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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地狱最近的人》
第一章 夜幕下的幽灵
夏季,大都会的郊区,夜色正浓,一片高大而又茂密的柏杨树林,包裹着一座大清王朝遗留下来的神秘古宅,幽暗中,透出一层难以捉摸的恐怖!
一百年前的那个夏季,这里面曾发生过一件怪事。那时,大清末年,乱世迷局。一天,天空阴沉沉的,暴雨将至。突然,一个炸雷响过,古宅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用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后院正房的檀木门框上……霎时,古宅上空,乌云翻滚,雷声轰鸣,闪电频频……
一个送饭的老仆人看到这一切,张大嘴巴,瞪着惊恐的眼睛,想喊,喉咙里却像被人塞了一团棉絮,怎么也喊不出来。一碗燕窝汤,陡然落地,啪的一声,碗被摔成两半!
暴雨如注。老仆人泪流满面,悲伤的泪水和着雨水在肌肉颤抖的脸上流淌。
葬礼过后,古宅后院的几个月亮门很快被一块块青砖封了起来。从此,后院成了一个谁都不能再进去的神秘禁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宅里的人开始渐渐遗忘后院。
但突然有一天,夜半更深,从里面隐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哭声凄惨。
又到半夜,月黑风高。几个年轻的仆人壮起胆子,手牵着手,磕磕绊绊走到后院的墙外,像看家狗一样蹲在墙根下,支起耳朵向里面倾听——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紧跟着,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声音犹如厉鬼的嗥叫,能把人的魂魄掏出来摔得粉碎!
几个年轻的仆人吓得拔腿就跑,连跑丢了鞋都丝毫没有感觉到。几个人一口气跑到前院的西厢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像白纸,没了一点血色。
不知何时,几个人的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几个人恍惚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正站在跟前——她披头散发,舌头耷拉在嘴外,瞪着愤怒的眼睛,分明就是吊死时的模样。她俯下身,伸出一双雪白的手,用力掐着眼前一个姓丁的年轻仆人的脖子,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越掐越紧,越陷越深。姓丁的仆人呼吸急促,透不过气来。他想喊,但喊不出,越是用力越喊不出。他拼命用双手拍打胸口,但最终,还是慢慢昏了过去……眨眼,该女子像一阵仙雾,消失无踪。
古宅内外的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有人说,这是有冤的人死后阴魂不散,正在找寻心灵邪恶的人算账!
百年后,今夜,树叶微动,一个黑衣罩身的鬼影,在古宅周围,忽隐忽现……
这一切,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是谁?是作秀的?是半夜搞行为艺术的?
迎面,走来一个刚下夜班的女子,她与这个黑衣人擦身而过,猛地,借着远处投来的一束亮光,她看到这个黑衣人的胸前隐约写着一行血字:我要揭下你的脸皮!
该女子大惊,立刻吓得晕死过去。等她醒来,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她跑回家,第二天,整个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见了谁都指着喊:“鬼!鬼!”
家人没法,只好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从此,这片树林里有鬼的事就在当地传开,越传越神,越传越惊悚!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说,这片树林里可能有一个孤魂野鬼,建议大家以后少进去,也尽量别再接近那座古宅。
而事实上,这样一座神秘、诡异的古宅,并不是没有人烟,它是有主人的,它现在的主人,正是当下在文坛上颇有几分名气的小说家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今年三十出头,擅长写恐怖悬疑和历史小说,是个颇有才气的小说家。最近,他的新作《潘金莲偷情记》刚一完稿,就被大江南北的几个知名出版商看上了。其中,有的揣着巨额支票找上了门,有的则通过电话要高价买走……一时间,他有些头大,这对一个作者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傻子都懂,没人抢的作品肯定不咋样,被人抢的作品肯定会畅销!
得意!司马文辉很得意!《壮志在我胸》的歌曲在嘴边哼了起来。
但得意归得意,清醒还是要有,信心也要保持,危机感更要存在。
司马文辉在心里一遍遍这样提醒自己。
盛情等于厚爱。这么多争的99lib.,到底给谁呢?出版商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谁的面子也不好驳,更不好得罪。一时犯难,没辙,坐在书房里沉思。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姑且先不管小说是否畅销,还是先把概要和部分精华章节发到网上,看看反响如何,若反响不错,那再等等,争取遇上一个最合适、价最高的出版商,反之,就从现在积极要稿的出版商里随便找一个出价高的赶紧把合同签了,在文学圈里混,夜长了总是梦多,小心无大错!藏书网
怀着一份忐忑,司马文辉把小说概要和部分精华章节发到了网上,半天过去,点击数万,好评如潮,总结众网友的观点,都说小说笔调优美,在详细刻画人物的同时,也从人性的角度深刻演绎并重新诠释了潘金莲……该小说一扫历来世人对潘金莲的种种恶意曲解和偏见,是一部难得的好书,希望作者尽快出版……
形势一片大好!司马文辉的眉头上开了花,兴奋中,想到自己一口气写了这么多天,呕心沥血真没白费。他坚信,这部小说肯定能火,肯定能给自己挣上一笔不菲的收入,到时候,钱到了账,一定要好好盘算一下如何花销这笔钱。
晚上,冲过冷水澡,哄6岁的女儿豆豆睡了,司马文辉和妻子欧阳玉兰坐在床上,开始说这件事——
欧阳玉兰是一个理智、活泼型的女人,听了丈夫的一番话,很开心,半靠在老公身上,撒娇道:“老公,你也知道,我在河畔医院的地位越来越高,现在十个手术我就要主刀九个,可你也看到了,身为一个著名小说家的妻子,身为一个手术一流的女医师,我居然没有一辆豪华的宝马,我那个价值几万的破车,还能开得出去吗?你不知道,每次我开车到医院,好多同事都笑,说一个小说家的妻子怎么这么寒酸,是故意开个破车,还是为了配合媒体炒作?你听听,气死我了!这是好意吗?是冷嘲热讽!是打击!”
“言重。”司马文辉微微一笑,“老婆,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其实,你那车也不破,就是样子不时髦罢了,随他们说去吧,人啊,要知足,要低调,现在低调最高尚。”
司马文辉能言善辩,颇有一套法子安慰妻子。
欧阳玉兰轻声责怪:“司马,你可真会说,不愧是一个瞎编故事的小说家。”她轻轻一推司马文辉,慢慢褪下睡衣,露出一身绝佳的好身材和雪白的肌肤。
司马文辉注目,夸奖道:“老婆,你还是这么美!”
“去!”欧阳玉兰蹬了司马文辉一脚,“我从来都这么美!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司马,任何一个男富商看了我的身体,都会舍得给我买一辆宝马,众所周知,人靠衣服马靠鞍,美女配宝马。”欧阳玉兰仍对拥有一辆豪华宝马念念不忘。
司马文辉叹口气,摇摇头,没有回应老婆意味深长的话。他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有关预言的书,随意翻动,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你怕死?”欧阳玉兰有些挑衅,一把夺过司马文辉手里的书,“别老看这种东西,会伤脑筋,我告诉你,等你赚了这笔稿费,不管天上下刀子,还是地上冒火球,你都赶紧给我换车,否则,我决不饶你!”
“是,我记住了。”司马文辉把右手捂在胸口,“这次,我绝不食言,等稿费一到账,我立马去给你提车,你也看到,我司马可是一个没有任何绯闻,口碑一直良好的小说家,我哪能总叫自己的太太天天开着一辆破车狼狈过市呢?人要脸,树要皮,我还真怕你会被你那个做电视主持的铁姐妹嘲笑,你看她,貌若天仙,绯闻万千,光宝马就两辆了。”
“呵,你眼红呀?那你去和她绯闻一下,给我赚辆宝马。”欧阳玉兰笑,伸手拍着司马文辉的肩,“哎,打住,你这张嘴太灵光,八个我也说不过你,我提醒你,到时候你可别给我买辆二手车,我当初嫁给你时,我可是个一手女人。”欧阳玉兰刻意强调,身子慢慢靠近司马文辉,双手抱住了司马文辉的腰。
司马文辉拉过妻子的一只手,轻轻亲吻了一下:“太太,我哪能给你买辆二手车呢,那我还是个男人吗?我大小也是个人物,你放心好了,我用我的人格和名誉担保!”司马文辉话语坚定,不容置疑。
“那谢谢老公了,到时你可别心疼你那点儿稿费。”欧阳玉兰幽幽道,“说真的,我对你只抱三成希望,到时,要是你稿费紧张,我可以去向我那些好姐妹多少再借一些,反正她们比我们富有,炒房的炒房,炒股的炒股,炒男人的炒男人……”欧阳玉兰对拥有一辆豪华宝马,已成了迫切的渴望。
“没事,你放心好了,若实在不够,我可以从父亲和妹妹那里拿一些。”兴奋中,司马文辉脱去衣服,转身摁倒妻子……欧阳玉兰口里喊着“不要”,但双臂还是紧紧抱住了司马文辉的脖子……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司马文辉突然停下,坐在一边:“哎,玉兰,按你现在在河畔医院的成就和重要性,你是不是也该提主任了?你可别小看了自己,凭你的学历、手术成功率,是该提了。”
“唉,是啊。”欧阳玉兰被触到了伤心事,瞬间没了情欲,她坐起来,“还是你理解我,按我现在的成就,我是可以取代那个老主任秦孝生了,可领导说,我还年轻,需要再等几年,最好等到40岁左右,那时,我业务更成熟,更扎实。”
“狗屁!这算什么理论,我的天,我要骂人了!”司马文辉气愤,“这是什么规定呀,这不折磨人吗,你今年才三十,到那时,只怕我们的豆豆也大学毕业了!”他用拳头捶了一下床,“这么说,就没别的法子了?比如,花钱通融?”司马文辉忧虑,着急,很希望妻子在河畔医院早日坐上那个第一外科主任的位子,那不只是荣耀,也是他这个小说家的面子。
欧阳玉兰沉默了,一时间,表情阴云密布,错综复杂。
“抱歉,我不该提这些。”司马文辉同样心里灰灰的。
“没事。”欧阳玉兰眼圈发红,“这说明你关心我,希望我在工作上再上一个台阶。不过,就此事,也不是说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领导曾说过,只要我在美国的一家医学杂志上发表一篇具有轰动性的医学论文,一切就ok,否则,只有等。他还说,如果发了论文,院里立刻就提我为第一外科主任,各项待遇也随即提高。其实,外界都不知道,最近这几年,我们老主任已多次手术力不从心,他早该从那个主任的位子上下来了。”
“哦。”司马文辉眉间闪过一丝忧虑。
“你想到了什么?”欧阳玉兰用手轻碰了一下司马文辉,“我可告诉你,你鬼主意多,你可千万别建议我去花钱买什么论文,更别建议我从网上抄袭,我要的是真材实料,确切数据,你也知道,假的东西,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是,这个我明白。”司马文辉郑重道,“我如此爱你,我可不希望将来你为了掩盖造假去雇凶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从社会中买一篇论文也未尝不可,有朋友说,在某个城市还有一家专门卖各种论文的公司呢!”
“你这是堕落!”欧阳玉兰脸一绷,“说笑可以,千万别把这种东西留在大脑!”
“是,老婆,我明白,我只是说说,不会让它留在大脑。”司马文辉举起右手发誓,“不过,你们院领导也太极端了,真不会找理由,这样下去,你们那个科早晚会出事!”司马文辉满腹抱怨,“听我的,在彻底攻克癌症这个问题上,你还得多向中医学习,光靠你们那种手术和西药是不行的,平时在家,你一定要多向咱老爸请教。”
“呵。”欧阳玉兰忍不住一笑,“你真是江湖郎中司马春山的好儿子,虽然公公是一个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老中医,也是一个治癌高手,可我还是不服他那些草药之术,我总觉得,中医太土、太原始,不如我们西医来得快而直接,病人恢复得也快,那种立竿见影的奇效,是他们永远都无法企及和超越的。”
“错!”司马文辉陷入争论,“这两者各有利弊,你不能这么排斥!”
“行了,我不和你抬杠,你不懂医学。”欧阳玉兰扭开头。
“好好好,我不懂。”司马文辉急忙劝慰,“老婆,别生气,告诉你一件事,听妹妹文秀说,前几天家里来了一个晚报记者,采访了爸爸,那记者说,有很多老患者写信到报社,打听爸爸、寻找爸爸,说他几十年前,给他们治好了癌症,现在虽然年岁大了,但都还活着,活得好好的,那个记者还说,爸爸还告诉他,此类病人,估计在各地还有上千位,你听听,这真是一个医学奇迹,老爸一上报纸,肯定要扬名世界!”
“哦,是吗?”欧阳玉兰异常惊讶,扭过头,半信半疑,气质不俗的脸上涌起几丝茫然,“那要祝贺公公了,看来我要修改偏见了。”她建议,“这样吧,等老爸的新闻出来了,我去酒店订上几桌,然后约上我们科主任和几个同事,我们一起去为爸好好庆贺一下,爸成了医学名人,我这个医师儿媳妇,也跟着沾光啊!”
“那是,肯定沾光,中医之光!”司马文辉高兴之情溢于言表,“听你的,等新闻出来了,你就去订,谢谢老婆!”司马文辉抓住时机,挽回了一些气氛。骤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哎,玉兰,你最近听说没有,怎么附近的村民都在议论,说咱这古宅周围闹鬼,已经有一个女孩吓得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你晚上回来,或者平时带豆豆出去,可一定要小心、谨慎!”
“嗯,是,我会的,你和爸还有小姑同样也要注意。”欧阳玉兰漫不经心,有些机械,“你这话倒也提醒了我,此事我多少也有所耳闻,但我觉得,这只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老大妈在胡说八道,纯粹是空穴来风,故意制造民间传说。”欧阳玉兰十分不屑。
“嗯,有道理。”司马文辉重重地点点头,“可我还是不放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是多加小心吧!”
欧阳玉兰不耐烦,推了一把司马文辉:“你这人可真烦,干吗要说鬼呀,只怕这古宅周围原本没有鬼,也被你招来了,你是不是写小说把脑子写坏了?这样吧,改天你到我们医院我给你拍个片,然后给你开颅检查一下,你放心,由我主刀,保你不会去见阎王。”
司马文辉大笑,抱住欧阳玉兰:“哈哈,还是老婆疼我,可你的强项不是开颅,你这不是拿着我的生命当儿戏嘛,这样可不好,容易出医疗事故啊!”
“就你胆小!”欧阳玉兰在司马文辉身上狠狠掐了一把,“我告诉你,自我进入河畔医院,手术做了这么多,我还从未出过什么错呢!”
“那你也别沾沾自喜,麻痹大意是出错的根源。”司马文辉善意提醒妻子。
“这个我自然明白,不劳你提醒,你忘了,你老婆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外科医师,手术一流,这点分寸,我还没有?”欧阳玉兰俊秀的脸庞上凝聚着坚毅。
“那就好。哎,明早你送豆豆去学校吧,别老麻烦文秀了,妹妹最近好像在谈恋爱,远远看去,那小伙还挺帅,不过,我老感觉那人有点儿不扎实,就像一个投机商。”司马文辉啰啰唆唆,有交代,有担忧。
欧阳玉兰顿时不高兴:“你可真会观察,你也不嫌累!你这是职业习惯,总爱疑神疑鬼,妹妹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你操那么多心干吗!你是不是怕人家来继承这个不值几个破大洋的古宅啊?”
“哎。”司马文辉微微一笑,“你还别小看了咱这古宅,这可是祖传。”司马文辉又开始讲述家史:“听父亲说,他的爷爷救过一个大清王爷,后来,这位王爷为了报答我祖爷爷,就把这幢古宅给了他,当年,光绪皇帝还在这儿住过呢!再后来,军阀遍地,这儿被一个军阀当过乱杀人的司令部,再后来,鬼子来了,这儿又成了日本鬼子的一个特务总部,对了,西边那座离咱家不远的破庙,那儿曾是这个特务总部的机要仓库和杀人据点,据当地的一些老人讲,那里面曾放过很多的金银财宝和一些古玩字画,但不知为什么,1945年鬼子投降后,那些金银财宝和古玩字画全都神秘消失,有的说,是被鬼子秘密运走了,有的说,是被鬼子藏了起来,真是神奇。解放后,有关部门考虑到我父亲是一个中医,又救过几个解放军,于是把这幢古宅还给了我们司马家,再后来,父亲因担心在他过世后这古宅会落于外姓之手,于是,很早就把这古宅过户给了我,也就是说,我现在是这古宅真正的主人,谁也甭想从我这儿抢去!”
“谁会跟你抢啊,只有咱家豆豆。”欧阳玉兰困了,勉强笑笑。
“豆豆不用抢,将来我写个遗书,把这个古宅留给她。”夫妻两人对视,大笑。
隔壁房间,豆豆躺在床上,甜甜入睡。小姑娘长得奇俊,像她妈,是夫妻两人的开心果,心肝宝贝。
窗外,风有一些异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像一只巨兽在一呼一吸。从高空俯瞰,巨大的司马古宅,被一棵棵高大的树木覆盖着,像是被罩在一个绿色四方棺材里。虽然树底下空气清新,但气氛也阴暗、恐怖、神秘。
整幢古宅的布局很特别,东西南北中,由五个造型基本相同的院子组成。北院,由司马春山和26岁的女儿司马文秀居住;中院,则由司马文辉和妻子、女儿居住;其他的,一直空闲,任蜘蛛结网,灰尘增厚。司马文辉之所以住中院,是父亲一再说,文辉命硬,居中央,镇鬼邪。总之,整个古宅,院子套院子,庭院深深。
另外,由于古宅远离市区,所以这儿看上去有几分荒凉。
古宅西边,有一个破旧的寺庙,平时,因庙宇破旧,已没什么香火。再说,破庙里的心理安慰怎比得过霓虹闪烁的高楼大厦带来的诱惑。所以,古庙冷冷清清,基本没人再来寻求安慰。同样,由于司马古宅身处郊外,所以,除了一些爱好探秘和历史考古的人偶尔会来看上一两眼,其他人,几乎很少有关注的,路过的也大多是熟视无睹。
平时,朋友聚会,一提起父亲,司马文辉脸上总是荡起一丝自豪和骄傲!
是的,司马春山行医多年,是一个出了名的治癌中医。几十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行走江湖、治疗各种癌症上。直到年岁渐高,他才回到司马古宅,在市区的一条小街上开了一家“治癌堂”。现在,堂里的各种事宜,他已全部交给他一个新收的徒弟隋安,这个隋安,今年22岁,人勤,嘴甜,据他自己说,他家在远山,祖上也曾开过药铺。老司马虽然见多识广,但他还真不知这个远山在哪里。好在,这些都不重要,他看重的是隋安这个人和他的中医底子,而不是他家乡何处。说起收这个徒弟,纯属偶然,一天傍晚,他正站在堂外等儿子开车来接他,突然,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将他刮倒,胳膊直流血,幸好,隋安来这儿买药看到,把他及时送进了医院。从此,两人熟了,老司马听了隋安的自我介绍和意愿,他考了考隋安的中医底子,又悄悄观察了他的人品,便举行仪式,正式收隋安做了徒弟,并把自己的一些治癌经验和技巧陆续传授给了他。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司马便把堂里的一切交给隋安,他只在家里养养花,玩玩鸟,除非隋安遇上极为特殊疑难的癌症病人,他才再去一趟“治癌堂”。而隋安,除了有时来古宅向师傅汇报一下情况,其他时候,则很少来。老司马对隋安充满信任,只管在家享受晚年的快乐。
对这些,司马文辉看在眼里,很是高兴!
生活嘛,就是要和谐,快乐,充满希望、安逸——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吃过早饭,欧阳玉兰开车把女儿豆豆送到幼儿园,然后驾车驶向自己工作的河畔医院。
到了医院,上午没有手术,查完房,她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病历。对待工作和病人,她是极其认真的!
接近中午,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接听,里面传来:
“姐,是我,静如,我从缅甸陆路入境,上午刚坐火车到新沪,现正坐在出租车上,很快就到你家了。”
“哦,是吗?妹妹,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欧阳玉兰很惊喜。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妹妹欧阳静如,她今年27岁,正在美国的一所名牌大学攻读医学博士,主要研究以中西医药物相结合,攻克各种癌症。
欧阳玉兰跟院领导打过招呼,开车去学校接上豆豆,回到司马古宅。
姐妹几年没见,两人抱在一起,泪水和着喜悦奔流。
“这次回来待多久?”欧阳玉兰拉着妹妹坐下,她看到了妹妹带回来的一个大皮箱。
“估计要几个月吧?人在国外,总是思念你们嘛。”欧阳静如站起身,走到一个茶几旁,把那个大皮箱拖到了一个角落。
“妹妹,好奇怪啊,你怎么从缅甸入境,男朋友在那边?”欧阳玉兰问。
“不是,我喜欢那边的寺庙,去看了看,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对各种寺庙很感兴趣。”欧阳静如说话大方,气质优雅。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男朋友在那边呢。”欧阳玉兰恍然,目光看着妹妹的那个大皮箱,“那你怎么不坐飞机回新沪,坐火车多累啊!”
“老姐。”欧阳静如用身子挡住欧阳玉兰的视线,“你的问题好多哟,我想看看祖国的美好河山不行啊?”欧阳静如一脸坏坏的笑,淡定和从容里透着智慧。
“是,妹妹还是那么调皮。”欧阳玉兰自嘲一笑,稍微尴尬,“你这丫头,就爱打击老姐,好了,你和豆豆玩吧,我去做饭,至少要炒个鸡蛋。”欧阳玉兰幸福地笑,妹妹回来她从心底里高兴。
“我帮你。”欧阳静如也要去厨房。
“不用,你和豆豆玩吧,看她还认识你不。”欧阳玉兰摆摆手。
“那好吧。”欧阳静如抱起豆豆,“宝贝,还认识小姨吗?来,亲一个。”欧阳静如在豆豆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豆豆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小姨,我不记得你了,你住在国外吗?”
“是,小姨住在国外,豆豆真会猜。”欧阳静如又在豆豆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小姨是回来看我们的吗?”豆豆天真地看着欧阳静如。
“是,小姨是回来看你们的,豆豆真乖。”欧阳静如回头看了一眼司马文辉。
豆豆很高兴,拍了几下小手,紧紧地抱住欧阳静如的脖子。
欧阳静如对司马文辉说:“姐夫,豆豆和我有缘,你看,对我多亲呀!”
“是,血缘关系嘛,你是学医的,懂这个道理。”司马文辉笑意飞扬,啰唆道。
“姐夫,你这张嘴还是那么贫,我就喜欢你这张贫嘴。”欧阳静如拍拍豆豆的小手,“豆豆,你爸爸真贫嘴,叫他贫嘴大王吧?”豆豆笑个不停。
司马文辉收住笑,目光落在欧阳静如一头飘逸的长发上。不经意,两人对视,彼此的眼神里流淌着一种感情,清澈的眼波里似映衬着双方的一切……
气氛微微凝固,欧阳静如移开视线,又亲了一下豆豆:“小可爱,记得我去美国那一年,你还是个小不点呢。”
豆豆一指自己的房间:“我房间的照片上有小姨,妈妈告诉我哪个是你。”
“哦,那要谢谢你妈妈了,她要不说,豆豆就找不到小姨了。”欧阳静如抱着豆豆要去豆豆的房间。
“静如。”司马文辉几步拦住,“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吧,别到处乱走了,反正各地的美景你也看了不少了。”也许是出于一种下意识,司马文辉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欧阳静如的那个大皮箱。他下意识里究竟想了解些什么,他自己好像也不清楚。
“是,那我听姐夫的,哪也不去了,就陪你了。”欧阳静如很乐意接受司马文辉的建议。
豆豆望着那个大皮箱:“小姨,你的皮箱好大呀,你给我带了礼物?”
“哟,把这事忘了。”欧阳静如表情一怔,“豆豆,小姨对不起,小姨没给你带礼物,小姨只能给你几张美钞了。”
“小姨好坏!”豆豆小嘴一撅,“皮箱那么大,还说没礼物!”
欧阳静如愕然,没料到豆豆会如此执著。
司马文辉批评道:“豆豆,怎么能这样跟小姨说话呢,小姨从美国去了缅甸,又从缅甸来到我们家,路途遥远,是不能带很多东西的,你想要什么礼物,爸爸一会儿去给你买。”
“不要,我不要爸爸买,我就要小姨的!”豆豆哭了起来。
欧阳静如安慰:“豆豆不哭,豆豆不哭,是小姨不好,小姨又是飞机又是火车,所以没给豆豆带礼物。你想知道那箱子里都有什么是吧?好,小姨告诉你,那里面除了小姨的几件衣服,几样化妆品,几本书,一叠美钞,其他的,什么也没了。都是小姨不好,我保证,下次一定给豆豆带好多礼物。”欧阳静如极力安慰豆豆99lib?t>。
豆豆终究是个小孩,立刻不再哭闹。
欧阳静如松了一口气,冲司马文辉说:“姐夫,我在美国这几年,经常读你的小说,几乎你的每一本书我都读过,不过,我一直有一个困惑。”欧阳静如停下来,盯着司马文辉。
“什么,你说。”司马文辉内心里涌起一份忐忑。
“恕我直言,你的小说写得太逼真,倘若生活中你也设计一个谋杀,那太可怕了!”欧阳静如把一只手捂在胸口,显得很害怕那种恐怖的谋杀。
“笑话!”司马文辉不以为然,“你这是在表扬我,还是在讽刺我?话不能这样说,反过来,我也可以说,你这位聪明的读者,也完全有可能在看了我的小说以后会依照小说里的某些情节去设计一个谋杀,所以,道理不能这样讲的,这是对读者和作者极大的侮辱和不信任!”
“好了姐夫,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纯属探讨。”欧阳静如很抱歉。
“没事,算了,你刚回来,累了。”司马文辉面色凝重。
“姐夫,我……不谈这些了,你带我去西院安排一下吧,这次我还住西院,那儿清静。”欧阳静如放下豆豆,走到那个大皮箱旁,刚要弯身,司马文辉疾步过去:“静如,我来提。”
“不用,不重,我自己提。”欧阳静如伸手阻止司马文辉。
“那好吧。”司马文辉退后一步,看着欧阳静如快速提起箱子走了出去——
两人走进西院,树荫茂密,格外安静。正房前,有一个池塘,里面水草茂盛,荷叶摇曳,鱼儿漫游,颇有几分诗意。
“小姨!小姨!”豆豆跟着跑了进来,“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吧,别走了!”
欧阳静如很感动,放下行李箱,蹲下身揽过豆豆:“还是我们豆豆好呀,对小姨真好,是不是舍不得小姨走呀?”
“嗯!”豆豆用力点点头。
“不过。”欧阳静如抬头看看司马文辉,“你的这个小问题,要由你爸爸来决定,别忘了哟,他可是这个古宅的‘一把手’,你说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小姨留下!”豆豆直摇小脑袋瓜。
司马文辉急忙安抚:“豆豆,我和你妈当然愿意小姨留下,可小姨还要去国外读书呀,所以呢,我们不能把小姨留下,只能留一段时间。”
“那小姨走了,还会来吗?”豆豆眨着一双小眼,天真地问。
“当然会!小姨肯定还会再来!”司马文辉保证,顺手提起了那个箱子。
“姐夫,我来。”欧阳静如一把夺过箱子,提到房里,又走了出来,“姐夫,没想到房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真温馨,从一尘不染就可以看出,你们一直盼着我回来。”
“是,是一直盼着你回来,所以我隔三差五就打扫一遍,你看我,都望眼欲穿了!”司马文辉风趣,幽默,兴奋,“现在,你终于回来了!”
“是吗姐夫,我好感动!”欧阳静如扑过去抱住司马文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两人曾经是恋人,分手多年,今日团聚。
“静……静如,别这样……”司马文辉周身一阵忐忑,“让孩子看到不好。”他推开欧阳静如,眼睛不敢正视欧阳静如,像是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我们回去吧,你姐该喊了。”
凑巧!话音刚落,欧阳玉兰在那边喊:“文辉,静如,豆豆,吃饭了!”
欧阳静如一笑:“你们夫妻真是心有灵犀。”
司马文辉说:“我们过去吧,下午我还要写作。”司马文辉朝前走去。
“姐!我们这就过去。”欧阳静如高声喊着,回头看了一眼池塘,拉起豆豆的一只小手,跟在司马文辉后面,回中院去了。
一刻钟后,饭桌上,几个人边吃边喝,姐妹间说说笑笑,很热闹。豆豆喝了一小杯红葡萄酒,用一个小指指着欧阳静如:“妈,刚才我看到小姨哭了。”
“傻孩子,小姨当然会哭,大老远回来,高兴的!”欧阳玉兰理解妹妹回来一趟不容易。
“不是,小姨抱着爸爸哭的。”豆豆实话实说。
“嗯?”欧阳玉兰一愣,脸色骤变,“小孩子别瞎说!”欧阳玉兰斥责豆豆。
“姐,是真的。”欧阳静如急忙解释,“不过,你别误会,我是触景生情,一时伤感,所以靠在姐夫身上掉了几滴眼泪。”欧阳静如用右手遮住半个面容,显得极其痛苦。
“哦,是这样。”欧阳玉兰一片阴云散,推测说,“你肯定是失恋了,别急,好男人多的是,改天再找一个。”
“就是,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到处是!”司马文辉附和。
“你少胡说八道。”欧阳玉兰轻声呵斥,“正吃饭呢,说什么癞蛤蟆,真恶心!”
“姐,我不吃了,我累了,我去休息了。”欧阳静如站起身,要去西院。
“怎么了,静如!”欧阳玉兰关心地问,“有心事?”
“没什么,坐车累了。”欧阳静如疲惫地摇摇头。
“都怪你!”欧阳玉兰埋怨司马文辉,“说什么癞蛤蟆,妹妹生气了。”
“你居然怪我。”司马文辉感觉好笑,“这和癞蛤蟆有啥关系,你真是的!”
“ok,我去西院了,没事别去打扰我。”欧阳静如匆匆走了出去。
“小姨!”豆豆在身后喊。
“哎!”欧阳静如微微停了一下脚步,但还是走了。
气氛不算和谐。一顿简单的家宴不欢而散。豆豆哇的一声哭了。欧阳玉兰急忙哄豆豆,同时不停地斥责和埋怨司马文辉。司马文辉无奈,一个人走进书房徘徊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来,心事重重地走到院子里的一棵古树下坐着发呆……
第二章 诱人的绯闻
下午3点,司马文辉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全神贯注地修改小说。大脑驰骋在想象的空间里,暂时忘了尘世的烦恼。
“哥,快来看,爸上报了,一个整版呢,好传奇哦!”司马文秀从外面喊着跑了进来。
司马文辉回头,收住思绪,看着妹妹:“别吵,我刚被你嫂子骂了,你慢慢说。”
“哥,你看。”司马文秀压低声音,“老爸一夜成名,这回好了,老爸的医学奇迹肯定能轰动大江南北,震惊世界!”司马文秀脸上写满了幸福和自豪。
“那是。”司马文辉接过报纸,“咱老爸是谁啊,治癌奇人啊,你看他那身板,就像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每次和他出去晨练,我都跑不过他。”司马文辉的一双目光在报纸上扫来扫去。
“哥,你太夸张了。”司马文秀碰了一下司马文辉的胳膊,“咱爸有那么年轻吗,你别乱用你那些写小说的形容词。”司马文秀伸出一只手在司马文辉的电脑键盘上轻按了一下。
“闪开!”司马文辉伸手阻拦。
“小气!”司马文秀顺势打了一下哥哥的手。
司马文辉查看电脑,惊呼:“天哪!被你删了一个文件!”
司马文秀把头凑过去:“瞎说,你可别吓我,我最近心脏不好!”
“吓你呢!”司马文辉用报纸在妹妹的头上轻敲了一下。
“好啊,还我的报纸!”兄妹俩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稍后,两人安定下来,司马文辉从头至尾看完报纸,表情严肃:“咱兄妹俩不孝啊!”
“怎么不孝?”司马文秀惊讶,注视着哥哥,觉得哥哥的话很是奇怪,甚至是莫名其妙。她看哥哥迟迟不说,生气道,“要说不孝,那也是你和嫂子,她一贯傲慢,你呢,一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写小说,我问你,你们关心过爸有什么苦恼吗?”司马文秀满脸怨气。
“嗯,你教训得是,我正自责呢。”司马文辉把报纸放在键盘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马文秀催促,怒气中不知道哥哥葫芦里要卖啥药。
司马文辉犹豫地说:“文秀,看了老爸的医学奇迹,我突然想到,老爸的身体还好,咱妈已去世多年,我们兄妹怎么就从没考虑过给爸再找个老伴呢?”
“哦,你是这样想的?”司马文秀立时沉默。是的,她确实也没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你说我这话对吗?”司马文辉跟妹妹商量,眼神里掠过一丝茫然。
“我听你的,现在这个古宅里的一切,是你说了算!”司马文秀凝眉望向窗外,语气里有几分刻意强调哥哥是这个古宅的一家之主。
“我打算给爸找一个。”司马文辉表情严肃,“最好是一个40岁的,那样可以照顾爸。”
“你疯了!”司马文秀怒斥,“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逃避你做儿子的义务,打算花钱给老爸买一个保姆。”司马文秀挥着手,这次,她真想给哥删除几个文件!
司马文辉拦住:“文秀,我没那么自私,这一点你必须相信我!”司马文辉信誓旦旦。
“荒唐!”司马文秀一拍桌子,“你为我想过吗?我现在还没出嫁,我觉得这事儿对我不公平,对我有影响,让我出去很没面子!如果你真有这份孝心,我劝你等我结婚了再说。”
“好吧。”司马文辉无奈,轻叹一口气,从内心里看到了妹妹的自私。为了不让整个司马古宅掀起波澜,他安慰道,“文秀,是我不好,哥不如你想得深远,此事暂且不提了,以后再说。”
“好,那就先这样。”司马文秀目光紧盯着司马文辉,“不过,我可告诉你,我们刚才谈的这些,你最好别跟你那个一贯傲慢的医生老婆说!”
“是,我记住了。”司马文辉不想再惹妹妹,妹妹太厉害了,外柔内刚!
“听说你最近又完成一部什么小说?”司马文秀像一阵风,岔开话题。
“是,正在洽谈出版,估计问题不大。”司马文辉满面自信,“等出版了,按照惯例,我还会送你两本收藏。”
“好,我很期待。”司马文秀表情上明显有一丝儿心不在焉,“你以前送我的那几本我都藏在床底下的一个柜子里了,将来留给我的子孙继续为你扬名。”
“你——”司马文辉陡然感觉身子一阵不舒服,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窗外一阵脚步声,紧跟着,父亲司马春山走了进来。
“爸,你真伟大,我和哥正说着你的事呢。”司马文秀高兴地迎上去。
“什么事?”司马春山有些纳闷。
“爸,你忘了,就是你上报纸的事啊。”司马文秀提示。
“哦,这事啊。”司马春山恍然大悟。
“爸,你看。”司马文辉把报纸递给父亲。
司马春山耳不聋,眼不花,坐到沙发上,从头至尾认真地看,看完后,阴着一张历尽沧桑的脸,语出惊人:“爸不该上报纸!”
“为什么?”司马文辉和司马文秀不解。
“你还小说家呢。”司马春山把报纸还给司马文辉,“道理很明显,古人云,人怕出名猪怕壮。”
“爸,你太多虑了。”司马文辉安慰父亲,“你看,我现在是一个小说家,不也好好的,什么坏事也没有。”
“那是时候未到,到了躲不了。”司马春山打击儿子,又像是在抒发处世格言。
“爸!”司马文辉惊异,“你越说越可怕!”司马文辉进一步安慰,“爸,你放心好了,一切悲剧不会轮到我们司马家的。”他一指自己的电脑,“你看到没,我又完成一部小说,我的名气又要增加一些了。”
司马春山沉默,一脸忧郁。过了许久,开口说:“儿子,我告诉你,名气大了和钱多了未必是什么好事,也许正是罪恶的开始和堕落的源头,或者,引人注意,招来大祸!”
“爸,我明白,你说的,我都会注意的!”司马文辉保证。
司马文秀附和:“爸,你就彻底把心放肚里好了,我哥是一个小说家,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凡事他都想得深远,也自有分寸,所以,保证不会出什么祸事,也不会引来什么祸事。”司马文秀一笑:“最多,也就是搞出几个不大不小的绯闻。”
“文秀!”司马文辉阻止,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我读书期间,连纸条都没给女生写过,我怎么会搞出什么绯闻来!你别当着爸的面胡说八道,败坏我名誉!”
“好好好,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司马文秀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叠读者来信,“哥,我可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去见那些什么美女读者,搞不好,你真的会毁在她们身上!”
“行了,我没那么傻,我理智得很,我拎得清!”司马文辉此刻对妹妹的一些话很厌烦,感觉妹妹是在把他当成一个小孩耍弄。他补充道,“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绯闻的小说家,我的公众形象良好着呢!再说了,现在不是从前了,作品是作品,人品是人品,一个作者越有绯闻,也许这个作者的书反而卖得更好呢!”
“我说不过你,随便你吧,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搞得妻离子散,哭着来求我和爸爸。”司马文秀话里夹杂着一丝冷冷的气息,意味深长,警告哥哥。
“没那么严重,你别大惊小怪的,我的.99lib.自制力还没有那么差。”司马文辉颇不以为然,不再理妹妹,开始整理散落在桌子上的凌乱的稿件,一边整理,一边跟老父亲说,“爸,我和玉兰商量过了,等您的新闻出来了,我们全家一起去大酒店给您好好庆贺一下,现在新闻既然出来了,那我们改天就去吧,哦,玉兰单位的领导和她的几个同事可能也会去。”
“你安排吧,别搞得太奢华,普普通通就行了。”老司马阴沉着脸同意了。
“是,我听您的,我会把这些话告诉玉兰的。”司马文辉接受了父亲的建议。
“爸,我可不可以多带一个人?是个帅哥哦!”司马文秀央求父亲。
“同意!”司马文辉抢先道,“不过,必须是没有任何绯闻的男士。”
“是,我保证!”司马文秀行个军礼。
“去吧。”老司马笑了,司马文辉笑了,司马文秀也笑了。
一会儿,等老父亲和妹妹都出去了,司马文辉急忙给妻子欧阳玉兰打电话,要她赶快看今天的新沪晚报。欧阳玉兰在电话里说:“看了,科里的几个同事都夸老爸是神医呢,说他在中医治癌这方面,给国人争了光,创造了一个世界奇迹!”
“是吗?代我谢谢他们。”司马文辉很欣慰,一股巨大的自豪感从心底里油然而生。
最后,两人在电话里商定,庆祝宴就选在位于河畔医院附近的稻花香大酒店举行。欧阳玉兰现在就去订。临挂断电话,司马文辉特别交代,要欧阳玉兰该请的都要请,一个也别落下,同事间的友情很重要,不在乎多几个。欧阳玉兰说:“好,都记住了。”便挂断电话。
次日中午,在欧阳玉兰的安排下,大家在稻花香大酒店热烈庆贺司马春山的医学奇迹!
