧。” 后见寨门开个缝隙,尚佳进入后又紧紧闭上。薛将军也没有追上前去,他急忙来到赵化将军身边,见赵化将军最后一口气已经咽下,闭上了双眼。 薛将军痛苦万分,众士兵也无不感到哀痛惋惜,薛将军又对众人道:“我们先在此处扎营再想对策,即使不能攻进去,也决不能让山贼再下山杀害无辜百姓。” 这时石远开口说道:“将军,我觉得在此处扎营有些不妥。” 薛岳问道:“有何不妥?” 石远回道:“此处离山寨太近,若是夜晚山贼用火攻我们,我们很容易被偷袭,到不如退后几里扎营再派人守在下山道路,这样百姓便无危险我们也可安然。” 薛岳一听觉得这精兵说得有些道理,便按照石远所说的,先退后几里扎营再想对策。 吴角等人见官兵都退去了,便又各自回到寨中饮酒作乐放松下来。 此刻一梦楼中美妙的琴音蜿蜒四散,众人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沉浸其中,随着一曲终了人也各自慢慢散去,此时天色已渐暗,牟世黎突然想到还要赶回去便匆忙离去。 福亥又命圆画拿来笔纸写了几句心声,又留下几十两银子让圆画交给狐月心,随后离开了一梦楼。 二人走后狐月心打开心声一看,上面写道: 佳人一曲入吾心,日牵夜挂梦中影。 空对繁星盼明月,愿作双飞比翼情。 五姑娘春心泛动面红心跳,呆呆地站在那久久地丢了神。 十里峰上薛将军众人已经安营扎寨。 牟世黎也已快马赶回斗木镇,伊吕见牟世黎这么晚才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气不过,不过他也不敢表露出,于是便一路快马赶回井木镇。 圆画随福亥回到城中后天色已暗,福亥今日赶路有些倦了便早早休息了,圆画心念家中老父母,心想这几日都要陪国主去黄土镇也没空回去,不如就趁着这日落的余光赶回家中吧,正巧这几日也得了些银两拿回家中,父母见了定会欢喜。随后备了马出了城赶回了井木村。 十里峰上薛将军正愁眉不展的在众人中徘徊着,薛岳又大声对众人说道:“大家可有破敌之策献出?” 有一士兵脱口道:“将军,不如派人回城般救兵,人多不愁攻不下这山寨。” 薛将军想了想回道:“不行,此山寨易守难攻,再多得人来也无济于事,若要硬攻损伤太大,这是最下策不可为。” 众人听后没有人再说话,这些人脑袋里都没了注意,只有石远淡定地站在那里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过了片刻石远站出来对薛将军说道:“启禀将军,小人有一破敌之策。” 薛岳一看,正是方才劝他在此处扎营的精兵,便心中一喜连忙问道:“有何计策,快快道来!” 石远接着道:“将军,若想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对方投降,还是很困难的,但若是把损伤降到最少还可取胜,关键之处就在于今日那刀法了得的山贼身上。如果此人不肯帮这伙山贼事情就很容易办了。” 薛将军一听觉得有点意思,又问道:“这怕是有些困难吧,尚佳是青南寨三头领,怎么会不帮青南寨?” 石远又道:“将军,小人自有办法,只是要将军配合。” 薛岳心想,自己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就按石远所说的办了。随后薛将军让众人都散去休息,待明日一早再去攻寨。 伊吕已经匆匆赶回了家中,见破旧的房间空无一人,后问过邻居才得知,父母怕是在镇衙门口,伊吕一路沮丧着来到镇衙门口,此时天已黑下,街上已无行人,镇衙门口看守尸体的衙役,正坐靠在一旁墙边打着盹。 几具尸体用白布盖着,此时的伊吕全身发抖来到尸体面前找了一番,终于见到他那老父母,正安详地躺在其中,伊吕见后泪流不止,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惊醒了打盹的衙役,那衙役迷迷糊糊见有人来认领尸体,高兴地来到伊吕面前说道:“你这不孝的怎么才过来,快点把尸体带走吧。” 