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不并难飞茧里蛾》 第一章一醉千愁 巫川故称蜀地,蓉都因古时盛产锦缎便有锦城.锦官城之美称。 蓉都无名河畔,荒草连天,秋风扬起落叶,萧索又寂冷…… “那年今日,你偷偷离去,我知晓,却没来得及。”一声沙哑无力的男子音带传出许多悲凉无奈……俊俏青年立秋风之中提着酒坛海饮,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咳得声不响,但让人听得心痛。 青年一身白衣,碎碎长发被风撩起,露出让沉鱼生妒,让落雁添恨的脸颊,幽邃的青眸锁望着河畔之东的羊肠小道……“离开的路,也是回来的路。”划出两道泪痕,男子面容悲伤而又憔悴,身形疲惫而又颓废。 落日将他身影拉的老长老长,红霞之下,提坛而饮……“断肠思绪断肠泪,断肠人语断肠美” 他想起五年前…… 五年前,同样的地点,清水岸,荒草边,微风拂面。他和一个少女追逐着一对缠绵而飞的蝴蝶,只因女孩说了句真美,他便追逐着,要送给她。女孩说它们正如你我,绵绵而飞,它们美我们更美,你又何必去追呢?当男孩张开手,女孩看到那象征他们的蝴蝶被细风吹落,再也没飞起过…… 他和女孩都是巫军的家属无名河畔有个巫军军属居住地。他们一个大院长大,青梅竹马…… 那一次紧急集合之后女孩再也没有等到爸爸回来……他抱着她站在河水之东的小道上,等了一夜又一夜…… 那夜她哭了,问男孩“如果有一天嫣然离开了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想嫣然吗?”男孩说“不会,我不会让你离我那么远的。”嫣然说“妈妈说巫西我有个姑姑,明天我和妈妈会去巫西投靠姑姑。”也是一对母女没有营生,只靠烈士抚恤金能撑几日呢? 嫣然“他日再相逢承旭哥哥还会记得嫣然吗?”“会,永远会。”嫣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出了泪“承旭哥哥不许骗嫣然。”“不会”嫣然还不放心,和承旭玩起了我们小时候都玩过的游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承旭当天给嫣然捉了一只杜鹃,告诉她说:“杜鹃是蜀王失国后变得,我就是蜀王,无论你到哪里,带着他就像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翌日,天罡破晓,承旭来到嫣然家院,却早无人迹。他无论怎么嘶叫,都唤不回,无论他怎么奔跑都已追不回……“你为什么不等我来送你,为什么不在让我看你最后一眼?” 在墙角出露出惊鸿一现的容颜“不是我不等你而是我怕看见你,便舍不得离开了。” 离别的画面还是那么清晰…… 承旭摔了酒坛,伸出比女人还要纤细的手指,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此时一个巫军过来“少爷,老爷子来信了。”“念”“旭儿,每年今日爷爷都担心你的咳疾,我已在家备好上等女儿红,速回勿让爷爷挂念。”“想必是月妹妹的注意,哈哈爷爷肯拿出他的宝贝女儿红,看来爷爷是真疼月妹妹啊……咳,咳,咳” 士兵送上一颗止咳药“连长,我听师里传言要让我们去警卫连剿匪” “这再正常不过了,师长与父亲不和,派我去我若胜了实力必会削弱,败了正好是打压我姜家的机会”“这……”“不必担心,不用他们下令,待我回来,亲自荡灭三寨” 蜀门姜家地道的川地大家,不知何朝何代发家,延续到姜鲲鹏(承旭的爷爷)当家时,倾出进半家产支持北伐军,并将妹妹嫁给巫川督军。姜家在巫川更是风生水起。巫川境内无处没有姜家商号! 只是姜家家产虽丰,但人丁不旺,姜鲲鹏只有一子唤春龙,在成都守备司令部任参谋长。春龙有两子,长子承砚英武俊朗,处事圆滑,张弛有度。被爷爷鲲鹏带去做生意继承家业!次子承旭,生的面若桃花,肌若琼玉,身形羸弱多病。为了改变他的体质和支持承砚的生意,他参军了! 快马踏着青石板,来到蓉都最阔气的朱红大门前,抬头看,一块皂扁之上用鎏金题姜府二字。承旭下马自有家丁护院接应。 推门而进一条潺潺溪水旁尽是奇花异草。一片修竹后面的假山上有一眼活泉。一路楼台轩榭,一路亭廊桥段。 “旭哥哥”一声似梦如靥,若醒如醉的铜铃般的声音传来。有一分急切,两份欣喜,三分美丽……承旭微微一笑,“月妹妹这招好厉害,又是爷爷书信威严不悍加上爷爷以美酒诱惑让我不得不回家。”女孩抬起头看着承旭露出如雪似月,若梅胜玉的脸颊“还不是旭哥哥平日教的好嘛!什么兵诈权势,阴谋诡计小女子不才谨记旭哥哥教诲,勉强可以学以致用吧!” 承旭看着开心如是的月妹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溺爱的揉着她的青丝长发“爷爷呢?”“正堂等你呢!” “旭儿你醉了”“身醉心未醉”“你知道今日为何要你回家?”“嫣然离开五年了,每年今日爷爷不都是要我回家吗,我记得爷爷从未问过你的意思!”“你自出生身体羸弱异于常人,五年前嫣然离去你又相思成疾咳嗽不止,爷爷见你一身素衣怕你心结不解,让我白发送黑发……”承旭眼中噙泪,苦苦一笑“我懂。” “走爷爷带你去见一个人”“谁?”“异人” 走过廊桥,绕过影墙花园过后来到后院!这里梧桐擎天,大叶遮日。阴森幽静。乌鸦嘎嘎地叫着…… 承旭被凉风侵的冷颤。爷爷:“无伤何在?”未有回答,门窗依然禁闭。承旭欲要上前叩门被爷爷拦住“不可,此人天生怪异,冒昧叫门会有危险”爷爷从怀中取出一支巴掌长的七龙玉笛,“若想见他需用音律” 承旭接过玉笛问“什么曲目?”