席间,欢声笑语、赞美之词不停地飘荡。司马春山是主角,面带微笑,享受着这一切。在他的旁边,是欧阳玉兰的科主任秦孝生,他在说了一番赞美之词后,频频向老司马敬酒,恭贺他在中医治癌领域取得了令世界叫绝的巨大成就!
另一侧,欧阳玉兰科里新来的青年医生崔宁更是不时说出一个个老少皆宜的笑话,逗得老爷子长时间乐得合不拢嘴。见状,司马文辉说:“小崔,真服了你这张医生的嘴,很会善解人意嘛,脑子蛮灵光呀,要是你是我家老爷子的儿子,那我家老爷子可有福了!”
大家笑,都很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又酷又帅的崔宁。豆豆在一旁喊:“崔叔叔。”崔宁抱起豆豆:“豆豆,告诉叔叔,豆豆喜欢什么玩具?”豆豆说:“大灰熊。”崔宁说:“好,过几天,叔叔送你一个长着大鬼牙的大灰熊。”豆豆吓得直摇头:“不,不要,叔叔好坏,叔叔好坏。”大家笑。欧阳玉兰急忙接过豆豆:“豆豆别怕,豆豆别怕,叔叔是跟你开玩笑呢,不用怕。”
“豆豆,到小姑这边来。”司马文秀隔着圆桌喊。
欧阳玉兰放下豆豆,豆豆跑到小姑那边去了。
欧阳玉兰笑着说:“文秀,你的白马王子这么帅,怎么不详细介绍给大家呢,怕有人抢吗,我们都很好奇,感觉他很像一个演艺界明星!”
“嫂子,你眼光好毒。”司马文秀站起身,介绍自己的男朋友,“不过,我男朋友在生活中不会演戏,至少我没见他虚伪过,我一直觉得他非常真诚!”她郑重介绍坐在旁边的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这位是我男朋友,楚云天,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好帅!在哪儿工作呀?”一个小护士惊呼。
司马文秀毕竟是一个中学教师,大方道:“云天的事业还没啥成绩,从日本留学回来,现在是一家日本大公司驻新沪办事处的办公室主任,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偶尔给总部传几个文件。”
“哇!小姑好棒!”豆豆鼓掌,天真的笑容纯洁无瑕。
司马文秀笑道:“豆豆,不是小姑棒,是你这位云天叔叔棒。”
豆豆小嘴一撅:“我知道,可他再棒也是小姑的,所以,还是小姑棒!”
“哈哈哈……”大家一阵爽朗地大笑,对豆豆和楚云天说了一大堆的夸奖之词。司马文秀很感动,抱起豆豆:“豆豆真是好孩子,小姑永远爱你!”楚云天一派书生气,也跟着说:“豆豆,将来好好疼你的小姑,我也不会欺负她的!”大家又是一阵笑。
突然,崔宁走过来开玩笑道:“楚先生,你在日企工作,可别是个商业间谍呀?听说这一职业正在各国流行呢,有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创艺不如偷艺!”
幽默,黑色幽默。
大家一怔,把目光都看向楚云天。楚云天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这话我偶尔也听说过,不过我不是什么间谍,那种违法和不符合商业道德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他反击道:“还有,你是一个医生,建议你多从大环境看问题,而不是只从人的身体。”
“你!”崔宁无语,一扭头,走回原来的地方,不知他内心有无因为楚云天的话而生恨。
气氛有点儿尴尬。
看到这样一幅情景,欧阳玉兰急忙寻个话题:“我们家豆豆呀,对她小姑比对我还好,真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嫉妒、羡慕,文秀,将来你可别和豆豆争家产!”
大家一阵笑,气氛微微缓和了一些。
司马春山说:“将来谁也不准和我们豆豆争家产,司马古宅,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现在是文辉的,将来是豆豆的。”司马春山的言外之意究竟是在说给谁听呢?
司马文秀立时不悦。“爸,你好偏心,我也没说要和豆豆争家产呀,就你那破宅子,是地下长宝了还是地上长黄金了?你将来就是白送给我,我都不要!按照现在那儿周边的发展,说不定哪一天,那地方就被开发商逼你卖掉,建成高楼大厦。我和云天商量好了,结婚后,我们移民海外,再也不回来!”她看着楚云天,“亲爱的,是吧?”
楚云天点点头。“是,是的。”他看向司马春山,“老伯,你放心好了,将来我和文秀不会去司马古宅争财产的。”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春山不停地点头,像是得到了一个承诺,一块石头落了地。
司马文辉说:“爸,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些。”
“嗯,我知道了。”老司马面容威严,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谁也看不穿。
司马文辉还想对老爸再说几句,突然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喂,哪位?”
“我,乔向东。”
“哦。”从急促的声音里,司马文辉听出是大风图书公司的老板乔向东。
“什么事,快说。”司马文辉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注视他的崔宁,“我不在家,我在大街上,我还以为是哪个美女编辑找我呢,原来是你个缺德鬼!”
乔向东在电话那边阴险地笑:“司马,你可真损,你给我记着,我会找你算账!”
“快说,什么事儿?”司马文辉催促,有些不耐烦。
“既然找你,当然有事!”乔向东干脆利索。
“说,是不是稿子的事儿?”司马文辉猜测。
“是,你推理不错,改天找你算个卦。”乔向东调侃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问:“小说的概要和样章你都看了吧?若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赶紧签合同,把这事定下来。”
“ok,没问题,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乔向东非常痛快。
“那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见个面?”司马文辉进一步问。
“让我想想。”乔向东犹豫了几秒,“这样吧,明天下午我们见个面,如果谈得顺利,我们近期就把合同签了,我告诉你,不光你急,我也急,谁不想赚钱啊!”
“那好,就这样,明天见。”司马文辉匆匆挂断电话。
回到原位,司马文辉发现,妻子欧阳玉兰正在和崔宁低声交谈,仔细听,像是在探讨对某个病人该如何手术,他从来对这种手术的氛围都有一种恐惧感,所以,他没有打断,任两人继续交谈,同事嘛,需要有空儿就交流一下业务。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个帅哥崔宁,看似文弱,其实气质中好像也蕴藏着一股杀气,这种人不好惹的。
“爸。”豆豆跑过来要果汁。
司马文辉收住思绪,递给豆豆一瓶果汁。
他暗自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太胡思乱想了,写小说真的得了职业病?看谁都爱分析?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别人可怕,是自己可怕!好在,新作出版的事情基本有了眉目,这让他多少略感欣慰。对于一个作者,没有比出新书更高兴的事了,毕竟,那里面凝聚了作者一腔的心血和希望。多年来,他始终坚信:没有销量就没有影响,没有影响又谈何传播思想?所以,他一直力求把每一本书都写得具有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绝不只为了赚取稿费,东拼西凑,胡编乱造,糊弄读者。
说笑间,不知不觉已是下午3点,宴会结束,大家先后乘电梯下楼——
回到家,司马文秀在院子里拦住哥哥:“哥,云天在新沪没有其他亲属,他说一个人住很孤单,很希望搬到我们古宅里来,反正我们家也闲着那么多房,大嫂还说要出租呢,你就叫他来吧!”
“这——”司马文辉骤然犯难,“他建议你的,还是你主动提的?”
“他主动提的。我把情况说了,你还怀疑什么,真是的!”司马文秀抱怨。
“我就问问,没事,你别多想。”司马文辉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司马文秀俨然是在逼司马文辉,不像讨价还价。
“你看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司马文辉表情无奈,不敢跟妹妹吵架,怕父亲听到。
“那好,那我当你同意了。”司马文秀干脆道。
“我还要问问你嫂子的意见。”事实上,司马文辉很不希望古宅里有外人长住,那样会打扰他的写作。他走进客厅,跟欧阳玉兰说了妹妹的要求和意思。欧阳玉兰听了,顿时不高兴:“我是一个外人,这是你们兄妹间的事,你自己决定好了,不用问我。再说,你是古宅之主,难道你那智慧的头脑,连这个都不会处理?”欧阳玉兰显然胡搅蛮缠,透出一份极大的不愿意。
司马文辉苦笑,安抚道:“那就叫云天搬过来吧,怎么说,将来也是一家人。你的意见先保留,我们话说得太过了,父亲也会不高兴的。”
“你看着办吧!”欧阳玉兰冷冷地甩出这句。
“好的。”司马文辉知道老婆的倔脾气,他情绪低落,走出客厅。
“哥,嫂子同意了吗?”司马文秀急迫道。
“算是同意了。”司马文辉脸上勉强一笑,点点头。
“还是哥哥对我好!”司马文秀探头向客厅里张望了几眼。
“文秀。”欧阳玉兰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既然你哥开始允许外人来住,那我想把东院里的几间空房租出去,正好最近有个医大的女生找到我,说要租咱们家几间空房,哦,是她和她哥哥来住,房租由她哥哥每月支付。”
“你答应了?”司马文辉对这事儿感到很突然,脸上掠过错综复杂的表情。
“嗯,基本同意了,现在我决定了。”欧阳玉兰不慌不忙,有几分赌气。
“唉!”司马文辉只好妥协,“既然这样,那就叫他们来吧。”司马文辉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不用问,这对兄妹肯定是从农村来的,也不容易,租就租吧。不过,你要告诉他们,搬进来以后,没事儿别到其他院子里乱走、乱看,咱爸最讨厌这个,像是咱家地下有宝,怕被人发现似的。”司马文辉进一步解释,“你也知道,爸年纪大了,脑子有时难免糊涂,没办法。”为了缓和和欧阳玉兰的气氛,他开玩笑道,“希望我将来老了,要是糊涂了,你就干干脆脆、痛痛快快地把我掐死!”
“别瞎说!”欧阳玉兰打破冷漠,终于笑了。
“这才是文人的风格。”司马文秀在一旁调侃,“我就喜欢我哥的这种豪放不羁。”
“可我后悔嫁你哥了,你哥是个贫嘴小说家。”欧阳玉兰笑意中渐渐恢复原有的常态。
“哦耶!我爸是个贫嘴小说家,我爸是个贫嘴小说家……”豆豆跑过来欢呼,雀跃。
司马文秀抱起豆豆:“嫂子,那你现在后悔可晚了,除非你悄悄找个情人平衡一下。”
“说什么呢!”司马文辉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没大没小,开什么玩笑!”
“就是!”欧阳玉兰制止道,“妹妹,你是不是那种垃圾电影看多了,还是受了你那位留过洋的男友的影响?我要是在外面找了情人,给你哥戴了绿帽子,你哥肯定会撕下我的脸皮!”
“为什么要撕脸皮?嫂子真会联想,比我哥还会联想。”司马文秀不解。
“你是一个教师,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跟我装糊涂?”欧阳玉兰的表情起起伏伏,发生着很多变化,“我与人偷情,脸都不要了,你哥不撕掉我的脸皮,还留着干吗?”
“哦,原来是这样,有深意,有警示。”司马文秀凝眉深思,频频点头。
“都别瞎说了,‘绿帽子’这个词儿,对男人来说,是一个耻辱!自古奸情出人命,大多与这‘绿帽子’有关。”司马文辉阻止了妻子和妹妹对话,同时,催促妹妹宜早不宜晚,赶紧打电话叫楚云天搬过来。
司马文秀答应一声,觉得哥哥的这个态度也太过敏感。她稍微惊讶,但也很感激哥嫂的同意,于是,急忙打电话给男友楚云天,叫他立刻开车把行李拉过来,正式住进司马古宅。
半个小时后,楚云天开车来了。为了不让人说三道四,司马文秀把楚云天安排在了离自己很近的一个一直空着的大房间。近在咫尺,虽不同床,但楚云天离她这么近,这让她感觉自己的爱情很牢靠,很保险。
楚云天异常潇洒,安排好一切后,双手从背后抱住司马文秀:“亲爱的,你给我收拾的这个房间如此温馨,如此浪漫,看来你早就希望我搬过来了,你看这床上的一切,你预谋已久了吧?这颜色,我喜欢!不过,在各种颜色里,我最喜欢黑色,黑色可以掩盖一切罪恶和污秽。”
“你这爱好倒很特别,你可能是比较喜欢恐怖的事物,或者在你文弱的外表下胆子其实很大!”司马文秀作着推测,准备拿开楚云天的手。楚云天很执著,趁势抱紧司马文秀,开始亲吻她的面颊。终于,两人热吻在一起。慌乱中,司马文秀突然停下来,责问道:“云天,告诉我,你在日本时,有没有和你那位漂亮的女房东幸子胡搞过?”
“冤枉,没有,真没有!”楚云天斩钉截铁,正色道。
“我不信!”司马文秀狐疑深深。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事儿我没法证明,我也不习惯向女人发毒誓。”楚云天兴奋的情绪一落千丈,他坐到床上,目光看向窗外。
“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帅男,她一个美女。”司马文秀坚信楚云天和那个女房东肯定有一些污秽。
“乖乖,你不要瞎猜好不好,我和她清清白白,她是房东,我是房客,我们的关系仅仅如此。”楚云天面色沉着,没等司马文秀再开口,他一把将司马文秀拉到床上,把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小腹上,“不信,你可以检查,我若撒了谎,甘愿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司马文秀猝不及防,脸上飞起一片红云,她用拳头捶着楚云天的肚子,撒娇道:“你好坏,你好坏,你明知道这样的检查根本不具意义,你还叫我这样,你太坏了,太可怕了,太有心机了,好吧,本淑女打算一连三天不再理你!”
“别啊。”楚云天一个强吻压在司马文秀的红唇上……两人翻滚在一起……最后,司马文秀躺好,闭上眼,等待着楚云天的“眷顾”,可就在这时,楚云天突然收住狂野:“哎哟,我有些头晕,我要躺一会儿,文秀,你快回你房去吧。”
司马文秀一怔,很扫兴,不理解楚云天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她关心道:“你没事吧?那好,那你躺着,我去西院转转。”
“哎,我没事,你去吧,我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以后我要尽量少喝酒。”楚云天说。
司马文秀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会监督你的,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个弱智。”司马文秀用一只温柔的手拍了拍楚云天的脸,“亲爱的,乖,那我去了。”
“去吧,宝贝,别把我当小孩好不好。”楚云天展示着帅男的魅力,“你可别忘了,我比你还大1岁呢。”
“男人再大也是女人的孩子!”司马文秀毫不示弱,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的天!”楚云天大叫,“我算服你了,这话绝对是你哥说的。”
“未必!”司马文秀站在床边,“我告诉你,不是只有小说家才是有思想的人,我们做教师的也是思想丰富呢!”司马文秀要往外走,但又回头,“我不和你说了,你好好休息,哦,对了,记住,千万别到各个院子里乱走、乱看,我爸最讨厌有人这样,这是铁规!”
“难道你家院子里有宝?有地雷?还不让人换换空气?”楚云天不理解这样的铁规。
“你别吵,有没有宝,有没有地雷,这都不用你管,反正,你不能到各个院子里乱走、乱看,否则,你会被老爸赶出去。”司马文秀郑重警告。
“好,我记住了,你家的规矩可真是怪得惊人,我都出冷汗了!”楚云天双手抱头。
“嗨,别装。”司马文秀用脚踢了踢床,“你这样显得有些虚伪。你以为我是傻瓜呀?我真怀疑,不在我视线之内,你是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亲爱的,你误会了。”楚云天解释,“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你也太打击我了,我的眼里只有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他催促司马文秀,“你去吧,我现在真的有些头晕!”
“那好,那我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见。”司马文秀匆匆去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
几分钟后,楚云天从床上坐起来,找出手机,快速发了一条短信,究竟发的是什么,发给了谁,只有鬼知道,抑或鬼也不知道。做完这一切,他得意地打个响指:“ok!”
稍后,他走出房间,溜进了司马文秀的房内。环视左右,馨香扑鼻,他感觉一切都很奇妙。不愧是中医家的千金小姐,墙上挂了几幅巨大的人体针灸图,那密密麻麻的人体穴位,连起来像是一张要引导人们寻宝的神秘地图;床上,人家女孩子一般是放几本当下流行的美容、养颜的书,而司马文秀,放的不是《周易》,就是《八卦》,还有一些风水、玄学等等。这一切,都很特别,很诡异,与她的职业极不相符!
楚云天暗自纳闷:这一堆书,奇特而又神秘,难道司马文秀在研究什么?预测什么?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脑海里刮过一阵冰冷的风!
低头,他看到了一张扔在地上的画,大概是司马文秀画的,他弯腰捡起一看,确切说,是一张司马古宅的全图,画面层次清楚,比例适宜,在有些地方,还有几个用红笔画的圈圈。“画个圈圈诅咒你?”楚云天自言自语。抬头,他看看窗外,急忙用手机将这幅全图拍了下来。
打开司马文秀的衣橱,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司马文秀的衣服,有时尚的,有仿古的……看得出,司马文秀很会打扮自己。女人天生爱做梦,女人天生爱美丽。一件黑色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件衣服明显与司马文秀的穿衣风格极不相符!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咳嗽,是司马春山。
楚云天一惊,急忙躲在门后。
“文秀,我到宅子外面去转转,有事去前面的树林里找我。”显然,老司马不知女儿已不在房内。
楚云天没敢出声,屏住呼吸,期待老司马赶快离去。老司马听到房里无人应答,并没有在意,快步走了。
听着老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云天长舒了一口气,在要退出房间的一瞬,他又四处扫了几眼,这次,他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立时,他大脑中掀起一堆联想,几步走过去,要打开电脑,窥探一下其中的秘密。是的,任何一台电脑中,恐怕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秘密,这其中,或善,或恶,或漂亮,或罪恶,或丑陋,等等。
楚云天慢慢打开电脑,手一直在抖,不知究竟在里面会看到什么。对于破解几个密码,对他来说,小菜一碟,黑客那一套,他早就轻车熟路。
“云天!云天!”司马文秀在院子里喊。
楚云天吓了一跳,急忙关好电脑,跑回自己的房间。
刚在床上躺好,司马文秀快步走了进来:“云天,好点了吧?我担心着呢!”
“嗯,好点了,谢谢你的关心。”楚云天佯装痛苦,摸着头,勉强从床上坐起来。
“你脸上怎么这么多汗,要不去看医生吧?”司马文秀急迫,伸手搀扶楚云天。
“没事,没那么严重。”楚云天极力反对,“我刚才眯了一会儿,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哦,什么噩梦,说说。”司马文秀好奇。
“也没什么。”楚云天开始瞎编,“就是梦到一个女子和自己的家人争财产,结果,那女子没得逞,就在家里偷偷放了几十只毒蜘蛛去害自己的家人,最后,第一个被害死的是她的父亲,第二个被害死的是她的哥哥,我正梦到有很多毒蜘蛛在黑暗中爬到这个女子身上的时候,就被吓醒了,你看,身上出了这么多冷汗,脸上也是。”
“哦,是吗?”司马文秀表情一颤,“你的这个梦好奇怪,人家做梦都是梦到捡到金钱,或者遇到美女,你倒好,梦到这么一个恐怖的故事,比我哥的小说还恐怖,等瞅着机会,我把这个情节告诉我哥,让他写进小说,挺适合他的文风的。”
“别,你千万别告诉他,这个梦很恐怖,会吓坏读者。”楚云天阻止。
“好,那就听你的,不告诉他。”两人深情对视,难舍难分……
第二天下午,乔向东和司马文辉在清韵茶楼谈书稿合作的事。
闲话了半个小时,乔向东切入正题:“司马,看了你新作的概要和几个章节,我感觉写得很好,很有畅销潜力,可以说,你颠覆了以往那些写同类或类似题材的小说,你超越了他们。你的逻辑性、深邃性、思想性、艺术性,是他们无可比及的,你不愧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小说家。不过,较你以往的作品,你现在这个小说,若想首印20万册,你必须要制造一个绯闻炒作一下。绯闻,可以让你名利大获丰收,否则,我们的销售前景很不乐观,你也知道,如果回款太慢,会影响我们的收入,所以,此事你一定要慎重考虑,最好接受。”
“停!”司马文辉震惊,打断乔向东,“老乔,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我去哪儿给你制造一个绯闻?去夜总会找个小姐?我不是那种人,你干脆杀了我得了!”
“你看你,激动了。”乔向东摆摆手,“你别急,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找小姐不行,那不是绯闻是乱闻,如果找个小姐制造绯闻,那不但你小说卖不了,恐怕连我的公司也跟着遭殃,以后,读者一听哪本书是由我们公司运作的,肯定不买了。”
“就是,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叫我制造什么绯闻,纯粹瞎胡闹!”司马文辉满腹气恼,不明白乔向东今天是哪根神经不对,他一忍再忍,多次想给乔向东头上来一拳。
乔向东依旧镇定,不急不躁。他转首看向窗外,外面正走过一个长发美女。两人对视,彼此一笑。他转过头来,接着说:“司马,你脑子别总是一根筋,你大概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别去找那些小姐制造绯闻,要找,一定要找个当下正红的女星,比如,花蕾蕾啊,谢莹莹啊……你看风雅博客上那个‘健美二哥’,人家虽然是一个草根,可人家敢公开向大明星花蕾蕾求爱,哎,这就是制造绯闻,这就是让各媒体疯狂炒作的焦点、亮点。你仔细分析,二哥虽然是小人物,可花蕾蕾来头大呀,这样一来,花蕾蕾的名气裹着二哥的名气在各地一滚动,立时,二哥名气大增,名利双收,各种各样的广告找上了门。所以,绯闻会让你名利双丰收,我也很希望你根据这个思路,去制造一个绯闻,让我们的书大卖特卖!我告诉你,这是我们这次合作的唯一先决条件,你必须接受!”
“天!”司马文辉大叫,“老乔,你快打死我吧,这绯闻我制造不出来,那女明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我一个穷写书的,人家身边都有保镖,我只怕连人家的一阵香风都靠不上。”
“要自信!”乔向东鼓励,“你是司马,不是死马,一般情况下,这些女明星都有经纪人,你可以先从这些经纪人下手,你本来就才华横溢,气质潇洒,你就说,你刚写好了一个很好的电影或电视剧本,很希望与他们合作,哎,你就顺着这个思路,知道了吧?当然了,具体的理由,你自己会想到的,你本来就很会瞎编故事,这点小事儿难不倒你。”
“我要是不答应呢?”司马文辉叹一口气,试探,也有几分摊牌。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乔向东极其丑陋,险恶,狡猾,真恶心!
“那就不好办了。”乔向东一脸傲慢,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我必须要提醒你,你要是不去找一位女明星制造出一点儿绯闻来,那咱这合同就签不了,你别忘了,我这次给你开出的条件可是震惊世界的优厚:首印20万册,版税13%。你仔细算算,若按每册定价30元,你这次能拿多少?你赶紧算,我从小数学不大好。”乔向东自信司马文辉会接受。
司马文辉一阵沉默,喉结一鼓一鼓的。很显然,他在生气,犹豫,思索,没想到一个拥有万千读者的小说家,居然在一个书商面前如此无助。他不想屈服,但又怕会错过一个可以赚到大钱的机会,毕竟,在这个大都市里,想要生活得好和体面,压力是很大的。
乔向东仍旧不急不躁,端起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斜眼瞅着迟迟犹豫的司马文辉:“司马,我听说你妻子想换辆宝马?是啊,你可以寒酸点,开辆二手车,可你漂亮的女医师应该开一辆好点的啊?不然,她是会被她那些同事笑的!”
“别说了!”司马文辉震怒。
“别激动,别激动,事情好商量。”乔向东安慰。
也就在这一瞬,茶楼里响起一阵舒缓的音乐,是江南名曲《好一朵茉莉花》。
司马文辉渐渐安定,但内心里翻江倒海,滋味难受。毋庸置疑,他需要作出一个决定,一个艰难的决定。这关系到很多事情。他微微闭上眼,闻到一阵花的芳香。稍后,他睁开眼,郑重道:“向东,我问你,就算我成功地认识了某个女星,就真的能发生绯闻,炒作成功?你想过没有,这事儿要是被我老婆知晓,她一定会跟我闹的,你可真缺德!”
“no!”乔向东否定,“你胆子真小,谁叫你真干,是叫你演戏,你只管和那女星来往,约会,见面,其他的,我自有安排,实话告诉你吧,我已花重金雇了一个新沪晚报的美女记者,由她配合你完成这件绯闻大业!只要她拍到你和那女星的亲密照,我们就大功告成。接下来,等你的绯闻在网上和各地被媒体一爆炒,我们就趁机推出你的新书,哈哈,到那时,金钱如雪花,你不要拎不清哟!”
乔向东像个魔鬼,眉飞色舞,一片胸有成竹和向往。
司马文辉瞪大眼:“亲密照?”
“是啊,不然怎么炒作,当然了,具体的限度,到时候你自己看情况把握。”乔向东完全沉浸在发大财的美梦里。
“万一弄假成真呢?那我肯定要妻离子散。”司马文辉深深担忧,他知道人性的本能和弱点,这两者,几乎很少有人能逃过。
“没事。”乔向东灿烂一笑,“至于你老婆,等她看了报纸找你算账,你只管把演戏的事儿一说,我再去给你作证,还会有什么呢?再者,等你的新书卖过一个阶段,销量也有几十万册了,你就去网上发个声明,说前不久你与谁的那个绯闻,纯属是一场误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希望大家不要误解,这不就得了,你小说家的良好形象依然光辉伟大!”
“服了!亏你想得出!”司马文辉彻底服了,他服了乔向东的奸诈。古人常说,奸商奸商,看来乔向东从这里面领悟到了不少。此刻,他感觉心力疲惫,联想到网络和报刊上的那些炒作,没办法,看来自己也只能随一回这个趋势。无奈中,他答应乔向东,容他回去考虑一晚。乔向东笑笑,同意了,笑意中,他料定司马文辉是不会拒绝的。
天气异常炎热。司马文辉开车回到古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最后,他一咬牙,打电话同意了乔向东的想法,并约好次日下午3点在江桥路的浓情咖啡馆见面,然后详谈。乔向东在电话里压抑着得意,说司马文辉终于榆木疙瘩开窍了。
第二天下午3点,司马文辉开车准时来到浓情咖啡馆。
乔向东早就在里面等候,看见司马文辉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急忙起身笑迎,谦卑的样子,像是怕得罪了司马文辉会失去一个大财神。司马文辉比起昨天,无论是在心理还是外在上,都从容和淡定了许多。
双方坐下,司马文辉发现,原来在乔向东的身后,还坐着两个看上去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漂亮女孩,两人气质清雅,满面善意,与那种经常在ktv和酒吧里混的女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司马文辉隐隐感觉有点儿奇怪,心里做着各种猜测。
乔向东开门见山,主动给司马文辉介绍:“司马,这位是新沪晚报的记者顾小溪,从今天开始,将由她配合你制造绯闻,你就别再犹豫了,不把你炒红,我们是不会罢休的!”乔向东诡异、奸诈地笑,又介绍另一个,“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文字编辑水涟漪,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了,有关你小说的一切,将由她负责,你们要好好合作,好好配合……”
“慢。”司马文辉打断乔向东,“我强调一下,在未签正式合同之前,我不会把小说的全稿交给她的。”司马文辉认真、果断,丝毫不容讨价还价。
“这好办。”乔向东似早有预料,“你把文稿的一半先传给涟漪,让她先进入状态,剩下的,等咱签了正式合同,你再给她。”
“好,这很好。”司马文辉对此很满意。
乔向东抱怨:“你这人,善于推理,比曹操还多疑,咱是合作多年的朋友了,我还能害你吗,我哪次亏待过你。”
“这是我的原则,你理解的。”司马文辉一时无语,淡淡一笑。
“嗯,好吧。”乔向东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小口,“可是,你应该坚信我乔向东的人品和人格,那种坑人、害人之事,我乔向东历来是不会干的,这一点,请你一定要坚信!还有,说到缺点,我唯一的缺点,是我给我的所有作者都开了高版税,就因为这个,我还被同行们铺天盖地地骂了爹娘,这些,你都知道,随便到网上一搜一大把。”乔向东微笑,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提醒司马文辉要时刻记着他的好,感恩于他。
“打住,我明白。”司马文辉伸手制止,他算领教了乔向东这张嘴,比他还会说。
“你明白就好。”乔向东蛮不客气。
顾小溪和水涟漪坐在那儿只是面露微笑,谁也没有插话。
司马文辉不想与乔向东之间的合作留下什么巨大的矛盾,他忍着心底的火,柔中带硬:“不过,我必须再重申一次,在未签正式合同之前,我是不会把全部文稿交给编辑的,但这期间,我会尽量与她多沟通,讨论如何修改。”
“好,那就这样!”乔向东一拍膝盖,痛快道。
这时,水涟漪说:“司马老师,为了我们合作方便,合作顺利,我想从今天开始,住进你的古宅,你那儿可有空房?”
“是啊司马老师,我也想住进去,这样我们好商量一下计划。”顾小溪紧随其后。
“这——”司马文辉立刻犹豫,没想到事情还挺复杂,带两个漂亮的女子回家,老婆不骂才怪,搞不好,还会被赶出古宅!
“司马,水编辑也是为了你的稿子更出色,你就答应吧!”乔向东帮水涟漪说好话。
“司马老师,我不住进你的古宅,没法配合你制造绯闻!”顾小溪催促、压迫。
“我……我……”司马文辉急得额..头上直冒汗,似乎不能拒绝。
乔向东鼓动说:“司马,我知道你在顾虑你老婆,可撒谎是男人的家常便饭,你就说,一个是你新书的文字编辑,一个是要对你写一篇长长的专访的记者,她们需要暂住古宅一段时间,需要把握一些情节,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所以,有了这些理由,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她还有什么好疑的?”
“对,司马老师,你就答应了吧!”水涟漪配合乔向东,眼神里充满期待、向往和恳求。
“可我那地方最近闹鬼,你们不怕?”司马文辉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一招。
“这有什么,我们不怕!”顾小溪一脸坚定,铁了心要去。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如果说有,那也是人装的,我们不怕,就这么定了!”水涟漪同样一脸坚定,铁了心要去。
司马文辉无奈,苦涩一笑,不好再拒绝。
第三章 无面女尸
就这样,怀着一腔无奈,司马文辉开车先回了古宅。
稍后,水涟漪和顾小溪分乘两辆出租车赶了过来,司马文辉在大门口迎接,发现两人都拖了两个大皮箱,里面装了什么,司马文辉没敢问,估计是衣物,女孩子的事儿麻烦。
反正已见过面,彼此已多少熟悉了,司马文辉也就没再客气,审量多时,他把两个漂亮的女子安排在了中院的西厢房。这样,离他的书房近一些,彼此也便于交流。随后,他找来两把大门的钥匙交给两人每人一把,便于她们出入古宅,免得耽搁她们什么事。
一切安排停当,司马文辉暗自好笑,每天对着这么两个天生丽质的美女,自己可千万别跟她们搞出什么绯闻和波澜,那样,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好矛盾,人的杂念和欲望可真不少,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心灵。
“司马老师,你把稿子传我一些吧,我给你的信箱发了一封邮件。”水涟漪在西厢房里甜甜地喊。
“好的。”司马文辉跑进书房给水涟漪传了一部分稿件。
水涟漪收到,随即给司马文辉回了一个很搞笑、会自动变化的“骷髅”。
司马文辉关掉电脑,走到窗口,向西望:“鬼丫头,别乱发!”
一会儿,司马文辉看到,顾小溪拿着数码相机在院子里四处乱拍,从表情看,她对司马古宅很感兴趣,充满了极大的好奇!
老司马从后院走了过来,看到顾小溪在拍照,脸色一怔,很是不悦,但或许考虑到儿子的感受,没阻止也没说什么,任顾小溪在院子里继续拍。
傍晚,天色昏暗,周围开始趋向夜的宁静。
也许是怕给司马家带来什么负担,水涟漪跟司马文辉打过一声招呼,和顾小溪去附近的一家超市买回来许多新鲜蔬菜、食物以及几样电炊具,她们决定,自己在西厢房里做饭,自做自食,这样,尽量减少对司马家的麻烦。
看到这一切,欧阳玉兰在心里暗暗高兴:算她们识趣,本来自己工作就忙,还要照顾老公和孩子,哪还有那份闲工夫再管这两个对她婚姻和情感存在潜在威胁的女子吃喝。不过,她听老公说,她们是为了帮他出书和卖书的事情住进来的,具体的情况她也没仔细问,她信任文辉,因此,忍耐为上。毕竟,老公出了书,发了财,对她大有益处,一辆豪华的宝马就要属于她,她期待着。
安逸!安逸!欧阳玉兰在心里一遍遍这样默念,提醒自己。
隔日,大约上午9时,真巧,司马文辉刚走出古宅,一对青年男女走过来,说他们是兄妹,姓肖,是来跟司马先生谈租房子的事的,还说是在接到了司马夫人的电话才过来的。
司马文辉一愣,继而恍然大悟:“哦,那随我来吧。”走进大门,越过前院,进入中院,他回头狠狠扫了几眼这对兄妹,像是在给这对突然而来的兄妹作一个脑海备案。
走进正房客厅,司马文辉礼貌地说了一声“请坐”,然后跟他们详谈租房子的事。事实上,司马文辉心里明白,老婆之所以急着往外租房子,是想赶快多赚一些钱,尽快圆上她的宝马梦。唉,女人的攀比和虚荣心可真强!司马文辉内心里微微抱怨。
沏了三杯茶,司马文辉端给这对兄妹一人一杯,自己捧了一杯。
谈话间,司马文辉慢慢了解到,这对兄妹,男的叫肖国胜,25岁,在附近的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上班,是一个部门的副经理,具体这个部门负责什么,他没问,他不想管那闲事,自己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女的叫肖菊英,23岁,在新沪医科大学攻读医学硕士,主修外科,已独立解剖过多具尸体,去年,还曾因一篇小小的医学论文,受日本一家知名医科大学邀请,去参加过一次学术交流。
一提到尸体解剖,司马文辉总有些毛骨悚然,这倒不是因为他平时看多了西方的那种恐怖的杀人电影,而是他对尸体解剖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别看他妻子和父亲都是医生。
接下来,双方很快谈好条件,月租金1200,一次交半年的。签完协议,司马文辉去找来两把钥匙:“肖先生,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房,你们住东院,方便出入,也方便上班。”
“好。”肖国胜站起身,“谢谢司马老师,我们一定不给您添任何麻烦的。”
“这话见外,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既然相识,就是朋友嘛。”司马文辉胸襟大度。
“那太感谢司马老师了,我经常读您的小说,写得非常好!”肖国胜话锋一转,很会说。
“是吗,谢谢你的厚爱,多指教。”司马文辉镇定地淡淡一笑,快步走向东院。
走进东院,站在宽敞的院子里,司马文辉指着一溜几间正房:“这里面多年没人住过了,你们自己进去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肖国胜跑上台阶从门缝向里看了看。
这时,站在一旁的肖菊英说:“司马先生,这房确实不错,但有件事儿我要请求您。”
“你说。”司马文辉侧脸一笑,表情间闪着极大的包容。这大概是大作家的风格。
“是这样。”肖菊英缓缓道,“您这古宅除了院子大,只有一个大门,这样的话,有时你们宅子里没人,我们要是从外面回来,就不是很方便。”
“哦,你的意思?”司马文辉隐约意识到了肖菊英的要求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给我们兄妹每人一把大门的钥匙。”肖菊英直言,丝毫没犹豫。
“这——”司马文辉为难,这还真是一个难题,自己怎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呢?明摆着,钥匙不管给了哪个外人,古宅都会少了一份安全。好在,家里一般经常都会有人在,所以,估计也不会存在有哪个外人会趁古宅无人而悄悄打开锁进来四处察看一番,那种机会不多。可眼下,怎么办?不答应,肯定得罪老婆,不只是得罪,恐怕她还会闹!唉,为了老婆的豪华宝马,还是答应了吧!他笑道:“这好办,不就两把钥匙嘛,本来我们家就一人一把,还空余了好多把,待会儿你们搬过来,我每人给你们一把。”
“那太谢谢司马老师了!”肖菊英非常激动,眼睛放大,像是突然捡到了一个大元宝。
肖国胜走下台阶:“妹妹,司马老师不愧是一个著名的小说家,说话办事就是痛快!”
“打住。”司马文辉无语,摇摇头,摆摆手,叮嘱道,“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下,你们只是房客,平时,未经允许,其他院子里你们绝不能随意进去走动和察看,这是我们古宅的规矩,否则,就解除租房协议。”
“是,司马老师,我们记住了,你放心好了!”肖菊英保证道。
“是啊司马老师,我们只是房客,我们怎么会到各个院子里去随意走动呢,那太不礼貌了,你不用顾虑,我们不会那样的!”肖国胜接着妹妹的话强调和补充。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司马文辉很满意,让他们到房里去简单打扫一下。
“哟,大哥,有客人呀?”楚云天从连接前院的月亮门那99lib?儿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是来租房的。”司马文辉轻描淡写,并不热情,“你有事?”
“哦,是,我想找你要一把钥匙,这样,家里万一没人,我回来也方便。”楚云天开门见山,风度洒脱,没有那种吞吞吐吐、拘谨、不自然。
“好的,傍晚我让文秀拿给你。”司马文辉觉得给楚云天一把钥匙很有必要,他毕竟是妹妹的男朋友。
“谢谢哥,有空我请你去吃日本料理。”楚云天邀请道。
“不了,我不习惯吃日本餐,那种场合会让我想起很多历史上的不幸故事。”司马文辉婉转拒绝,言下之意还表明了一个态度。
楚云天一阵尴尬,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不远处,肖氏兄妹一直注视着楚云天,但两人表情冷漠,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跟楚云天打招呼。
“那我走了,哥,我还有份文件要处理。”楚云天转身离去,帅气的背影像一把利剑!
“好的,你去吧。”司马文辉仍旧不冷不热。此刻,他满脑子里全是钥匙,他不知道这些钥匙会组成怎样的一幅画面,是恐怖,还是惊喜?也许只有鬼知道!
楚云天走出月亮门,回头看向肖菊英,凝重的表情像是在研究什么,又像是在思考对策。与此同时,肖菊英的目光一秒也没离开楚云天的身影。终于,四目相对,但双方表情冷漠,充满淡淡的敌意,好似两人曾是一对热烈的恋人,后因什么分了手,现在不期而遇。
不过,这些细节司马文辉并没有注意到。
回到中院,司马文辉接到妻子欧阳玉兰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说她晚上不回来了,科里有个手术需要她做,要司马文辉傍晚别忘了开车去学校接豆豆。司马文辉说:“好,我会的,忘不了,老婆大人请放心。”挂断电话,他送肖氏兄妹走出古宅。
吃过午饭,大门外传来一阵按车喇叭声,肖氏兄妹搬家过来了。
司马文辉跑..出去,看到一辆小货车,车上乱七八糟地载了一堆东西。司马文辉让司机直接把小货车开进古宅,开进东院。他没有帮肖氏兄妹搬东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样一样搬进房内。稍后,他去拿来两把大门的钥匙给了肖国胜和肖菊英一人一把。
肖菊英接过钥匙,握在手里:“谢谢司马老师的信任!”