衙役摊上这事最难过的还是要加班守着尸体,自然心中不快,最期盼的便是尸体可以早点被家属认领。 伊吕没有在意衙役说的话哭声更烈了,边哭嘴里边说道:“是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若是早日接你们离开,便不会害得你们这般。” 一旁的衙役,见这情景又回到一旁墙边靠着休息去了,心想,就算他带走尸体还有五具尸体无人认领,他还得在这守着,倒不如随他去吧。 伊吕趴在父母的尸体上,那哀痛声传遍了整个井木镇,就在井木镇不远处的井木村,圆画已经赶到,见家中门敞着却不见父母,在一看家里像是遭了贼一样,被翻得乱七八糟,圆画心里有些慌乱,连忙问了邻居才得知父母被山贼害了。 圆画心中痛苦万分,一路哭着赶去井木镇镇衙。圆画来到井木镇天已黑了,远远看去镇衙门口有两个人影,走近些一看正有一男子在那嚎啕大哭,圆画连忙找到了老父母的尸体,便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泪水,后任其随意流淌。 圆画大哭道:“是不孝儿子害了你们!”一边哭着一边用手狠狠地打自己。 二人整整哭了一夜,这一夜怕是井木镇上所有人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因为他们的哭声太刺耳了,二人交替着哭,气得一旁衙役翻来覆去在那敲打着墙壁,这三人整整折腾了一宿,到了第二天一早才安静下来。 这日一早天一放亮,只听一粗汉叫门声:“开门,别磨磨蹭蹭的,老子一晚没睡了,快点开门!” 这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赵母,赵母急忙披上衣服倒穿着拖鞋,打开房门。 赵叔见房门打开脱口就骂道:“磨磨蹭蹭的,怎么才出来?” 赵母连忙道:“儿呀,这几日去哪了怎么才回?母亲等得好苦啊,正有喜事等你回来说呢。” 赵叔一听问道:“快说,老子赌了一宿没得休息,没空听废话,直接说什么喜事?” 赵母高兴的说道:“你哥哥去斗木镇做官了,还是镇长呢,我们娘俩也收拾下东西,跟着想想清福去吧,儿觉得呢?” 赵叔一听这话顿时困意全无,高兴的说道:“母亲和儿想到一块去了,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出发去找哥哥去吧。”二人高兴地收拾好行李,锁上门赶往了斗木镇。 井木镇衙门门口的七具尸体只剩下三具,一早圆画便花些银两雇了辆马车,把父母尸体拉回井木村,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厚葬了,又找人刻了碑文,圆画跪在父母坟前又哭了一阵,后连忙赶回城中,他知道福亥今日还会去黄土镇,只得一早赶回城中,想着日后得空了再回来好好祭拜老父母。 这一路上圆画的心不知痛了多少次,他知道父母的死和他有很大的关系,那日天降大雨薛将军请兵剿贼,若不是被他三言两语劝走了,父母就不会遭此灾难,圆画怕是余生都要活在这痛苦的阴影之中了。 伊吕也是个孝子,因伊吕家境不好只能找辆马车,带着父母的尸首来到井木镇镇东头大约七里处,一乱葬岗,随便找一位置把父母埋了。 这乱葬岗都是一些家境贫困的百姓,因家里死了人又没钱找好地安葬,就都随便埋到这乱葬岗了。 伊吕这些年虽做镇管事,但一直问心无愧,丝毫没得过半点不义之财,自己的俸禄又少得可怜,只能勉强够自己吃口饭的,所以他并无银两厚葬父母,只得来到这乱葬岗先把父母埋了,待日后有出息了再为父母挪一好处,重立碑文。 伊吕下了马车跪在土上,双手用力向下挖着,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家里更是无一件利器可用,只得靠自己的双手为父母安身,但愿父母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也希望父母可以保佑自己,日后能有一番作为,也算为死去的父母争光了,希望他们能在天上看到自己光宗耀祖的一天。 