爷爷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伤人泪下,凉人心骨。”承旭回想着嫣然吹起自己填的词“风月花,清风拂过飘洒。烟吹沙,怎奈相思无涯,情留下,人去泪在脸颊,年代过,又回人老黄花” “吱”门开了,从房间走出一位彪英刚毅的青年跪在承旭面前“主人在上受无伤一拜”承旭一时无措“今以民主,不必行主仆之礼,你长我几岁你我以兄弟相称。” 无伤不起,月宛如“无伤你身上太脏,日后这样跟在旭哥哥身边怎么能行呢,还是快去沐浴换衣去吧!”无伤侧目看了一眼月宛如,后者点了点头,无伤起来离开了! “爷爷,无伤是谁?” “他姓断,断家一直做月家的家奴,那年宛如爷爷失踪后断无痕也消失了,三年前我去青城山给你求止咳药方,在断桥处听到一段伤人泪下的笛声,我跳下断桥,只见桥洞内有一盏油灯两床被,无伤扶着断老头,断无痕看见我跪在我面前‘姜老爷,求你一件事,可否?‘何事‘‘给无伤口饭吃,本来断家应该求的是月家,可是月老爷突然消失,我只能求月老爷生前最好的兄弟姜老爷你了。‘‘透露给我青城山道观有止咳药方消息的是你?‘‘对是我,然后我就在青城山脚下等你‘‘好看在月贤弟的面子我答应你‘然后断无痕给我这枚玉笛便撞桥壁而死” 承旭:“他为何要死?”“断家世代为月家家奴忠渝不二,月贤弟失踪寻他无果,断无痕只能去黄泉寻他了!” “承旭啊,我姜家树大招风,不远要有祸事,你警卫连剿匪就是前兆。所以为了宛如我将无伤送与你,我知道你安全,宛如就一定安全。” “爷爷放心,承旭一定保月妹妹周全” 爷爷:“目前我不担心宛如更担心你了” “担心我?”“对,一个人的精神比生命更重要,我不希望你一直颓废下去。” 承旭无言以答,只是一饮再饮。 姜鲲鹏“在之江会稽,谁家生了女儿,就用最好的粮食酿出黄酒,装在坛子里,请人雕上花埋入地下,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那叫女儿红,如果女儿中途夭折了也取出来,只不过那坛酒叫花雕。承旭我问你,你碗中的黄酒在你心里是女儿红还是花雕?” 承旭的眼泪滴落在碗中,干了掺有泪水的黄酒。“咣啷”摔了碗“是花雕” “既然嫣然在你心中已经死去,你又何必去劳神思念呢?” “爷爷教训的是,旭儿谨记,但今日我只想一醉,一醉醒后解去千愁!” 第二章蜀门姜郎 翌日,秋风微冷。承旭酒醒之时,看到 床前坐着一位目光如月,莹莹若雪,娇娇似玉的少女,恬静的看着自己。 “宛如?”宛如见承旭醒来,慌乱躲避自己的目光。宛如拿起一件美式陆军皮夹克,帮承旭穿上。自从五岁以来宛如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照顾承旭了十五年。 承旭给弹(夹)装子弹,宛如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敢说,总是欲言又止。承旭从对面的镜子中注意到宛如似乎有话要说“有什么要说的?” 宛如的脸蛋像是刷上了一层粉红胭脂,嘤嘤低语“爷爷让我今后跟着二哥。”“我知道不过会很苦。”“我不怕” “咔咔”将弹(夹)装入手枪。“走吧,去营房”推开门,只见无伤沐浴理发换了一身黑衣,冷酷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他靠在一棵槐树下透出的冰冷,让周围的花草都附上了一层霜…… 宛如和承旭同乘一马,远远的看去他们真的很般配,很般配…… 姜鲲鹏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姜鲲鹏,一个是他已故的结拜大哥月乘风——月宛如的爷爷。 承旭、宛如一马,无伤步下,来到连队。 只见他的得力助手李殳龙递上一份命令“大哥,师部下令让我警卫连征剿白马山、青峰寨和黄狮岭三山之匪。” 承旭:“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殳龙:“让我们警卫连剿匪,那师里的警卫工作怎么办?”“保存好这张调令,在我剿匪期间师部出现任何警卫问题罪责都不在我们,师长不过是想借三山之匪灭我姜承旭,警告我父亲巫川军715师是他的地盘而已。” 宛如:“伯父没事吧?”“一个师级参谋长,是谁想动就能动呢吗?总得找个有分量的理由吧!” 承旭看着三山地图愁眉紧缩,愣了好久好久……警卫连只有150人而三山最弱的黄狮岭也有200条枪,加上三山占据地利优势,易守难攻。 宛如见承旭一筹莫展,“实力悬殊,不必多想必是智取,二哥不展难道要之身范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二哥有分把握”“十分”“那二哥所愁何事?”“我不信任无伤” 宛如听后如一支毒箭穿心而过,痛又压抑,气氛让人窒息。 “咳咳咳,咳咳咳……”“二哥,二哥你怎么了?”“无碍,殳龙告诉兄弟们集合。”“是” 推门而出,无伤立于老槐之下,“主人。” 承旭点了点头,宛如挎着承旭的手,无伤跟在二人之后,来到教场。 承旭命人抬来一箱通行银币,放在一百五十巫军面前。“师部下令,命我警卫连征剿三山之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愿意随我征战沙场的请干了这碗酒以后是我姜承旭的生死兄弟,同荣辱,共患难。不过有难言之隐的,承旭可以理解,上前抓一把银元养活家小。” 只听“干,干……啪,啪……”摔碗之声。