司马文辉拘谨一笑:“客气了,信任是必然的,人不能太极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司马古宅的正式房客了!”
“是,以后还请司马老师多多关照!”肖菊英的话颇有些日本味,“司马老师的话很有道理,人不能太极端。再次感谢您和夫人的信任和帮助,您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到其他院子里乱走、乱看,即使大门外上了锁,我们自己开锁而进,我们也不会这样的。”肖菊英详细地解释,像是要一步到位地打消司马文辉的疑虑或顾虑。
“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司马文辉为人善良,很是欣慰。
“不过——”肖菊英欲言又止,犹豫地看着司马文辉。
“你说,有话你尽管说。”司马文辉鼓励,想尽量满足肖菊英的各种合理要求。
“你这古宅内外都是高大的树木,半夜起来上厕所,会不会很恐怖?我从小就很胆小!”肖菊英满脸惊恐。
“哦,为这个呀,没事,慢慢就习惯了。”司马文辉安慰道。
“我怕我习惯不了。”肖菊英眼神里闪着忐忑,“我听人说,这古宅周围最近在闹鬼?”
“那都是传言,我可没见过,你别信!”司马文辉坚决否定和释疑。
“那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司马老师?”肖菊英很奇怪地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司马文辉沉思了一下,“我想,信者则有,不信者则无,你说呢?”他望着肖菊英一副俊秀的圆圆的脸蛋,“其实,有时我也很矛盾,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有些奇怪的事情我们的确无法解释。”
“是的,凡事不能极端,我明白司马老师的意思了。”肖菊英的目光在院子里几棵又粗又高的枯树上扫来扫去,几棵枯树,饱经沧桑,有些特别,树干上都烂出了一个大洞,从洞眼可以看出,树的中间早已空心,一个人完全可以从洞里爬到树顶。不知那种暗夜里居高临下、窥探的感觉会是什么。
“你也喜欢这几棵枯树?”司马文辉走到一棵枯树下,“我告诉你,爬到树上,东边树林里的一切一览无余,美极了!”
“哦,是吗?”肖菊英脸上闪过一丝惊奇,语气里也充满惊叹。
“是,站得高看得远嘛。”司马文辉拍拍枯树,为古宅里的每一棵树感到自豪。
“有机会我也上去看看,不过,我有恐高症。”肖菊英仰起头,做了个手势。
“那还是算了,免得掉下来跌伤,我可没给这几棵树买保险。”司马文辉幽默一笑。
“司马老师好风趣,怪不得你小说写得那么好!”肖菊英很佩服地注视着司马文辉。
“见笑见笑。”司马文辉轻轻一摆手,“混口饭吃,纯粹瞎编!”
“哪里!”肖菊英替司马文辉纠正,“你的小说写得真的很好,故事中隐藏着很多哲理。”
“谢谢你的夸奖。”司马文辉心湖里涌起一层兴奋的涟漪,没想到一个女房客居然是自己作品的喜爱者。他进一步说,“你发现没有,如果你仔细阅读我的所有小说,就会看出,我从没在作品里写出过一个真鬼,小说好看,但没有一个超出科学解释的情节。”
“是!”肖菊英肯定道,“司马老师很智慧,我一直很佩服,不怕您责怪,有时我读了您的小说,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假若由您设计一场谋杀,那肯定会滴水不漏,能逃脱法网。”
“哈哈!”司马文辉大笑,“你可不能这样说,你这是害我呢。小说终归是小说,虚构的艺术,这和现实差距是很大的,再说,我怎么会在生活中去设计一场谋杀呢?”
“是,这我知道。”肖菊英满脸歉意,“我就这么一说,您别介意。”肖菊英脸色微微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随便探讨嘛,读者是作者的上帝,你对我和我的小说提出任何批评和建议,我都会接受的,不会介意的。”司马文辉向正房里望了一眼,“你哥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收拾不好,你去帮他一下吧。”兄妹两人的卧室并不紧挨着,这是肖菊英的要求。
“好的,那我去了。”肖菊英迈步走向正房。
“慢。”司马文辉轻声喊住,“我太太今晚有个手术,可能不回古宅了,吃过晚饭,你们早些休息吧,千万别到各院子里和外面的树林里乱走、乱看,虽然我们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小心无大错,你说呢?”
“是,司马老师提醒得很对,我会把这话也告诉我哥的。”肖菊英温柔一笑。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忙吧。”司马文辉说完,转身回中院去了。
回到书房,司马文辉打开电脑,泡上一杯茶,要写几章小说。作为一个小说家,一天不写出几千字,那是很可怕的,身心之煎熬,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
午夜,天空星月惨淡。
古宅周围,死一样的寂静。此时此刻,相信没有谁敢一个人在茂密的树林里走动。最近,由于这儿被许多人传扬闹鬼,估计也没谁敢半夜进去。
突然,古宅东边的树林里响过几声怪鸟的鸣啼。紧跟着,树林里隐约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四处走动,不时弯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当她走到一棵矮树下时,突然跌倒,抬起头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把自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衣罩身的“鬼影”,正透过脸部黑衣遮盖下的一双绿豆大小的眼孔,鬼一样地注视着她,她惊叫一声,周身一软,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星月,依旧惨淡,一缕微弱的光从树林的缝隙间投射下来。
黑衣人蹲下身,伸出一个长长的指甲,慢慢划开了这个昏死过去的女子的脸皮,然后,熟练地将这个女子的脸皮慢慢揭了下来……
转瞬,黑衣人拿着这张血淋淋的脸皮,跑进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再次响起几声怪鸟的鸣啼。
次日一早,司马文辉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脸,就听到有人在窗外喊:“司马老师,司马老师,不好啦!不好啦!东边的树林里有人被杀了,可吓死我了!”
“我的天!”司马文辉急忙跑到院子里,喊话的是昨天刚搬来的房客肖菊英。他异常吃惊:“是真的吗?”他联想到昨晚没回古宅的妻子,心里骤然紧张、担忧!
“是真的!”肖菊英语音颤抖,脸色苍白,手向东一指,“你快去看看吧,太可怕了!被杀的是一个女孩,脸皮被人揭去了,太残忍了!”
“气愤!”司马文辉的惊讶陡然又增加了巨大的一层,这太离奇了,各种离奇古怪的凶杀他都构思过,可今天,这种真实而又奇怪的杀人情节,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眉头紧皱,疑惑道:“大清早的,你去那儿干吗?你怎么知道死者是一个女孩,你看清她的脸皮被揭去了?既然被揭去了,你怎么断定是一个女孩?”
“我……我……”肖菊英一时结巴。
“别急,慢慢说。”司马文辉走近肖菊英,用手拍拍她的肩。
肖菊英喘息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怎么,司马老师,你在怀疑我吗?事情是这样的,我去那儿晨练,回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棵树下躺着一个人,出于好奇,我就试着走过去,我原以为是一个饿晕的乞丐,可没想到一眼看去,却是一个女子被人杀了,样子很恐怖!虽然她没了脸皮,但从她身上的衣服判断,她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所以,我断定她是一个女孩。”
“哦。”司马文辉若有所思,脑海里掀起一片混乱,随即,他又问,“你明明听说过这古宅周围最近闹鬼,既是晨练,东院也很大,空气也很好,你何必又非要去东边的树林里呢?”
“这——我一时忘了闹鬼的事了,再说,我觉得大白天的,也不会发生什么呀。”肖菊英辩解道。
“明白了。”司马文辉吩咐,“既然这个死者是由你发现的,那就由你打电话报警吧。说真的,别看我一直在写恐怖、悬疑小说,但我这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遇上真的,而且还是如此恐怖、如此残忍的!”
“司马老师也害怕了吗?”肖菊英跟随司马文辉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110:“喂,西山分局吗,我是司马古宅的房客,我们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请你们赶快派人来看看,我们都好害怕!”
“好,您的报案已记录,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过去,请您挂机。”电话那边,接警的女警,声音清晰而又坚定!
放下电话,肖菊英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胸口:“司马老师,吓死我了,没想到刚住进你们司马古宅,就遇上这么一件事,我会得精神病的!”
“没那么严重,要是得,也是你胡思乱想的缘故。”司马文辉开导。
“哈,你这是安慰,还是咒我。”肖菊英红唇闪烁。
“哪能咒你呢,这是心理学,我天天写小说,能不懂点心理学吗。”司马文辉自信道。
“打住,咱隔行如隔山,很难对话,你就饶了我吧。”肖菊英站起身,用手顺了顺稍显凌乱的衣服。
“错!”司马文辉给肖菊英纠正,“心理学和你们医学应该同属一个范畴,所以说,咱两个没有距离,你不应该排斥我。”
“那是我错了,我道歉。”肖菊英看了一眼司马文辉的书房,拿下挂在脖子上面的一个小巧的手机,“司马老师,我比较喜欢一些老歌,改天,我想从你电脑上下载几首。”
“没问题,很愿意为美女提供方便。”司马文辉突然感觉有些饥肠辘辘,他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和肖菊英走到院子里。
这时,肖菊英的哥哥肖国胜从东院匆匆跑了过来。他一见到司马文辉,急迫道:“司马先生,东边树林里有人被杀了,我妹妹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都说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到。”司马文辉镇定道。
“那就好,可吓死我了,听妹妹那么一描述,吓得我两腿直哆嗦,现在还抖呢!”肖国胜身体不算胖,站在那儿缩着个脖子,确实像是受了惊吓。
司马文辉安慰:“凶案既然发生了,害怕也没用,一会儿我们跟着警察过去看看。”
“好。司马先生,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没想到你还如此淡定。”肖国胜意味颇深。
“哪里,其实我也怕。”司马文辉勉强一笑,“你不知道,我是在掩饰。”
话音刚落,水涟漪和顾小溪一前一后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紧跟着,楚云天、司马文秀、欧阳静如、老司马,也都隐约听到中院的说话声,快步走了过来。
水涟漪问:“司马老师,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在说什么呢?”
司马文辉把肖菊英的话简要说了一遍。顾小溪满脸惊讶:“天哪!没想到这古宅还真闹鬼,这回我可有得写了!不过,这事儿好奇怪,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我们刚住进来却发生了,难道,是冲我们几个来的?要是这样,那太可怕了,希望只劫我的财别劫我的色!”
司马文辉脸一沉:“别胡说八道!确切说,不是我古宅闹鬼,是古宅外闹鬼。”
“一样,都是你的地盘。”顾小溪丝毫没给司马文辉留面子,直言不讳。
“你这孩子,整个一非主流,真拿你没办法,不把别人的痛苦当回事。”司马文辉微微抱怨,摇摇头,快步走向前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有时遵循这条哲学。”顾小溪在后面紧紧跟上。
“冷漠,冰一样的冷漠!”司马文辉向后做了一个批评的手势。
“言论自由,你爱咋说咋说,我还不服你呢!”顾小溪嚷嚷。
“好,那咱改天辩论一下。”两人斗嘴,不知不觉,一起走到了大门外。后面的人也都跟了出来。大家四处张望,谁也没敢说立刻去东边的树林里看看那具尸体。
也许是为了缓解大家的惊恐,肖国胜说:“司马老师,听你说话的语气,你祖籍好像是山东吧?我感觉你性格蛮豪爽,颇有些梁山好汉的味道。”
“是。”司马文辉没有回避,“你猜得没错,我们司马家确实是祖籍山东,就是那个郑板桥做过知县的潍县,知道那个地方吧?”
“哦,知道,怪不得您颇有一些板桥之风呢。”肖国胜夸奖道。
“快看!”司马文辉冲树林里一指——
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瞬间,几辆警车旋风般停在跟前。
“谁报的案?”十几个警察陆续从警车上跳下来,一个高个警官走了过来。
“我,我叫肖菊英,是我报的案。”肖菊英嘴唇颤抖,忐忑地迎上去。
“哦,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看一下现场。”高个警官大约有三十多岁,姓童,名叫童子义,是西山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第二中队的队长,该案将由他和年轻的女警官梁雅楠负责。
“就在……就在那边。”肖菊英语音颤抖,一指东边的树林。随后,她两腿打着战,向前走去。大家怀着好奇、惊恐,都脚步很慢,跟在后面。
童子义和司马文辉早就相识,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一起向东边的树林走去。
后面,顾小溪大概是出于职业习惯,她跑回古宅拿来数码相机,一路拍个不停。
水涟漪看不下去,扭曲着脸,劝道:“我说大记者,你想被老板骂吗,你的任务是采访司马,不是参与破案,你要记住,要是搞不出绯闻,老板是不会给你高额报酬的!”
“呸!”顾小溪低声呵斥,“你少管,我还告诉你,别看姑奶奶我账号上有点儿穷,可逼 6025." >急了,我还真不在乎你老板那几两破银子!”
“呵,这么说,你秘密傍上大款了?佩服,说说,是个哪个公司的糊涂蛋老总?”水涟漪嘲讽,挖苦,一双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顾小溪一把拦住水涟漪,警告:“你中邪了?鬼上身了?你别拎不清哟,这年头,哪个漂亮女孩子发财不是很容易的,你暗地里就没走过一些发财的捷径?”
“我没有,我不像你。”水涟漪隐隐打击。
“你真会瞎说!你看你穿的,用的,还有你那一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
“我那是与人合租的,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否则,我撕烂你的嘴!”水涟漪气恼道。
“我明白,我哪是那种人啊,咱打闹归打闹,个人隐私之事,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你放心好了。”顾小溪神秘道,“不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人了?大人物?给人做二奶?”
“别瞎说!”水涟漪恼怒,“不跟你说了,他们走远了,我们快追上去吧。”水涟漪没有回应顾小溪的问话,快步向前跑去。身后,顾小溪紧追不放:“等等我……等等我……”
到了案发现场,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未经警察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大家站在警戒线外,一边探头向里看,一边七嘴八舌……
死者,女性,平躺在那儿,脸部一片血肉模糊,已分不清五官。
残忍!真是残忍!是谁揭去了她的脸皮?
几个警察和法医正在勘察现场,拍照,提取脚印、生物检测……
目睹眼前的惨状,司马文辉感觉喉咙里一阵阵恶心,像是吃了一只死耗子。他不敢再看,转过身,闭上眼,久久没有睁开。
几个女孩子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时发出轻微的惊叫。
肖国胜低声说:“司马老师,你没事吧?要是不舒服,就回去吧,如果这里有事情,我再去喊你。”肖国胜一番好意。
“不用,没事,我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现场,难免紧张。”司马文辉扶住一棵树。
“哦,你是写这类题材的行家,对这种事,应该理解。”肖国胜安慰。
“我不能理解!”司马文辉微微气愤,“我理解的是小说里的情节,不是这种现实中的残忍!”
“别激动,司马老师,我只是随便一说。”肖国胜很抱歉,退后一步,走开了。
身旁,顾小溪惊恐、害怕过后,镇定下来,开始用数码相机拍照,也许她很在意自己手上的两个戒指,每拍一次,她都要去瞄几眼。与众不同,她居然戴了两个戒指,一个戴在右手的中指,一个戴在右手的小指,这两个戒指,一大一小,一个是蓝宝石的,一个是纯金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你们有认识这个死者的吗?”童子义和助手梁雅楠走了过来。
“没有,她不是我们古宅的。”司马文辉竭力看了看那个死者身上的衣服和鞋子。
“你们几个呢?”梁雅楠问顾小溪她们。
“我们更不认识了,我们都是才来的,对这一带不熟悉,没什么熟人。”顾小溪说。
“是,我们几个确实都是才来的,在这一带都没有什么熟人。”肖菊英补充,肯定道。
司马文辉说:“童警官,你看,从这个死者的鞋子看,她像是特意来这片树林的,你看,她脚上穿了这样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这说明,这有利于她在这个树林里奔跑、行动,也就是说,她在寻找什么,或是在追逐什么,要么是为了方便与谁见面。”
“有道理。”童子义点点头,“不愧是推理小说家。司马,这尸体离你的古宅这么近,说不定她与你的古宅有一定的联系,比如盗窃,想复制你电脑里的新书稿。”
司马文辉表情一怔:“这不可能吧?我一个穷写小说的,实在没什么可偷的,若说我的新书稿,恐怕很难从我的电脑里复制,因为我的重要文件都加了密。”
“司马老师,你可千万别大意。”水涟漪插话,“现在的黑客很牛的,他们能破解你的密码的,我的qq就被盗走过多次了。”
“哦,是吗,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电脑里从没安装过那个qq。”司马文辉看到,女警官梁雅楠在一旁一直在往笔记本上认真地记录。
童子义眉头一皱:“司马,不管咋样,既然这个案子发生在你这儿,希望你贡献出你超人的智慧,帮我们早日把案子破了。”
“那是,一定的!我会配合你们的。”司马文辉坚决道。
“谢谢司马。”童子义轻拍了一下司马文辉的肩,“以后新作上市,我还会一次买10本,几年来,利用你小说中的推理技巧,我已成功地破了多起疑案了。”
“是吗?”司马文辉惊喜,意外,没想到他的小说居然对实际破案作出了贡献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真是一个令他振奋的好消息。不过,此前和童子义偶尔见面或相约喝茶时,倒从未听他说起过。也许,这次童子义仅仅是出于朋友的友情,撒了一个善意的谎。
顾小溪说:“童警官,我觉得这个死者肯定是一个小三,她破坏了人家的家庭,后又索要钱财,所以被人雇了凶,设了局,骗到这儿,被残忍地杀害了,这种案子我报道过多起了。”顾小溪看向那具“无脸”女尸:“为什么要揭去她的脸皮?这很简单,意思是说,你不是做二奶不要脸吗,我就叫你没脸做人!”
“小溪,你真会瞎说,我可不这样看。”水涟漪告诉童子义自己的看法,“童警官,我觉得这是一起恐怖的变态杀人案,这可能是一个心灵极度扭曲、变态的男人干的,你们要多从这个女子周围的男人查起。”
童子义点点头,刻意看了看顾小溪,又看了看水涟漪。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小声议论。
梁雅楠想到了什么,开始挨个深入询问,并详细记录。
稍后,童子义问:“司马,你古宅里最近有没有来过或收留过什么特别的陌生人?”
“没有。”司马文辉极力回忆,“真没有,如果说有,我小姨子和我妹妹的男朋友应该不算吧?哦,再就是这位图书编辑水涟漪和这位晚报记者顾小溪,她们两个也应该没什么事,这个我可以保证。”他用眼光扫了一遍欧阳静如、楚云天、顾小溪、水涟漪。
“那他们两个呢?”童子义用手指了指肖菊英和肖国胜。
“他们两个是我古宅的房客,昨天刚搬来,刚才报警的是她,肖菊英,发现尸体的也是她。”司马文辉详细介绍,“我想,他俩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某公司的部门经理,不会是杀人犯吧?”
“哦,知道了,是不是杀人犯,我们会调查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了,这期间,还请司马多多帮助!”童子义气质阳刚,一道黑眉,透着果敢、坚毅。
“子义客气,你我老朋友了,有什么吩咐和要求随时来找我。”司马文辉坦诚、正义道。
“好,我会的。”童子义回头吩咐了王法医几句,回过头来又说,“必要的时候,我会请你出马的,毕竟,你的推理,我一直很佩服,也许,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侦探。”
“见笑,我那些都是小儿科,你可千万别客气。”司马文辉谦虚、谨慎、惭愧道。
“可你的一些很精妙的推理和逻辑真的对我们破案起了作用。”童子义肯定道。
“惭愧。”司马文辉仍旧一脸谦虚,“谢谢子义,你放心,我会全力帮你们破案的。”一股自豪在司马文辉的心里涌动,写了这么多年小说,终于要在现实中一展推理奇才。
“哎,你不能拍照,把手机给我。”童子义阻止水涟漪,她正在用手机拍那个女尸。
“没事的,我就好奇,随便拍一张。”水涟漪不愿交出手机。
“不行,这没什么好奇,请把手机给我。”童子义既礼貌又命令。
水涟漪脸一红,左右看看,想求援,但最后,还是把手机交给了童子义。
童子义接过手机,迅速查找那张女尸照,但翻了好几遍,也未找到,奇怪,没拍进去?他不死心,从头再翻,这次,他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照片中看到了一张日本知名景点清水寺的照片,这说明手机的主人去过日本,或者,比较喜欢收藏一些日本知名景点的风景图。从头翻完,确实没发现那张女尸照。他把手机还给水涟漪,没再说什么。水涟漪接过手机,迅速握在手里。
这时,梁雅楠喊童子义过去。两人会合,听完几个刑警和法医王家树的现场勘察汇报,童子义要求他们再深入细致地检查一遍,争取滴水不漏,不错过一个细节、一个疑点。
一会儿,勘察结束,“无脸”女尸被抬上警车,拉回去作尸检。
警戒线外,司马文辉突然想到了还在医院里的妻子欧阳玉兰,他打电话过去,欧阳玉兰迟迟没有接。他疑惑,昨晚手术太累,在办公室睡着了?大概是这样。他关掉手机,没再打。
大家陆续往回走。
童子义追上司马文辉:“司马,这片树林的产权归谁?”
“归我。”司马文辉指了指不远处,“外围那些,归陈唐村,听说他们村正在搞规划,要统一盖高楼,具体的方案,因为和我没关系,所以我从来没有去问过。”
“哦,这么说,他们盖高楼对你会不会有影响?”童子义皱眉,“比如,影响你古宅的风景、价值。”
“这个肯定会有,但我也无权阻止。”司马文辉一脸无奈。
“那你的这片树林会不会被开发?”童子义善意地问。
“不知道,也许会吧。”司马文辉表情茫然,“如果真的有开发商要来搞,我是坚决反对的,你也看到,假如我这古宅被高楼包围,那迟 65e9." >早有一天,我这古宅也难逃被拆的命运。”
“不会的。”童子义宽慰道,“你是名人,他们不敢。”
“但愿吧。”司马文辉微微苦笑。
远处,梁雅楠在喊童子义。
童子义快步跑过去,上了警车。
眨眼,警车呼啸,消失在树林中——
第四章 窥视的眼睛
回到局里,法医王家树和助手对死者立刻进行了尸检。
最后认定,死者,女性,年龄约22岁,两个乳房一大一小,极不对称,生前12小时内,至少和两个男人有过性行为,死亡原因是突然受到外界极度惊吓,倒地晕厥,随后被人在很短的时间内用一种类似于手术刀的轻薄利器割开脸皮,也就是说,死者是在突然看到了一个令她极度恐惧的人或物时,当场吓晕,即刻被人用刀具或其他利器揭去了脸皮。虽然经认真检验、甄别、比对,目前尚未从搜集到的各种痕迹和物证中找到有助于快速破案的有价值的线索。
听完汇报,童子义眉头紧皱,他用手轻轻敲敲桌子,感觉这起案子很可能极为棘手。他侧脸看向梁雅楠:“小梁,你有什么看法?说说。”
梁雅楠今年24岁,人很漂亮,气质干练、机智、勇敢,在其他分局已干过两年刑侦,自从被调到西山分局,她这是第6次和童子义搭档办案。隐约,她也感觉这起案子不那么简单。她分析道:“童队,恕我啰唆,记得以前我曾在一本民国年代的旧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文章,上面说,20世纪二三十年代,本市曾发生过多起类似的惨案,其中有一起,一个17岁的漂亮女孩,于一个暗夜正行走在郊区的一条林荫路上,突然,一个恶魔出现,她惊叫一声,吓得当场晕倒,最后,被这个恶魔残忍地揭去了脸皮。后来,这个死者的一个女同学发现,她的脸皮被人制成一件精美的脸皮画,卖给了一家在本市经销瓷器的日本商行。很显然,在那个乱世,有人在变态地收购,有人在变态地杀人,有人在变态地收藏……因此,我突然联想到,难道这种残忍的艺术,又在这个城市死灰复燃?若真是这样,那太可怕了!我们必须阻止!”
“气愤!悲哀!”童子义一拍桌子,怒不可遏,“这些人简直是人间的败类!”他一咬牙,“小梁,你说的这些很重要,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是很大!但现在看来,我们这个案子仅是一起个案,而不是连贯,所以,我们破案,还是要靠证据,而不是这些联想,当然,关键时刻,推理至关重要,其丝丝相扣的逻辑,会引领我们走出迷宫,解开谜团!”转头,他问王法医,“老王,你还有什么建议?”
法医王家树一向不爱多说话,但对工作从来极其认真、沉稳。他思忖道:“从目前所掌握的一切看,尚无法确定死者是谁,没了脸皮,即使根据残破的脸绘出一个画像,恐怕差距也很大。不过,我们可以从死者身上提取到的两个男性的精液展开调查,只要找到这两个人,就不难知道死者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童子义一拍桌子,脸露兴奋。
“那么,只要找到这两个男子,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梁雅楠补充。
“是。”童子义肯定,“可我们先从哪儿入手呢?”
“娱乐场所。”梁雅楠镇定道,“ktv、酒吧、夜总会……”
“好,那我们就先从这些地方开始,我判断,这个女子极有可能是一个出台或坐台的小姐。”他看着梁雅楠,“小梁,作为一个女刑警,你的思维如此镇定、有序、迅速,我很佩服,希望你保持状态,充分发挥你的智慧。”童子义吩咐梁雅楠,“这样吧,我们先去司马古宅周围的几家娱乐场所查一下,看有无小姐失踪,若没结果,回来再商量下一步。”
“好,那就这样。”梁雅楠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公事包,站起身,准备向外走,突然,她回头说,“童队,你认为那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司马文辉,我们不该重视一下吗?”
“什么意思?哦,这个没必要吧?”童子义恍有所悟,“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只会写小说,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他不会杀人的。”童子义对司马文辉非常信任!
“你怎么这么信他?”梁雅楠轻微质疑,“是不是因为喜欢他的小说,先入为主,爱屋及乌?”童子义开始往外走,梁雅楠紧跟在后面,“我觉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应该密切注意那个古宅内外的一切人和物。”梁雅楠警校毕业,喜欢推理,每次参与破案,她都利用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推理,使案件一次次峰回路转,因此,同事们送她一个雅号:梁推理。
“这方面不急,我们先查死者是谁。”童子义坚信司马文辉没问题。
“可我们要是迟迟查不出死者是谁呢?从现有的情况看,凶手极为狡猾,我想,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头戴面具,身穿黑衣,手上戴了手套,脚上套了塑料袋,把自己包裹、遮蔽得严严实实,要不然,怎么会没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呢?”梁雅楠脸上掠过一丝苦恼。
“有道理!”两人快步来到楼外。
走近警车,童子义做了一个有力的手势,开导和鼓励说:“世上无疑案,只要肯调查!”
“是,童队,听你的,你的话蛮有哲学的意味。”梁雅楠一笑,对破案充满信心!
接下来,两人把距离司马古宅最近的几家娱乐场所挨个查问了一遍,但结果,一个个老板都摇头说,自己这儿没有人失踪。
童子义明白,这些老板大多都不喜欢与刑警打交道,都觉得刑警上门,肯定没啥好事,不是哪儿又发生了命案,就是哪儿又有女性被强奸了。
毫无所获!两人走回警车,四目对视,很无奈,难道判断有误?
梁雅楠扫视着一个个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建议说:“童队,我们再把范围扩大一下,也许我们局限了,相信奇迹总会发生的!”梁雅楠满腔失落,给自己和童队打气。
童子义同意。于是,两人开着警车又扩大了几条街。最后,两人把重点放在了“蓝月亮夜总会”,这家夜总会规模大,包间多,人员出入复杂,小姐轮换也频繁。
老板段飞以前见过童子义和梁雅楠,算是认识。他带两人楼上楼下,挨个包间查问了一遍,然后,笑着说:“童警官,我虽然不是一个极度道德的小商人,但我还懂得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所以,你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也都看到了,我没骗你们吧?你问也问了,看也看了,我这儿确实没什么人失踪,那种杀人方式,太残忍、太恐怖了!”
“别啰唆。”童子义嘴角上泛起一丝无奈和苦笑。他看看梁雅楠,用手拍了一下段飞的肩,和梁雅楠快步走出夜总会。段飞跟在后面,笑着送出来。就在两人准备上警车时,段飞突然说:“童警官,你把手机号给我,要是我突然想起什么线索,我打电话给你。说真的,我也希望你们早日抓住那个凶手,这人太狠了,太坏了!”
“好。”童子义一怔,但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快速告诉了段飞,并叮嘱,要段飞一定要记得,一旦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及时打电话给他。随后,他和梁雅楠开车回到分局,在挂在墙上的一块画板上列出一条条线索,深入研究案情……
此刻,天已接近正午。
与此同时,司马文辉终于打通了还在河畔医院里的欧阳玉兰的电话,他简要说了一下古宅内外发生的情况。欧阳玉兰听完,急忙开车回家。当她了解了恐怖而又残忍的凶案,大吃一惊,担忧道:“太可怕,这太可怕了,这是哪个该死的如此残忍!幸好昨晚我没回家,要不然,那个惨遭被人揭去脸皮的也许是我。”
“别把这种坏事往自己身上扯。”司马文辉制止,“叫你回来,是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晚上开车回家,一定要多注意,一旦遇上什么奇怪的人,及时打电话给我,或者报警。”
“是,好的,老公,我知道了。”欧阳玉兰答应着,双臂一张,紧紧抱住司马文辉。危难时刻,丈夫是靠山!她关心道,“同样,你在家也要照顾好豆豆,我今晚还有个手术,要给一个叫邵冬梅的21岁的女大学生做阑尾炎切除,她太痛苦了,只有顺利地做一个手术,她才可以康复,重新回到学校。”欧阳玉兰非常敬业,虽然人不在医院,但脑子里依然时刻挂着病人和手术的事情。
司马文辉推开欧阳玉兰,长叹一声。若平时,他肯定会多少抱怨几句,说她心里只有工作,不关心家和孩子,可今天,由于古宅外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凶杀案,他不想说了,也不能说了,那样太残忍。
“那我回医院了,傍晚千万别忘了去幼儿园接豆豆。”欧阳玉兰叮嘱着走出客厅,就在下台阶时又回头,“哦,对了,老公,我介绍来的那两个房客你还满意吧,没什么意见吧?”
“行,还可以。”司马文辉冲妻子挥挥手,心头涌起一股不耐烦,他催促,“快走吧,别说了,知道你为了早日换车,想尽快多赚一份钱。去吧,去吧,别耽搁了你伟大的手术。”司马文辉语气里泛着一股酸,显然不高兴妻子来去匆匆。
欧阳玉兰泪水流了下来,自己工作太忙,确实对不起家和孩子。她抹了一把泪,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古宅。
西厢房内,窗口背后,一双眼睛密切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转瞬,欧阳玉兰的车子驶入幽静的林间小路。路不算很宽,但却不颠。
欧阳玉兰刻意放慢车速,从反光镜里仔细观察那片发生过恐怖命案的地方,那儿,她并不陌生,有时回到家,她经常去那儿散步,那儿空气清新,给她一种放松的愉悦和舒畅。
前面,树木高大,浓荫茂密,车子行驶向前,格外孤寂。仔细体味,仿佛阴暗处,时刻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注视着从这儿经过的每一个人,每一辆车……
古宅离河畔医院并不远,两地相距大约7华里。
一会儿,车子驶进医院大院,抬头,高耸的医院大厦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座白色巨塔!
河畔医院,占地数十亩,始建于20世纪80年代后期,是一家以西医为主的综合性医院,该院在内外科各种手术方面,全国知名!全院现有医护人员800余人,在新沪是一家规模不算小的医院,多年来,该院在手术质量上一直保持较高的成功率,其优异、出色的医疗事迹,曾被国内外多家媒体专题报道。
停好车,欧阳玉兰快步走进大楼。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和她擦身而过,都友好地和她打招呼。但欧阳玉兰只要一到医院,整个人就变得非常严谨,透出一种令人敬畏的傲慢。
从大楼的第5层起,依次为:第一内科、第二内科、骨科、第一外科、第二外科……
平时,欧阳玉兰就在第9层办公。
电梯在中途停下,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走了进来。欧阳玉兰面色冷傲,不认识的人她很少打招呼。小伙子心事重重,低下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电梯继续上升。
到达9层,欧阳玉兰走出电梯,小伙子也跟了出去。欧阳玉兰没理会,用眼角扫了一下,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脚步声很有节奏。
几秒,欧阳玉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心口一阵怦怦乱跳,她用手掐了掐眉心,不明白哪儿有一股不对劲儿。她坐到转椅上,头靠后,闭上眼,想让混乱的大脑平静一会儿。她深知,晚上的手术不容出半点差错,所以,她必须调好精神,要是手术中出现意外,那可要了她的命,职业的命!
人在高处不胜寒。
一阵高空的风吹进来,欧阳玉兰周身微微一颤。虽然没有人强迫她去想,但司马文辉对她描述的发生在古宅外的残忍的凶杀案,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心绪不宁,无疑,这似乎要影响她晚上所要主刀的手术。
门外有动静,几秒后,有人在轻轻叩门。
“进来。”欧阳玉兰睁开眼,收住思绪,看向门口。
“欧阳医生,秦主任问你今晚的手术你能坚持下来吗?他说你最近接连手术也实在太累了,怕你睡眠不足。”护士田芳推门走进来问道。
“哦,没事,谢谢秦主任的关心。”欧阳玉兰从转椅上站起来,“你去把崔宁医生给我喊来,就晚上手术的事,我想再跟他交流一下,他第一次做我助手,我怕他配合不好。”
“好的,那我去了,你脸色有些苍白,你休息一会儿吧。”田芳说完,转身走了。
欧阳玉兰惨淡一笑,看看表,坐下,等崔宁过来。
几分钟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欧阳姐。”崔宁快步走了进来,“田芳说你找我,有事吗?”崔宁客气、尊重道。
“是,是我找你,我想跟你谈一下晚上给那个女生做手术的事,你第一次做我助手,我多少有一些担忧,你可一定要在术前作好充分准备,千万别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那样,你我就不用待在这家医院了,此事,关系到你我的饭碗和名誉!”欧阳玉兰从大局出发,一番好意,严肃地叮嘱崔宁。话里话外,她很不放心这个新来的年轻医生,虽然她本人对崔宁无任何半点不好的感觉。
“是,欧阳姐,我作好一切准备了,不会出任何差错!”崔宁信誓旦旦,保证道。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欧阳玉兰一颗悬着的心多少往下放了放。她低下头,开始整理散乱在桌子上的一些患者病历和一些医学杂志、资料。
崔宁站在对面,迟迟没有走。他静静地看着欧阳玉兰忙碌,一双眼神不时从她的脸上和胸口飞过。欧阳玉兰也许感觉到了什么,猛抬头,看着崔宁:“崔宁,你女朋友从事什么职业,也是医生吗?”
“不。”崔宁淡淡道,“她在南京,是一家医药公司的第二销售部经理。”
“哦,那挺好的,那工作挺赚钱。”欧阳玉兰一笑,意味深长,“从大范围说,她和我们还是一家呢,平时,肯定和我们院也有来往!”
“大概吧。”崔宁用手抚摸着头,有些想回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与她‘合作’的,公与私,我分得很清楚。”
崔宁很坦诚,令欧阳玉兰刮目相看。
一页纸从桌上飘到了地面上。崔宁弯腰捡起:“欧阳姐,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的?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有困难,就让秦主任上吧,反正他很久没担任过主刀了。”
“不!”欧阳玉兰坚决不同意,“我怕他害了那个女生,就他那一双老手,万一稍微一颤抖,那姑娘肯定就完了!”看得出,欧阳玉兰对秦主任极为抵触和不服!
“那可就严重了。”崔宁忍不住笑,“不过,我支持欧阳姐,坚决支持!我敢确定,只要我跟着欧阳姐多上几台手术,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崔宁信心满满,巧妙地夸奖欧阳玉兰。
欧阳玉兰热血沸腾,欣慰道:“崔宁,你这样想,我很高兴,年轻人嘛,就是需要锻炼,不锻炼难成器,也难成事。”欧阳玉兰看看门口:“哦,对了,你检查过手术室里的所有电源和设备了吗?这些细节一定要做到百密无一疏,滴水不漏,这是一个手术成功的保障!”
“是,我马上再去复检一遍。”崔宁不好意思,转身匆匆去了。
欧阳玉兰微笑,摇摇头,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虽然她年纪也不算很大。
她走到窗口,凝眸远望,脑海里依然频频出现那片恐怖的树林……
“欧阳姐,我复检过了,没事!”几分钟后,崔宁匆匆跑回来说。
“ok,那就好。”欧阳玉兰如释重负,脸色稍显凝重,背对着崔宁。
“欧阳姐,你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崔宁从背后审视着欧阳玉兰修长、韵美的身材。
“不用,没事。”欧阳玉兰转过身,“谢谢你崔宁。你放心,我不会把这种不好的情绪带进手术室的。”话是如此,但欧阳玉兰的心里其实已开始隐隐升起一层不安。她走回到转椅旁,把头一低,冲门口一摆手,“你出去吧,让我冷静地再思考一下晚上手术的事。”
“是,我出去了。”崔宁没再说什么,挺着笔直的身躯,潇洒地走了。
在走廊里,崔宁和秦主任迎面相遇,两人停下脚步,彼此冲对方一笑,然后,各走各的,仿佛彼此深知对方,都有缺点被对方掌握,所以互不害怕。
欧阳玉兰在办公室里听到走廊里熟悉的脚步声,她明白——在通往科主任的位子上,秦孝生这个老家伙无疑是她最大的障碍,简直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秦孝生的傲慢,秦孝生的压制,让她在心里早就积聚了一团巨大的不满和诅咒,倘若不把秦孝生这个奸猾之人挤走,那她恐怕很难顺风顺水地坐上科主任的位子,大展自己高超的医术。人生短短几十年,岂能总受这种窝囊气!
脚步声渐渐走远……
秦孝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上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在脑海里品味着一个“红颜”的温柔。看到桌上放着一份手术方案,他知道是欧阳玉兰写的。他翻了几页,脸上升起一团浓浓的恨意!他喝了一口茶,咬烂一节茶梗,吐在地上。
突然,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秦主任,款已打到你在香港的账户,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位子被欧阳玉兰抢走,那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呸!”
秦孝生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危机,99lib.t>威胁!他开始焦虑,一股恐惧在周身蔓延。
“秦bbr>主任,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护士小李轻叩了一下门,推门走了进来。
“是谁送来的?”秦孝生站起身迎过去,“他自己为什么不送过来?”秦孝生接过信,是一个大牛皮纸袋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下面院子里陪病人遛腿,一个中年男子让我送上来的。”小李满脸茫然。平时,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个秦主任。转身,她走了。
秦孝生关好房门,打开信,从里面摸出一堆花花绿绿的照片,他一张一张仔细地看,没多时,头晕目眩,冷汗淋漓,感觉整幢大楼都在旋转……
走廊里静悄悄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过,戛然而止,仿佛一双眼睛正从门缝向里窥视。秦孝生缓了缓神,把一张张照片撕成碎片,扔进了废纸篓。然后,他把头趴在桌子上,心口依旧怦怦乱跳!