薛将军等人一早便来到山寨大门外,这次派了佛手金刚项飞来叫寨门。 山贼见官兵又来了急忙禀告吴角,吴角带着众人集合在寨院中。为首的三人中吴角大声对众人说道:“今日就让官兵常常我们的厉害,大家准备好随我出寨迎敌。” 一旁的尚佳劝阻道:“大哥,我们还是不要出战,这样既可以避免损失又可以消耗官兵粮草和体力,带他们筋疲力尽后我们再出战岂不更好?他们没了办法只得撤退,若能不战便可退敌岂不更好?” 今日的尚佳不同昨日,昨日是醉了酒才失去了理智,出去斩了两个官兵。而今日的尚佳沉着冷静,刀法又如此了得,只可惜是个山贼,不然定能成为军中大将。 一旁的吴角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可吴牙不这么认为,连忙对尚佳说道:“三弟莫非是怕了外面的官兵,我们三把大刀莫非还敌不过他薛岳一人?” 尚佳连忙解释道:“二哥误会了,不是小弟怕他们,只是想着兄弟们可以少些伤亡而已。” 吴角突然打断道:“好了都别说了,就按老三说的办,先不应战,若是官兵退了就罢,若是不退我们再杀出去也不迟。” 门口的项飞喊得口角舌燥也没人回应,却见一支箭朝项飞射过来,项飞稳稳地骑在马背上并未躲闪,一把抓住那箭用力碎成两段,丢在地上大声骂道:“该死的贼人,快给爷爷滚出来。”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再看项飞骑的马,也比其他人的要大许多,不然怕是承载不住他那庞大的身躯。 项飞又大骂了许久不见回应,薛将军让项飞先退回又问道石远:“这可如何是好?” 石远想了想道:“将军莫急,我们先撤回午后再来,那时定能成功。” 薛岳又问道:“可有把握,我们带的粮草不多,怕是撑不了两日。” 石远肯定地回道:“将军放心,有九成把握。” 薛岳一听命众人先行撤退。在撤退的路上项飞问道石远:“我说兄弟,你可别把话说得太满,若是有些意外到时可没法交代。” 石远笑着道:“放心吧,只要你我配合得好,午后便可生擒尚佳。” 项飞头脑简单,让他冲锋陷阵还可以,若让他分析战术可难为他了,项飞无奈地说道:“哎,你小子别欺负我笨,昨日我也见过尚佳的刀法,我可没有把握能赢,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午后尚佳就能出来应战?” 石远道:“就等着看好戏吧,这次成败可全在你了,一定不能让他看出破绽,你要拿出七分气力与他打,多一份或少一份都无法生擒尚佳,项大哥一定要谨记啊!” 项飞无奈地回道:“好了兄弟,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薛将军带着官兵退去吴角大笑道:“三弟果然智慧过人,真如三弟所说官兵果然退了,今高兴,若官兵不再来犯中午大家好好庆祝一番。” 众人听了都高兴应好。尚佳想了想劝说吴角道:“大哥,我怕官兵再反杀回来,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吴角说道:“三弟啊,你有些太谨慎了,就算官兵回来又如何?战与不战在于我们。” 吴牙看着尚佳说道:“就听大哥的吧,你刚到山寨不久,这打仗的事还是大哥最有经验,三弟就不要多操心了,有那闲工夫多喝几杯酒不是更好?” 尚佳听了无言以对,他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虽是这山寨的三统领,不过是个虚名,实际上这山寨上下只听命吴角、吴牙两兄弟,尚佳也知道他们对自己一直不能放心,若是再多说怕是更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有那浪费口舌的时间倒不如像吴牙说的,喝几杯酒岂不自己清净。 第十七章赵母逢冤斗木镇石远智破青南寨 井木镇东头的乱葬岗,伊吕一边用手挖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太阳,此时已近中午。 