平静之后,走出几个大兵,“连长,对不起……”承旭点了点头“使劲抓,能抓多少抓多少。”“谢连长” 等几位各抓了一大把银元,下台没走几步。承旭看了一眼无伤有闭上眼摇了摇头。无伤会意,抓起马刀不见挥舞,只听刀鸣不见刀影,人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便早已踏上了黄泉路,在忘川摆渡…… 承旭:“将人埋了,把银元寄回他们家中,就说身殉党国了。临阵脱逃,乱我军心,罪该当诛。” 承旭一声令下,部队开拔。 承旭、宛如同乘一马,无伤为承旭牵着马。向着青峰寨走去,天近黄昏,路小林幽,鸦鸣不断…… 承旭:“殳龙,带着人把这片林子围起来,绕林子越野跑,我没回来不许停下。”“是” 承旭一扬马鞭:“无伤跟上。”随一阵马蹄响,快马向青峰寨奔去,无伤紧紧地跟在后面…… 青峰寨前木扎高桥之上,一小匪:“黄狗来咬(黑话,土匪称正规军为黄狗)。”“咔咔咔”二十多条枪拉上枪栓…… 只见青草之间飞来一骑,到了寨前高桥之下,承旭拉住缰绳,白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抬起…… 承旭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用马鞭指着一匪道:“叫你们大当家出来说话。”“来者英雄通上姓名。”“巫军715师某部连长,成都姜府二公子姜承旭便是。”一匪下了桥,向寨里奔去。 承旭看着宛如:“害怕吗?”宛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承旭明白她的意思,本来是害怕的,但是有你在便不怕了。承旭挽住宛如,将她靠在怀中,当晚风撩起长发时,白马后是落日红霞…… 此时寨里飞尘而出百余骑,个个枪指承旭白马和无伤。有黑红两骑奔出寨门。黑马之上是一虎背熊腰的大汉,红马之上是一面无表情的俊朗青年。 大汉一抱手:“久仰姜二少有桃梅不争,面怀温玉的容貌,又闻二少参军短时间便有了玉面儒将的没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就是青峰寨寨主廖青峰?”“正是,这位是廖某的义子问天仇。”问天仇对着承旭施了抱拳礼未说一字,依旧面无表情…… 廖青峰:“我青峰寨与715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对蓉都姜家更是敬重有加,不知二少今日来我青峰寨所谓何事?” “咳咳咳……谈一笔生意。”“军火?”“比军火要大。”“当真?”“不假。” 廖青峰:“好,若是朋友青峰寨有请。”“咔咔咔”百十来条枪退了子弹。 承旭下了白马,和宛如无伤一起蒙上眼遮牵着宛如被人带进青峰寨。 青峰寨无水崖,摆上了酒桌,篝火之上烤着十余种野味。 “二少带来的生易是?”承旭没看他手中的小刀片这篝火之上的羊腿。“是棺材。”承旭此话一出口只听“咔咔咔”周围皆举枪指着承旭、宛如和无伤三人。 无伤起立将承旭和宛如护在身后,承旭若无其事的嚼着烤肉,看着崖上之月,听着谷中之风…… 廖青峰:“你不怕死吗?”“哈哈哈”承旭听后开怀大笑。廖青峰不解的看着承旭“你笑什么?” 承旭依旧片着羊腿,用小插着烤肉喂给宛如。“我笑你傻,笑你鼠目寸光!” 承旭淡淡的说“你向东南方向看。”廖青峰站在无水崖向东南方一看,有巫军向青峰寨下树林聚集,绵绵不断究竟有多少人?根本无法判断。 廖青峰拔出毛瑟:“老子落草三十年杀人无数,早料到会有今天,没想到的是会有姜二少爷陪葬,我廖青峰赚了,哈哈哈……” 承旭嚼着烤肉无奈的问:“你就那么着急去死吗?本来我是来与廖寨主做笔生意的,可是你却这么钟爱去死,罢罢罢,廖青峰是条汉子就开枪吧!” 廖青峰迟疑着说:“我可以不死?”“当然,你以为本少爷今天是来讨死的?” 廖青峰:“好!既然做生意谈谈二少的价码!” 承旭倾一碗之酒压下痛咳:“巫军总部命各地巫军清剿辖区乱匪,青峰寨,白马山,黄狮岭在715师的辖区内。廖寨主你要知道今天来青峰寨的本该是骑兵和炮兵本该是***和重机枪。但是715师内部有人说我姜承旭靠得是爷爷的威望和爸爸在巫军的帮扶才做了师部直属的警卫连长。为了姜家的名声和我姜二爷的名声我只好主动请缨,将征剿三山之匪拦在我警卫连。一我人少枪少,二三山占据地利。单凭警卫连一山我也拿不下,所以我请廖寨主帮我攻取白马山。” 承旭说到白马山时看到问天仇的手摸向了手枪。无伤看着问天仇“别动,在你没拔出枪时你会变成一具尸体。” 廖青峰:“三山虽然不和,但却是个平衡,廖某人虽然是个粗人但却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也听说书的讲过水浒知道宋江诏安的结局。” 问天仇拔出枪指着承旭无伤也拔出枪对着廖青峰。 廖青峰看着国军还在聚集,心中不由得打着颤难道715师全部出动?看来今日我廖青峰看来难逃一死…… “二少,我帮你你可保我不死?”“当然,不然今日我冒险上山干嘛?找刺激吗?棺材你可以理解成官财我可以解释成棺材。关键看廖寨主怎么配合本少了。只要我灭了三山之匪师部便提拔我为团长只是人马自招,我招廖寨主还省的我到街去抓壮丁。我招了青峰寨,黄狮岭只需灭一处白马山便可救你性命,正我声誉,岂不妙哉?” 廖寨主“此话当真?”承旭站起俯首无水崖下,看着一直在绕林子越野跑的兄弟们“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待到太阳完全落下我还没有下山的话715师的人会认为我已被杀,会攻上青峰岭,那时你就没得选了。” “好,我干了。”