晚上,8点30分,宽敞的手术室里一片忙碌——
主刀医师欧阳玉兰。助理医生崔宁。麻醉师詹涛。器械、心电等郭金。另有三名配合手术的护士。
“慢点,慢点。”病人被两个护士缓缓推进来,搀扶到手术台上躺下。
麻醉师詹涛安抚说:“姑娘,别怕,一个小手术,一会儿就ok了。你放心,由我们欧阳医师为你主刀,绝对没问题!”这种术前的心理安抚对手术的成败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邵冬梅躺在手术台上,右手伸出一个v字,表示知道了,信任医生。
少顷,一切就绪,手术开始——
器械传递……一切按手术方案,有条不紊地进行……
欧阳玉兰身着手术衣,戴着厚厚的口罩,无影灯下,用轻薄的手术刀轻轻划开了邵冬梅腹部上白白的皮肤……刀口渐渐加深……鲜血流出……
“止血钳!注意血压!……”欧阳玉兰干净利索,口令一个接一个。
“是。”对面,崔宁镇定、沉着,“给,止血钳……”回头看了一眼仪器,“血压正常!”
一切忙而有序。两人配合默契。
一个护士清理了一下患者刀口周围流出的碎血沫,手术继续进行。
切除阑尾,是一个极其简单的手术,几乎每个外科医生每月都会遇到几例。
突然,欧阳玉兰的眼镜片上出现了一层轻微的水汽,像一层淡淡的雾。她一怔,这眼镜可是她在广州参加一个中日癌症研讨会期间花500美元买的,当时,还是一个日本医师朋友极力推荐的,说这种眼镜在手术过程中从不会出现任何雾霭,非常适合任何一个经常给病人做手术的医师。平时,她很少戴。可现在,诡异,真是诡异,早不出现雾,晚不出现雾,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雾,真是要命!按规程,她是不能自己去碰眼镜的,以免把细菌带进刀口。虽说在无菌的手术室里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小心没大错!她一慌,隐约感觉镜片上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她!
接下来,欧阳玉兰小心翼翼,克服眼镜片上的雾,继续手术。
“欧阳,病人的阑尾烂得这么严重,是不是多做一些周边切除?”崔宁观察着建议道。
“是。”欧阳玉兰马上同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给患者插尿管!”她吩咐。
“是!”崔宁快速地答应,看看麻醉师詹涛,示意他做这个工作。
詹涛隔着口罩微微一笑,那意思,这活儿应该由你这个崔助手辛苦,他不能抢这个美差。
崔宁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从器械盘里取出一根又长又细的软管,熟练而又准确地插进了邵冬梅的尿道……
欧阳玉兰沉着,镇定,继续手术……突然,刀口处血流外涌加大,有些混乱……她一停,果断而又迅速地用手术刀将患者腐烂的阑尾彻底切除,然后,又在周边做了边缘性切除,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并发症的发生。随即,手术基本完成。稍后,欧阳玉兰又在刀口内外做了一些必要的处理,开始缝合刀口……
一刻钟后,手术顺利完成。大家如释重负,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崔宁看着从病人身上切除下来的阑尾血肉:“欧阳,这一堆病灶是不是先冷冻起来,以备病人来复查时供化验、对照?”
“不用了吧?”欧阳玉兰犹豫了一下,“既然此前已拍过片、验过血,现在又把病灶切除了,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当然,有时候为了慎重起见,作为一个科研项目也是可以保留的,但要征得患者同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欧阳医师。”崔宁摘下口罩,一手端起一个瓷盘里的那一堆烂血肉,招呼了一声护士,快步走出手术室。
看着崔宁的背影,欧阳玉兰摘下口罩,嘴角一笑:“随你吧。”
护士田芳说:“欧阳,这次手术你又创了纪录,比上次那个提前了10分钟。”
“哦,是吗,那还可以,你可真细心。”欧阳玉兰不冷不热,隐约感觉头顶上仍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密切窥视着她。这是怎么了?因为古宅外的恐怖命案,产生了幻觉?她走到一边,摘下眼镜,心不在焉地吹了吹上面的那层淡淡的雾。
由于给病人用的是局部麻醉,此刻,邵冬梅表情痛苦,偶尔发出几声哎哟。
护士田芳低下头:“小邵,你感觉哪儿不舒服吗?手术已完成,你放心好了!”
邵冬梅左右摆了下头,想说什么,但因为半昏迷,终究没有说出。
欧阳玉兰走过去:“没事,她这是正常反应,把她推回去吧。”
“是,欧阳医生。”田芳和其他两个护士按照手术流程,把邵冬梅推回病房去了。
一眨眼,手术室里只剩下欧阳玉兰。她站在那儿,心事重重,复杂而又混乱。静谧的气氛中,她想,这手术室里难道真有一双窥视的眼睛?她毛骨悚然,感觉越来越恐怖!
自己病得不轻!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慢慢镇定下来,她环视着手术室里的一切,没有发现哪儿有什么异样。
奇怪,真是奇怪!她大惑不解!
第五章 奇怪的女生
次日下午,司马文辉正在前院里弯腰给自己的几株花草剪枝,突然,一个艳丽的身影匆匆走了进来,抬头,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模样清秀,身材苗条,肩上斜挎了一个高档的小包,手里拖了一个厚重的大行李箱。
“请问,小说家司马文辉先生是住在这里吗?”女子的声音好听而充满忐忑。她走近司马文辉,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是的,你是——”司马文辉脸上汇集着疑惑,谨慎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司马先生,我是一名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来自天津,突然来访,实在贸然!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写一篇有关中医治癌的论文,前几天,偶然从报上看到司马老先生的医学奇迹,我很激动,就不远千里,专程来拜访老人家,很希望详细了解一下那些被老先生彻底治愈的癌症患者的具体情况和数据。如果老人允许,我还会根据老人提供的病人名单挨个去拜访一下,确切说,是调查,这样,我写出的论文才会更全面、严谨、具有说服力……”
“哦,是这样。”司马文辉不是不理解此事,他觉得此事太突然,所以,一时他陷入犹豫。他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漂亮、奇怪的女生,“谢谢你对我老爸的关注和信任,没想到老爸行医多年,现在安享晚年了,却又迎来大好春光。”他苦笑一下,用手拍拍身上的草屑,“既然你这么老远来了,可见你诚意不小,这样吧,我带你去后院见见我爸,具体的情况,你自己跟他谈。”
“好,谢谢司马先生。”女子腼腆地甜甜一笑,双颊上露出两个惹人迷的酒窝。
司马文辉从来对各种诱惑定力十足,丝毫不乱,否则,他怎么会一直没有半点儿绯闻呢?
两人走到中院,女子把行李箱放到一棵树下:“司马老师,我叫张婉君,经常拜读您的小说,您的小说引人入胜,不能释卷,我真的很佩服您!综合您小说的优点,你总是把一个个悬念设置得巧妙而又让人震惊,不瞒您说,我从您的小说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阴谋与背叛,贪婪与虚伪……”女孩白皙的脸上闪着真诚,显然,她真的很喜欢司马文辉的小说。
“过奖,过奖了。”司马文辉否定地摇头,但脸上却挂着笑容,“不过,我还是谢谢你这位同学,小说嘛,总是虚构的,但里面的一些良好启示和美好哲理,这个倒是人人需要,都可以接受的,你说呢?”司马文辉注视着张婉君。
“是,司马老师说得很对!”张婉君肯定,“不过,您的小说描写得太真实了,有时我都胡思乱想,会不会有人根据里面的情节去恋爱、杀人、盗墓、寻宝……”
“任何一部小说都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但愿我的小说不会被坏人利用。”说到这儿,不知为什么,司马文辉突然对自己所写的小说产生了一丝担忧,难道真会有坏人根据书中的情节去犯罪?唉,这是一个不好研究的课题!
“司马老师言之有理,是的,任何一部小说都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张婉君很佩服司马文辉高深的学问,紧紧地跟在司马文辉的后面。
“小说就是小说,不能想太多,否则,就会太累,会累出神经病!”司马文辉回头一笑。
说话间,两人走进后院。
花香阵阵,司马文辉一指正房最东边的一间:“到了,我爸可能正在里面看书呢。”
“哦。”张婉君注目过去,一脸恬静。
“爸,有位天津来的大学生要见您,说是要了解一些您那些老患者的情况。”司马文辉走上阳台,还没看到父亲就在外面喊。
张婉君环视左右,用手摸了摸包,可能是摸手机。
司马文辉走进房内,被眼前的情景震颤了一下,在父亲那把已坐得油光发亮的竹椅上,顾小溪正坐在上面神采飞扬,和父亲侃大山,究竟前面侃了什么,他无从知道,也不能问。此刻,老人正高兴,对外面的一切似乎都没听到。
顾小溪笑容满面,还在说,两条精致、修长的腿不时在老人眼前摆动。
父亲不时点点头,直夸顾小溪聪明,是个很会说话的好姑娘。
蓦地,顾小溪抬头看到了司马文辉,她站起身:“司马,我正在跟老爷子说笑话呢,还向老爷子请教了一些中医知识,你不知道,我母亲常年患有腰腿疼,打过许多针,吃过许多药,就是没见效!”
“哦,是吗,你坐。”司马文辉拘谨、客气地一笑,示意顾小溪坐下。
“不了,你坐吧。”顾小溪甚懂礼貌,透出不俗的修养。
“还是你坐吧。”司马文辉站到一边,“一会儿让我爸给你写个方子,拿回去就行了。”
“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小溪笑吟吟,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张婉君,她冲司马文辉神秘一笑,“门外这位小姐是——”
“我来介绍一下。”司马文辉郑重道,“这位姑娘是一个大学生,是来找我爸的。”他对坐在一条短凳上的父亲说,“爸,这位姑娘来自天津中医药大学,她正在写论文,很希望能采访您一些东西,核实一些数据,哦,她还希望去了解一下那些被您治愈过的老患者的具体情况。”
“哦,好的,让她进来讲吧。”司马春山脸色凝重,异常沉着,丝毫没有对突然而来的张婉君感到惊奇,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张婉君走进房内。
司马春山没有站起身,一伸手,示意张婉君:“坐吧姑娘,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张婉君多少有些忐忑,礼貌道:“大爷好!打扰您了!”她悄悄审视这个看上去饱经沧桑、又有些古怪的老头,没想到此行还算顺利,老头还算痛快!
顾小溪走到门口:“既然老先生来客人了,那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再来请老先生开药方。”顾小溪走出去,站在青砖铺就的阳台上,一面欣赏院子里的花草,一面留意着房内的谈话。但房间里声音越来越小。她冷冷一笑,向阳台西头走去,一双眸子,不时在司马文秀和楚云天居住的房间的窗口扫过。两人都不在,里面静悄悄的。
终于,阳台东边的声音开始大起来:
“老先生,您说的我都记下了,真的很感谢您!您别再劝了,我还是打算去挨个拜访一下那些老患者,您应该理解,他们不但是生命的奇迹,也是老先生您中医实践的奇迹!”张婉君似是在苦口婆心劝说老司马答应什么。
顾小溪悄悄走到门口,向里面窥视了一眼。
司马春山说:“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真的没有必要再去核实,难道你不相信我这个老人?你要再固执,我真的要生气了!”
“老先生,我理解您的意思。”张婉君抱歉道,“是这样的,我必须要去见见他们,不然,我的论文就没有分量,在医学界和国际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张婉君保持着耐心。事实上,她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去与不去,或者自己尽管去就是了,毫无必要跟老司马讨价还价,之所以如此,是出于尊重老司马。她继续规劝,“如果论文发表了,不光老先生可以扬名海外,被人赞扬,我也可以顺利地被美国的一家医科大学录取为研究生,正式成为一名国际癌症研究会的成员。”
司马春山沉默,久久没有说话,表情越来越阴暗。过了许久,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香烟含到嘴里,但他的手一直在抖,以至在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时才发现自己把烟含倒了。
目睹这些,张婉君捂着嘴,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幕,司马文辉顿感奇怪,但他稍一思索,没有问老父亲怎么了。
同样,这一幕,门外的顾小溪也看到了。
房里房外,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张婉君看看司马文辉,又看看司马春山,欲说难说。
僵持,持续僵持。
最后,张婉君打破沉默:“老先生,这样吧,如果您和您的家人不反对,我想在你们古宅暂住几天,这样,一方面我可以再深入地跟您了解一些您过去的医学事情,再者,也容我思考一下,看是否真的需要去核实那些老患者。还有,如果老先生肯告诉我一些您的治癌奇方,那我的这篇论文,就更.99lib?有分量,更会在国际上引起轰动,那时,外国人都会伸出大拇指盛赞您和我们的中医!”张婉君口若悬河,像一个演讲师或心理分析师。
司马春山无语,狠狠地吸烟。
司马文辉在一旁着急,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他在想赶紧把张婉君赶走!
这时,欧阳静如从西院走了过来。
也许是出于友好,顾小溪走下阳台,迎过去拦住欧阳静如,低声把老先生正在房里会客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欧阳静如闻听,先是满脸惊讶,继而说了一声“哦,我知道了”,匆忙走上台阶,快步走进老司马的房内。她看了一眼张婉君,对老司马说:“伯父,既然这位姑娘一片好意,您就留下她吧,如果她的论文真的能在国际上发表,那对您、对她,都是一件好事,我们星星跟着月亮走,沾光!”欧阳静如气色沉着,不慌不忙,一副胸有成竹、摆平一切的样子,其淡定、从容,俨然像老司马的一个医学秘书。
雪山开始融化。
司马春山不再沉默,抬头看了看欧阳静如,对张婉君说:“既然静如这么说了,那你就暂且在古宅住下吧,不过,没有我的许可,你绝不能去见那些老患者!”
“是,我知道了。”张婉君心头一颤,不理解老司马如此坚持是出于什么原因。
同样,司马文辉和欧阳静如对视,两人脸上闪着困惑,也不理解。
“你们都在惊讶什么?”司马春山狠狠吸了几口烟,把头扭开,“我是不想有人去打扰他们,影响了他们安逸的心情,你们也知道,老人最怕烦,病人最怕烦。”
有道理!
司马文辉和欧阳静如点点头,表示理解老人的一片善意和良苦的用心。
两人怕惹老人生气和烦躁,急忙退到房外,低声讨论起什么。随后,司马文辉冲还在房里的张婉君喊道:“张小姐,你出来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哎,好的。”张婉君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急忙跑了出来。
司马文辉说:“张小姐,你也看到了,我父亲毕竟年事已高,有些事儿你也不能太急,这样吧,你就先暂住在古宅,慢慢找机会再跟他谈。”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谢司马老师的帮助。”张婉君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那我们快去前院吧,我帮你安排一下。”说着,司马文辉走下阳台。
“ok!”张婉君斜挎着包跟在后面。走到一处凌乱的花草前,她回头,发现老司马正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一阵猛跳,急忙转过头,保持镇定。
“这院子太大。”顾小溪边走边说,“东边的树林里刚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个年轻的女孩被人杀了,很残忍!我现在一想起那个血淋淋的画面,浑身还颤抖!”顾小溪叮嘱张婉君,“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晚上千万别在院子里乱走、乱看,也别到外面的树林里去散步。”
“天哪!是吗,还有这样恐怖的事情?!”张婉君惊愕不已,脸色骤变。脚步慢了下来。
欧阳静如拦住张婉君,开导说:“你不用害怕顾小溪的话,她是一个记者,是来采访司马的,所以,她大概是为了要捧红司马,说的话难免有一些炒作的意味,故意说得很严重,你别介意!”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张婉君笑笑,看了看顾小溪。
顾小溪立刻不高兴,一拽欧阳静如的胳膊:“静如姐,你的话太伤人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故意危言耸听,吓这位同学?亏你想得出!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是实事求是,提醒一下,真是好心没好报!唉,算了,算我多管闲事!”她把目光看向司马文辉,“司马,你可是名人,你要给我主持公道,这样吧,为了将功折罪,将功补过,我建议你把这位同学安排到我和水涟漪那儿,反正那儿还有空床。”
“这不好吧?你们又不认识!”司马文辉想了想,“谢谢你的好意,还是把她安排到前院的西厢房里吧,那儿房间大一点,空床也多,本来那儿就是作为客房用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这个也是客人的小记者只能尊重你的决定。”顾小溪幽默一笑。
欧阳静如插话:“发生了命案并不可怕,关键是我们千万别自己吓自己,要是那样,是会吓死人的!”欧阳静如看着张婉君,像大姐一样关心:“那凶案与我们无关,你只管安心住,好好写论文,我支持你!”
“是,谢谢姐姐!”张婉君莞尔一笑,“你的话我记住了。”两人开始一起向前走。
“你叫我静如好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复姓欧阳,你也可以喊我欧阳,其实,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欧阳静如气质甜美,话语柔和,两人颇投缘。
走到中院,张婉君走到那棵树下拉起了她的那个大行李箱。
几个人来到前院。看着司马文辉安排好张婉君住宿,欧阳静如转身离去。
看着欧阳静如高傲的身影渐渐走远,顾小溪秀美的容颜上掠过几丝复杂的表情。转头,她催促司马文辉:“我说小说家,根据你和老乔的协议,你现在也该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女星,研究着制造绯闻了吧?我还指望拿你的破绯闻一稿成名呢!”顾小溪一撅嘴,微微抱怨。
“哈,一‘搞’成名!”司马文辉哈哈大笑,笑声在院子里飞荡,惹得张婉君站在西厢房里从窗口向外探望。
顾小溪哪堪被司马文辉戏弄,握起拳头满院子里追打司马文辉,一边追,一边说:“怪不得你这个小说家一直没有情人,更甭说有半点儿绯闻,原来你是这样欺负我们女人的,你别跑,看我不打得你狗血淋头,满地找牙!”
“救命!救命!”司马文辉满院子里乱跑。最后,跑累了,停下来喘着粗气,告饶道,“小溪,饶了我吧,我算明白了,你骨子里原来有暴力倾向,好危险,将来要是哪个男人娶了你,肯定要受欺负!”
“住口!”顾小溪愠怒,“闭上你的乌鸦嘴,估计那命案也是你这臭嘴引来的!”
“冤枉!”司马文辉大喊,“我可没那本事,说不定这命案是一个如你一样聪明的女子干的!”
“瞎说,你别把这种破事乱栽给我们女人,你这是侮辱我们女人!还有,也别把我和这命案扯在一块!”顾小溪严厉警告司马文辉。
“好。”司马文辉一笑,“算我错了,我的大美女!”司马文辉双手一举,表示彻底认输。
顾小溪笑了,从旁边拔了一把杂草,狠狠地摔在了司马文辉的脸上。
司马文辉从眉梢上摘下一缕杂草含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小溪,在制造绯闻这件事上,你不能逼我,你也看到了,古宅外刚发生了命案,我哪还有心情去考虑这些!”
“这两者毫无关联,你不要找理由打发我,你制造你的绯闻,他们破他们的案,井水不犯河水!”顾小溪轻描淡写。
“你说得轻巧!”司马文辉责怪顾小溪,“我说丫头,你是一条毒蛇?冷血动物?那么一个年轻的女子就那样被残忍地杀了,我心里实在难受!”司马文辉咬咬下唇,“如果童警官和梁雅楠迟迟查不出真凶,我决定参与破案,和他们一起寻找线索,帮他们推理、分析,我坚信,凶手再狡猾,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你的想法很好,我支持!”顾小溪蛮赞成,“不过,你完全可以自己独立调查,不用去配合他们,那样反而约束了你的智慧和手脚,你说呢?你本来就是写侦探、悬疑、推理小说的高手,这个小案对你来说,小菜一碟!”顾小溪鼓励司马文辉。
“也许吧。”司马文辉思考了一下,坚定道,“不行,还是再等等,若他们迟迟一头雾水,毫无进展,我再出马。”司马文辉一缕自信的笑容在忠厚的脸庞上飘荡。
“破案我也很喜欢,做一回侦探估计很好玩,哪天你要去找线索,一定要带上我!”顾小溪建议,毛遂自荐,“不过,破案归破案,你还是要积极找个美女明星制造绯闻,毕竟,你的饭碗是写书、出书,只有出版商才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就算你帮警察破了案,估计他们也不会发给你什么奖金。”
“幽默,真是幽默!”司马文辉哈哈大笑,“那就听你的,暂不管这事了。”说着,他走进东院转了一圈,回到中院客厅,一个人喝茶。
可是,刚喝了还没有几口,水涟漪突然匆匆跑进来,喊道:“司马老师,你快去前院看看吧,又来了一个女子,说是要找司马老先生。”
“奇怪!”司马文辉震惊,急忙跟水涟漪来到前院。一眼看去,对面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肩上同样斜挎了一个小包,手里也拖了一个大行李箱,温柔的眼神和外表惹人陶醉。天哪,又是一个美女!司马文辉心里直喊要命!
简单询问,姑娘叫林雪,是江南中医药大学的大三学生,这次来拜访司马老先生,也是想根据老司马的医学奇迹,写一篇论文,引起轰动,获得好处。
司马文辉苦笑,一腔无奈真是没法说。他苦恼地摇摇头,叹息一声,没办法,既然人家一片好意,也是想为了有一个更好的前途,那就先安排住下,让她自己慢慢去和老父亲谈吧,隔行如隔山,自己不能替老父亲回答一些医学问题。
林雪感激不尽!
可是,司马文辉刚安排好林雪,大门外突然一阵叫喊,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女子,同样,肩上斜挎了一个小包,手里拖了一个大行李箱。
震惊!震惊!司马文辉异常震惊!这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是一个个狐狸精化身而来?他走过去一问,来者叫贺娜,西北某中医学院的大二学生,远大的志向,彻底攻克癌症,获得一笔巨额奖金!问她此来的目的,几乎和林雪如出一辙,拜访老司马,写论文,引起轰动,获得个人前途上的好处。
司马文辉要晕!他看看顾小溪,又看看水涟漪,征询两人的意见:“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办?我有点慌乱,怎么突然来这么多美女!”
水涟漪嘿嘿一笑:“司马,这是你的古宅,你想留就留,不想留就赶她们走呗,我和小溪完全尊重您老人家的意见!”
“你这话等于没说,坏人让我做,好话由你们说,切!”司马文辉万般无奈,把老父亲的情况简要说了一下,把贺娜也安排暂住了下来。
“谢谢司马老师!”贺娜把行李箱塞到床下,回头对司马文辉表示感激,对司马文辉的安排,她很满意。
司马文辉瞅着贺娜放在床下的红色行李箱,眼前掠过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这么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什么呢?可能是衣物、化妆品等等的。唉,算了,别瞎猜了,反正早已是一头雾水!他走出西厢房。
水涟漪追上来:“司马,突然来这么多美女,你可要克制,千万别背叛欧阳!”
“这一点请你放心!”司马文辉一拍胸脯,“我是铁罗汉,雷打不动,我不会背叛欧阳!我的各种欲望都不强。你忘了,我可是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我的名声如小溪的水,清澈见底!”
“可你正在制造绯闻!”顾小溪低声说。
“哈哈哈……”三个人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司马文辉笑到肚子疼,他收住笑,无奈道:“制造绯闻这事儿,还不是被那个老乔逼的,要不是为了给老婆换一辆新车,鬼才答应这个狠毒的条件!”
正说着,乐极生悲,大门口人影一闪,急匆匆走进来一个拖着行李箱的漂亮女子。
问了情况,姑娘叫徐佳,杭州一所医科大学的大二学生,此来新沪,也是为了拜访老司马,写震惊世界的医学论文的。
至 6b64." >此,司马文辉哭笑不得,真不知今天是个什么鬼日子,这算不算倒霉?他压抑着自己愤怒的情绪,把跟前面那几个女子说的简要重复了一遍,把徐佳也安排住了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司马文辉退到院子里。
顾小溪笑道:“司马,你可真逗,就喜欢让我们这些美女住西厢房,看来你是很想来一段西厢记啊!”顾小溪一拉水涟漪的手,两人嬉笑。
“我可不是张生。”司马文辉感觉头大如牛,苦恼道,“你俩就别藏书网添乱了!这样的女孩最好别再来了,我要吐血了!”司马文辉用手拍拍脑门,“看来我老爸这医学奇迹,真的要轰动世界了!”他叮嘱顾小溪和水涟漪,“她们几个的吃饭问题,由你们解决,算是帮我,谢谢!”
“好,没问题!这事包在我们身上。”水涟漪很痛快地答应,“我们保管让她们吃好、喝好、睡好!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人命案,你可别怪我们!”
“瞎说!涟漪!”顾小溪大声制止,“你怎么这样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人命案,你我岂不是有嘴说不清?”顾小溪脸上涌起一团巨大的担忧!
“看把你吓的!我就随便一说,开个玩笑,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真出了什么人命案,那也和咱们没关系!”水涟漪不高兴顾小溪的话,但还是把自己的观点阐释给了她。
这一瞬,司马文辉表情凝重,沉思不语。稍后,他走进西厢房,郑重叮嘱几个女生,因为最近古宅周围有传言闹鬼还出了一起杀人案,所以请大家晚上最好别到外面的树林去,以免发生意外。
几个女生惊讶,短暂沉默,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司马文辉略感欣慰,怀着一股担忧,回到中院,心绪不宁,久久徘徊。
傍晚,欧阳玉兰开车回到家,听了司马文辉说的家里发生的一切,一脸不高兴,但她还算给老公面子,轻声责怪了几句,没有闹,打算去西院找妹妹诉诉苦,也就翻过这一页去了。
暮色深沉。
欧阳玉兰走进西院,正房的灯没亮,她有些奇怪,妹妹去哪儿了?正疑惑,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姐,我在池塘里,回头,回头!”
欧阳玉兰周身一颤!匆忙回头,发现池塘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她跑到阳台上,拉开院子里的灯,看到了一切:“静如!你跑到那里面干什么?!”她走下阳台,来到池塘边。借着灯光,她看到妹妹全身赤裸,布满污泥,站在池塘里。她惊讶万分:“静如,你吃疯药了?你在里面干什么?!我告诉你,这荷花你姐夫是不准任何人乱采的,只能观赏!”
“姐,我不是在采荷花,是在摸鱼。”欧阳静如的一双手在水里搅动了一下。
“快出来!”欧阳玉兰气愤,“你这个样子被人看到多不好!本来古宅里就够乱了,你还瞎胡闹!这是你从美国带回来的淑女风格?”
“姐,你不懂,这是亲近自然,这叫利用自然,美容、美体!”欧阳静如在池塘里笑,“姐,建议你以后也跳进来泡泡,可爽了!”
“行了!少胡扯,快上来!”欧阳玉兰催促。
“是,遵命!”欧阳静如从池塘里爬上来,跑到正房的卫生间里用净水冲洗了一下身体,穿好衣服。平时,整个古宅的用水,均来自古宅内的一眼很深的古井。
一会儿,欧阳静如走出正房,走下阳台:“姐,你找我有事?和姐夫吵架了?看你的脸,一米长了!”
“是,我正生气,本来这古宅内外最近就不平静,现在倒好,你姐夫又接收了这么几个女生,我真的要崩溃了,快要疯了!”欧阳玉兰气得直跺脚!
“姐,别生气,人家来也是好事嘛,老司马的医学奇迹大放光彩,对你也有好处!”欧阳静如半拥住姐姐安慰说。
“话是这样。”欧阳玉兰推开妹妹,“可你也看到了,来的全是女生,这一点非常奇怪!再者,她们一个个毫无医疗经验,能写出什么震惊世界的医学论文?我质疑,强烈质疑!”
“既然你这么不服气,你有资格,你来写!”欧阳静如建议、鼓励,语气肯定。
“我?”欧阳玉兰一怔,随即,向前迈动脚步,“好了,不说这些了,走,帮我去做饭吧,豆豆该喊饿了,唉,天天照顾老小,真是累死了,烦死了!”
“这是你的福,要是我有这些烦恼,不知会有多幸福!”欧阳静如跟在姐姐后面,回头又看了几眼池塘,好像害怕里面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第六章 深邃的行李箱
入夜,古宅四周,一片静谧,树林里阴森森的,显得异常恐怖!
时间,一秒一秒,渐渐靠近午夜。
司马古宅的大门半掩,不知是谁出去了还没回来,还是谁进来了忘了关门。
中院,司马文辉坐在卧室的床上,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妻子玉兰不要再生气,说几个女生很快就会离开古宅。
欧阳玉兰受过高等教育,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不讲道理的人,体会着丈夫的爱,她也觉得夫妻之间不能总是发生争斗,那样,早晚会得疯症,家庭分裂!所以,她暂时息怒,原谅了司马文辉。一番“风雨”,司马文辉抱住妻子:“老婆,我这么用力伺候你,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欧阳玉兰脸一沉:“你越是这么用力,我反而更不放心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偷人,我就毫不犹豫地扒了你的皮!”司马文辉故意惊诧:“咋这么狠?也许是被迫呢?也许是万不得已呢?也许是有深层次原因呢?也许是情有可原呢?”欧阳玉兰推开司马文辉:“不愧是小说家,耍嘴皮子一流,我告诉你,这种事没有那么多理由可以开脱,你好自为之!”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连喊几次“喂”,对方迟迟没有回应,她纳闷,关掉手机,自言自语:“奇怪,这个人大概是拨错号了。”
“别管了,睡吧。”司马文辉拍拍妻子的腿,“这年头,生活好了,搞恶作剧的多了。”
“大概吧。”欧阳玉兰仍旧困惑,熄了灯,心里想着一些医院里的事,慢慢睡去。
夜空下,整个古宅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静。
毋庸置疑,黑暗是产生恐怖的根源,也是发生很多罪恶的根源。
突然,古宅前面的树林里,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在移动……此人一袭黑衣罩身,脸部上只有两个绿豆大小的眼孔。
一排排高大的树木上,不时传来惊人的夜猫子叫,恐怖的气氛十分凝重!
黑衣鬼影走走停停,最后隐没在一棵大树后……
不多时,一个女子的朦胧身影朝这边匆匆走来,嘴里,声音颤抖,喊叫混乱:“你是谁?你是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树林中,悄无声息。
女子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没敢再走。显然,她的胆子并不大。
正在这时,黑衣鬼影突然直直地出现在这个女子的跟前,这个女子吓了一跳,惊慌失措,还没喊叫出来,就看到鬼影的胸前一道亮光闪过,上面写着一行血淋淋的大字:我要揭下你的脸皮!她惊叫一声,双手捂脸,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黑衣鬼影不慌不忙,弯下身将这个女子的身体放平,伸出右手,用一根修长的指甲慢慢划开了这个女子白白的脸皮……鲜血流出,染红了女子的脖颈……一股剧烈、钻心的痛让她突然睁开了眼,她刚要声嘶力竭、拼命喊“救命”,可为时已晚,黑衣鬼影残忍、迅速地揭下了她的脸皮……女子惨叫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一棵高耸的树上,一只诡异的夜猫子凄凉地叫……
伴着这叫声,黑衣鬼影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次日一早,在司马古宅的前院,贺娜拦住去邻近超市买东西回来的水涟漪:“水编辑,你见到那个张婉君了吗?昨晚她出去了,至今没回来,难道是走了?不辞而别?这人!”
“啊!我不知道,我没见!”水涟漪满脸惊讶,疑惑深深,“她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吗?又不是睡在我那儿,我怎么知道!”
“是啊!”贺娜急迫道,“可别出了什么事!”她指责水涟漪,“都怪你!昨晚你在那儿一个劲儿跟我们说古宅闹鬼,还描述什么残忍的凶杀案,现在好了,人不见了!”
“住口!我是这么说过,可这又怎么了,我就糊涂了,这与那个姓张的不见了有什么关系?!”水涟漪恶狠狠地瞪视着贺娜,“难不成你是在怀疑我半夜里把她骗出去,残忍地把她杀害了?”水涟漪冷冷一笑,“荒唐,真是好荒唐!本公主劝你醒醒吧,我热爱生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杀人!”
“我没这样说,你别东扯西扯,我真的好担心她!”贺娜急得就地转圈,搓手,“我们要不要赶紧把这事告诉司马先生?”
“走!我和你去。”水涟漪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的大塑料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她前面跑去,贺娜紧紧跟在后面。
来到中院,司马文辉正好从阳台上走下来,一眼看见慌慌张张的水涟漪和贺娜:“哟,小水,这么早又去买好吃的了?是什么啊?给我们家豆豆分享一点。”司马文辉伸个懒腰,谈笑风生,丝毫不知前面树林里又发生了一起残忍的凶杀案。
“司马,张婉君不见了!贺娜跟我说的。”水涟漪快速道。
“什么?!”司马文辉骤然定在了那儿,头迅速膨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别怕,也许她是不辞而别,也许她去核实数据去了。”水涟漪推测道。
“嗯,有这种可能!”司马文辉混乱的思绪逐渐恢复。
“可我感觉不像。”贺娜说。
“不像?你什么时候不见她的?”司马文辉问。
“这事我可不清楚,你问贺娜吧,昨晚她们睡在一起。”水涟漪闪到一边。
“好。”司马文辉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急忙追问贺娜,“你赶快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娜说:“司马老师,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们这些女生吃了饭以后,就在一起开始天南地北地瞎聊天,后来,等水编辑和顾记者走了,张婉君也出去了,开始,我和林雪、徐佳,还以为张婉君到院子里走一走,换一换空气,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可谁知,当我们各自睡下,直到天亮醒来,这才发现,张婉君自昨晚出去,根本就一直没回来。”
“哦,奇怪!”司马文辉眉头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司马,我们一起出去找一找吧?她也许在树林里迷了路,睡在里面了。”贺娜建议。
“有这个可能!”司马文辉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画面。
“我去喊小溪,她大概还没起床。”水涟漪提着两个黑塑料袋跑进了西厢房。
一会儿,顾小溪揉着一双蒙眬的眼走了出来。她问了情况,跟着大家一起来到古宅外,各自在树林里寻找张婉君。
“张婉君——”
“张婉君——”
整个树林里,这种呼喊声此起彼伏。
大家寻找了大约有10分钟,终于,水涟漪第一个发现了张婉君——她看到了满脸是血的张婉君的尸体,太恐怖了,人没了脸皮真的很恐怖!
大家听到水涟漪的呼喊,急忙跑了过来。
目睹眼前的惨景,一个个吓得尖声惊叫!
司马文辉满肚子气,凶手太残忍、太可恨了,简直猪狗不如!再次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这无异于是在向他这个有超智慧的小说家挑衅!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协助警方早日查出这个恶魔,让其下地狱!
“司马,我们是马上报案,还是先回去?我要吐了!”顾小溪手扶着一棵树问。
“涟漪,你打电话吧。”司马文辉环视左右,“任何人都不准过去,我们要保护好现场!”
“是。”大家各自答应,退后几步,表情悲痛。
几秒后,水涟漪用手机拨打了110,说这里有一个女子被人残忍地杀了,被揭了脸皮。
一旁,顾小溪手扶着树,表情难受,一个劲儿地吐,但什么也没吐出来。
司马文辉走过去,给她捶背:“别紧张,慢慢吐,吐出来就好了。”司马文辉注意到了顾小溪今天穿的衣服,“哎,小溪,今天天这么热,你怎么还穿牛仔裤?”
“哦。”顾小溪立刻不吐了,“昨晚睡得沉,刚才被涟漪一下子喊醒,就随便摸了一件穿上了。”她笑笑,“我腿瘦,没觉得怎么热。”
“嗯,那也别穿了,今天不合适,天太热,看着怪怪的!”司马文辉充满联想地审视着。
“好,那我一会儿回去就换了。”顾小溪说着又要吐,但还是什么也没吐出来,她急了,把一根手指伸进嘴里。
司马文辉看到,急忙阻拦:“小溪,你长长的指甲像一把锋利的刀,这样会伤到自己的,你要是害怕看到尸体,就先回古宅吧。”
“不用,真的不用。”顾小溪摆摆手,“一会儿就好了。”她脸色苍白,“司马,你真老土,现在哪个女孩不留长指甲,这是美,我还经常去美甲呢!要是脚指甲留这么长,那就是怪物!”顾小溪不吐了,用手捶了捶胸口。
“真服了你们女孩子。”司马文辉看看水涟漪和几个女生,确实,一个个的指甲都不算短,有的还染成了红色,就连小姨子欧阳静如,也是长长的指甲。他突然想起,当年慈禧老佛爷那长长的指甲可真恐怖!曾看过一个电视片,女人的指甲是可以接的,这也是美甲?抑或,套上十个长长的假指甲,也很好看!要是男人也套上,那就是变态!学无止境,看来自己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他依稀记得,妻子玉兰好像也曾戴过几回长长的假指甲,当时他还说她“臭美”。
愣神间,几辆警车呼啸,朝这边疾驶过来。
一会儿,警车停在跟前,带头的还是警官童子义和梁雅楠。
简单问过情况,童子义安排两个警察拉上警戒线,立刻和王法医等开始查看尸体,勘查现场……同时,梁雅楠拿着一个笔记本,围着司马文辉他们,挨个询问、记录。
一刻钟后,童子义走过来:“司马,在你的古宅这儿又发生了这样的惨事,我很震惊,也很悲痛!一会儿,我要和雅楠到你的古宅里去看看,至少要检查一下这个女生的行李。”
“好的,我会配合的。”司马文辉当然不能拒绝和阻止,没有谁比他更想赶快弄清真相,抓住那个可恶的凶手!
“哎,司马,怎么没看到你太太,是不是在怪你一口气收下这么多美女,不理你了,跟你冷战?”水涟漪一边说,一边用手机对着被揭去了脸皮的张婉君拍照。
“别瞎说!”司马文辉气恼地一甩手,“今早她起得比较早,一起床就开车载着豆豆去幼儿园了,然后再去医院,平时,她基本都是这样。”
“哦,你太太真不错,不光是个模范母亲,还是个模范医生!”水涟漪盈盈一笑。
欧阳静如走过来:“姐夫,我很喜欢豆豆,豆豆也很喜欢我,我在古宅的这段日子,就由我送豆豆去幼儿园吧?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欧阳静如毛遂自荐,意思大概是不想在古宅里白吃饭。
“不用了,你姐习惯了,你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趟,就在院子里养养花,看看书吧。”司马文辉一番好意,怎么能让漂亮的小姨子帮着看孩子呢,那不是把静如当成了保姆?关键时刻,他这是怜香惜玉,还是侠肝义胆?