再一看那大坑的深度还差一些,毕竟是父母两个人需要再挖深一些,伊吕手指上染满了鲜血与尘土,他早已忘了疼痛,心中的悲伤让他忘掉了一切平时他最在意的事,父母的离去给他打击很大,此刻又想到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情景,不禁得泪水滴落下来。 那眼泪落在土里被伊吕用沾满鲜血的手,将眼泪与尘土扬在一旁,却突然见到土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露出了蓝色的一角。 伊吕见后又用力挖了几下,把那东西挖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书,像是被埋在这里很久了。 说也奇怪,这书埋在地下却没有烂掉而是保存完好,伊吕拿起那本书抖落尘土,见书皮上面只写着一个字:“《易》。” 伊吕有些困惑,此书怎么会在这土里?也不知是何时遗落的,如今被埋了这么深想必也有些年头了,不如先收起日后若能碰到失主再还回去吧,想到这便把书放到里怀又继续挖着。 青南寨中吴角等人,见官兵离去半日也没敢再回来,便准备好了酒肉大伙又痛饮起来。 尚佳见了酒更是把持不住,只是远远的问道酒的香味便已经失去了理智,身体早已不受控制。 斗木镇上的牟世黎,见伊吕回去已有一日还未归来,早有些等不及了,便叫上两个衙役换上便装,打算带着事先准备好的银两赶往城中史府。 牟世黎在任期间常与镇中有钱有势的人来往,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就单说斗木镇的一家米铺,米铺的张大财主每年都会给牟世黎近千两银子,还有更多像张大财主一样的商人,为了可以谋取更多利益,都会常常到镇衙偷着送银子给牟世黎,牟世黎很容就凑得了三千两银子。 就在牟世黎刚走出镇衙大门时,见镇衙门口一妇人在门口哭闹着喊道:“好你个不孝子,做了镇长就不认亲娘了?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这妇人一旁还站着一位青年,身穿布衣,一副地痞彪汉的形象,在一旁没有作声。 这话被牟世黎听到心中很是惊诧,自己母亲多年前便去世了,这又是哪来的疯妇,便走近了问道:“哪来的疯子在镇衙门口撒野,是要讨板子吧!” 那妇人正是赵母,只见赵母又哭闹着道:“你又是何人?我来找我儿子的,快让他出来接我进去。”一旁的衙役正要轰走那妇人,却被牟世黎制止,牟世黎问道那妇人:“你找儿子来我这镇衙门做甚?” 赵母又说道:“我不与你说,我儿子是这斗木镇镇长,把他叫出来接我进去。”门口衙役听后大笑,牟世黎更是笑得合不上嘴,心想哪里来的疯婆子敢跑这来冒充老子的亲娘,我看真是活够了。 再一看那妇人身边还有一年轻人,见那人未说话牟世黎问道:“你又是何人,与这妇人什么关系?” 那人回道:“我姓赵,这是我母亲,你们镇长赵厚德便是我亲哥哥,快点让我们进去,不然饶不了你们。” 牟世黎终于缓过神来,又想到前两日那黑书生也姓赵,又想到那封推荐信,正对上号了。 牟世黎心想,可不能让他们再出去乱说,便殷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原来是找镇长的啊,快里面请,我这就带你们去见。” 赵母耍着无赖说道:“让他出来亲自接我,否则我便不进去。” 牟世黎又说道:“这怕是困难了,他怕是不方便出来接二位,镇长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太旺了,怕是把自己都烧伤了,如今正在里面养伤呢,您二位还是随我进去见吧。” 赵母一听也没太明白说得什么意思,还以为赵庸刚来这当镇长,可能水土不服病了,既然不方便出来只能进去了。 随后赵母和赵叔二人被请到了镇衙内,牟世黎叫来一衙役小声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你知道该怎么办的,若是走漏了半点消息小心你脑袋搬家,懂吗?”