当廖青峰说干了时,承旭注意到问天仇眼神有一丝移动…… 承旭:“那好,我先下山了,你明天去请黄狮岭,他若不同意你我合兵足以灭黄狮岭,这是我还他的信。”说完把自己的军官证也交给了廖青峰,“必要时给他看看这个。” 承旭同宛如上了马,无伤跟在后面,背着落日下了青峰寨。 承旭回到树林,殳龙叫停了还在越野跑的巫军。承旭:“大家回营房休息,我宴请兄弟们两天,第三天休息,三天之后荡灭三寨。”“是” ”无伤你潜回青峰寨,注意观察问天仇,我记得白马山分天问、天伤、天绝、天祭和天仇五个分舵。我总感觉问天仇与白马山有关系。”“是”“宛如你自己回家,我在三山之间看看地形。”宛如看了看承旭不情愿的“奥” 宛如回到家正好遇到姜鲲鹏,“爷爷。”“今天你随承旭上了青峰寨?”宛如点了点头。“混账,他竟然带你去涉险!”“不,带着我更安全。他不信任无伤,但是无伤一家世代为我月家之奴,带着我,无伤必会拼死保护我们。” 姜鲲鹏点了点头,心中却后悔让承旭教宛如兵法权势人心诡计了,她把一切都看的太透了。却为承旭今日之事极为赞赏,“玉面儒将,蜀门姜郎,哈哈哈” 第三章一枪三山 殳龙为承旭牵着马,来到一处开阔地,沙石遍地草木稀疏,视野极为开阔。 承旭:“殳龙知道此处是何地吗?”“好像是叫绊马岗。”“此处平坦开阔无岭无山,为什么称为岗呢?”“据说绊马岗与三国赵子龙有关。时隔早已千年,也许那时此处是一座山岗……” 承旭摇了摇头,”千年前此处也是如是开阔,子龙当年正是利用世人皆知的兵法,开阔地无遮无拦不宜伏击,反其道而为之。最后杀敌尸体成山故唤作岗。” 殳龙:“如何反其道而为?” “按照兵法在此处埋下伏兵打伏击犯得是兵家大忌,当你带着兵路过此处还会担心有伏兵吗,你还会留意警戒吗?”殳龙摇了摇头,“不会。”“那我以逸待劳岂会败给一支没有准备的队伍呢?况且在此埋伏兵,在兵法上也是有根有据的。”“哪部兵书?”“孙子十三篇”“我是看着「孙子兵法」识的字,不曾记得有此之法?”“那是没有参透!根据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句。身处死地想活命只有奋勇杀敌。” “连长用兵如神,属下不及。”“三日后你带兄弟们来此处挖陷马坑,挖的要深,多放竹尖。拉绊马索,不要顺着一个方向拉,要交错。”“是。” 第三日天还未亮,殳龙带着人去了绊马岗…… 承旭推开房门,看见无伤已经回来。“主人,你说的没错,青峰寨少寨主问天仇果然是白马山的人,这是你走后他们来往的书信。” 承旭无力的眨了眨眼“他们没发现你吧?” “我是徒手爬上无水崖一直躲在暗处,只击落送信的白鸽抄下内容再放白鸽回去,没人知道我在无水崖住过三天。” 承旭看着无伤“回去休息吧。”“是。”承旭来到宛如的房间。 宛如看到承旭来到自己的闺房惊喜中带着羞涩“二哥?” 承旭:“这是无伤带回来的,你看看。”宛如听了心底莫名的有种刺痛感,泪就在边缘打转。“问天仇果然是白马山的人。白马山有意统一三寨,做成都匪首!” 承旭:“白马山的这个贪婪欲望,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承旭说着溺爱的揉着宛如的青丝黑发“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在家陪陪爷爷。”说完,他径直推门走了! 宛如表情由幸福慢慢转变成扭曲“难道你过来就只是验证无伤带回的情报的可靠与否?难道你真的没发现宛如今天特意穿了件旗袍?你说战场我不该去又为何三天前带我去青峰寨?你为什就不多看我一眼,我不要做妹妹,不要……”无根水不知从何时低落又不知到何时停止。 承旭和无伤一人一骑,奔向青峰寨。承旭一到便有小喽啰接着:“二少爷,您来的正是时候,黄狮岭黄大当家正好也在。”承旭波澜不惊,脸上无喜无忧没有任何表情。 承旭:“我就不进去了,去通报廖寨主和黄当家集合人马寨前见我。”小喽啰惶恐!“好好,这就去……” 只听一阵骚乱,天空飘起一阵灰尘。廖寨主“二少,有什么吩咐?” 承旭:“你带着你的人和黄狮岭的人给我挑战白马山,只能败,不许胜。我的人已经在你们撤退的某段路上埋伏好了,你们只要把白马山的人引下山你们就是头功!” 廖青峰和黄当家说着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 承旭“无伤!”无伤从怀中掏出两张五斤的黄金券。“这是给你们两个的犒赏,只要你们奋力拼杀把人给我吸引下山我给你们白吃三代也花不完的钱。保你们富贵荣华!还有我会让无伤跟你们去,他虽然没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在乱军中取首将首级不在话下,你们可要小心。”承旭说完手挥马鞭响,向山下奔去! 廖寨主和黄当家又喜又怕,无伤:“带人走吧?”“出发!” 谁也没看见问天仇放了一只白鸽,白马上的承旭抬头看见白鸽笑了!“驾,驾……” 承旭来到绊马岗监工,殳龙听说承旭让山寨挑战白马山,惊出一身冷汗。“陷马坑才挖了一半多,今天来时修工事带的都是工兵铲和铁搞,就带了几条枪警戒……” 承旭“兄弟们太辛苦了,在这绊马岗之西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林,山林之中必有不少野味,你不是说带了几条枪嘛,去吩咐几个枪法好的打几只打打牙祭。” 殳龙笑了“连长,你不是说……”“他们不回来的,白马山必会按兵不动。”殳龙”那还让兄弟们挖什么陷马坑,都别挖了。” 