“还是姐夫知道疼我,你这是怜香惜玉。”欧阳静如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既然姐夫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坚持了,我听你的,我先回去了。”欧阳静如迅速离开,超过前面那几个正往回走的女生,一个人跑回古宅去了。
望着静如远去的身影,司马文辉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伤感。
一会儿,警官童子义对正在身旁勘查现场的几个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喊上梁雅楠和负责拍照、摄像的小李,对司马文辉说:“司马,从现场看,和上次的情况差不多,看来,这个凶手对这一带很熟悉,似乎是预谋作案。”他向前一指,“走,去你的古宅里看看,也许那儿会有凶手作案的线索。”
“好的。”四个人一起向前走,边走边说着案子。
是的,这一起新的残忍的女子被杀案,又给童子义增加了不少压力。种种迹象表明,这两起案子,杀人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可以断定,系同一人所为。
不知不觉,四个人走到古宅外。
童子义停下脚步,站在大门前,没有急于进去,他左右看看,吩咐梁雅楠和小李,要两人在四周的草丛里仔细检查一遍,看有无凶手遗留下的作案痕迹或线索。两人认真检查后,都说没有。童子义一抬手:“那好,进去吧。”四个人陆续走进古宅。
进到里面,梁雅楠立刻惊叹:“哇!好一座神秘的古宅,在大都市的身旁拥有这样一座古宅,简直是住在天堂,不,是世外桃源!不过,天堂和地狱从来都是邻居,这好比警察和小偷,永远相对而不相交,两个极端!”梁雅楠的话颇有几分犯罪学的哲理。
“是啊,这两者都是水火不容。”司马文辉淡淡一笑,“梁警官,没想到啊,你还是一个哲学家!你的话蛮有深意,你是不是在暗示,说我美好的古宅周围必然会有罪恶发生,我身旁一定会有一个或n个犯罪者?”
“呵,司马先生,你的联想力未免太丰富。”梁雅楠谨慎道,“我只是作了一个比喻。”
“哦。”司马文辉无言,感觉梁雅楠话里有话,但他一时也不好对这两起案子多说什么。他淡淡回应,“希望你们尽快查出凶手,还我这个美好天堂一片清白和安宁!”
“放心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这个凶手多会伪装,隐藏得再深,我们一定也会将其抓捕归案,让其受到应有的惩罚!”梁雅楠注意到了西厢房外的几棵高大的树。
“那是!”司马文辉颇受鼓舞,相信这个恶魔一定能被抓获。他继续说,“梁警官,你这是第一次来我古宅吧?等案子破了,我请你来做客,别的没有,我有一道拿手的好菜你肯定还没尝过。”
“好啊,我很期待,到时候我和我们童队一起来。”梁雅楠看看童子义,“童队,到时候你来不?你总不能不给人家小说家一个面子吧?你可是他的书迷哟!”
“来可以。”童子义勉强一笑,“但我有个条件,司马必须帮我们先把这两起案子破了。”
“司马,你快答应,否则我就吃不到你的拿手好菜了!”梁雅楠坚毅道。
“那我只有答应了。”司马文辉拍了一下童子义的肩,“放心吧,任何一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你们警察破案,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不能拒绝,再者,我若不答应,那梁警官肯定不会来我古宅做客了。”
童子义笑,手点着司马文辉:“司马,我可警告你,你可是一个没有任何绯闻的小说家,你要是搞出什么绯闻,不光我不答应,任何一个喜欢你小说的读者也不会答应,你一定要注意!我告诉你,不光我喜欢读你的小说,我爱人也很喜欢,她看了说,读你的小说,看了上一页还想看下一页,你总是在一个个巨大的谜团背后,隐藏和揭示出了很多人性的东西,这些要素,很容易引起人们深刻的思索和共鸣!”
“惭愧,非常惭愧,代我谢谢你夫人。”司马文辉甚是礼貌和客气。
随后,几人先后走进西厢房。
西厢房内,总共有四间,几个女生住在最北面的一间。床铺的设置,占据在四个角。本来,这客房就是为接待远道而来的读者或客人准备的,虽然没用过几次,但这次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女生,也算是未雨绸缪,派上了大用场。
童子义扫了一眼室内:“司马,哪个是死者的行李?”
司马文辉回头招呼林雪:“你们昨晚睡在一起,你说说。”
“是。”林雪一指东南角的一张床,“她就睡这儿,这个包也是她的,她的行李箱在床下。”
童子义蹲下身,拖出了一个大皮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女性的衣服和几件化妆品。再打开床上的那个小包,里面有一部手机,一支笔,一个笔记本,一叠卫生纸,一张银行卡,几千元现金,一张身份证。
童子义查看了一下张婉君手机里的通话号码,然后把那个笔记本递给梁雅楠:“小梁,你看一下这里面都写了什么。”
“是。”梁雅楠接过笔记本,认真翻阅,很快,她惊讶道,“童队,这里面都是一些要写一篇医学论文的乱七八糟的笔记,没什么顺序,也没整理。”她回头看看贺娜、徐佳、林雪,“刚才我们在案发现场时,她们几个也都说张婉君和她们一样,也是来采访老司马,准备写一篇可能会引起轰动的医学论文的。”
“哦,明白了。”童子义点点头,“你继续说。”
“是。”梁雅楠接着说,“从这里面的内容看,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之处。”
“是的,她是来写论文的,我在后院听到过她问老司马一些医学问题。”顾小溪插话。
“是吗?”童子义看看顾小溪,吩咐小李,“小李,你马上把这些东西都拿到警车上,一会儿你和王法医他们回到局里,立刻对所有物证认真检验……一旦发现有什么情况,及时打电话向我汇报。”
“是!”小李整理了一下张婉君的行李箱和那个小包,提着走了。
司马文辉问:“童警官,上次那个被杀的女子是哪儿的,你有没有查到她的线索?”
“很遗憾。”童子义一皱眉,“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坚信我们一定会揭开一切谜团的!”他看着张婉君的床,“从两个案发现场看,凶手应为同一人,这一点,凭我多年的经验,我可以确定!接下来,我们的注意力不会只放在社会上,从这个女生的死来看,凶手极有可能来自你的古宅内,至少,是与你的古宅有关的人。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希望你大胆说出来,你本来就擅长推理,帮我们把案子破了,你也可以继续安心写作了。”
“是,是的,我会的,如果有什么想法和发现,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你。”司马文辉推测,“不过我认为,张婉君远道而来,她的死不大可能会是因为情或仇被害,从她的谈话中,我感觉到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所以,排除了这一点,从逻辑上讲,她死后谁受益最大,谁就有可能是那个凶手。按此逻辑,现在她死了,剩下的这几个写论文的女生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最大的嫌疑者,因为,自从她们相互知道了对方来的目的,她们就成了竞争者、争夺者,甚至是生死对头,这也是人性的弱点吧!”
司马文辉一口气说完,用目光横扫了一遍林雪、徐佳、贺娜的表情。
“天哪!”林雪惊叫,“司马老师,我冤枉,天大的冤枉!昨晚我一直躺在床上睡觉,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哪会去杀什么人,你可不要瞎推理、乱分析!”
“我也是,我的情况和林雪的基本一样。”贺娜注视着司马文辉,镇定道。
“我也是。”徐佳低下头,低声说。
“既然都睡了,谁又能证明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没有出去过呢?”司马文辉质疑道。
“这——”林雪犹豫了一下,随即反驳,“可是,司马老师,你又没睁着一双大眼和我们同房而睡,你怎么就敢断定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去过呢?显然,你的逻辑站不住脚的,我提醒你,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证据,请不要用你的那些写小说的逻辑推理我们。”
“这——”司马文辉一下怔住了,林雪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他稍一沉默,“其实,想验证这个也不难,我问你,既然你睡着了,怎么敢断定她们两个有没有睡呢?同样,她们两个睡着了,也不敢断定你到底有没有睡,所以,你们几个都有杀害张婉君的嫌疑。”
“有道理!”一旁,童子义点点头,和梁雅楠会心一笑。
“我说不过你,我被你绕糊涂了。”林雪叹口气,不再说话。
突然,徐佳说:“司马老师,这不公平!古宅里这么多人,你不能仅凭我们睡了还是没睡,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就这样武断地怀疑我们,我不服!”
“是,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也很明白,可现实是,你们几个的嫌疑的确很大。”司马文辉解释着,进一步说,“我问你,你承认你有人性的弱点吗?”
“有,当然有,是人就有,可这又说明什么呢?”徐佳不假思索,反问。
“好,说得好!”司马文辉直视着徐佳,“那我问你,假如张婉君第一个写出论文并先于你发表,你是不是前功尽弃?毕竟,谁先发表了,谁就有可能获得巨大的好处,甚至是从此彻底改变了命运,比如,被一家国际知名高校以高额奖学金破格录取为研究生,等等。”
“是!你分析的这些都没错。”徐佳气恼道,“我承认,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确实有很大的诱惑,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张婉君!”徐佳急得脸色发红,“我与她素不相识,各写各的论文,我怎么会去杀她呢,还那么残忍地揭了她的脸皮!而且,昨晚我听水涟漪说,这古宅东边已经有一个女子被那样杀害了,可那时我还没来到这个古宅。”
“这没有什么矛盾!”欧阳静如走过来,“你完全可以在听了水涟漪的描述后,故意那样去杀死张婉君,这样,警方就不会怀疑是古宅里的人干的了,而你,就可以轻易逃脱。我想,接下来,你还会杀死林雪和贺娜,甚至还有我和我姐,因为我们都是你写论文的竞争者,对你构成了威胁!”
“你!”徐佳气得掉下了硕大的泪珠,“欧阳静如,你欺人太甚!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你我才认识几个小时啊,你居然这样伤害我!哦,按你的这种逻辑,那贺娜和林雪也会杀人的,甚至还会杀死我呢!”徐佳眼睛瞪得大大的,愤怒中咆哮,“司马老师是因为职业习惯,喜欢推理,而你,一个学医的,怎么能如此不理智,这么胡说八道!”她目光看向顾小溪和水涟漪,“神探欧阳静如,既然你这么喜欢瞎推理,你怎么不怀疑顾小溪和水涟漪呢?还有这古宅里的任何一个人,按你的歪逻辑,你肯定能找出怀疑他们的理由!”徐佳的话里飘荡着嘲讽和挖苦。
“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说你,不是别人!”欧阳静如怒斥。
徐佳刚要还击,童子义伸手打断:“哎,好了,都别吵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会随便说谁是杀人凶手,本着疑罪从无,你们都是自由的,清白的。不过,大家既然遇上这事了,我希望你们尽量配合我们破案,争取早日查出凶手,阻止这个恶魔再次这样残忍地杀人。”
“是,我们都听童警官的!”顾小溪率先表态,随后分析说,“童警官,我认为这两个女子的被杀,很有可能是一个极其变态、丑陋的老男人干的,这种新闻我报道多了,什么网恋啊,虐恋啊,多角恋啊……”大家都没说话。顾小溪继续说,“童警官,你放心,从小我就喜欢看侦探小说,我会和司马老师一起帮你们查案的!”
“那谢谢你了。”童子义淡淡一笑,“不过,未经我们许可,你不能报道这两起案子。”
“是,我记住了!”顾小溪深刻保证。
大家准备往外走。童子义审视着顾小溪,感觉顾小溪是个很有智慧的女子。他再次看了看张婉君的床,吩咐梁雅楠:“你给这三个女生各做一份详尽的笔录,越详细越好,要她们必须把昨晚整个过程从头至尾都说一遍,哪怕半夜里几点几分被蚊子咬过也要说。”
“好。”梁雅楠夹着一个公文包走到另一个房间,间隔喊了林雪、贺娜、徐佳。
15分钟后,梁雅楠做完笔录,拿回来递给童子义。
童子义翻了翻,很满意。接着,命令梁雅楠查看林雪、徐佳、贺娜的手机,看里面有无与案件有关的线索。梁雅楠答应着,开始挨个查看。与此同时,童子义的眼光被一个样子很特别的行李箱吸引住了。他一指:“这个行李箱是谁的?”
“我的。”贺娜几步走过去,用腿遮住,气色镇定,无惧。
“打开。”童子义命令。
“警官,你无权这样,我不是你的犯人。”贺娜跟童子义讲法律。
“你必须打开!”梁雅楠补充,“任何一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你是一个大学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梁雅楠表情严肃。
“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我有权拒绝!”贺娜毫不示弱,脸上闪着愤怒!
“错,我们不是搜查,是请你配合。”梁雅楠试图从法理上提醒贺娜。
“不,我拒绝配合,义务不是法律上的强制。”贺娜毫不退让。
“贺娜,你太倔了!”窗外,房客肖菊英突然飞来这么一句。显然,大家从树林里回来,她一直站在外面的一棵树后密切注视、听着房里的一切。
“我不想多说,我就是拒绝配合。”贺娜固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窗外,肖菊英又说:“贺娜,你傻啊,你不打开箱子,怎么能证明你是清白的,你还是打开吧,不然,大家谁也不会相信你!”
“姓肖的,你别胡乱发言,你的箱子怎么不拿来打开!?”水涟漪狠狠地斥责。
“都别吵了!”童子义制止,“贺娜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在我们不能认定贺娜就是凶手前,我们不能强制,只能请求配合。但是,贺娜同学,发生了这样残忍的案子,我们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和配合。”童子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贺娜沉默。童子义的话起了作用。十几秒后,贺娜说:“好吧,我打开!”
僵持化解。童子义长舒了一口气。
箱子打开,首先呈现在眼前的是:化妆品,小玩具鼠,一叠现金,一张银行卡,两个笔记本……梁雅楠翻动,下面是花花绿绿的衣服,她拿起一件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和异样,她继续翻,看到几件奇特的内衣,她恍然,怪不得贺娜拒绝和抵触,原来是因为“这些”。她不动声色,又往下翻了翻:“童队,好了,不用再看了,没什么问题。”梁雅楠往旁边一推箱子,示意贺娜收拾好翻出的衣物等。
大家谁也不再说话,陆续退出西厢房。
不多时,童子义和梁雅楠在整个司马古宅内四处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哪儿有与案件有关的线索。于是,两人准备走出古宅赶快返回局里听一听王法医他们的汇报。
可是,事有凑巧,两人刚走出古宅,助理法医罗娟从局里打来电话,说根据初步尸检显示,尚未发现死者身上有其他外伤,处女膜也完整,这说明死者在生前没有发生过性行为,也基本排除了被人强奸而杀害的可能性。不过,从死者眼球内的凌乱的散光分析,死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极有可能受到了什么恐怖事物的惊吓。另外,从案发现场和小李拿回局里的物品检验、分析……没有提取和找到任何有价值、可供迅速破案的痕迹和线索,可见凶手极其狡猾!
接完电话,童子义把情况跟梁雅楠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问:“小梁,说说你的看法,你们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的,我发现,女人分析案情要比我们男人理智得多。”
“呵,童队,你这是在夸我们女人呢,还是在贬我们女人?”梁雅楠开玩笑,随后说,“我觉得,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如果说上次那个女子被杀是偶然,那么这一次,我可以确定,是预谋!”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童子义向西望去,“从一样的残忍杀人手法上看,系同一人所为已无疑!”
“嗯,那到底会是谁呢?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呢?”梁雅楠表情上充满疑惑。
“是啊,是个男凶手还是个女凶99lib?手,我们连这一点都还没搞清楚,更甭说尽快查清案件真相,找出那个恶魔。”童子义眉头紧皱,一腔苦恼,“我想,只要我们先确认了这个凶手是男是女,这两起案子就不难破!”一缕愤慨涌上心头,“这个恶魔太残忍了,那两个女孩多年轻啊!”童子义对那两个被杀的女子深深同情和惋惜。
“是啊,不查出这个恶魔,我们俩就愧对警徽!”梁雅楠咬牙切齿。
天气炎热。两人沿着古宅前面的一条林间小路向西走去。
大约走出几百米,童子义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破庙:“雅楠,那座破庙你进去过吗?”
“没有,我没有。”梁雅楠摇摇头,看着那座破庙,“我没有进去过,大概是座废庙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古庙走去。童子义说:“我从一份政协报的文史天地栏目里看到过一篇文章,说这座古庙,1945年以前曾是日本鬼子的一个特务机关,长期用来秘密关押、杀害我抗日战士的。”童子义义愤填膺,脑海里叠印出许多鬼子的残酷的画面。
“你说的这事我好像偶尔听人说起过一次,原来就是这座古庙。”梁雅楠看看前面,“这么说,那这座古庙一定很恐怖!”梁雅楠掏出手机,对着古庙拍了一张远景。
“是,失去了它原有的香火,自然恐怖!”两人渐渐走到古庙的大门前。
“要是有关部门把这座古庙修缮一下,再配个解说员,那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梁雅楠建议说。
“对!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回去我向有关部门建议一下。”童子义很赞成梁雅楠的话。
第七章 恐怖的怪脸男人
站在庙门外,望着破败的庙墙,两人都禁不住从内心里发出感慨。
童子义说:“真是岁月催人老,岁月催墙老。”
梁雅楠感叹:“是啊,再过几年,就是岁月催墙倒,岁月催庙倒了。”
“有意思。”童子义微微一笑,注视着梁雅楠,“小梁,你的话蛮有诗意嘛。不过,我们不能太悲观,相信有关部门在听了我们的建议后会来好好修缮这座破庙的,若实在没人出钱来修,我叫司马那个家伙出钱请人来修,谁叫他离破庙近呢,这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名人近庙得出钱!”
“哈,真有你的!”梁雅楠笑着用手指一点童子义,“童队,你这样也太损了,只怕到时候人家司马会跟你翻脸!我没想到你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一种幽默的细胞。”
“谁说严肃的人就不会有幽默的细胞,那是偏见!”童子义被梁雅楠的笑感染,因查案而产生的紧张心情放松了不少,“我告诉你,司马不会跟我翻脸的,我又不是拉他做坏事,我们是一起做好事!再说,他是一个名人,做一些公益,对他有好处的。”童子义说着,快步走近庙门,准备推开两扇厚重、残破的榆木大门。
“哎呀,这儿好凄凉,你看这砖上的青苔。”梁雅楠低头看着什么。
“是吗?”童子义停止推庙门,回头看着梁雅楠手指的地方,“是啊,这些青苔要是生长在山谷里就是诗意,可在这儿,确实给人一种凄凉。”童子义心头涌起几分伤感,“哎,雅楠,你说凶手每次都揭去死者的脸皮,难道这里面真的隐藏着某种人皮交易?”
“这种可能性很大,非常大!”梁雅楠分析,“人性的弱点就是很难抵御各种诱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假若有变态收藏者,就一定有变态杀手……综上所述,这种人皮交易绝对是存在的。按此逻辑,不难联想到一幅情景,凶手一定是为了某种利益才如此丧心病狂地接连杀死了这两个女子,揭去了她们的脸皮。我大胆推测,凶杀肯定是先做了一番恐怖的伪装,然后出其不意吓昏受害者,继而才残忍地揭去了她们的脸皮。”
“嗯,对,从外表看,两个死者都像是因失血过多而死。”童子义补充说。
“是啊,这个恶魔实在太狠了!”梁雅楠满面愤恨。
童子义又开始用力推庙门,但推了几下,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纳闷,从门缝里发现,原来庙门从里面被一根圆木顶住了,他奇怪,既然庙里已无香火和人烟,是谁顶上的呢?苦恼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回头道:“小梁,这个庙里有鬼,我们一定要进去看看,凶手也许就藏在里面!”
“可从哪儿进去呢?”梁雅楠寻找入口,突然,惊叫,“童队,你看,这儿有个狗洞。”
童子义看过去,庙门左侧的墙壁上果然有一个狗洞,看样子,正好容一个人爬过去。他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人们可以从这里自由进出。”他吩咐梁雅楠,“小梁,我先爬过去,我们一定要查清这个庙里到底有什么!”
“是。”梁雅楠蹲..下身从狗洞向里望,“哎呀,里面全是荒草!”
“是吗?”童子义蹲下身向里看——里面果然满目荒草。他断言,“这说明庙里一定有问题,凡是易于隐蔽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问题,比如黄赌毒,各种罪恶……”
“那你赶快爬进去,我随后爬进去。”梁雅楠催促。
“好,我先爬进去。”童子义顺顺警服,把头伸进狗洞,开始往里爬。
童子义爬过去,梁雅楠在外面说:“童队,事实上,我觉得那个古宅里肯定有问题,如果你同意,我想住到里面,深入查一查。”梁雅楠从狗洞里扔过公事包去,随后爬了过去,“我就不信,凶手再狡猾,还能逃过正义!”
“主意不错。”童子义拉起梁雅楠,“不过,这事我们还需要再进一步研究,不能过分寄希望于古宅,那样,也许会出偏差。再者,我可不想每天没有你这个好助手跟我一起讨论案情,分析案情,研究案情,寻找线索。”童子义摸摸腰间的枪和手机,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
“那好吧,就听你的,看情况再说。”梁雅楠妥协。
转身,两人走到院子里。
触目所及,荒草萋萋。
两人没有急于走进大殿,而是站在大殿前的几棵古树下,四处观看。
大殿内外阴森森的,除了树荫遮蔽下的寒气,就是恐怖的气氛。
压抑中,梁雅楠突然看到,不远处有几株东倒西歪的荒草,看上去,很像刚被人踩过。她指给童子义:“童队,你看,那是不是人踩的痕迹?”
童子义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辨认,最后确定:“没错,这是人踩的,难道这庙里果真有人?”出于防范,他从腰间拔出枪。与此同时,一双眼密切注视着大殿内一根石柱背后微微晃动的蜘蛛网。当他发现一片安静,便回头对梁雅楠说,“从那个狗洞看,这破庙内偶尔也许会有几个乞丐爬进来。”童子义的推理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里混,甭说乞丐,就是一些外来打工者都有可能先选择在这儿暂时栖身,毕竟,租个房子住,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贵、很奢侈的事儿。
梁雅楠凝眉:“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可这儿这么偏僻,相信他们也不会喜欢来这儿的,要不,我们直接进去看看。”梁雅楠说着,脚步向大殿内走去。
也就在这一瞬,大殿内突然有个黑影一闪。
“谁!出来!”童子义大惊,急忙举枪,提高警惕。
对面殿内,没有任何回应。
看走眼了?看花眼了?两人对视,疑惑,看来这破庙里还真有故事。
梁雅楠急了,快走几步,要冲进去,童子义跟过去,示意她莫要鲁莽。
两人躲到一边,观察。
童子义沉不住气了,喊道:“不管你是谁,给我马上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大殿内,依旧一片寂静,只有诡异的蜘蛛网在抖动。
童子义腾一下来了火气,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于是,他冲梁雅楠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从大殿的两侧慢慢向殿内移动——
等进入大殿,两人既没发现什么鬼影也没发现什么人影,正在疑惑,从大殿深处突然扑啦啦飞出几只硕大的蝙蝠。童子义吓了一跳,差点开枪。
梁雅楠周身冒出一阵冷汗,慌忙躲到一尊佛像背后。这时,她发现眼前的一张蜘蛛网,网状很像一张恐怖的“鬼脸”。她毛骨悚然,感觉这破庙里太恐怖,太诡异!
大殿内,半明半暗,阴阳世界。死寂中,佛像林立,阵阵恐惧,阵阵凉气!
“出来!我看见你了!”童子义攻心为上,手里举着枪,虽然没看见人影,但这样喊,也是一个妙法。毕竟,犯罪者总是心虚,这样一喊,大多人都经受不住心理的压力,自己走了出来。有时候,人很难战胜自己的心理压力。
但这一次,童子义好像遇到了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高手,他连续喊了几次,恐怖的大殿内只有一尊尊慈祥的佛像静静肃立,其他,依旧毫无声息。
梁雅楠轻声说:“童队,我感觉有一双鬼眼正在暗中盯着我们。”
“别怕,世上哪有鬼,即便有也是人装的,此刻要真的蹦出一个,我枪子可不好惹!”童子义用幽默化解着梁雅楠的担忧。他明白,梁雅楠虽是一个机智而又勇敢的刑警,但她骨子里终归是一个柔弱女子。
“童队,你的幽默细胞越来越多了。”梁雅楠一颗紧张的心渐渐放缓。
“你跟在我后面,我们仔细检查一遍。”童子义说。
“好。”梁雅楠答应着,提高警惕,跟在童子义身后。
大殿内,气氛依旧令人恐惧。
两人从大殿的中央开始,对每尊佛像的前后左右进行认真检查。由于古庙年久失修,又加上像是有乞丐来过,所以,很多佛像下面都堆积了一堆树叶或干草。
当两人检查到大殿西南角的一尊佛像时,幽暗中,发..现下面的一堆厚厚的干草和树叶好像在微微颤动。
“谁!出来!”童子义大声喊道。
树叶还在动,但没人出来。
童子义再次大声喊:“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关键时刻,梁雅楠毕竟受过训练,一脚踢向这堆干草和树叶。
“哎哟!”里面发出一声男人的惨叫。
童子义把枪口对准干草:“出来!快出来!”
树叶和干草还在颤动,慢慢地,一股力量从里面向外一分,露出一张恐怖的“鬼脸”。
梁雅楠惊叫一声,向后倒退一步。
“你是人是鬼?”童子义的枪口对准了这个“鬼”的头颅。
“鬼脸”慢慢站起来,丝毫没有理会童子义和梁雅楠,他头发蓬乱,面无表情,径直从两人的身边走过,走到一尊佛像下,蹲下身,从一堆杂草中翻出一件宽大的黑衣,往身上一蒙,然后,又翻出两个黑塑料袋套在脚上,转瞬,像个鬼影,飘忽般走出了大殿。
目睹这一切,梁雅楠和童子义无比惊讶,太奇怪了,恐怖得怪!
两人跟出大殿,发现“鬼脸”站在一棵树下,面对庙门,一动不动。
两人走过去,绕到这个男人的前面,保持一段距离,仔细审视——
直到这时,两人才看清,眼前这个黑衣蒙身,只露出大半个脸的怪男人,中等身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奇怪的是,这个怪男人的脸,简直就不是一张人脸,完全是一张坑坑洼洼、充满疤痕、扭曲、变形、恐怖的“鬼脸”!
“你是人是鬼?”梁雅楠语音颤抖,试探着问。
童子义依旧紧握着枪,十分警惕:“说!”
怪脸男人一声不吭,恐怖的脸上一片麻木。
梁雅楠注意到,这件黑衣很特别,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
“说,你在这儿干什么?”童子义命令。至此,他不能不把眼前这个怪男人和树林里发生的凶杀案联系在一起。这个怪男人出现在这个敏感地带,未必只是一个巧合。
与此同时,梁雅楠也深思,难道被害者都是被这张恐怖的“怪脸”吓晕后被揭去了脸皮?
两人的疑团都在逐渐加深。
“你是干什么的,躲在这儿干什么?”梁雅楠语气缓和。
怪脸男人用一双歪眼斜看着梁雅楠,终于开口,冷冷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三天没吃饭了,我饿!”怪脸男人像个魔鬼,牙一龇,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气势。
“我们是警察,如果你是乞丐,我们问你一些情况后,可以把你送去救助站,在那儿,有吃有喝,还会有人送你回家。”梁雅楠试图用关心打开这个怪男人冷漠的嘴,以期获得一些或与案情有关的线索。
“我不去!我不去!”怪男人突然咆哮,有些神经质。
“好的,好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不强迫。”童子义安抚。
“是啊,如果你不愿意,我们没权强迫。”梁雅楠依旧话语温和。她盯着怪男人的脸,“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梁雅楠意识到这个怪脸男人一定有故事。
“我的脸是被开水烫的。”怪男人终于说出一句正常的话。
“哦,能具体说说吗?”梁雅楠小心翼翼,像对待一件瓷器。
“没什么,在一家工地上干活,一不小心被碎石绊倒,一头栽进了正好烧开的热水锅里。”怪男人依旧表情麻木、冷漠。事实上,怪脸也看不出啥表情了。
“那你的头发也是假的?”梁雅楠闪着疑惑的眼神,“既然你说你一头栽进了热水锅里,那我想,你的头皮肯定也受了损伤,而不止是脸部。”
“嗯,是这样的,头发掉了一半。”怪男人眼里放出一缕光,宛若很佩服梁雅楠的推理。他蒙着黑衣就地转了一圈,“你真会分析,当时确实是这样,幸亏工友及时把我拉出来,加上我头发当时比较长,所以,脸部受伤大一些,头皮受伤小一些。”
“哦,明白了。”梁雅楠点点头,能想象到怪男人所说的当时的情景。她思考着,进一步问,“那你是在哪里烫伤的?本市?家乡?”
怪男人不回答,低头沉默,伤感的气氛很浓。
“那你是从哪里到这儿来的?这个你必须回答。”童子义郑重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家!”童子义的话似触碰到了怪男人的伤心处,他一下子跳出好几米。显然,他抵触“家”这个字眼。
“你知道那边的树林里有人被杀了吗?”梁雅楠不再绕圈子,话语轻柔,试探着问。她明白,不能刺激这个奇怪而又恐怖的怪男人。那样,效果可能会很糟。
“不!我不知道!别问我!”怪男人快速否定,但又神经质道,“哈哈,我听到过哇哇叫。”
“哦,是这样。”梁雅楠和童子义对视,都感觉这个怪男人有那么几分作案嫌疑。
“我们想把你带回局里问一些事情,你能配合吗?”梁雅楠征求怪男人的意见,毕竟,看上去,这个怪男人神经有些不正常,所以,没办法按常规那样办案。
怪男人眼神直勾勾的,无声无息,沉默不语。
梁雅楠急了:“如果在那个杀人的时间段无人给你证明,你就有义务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杀人!”怪男人咆哮,“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怪男人说着朝庙门那儿跑去,但刚跑进门洞,就被童子义抓了回来。
怪男人大叫:“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一个要饭的!你们不信,搜吧!”
怪男人突然无比镇定,不知道是早作了精心的准备还是蔑视警方永远都破不了案。
梁雅楠和童子义对视,同时心头一颤,是啊,如果能在破庙里找到被杀者的脸皮或是一滴血迹,那就可以断定这残忍的杀人案与这个怪男人或多或少有关联,否则,就别继续在这儿瞎浪费时间,赶紧回去继续深入研究案情。
于是,两人分头在大殿内外仔细寻找。
这个过程,怪男人始终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一刻钟后,梁雅楠和童子义认真搜寻了一圈,各无所获。
梁雅楠说:“童队,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怪男人带回局里,我看这也许是个突破口。”
童子义摇摇头:“算了,我看他就是一个乞丐,我们搞刑侦的,不能光靠推理和看表象,重要的是用证据说话。你也看到,他可能是因为脸部烫伤,变得丑了,所以才为了躲避世人或熟人的眼光,故意藏到了这儿。从现状看,他大概只想要饭混日子,这与发生在树林里的杀人案在逻辑上有几分冲突。再者,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仅凭怀疑,我们不能把他带回局里,那样或多或少有些不妥。”
“可是。”梁雅楠坚持己见,“或许,正是由于这种丑陋、自卑、压力、躲避,才使他心灵扭曲、变态,以至产生了杀人的想法,干出了这残忍的血案!或许,正是因为其不幸,才故意极端地借这种残忍宣泄自己所遭受的种种不公,报复社会。”
“你的话有些偏激,办案思维不能这样狭隘和缺少人性。”童子义批评,“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这个乞丐涉嫌杀人,所以,我们暂时不能把他带回局里。”说完,童子义向庙门走去,“我们还是先回去,继续从死者所接触过的人和她们的关系网入手。”
“那,好吧。”梁雅楠挨了训,脸上有几分无奈。但她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回头看看怪脸男人,跑过去紧随童子义钻出狗洞,两人朝停在树林里的一辆警车走去。
快要接近警车,童子义突然停下脚步:“雅楠,刚才乞丐说他好几天没吃饭了,也怪可怜,这样,我去车上等你,你去古宅跟司马文辉说一声,让他去给乞丐送些吃的。不管怎么说,在他地盘上,他有义务关照人家。”童子义非常同情乞丐。从距离上看,周围的建筑物,只有司马古宅离破庙最近。
“这——这合适吗?”梁雅楠眉梢一挑,多少有些犹豫。
“合适,去吧。”童子义不容梁雅楠拒绝,向前一指,催促梁雅楠赶快去。
“那好,那我去了。”梁雅楠看看破庙,转身跑向司马古宅——
片刻,进入古宅,见到司马文辉,她把庙里的情况和童子义的话简要一说,司马文辉很震惊,平时,他很少到破庙周围转,没想到现在破庙里居然住着一个恐怖的怪脸乞丐。这真是奇怪,此人是人还是鬼?难道他就是那个把人吓得住进了精神病院的“恶鬼”?
但不管怎样,既然童子义派梁雅楠来说了,那他就不能不去关心一下此人,不关心他就太没人性和扶危济困的道义了。于是,等梁雅楠走出古宅,他急忙去杂物间找出一个大塑料袋,装进十几包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背在身上,匆匆来到破败的庙门外,瞅了瞅那个狗洞,钻了进去——
进到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看到梁雅楠说的那个怪男人。
司马文辉有些着急和害怕,冲大殿里试探着轻声喊:“有人在里面吗?有人在里面吗?我是住在这附近的司马文辉,我给你送了一些吃的过来。”
大殿内光线灰暗,除了一尊尊毫无生命的佛像,没有人回应。
司马文辉越来越恐惧,不知道突然间会发生什么。气氛压抑。他想,随他去吧,各有各的活法,他既然选择了当乞丐,那就认为这样活着最快乐、最合适。于是,他打算不再停留,把袋子放到一棵树下:“朋友,我把东西放这儿了,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司马文辉说完,准备赶紧爬出狗洞,跑回家去。可就在这一瞬,一不留神,他被一缕杂草绊倒,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他惊恐不已,刚要爬起,却发现草丛里有一条断了头的蛇在蠕动,确切说,是蛇头根本就不见了,只有蛇身在蠕动……这简直太恐怖了,太诡异了,难道那个怪男人一时要饿晕了,情急之中,砸死这条蛇,吃了它的头?那为什么不吃蛇身?蛇身要比蛇头好吃吧?
司马文辉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可思议。慌乱中,他从地上爬起,奔到庙门那儿,钻出狗洞,失魂落魄,一步没敢停,跑回家中。
回到书房,镇定了一下心神,司马文辉把在破庙里看到的一切结合梁雅楠所说的一切,从头至尾认真思考了十多遍,最后决定,这件事不能告诉古宅里的任何人,因为这件事太蹊跷,以免吓着他们。再者,他始终不明白,一个因烫伤而丑陋的乞丐,干吗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神秘,难道,他是那个残忍的杀人凶手?
想到这儿,司马文辉暗叫,天哪!这太让人不寒而栗了,若果真如此,那这古宅周围岂不是永无宁日?唉,祈祷他不是那个凶手!
司马文辉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果说此刻没有任何惊慌,那纯粹是瞎扯。残忍、奇怪、不可思议、恐惧……这些关键词已让他的大脑陷入混乱和迷茫。
“司马老师。”水涟漪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看到司马文辉在喝茶,眉头一皱,“这古宅周围连续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太可怕了!哦,我找你商量点事,我觉得你稿件中有几个情节,需要修改。”水涟漪打开电脑,找出文件,一边翻页,一边指给司马文辉看。
“你怕什么。”司马文辉劝道,“有警察呢,他们迟早会查出凶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看着稿件里用黄色标出的情节,“哦,你说这几个情节啊,这几个情节不能改,这里面有深意,如果改了,就无法突出人性的弱点。”
“哦,我恍然大悟,那这种可改可不改的我就不动了,还是老师想得深远。”水涟漪不好意思,一挑大拇指,“小说家就是小说家,大神就是大神。”
“没什么,以后注意。”司马文辉话锋一转,“你只管做好你的工作,其他的事不要多想,你害怕下一个被杀的会是你?”说出这话,司马文辉又有些后悔,这不是在诅咒吗?但话已出口,已无法收回。
果然,水涟漪红颜一沉,极为不悦:“司马老师,你这话可不怎么幽默,你这不是在诅咒我被杀嘛,我有那么招人讨厌?我得罪你了?伤害谁了?我刚才给老乔打电话了,希望赶紧回去编辑稿件,可老乔说,要我必须留在这儿,否则扣发工资,开除我。唉,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容易吗我?!”水涟漪眼圈发红,泪珠滚落。
“怪我,我说话没经大脑。”司马文辉诚恳道歉,“老乔真坏,只认钱,没人情味了。”司马文辉抱怨着,满脸惭愧,“涟漪,别怪大哥了,你不知道,最近这些破事把我心情搞得糟透了,你一定要原谅!”司马文辉再次诚恳道歉。
“算了!”水涟漪一甩手,“没什么,你们都是老板,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一个外来穷打工的,哪敢得罪你们!”水涟漪话语讽刺,巧妙挖苦,打击司马文辉。
“你看你涟漪,话说重了。”司马文辉直视着水涟漪,“我没别的意思,请原谅我的一言不慎。你是一个很有才气的姑娘,我希望我的小说通过你的编辑,长久畅销!”
“谢了,我不期望从编辑你的小说中获得多少好处,我只是尽力!”水涟漪无情的韵味很浓,心底里究竟有没有原谅司马文辉,谁也不知道。她抱起电脑向外走,“我回去了,关于稿件,哪儿给你改错了,你提示。”
水涟漪走出客厅,一不小心,与顾小溪相撞。
顾小溪看水涟漪脸色不好,惊讶道:“涟漪,干吗这么匆忙,急着去见阎王?”
“呸!你才急着去见阎王!”水涟漪气愤,用电脑砸了一下顾小溪。
顾小溪骂道:“臭妖精,看把你牛的,早晚不得好死!”随后,她倩影飘逸,走进司马文辉的书房,“司马,先别写书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去四处转转,帮童警官他们找找线索?我告诉你,我可是对这揭脸皮案越来越感兴趣,说不定,我们帮警察破了案,童警官向上级一汇报,我有可能被录用为一名警察呢。那时,我可就是警花了!”
“呵,想得还挺美。”司马文辉一扫刚才的郁闷,“你们女孩子就是爱做梦,说不定你进警察局,是戴着铐子呢!”
“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小溪伸手用力捶打司马文辉,“你这死马,不会对本姑娘说几句好听的呀?就你这傻样,还制造绯闻呢,我看难!”顾小溪捂着嘴偷笑。
“你还别激我,也别小看我,万一我真搞出个大绯闻呢?”司马文辉看着顾小溪戴在手上的闪闪发光的漂亮戒指,“真美!”
顾小溪急忙把手缩到身后,一本正经道:“如果你真搞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绯闻,我只好嫁给你了。”
“为什么?”司马文辉不解。
“你想啊,那时你老婆肯定跟你闹翻了,所以呢,我就得乘虚而入,做一回好人,安慰你那颗受伤的小心灵啊。”顾小溪终于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你这丫头。”司马文辉意识到被耍,用手一点顾小溪,“胡说八道,好好做记者!”