交代后,牟世黎带着两个衙役又带上了银子向城中方向赶去。 赵母二人刚进镇衙内众衙役方才的笑脸全然不见,众人都凶狠的看着二人,吓得赵母急忙喊道:“我儿子呢,快带我见他去。” 其中一衙役坏笑着说道:“您老别急,很快就能见到你儿子了。”说完,众人带着兵器上来将二人押到镇大牢,途中赵母口中还骂道:“你们敢如此无礼,一会让我儿子打你们板子。” 转眼赵叔与赵母已来到镇大牢,里面阴冷无光,就像人间地狱一般,衙役门押着二人一直向里面走,途中很多犯人手脚被铁链绑着,还有犯人正被鞭打着发出惨叫的声音,赵叔觉得有些不对,急忙大喊道:“放我们出去,我们不见了。” 一旁衙役冷笑道:“这地方是你想来便来想离开便离开的吗?给我老实点,不然一会让你们想死都难。” 赵母、赵叔被吓得不敢说话,几人走了好久来到最里面,见一牢房里面坐着一个人低头散发,手脚被铁链绑着,远远看去看不清脸,只有一堆吓人的长发,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有些让人发瘆,赵母和赵叔一看吓得险些哭出声来。 一旁的衙役又拖着二人来到另一间牢房,二人仔细一看,里面正是赵厚德**着上身,身上遍体鳞伤,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躺在角落身上被铁链绑着。 只听赵母对着牢房哭着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害苦了我们娘俩,我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哭骂声惊醒了赵厚德。 赵厚德连忙要起身跑过来看却被铁链绊倒,又见母亲和弟弟被抓了进来也哭着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抓我也就罢了,为何连我母亲和弟弟都不放过?” 衙役冷冷的回道:“我们可没抓他们,是他们自己要来的,既然来了我们可不敢怠慢了,一定伺候好他们。” 说完几人把赵叔、赵母二人分别关进牢房。二人哭着求饶已是无用,期间赵叔还想用力气逃走,没成想被衙役制服一顿拳打脚踢,赵叔被打后哭着跪地求饶吓得尿了裤子,众人还消遣的骂道:“长得还像个男人,原来是个孬种,都不如个娘们。” 赵叔跪地求饶,还是被打了好久,衙役们打累了才离去。 这几个牢房间都隔着很远,赵厚德知道母亲和弟弟被关在不远处,心里更是难过道:“是我害了你们啊。” 赵厚德虽后悔不已却也于事无补,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了。 赵厚德斜对面不远处被关押着一怪人,从未见那人开口说过话,只是披头散发坐在那一动不动。 赵厚德远远看去虽是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到有一黑影在那。赵厚德看着那黑影又想起以前种种的经历,心想自己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怎会有如此境遇,真是苍天无眼啊! 想到苍天,赵厚德又想起一梦楼门口那道士口中所说的话,竟然全部应验了,赵厚德以前从不相信命运之说,如今自己亲身经历了才感慨道:“这世间之事或许是有定数的,只可惜我未能听人一劝才落得如此下场,既来之则安之,多想已是无意。” 牟世黎带着衙役已到了黄土镇,本想进去再看看那弹唱的姑娘,可想到自己上次看了便不舍得离开了,今日还有正事要做,还是赶快离开得好,若事情办妥了回来再看也不迟。 牟世黎路过一梦楼辗转一番,又快***赶去。 这一梦楼里依旧异常热闹,圆画、福亥都在里面,五姑娘也在,里面不时的传出阵阵欢声。 今日陆振平也在一梦楼门口,昨日他不在是因为他知道五姑娘在时客人才多,他也就趁着五姑娘在时才过来,若是五姑娘不来他也就早早收了摊,或者直接就不来了,索性给自己放个假。 