承旭“今天不来我有说明天不来吗?殳龙听说咱们连里有一个篆刻好手,叫他过来。”“是” 一会过来了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连长”“你会篆刻?”“会”“怎么学的?”“我家祖上就是刻碑的。” 承旭从怀中掏出半截萝卜“给我模仿出巫川军部715师师部的信章。”“是。” 少倾,萝卜章已交到承旭手中。承旭又将自己以师长之名写的一张调令拿了出来,掏出匕首向左手一划,血慢慢流出。承旭将萝卜印沾上血在调令上一扣。 “完美。咳咳咳……”承旭:“通讯兵。”“到。”“赶回营房,集合人马,带足弹药,在天黑之后务必埋伏好。”“是。” 天渐渐暗了,夕阳西下,微风浮动,马蹄踏起黄沙。 承旭只带着殳龙来到青峰寨。适逢廖寨主和黄当家带着人马回寨。 “二少,白马山的人不知怎的像知道有埋伏一样,脾气好了许多,无论怎么骂怎么挑衅,就是不出战。” 承旭取出伪造的调令。“明日我便跟随大军前去围剿红泥匪,看来这白马山一时动不了,待我回来,约定依旧。我未归,你们切莫妄动。”“二少要走?”“军令如山。”“来人备宴,为二少践行。” 承旭“不可,明日出发今晚,需回营房准备,再者饮酒误事,大事之前不可饮酒!两位当家的吃好便是,这里还有十斤黄金,就当两位当家今夜的酒肉钱。承旭告辞。” 廖寨主和黄当家:“二少慢走。” 晚风徐徐,无星无月,寒霜打落黄叶…… 承旭:“今夜就是我姜承旭的第一枪,我必让他一枪三山,尸横遍野。” 青峰寨上,处处宴席,人人正酣。 问天仇早早离席。写一纸书信:今夜青峰寨、黄狮岭之众为姜家二少践行,人人饮酒,戒备松弛,并且两寨人马都聚集在此,白天攻打我寨,必想不到我们会出其不意,此定是我白马山一统三山的良机,战机稍纵即逝,失不再来! 白马山总寨主:“点齐五舵人马,夜袭青峰寨。” 此时无星无月,阴气沉沉,一阵天地轰隆白马山六百多匪兵经绊马岗向青峰寨奔去。 承旭早早的靠在枯树下睡了,他说:“由白马山去青峰寨的人任由通过,由青峰寨去白马山的片甲不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在青峰寨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殳龙:“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哈哈哈。” 承旭醒时,白马山悍匪从青峰寨下来,虽然有伤亡,但比起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一车车的粮食来显得微不足道,关键方圆百里没有那个山头敢跟白马山叫板了……所以他们一个个春风得意,欢声笑语…… 殳龙:“拉。”一条绊马索拉直,只见一匹疾奔的马前蹄跪下,马上之人被甩出丈外的大树之上,惊起几多飞雀…… 承旭看了一眼,又靠在枯树上,闭上了眼。 殳龙“打。”陷马坑不知陷了多少骑,漆黑的夜只能看到点点枪星火点,只能听到马嘶人惨叫。却看不到有人被子弹划过,射出一条血箭,也看不到肢体乱飞,死尸遍野…… 白马山总寨主“有埋伏,快撤,快撤。”此时白马山还不知是什么情况,阵脚打乱,自相践踏,骑兵践踏步兵,步兵拉骑兵下马,夺马而逃。 一百五十巫川军,借助工事,收割白马山土匪的生命…… 此时白马山只剩下问天仇,他明白自己中了姜承旭的连环计。他早已知道自己是白马山上的卧底,利用我给白马山上提供了情报,借白马山之手灭了青峰寨和黄狮岭,又早在绊马岗以逸待劳。心服口服,闭上了眼,将手枪上了膛,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没想到我问天仇就这样终了此生。” 天仇正要扣动扳机,被无伤跃起一脚踹死了天仇坐下红马。“天仇躺在地上,今天就拉你陪葬……” 天仇灵活攻击却没无伤有力。待到天仇筋疲力竭时,无伤一招太极推手锁住天仇的咽喉。 承旭:“早就听说,白马山五舵主有勇有谋,你就甘心这样窝囊的死去?鸟择良木而栖,天仇我需要你。” 天仇闭上眼。“白马山兄弟都死了,而我却投靠敌人,不忠无义。”话罢,将毛瑟抵在胸口。“我若死了,便是跟随白马山兄弟一起走了,若是没死必唯二少马首是瞻。” “嘭”一声枪响天仇倒在地上, “来人,把天仇送医院,告诉医生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救活。”“是。”“无伤、殳龙奔袭白马山,清剿余匪。”“是。” 来到白马山只有稀疏的枪声,白马山老弱病残死的的死,逃的逃! “连长,那边小溪处有一木屋,好像有人。”“去看看。” 承旭只带着无伤,承旭推门而进,木屋内装饰如新房一般,到处都是红喜子,红绸子…… 蜡红灯黄,萌萌烛光下床上坐着曼妙俏皮的新娘,只是表情黯然,神态让人伤心。 女子听到有人进来,“你别过来,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承旭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桌前坐下,举起茶碗,“你若想死,谁能拦你?”说完扔给了女子一把匕首。“不过我能帮你。” 女子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弱不经风的承旭,“这个男人怎么这般……‘漂亮‘?” 当女子抬起头时,承旭也看到了那张让他苦苦相思了五年的脸颊,又感觉不对。嫣然更加温柔娇弱,而她更添几分调皮的灵动。 