“是,我会的,争取写出一篇好新闻,获个大奖!”顾小溪开心道,“哎,司马,今晚在万人体育场有香港天王巨星刘天华的老歌演唱会,你去吗?我过来就是问这个事的,刚才只顾说笑,把这事儿给忘了。”
“是吗?是应该去听听。”司马文辉甚感意外,怪自己最近没有关心各种娱乐报道。他随即担忧,“不过,古宅内外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看,还是不去了吧?”
“不行。”顾小溪不同意,“我理解你的烦忧,可是,机会难得呀!”她探头看看窗外,“你知道吗,这次和刘天华一起来的,还有那个正红得发紫的影视歌三栖明星谢莹莹。”顾小溪神秘一笑,“说到这儿,你明白我下面的意思了吧?”
“嗯,明白了,希望我与那个谢莹莹搭上关系,是不是?”司马文辉表情坦然。
“是,真聪明,那我就不用多说了。”顾小溪打开天窗说亮话,干脆道,“我都给你联系好了,到时候,凭你的名气,完全可以和那个谢莹莹热乎一下,只要你们稍微亲密、暧昧,我就赶紧抓拍,如果顺利,我这协助你制造绯闻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接下来,你的绯闻?t>火热出炉,老乔趁势推出你的新书,哈哈,你和你的新书火遍全国,我们各发大财!”
“你的梦做得可真美,可凡事哪有这么容易!”司马文辉眉头紧皱。
“错!”顾小溪提示,“有些事做了不一定成功,但不做,永远不会成功!”顾小溪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这话可是我从你小说里学到的,我第一次看到,就用口红画了下来。”
“是吗?”司马文辉惊讶,瞪大眼睛,“看来我的思想影响你这个读者了。那好吧,我给欧阳打个电话,叫她傍晚去接豆豆。”司马文辉接受了顾小溪的建议,“你不知道,欧阳太忙,除了上班,还要接送孩子,有时正在家里休息,都有可能被叫回去给病人做手术,唉,对欧阳,对这个家,我有愧呀!”
“别自责了,这恰恰是你们的幸福,我很羡慕呢!”顾小溪一拍司马文辉的肩,“这说明欧阳工作积极,医术出色。我衷心希望她早日当上主任。”
“谢谢。”司马文辉很感激,享受着友情和安慰,感觉自己还算幸福,只是最近遇上了这些烦恼事。他思忖了下,“小溪,当着欧阳的面你最好别说这些,她正苦恼坐不上那个主任位子呢。”司马文辉好意提示。
“行,我哪能是那种人啊,你放心吧,我不会那样去刺激欧阳的,等她当上主任,我手捧鲜花向她祝贺。”顾小溪不愧是记者,话语分寸,左右之间,总是游刃有余。
“谢谢你,小溪。”司马文辉说完,立刻给妻子欧阳玉兰打电话,让她傍晚下班后别忘了开车去接豆豆,他要和顾小溪去看刘天华的演唱会,顺便和几个从外地来的文友聚一聚。
电话那边,欧阳玉兰认真听着,让她接女儿豆豆她心甘情愿,可听到司马文辉晚上要和顾小溪去看演唱会,她立刻不高兴,责怪道:“有美女相陪,你很高兴是吧?幸亏你一直没有任何绯闻,让我多少还放一份心,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的!”显然,欧阳玉兰很不愿意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一起去看演唱会。可她哪里知道,司马文辉此番正是要去会一个大美女呢,而且还是一个正红得发紫的影视歌三栖大明星!
通完电话,司马文辉发呆:“小溪,票都买好了吧?可别到了那儿吃闭门羹。”
“这个你放心,我一个电话,乔向东早就办妥了。”顾小溪得意洋洋,“到了那里,我们只管进去,具体的杂七杂八,什么先见见大明星的经纪人,估计乔向东也都安排好了。”
“我服了。”司马文辉惨淡一笑,“你们这个团队,行事大概总是有预谋。”
“哎,那是,没预谋什么事儿也别想成功!”顾小溪笑靥如花,“你以为‘预谋’这个词儿现在还是贬义啊,如果你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司马,你是一个小说家,玩文字游戏的,你比我们懂: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司马文辉满脸惭愧:“还是你厉害,我佩服!我承认,受研究历史等原因影响,我多少有些传统、死板、保守、落后。”他打开电脑,要写几千字,不然,有负“小说家”这个名号。
“司马,你想过电脑里的文稿有可能会被黑客盗走吗?”顾小溪盯着电脑屏幕。
“怎么突然这样问?我确实没有安装杀毒软件。”司马文辉敲敲键盘,“不过,黑客盯上也没用,我文件都加密了,不怕!”
“你别太自信。”顾小溪脸露惊讶,“很危险的,真的!抽空我给你安个杀软。你不知道,我有个黑客朋友,他就能进入别人电脑,盗取别人有价值的文件和图片……”顾小溪不像是在危言耸听。司马文辉思想上触动很大,看来有必要请顾小溪给安装一个杀毒软件了。他抱怨道:“你那朋友也太不厚道了,他那是犯罪,和伸手从别人兜里偷东西是一样的性质。”
“我才不管呢,他搞他的,和我没什么关系。”顾小溪不在乎她那朋友的事。
“是你男朋友?”司马文辉猜测道。
“不是。你别推理我啊。”顾小溪警告。
“好,我不推理你,算我话多。”司马文辉瞅着顾小溪,“你这丫头,真是可爱!”
“不推理我就好。”顾小溪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咱是好朋友嘛,我就给你透露一点,那人千真万确不是我男朋友,他想追我,还不够格!”顾小溪吹了吹戴在手上的戒指,“司马,万一你和那个谢莹莹真的擦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爱的火花,你想过如何退场没有?”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司马文辉直摇头,“她是一个大明星,我是一个穷作者,她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最多,彼此谈一下娱乐圈,你趁机偷拍几张照片。”司马文辉相信自己的定力,不会陷进去的。他突然打量着顾小溪,“哎,小溪,我发现你太聪明,不,是精明,不,简直是一个精灵或幽灵,你好可怕,好神秘,仿佛能钻进别人的灵魂。”
“打住,严重跑题。”顾小溪制止,“司马,你这可不是夸我,也不是在玩幽默,我感觉你很恶意,我要不高兴了,什么幽灵、神秘,你干脆说我是一个鬼得了,我要真的是一个鬼,我早晚揭了你的脸皮!”顾小溪张开双臂,张牙舞爪,故意吓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直往后躲:“小溪,你胆子也很小,其实,我也胆小,但我写小说不胆小。”
顾小溪坐到沙发上:“我确实胆小,咱毕竟不是鲁迅,还是怕鬼。”
“是啊,人嘛,都有弱项。”司马文辉吩咐顾小溪,“从书房出去后,你再去前院跟那几个女生谈谈,看她们对张婉君的一些细节有无遗漏。”
“好,我这就过去,我就不信,凭你我的智慧还查不出那个凶手?不过,那个凶手若真是一个恶魔或幽灵,我们可能查不出,也抓不住。”顾小溪忧郁,无奈,悲观。
“别瞎扯。”司马文辉一脸自信,“这世上没有超出科学解释的东西,如果将其查出,就一定能抓住!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反正吹牛不上税。”顾小溪站起身向外走,“那好,我去了。”走出书房,又回头,“司马,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再去前面的树林里转转,也许,警察和我们都有忽略的地方。”
“可以。”司马文辉同意,“那你先去吧,一会儿我去喊你,回来,我们就去体育场。”
“ok!”顾小溪匆匆去了,嘴里哼起一支快乐的歌。
窗口明亮,望着顾小溪快步走向前院的身影,司马文辉愁聚眉峰:该如何才能尽快查出、抓住那个可恨而又残忍的凶手?
第八章 剩女也疯狂
半小时后,司马文辉喊上顾小溪,两人走出古宅,来到前面张婉君被杀的树下,四处搜寻。结果搜了一圈,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两人满眼迷茫,谁也没发现一丝儿有价值、可提供给警方的线索。
顾小溪无奈:“司马,不知道警方掌握了什么线索?”
“你有那么幼稚吗?”司马文辉凝眉,“这事儿人家会告诉你?”
“也是,我知道人家不会告诉我,但你也别打击呀!”顾小溪一撅嘴,“真不给面子,算了,不找了,我们还是去体育场吧,免得去晚了被老乔骂。”
司马文辉立时不高兴:“你对张婉君的死就这么冷漠?这可不是一个记者该有的表现。”
“冷漠?她被杀,与我何干?”顾小溪扭头开始往回走,显然,她急于去体育场。
司马文辉没办法,苦笑一下,回到古宅,稍作休息,开车载着顾小溪来到体育场。
万人体育场外,车流涌动,人山人海,一片嘈杂。
事实上,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任何一场演唱会或足球赛都会有如此场景。
会场外,除了票贩子,还有卖荧光棒、望远镜、纪念册的……
司马文辉从不追星,也不轻易崇拜谁,所以,他对这些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但他知道,刘天华在内地的演唱会一场比一场火暴,相信这一次还会掀起阵阵巨浪、狂潮。
停好车,司马文辉给乔向东打了一个电话,刚要和顾小溪向场内走去,迎面匆匆跑过来一个披头散发、正在追赶一个高个男子的年轻女子。
“沈爱萍!”司马文辉认识这个女子,脱口而出。
“你认识她?”顾小溪拎着包,疑惑道。
“是,认识她,我妹妹的同学,喜欢看言情小说,所以,入情太深,一直梦想能找到一个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可时至今日,王子没找到,倒被几个坏男人骗过财和色,我妹妹说,她现在的状态,既是一个满腔无奈又悲愤的剩女,也是一个微弱的神经病人。”司马文辉无限感慨、遗憾和惋惜。
“有意思。”顾小溪别有意味地一笑,望着不远处的沈爱萍,“世上还有这种女人,真是傻到家了,这年头,谁还相信爱情,我看她是鬼迷心窍。”
“别瞎说,爱情还是要信,只是爱萍有些极端。”司马文辉劝顾小溪。
“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可不会陷入这种爱情迷梦。”顾小溪笑容灿烂,“我要是成了剩女,我就赖上你,你不能娶我做大太太了,总可以把我当小三悄悄养着吧?”
“闭嘴!”司马文辉轻声责怪,一拽顾小溪,“丫头,你要吓死我呀!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被欧阳听到,我可就惨了,轻则挨骂,重则被逐出家门!”
“胆小鬼!”顾小溪看不起司马文辉,“你我这还没发生什么事呢,你就吓成这样,这要真上床发生了那种事,你还不得吓得剖腹自杀?”
“你们明知道我胆小,还非逼我制造什么绯闻!”司马文辉抱怨。
“这是两回事,你不要利用你小说家的优势狡辩,以后我好好给你上一课!”顾小溪欺负老实人司马文辉,非常得意。
正在这时,沈爱萍追上高个男子,要去撕扯他的衣服。
高个男子回过头,气势汹汹,指责道:“沈爱萍,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无理取闹,既然已分手,请你自重!我不欠你什么!”
“不欠我什么?”沈爱萍冷笑一声,鄙夷道,“你扪心自问,真的不欠我什么?”
“是,我不欠你什么。”高个男子镇定自若,目光看到了不远处的司马文辉和顾小溪。
“你真无耻!做人不要太垃圾,否则会遭报应!”沈爱萍怒气冲冲,“你骗了我十几万,还背着我去泡妞,现在说得这么绝情,你是人吗?你真厚颜无耻!”
“随你怎么说,怎么骂,反正我们已拜拜,ok?”高个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要走。
“不能走!”藏书网沈爱萍急了,强烈的自尊心被彻底激怒,她追过去,飞起一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踢向高个男子的下身。
“哎哟!”高个男子双手捂住下身,痛苦地瘫在地上。
沈爱萍还不算完,抡起手里的包猛砸高个男子的头……
十几秒过去,高个男子痛苦难耐,脸部变形,整个人歪倒在地,嘴里骂道:“沈爱萍,你他妈的真是一个变态的疯女人,我会记住这一切的,我不会放过你!”
“我好怕呀!”沈爱萍极端不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告诉你,下次遇见,我还踢,还揍!直到把你的肠子踢出来喂狗!”沈爱萍恨意难消,又抡起了手里的包。
顾小溪一碰司马文辉:“司马,看到没,剩女也疯狂,小心点儿,没事千万别招惹剩女,要泡妞,就去找那些脑残的小姑娘,她们不会赖上你!”
“别胡说八道,我要被你气炸了!”司马文辉哭笑不得,拿顾小溪没办法。
“呵,怕我了?好事啊!我还爱上你了呢!”顾小溪甜美地笑,“走,过去拉架。”
“这——不好吧?”司马文辉犹豫,“感情之事,还是不掺和为好。可如果不过去,此事要是被妹妹知道,肯定也会埋怨。唉,做一回雷锋,走,过去。”司马文辉迈开步和顾小溪走过去,一把拉住沈爱萍,“爱萍,别闹了,让他走吧,事情闹大,对你未必是好事。”
“司马,你怎么在这儿?”沈爱萍狼狈的脸上闪过一阵惊喜,见到司马文辉,像是突然见到了亲人,她扑到司马文辉怀里委屈地哭,一边哭,一边痛骂高个男子不是人!
司马文辉说:“我来看演唱会。”他被动地轻拥着沈爱萍,拍着她的肩,从大局出发,耐心安慰。然后,他用手机给妹妹打电话,说她的老同学沈爱萍在万人体育场外遇上了一点麻烦,情绪很不好,希望她赶紧开车过来接她到古宅里去好好安慰一下。
司马文秀接到电话,好朋友有难自然要帮。于是,她开车过来,载上沈爱萍向西驶去。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司马文辉一颗紧张的心慢慢放下。
一会儿,进入体育场,来到明星化妆间,老朋友兼出版人乔向东早就站在那儿等候,看见顾小溪和司马文辉来得有些迟,他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二位,你俩属蜗牛的?爬着来的?”
“我们早就来了,只是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耍猴的。”顾小溪忍不住要笑。
“别瞎扯!大街上不准耍猴!”话一出口,乔向东忍不住也要笑。他意识到,自己被顾小溪当猴耍了。他催促,“先别废话了,两位明星正在等你们呢,你们哪里知道,为了这个机会,我说了多少好话!我可告诉你司马,这次就看你的了,你先和谢莹莹认识一下,接下来,你要积极,别那么木头,一定要主动、大胆,关键时刻,还要讲究策略,比如,送束花呀,约她一起去泡温泉呀……”
“听听,老乔不愧是采花高手,经验就是多。”顾小溪一挑大拇指,玩笑中既讽刺又挖苦。
“住嘴!”乔向东狠狠瞪了顾小溪一眼,继续充当良师,“教育”司马文辉……
事情发展到现在,司马文辉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绑上了贼船,想想大概是很难下来了。唉,挺着吧!挺住就意味着一切。司马文辉只好在内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进入隔壁,在乔向东的引领下,司马文辉终于见到了平时只能在报刊和电视上见到的两位巨星——刘天华、谢莹莹。
文学、影视、歌曲,本来就同属一个文化圈,大家一见面,客套一番,迅速进入热聊,你一言我一语,纵横天下,大有谈论到天明的趋势。
最后,由于两位巨星还要上台演出,所以彼此简要介绍了合作意向,互留了名片,约好日后详谈,具体时间和地点,由谢莹莹的经纪人安排。
从化妆间出来,司马文辉心里陡然想起那个沈爱萍,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坦诚地说,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涌动,总感觉哪儿会发生一件不好的事。
而此刻,司马文秀把车停在古宅外,没有急于下车。她回头看着沈爱萍,关心道:“爱萍,你没事吧?你的脸非常苍白。”
“没事,大概是被那个坏男人气得贫血了。”沈爱萍痛苦地摇摇头,用手遮住眉心,“老同学,让你看笑话了,我是不是很傻?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男人了,我宁愿这样剩下去!”
“也别极端。”司马文秀规劝,“男人还是要相信,但要看对谁,比如我哥,我哥就是一个好男人。我问你,你可听说我哥有绯闻?没有吧?就是!在这个到处充满诱惑的世界里,像他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
“你得了吧。”沈爱萍不以为然,“刚才你是没看见,他正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说说笑笑,十分亲热!”
“哦,是吗?你误解了。”司马文秀恍然大悟,“那个女孩叫顾小溪,是晚报的记者,她要采访我哥,所以现在已住在我家,她大概是需要广泛搜集素材,要写一篇长长的专访。”
“我看他俩有问题,可能会发生故事!”沈爱萍严肃道。
“不可能。”司马文秀脸色骤变,“你别用你那套失败的理论去看问题,我哥不是那种人。顾小溪是为采访,我哥是为新书宣传,所以,他们在一起,一个为工作,一个为事业。”
“行了!我要疯了,朝夕相处,难道不会产生感情?”沈爱萍叫着,质疑道。
“你早疯了,你这个剩女早就因爱疯狂,为爱疯狂了。”司马文秀劝沈爱萍,“我说老同学,你别想得那么低级好不好?真拿你没办法,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打住,我够伤心的了,你就别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了,也别冷嘲热讽羞辱我了。”沈爱萍推开车门,跳下车,向古宅里走去。
司马文秀跟着下车,快步追上。
“爱萍,我没别的意思,咱们是好姐妹,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错!”沈爱萍停下脚步,“很多事,往往坏就坏在自己最信赖、最亲密的人身上。”
“你太敏感了。”司马文秀不赞同,“或许有那样的,但不具代表性,你要坚信!”
“好了,我说不过你,我智商低。”沈爱萍自嘲着,匆匆跑进古宅。然后,等司马文秀走近,“你哥整天有这样一个美女跟着,你嫂子就不吃醋?就没一点儿想法?”
“吃醋也没法,有想法也没法,为了我哥的事业,她知道哪个轻哪个重。有时候,忍耐是最好的良药。”莫名地,司马文秀突然很同情嫂子,理解她痛苦的感受。略一停顿,她接着说,“爱萍,你还不知道呢,家里还住着一个美女,是个编辑,叫水涟漪。”
“天哪!我真的要疯了!”沈爱萍吃惊不浅,“我敢说,你嫂子早晚死在醋缸里!”
“没那么严重。”司马文秀一笑,“理解万岁,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嫂子懂。”
“太委屈了!”沈爱萍赞叹,“你嫂子真是一个好人,她不光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现在看,还是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她能这样包容理解自己的丈夫,真是难得!”沈爱萍从包里拿出手机,不知给谁神神秘秘地打了一个电话,接着说,“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嫂子,那该多幸福!唉,可惜,我爸和老妈只生了我一个。”
“别叹气了,我看你是想好男人想疯了,不用急迫,改天我带你去见几个朋友,一定给你介绍一个极品帅哥。”司马文秀努力劝导沈爱萍,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那敢情好。可是,你就别拿好话安慰我了。”沈爱萍站到一棵树下,“说真的,我对能遇上一个好男人死心了,没那种奢望了,跟你说,我现在被骗得只剩下自己了,要是再被骗,我只能去夜总会当坐台小姐了。”
司马文秀无语,一时找不出什么话再安慰沈爱萍。
沈爱萍满脸无助:“我只能祈祷了,祈祷上帝保佑,佛祖保佑。”她神情消极,突然叫道,“哎哟,我的脚好痛!文秀,你们古宅有鬼啊,我刚进来就感觉脚痛,快扶我到你房里去。”
“是吗?哪儿痛?”司马文秀惊讶,急忙搀着沈爱萍往后院走,路上,她把古宅内外最近发生的一些大小事情从头至尾跟沈爱萍简要讲述了一遍。
走进后院,沈爱萍脸色骤然苍白无血,一只手捂住胸口,双眸惊恐,四处张望。
司马文秀把沈爱萍搀进自己的房间,让她躺在床上,别再多说话。
沈爱萍很感动,一把拉住司马文秀:“文秀,谢谢你收留我,也谢谢你哥,要不是遇到你们,今天我可能要崩溃,甚至会做出一些更出格、更疯狂的事。”
“你是累了,被男人骗累了,好好休息。”司马文秀安慰,话语有几分哲理。
“是,我是累了,被骗累了。”沈爱萍脸上浮现出一丝倦意。
“你躺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过来喊你去吃晚饭。”司马文秀安排。
“到时候你也别喊了,你就让我这样睡死得了。”沈爱萍泪眼迷蒙,要沉沉睡去。
“别瞎说。这样,到时候我看你睡得沉,就不喊了,让你一直睡。”司马文秀说着为沈爱萍盖上薄被。
沈爱萍泪水横流:“知我者,文秀也。”她闭上眼,慢慢睡去。
看着沈爱萍疲倦、狼狈的样子,司马文秀摇摇头:“可怜的剩女,睡吧,愿你梦中遇到一个王子。”说完,她去厨房忙碌去了。半小时后,她做好晚饭回来,沈爱萍睡得死气沉沉,她没有喊,任沈爱萍继续睡。
次日一早,沈爱萍从梦中醒来,摸摸脚,不疼了。吃过早饭,她坐在外面的青砖阳台上发呆,然后,又到各个院子里走动。大概是由于心太烦或太累,每看到一朵正盛开的花,她都走过去用鼻尖闻一闻。
看到沈爱萍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老司马十分不悦,但也没去99lib?理她。
中午,沈爱萍吃了几片面包,又躺在床上睡去。
司马文秀知道沈爱萍屡遭打击,心里不好受,只能任她继续睡,如果睡觉能治愈她的痛,那也是一件好事。
傍晚,沈爱萍醒来,再无睡意。这下,可苦了司马文秀。吃过晚饭,沈爱萍坐在床上,大讲 href='2204/im'>《水浒传》,不过,她最欣赏的人物是潘金莲,说她好歹还有个西门庆,而她什么也没有,连武大郎的汗毛都没有一根。
司马文秀听了,苦笑不已,强迫自己勉强听,还得不时地点头。
夜色渐深,沈爱萍突然问:“文秀,你累了?你要是累了,那你睡吧,我到院子里走走。”
“嗯,好,你去吧,我困死了!”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睛。
眨眼间,沈爱萍来到院子里。四周一片寂静,一棵棵高大的树,在夜色的映衬下,像一个个恐怖的巨人,张牙舞爪!沈爱萍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突然,额头一凉,她伸手一摸,黏黏的,原来是鸟屎。她暗骂,娘的,人倒霉了,该死的鸟儿也欺负!
一阵风吹过,她站到墙角的一棵树下,感受一种被遮蔽的安全。静谧中,心头涌起几分安逸和惬意。突然,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她立刻警觉,急忙把身子躲在树后。这时,西院月亮门那儿,有个黑衣“怪物”在缓缓移动,且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像是在敲打什么,寻找什么。
恶鬼游夜?沈爱萍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身子颤抖,惊出一身冷汗!
慢慢地,黑影顺着花丛走了过来……沈爱萍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感觉周围阴森恐怖!当黑影走近,并没有发现沈爱萍。夜色下,沈爱萍朦胧地看到,这个“怪物”一袭黑衣罩身,根本看不清其真面目,更甭想看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或者是谁了。
想起司马文秀说的揭脸皮血案,沈爱萍惊恐!感觉小便已失禁。她想,要是此刻自己一头晕倒在地,那她也有可能被人或鬼揭去脸皮,血淋淋地死去。
夜色下,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沈爱萍内心里一遍遍祈祷上帝保佑!
幸运!“黑衣人”在院子里找了一会儿,爬上阳台,开始趴在地上,轻叩每一块青砖……
至此,沈爱萍联想起一个个有关寻宝的故事,恍然大悟,难道,这个黑衣人是在寻找地道?这个古宅里有未被发现的宝藏?那么,这个黑衣人是住在古宅里的某个人,还是从外面进来的?如果这古宅里真有宝藏,那从这一刻起,自己悄悄跟着这个“怪物”,岂不是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找到宝藏的入口,那她这个穷得只剩下一副臭皮囊的都市老剩女,不就可以很快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越想越激动,不能错过这件好事!
这是人性的本能,人性的弱点,人性的邪恶!
面对宝藏的诱惑,沈爱萍动心了,所有的道德、法律、友情,都抛在了脑后。她想起一部美国电影,男主人公在窃取了巨额财宝后,居然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跑到墨西哥过上了贵族一样的奢华生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机不可失,失不复得。
想到这儿,沈爱萍不再恐惧眼前这个“怪物”,感觉这个黑衣人也许正是上苍派给她的财神!只要知道了宝藏的入口,那接下来的一切,就ok了!
阳台上,黑衣人还趴在地上轻叩青砖……最后,黑衣人趴在老司马门前的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了目标。
找到了?沈爱萍心里一阵紧张,注视着,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机会!
终于,黑衣人站起来了。
沈爱萍惊恐、惊喜!好在黑衣人没有四处扫视。但尽管这样,她额头上还是冒出一阵冷汗!太可怕了!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那可就惨了!有可能被揭去脸皮呀!
夜色下,黑衣人弯腰走下阳台,匆匆跑进西院。
沈爱萍好奇,悄悄跟过去,想看看这个鬼影是古宅内还是翻墙出去了。可当她跟到西院,只见黑衣人在池塘边稍作停留,然后鬼影一闪,跑进了东院。她蹑手蹑脚地跟过去,发现中院里空空荡荡,黑衣人早已无影无踪。
沈爱萍无限惊恐、疑惑:如果这个“怪物”是古宅里的,那会是谁?她不敢停留,沿原路返回,回到司马文秀的房间,悄悄爬上床,紧挨着睡着的司马文秀躺下,闭上眼,久久没有一丝睡意。毋庸置疑,这夜色下的发现,令她心口狂跳,惊魂难定!
司马文秀沉浸在梦乡,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窗外,一棵大树上,突然响过几声恐怖的夜猫子叫。
清晨,蒙眬间,沈爱萍感觉有人在推她。睁开眼,是司马文秀在喊:“喂,懒虫,别睡了,走,跟我煎鸡蛋去,要不煮面条?”
“我不想吃。”沈爱萍揉着蒙眬的眼,困意正浓,“我啥也不想吃,你和伯父吃去吧。”
“怎么了?不吃饭可不行,没有力气,怎么跟男人去战斗?”司马文秀逗沈爱萍。
体会着司马文秀的关怀,沈爱萍心里犹豫:昨晚发现的一切,要不要告诉文秀?这个宝藏司马家的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难道黑衣人找的不是宝藏,而是其他什么?她心里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她敷衍:“唉,我不跟那些男人斗了,我累了,想通了。”
“是吗?那你终于战胜自我,走出阴影了。”司马文秀轻轻拍了一下沈爱萍的腿。
沈爱萍继续走神,脑海里胡思乱想。最后,她打定主意,不管黑衣人在干什么或找什么,她都不能把昨晚看到的一切告诉文秀,她要留在古宅,伺机找机会掀开老司马门前的几块青砖,下去看一看,如果下面真有宝藏,那她就发了!下去多少拿点,其他的就不想了。司马古宅本来就很古老,用头发想都敢确定,一定有宝!
“爱萍,你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昨晚遇见鬼了?”司马文秀一推发呆的沈爱萍。
“哦。”沈爱萍一惊,身子一哆嗦,“没、没啥,你别跟我提鬼,我最近心脏不好。”沈爱萍紧张、混乱,说假话不容易。她知道,文秀经常研究一些诡异的占卜术啥的,有时候,真不能小看了她的这些“鬼把戏”!她挤出一笑,恳求道,“文秀,我喜欢上你们古宅了,风景好,空气好,能治愈我的神经病,如果你挽留,我想多住几天。”
“看你,你都说出这话了,我敢不挽留?”司马文秀很痛快,“住吧,只要你高兴,住多久都行。不过,我有言在先,你也看到,我男朋友就住在东面的房间,你可别因为失恋跟我抢他,我可是很怕哟!”司马文秀虽是玩笑,但也等于婉转而又巧妙地警告和提醒了沈爱萍。可见,她对沈爱萍这个剩女好友始终还是保持了一份戒心。
沈爱萍惨淡一笑:“我这个还算漂亮的剩女有那么坏?被你这一说,我自己都怕了!”
“不坏。”司马文秀抱住沈爱萍,“我们沈大小姐好着呢,都把男人踢残了,侠女哟!”
两人打打闹闹,开心地笑,开怀地笑!
“两位美女,我可以进去吗?”门外,有人轻轻叩门,是楚云天。
“进来吧。我还没穿好衣服呢!”沈爱萍急促而又兴奋,冲房门那边开玩笑地喊。
“你!”司马文秀瞪视沈爱萍,随即走过去拉开房门,“进来吧,云天,别听爱萍嚷嚷。”
楚云天走进房间,潇洒道:“哟,两位美女,你们在说悄悄话吧?看你们脸上的笑,像涟漪一样荡漾。”
“我们正在说一个帅哥呢,说他有才无德,是一个国际骗子!”沈爱萍破坏性地胡说八道,内心里暗暗叫好,谁叫文秀含沙射影,提示她要抢她男友。她眼波含情,凝视着楚云天,似有很多缠绵的话要单独跟楚云天说。
楚云天很尴尬,怕司马文秀生气,咳嗽一声:“沈小姐真会开玩笑,你应该相信文秀的眼光不会那么差,我要是一个骗子,她早发现了,早把我送进地狱了。”
“哼!就是。”司马文秀非常得意,感觉自己是一个胜利者,沈爱萍是一个失败者。她看着楚云天,“亲爱的,刚才你又提到了‘涟漪’,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
“是啊,我是很喜欢那个水波纹,蛮有诗意!”楚云天轻松一笑,目光又对准沈爱萍,“沈小姐,我要提醒你,你个人遭遇过坏男人,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好。”楚云天把脸凑近沈爱萍,语气加重,“你说是吗,沈小姐?”
“是。”沈爱萍吓得身子往后一缩,嘴唇一颤。这一瞬,她感觉楚云天好可怕,隐约间,她联想到了昨晚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恐怖的“鬼影”。好奇怪!好诡异!好神秘!好困惑!她镇定下来,化解危机,“我脑子大概是被那些坏男人气坏了,文秀,云天,你们一定要原谅我的胡说八道。”她知道,有时候故意低三下四,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最好方法。
果然,司马文秀恻隐道:“没事,你别给自己压力,我们都没怪你啊,玩笑而已。”司马文秀用脚踢了一下楚云天。楚云天配合道:“是啊,朋友嘛,说说笑笑。以后,不管遇上什么麻烦,我们都会帮你的!”
沈爱萍心知肚明,故意夸奖:“文秀,你男友不但人帅,而且人也善良,好羡慕!”她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白马王子有没有在东京处处留情啊?”
“爱萍!你又疯了,云天不是那种人,我坚信!”司马文秀要被沈爱萍气疯了!
“是不是那种人只有鬼知道,抑或鬼也不知道。”沈爱萍斜眼瞅着傲慢的楚云天,“文秀,我可不希望我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爱萍!”司马文秀愠怒。
楚云天闪到一边,绷着脸,沉默不语。
沈爱萍严肃道:“文秀,我是好意,是在提醒你。”
“我不用你提醒!”司马文秀真的生气了,摔门而去。走到窗外,回头冲房里喊,“云天,出来!你还在里面干什么?你要做一个色鬼吗?!”此刻,司马文秀恨透了沈爱萍!沈爱萍已不可理喻,自己屡次被骗,整个人变得神经了,应该去精神病院了。
“去吧,帅哥,她是公主,我是魔女,别惹我。”沈爱萍催促楚云天。
“唉!”楚云天重重地叹息一声,匆匆去了。走到外面,嘴角上浮现出一层轻蔑。
“你以后少跟沈爱萍说话。”司马文秀轻声叮嘱。
“哎,我会的,你不用生气,随她去吧。”楚云天用男人的大度和洒脱安慰司马文秀。
“爱萍简直不可理喻,满嘴胡说八道。”被沈爱萍这一闹,司马文秀内心深处也波澜起伏,或多或少掀起了几丝疑虑。也许,女人天生就是一个敏感的动物。
“文秀,别为这些小事生气了,朋友嘛。”楚云天拉过司马文秀的一只手,“亲爱的,晚上我有个会议,就不回来了,你跟老人家说一声。”
“你可真忙!”司马文秀红颜一沉,轻声责怪,“你是间谍啊,晚上也有任务。”
“看你,扯远了。”楚云天善意提醒,“我告诉你,间谍这个词儿可不能随便乱说,我虽然从海外回来,但不管是商业间谍,还是军事间谍,或者其他什么间谍,这些我是断然都不会干的。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然,我们爱的基础就会动摇。”楚云天信誓旦旦,把司马文秀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
司马文秀心花摇曳,脸上红霞飞,各种疑惑瞬间被打消。
树荫茂密。两人走进西院。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粗树,两人拉起手来到树下,浪漫地偎依在一起。树上,有个巨大的鸟窝,看上去,黑糊糊,像是有个人坐在上面。
“云天。”司马文秀靠在树上,“说到间谍,我要给你上一课,以免你无意间犯错。”
“好,你说。”楚云天认真听。
司马文秀像老师:“记住,你的聊天工具,千万别在上面乱写心情和签名,以免被人推测,这和从一个女明星的垃圾桶里就可以研究出她的一切几乎是一个原理。”
“嗯,是,好的,我记住了。”楚云天用力点点头,“亲爱的,你好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很多人都这样说。”司马文秀把一片树叶含在嘴里咀嚼。
“你放心,我都记住了,不会被人推测和研究的。”楚云天郑重保证。
“那就好。”司马文秀向前走去,“不说这些了,走,去房子前面看看荷花。”司马文秀加快脚步,两人很快来到位于欧阳静如住的房子前面的池塘边。池塘里,莲花盛开,雅韵悠悠。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其伟大象征被世人深深赞赏!
“住在这古宅里真幸福,庭院深深,花香鸟语,空气清新。”楚云天赞美说。
“乐不思蜀了吧?”司马文秀快乐中闪过一丝忧郁,“可惜,这儿永远不会属于我们,我们没办法在这里长住,老哥、老爸、嫂子肯定不会同意。”
“这古宅里有宝?怕我们盗?哈,我们只是住,又不争产权。”楚云天玩笑味很浓。
“别瞎说,宝是没有,要是有,嫂子早换新车了,我也早出去买房了。”司马文秀深深无奈,脸上挂着厚厚的忧愁。
“我不信,这么大一个古宅,难道就没有一样值钱的宝贝?”楚云天直摇头。
“我知道谁也不会信,可事实确实如此。”司马文秀进一步说,“你以为凡古宅必定有宝?这可不科学。我曾多次问过父亲,他说这古宅里确实没有什么宝,要非要说有宝,那就是这些老房子和这些古树。”司马文秀一探身,要采池塘里的一朵荷花。
突然,池塘南侧的一棵树后,有个人影一闪。
“谁在那儿?”司马文秀立刻警惕,“出来!”
“我。”欧阳静如从树后走了出来。
“静如?”司马文秀满脸疑惑,“你在那儿干什么?思念你那位亲爱的?”
“no!”欧阳静如表情冷漠,“我心烦,在那儿清静一会儿。”
“哦。”司马文秀闪着睫毛,“那你听到我们谈话了?”
“no!我什么也没听到。”欧阳静如直视着司马文秀,“怎么,你们谈做爱的事了?”
“没有,跟你开玩笑呢。”司马文秀脸一红,欧阳静如可真敢问,真够洋派!
“那你们聊,我回房了。”欧阳静如短裙飘逸,快步走向正房。
“你昨晚没睡好?”司马文秀突然若有所思,快速追问。
欧阳静如骤然停住脚步,回头:“怎么这样问?有什么深意吗?”
“没有。”司马文秀指了指欧阳静如的脸,“就是看你脸色不好,瞎问。”司马文秀注视着有些微微愤怒的欧阳静如,眼神里充满了窥探和挑衅。
“谢谢关心,我昨晚是没睡好,多看了几页小说,是你哥写的一起惊心动魄的谋杀案。”欧阳静如面沉如石,话语如刀,大有你司马文秀尽管说,我奉陪到底的意味。
气氛陷入一种令人恐惧的紧张。
楚云天怕两个女人吵起来,急忙劝架:“文秀,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去逛街吗?”
“我没有说过要去逛街。”司马文秀没给楚云天面子。
楚云天尴尬,站在那儿,冲欧阳静如一笑,意思是“不好意思,抱歉”。
欧阳静如看了看池塘里的荷花,对司马文秀说:“你脑子有病,我不想理你!”
“我脑子有病?荒唐,我看你才是脑子有病!”战争终于要开始,司马文秀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我问你,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骚货偷偷给我哥写过情诗?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骚货故意不穿内裤勾引我哥?你可真行啊,居然敢冒着被?你姐骂死的危险偷你姐的老公。好在我哥是个君子,没中了你的圈套,不然,早就家破人亡,名声扫地了。”司马文秀冷嘲热讽,以揭短的方式,挖苦欧阳静如。
“你!”欧阳静如怒目而视,握起拳头,感觉自己的一块疮疤被人揭了下来。
“怎么,心跳加快了?要动武?”司马文秀继续挑衅、刺激。
“我没你那么邪恶,没你那么阴险!”欧阳静如转过身去,疾步走上台阶,居高临下,“我就是喜欢文辉,假如他现在和我姐离婚了,我马上嫁给他!”
“呸!真不要脸!厚颜无耻!”司马文秀骂着,坐到池塘边沿上。
“我是敢爱敢恨,不虚伪,不像有些人,天天研究什么八卦、诅咒……一心想搞坏别人!”欧阳静如猛烈还击!
“我爱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那是我的业务爱好,要你管!你早晚被鬼揭了脸皮!”司马文秀异常狠毒地诅咒。
“这可难说,也许下一个就会是你,而不是我!”欧阳静如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楚云天站到两个人中间,双手一分,大声制止:“你们两个都别说了,我头都要炸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呀,什么诅咒,什么揭脸皮,太恐怖了!好,到此结束,到此结束。”他走到司马文秀的身旁,“亲爱的,我求你了,咱还是回去吧,这个院子不适合咱们过来。”
“云天,你怕什么?”司马文秀眉梢一扬,“难道你们是一伙的?嗯,也是,一个从日本回来,一个从美国回来,完全有这种可能!”
“打住。算我多话。”楚云天用手遮住司马文秀的嘴,“请不要胡说八道,你太伤我了!”
“哼!”司马文秀一扭头,目光盯着池塘里的荷花。就在这时,她感觉脚部被一个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头一看,“天哪!是一个癞蛤蟆!”
听到惊喊,楚云天低头,看见一只样子长得很奇怪的大癞蛤蟆趴在文秀的左脚边。他纳闷:“这小池塘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从哪里跑来的?”他不解,回头看了一眼欧阳静如——这个院子自欧阳静如住进来,就一直属于她,听文秀说,当年,欧阳静如也是一个人住在这个院里,而且,还在这儿度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具体多长,大概只有司马文辉和欧阳玉兰还记得最清楚。
“砸死它!好可怕,太恶心了!”司马文秀弯腰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要砸死癞蛤蟆。
“不能砸!”欧阳静如快步走过来,一把夺下司马文秀手中的石头。
“为什么,难道是你养的宠物?”司马文秀瞪大眼睛,“这可真新鲜,还有养癞蛤蟆当宠物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种动物有毒?万一咬到豆豆怎么办?”