太阳已悄悄从中间西下,过了午时已到未时,青南寨里众人正喝的起兴,尤其是尚佳,更是喝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突然有一山贼慌忙进来报道:“大哥,官兵又来了!” 吴角大声道:“大家莫慌,带上兵器随我到寨院集合。” 转眼间众人已来到寨中大院,吴角又说道:“只要我们不出去官兵也无可奈何,他们若敢强攻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寨门外的项飞大声骂道:“姓尚的缩头乌龟,敢出来与爷爷大战几回合吗?躲在那狗窝里算什么好汉,难不成想做一辈子丧家之犬?” 这话被尚佳听到又借着酒劲,管不了那么多了,后对卧溪龙吴角说道:“大哥,让我出去再斩杀几个官兵,以泄心头之气。” 一旁的藏林虎吴牙坏笑着说道:“三弟,方才是谁说不应战的,如今却又要出战,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吴角打断吴牙的话说道:“二弟别说了,我相信三弟,倒不如就让他再出山寨提回两个官兵的人头,也杀一杀他们的锐气,三弟的本领我们大可放心。” 又听那项飞在外面什么话难听说什么,气得尚佳再也忍不住了,提起大刀骑着战马便出了山寨。 尚佳出来见项飞在那大骂着,心里已是怒火冲天,骑着马手持弯刀便向项飞冲了过来,项飞见过此人刀法快如闪电般,不敢大意。 项飞先是冲了上去躲过尚佳一回合,只见尚佳大声道:“没想到你这胖子还有些能耐!” 项飞没有说话,赤手空拳又来过一回合,项飞没有用出全力显得有些落了下风,尚佳又冲了过来,项飞连忙边躲边后退,尚佳见此人有些招架不住又一路把项飞逼到角落。 不知不觉尚佳已经离山寨大门很远,突然醒过神来道了一声:“不好,中计了!” 尚佳已经意识到那胖子是故意把他引来的。刚想要掉头回去,哪成想一个飞脚过来,重重的踢在战马侧身,那战马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尚佳正打算起身弃马回寨,谁成想转眼间石远带着几个精兵,已经把尚佳围住,尚佳一人之力自然不是石远和项飞的对手,没一会功夫就被生擒了。 尚佳被抓后也醒了酒,薛将军在一旁命令道:“带走。”众人押着尚佳便离开了。 消息传到吴角耳中大怒道:“什么,被抓了?怎么会,你看清楚了?”吴角对那报信山贼道,那山贼确信的回道:“是真的大哥,三头领真被官兵抓了去。” 吴角想了想又问道:“是如何被抓的,被谁抓的?” 那山贼把看到的经过说给吴角听,吴角大怒道:“废物,怎么会被几个官兵擒了?” 一旁的吴牙说道:“大哥,以老三的功夫别说薛岳将军没出手,就算是薛岳将军出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擒住,这里面怕是没那么简单。” 吴角又问道:“二弟怎么认为?” 吴牙回道:“我觉得老三是背反我们了。” 吴角又说道:“此定论还尚早不可妄说,还是再看看吧。” 吴牙又抱怨道:“我早就看他和我们不是一条心,就看官兵如何处置他吧。” 薛将军众人押着尚佳刚走了没多远,石远便对薛将军说道:“将军,可以依计行事了。” 薛岳将军看了看尚佳对手下人说道:“放了他吧。” 众官兵不理解的问道:“将军不能放啊,我们好不容易抓到此人,怎可轻易放了?” 薛将军大怒道:“快点放了他,这是军令!” 众人只能听命放了尚佳,尚佳也蒙了,为何抓住自己就这么轻易的放了?心中很是不解,又见众人确有放他之意,他离开了几步也无人阻拦,随后尚佳快步离开。 一旁的项飞问道石远:“好不容易抓住的,为何这么轻易就给放了?”石远笑着没有回答。 薛岳将军又带着众人赶回青南寨,一路上项飞不停地问道石远:“兄弟,你快和我说说,为什么午后这尚佳真出来应战了,又为何让我不要用全力?” 