承旭“三山之匪,已被在下清剿,你赶紧回家吧!”“我没家。”“没家?”“从小我就生活在姑姑家,从未见过父母,前些日子姑姑家发生变故,姑姑在临死前告诉我我的父母在蓉都,还有一个孪生姐姐。我便从巫西来到蓉都。”“你父亲是不是赵昌河,姐姐是不是叫嫣然?” “你认识?”“何止认识。”“今夜已晚,你又没地方去,跟我走吧。”没人知道承旭此时真的好心痛,好心痛……嫣然走了五年,多远的距离需要五年?在战乱的年月里什么事发生不了…… 女子看着承旭眼下的两条鸿泉,一条是说不尽的相思怀念,一条是读不完的悲伤留恋…… 承旭不停的举坛,放坛,再举坛…… “他与我们赵家到底有什么牵连?”“走吧。”不知为什么,第一次相见却愿意相信他。也许是像现在他若要杀我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 殳龙带着得胜巫军回了营房。 姜府凉亭中,宛如坐等承旭。抬起双眸,却看到承旭身后跟着一位美丽女子,“那是嫣然?”不知为何宛如的心好痛,泪眼相及。“也许我就该做个好妹妹,不哭不闹不撒娇……”宛如转身正要离开。 承旭:“宛如,你带这位姑娘去休息,我累了,先睡了。”“哇。”承旭吧今晚的酒水吐了个空。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宛如看到现在的承旭,心都疼碎了。“二哥。”宛如也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承旭,“二哥你怎么了?”“我累了,要睡了。”“我扶你”“不用。”承旭推开宛如,自己踉踉跄跄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两个女人看着他那孤单落寞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她们都知道,她是有情有泪的男人。 宛如“我叫宛如。跟我来吧。”“我叫怡然。”怡然看着宛如宛如,宛如也看着怡然都同时惊呼,“她好美。” 在床上她们聊着承旭的故事…… “他那么爱姐姐,难道她比宛如姐姐还要美?”“美,美许多。” 怡然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我若是姐姐,五年前一定不会离开。”宛如却在心底嘤嘤低语“无论多久我会等,等你忘记她,或者接受我。” 而深夜无眠的姜鲲鹏听到,承旭的方向传来一阵摔坛声。“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第四章蓑衣艄客 承旭巧借连环计,一枪三山。千百条人命尽数屠净,换来了姜家暂时的太平,玉面白袍的二少升了中校肩抗两朵梅花;而自己自从大胜以后便卧床不起…… “咳,咳,咳~哈哈哈报应啊!”承旭煞白的脸上通过血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瘆人的笑容;是自嘲也是无奈,是不舍也是看破后的自己安慰。 宛如已经在床边照看了七天了,或许是累了亦或是只有梦里二哥是健康的吧!在宛如尽显疲态的脸上看到了如月似水的笑容;是期盼也是满足,是不弃也是不愿看破的自我安慰。 “为将功名千枭首,病魔缠身姜白袍”。“二哥你醒了”“这市井传唱的童谣是什么意思?”宛如扶起承旭,将袍子披在承旭身上。也没有回复。 “今日何日?” “寒露” “大哥赴湘赣时对我说九月寒露归,今天大哥回家。”承旭看着恼人的秋雨,稀稀哒哒的点着黄栀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宛如,爷爷把老窖藏哪了?”“二哥病了七天了,起床第一件事竟然是要酒,你当真要酒不要命?”“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不喝酒也活不长了,要死当然不能做馋死鬼。” 宛如听了承旭这番话,眼若打通了鸿泉,泪扑簌簌的往下翻。“二哥能活一百岁,一百岁也不许死。”承旭一看宛如哭了一阵心疼,伸手把妹妹留在脸颊的两条泪痕轻轻拭去。 “我不会死的,我答应过爷爷保你周全的嘛,只是大哥寒露归,我有好多话要说,又怕说不出口,酒壮怂人胆嘛不是?”“我去拿”宛如听到承旭护自己周全就什么都忘了…… 雨一直下,不大但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黄栀子和矮红豆一直在雨中点头。 低头看雨,泪打人影碎。 不知我送你那只杜鹃还活不活,已去五年,如果你还活着,早已为人(妻),为人娘了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一杯敬相逢,承旭对着积水的身影挥了挥手,像是与老友的告别,像是对亡妻的缅怀。“就让这秋雨当做为你送行的悲歌吧!” “来陪我喝最后一杯。”一杯老窖下去,很香但是不够清冽,酒的味道淡了许多。承旭撇过头看了看躲在七步之外的香樟树下的宛如冲承旭吐了吐舌头。承旭又喝了一口宛如兑了水的老窖,很清淡却甜到了心里。 “这么大了还躲在这看蚂蚁?”水中除了承旭又多了一个倒影,像承旭但比承旭要要英武有力,一身西洋服,像位绅士。一脸的戏谑的看着承旭。“瓜娃子,下雨可还有蚂蚁?” 这就是承旭大哥姜家大少姜承砚,要继承和捧起姜家的男人。“闻这香气是爷爷的泸州老窖吧,敢不敢分我一杯?”“走。” 两人过了廊桥,跳上了一条乌篷船,扔了油纸伞,一位斗笠蓑衣的艄公唱着渔歌撑着小船向姜府院内小西子湖中的西子亭摇去。