“我也爱豆豆,但这个动物不会咬到豆豆,你别大惊小怪,杞人忧天!”欧阳静如责怪,“反正你不能砸,它也是一个生命,我们要维护大自然中的每一个生灵。”
“呵,你可真高尚,真伟大!”司马文秀语带嘲讽,“有本事,你别吃鸡、吃鱼、吃肉。哦,我明白了,你养这个玩意,是为了打发你的某种寂寞吧?理解,非常理解。不过,我建议你去外面找一个丑陋的乞丐,也比玩一只丑陋的癞蛤蟆要好啊。”司马文秀狠狠地气欧阳静如,要把欧阳静如气得吐血!
“你!”欧阳静如咬咬牙,“文秀,我警告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好怕!”司马文秀丝毫不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本事,你去找我哥告状吧,不过,我要提醒你,即使我被我哥骂得狗血淋头,他对我的爱,也比对你这个想做第三者的多得多!”司马文秀极力攻击,一甩手,“云天,走,我们回去!”
“文秀——”楚云天欲言又止,冲欧阳静如一个劲儿用微笑抱歉。
事有凑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从池塘里又蹦出一只癞蛤蟆。楚云天恐惧道:“哎呀,又蹦出一只癞蛤蟆,这要是一公一母,是不是很快就会繁殖出一池塘?”楚云天满面担忧。
“是啊,癞蛤蟆是有毒的,万一满院子跑,那每个人都要遭殃了!”司马文秀无比愤慨!
话音刚落,两只癞蛤蟆蹦过来,一边一只,分别趴在了司马文秀的两只脚上。司马文秀吓得不敢动,哭着喊楚云天赶快去拿棍子打掉。
楚云天慌张,手忙脚乱,让司马文秀千万别动,以免被咬伤,剧毒渗入血液。
司马文秀点点头,吓得冷汗淋漓。
这时,欧阳静如走过来,蹲下身,看着司马文秀的脚:“哎呀,文秀,你脚上开始有白点了,难道已中毒?快去擦点白酒吧。”
“什么?”司马文秀一听,立刻脸色苍白,身子一抖,整个人跳起半米。待双脚落地,两只蛤蟆已诡异地跳到了欧阳静如的脚边。原来,欧阳静如是故意这样说,是一计。
司马文秀顾不上再跟欧阳静如斗,跑过去扑到楚云天怀里,惊慌失措:“亲爱的,快抱我回去,晚了我要死了!”司马文秀双手拍打着楚云天猛烈催促。
“哎,好。”楚云天慌慌张张,抱起司马文秀,向后院跑去。
望着司马文秀吓得要死,欧阳静如从嘴角冷冷一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只癞蛤蟆,放到唇边,各亲吻了一下。
这一瞬,镇定自若的欧阳静如,恐怖的表现好像一个面目狰狞的魔鬼!
第九章 男人都是破罐子
清晨,书房里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司马文辉意识到情况可能很重要,急忙拿起电话:“喂,哪里?哦,是大明星谢莹莹的经纪人秦梦川啊,你好,你好!”
“是我,司马先生,这么早打扰你了。”秦梦川的声音有几分娘娘腔。
“没事,你太客气了,有事请讲。”司马文辉礼貌地客气道。
“是这样,那个……这个……”
“有话你尽管说,有事你尽管吩咐。”司马文辉提示。
“好的好的,痛快痛快……”秦梦川吞吞吐吐,啰啰唆唆,原来是让司马文辉马上带上顾小溪,到位于西郊西南的水云间别墅与两位大明星会面,然后坐下来慢慢商谈合作的事。
司马文辉喜出望外,挂了电话,急忙喊顾小溪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顾小溪闻听,高兴得直跳脚:“太好了,太棒了!司马,你的春天来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到了那儿,千万别一副书呆子样,千万别光坐那儿低头喝咖啡,你要抛个眼神啊,说个笑话啊,总之,要让那个谢莹莹迷上你,喜欢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制造出绯闻,不然的话,会前功尽弃,一无所获!”顾小溪婆婆妈妈,郑重地提醒司马文辉,怕司马文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文人毕竟脸皮薄,爱面子,爱尊严,爱荣誉。而她,按乔老板的吩咐,既然已有了合适的“目标”,那就要督促、配合、监督司马文辉制造出绯闻。
“你和老乔的脑子里全是绯闻,肮脏!”司马文辉幽幽地抱怨。
“我的天!”顾小溪大叫,“这事儿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那个脑子灵光的乔向东,再说,他也是为你好,我也是为你好,你要拎得清哟!说白了,我们都是在帮你,都希望你和你的书火遍大江南北,你本人扬名世界,超越东野圭吾、雨果、莫泊桑……拿个诺贝尔奖……”
“行了小溪,你就别取笑我了。”司马文辉打个手势制止,“说真的,我没那么高的奢望,你们就饶了我吧!”
“这可不行,你要不配合,老乔能跟你合作吗?”顾小溪直戳司马文辉的软肋。
“行,算你狠!”司马文辉一仰头,身躯挺得像一棵斗志昂扬的青松。
“哎,这就对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小溪随手翻着旁边的一本书。
正在这时,水涟漪推门走了进来,她直言不讳:“其实,我挺喜欢司马老师这本新书的,但如果不进行炒作的话,销量还是很堪忧的。”水涟漪似乎有些危言耸听,继续说,“所以说,营销图书,最好的运作就是炒作,炒作得好了,你这本新书很有可能会像 href='2089/im'>《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走向国际,大卖特卖!”水涟漪给司马文辉画出了一幅美好的图景。
“对,涟漪的这个观点和我的一样!”顾小溪支持水涟漪的说法。
“你也喜欢 href='2089/im'>《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水涟漪斜眼瞅着顾小溪,“嗯,看你这样儿,确实像个三天不找男人鬼混就浑身痒痒的主儿!”
“你!”顾小溪满面怒色,扬起巴掌,“你干吗老跟我作对,你喜欢唱反调?我警告你,再跟我过不去,我撕烂你的脸!”
“哟,我好怕呀!”水涟漪毫不惧怕,挑衅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呀?我就没人保护?就你有背景?”水涟漪不依不饶,“要说那揭脸皮的鬼来撕我的脸皮我信,要说你,你大概还没有这个胆!”
“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胆!”顾小溪模仿藏书网鬼,冲水涟漪张牙舞爪地扑去。
情势趋向战争。
司马文辉急忙拉开两人:“行啦行啦,你俩这是咋了,一条战线嘛,怎么内斗了?算了,别吵了,别斗了,给我个面子。”两人渐渐冷静下来。司马文辉一笑,继续说,“小溪,你的模仿力很强啊,刚才还真有个鬼样儿。哎,你是不是经常看一些恐怖片啊,吸血鬼类的?那个挺火。”司马文辉想用这个话题引开和熄灭两个女人的战争。
“我不经常看那种电影,偶尔搜索遇到了才会看上一部。”顾小溪表情骤然严肃。
“我也不经常看,挺吓人的,万一看了再去模仿,那可就麻烦了。”水涟漪和顾小溪似乎有某种默契。司马文辉用眼角扫着两人,心湖里掀起一丝涟漪。
顾小溪开始沉默,几分钟后,突然说:“若不是为了能挣到一份不低的报酬,我才不接老乔这个活,更不愿意和一个恶人住在一起!”
“小溪!”司马文辉把脸一绷,“你这话可不幽默,你们两个都是好姑娘,我都很喜欢!要是我还没结婚,我可能会厚颜无耻、狂轰滥炸地追你们呢,真的!”司马文辉试图用这种轻松、搞笑、幽默,化解两个女人的战争和不和谐的气氛。
果然,效果甚好!两个女子不约而同地笑了。一笑泯恩仇,暂时都不再计较对方的话。
“这就对了,人生路上,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司马文辉从良师益友的角度巩固刚才劝架的成果。
“司马,你真会说,真会哄女孩子。”顾小溪渐渐恢复了刚才开朗的常态,“送你个外号:贫嘴小说家。哪天我写到你的稿子时,我就把这话写进去。”
“你写吧,大胆写吧,我喜欢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嘛!”司马文辉善意地笑着,“好了小溪,我们该走了,该去见大明星了。”
“我也想去。”水涟漪说。
“涟漪,你就别去了,你在家里好好编稿子吧。”司马文辉叮嘱,“对那几个女生,你要时刻关照一下,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我是谢莹莹的粉丝,人家真的很想去嘛!”水涟漪给司马文辉出难题。
司马文辉犹豫了。
水涟漪继续纠缠:“司马,我天天给你改稿子,脑子都累成糨糊了,你就带我去吧,我不会影响你们谈合作的事的。”水涟漪施展温柔、撒娇,恳求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眉头一皱,很为难,一时不知如何决断。
“涟漪。”顾小溪站到水涟漪前面,替司马文辉解围,“你的任务是编辑稿件,你不要乱要求,万一打乱了计划,影响了进展,老板怪罪,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给你说好话,你别忘了,你也需要钱,没钱,你就甭想继续买奢侈品!”顾小溪的话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行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你好讨厌!”水涟漪鄙视地瞪了顾小溪一眼。
“那好,那我们走。”司马文辉夹起一个公事包,招呼顾小溪,向外走去。
几个人走出正房,顾小溪说:“司马,等我一下。”然后,她跑进西厢房拿起自己的一个小包转身跑了出来,她站在一棵树下,冲水涟漪“哼”了一声,准备走向司马文辉的车。
而就在这一瞬,三个人几乎同时看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沈爱萍居然表情奇怪地站在月亮门那儿,静静地注视着他们,那眼神,令人费解和迷惑。
司马文辉走过去:“你好,爱萍,安心地住在古宅吧,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尽管要求,即使文秀不同意的,我也会尽量去办。”然后,司马文辉喊了一声顾小溪“上车”,两人驾车缓缓驶出古宅,穿过前面的树林……
车子驶到一座小桥上,对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司马文辉吓得手一抖,车子差点开到桥下。再仔细看,前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奇怪啊,自己看花眼了?
司马文辉开始心神不宁,车子有些左右摇晃。
顾小溪嚷道:“司马,你想害死我呀!我还没结婚呢!我还想有个后代呢!”
司马文辉急忙调整好状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心里一时有些慌张。”
“你慌张什么?又不是送你去被鬼揭脸皮。”顾小溪落井下石地挖苦。
司马文辉不再理顾小溪。但心里开始刮起风暴——此去见明星,严格地说,不是谈什么合作,而是打着合作的幌子,准备瞅准机会与谢莹莹制造绯闻,而且,还必须不让对方识破,唉,这和搞诈骗有什么不同?自己真是堕落了!以前,自己经常在小说里写一些坏人如何卑鄙、无耻……而自己这次呢?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车子驶到了一座豪华别墅前,放眼望去,富贵,气派!
这里,就是大明星谢莹莹的豪宅“水云间”。别墅占地不少,规模不小。
司马文辉自叹弗如。
“哇,看人家!”下了车,顾小溪感叹,“大明星就是大明星,真不一般的牛!我猜,这儿大概是谢莹莹的秘密豪宅,以前从未听说过呀。”她站到司马文辉身边,向前一指,“司马,你看人家这别墅,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派,比你那破古宅好多了,你那个太土了!”
“人和人不同,境界也不同,各有韵味,各有优点,你不懂,不懂。”司马文辉凝眸向别墅里望去,二楼阳台上有个女子的身影在移动,那大概就是谢莹莹。
“司马、顾小姐,你们来了?里面请!”谢莹莹的经纪人秦梦川从别墅里走了出来,脸上闪着机智和精明,但娘娘腔依旧。
“打扰了。”司马文辉客气一笑,和秦梦川握了握手。“没事。”
几个人走进别墅。到了二楼,刘天华和谢莹莹早就站在客厅里等候,显然,他们对这个小说家很重视。
“司马先生您好!”刘天华很热情,主动迎过来,伸出了手。
两人握手,司马文辉受宠若惊:“刘先生太客气了,您是巨星,我只是一个写小说的,能和您谈合作,我甚感荣幸,感激!”这一瞬,司马文辉心里直打鼓,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自己那个可耻的秘密。
“司马先生不必客气,我们已是朋友了!”刘天华非常和善,彬彬有礼,潇洒间,冲旁边的长沙发一摆手,“司马先生请坐。”
“好。”司马文辉坐到长沙发上,心里仍旧忐忑。
刘天华紧挨着司马文辉坐下,没再客套,开门见山:“司马先生,既然要合作,我很希望你能拿出一个很好的创意!两年来,我已读过你多部小说,我的印象是,你很注意挖掘人性的弱点和本能,这一点,我很赞同,人总是很难逃脱人性的本能和弱点。”
“谢谢,非常感谢!”司马文辉颔首,微微激动。
“我说二位,你们不要这么直白地互相吹捧好不好?”谢莹莹快言快语,插话说。
客厅内响起一片笑声。
顾小溪瞅着司马文辉,示意他不要错过良机,赶紧上。
司马文辉无奈,站起身,与谢莹莹套近乎:“谢小姐见笑了,多包容,我说话唐突。”
“哪里,没事,玩笑嘛。”谢莹莹不讨厌司马文辉,竟冲他妩媚一笑。
司马文辉腿一麻,身子差点侧歪在沙发上,没想到谢莹莹这么风情。
机会不能错过,顾小溪从包里掏出相机,要给几人拍照。
秦梦川懂得圈里的各种规则和禁忌,急忙阻拦:“顾小姐,拍照可以,但你不能发表,只能作为个人纪念。之所以请你也一起过来,是由于乔老板的推荐,也是考虑到乔老板与我们的合作,以及长期的友谊。请你理解!”
“是,我明白,我明白……”顾小溪不停地点头,心里暗骂,狗屁!有朝一日你们跪在地上求我,姑奶奶我还不发呢!婆婆妈妈,像个太监!
谢莹莹看出了顾小溪的微微不高兴,劝秦梦川:“梦川,你是不是太多虑了,小溪本来就是记者,拍照是她的职业,你让她拍吧,没事的,我们又没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研究什么机密啊谋杀啊。”
谢莹莹极其大度,让顾小溪和司马文辉深感意外。
“是,小姐,我知道了。”秦梦川毕恭毕敬,宛如谢莹莹的仆人。
顾小溪心里暗暗得意,有了照片,发与不发,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司马先生,谈谈您的合作创意吧。”刘天华没有在意顾小溪要拍照的事。
“好的。”司马文辉从包里取出几张早就打印好的纸,“刘先生,是这样的,我给您和谢小姐写了几首歌词,希望你们能喜欢,希望我们在这方面先合作。”
“哦,好的!”刘天华本人擅长词曲,所以每遇到合适的歌词,他都不会错过。
“您看一下。”司马文辉把歌词递给刘天华。
刘天华接过歌词,迅速翻看了几眼,赞美道:“好!有气势!名作家手下无弱笔!我很喜欢!”刘天华不住地赞叹,连连称赞歌词写得绝,写得妙。
司马文辉长舒一口气,很欣慰。
“什么歌词让你这么激动,我看看。”谢莹莹从刘天华手里一把夺去歌词。她快速念了几句,脸上洋溢着兴奋,叫道,“哇,天华,这三首歌词都不错呀,很适合你我的风格,第三首是写给我的吧?我同意了!”谢莹莹把前两页纸递给刘天华。
刘天华接在手里,看着歌词,心里涌起了节奏,不禁和着自己的节奏吟唱道:
《中华我故乡》
中华我故乡
万里百花香
花香飘天涯
天涯皆芬芳
中华我故乡
故乡情意长
炎黄在我心
热血像太阳
滔滔黄河水
滚滚长江浪
一泻千里
豪情向前闯
千古华章
万代辉煌
世人永传唱
高山流水
琴韵悠扬
甜美到天堂
中华我故乡
长城是脊梁
脊梁托江山
江山万古长
中华我故乡
故乡多宽广
祖国壮我心
何惧风雨狂
巍巍昆仑山
茫茫大太行
坚贞不屈
志向越穹苍
伟大理想
携手开创
未来更富强
白云青草
秀丽风光
醉人入梦乡
《龙腾东方》
从没忘记我们是炎黄子孙
从没忘记我们是龙的传人
从没忘记黄土地是我们的根
从没忘记肩负着振兴中华的大任
历经五千年滚滚风云
我们高昂的头颅依然威风凛凛
笑望山河放声歌吟
多少英雄的故事回响在心灵的门
多少不朽的壮举让全世界振奋
踏着祖先留下的闪光脚印
我们探索的足迹从未停止耕耘
沿着祖先睿智深邃的眼神
我们追求的步伐一步一步奋力前进
当我们蓦然回首一路风尘
远方传来祖先的声音
龙腾东方是我们不灭的魂
我们手挽手,我们心连心
用满腔的豪迈和热忱
共同创造神州万里一片春
“好,太好了!”刘天华和着自己的节奏吟唱完,谢莹莹拍手赞叹,“声情并茂,很有感觉,词好,配上你独特的嗓音,简直绝了!我有种感觉,这三首歌一定能火!”谢莹莹神采飞扬,激动起来,看着歌词,情不自禁,吟唱起属于她的那一首:
《心中只有你》
曾经因为你
爱得深切几许
曾经因为你
恨得忘了自己
可是到如今
所有的痴醉情迷
所有的痛楚孤寂
皆化成烟云朵朵
随风而去
不愉快的事谁都不愿意再提
没有结局的故事谁都不愿意再读
唯有那痴心如故
依然不变的
是我心中只有你
爱和恨都是人生本能的继续
分和离都是爱情故事的插曲
谁也无法将它们割弃
谁也无法将它们统一
待到月落更深静寂时
所有的往事
所有的爱意
都会在心底荡起串串涟漪
“好,太好了!”谢莹莹余音未散,秦梦川欢呼、跳跃、鼓掌。
“梦川,你明天马上回北京,”谢莹莹吩咐,“把这首歌词交给我的曲作者。”
“是,小姐,我明天就回去。你放心,保证误不了你在广州的演唱会,到时候,你这支新歌一推出,肯定又要掀起一阵狂潮!”秦梦川暗暗佩服司马文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嗯,好,我好期待!”谢莹莹双眸一眯,一片向往,“那天,我要把这首歌作为主打!”
“祝贺莹妹。”刘天华说,“这次你又要火一把了。”他站起身,“司马先生,不好意思,今天下午我还要飞香港,所以就不和您多聊了,我该回酒店了,等歌曲录制好,我会派人送到您府上的。”刘天华传统艺人的韵味很浓,这很难得,不浮躁。
“谢谢。那我送您下楼。”司马文辉很感动,周身血液在奔涌。
送走刘天华,谢莹莹突然邀请司马文辉和顾小溪到她的地下室参观她的“珍藏”。
司马文辉和顾小溪对视,没敢拒绝,跟着谢莹莹下楼,走进了一间光线幽暗的地下室。
一进来,司马文辉震撼了。同样,顾小溪也震撼了。
偌大一个地下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破罐子,在靠墙角的几个破罐子上,还摆着几个人或动物的骷髅头……
这是“珍藏”?还是有什么深刻的暗示或寓意?
司马文辉困惑不解。但他知道,现在很多大明星不仅喜欢饲养一些奇奇怪怪的宠物,还喜欢收藏一些奇奇怪怪、令人费解的东西,比如……他实在不想再往下想。
怀着满腔疑惑,司马文辉轻声问:“谢小姐,平时你压力很大?”
“是,压力太大,各种压力。”谢莹莹话里有几分奥妙,好像在暗示和抱怨什么。
司马文辉没有去揣测。
谢莹莹接着说:“做明星不容易,爱也如潮,恨也如潮,谁都怕昙花一现,尤其是女人。”
“是,这个我明白。”司马文辉机械地一点头,抚摸着身旁的一个破罐子,“所以,你经常来这儿摔摔破罐子,借以宣泄、释放压力?”司马文辉心里想起一个词:破罐子破摔。但他没敢说出口,他怕激怒谢莹莹,头被破罐子砸烂了。他没恶意。
“是,你真聪明,不愧是擅长写推理小说的作家。”谢莹莹付之一笑。
“见笑。任何人一看到这些都会这样想的。”司马文辉跟在谢莹莹身旁,小心应付。
“不,你确实很聪明,我研究过你了。”不知谢莹莹对司马文辉研究了些什么。
“来,摔一个。”谢莹莹从木头架子上拿起一个青灰色的破罐子递给司马文辉。
“我?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摔一个。”司马文辉接过破罐子里外看了看。
“看到没?冲前面墙上的那个朦胧的人影扔,用力扔,把你的愤怒和怨恨都扔过去。”谢莹莹指教。
“好,听响吧。”司马文辉弯腰,拉开姿势,身体里涌起一股要宣泄的欲望。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过,破罐子四分五裂。司马文辉周身掠过一阵快感,仿佛种种苦恼和困惑在这一瞬间被摔得无影无踪。没想到这还真是一个释放压力的好办法。
“再来一个!”谢莹莹鼓动。
一旁,顾小溪也感觉司马文辉摔得畅快淋漓,冲司马文辉竖了竖大拇指。
谢莹莹说:“司马,再扔一个吧,扔一个怎么能过瘾。”她又要拿起一个破罐子。
“不扔了,让小溪扔一个吧。”司马文辉向后一退。
“好,我扔!”顾小溪接过谢莹莹递过来的破罐子,用力朝那个人影砸去——
“啪——”
响声过后,谢莹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男人都是破罐子,必须用力摔!”
“嗯?”司马文辉一愣,“何以见得?何以如此说?”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想吧。”谢莹莹没有正面回答,躲开司马文辉的目光。
“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也是一个破罐子。”司马文辉自嘲,笑意浓浓,“不过,我还没到那种破罐子破摔的地步,因为我的生活、情感、事业一切正常。”
“哦?是吗?那我很佩服你!”谢莹莹加重语气,“其实,人最怕的不是贫穷,而是一个‘乱’字,心乱,事乱,情乱……”
“对,有道理,乱成一团了,压力也就大了,也就需要释放了。”司马文辉分析着,“不过,你这里的破罐子,可能是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破罐子,都需要打倒,都需要扔到墙上吃一点粉身碎骨的苦。”
谢莹莹看着司马文辉:“司马,你真是个滑头,女人遇上你,会陷进去的。”她拿起一个破罐子朝对面墙上的人影用力摔去——
“啪——”
破罐子碎了,谢莹莹往旁一闪,身子故意倒在司马文辉的身上。
司马文辉一惊,急忙顺势把谢莹莹抱住:“谢小姐,你没事吧?”
四目对视,谢莹莹浓郁的脂粉气让司马文辉头脑直发晕。
两人无语,谁也没有急于结束这个小插曲。谢莹莹身体发软,一双眸子里流淌着火热的情。她大概对司马文辉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个场面,机会难得。顾小溪举起相机,把这一切拍了下来。不过,美中不足,要是能拍到二人类似“接吻”那就更好了,那可是乔老板梦寐以求的,网络和各大媒体都会喜欢的。
少顷,司马文辉慢慢松开谢莹莹,扶她站在那儿。
谢莹莹双颊红晕:“司马,为了感谢你给我写的歌词,一会儿上去后,陪我喝几杯葡萄酒怎么样?不要拒绝,难得遇上你这样一个有才气的好男人。”
“这——”司马文辉犹豫,看向顾小溪。
“好啊。”顾小溪灿烂一笑,“谢小姐,司马会答应的,美女和才子,演一出好戏嘛。”
“哦?是吗?”谢莹莹一愣神,傲慢中别有意味地瞥了顾小溪一眼。
“好吧,那听顾小溪的,上去后陪你喝一杯。”司马文辉勉强一笑,顺着顾小溪的话答应了。他知道,不管内心有多排斥,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顾小溪和乔向东渴望的情景。但这样发展和进行下去,也是很危险和很可怕的。虽然小说出版,确实需要一段有利于销售的绯闻,可当机会真的来了,他又有一种犯罪感、被利用感和后悔感。他暗怪乔向东,这招儿太损了。唉,既然上了戏台,那也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与此同时,他也暗暗祈祷古宅内外千万别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司马,你过来。”谢莹莹走到一个角落,“看看我收藏的这只人手。”
司马文辉走过去,拿起一只不知从哪个古墓里挖来的骷髅人手:“你还收藏这个?”
“是,收藏着玩的,也算是尊重生命!”谢莹莹毫不讳言,“你看,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还是一只男人的手?我告诉你,这可是我花一万美金从一个盗墓贼那里买来的。”
“你可真舍得花钱。”司马文辉凝视着这只手,“我看不出这是一只男人的手还是一只女人的手,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恐怖的学科。”
“如果有卖真人的,我也会收藏的,比如美女的脸皮,风干了制成一件工艺品或人皮画,很有趣、很有价值的,我在一本日本杂志上见到过。”谢莹莹轻松地说。
“好可怕!”司马文辉脱口道。
“哦?”谢莹莹看着司马文辉,“你说我可怕,还是人皮画?”
“是这些骨头。”司马文辉情知自己失言,急忙一指眼前的骷髅。
“你还作家呢,这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也是人,只是现在没了气息。”谢莹莹异常镇定,仿佛她经常摆弄这些东西,抑或,曾经在医院的解剖室里干过一段。
“我要晕了。”司马文辉退后一步,一只手扶住墙。
地下室里,幽幽暗暗,一个恐怖的阴影始终在对面萦绕。
顾小溪走过来:“我知道这只手不是男人的,而是女人的,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手。”
司马文辉吃惊:“你从哪里看出这是一只女人的手,难道你研究过考古?”
“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顾小溪要走出地下室。
“好了,不说了。”谢莹莹向外走去,“走,到楼顶换换空气。”
走出地下室,谢莹莹去客厅拿了手机,三个人一起来到楼顶。
站得高,看得远,环顾四周,“水云间”名副其实,美得无与伦比!
“哇,谢小姐,你这儿简直就是天堂呀!”顾小溪跳跃,由衷赞叹。
“那就留下来吧,做我的助理。”谢莹莹开心地一笑。
“我可不敢,我怕你割了我的脸皮,制成工艺品或人皮画。”顾小溪脸露担忧。
“切,你可真胆小,我割你的干吗,我花钱买就是了。”谢莹莹还是那样轻松、洒脱、自然。
顾小溪沉默,目光看向远处的司马古宅和那片树林,迷茫中,不知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谢小姐,你的收藏还真是特别,我不得不佩服你胆大。”司马文辉无话找话。
“你也可以收藏,要是没钱,我给你。”谢莹莹鼓励、鼓动道,不知骨子里盘算的到底是何用意。
“我可不敢,你还是饶了我吧。”两人大笑。笑声回荡在楼顶,传出很远。
一旁,顾小溪抓住这个机会,用相机从不同角度给两人拍照。
是啊,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笔宝贵的素材,在这个不炒作不能火的年代里,不管是哪个男人,不管多么默默无闻,只要和哪个女星挂上了,那就等着大火特火吧,就连臭袜子也会一夜之间变成天价的。此刻,顾小溪很希望两个人能来一个深深的拥抱……
“顾小姐。”谢莹莹突然走过来,用手遮住顾小溪的相机,“其实,说实话,我对记者挺讨厌的,他们总爱捕风捉影,把针孔大的事吹成野牛那么大,我希望你不会这样。”
“是,谢小姐请放心,我不会这样。”顾小溪怕把事情弄砸,急忙保证。
“那就好,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司马的朋友。”谢莹莹软硬兼施,透着精明。
顾小溪没想到谢莹莹还挺难对付,用手拍拍相机:“谢小姐,请你绝对放心,我在这儿看到、听到、拍到的一切,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呵,顾小姐真幽默,也就是说,你只有被人杀死变成了一个鬼,才会说出去,是吧?”谢莹莹话语严厉而又奇怪。她转首看向司马文辉,“你说呢,司马?”
“行了,谢小姐,你就别吓小溪了,她没别的意思,我们也没谈什么机密。最多,你‘男人都是破罐子’的名言被媒体报道,引来非议。”司马文辉和颜悦色,息事宁人,怕出事。
“呵,你俩一唱一和,蛮谈得来嘛。”谢莹莹笑着,“司马,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也信任顾小溪。”
顾小溪很感激:“谢小姐,我是你的歌迷,我会去看你的演唱会的!”
“是吗?谢谢你小溪,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转首,谢莹莹表情茫然,“司马,听说你古宅周围最近闹鬼?还有人被杀了?”
“是,是有这样一件事,我和小溪正在查呢,可惜至今还没查到一点线索。”司马文辉满脸苦恼,很不愿意谈起此事。
“慢慢查,相信会破案的。”谢莹莹探询道,“你们真的没查到一点儿线索?”谢莹莹对古宅那边发生的揭脸皮案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好像很渴望打听到一丝内幕消息。
“没呢,凶手狡猾至极。”顾小溪抢先说,“反正我们还没查到一丁点儿有价值的线索,至于警察查到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人家也不会告诉我们!”
“嗯,是不会告诉你们,要保密。”谢莹莹若有所思,“相信警察很快会查出凶手!”
“希望如此吧。”司马文辉愁肠百转。
“等凶手落网,我一定要好好写一写这个案子!”顾小溪坚毅地说。
“美得你,只怕到时候写与不写就由不得你了。”司马文辉打击顾小溪。
“为什么这样说?”顾小溪双颊一颤,“你能剥夺我写作的权利?”
“我不能,..我意思是到时候你的领导未必同意你写,即使你写了,也未必给你核发。”司马文辉目光看向远处。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到时候我被人杀了呢。”顾小溪一推司马文辉,“不对,我明白了,是你不希望我写吧?怕我把你的古宅写成凶宅?”
“有那么一点儿,但我无权阻止你写。”司马文辉目光盯着远处的树林。
“你好奇怪,太坏了!”顾小溪拿着相机走开,不再理司马文辉。
“随你怎么说。”司马文辉心不在焉地低语着,开始沉默。
“小溪,给我和藏书网司马拍一张照,留个纪念。”谢莹莹突然建议。
司马文辉一怔,顾小溪也一怔,两人都没想到谢莹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好像她知道了他们的绯闻计划,故意配合。
“好啊!”顾小溪拿着相机跑过来。
谢莹莹一把拉过司马文辉,豪放地搂住司马文辉的脖子:“小溪,就这样拍吧!”司马文辉感觉不自然:“谢小姐,没必要这样吧?随便拍一张就行了。”谢莹莹强势一笑:“不行,这是命令!”司马文辉没办法,看着顾小溪:“那就这样拍吧。”其实,他心里正暗暗高兴,这不正是他此来的目的吗?不过,谢莹莹的突然主动和豪放,让他深感纳闷和奇怪。
这时,顾小溪吆喝道:“司马,你真老土,不就是拍一张照嘛,看把你吓的!甭说搂脖子,就是亲吻一下也无妨啊。司马,你要是敢主动亲吻一下谢小姐,我明天就嫁给你!”顾小溪真真假假,阴谋兮兮,脸上闪着坏坏的笑。
“快拍吧,别那么多废话!”司马文辉催促。
“ok!”顾小溪做个手势,顺利把照片搞定。
“我发现你们两个打打闹闹,有一种超乎友情的默契。”谢莹莹话语意味深长。
“哪里,错觉,错觉。”司马文辉直摇手。三个人说笑着走下楼顶。
回到客厅,谢莹莹说:“司马,为了预祝我们合作成功,我们干一杯。”谢莹莹去拿来一瓶法国产红葡萄酒,给司马文辉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但没有给顾小溪倒一杯。显然,在她眼里,顾小溪只是陪司马文辉来的一个小配角。
“好的,希望合作成功,干杯!”司马文辉端起酒杯跟谢莹莹碰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心里乱七八糟,眼神迷惑,看不透谢莹莹是人还是鬼,总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局,一个说不清的迷局。
喝完红葡萄酒,谢莹莹笑笑,去了卫生间。
客厅里,只剩下顾小溪和司马文辉。顾小溪走近司马文辉,低声说:“司马,没想到我们的计划进展得这么顺利,只是美中不足,你们还不够亲热,要是一会儿你们两个在长沙发上缠绵一下,那可就绝了。注意,是假的,你不用动真情。”顾小溪依旧闪着坏坏的笑,仿佛司马文辉是她手里的面团,随意揉捏。
“我感觉好恐惧,是不是有点类似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个?”司马文辉忍不住要笑出声。
“别瞎说。”顾小溪低声规劝,“你这是工作,不是偷情。”她转过身去看了一下自己新收到的一条手机短信,回过头来又说,“你恐惧什么,难道怕谢莹莹会用一个破罐子砸死你?切,只有你那破宅子才招引恶鬼,出杀人案!”
“停,你这话可真损。”司马文辉陡然不悦,“我感觉你这是在诅咒啊!”
“ok,算我错了,跟你开个玩笑嘛。”顾小溪抱歉,摇晃着司马文辉的一只胳膊。
“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万一一语成谶,那我就完了!”司马文辉拿开顾小溪的手。
“是,我保证!”顾小溪认真道。
“你呀,不用这么严肃,记住就好了。”司马文辉用手指一点顾小溪的眉心。
就在这时,司马文辉的手机响了,是欧阳玉兰打来的,问司马文辉此刻在哪里。司马文辉眉头一皱,看看顾小溪,撒谎说:“我正在外面喝茶呢,一会儿就开车回古宅。”欧阳玉兰说:“我怎么听着你的声音在颤抖,你在撒谎?我突然很担心家里会再出事,就给你打电话了。”司马文辉压低声音:“哦,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在外面喝茶,一会儿就回去。”挂断电话,司马文辉久久发愣。
顾小溪指责司马文辉说:“你们男人都爱撒谎,你不觉得有种犯罪感?”
“这不是撒谎。”司马文辉纠正,“是善意的欺骗,善意的欺骗不是罪恶。”
“狡辩!”顾小溪不服,“明明是欺骗,还搬出这么一个高尚的理由。”
“唉,没办法。”司马文辉摇摇头,“有天使就有魔鬼,什么都是相对的。”
人影一闪,谢莹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半裸半露的肌肤,性感迷人!
“你们刚才在谈什么呢?”谢莹莹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闪着妩媚的眸子,好奇地问。
“没谈什么,小溪想要你签一个名呢。”司马文辉急中生智。
“好啊。”谢莹莹很痛快,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支笔在顾小溪的衣服上签上了名。
顾小溪哭笑不得,心疼自己的衣服,暗怪司马文辉?撒谎也不找个高级一点的借口。
“司马,过来,坐到我身边。”谢莹莹娇羞地坐到长沙发上,两条腿白得像葱白。
顾小溪脸一红,预感到好戏要上场。她转过身去:“你们谈,我到阳台上看看风景。”顾小溪快走几步,上了阳台,但耳朵的注意力依旧在客厅里。
司马文辉犹犹豫豫,终于坐到了谢莹莹的身边。
谢莹莹紧靠在司马文辉身上:“司马,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说。”司马文辉一阵忐忑,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他暂时已没法逃离。
“下个月我想去三亚,你陪我去好吗?就我们两个。”谢莹莹情深意浓,“你放心,我不会缠上你的,也不会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很欣赏你的才气,很想与你长期合作。”
“这个——可我还要写作,实在没空,不好意思。”司马文辉婉拒。他不知道去了对他是好还是坏。不知为什么,他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地下室里那些可怕的骷髅和破罐子。
谢莹莹一只手勾住司马文辉的脖子,把脸贴过去:“既然如此,那真是遗憾。”
这一幕,顾小溪隔着落地窗,迅速拍了下来。
司马文辉局促不安,感觉刚才的葡萄酒是苦的,是毒药。
一阵手机铃声。是谢莹莹的手机响了。谢莹莹拿起手机接听,瞬间神情肃穆:“哦,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当着司马文辉的面,谢莹莹没有向对方说一句整话。
挂断电话,谢莹莹冲司马文辉不自然地一笑:“没事,一个好朋友。”
这时,顾小溪从阳台上走了过来。
谢莹莹一眼瞅见顾小溪手上的两个戒指:“小溪,你的戒指好漂亮,价格不菲吧?”
司马文辉瞥了一眼:“是啊小溪,我也早想问了,价格肯定很贵!”
“不贵,真的,很普通的,几千元而已。”顾小溪解释,“别人送的,戴着玩的。”
“有钱的帅哥?有钱的老头?”谢莹莹笑意盈盈,玩笑的意味很浓,也是为了活跃气氛。
“谢小姐开玩笑了,哪有男人会看上我这样一个怪女孩。”顾小溪不慌不忙,异常镇定。
“你很怪吗?我没感觉到啊?你很好啊!”谢莹莹极力展现热情,但透着虚伪。
“司马,我们该回去了吧?”顾小溪建议。
“是该回去了。”司马文辉站起身,感觉顾小溪的建议恰到好处,那地下室里的气氛实在诡异、恐怖,不能为了制造绯闻,再把命搭上。他拿起公事包夹在腋下,向谢莹莹告辞:“谢小姐,那我们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不等谢莹莹挽留,司马文辉快步向客厅外走去。
“司马,司马……”谢莹莹伸手欲拉住司马文辉,似仍有千言万语。
顾小溪见状,轻蔑地一笑,拿起自己的包快步向客厅外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谢莹莹,她气恼地踢了一脚沙发,一双眼睛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第十章 地下黑洞里的食人蝙蝠
黄昏,天色阴暗。
吃过晚饭,楚云天到中院、前院喊大家一起去他的房间看一部恐怖电影,说很好看,要大家一定去看看,感受一下与众不同的恐怖震撼。
走进后院,顾小溪问是什么电影,楚云天说片名叫《吸血僵尸》。
大家一阵惊讶,表情上陡然呈现出一片恐惧和不解。
是的,《吸血僵尸》是一部海外禁映电影,据说凡是看过该片的人,都被里面的恐怖气氛所震撼、惊吓,以致很多人还因此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由此可见,该片在恐怖效果上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的!也正是由于此片过于恐怖,因此国内并没有引进,更不允许发行,就连网上也难觅其踪。另外,据一些心理医师说,很多人在看了该片后,都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杀人的想法,有的为此还极其痛苦,恨不得自杀了断。
此片,恐怖至极!
现在,楚云天突然邀大家一起来看这样一部电影,实在蛮奇怪,不知他是有意要大家都产生一种杀人的想法呢,还是希望借此让大家都增强一点儿抵抗恐怖的能力?
唉,看就看吧,反正人多不怕鬼,相信也不会出什么事儿。
司马文辉心里胡思乱想,和大家一起走进楚云天的房间。
大家坐下后,楚云天说:“跟这部《吸血僵尸》相比,国内的一些恐怖片简直是小儿科。”
“我们信仰科学,思想理智,所以我们的导演不爱跟随西方拍摄那种鬼怪、灵异片。”水涟漪很有见地地说,“哎,我发现你这人在洋人那儿待了几年,骨子里是不是也有了鬼气?”