石远见他一直追问便回答道:“因为此人昨日便喝醉了酒才出来的,今日见我们撤退后必然还会庆祝一番,这么爱酒如命的人喝完酒自然会失去理智出来应战,我要你用七分力气会让他觉得你有些本领,却不敌他,他也就放松了警惕,你退后引他追来他并不会觉得你是故意的,只会认为你真的敌不过他,他又听了那么多骂他的脏话,定要杀了你才解气,所以才会大意上当。” 项飞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兄弟啊,我又不理解了,费了这么大周折才抓住他何故又放了。” 石远笑道:“一会你便明白了。” 转眼间,众人紧随尚佳身后,已悄悄来到青南寨门前,只见尚佳上前叫门道:“快开门,是我。” 薛将军则令众人埋伏在附近,都隐藏起来没有露面。寨门楼上的山贼见了尚佳,连忙告知吴角等人,吴角一听尚佳回来了心里难免有些疑惑。 吴牙又在一旁说道:“我就说嘛,他一定背叛了我们,若是被抓了去怎么会轻易被放回来,定是叛变了。” 吴角一听心想,这事情却有蹊跷,老三可是重犯,我们这些人若是被抓最轻也得被关进青牢,怎么会轻易放过,或许他真是叛变了。 吴角和吴牙商量后命令不要开寨门,又令数人带上弓箭站在门楼寨墙上,所有弓箭对准了尚佳,尚佳见半天无人开门又抬头一看,几十把弓箭正对准他,尚佳大声道:“我是你们三头领,快开门放我进去。” 里面一声令下,所有弓箭向尚佳射去,看着射来的箭尚佳已经明白了,自己已经不再是青南寨的一员了。 尚佳躲过一箭又一箭,可手臂和后肩上还是中了两箭,山寨的箭已用完,尚佳拖着疼痛的手臂打算向山下跑去,却见一人骑着快马向他而来,那人正是项飞。 项飞手举着一大坛酒,尚佳见项飞快马而来自己又受了伤,心想这下真是无力反抗了,可没成想项飞快马从尚佳身边而过,却直奔青南寨寨门去了,尚佳心中一喜赶快趁机逃走。 谁又成想又有一人骑着快马向他而来,那人正是石远,石远单手拿着火把,尚佳见了心想这回算是完了,便打算束手就擒,可没成想石远从尚佳身边快马而过并没有停下,而是追着项飞朝寨门方向而去,尚佳正高兴着刚要逃往山下,不料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来的官兵抓住。 后见一二百官兵向山寨大门冲了去,项飞那一大坛美酒一点没浪费,全撒在山寨大门上,就在同一时间石远一把火烧了寨门。 山贼都慌了,吴角见寨门被烧官兵很快就会攻进来,又想到逃也无处可逃,只有带着大家冲了出去。 一阵厮杀,薛将军带着众士兵气势如虹的冲杀进寨,山贼们顷刻间成一片散沙,吴角和吴牙也陆续被石远和项飞擒住,薛将军带着众人杀了许多山贼又擒住许多,士兵们也有些死伤不过不多。 薛将军带着官兵押着被抓的山贼下山而去,赵化将军和死伤的士兵都被抬下山去,吴角、吴牙还有尚佳三人被押往城中。 路上吴角见尚佳也被抓住便已经明白,是自己对尚佳起疑才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后悔也已无用。 回城的路上沿途百姓见薛将军剿了山贼,无不欢呼道好,众士兵们虽打了胜仗,可每个人心里都很难过,因为这是他们剿贼伤亡最多的一次,连赵化将军都死了,每个人都没办法高兴起来。 众人经过井木镇后一路向北,朝着回城的路前进。就在井木镇,镇衙门前面还有三具尸体无人认领。有一死者生前的邻居来到镇衙门前告知,说是这家人一家三口都被山贼害了,家中也无亲人。 衙役又告知了镇长后找来两个衙役,把那一家三口埋到了乱葬岗,此时伊吕已经埋好父母的尸体,在那坟前跪了许久才起身赶回斗木镇。 在路上,伊吕非常后悔自己没早点接走父母,又想到牟世黎,若不是他近日总往城中去,自己也可早些回来,没准父母便不会遇害,想到这里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牟世黎的自私自利,才害得他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未得见。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