船头的油灯有一支竹竿挑着,无论白天黑夜都亮着…… 承旭在船棚内双手围着小泥炉,取暖。“承旭,我看你的痰盂内,有血。” “自从荡灭三寨就时时咳,咳咳带痰,痰痰带血,杀生太多不得善终。” “让我看看。”承砚拿起承旭的手看着清晰的血管,拿出匕首轻轻一划,血滴答滴答的流着,承旭说“为什么血越放,感觉自己越轻盈,喉通肺顺了。”“我猜你被人下了降头或者种了蛊。明日我陪你一同去趟青城山。或许无量道人能解。”“好。” 渔歌停,篷船止,二位大少跳下小船,这西子亭不高却很精致,不大却也秀美。 亭中间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锅,锅内煮着宛如偷来的老窖。 承旭包扎完毕,向铜锅内放了十数枚青梅。“承旭要煮酒论英雄?”“哥,我区区一个中校营长,有什么资格评论天下,我只想跟你说说巫川,巫川的姜府。”“巫川姜府?诺大的神州九地,有四万万同胞,多少个姜府?”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承旭,你杀了一千多土匪,你自己也不愿,但是你没有想过,杀完一千还会冒出两千,你杀的完吗?” “军令如山,姜府安危,不得不杀。我也想过其他办法,诏安我做不了主。” “他们其实都是附近的农民佃户,因为战乱或者交不起佃粮被逼落草,他们只求活下去,或许没杀过人。”“既然落草了,就要有被灭的觉悟,一句只为活着就可以落草抢掠?” “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都吃上饭?”“想过,可是就算姜府再殷实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说到底是他们手中没有地。”“现在湘赣那边有的地方就把地主的地分给了农民。” “哥你说的是布尔什维克吧,你此去湘赣竟做了红泥匪,现在二刘争川巴蜀形势不容乐观,姜家又是摇摇欲坠,父亲爷爷还有姜府一百三十人的性命也岌岌可危,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 承旭抄起酒筛斟了满满一杯,“大哥,你不会不知通匪叛国什么罪,把姜家推向悬崖,日后你我在战场相遇大哥你会怎么做?” 承旭干下杯中热酒:“如果有这么一天希望你尊重敌人这个词。” 承砚也喝下却不再续杯,抄起亭中的一杆鱼兜,手疾眼快,动作一气呵成,抬手鱼兜中有一条江口青鳙。 承旭拔出匕首,摘了鱼鳃,去了腥线,剖了内脏。承砚又捞一条,端下泥炉上的铜锅,两人围着火,烤着鱼。 承砚抬头看着瘦骨白皮的承旭,“无论日后是敌是友,我都希望你活下去,不一定非要守住姜家,但尽量不要人亡。” 承旭从袖底摸出一块用牛皮纸包裹得蜂蜜扔给承砚,“抹一点”承砚也亮出了底牌川菜的灵魂:“砍酱”。 “记得小时候你我偷偷找艄公学游泳,却来到西子亭摸鱼烤鱼,艄公的蜂蜜和砍酱从来不给同一个人,为什么?”“两个人才有真味道。”“你知道,你知道还做得出…还做得出?”承旭带着哭腔,表情像白无常一样夸张。 “承旭,我有我的信仰。我志不在姜府也不在巫川,别忘了明日上青城山,求无量道人,治你的咳疾。就当作是陪你走最后一段路。” 两人同时举杯虽然都没有看对方,酒杯却碰一起。 透过亭子,雨停了,落日只剩余晖,抬首可望西子湖上搭了一段彩虹。 鱼吃罢,酒斟干。 “听说你从白马山救下一位姑娘,那晚来家时还穿着红衣?” “白马山掳掠的战地记者,被我恰巧救下,现在在715师做老本行。对了我得去一趟医院,看一看问天仇是生是死。” 承砚向艄公招了招手,乌篷船又向西子亭摇来,那盏油灯不亮,却也清楚看清小船的位置。 艄公说“这盏油灯照着回家的路,无论是船上的还是船下的;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所以艄公永远不让那盏油灯熄灭,艄公说,灯灭了我就不撑船了,安静的躺在船上任它流去。我撑船渡了一辈子人,最后我也希望渡我自己! 天黑了,起风了…… 第五章吾名摸鱼儿 吾名摸鱼儿 “兰芷流来水亦香。满汀鸥鹭动斜阳。声欸乃,间鸣榔。侬家只合岸西旁。” 艄公背着弯月,唱着渔歌,把乌篷停在西岸,望着离去的两兄弟“一个含着真龙血,为何又来一个紫薇星?”艄公脱了蓑衣摘了斗笠,一身黑袍,满脸银须。身形消瘦,弯腰驼背,却也精神抖擞,颇有一番跳出五行中不在三界内的道骨仙风。 看了一眼如棋盘的星空,没有唱渔歌只是一声长叹后撑着乌篷船又消失在西子湖中…… 爷爷姜鲲鹏和父亲姜春龙在西子湖畔的摘星楼顶楼上,看着承砚承旭的来和去。鲲鹏一手扶背,一手撵着胡须,“砚儿旭儿我都喜欢,没了谁我都不舍。” “爹,走吧,楼上风大。”“你就一点也不关心?”“关心,我护犊子可是全巫川都知道,可是现在他们长大了,路该怎么走比我清楚,我不去干涉。” “春龙,承砚上次湘赣之行是你安排的吧?”“是。”“那这叫不干涉?”“但是路是他自己选的,我只是把他送的一个三岔路口。”“那你为何不让承旭也去?”“承旭得护着姜家,护着姜家的人,承旭才是承砚的后方。”“我孙儿折一个,我……”姜鲲鹏话还没说完“爹,走吧!” “今年还去眉山?”“不去了。罪是我,而现在我已原谅了我。”“扶我下楼” 承旭承砚各上一马,两声鞭响,马踏青石板,向蓉都芙蓉街的基督医院奔去。 “啪”一声醒木镇桌,一位长衫说书人在狭道小街,摆着三尺小桌,桌上一扇、一醒木。待到看官围拢过来,捋着胡须说道: “20年前春末,蓉都依旧阴雨绵绵,姜府一天之中传出三件消息,一条是姜府喜添二公子,二条是姜夫人因难产而死,三条是姜春龙带兵屠了眼眉山道观无一生还。” 听众也是配合:“哦?” “你可知,这姜春龙为何,屠戮眼眉山道观?”“为何?” “据说,二公子出生那日亦是春末,应是热的紧,可却是细细的凉,尖尖的寒。那雨滴落在脸上,就是一个冷颤。” “二公子随着春雷声罢应声诞下,姜夫人已是耗尽气力,强睁双目,看了一眼窗外姜府,唤了一声至亲春龙,吻了一下新生生命,辞了尘世,了了俗缘。” “唉”“在坐各位都知晓,那姜夫人可是九天玄女下凡,那身段,那面相,一身白衣,清洁无暇,两滴淡墨落成清眸,三笔轻毫画出两弯月眉,两片腮红,便是红梅傲雪,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众人纷纷点头“红颜薄命,没能见一面,可惜了。” “到现在蓉都城内没有哪一位女子敢穿白衣!为何?因为怕东施效颦啊!” “ 二十年前灌江起义,义军在抗满山大败,残兵眼看要被满军追上,追兵一路喊杀到了隘口。” “只见一蒙面女侠,一身白衣。一手持剑,一手握刀,腰间斜挎一张雕弓。五尺之身在残阳下却显的不失高大,山风吹起青丝,一声厉喝,短兵相接。” “那女子行刀日月无光,走剑天地崩陷。” “白衣女子在抗满山隘口,守了三天两夜。白衣染红衣,断了青釭剑,卷了弯刀。就连那长发也结了块……” “射出最后一支羽箭,摸出牛角胡,一曲肝肠断。望了一眼,义军退去的方向,她笑了。罢了此生,惜我豆蔻年华,逃是逃不去,走也走不了。” “或是女子命不该绝,姜春龙带着姜家的商队路过隘口,问道满兵,满兵却纵兵抢掠。” “谁知姜春龙一队人,有五六十把火器,还有一个驼背的艄公。艄公斗笠蓑衣,背上挑着一盏油灯。这艄公就像活阎罗,一条撑船的竹竿,一挑就是三命……” “姜春龙救下女子,来到灌江,女子洗净污血。江水红到了天边……” 听众无不惊叹 “不几日,姜家传出喜讯,蓉都城内摆了十里长席。搭了一丈高台。女子白衣换红装。一舞倾人国。” “一曲舞罢,弃了刀剑,说卓玛已逝,今生不再杀生,自此今日,吾名摸鱼儿。” “姜夫人是雪域御龙山弟子,名叫什么卓玛,难记得很。只晓得姜春龙叫过她一次摸鱼儿。” “不久大公子承砚出生,姜夫人便不食荤食,只咽素茶。朝朝诵经,夜夜拜佛。” “摸鱼儿再怀二公子之时据说一个自称眼眉山的褴褛老道进了姜府,说道:我看昨日紫气冲天,紫薇七杀一线。姜夫人所怀之人乃斗数之主必是不凡,但是大公子可也是口含真龙血。” “古往今来,除了帝王家,没有什么家族一门出二主,二公子一出,姜家气数便尽!” “摸鱼儿哪里舍得放弃小儿,摸鱼儿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中有泪,自言自语。还不知是男孩还是是女孩呢,你为什么要来为娘这呢?为娘对不起你……” “某夜,摸鱼儿在摘星楼看月。姜春龙不知何时上的楼,将鱼儿头揽入怀中说道:“这孩子,我要了。无论日后姜家有何报应,我姜春龙抗”。” “鱼儿哭了,双拳如流星捶打着姜春龙,哭着哭着笑了,笑得很幸福,很幸福……” “不久,二少生,摸鱼儿亡。” 听到这,众人议论纷纷。“这是祸事得报吗?”“那老道说的也是真的准,这紫薇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 “姜春龙,带着亡妻,领着勇字营一千多条枪,连夜奔向眼眉山。那一夜眼眉山道观,无一生还。” “眼眉山谁屠的?”“不是姜春龙吗?” “有人说,因为眼眉山老道说二少是紫薇星转世,降生便是祸事不断,为了保护二少屠了眼眉山” “也有人说道观上下二百人全部死于刀伤,而姜春龙带的勇字营那是火器营。灭眼眉山道观另有其人。” “我猜姜春龙知晓眼眉山有祸事,带兵去救,可惜晚了一步。那是谁屠眼眉山满门呢?与姜家与二少又有何关系呢?只有姜春龙知晓了。姜春龙把亡妻葬在眼眉山。年年今日,到眼眉山祭奠亡灵。” “现在二十年已经过去,二少也已加冠,你且看他在两山年前扯了一个慌,便是三山皆平,保了一方太平。一身白衣,像极了摸鱼儿……” “啪,啪,啪”“好,好,好” 此时月明星稀,芙蓉街到是热闹。忽然两骑,奔来。一个西洋服,一个白锦袍…… 二骑下马,来到基督医院,承旭看了一眼承砚,眨了眨眼,摇了摇头。走进问天仇的病房。 问天仇已醒,看到承旭到来。不满说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不来,你会去寻我吗?”“会,不过不是让你收留我。而是问生死。” “啪”承砚一个耳光抽在问天仇的脸上。 “咔咔”承砚掏出手/枪,指着问天仇说:“你在说一句不知死活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头上再开一个窟窿,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幸运让你活下来。” 问天仇一时不知所措,不解的看向承旭。承旭背过身去痛咳了两声。“既然活下来了,就跟我好好活下去。”“我,二少……是!” 承砚收了枪。走到水壶旁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承旭,一杯给了问天仇。 承旭捧着搪瓷杯,看着窗外的洋护士。“好好养伤,待我青城山归,助刘夺川。” 问天仇又说着七天前说过的话,“我若活下来,必唯二少马首是瞻。” 二少一挥白袍,同承砚乘马归姜府。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