“玩笑,你这是玩笑,超级玩笑,国际玩笑。”楚云天用手指点着水涟漪说。
大家一阵笑声,都感觉楚云天和水涟漪配合默契。
“这不是玩笑,是一份感觉。”水涟漪进一步说。
“是吗?”楚云天一怔,急忙解释,“水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虽在洋人那儿待了那么几年,但无论如何我骨子里也不会沾染上那些鬼气!”
“鬼才相信!”水涟漪红颜微冷,似有意要跟楚云天作对。
楚云天尴尬:“水小姐,你怎么了?我没惹你吧?你怎么这样说话呢?太没礼貌!我想送你一个词儿:水性杨花!”
“你!”水涟漪鄙视,气愤,双眸里射出一道怨恨的凶光!
“行了,你俩别吵了。”一旁,欧阳静如怕两个人打起来,急忙插话,“涟漪,楚先生只是开个玩笑,没啥恶意,你就别介意了,从气质上看,你俩今生好像还有一段缘呢!”
“谁跟他有缘!我可高攀不起!我可不和恶鬼做朋友!”水涟漪赌气道。
“欧阳,你别瞎说,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就是司马文秀!”楚云天一脸不悦,刻意强调,然后,他开始播放影片——
影片进行中,“吸血僵尸”张着恐怖的大嘴吸干了一个又一个女生的血,房间里,不时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一个角落,顾小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部电影,嘴角旁露出一丝冷笑:“各位,这电影也没啥特别恐怖嘛,甭说喝人血,就是吃人肉又如何?”
“哟,小溪,听你这一说,我真怕你看了这影片会走极端。”司马文辉回头一笑。
“你怕我会杀人,还是被别人杀?切,你少吓我,我早成年了!”顾小溪嘲讽。
“得,算俺实在,随你怎么想吧。”司马文辉始终都在笑,他没有被电影中的恐怖吓得不知所措,他在小说中也经常写到一些恐怖情节,对于艺术和现实,他从来分得清,再说,大家一起看,也少了那份一个人看片时的巨大的恐惧!
此刻,大家谁也不再说话,都集中精力观看电影,但每个人的表情说明,大家似乎都在想着什么。
司马文辉没有控制住自己,打破静默:“大家不要怕,电影嘛,终归是艺术,如果说看了会发生一些怪事,那纯粹是瞎扯,千万别信!”
水涟漪说:“发生与不发生,不是你这个小说家说了算的,这与个人的思想意志有关。”
“很有道理,我赞成水涟漪的话。”欧阳静如帮水涟漪肯定。
“都别吵了,天怪热的,一会儿看完了,大家都回去吧。”沈爱萍出言制止。
众人一怔,面面相觑,谁也不再说话,继续看电影。
不知不觉,电影在压抑中结束,大家散去。司马文秀责备了楚云天几句,叫上沈爱萍,两人一起回了她的房间。
古宅渐渐恢复了属于夜的宁静。
楚云天大概是因为水涟漪的刺激和司马文秀的责怪和埋怨怎么也睡不着,他来到院子里,在树下徘徊……他表情凝重,似乎在思索什么。夜渐深,他打算回房,走到青砖阳台上,他用脚轻轻跺了几下脚下的几块青砖……
次日一早,楚云天正在房间里收发电子邮件,司马文秀突然在院子里喊:“云天,不好啦,不好啦,沈爱萍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楚云天跑到院子里,“昨晚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他迷惑。
“昨晚她是和我在一起,可半夜里她说要去院子里透透气,就出去了,直到早晨我醒来,才发现她一直没回。”司马文秀痛苦万分,一脸迷茫。
“也许她又回去过,只是你正睡着了,所以才没注意,然后,她起得早,去外面散步去了,或者回家了,她是成年人,她有那个自由,你不用着急。”楚云天安慰、推测。
“不!”司马文秀语气坚定,“我感觉不像!这事有些奇怪!刚才我挨个院子找了一圈,都说自昨晚没再看见过她,我也没在各个院子里发现她的半个影子。”
“古宅怪事多,难道她被鬼抓去了?”楚云天点燃一支烟狠吸了几口,“大哥怎么说,要马上报警吗?”他掐灭烟,眉头一皱,“难道爱萍她——”他欲言又止。
“你别瞎说!大哥让我再找找。”司马文秀急得要落泪。
“不,我有一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楚云天眉梢上涌动着一丝担忧和阴云。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怕出什么意外,毕竟古宅周围最近不安静。”司马文秀山穷水尽,内心里的担忧和恐惧正全身蔓延、集聚。
“我建议,我们大家应该一起到外面的树林里找一找,说不定沈爱萍因为气温上升,突然晕倒在了树林里。”楚云天抬头向东望去。
“嗯,有这种可能,她本来就比我胖一些。”司马文秀眼前一亮。
“就是,那我们赶快去找大哥他们吧!”楚云天迈步向中院走去。
司马文秀跟在后面:“云天,你说爱萍会不会也被人揭了脸皮?”
“不能这样想,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楚云天脚步加快。
“可是,昨晚你真不该叫大家看那部电影,那电影岂止恐怖,还有几分神秘、诡异、诅咒,难怪全世界禁映,主流媒体也不报道。”司马文秀咬牙切齿,“现在看到了吧?刚看了这个电影,沈爱萍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这事不能怪我,电影和沈爱萍失踪没什么关联。”楚云天边走边说,“我喊他们一起看个电影,只想大家热闹一下,互增友谊,至于其他,我没多想,你不要太敏感,好奇害死猫,敏感也害死人!”楚云天话语犀利,透出一种霸道,不容司马文秀再反驳。
司马文秀无奈,叹口气,表情无助,内心神伤。她让楚云天停下稍等一会儿,她快步跑到一棵树下拨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和楚云天一前一后来到中院。
见到哥哥,司马文辉说:“文秀,找到爱萍没?她也许是回家了。她那人,接二连三地被男人骗,脑子糊涂了、神经了。”司马文辉爱恨交加,很同情沈爱萍接二连三的被骗遭遇。
“没有,我刚打过电话,也问了一些她爱去的地方,都说没见。”司马文秀担忧重重。
“哥,我们大家都到外面的树林里找一找吧?万一——”楚云天欲言又止。
司马文辉一怔,明白楚云天的意思。他猛然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已经很糟糕。他之所以自一开始没敢往什么坏处想,是骨子里不愿再相信这种可怕而又残忍的事会再发生在?自己的周围。现在看来,一幅血淋淋的画面只怕又要呈现在眼前!
“走,我们马上去树林!”司马文辉果断命令。随后,他安排妹妹和楚云天去喊大家。
顾小溪和水涟漪从西厢房里走出来,司马文辉注意到,水涟漪的左小腿上有轻微的伤痕。他关心道:“涟漪,你腿怎么了?看着像被谁抓了一把,你看,红红的,要出血了。”
水涟漪低头:“哦,是蚊子太多,我自己挠的。”
“哦,那怪我,我没给你们备好驱蚊药。”司马文辉向女同胞们表示道歉。
“老师客气了,谁叫我玉体芳香呢,它们爱咬呗!”关键时刻,水涟漪还没忘玩幽默。
“呵呵,那我就不管了,随它们去咬吧。”司马文辉感觉自己有时真多话。
“谢谢司马,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水涟漪笑道。
“嗯?”一旁,司马文秀暗暗吃惊:人生不是小说,情节由不得你掌控,这话,楚云天刚说过。怎么这么巧?难道他俩早就相识?还是这话满大街流行?她没有问,把疑惑留在心底。她观察楚云天和水涟漪,发现两人不像早就相识的样子。
“等我一下,我带上相机。”顾小溪转身跑进西厢房。
几分钟后,大家来到外面的树林,两人一组,四处寻找沈爱萍。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一组。
找了半个小时,大家会合,都说没有发现沈爱萍的半个影子。
司马文辉眉头紧皱,看向不远处那座破庙。
“司马,”顾小溪建议,“要不我去庙里看看?说不定沈小姐屡次失恋,突然想出家了?”
“切,你真搞笑,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啊?”司马文辉颇不以为然,“不可能,她不会选择出家,即使出家,也不会选择这座破庙,她知道,庙里没人气。”
“我还是进去看看吧。”顾小溪坚持,没等司马文辉再开口,她已跑向破庙。
大家等候。一刻钟过去,顾小溪跑回来:“司马,里面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见!”
“早知道她不会去那里!”司马文辉叮嘱,“破庙恐怖,大家以后都别进去!”
“是,我们都记住了。”水涟漪环视左右,帮司马文辉叮嘱大家。
回到古宅,大家又把整个古宅搜了一遍,最后,还是没发现沈爱萍的半个影子。
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司马文秀着急:“哥,爱萍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不知道疯哪儿去了,要不,我打电话再问问她家里和我那几个同学?”
“对,那你快打。”司马文辉也没辙了,额头上直冒冷汗。
“嗯,我这就打。”司马文秀站到一边,快速给沈爱萍的家里和那几个同学打电话。但结果两方和上次说的基本一样,确实好几天没见到过沈爱萍了,都以为她在司马古宅呢。
司马文秀满腔失落,把情况转述给哥哥。
司马文辉听后,叹息一声,容颜坚毅,一咬牙:“马上报警!”
“慢!”水涟漪出言阻止。
“为什么?”司马文辉不禁一愣,上下打量着娇美的水涟漪。
水涟漪睿智一笑,解释:“司马,我知道我的话会令你很惊讶,我也知道你肯定在想沈爱萍可能也被人杀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城市之大,每天不告而别的人海了去了,沈爱萍不是一个小孩,她突然想去哪儿、不去哪儿,这完全是她的自由。”
“那你的意思是——”司马文辉疑惑丛生。
“我的意思是,”水涟漪环视左右,“警察这么忙,我们还是先别麻烦他们了,我们应该再等一等,等到明天中午,如果沈小姐还没打电话或回来,我们再报警。”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主动表态。
水涟漪顿感尴尬,谨慎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她把目光看向顾小溪,“你呢?”
“我?”顾小溪一指自己的脸,眉梢茫然,急忙表态,“嗯,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顾小溪支持水涟漪,“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一不见了就需要报警的,我们还是听涟漪的,再等等。”别看平时两人爱打闹,关键时刻,顾小溪气量不小,站到了水涟漪的战壕里。
“那就再等等,反正我今天还要去见一个老外,报了警确实很麻烦。”司马文秀示意大家,“散了吧,各回各房,再等等。”随即,她去房里拿了自己的包,开车走了。紧跟着,楚云天也开车走了。
人影渐少。欧阳静如说:“司马,沈小姐和我不是很熟,所以她的事儿我也就不关心了,我要回房看书去了,是一部关于谋杀的小说。”欧阳静如姿态高傲,一双利剑般的眼神扫视着顾小溪和水涟漪,“不过,司马,我要提醒你,有些人啊,别看外表靓丽,一脸善容,其实啊,也许是狐狸精变化而来!”
“你!”顾小溪脸色铁青,“静如,你聊斋读多了?你什么意思啊?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你了?”欧阳静如辩解,“我只是提醒司马,要他注意,毕竟,这世上还是有一些乱七八糟、说不清的狐狸精的。”
“你真会瞎扯!”顾小溪怒视,“你不觉得你的臭嘴很缺德?”顾小溪逼近欧阳静如,“我警告你欧阳静如,要不是当着司马的面,我一定给你两巴掌!”
“哎哟,我好怕!”欧阳静如故作惊恐,“司马,你快看,顾小溪要打我!”
司马文辉无奈,急忙拉架:“静如,你的话确实不对,你不该含沙射影羞辱她们,她们很无辜,我理解你们女人都有一分嫉妒,可你这样伤害她们,与你医者父母心的身份很不相符。”司马文辉话语中肯,合情合理,有进有退,力求息事宁人。
“司马,你太坏了,居然帮着外人教训我,我不理你了!”欧阳静如转身离去。
“静如,静如……”司马文辉喊着去追。
“司马!”顾小溪跑过去拦住司马文辉,“我说小说家,人家是怕老婆,你倒好,是怕小姨子!哈哈,你俩过去是不是有一手?还是有一腿?”
“别瞎说!”司马文辉暴跳,“这话要是被玉兰听见,我还能活吗?!”
“就是!”水涟漪帮腔,“小溪,你这不是故意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嘛,这样可不好,很不好!”
“行了!”司马文辉发火,用力一甩手,被两个女子气得浑身直颤抖!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老司马突然咳嗽一声,似在提醒儿子什么,然后,快步走出后院,大概去古宅外面散步去了。司马文辉沉默。紧跟着,肖氏兄妹也先后回了东院。
最后,高大的树木下,只剩下水涟漪、顾小溪和司马文辉。
三人一时无语。最后,水涟漪强挤出一笑:“司马,我回去整理稿子了,你们聊吧。”
“好。”司马文辉顺势说,“那你去吧,麻烦你了。”
水涟漪转身向中院走:“不用这么客气,改不好,不光老板要骂,我自己也不答应。”
顾小溪赞佩:“是啊,涟漪挺细心的,司马,你就放心好了,即使你不怕被读者骂,她还怕砸了饭碗呢!她爱财如命!”
“谁都怕砸饭碗,谁都爱财。”等水涟漪渐渐走远,司马文辉靠近顾小溪,“哎,小溪,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水涟漪很缺钱需要拼命工作,还是另有所指?”
“这我可说不好,说多了,我的人品会在你的眼里直线下降!”顾小溪神神秘秘。
“哦,那我明白了。”司马文辉不再问。
“你明白什么了?”顾小溪闪着一对好看的睫毛,侧首注视着司马文辉。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司马文辉闪烁其词,扭开了脸。
“你肯定想到了什么龌龊的事儿。”顾小溪打击司马文辉,“你们小说家啊,就爱整天胡思乱想,由此到彼,由男到女。”
“很对!好一个由此到彼,由男到女,难道世间很多事不正是如此?”司马文辉反问。
“这个我倒没怎么想,你的话好深奥,也很奇怪。”顾小溪竭力去理解,表情困惑。
“算了,不说这些了,去阳台上看看花。”说着,司马文辉几步走上阳台。
顾小溪跟过去:“司马,你喜欢楚云天这个人吗?”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要妹妹高兴,又是她自己的选择,这就成了,爱情和婚姻,别人很难干涉,也不能干涉,你说呢?”司马文辉的目光在阳台上扫视,感觉哪儿不对劲。
“是的!我们回去吧?”顾小溪催促,“反正你在这里着急,也等不来那个沈爱萍。”
“不,你先回吧,我在这里随便看看。”司马文辉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不远处的几块好像被人翻动过的方方的青砖上。
“发现什么了?”顾小溪走过去,用身子遮挡住了司马文辉的视线。
司马文辉推开顾小溪,走到那几块青砖旁,慢慢蹲下身,用手敲了敲:“小溪,你看,这几块砖好像被人翻动过。”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顾小溪不以为然,“这是?司马伯父的地盘,他天天从这儿走,在这儿活动,这砖能不松动、翻动?”
“不像。”司马文辉坚持,他又用手敲了敲,这次,从底下..传来阵阵空空的声音。司马文辉顿感疑惑,急忙找来一把铁锨,把几块方砖掀了起来,立刻,奇迹发生,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他惊讶,急忙吩咐小溪去父亲的房间里找来两把手电,两人一前一后,踩着洞口露出的台阶走了下去——
进到里面,洞越来越大,越往里走,黑暗无比,显然,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顾小溪开始紧张,嘴唇颤抖:“司马…司马……没想到你们古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司马文辉摇晃着手电在前面走:“我说大记者,你不觉得这儿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吗?哦,你看这水泥墙,这原来是一座旧社会的军事设施!”
顾小溪一惊:“你是说解放前?”她一愣,脚下差点被一块碎石绊倒。
“是,是解放前。”司马文辉回头扶了一把顾小溪。
“你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顾小溪用手电照了照两边的水泥墙。
“没怎么听说过,以前虽略有耳闻,但从没有发现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司马文辉试探着向前,“你也知道,凡古宅,地下必有暗室,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国人喜欢积蓄,所以总是喜欢把一些金银财宝藏于地下。”
“这么说,你家也是这样?”顾小溪紧走几步。
“你以为我是袁世凯的后人啊?我家哪有什么财宝!”司马文辉否认,“要是有,我也就不用写小说了,早带着老婆孩子去澳洲了,在那儿买上一个农场,那日子多逍遥!”
“不,也许有,就藏在这黑洞里,只是司马伯父从未告诉过你。”顾小溪推测。
“不可能,要真有,那我可谢谢你的吉言了,你这么肯定,你好像进来过?你给我找出来!”司马文辉笑着刺激顾小溪。
“我可没进来过。”顾小溪放慢脚步,“我从哪儿给你找呀,就是这黑洞里真有宝,估计也得先找到那张藏宝图。”
“你呀,比我这写小说的还会胡思乱想。”司马文辉抱怨、教训顾小溪,“套一句网络的词儿,你这是意淫。我告诉你啊,人这一生,不能太贪财,也别太想财,否则,一生不愉快,深受其害!”
“你不缺钱,所以你才这样说。”顾小溪不服,“有本事,你把这话拿到大街上跟那些乞丐说,看他们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得,你这叫抬杠,我不能欺负你。”司马文辉停下脚步,用手电光在顾小溪的脸上照了照。然后,他继续向前走。突然,顾小溪在身后喊:“司马!小心!前面有一口深井!”司马文辉骤然一愣,立刻停在那儿不敢再动,他回头问:“小溪,这就怪了,你又没来过这个黑洞,你怎么知道前面会有一口深井?”
“我……我……”顾小溪一时结巴,“我猜的,你不知道,我家乡的大山里就有个长长的黑洞,小时候我曾和几个男同学进去过,那里面,每前进一段,就会出现一口深井,里面全是净水,据说,这种军事工程都会这样设计的,所以,根据我的经验,根据我们走过的距离,我自然就断定前面会有一口深井!”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文辉半信半疑,黑暗中眉头紧皱,若有所思,“我真佩服你,高,实在是高!”
两人继续向前走。没走出几步,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司马文辉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一口深井。顾小溪猜对了。
两人绕过井,司马文辉感谢说:“小溪,刚才幸亏你的提示,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掉进井里摔死了。”
“瞎说啥呢。”顾小溪笑道,“没那么惨,最多喝几口脏水。”她催促,“行了,别看了,估计前面还有很长呢。”她快步向前走去。
“哦,是吗?你好像真的来过!”司马文辉追上去,“看来你比我还了解我们司马古宅和这个神秘的黑洞。”
“停!”顾小溪蓦然回头,“司马,你话里有话啊,我可提醒你,你可别用你那套写小说的把戏来推理我,我没啥说不清、讲不明的,我只是根据我的判断才那样随口一说,至于这黑洞到底有多长,恐怕只有鬼知道!”
“你看你,还跟我较真了。”司马文辉笑着安抚,“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no!这玩笑可不咋样!”顾小溪严肃道。
“好,算我错了,我道歉,不提了,往前走吧。”司马文辉催促。
“好的。”顾小溪口气缓和,不再说话,晃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向前……
司马文辉跟在后面,一边用手电乱照,一边用手拍拍墙壁。
突然,顾小溪在前面喊:“司马!你看那是什么?!”
“发现什么了,小溪?”司马文辉吓了一跳。
“你看,那儿有一扇铁门。”顾小溪用手电照着前方,走向铁门。
司马文辉走过去,用手拍了拍铁门:“看来这黑洞确实挺深。”
“那是,也许主洞两边还有许多暗洞,只是我们尚未发现。”顾小溪伸手要拉铁门。
“我来拉。”司马文辉伸手握住了铁把手。
“不用,你以为我拉不动呀?”顾小溪推开司马文辉,伸手握住铁把手,一只脚蹬住墙,用力一拉,铁门缓缓拉开。
司马文辉惊讶,简直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顾小溪还有这么一手。他问:“小溪,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学过武功?还是拉过这个铁门?”
“哪有,我哪学过什么武功,我以前拉过这样一个铁门,所以知道怎么拉。”顾小溪用脚踢了一下铁门,“ok,我们继续深入,我现在突然有些怕了,真怕猛地窜出一个恶鬼来掐住我的脖子。”
“你别自己吓自己,这个神秘的黑洞越来越深奥了。”司马文辉不放弃,晃着手电继续向前,“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顾小溪跟在后面,不时发出惊叫。
越往里走,黑洞越来越宽,越来越黑,越来越恐怖!阴森中,一股股凉气令人毛骨悚然,像是真有恶鬼潜伏。
顾小溪的手电在抖:“司马,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人?这洞会通向哪里呢?”
“不知道。”司马文辉同样困惑,“我第一次进来,怎么会知道!”
“那咱就好好探索、揭秘,这也许是你下一部小说的题材了!”顾小溪嘿嘿直笑。摇曳的手电光线中,司马文辉说:“小溪,此刻你的脸很像一张恐怖的鬼面!”
“别瞎说!”顾小溪责怪,“我发现你这个写小说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我提醒你,别对本美女疑神疑鬼,那样,会影响你的性欲和血液循环。”顾小溪踢了司马文辉一脚,忍不住要大笑。
司马文辉摇摇头:“你这鬼丫头,你给我好好记着,等我查清了近来发生的这一切,我就把这些故事整理一下,写进我的下一部小说。”
“好啊,我很期待!”顾小溪高兴道,“到时候我背着你的书到处宣传,我可是证人!”
“那我谢谢你了。”司马文辉很欣慰,“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多送你几本书,还要在扉页上写上:谨将此书奉赠给我最好的朋友顾小溪。”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写,太老土了!”顾小溪摆摆手。
“那怎么写?”司马文辉不解,困惑地看着顾小溪。
“你要在上面写上:谨将此书奉赠给我最漂亮的小情人顾小溪。”顾小溪哈哈大笑,笑声在黑洞里回荡,回声中有几分狰狞,几分恐怖,几分杀机!
司马文辉无语,郁闷道:“小溪,你可别吓我,我会得心脏病,你前后看看,在这样一个黑洞里,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告诉你,幸亏我是一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要是你遇上一个花心的,他早把你脱得光光,像吃胡萝卜那样,大口大口地把你狼吞虎咽了!”
“切!司马,你真搞笑,你这不是在意淫我吗?!我鄙视你,强烈鄙视!”顾小溪用手电光在司马文辉的脸上晃,表示极度的愤怒和不满。
“好,收回,我收回上面的言论。”司马文辉急忙打住。
“这还差不多。”顾小溪恢复常态,用手电左右照照,墙壁上湿漉漉的,凝结了许多水珠。再往前照,黑洞深深,似无尽头,隐约间,两边好像还有许多间暗室。她瞪大眼睛,“司马,万一这里面真有鬼怎么办?好阴森,好恐怖啊!”
“别怕,越怕越恐惧,世间本无鬼,全因自吓自。”司马文辉继续向前。
“道理是这样,可总有一些神秘的事情是说不清和无法解释的,就连那些科学家也是满头雾水,一筹莫展。”顾小溪快步追上司马文辉。
“或许是吧,也或许不是,反正我自己心里有数。”司马文辉坚信道。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爱啥啥吧。”顾小溪脚步加快,“司马,我突然感觉好冷,都说人在高处不胜寒,现在人在低处也是不胜寒!”
“两个极端,是同样的处境。”司马文辉边走边说,“既然谈到了诗,小溪,你最喜欢唐诗中的哪一首?”
“这个——”顾小溪想了想,“我最喜欢李贺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哦,眼光不错,我也喜欢。”司马文辉刚说完,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
身后,顾小溪紧张地喊:“司马,小心!脚下有东西!”
司马文辉往旁一闪,手电往地上一照,天哪,原来是一具死人的骸骨,从残败的样子看,大概已有数十年。他异常惊讶,蹲下身,对这具残败的骷髅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你看这是一个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顾小溪盯着这具骷髅。
“这个很难说,估计需要科学鉴定。”司马文辉脸上疑云密布,“不过,不管是哪国人,看这情况,绝非正常死亡。”他用手碰了碰骷髅,“据史料记载,当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有很多侵华日军都选择了自杀,这会不会是一个自杀的鬼子?”
“有这种可能,完全有这种可能!”顾小溪肯定道,“你想一想,你们古宅在过去本来就是鬼子的一个特务机关,这儿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呢!”
“是啊,所以说这很有可能是一个自杀的鬼子。”司马文辉用手电在骷髅周围照,他要寻找也许能证明这具骷髅真实身份的东西。此刻,黑洞里真的有了几分鬼气。
“司马,你看!”顾小溪突然叫道。
司马文辉顺着顾小溪的手电光看过去,离骷髅不远,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躺在那儿。他挪过身子去,拿起笔记本用手电照了照,刚要翻动,他犹豫了,顾小溪的手电光投在了上面,显然,她也很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此刻,毋庸置疑,两人都感觉这里面绝对记录了关于这个黑洞的什么巨大秘密!至少,里面可能记录了这具骷髅的真实身份。
“司马,你怎么不打开?怕有剧毒?”顾小溪催促。
“是啊,怕里面有细菌,那种731部队遗留的细菌,还是别在这儿看了,等上去再看。”司马文辉把笔记本装进裤兜,不打算在黑洞里看。
顾小溪无奈、失落,淡淡一笑:“司马,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呀,你可真小气,还是我发现的呢!”顾小溪一撅嘴,脸上闪着极大的不悦。
“不是。”司马文辉解释,“上去光线好,看得清楚!”
“那好吧,”顾小溪只能接受司马文辉的建议,“那听你的,其实呢,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她用脚轻轻踢着墙壁,显然对司马文辉很不满。
“好了,别管这些了,我们再向前走一段看看,难道这个黑洞真的没尽头?”司马文辉说着朝前走去,他知道顾小溪会跟上的。果然,顾小溪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紧紧跟上。
蓦地,一股瘆人的寒意袭来,两人均周身一颤!
前面出现一个拐弯,顾小溪喊道:“司马,快看!那儿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司马文辉手一哆嗦,目光看去,是的,前面地上像是躺着一个人。他走过去,发现这人的衣服有些眼熟,他回头招呼顾小溪,“小溪,过来,这个不是骷髅。”
顾小溪走过去:“你看像谁?”她用手电照着,“这是沈爱萍?”
“对!”司马文辉认出了沈爱萍的衣服,“这就是沈爱萍,你看这衣服,是她!”
顾小溪蹲下身,翻开这个人的脸:“司马,她死了,你看她的脸,面目全非,都被咬烂了,难道是被耗子咬的?”
司马文辉看了看:“不像,这不像是耗子咬的。”
“那会是什么?难道这黑洞里真有鬼?”顾小溪惊恐。
“不知道。”司马文辉的手电光在死者的全身慢慢掠过,当照到小腹,顾小溪惊叫:“司马,她的肚子也被咬了!你看这一个个小洞……这是耗子咬的?”司马文辉的手电光还在移动,照到脚,顾小溪又叫,“天哪!她的脚也被咬了!这难道真的是耗子?!”顾小溪用手一捂嘴,要吐!
此刻,司马文辉感觉头大:“沈爱萍怎么会死在这个黑洞里?而且还死得这么惨!”
“你问我,我哪知道。”顾小溪眉头紧皱,“不过,从眼前这情况看,沈爱萍一定是从阳台上偶然发现了这个黑洞,于是就跳进来探秘、寻宝,她那人,看着就脑子灵光。”
“你分析得有道理,可她的死怎么解释?”司马文辉问。
“这还用问,她一定是突然遇到了一大群耗子或者某种恐怖的食人生物。”顾小溪把手电光全部集中到沈爱萍的脸上,“你看这撕咬的痕迹,这显然是一种凶猛的生物咬的。”
“别武断,我们不是警察和法医。”司马文辉满脸伤感,对沈爱萍的死深感痛心,真是怕什么又发生什么。古宅最近这是怎么了,真不吉祥,郁闷!
“司马,沈爱萍死得好惨!”顾小溪低头看着死去的沈爱萍,眼里落下了泪水。
“是啊,很震惊,我妹妹肯定会很伤心的,她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司马文辉也泪水滑落,正好滴在沈爱萍血肉模糊的脸上。
突然,从黑洞深处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叫,紧跟着,一群黑压压的巨大的蝙蝠冲两个人扑了过来,两人躲闪不及,被蝙蝠顷刻撕咬,形势危急,两人赶忙贴到墙上,一动不动。这时,司马文辉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沈爱萍是被这些食人蝙蝠活活咬死的!这太可怕了!没想到自己的古宅里居然有这种凶狠的动物。
蝙蝠闻着血腥,凭着敏锐的听觉和感应,很快锁定目标。顿时,两个大活人,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凶狠的蝙蝠疯狂撕咬……司马文辉和顾小溪疼痛难忍,只好用手电驱赶……
司马文辉忍着痛,摸了摸裤兜里的笔记本,一把拉起顾小溪,两人拼命朝洞口跑……等爬出洞口,猛抬头,两人同时发现,阳台下,欧阳静如正斜倚着一棵大树在看书,似早就在等他们上来。
两人顿时惊讶,甚至有些尴尬。
司马文辉在阳台上喊:“静如,你在那儿干什么?有事?”
“没事,我喜欢这院里的花香。”欧阳静如快步走上阳台,“哟,那儿怎么有个洞,你俩刚从下面上来?说说,下面有宝藏没?”
“还宝藏呢,我们在下面发现了沈爱萍的尸体,她被一群蝙蝠吃了!”司马文辉悲伤、愤然。
“是吗?这事好奇怪,没想到她会死了。”欧阳静如表情惊讶,“那赶快报警!”
“好,那你去房里打电话吧。”司马文辉顺手一指父亲的房间,“那里面有一部座机。”
欧阳静如惊慌,扔掉手中的书,跑到房里去打电话。
片刻,警官童子义和梁雅楠带队赶到。勘查完黑洞里的尸体现场,尸体抬上来,大家看了,个个摇头,叹息,惋惜,悲伤,痛苦,流泪……沈爱萍死得好惨,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让人看一眼就终生恐惧!司马文秀哭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好朋友突然就这样死了,过去的美好友谊,只能成为痛苦的回忆了。
接下来,童子义根据司马文辉和顾小溪的描述,以及对黑洞里的全面勘查,他初步认定,沈爱萍确实有可能是因为偶然发现了这个洞口,自己悄悄进去探秘、寻宝,以至遭遇到了蝙蝠的袭击、撕咬……至于最后的结论,还要看各种检验报告。另外,在黑洞里并未发现有什么宝藏,也许,宝藏被藏在了墙壁里或者其他更加隐秘的地方。还有,古宅里的人之所以在此前谁也没有看到过这儿曾露出过一个洞口,这说明,沈爱萍在下去后又从下面将青砖挪盖了上去,这样,从上面看,谁也不会发现这儿有个洞口,沈爱萍真是鬼精,她是一心想得到一笔宝藏呀!另外,令人惊奇的是,黑洞的尽头居然通到了古庙的大殿下,对此,他和梁雅楠百思不得其解,大脑里联想到了很多很多,包括那个恐怖的怪脸男人……
警察走后,整个古宅陷入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再到院子里随便走动。
次日中午,司马文辉正在书房里和顾小溪、水涟漪谈稿子的事,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接听,是梁雅楠打来的,通话中,梁雅楠告诉他,综合目前的各种情况,沈爱萍确系死于食人蝙蝠,但也不排除随着调查的深入,还会出现其他可能性。
司马文辉闻听,点点头,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把话转述给顾小溪、水涟漪,顾小溪感慨:“沈爱萍整天说自己是一个剩女,这回好了,被褊蝠撕咬、吞食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顶用!”水涟漪说。
“切!你这是宿命论,你这人一点儿同情心也没有!”顾小溪斥责水涟漪。
“你有同情心?”水涟漪反唇相讥,“我感觉你才是在幸灾乐祸!”
“行了!”司马文辉心烦意乱,伸手制止,“我说二位,求你们不要如此无情、如此吵闹好不好,你们应该尊重一下死者,尊重一下我这个古宅的主人。”
正好楚云天和司马文秀从客厅走了进来,听到书房里几个人的谈话,司马文秀悲伤的眼神里对顾小溪和水涟漪充满了深深的恨意和敌意!楚云天安慰说:“亲爱的,别在意,原谅一些没有人性的人吧。”司马文秀满脸气愤,坐到沙发上。司马文辉没敢出声。
“你说谁?!”水涟漪气势汹汹,瞪视着楚云天,“你有人性?你有人性你就不会给鬼子打工了!”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莫名其妙!”楚云天极度生气,他瞪视了一眼水涟漪,对司马文秀说,“亲爱的,我们还是去古宅外面转转吧,我不喜欢和庸俗的人说话。”
“好。”司马文秀抬头看看哥哥,站起身,和楚云天快步走了出去。
书房内鸦雀无声,司马文辉感觉心力交瘁,一屁股跌坐到沙发上,发呆,发愣,思考,思考……
第十一章 看不透的老村长
清晨,树上的鸟儿在叫个不停。
吃过早饭,司马文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刚要去书房里打开电脑写作,林雪从前院跑过来说:“司马先生,我来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去一个叫‘江心岛’的地方,我要去抽查、核实一下老司马当年在那儿治愈过的几个老患者,如果比例数很高的话,那说明老司马医术确实很高,还有,你也知道,不管写什么论文,只有数据准确才具有说服力,才具有价值。”
“那是!”司马文辉肯定了林雪的做法,很赞同和理解林雪的观点,他没有阻拦。
“那我去了。”林雪清秀的面容 4e0a." >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笑,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了。
欧阳玉兰从司马文辉身后走过来:“文辉,林雪说要去哪儿?”
“江心岛。”司马文辉回头,“她要去核实一下老爸以前治愈过的几个老患者。”
“哦。”欧阳玉兰若有所思,“司马,你真的相信老爸当年给那些绝症患者治愈后,他们真的没再复发?果真还健在?”欧阳玉兰用一双探询的目光注视着司马文辉。
“老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司马文辉长叹一声,“你怎么突然怀疑起了你的公公,出于嫉妒?心理不平衡?同行是冤家?”
“没有。”欧阳玉兰淡淡一笑,“我只是根据医学的逻辑,说出了我的看法。”
“你这分明是出于嫉妒!”司马文辉气恼,“我告诉你,按照心理学的逻辑和人性的本能及弱点,你从骨子里不愿看到你的公公在医学成绩上和医学贡献上比你高、比你大!”司马文辉越说声越高,以至整个古宅的人似乎都能听到,“玉兰,你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老爸医术高明,这一点媒体都认可、都报道了!”
“可他们并没有证实,至少很大一部分和关键问题都没有证实。”欧阳玉兰镇定,冷静。
“你无可救药!”司马文辉怒吼,“我感觉你这人今天很是奇怪,你是不是也想获得老爸的一些曾经的医疗数据,写一篇论文,飞黄腾达?可惜,晚了!人家林雪去了,估计很快就要功成名就,轰动世界!”
欧阳玉兰沉默,任由司马文辉说。
司马文辉缓和下口气,语重心长:“玉兰,我劝你醒一醒,不要再用你那套极端的西医理论和眼光去歧视中医,中医已经科学化,不再是那种江湖郎中的时代。”
“我没有!这是两回事。”欧阳玉兰申辩。
“玉兰,你看你这口气,工作上遇到烦恼了99lib??”司马文辉不解。
“没有,你别瞎猜。”欧阳玉兰低下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司马文辉依然气愤。
“文辉。”欧阳玉兰抬头直视着司马文辉,“我们不要吵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爸,原谅我吧,我最近工作太累,我想一个人去无锡散散心。”
“那你去吧。”司马文辉突然很心疼老婆,感觉自己话太重了。
“那你在家照顾好父亲和豆豆,我去了。”欧阳玉兰去房里收拾行李,回头又交代,“我想去好好放松一下心情,我走后,你们谁都不要打电话烦我。”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爸和妹妹的,也会照顾好豆豆的,你就放心吧。”司马文辉心想,让老婆自己去冷静几天吧,她的嫉妒之火太大了!
欧阳玉兰没再言语,匆匆收拾好行李,开车去了。
目送老婆的车子离去,司马文辉刚要回书房,老爸在徒弟隋安的陪同下,从古宅外匆匆走了进来。一看到儿子,司马春山问:“文辉,玉兰开车那么快,不是去上班?”
“不是,是去无锡。”司马文辉心不在焉,草草回答。
“哦,去那干吗?也不带着豆豆。”司马春山左右环视。
“爸,玉兰最近工作太累,她想去散散心,你就随她去吧。”司马文辉解释。
“是啊师傅,嫂子平时工作太累,出去散散心,回来更有利于工作。”隋安在一旁劝司马春山,“您要是怕豆豆会哭闹,没事的,文秀和小溪她们会陪她玩的。”
“是啊爸,豆豆不会哭闹的。”司马文辉安抚父亲,“家里人这么多,她要是哭闹,我就带她去公园,小孩子很好哄的。”司马文辉突然想起了什么,“哦,爸,那个林雪走了,她说要去‘江心岛’。”
“哪里?”司马春山表情微微一颤。
“江、心、岛。”司马文辉一字一顿,然后进一步说,“她说,她要去核实一下你当年治愈过的那几个老患者。”司马文辉看到,父亲的额头上青筋直突。
“她什么时候走的?”司马春山身子一晃,“你确定她是去了江心岛?”司马春山身子又一晃,隋安急忙扶住:“师傅,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司马春山慢慢推开徒弟,喘息困难。
“她刚走,她是说要去江心岛。爸,你怎么了?你脸色很难看。”司马文辉搀扶父亲。
“你不用担心。”司马春山用一只手捂住胸口,“我昨晚没睡好,气虚,无力。”
“师傅,那我扶你到后院休息一下吧?”隋安恰到好处地建议。
“不用,我刚记起一件事,昨晚有个苏州的老棋友约我去他那儿再大战三百回合,我现在想去了。”说着,司马春山要去后院收拾行李马上去苏州。
“师傅,我陪你去吧!”隋安一把扶住师傅,“您这么大年纪,安全第一。”
“不用。”司马春山推开隋安,“你看我这身体,没事的!你们都放心好了。”司马春山快步向后院走去,并叮嘱司马文辉,“儿子,你要是忙着写作没空给豆豆做饭,你就打电话叫文秀带她出去吃,反正她们俩亲得很!”
“嗯,是,爸,我记住了。”司马文辉满脸茫然,对这瞬间的一切没有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司马春山收拾好行李,背在身上,匆匆去了。隋安也回了药堂。
司马文辉伫立在院子里,脑子里乱七八糟,这瞬间发生的一切,太巧合,又似有某种联系。混乱中,他不禁暗想,难道父亲此去苏州,是为了某种逃避或躲避?害怕林雪回来,揭穿他其实并未治愈过那几个患者?或者,当初治愈,未活到现在?或只延续了几载?
这真是奇怪,越来越如迷雾一般。
情况有些复杂,司马文辉开始害怕、紧>?张,很害怕老父亲的医学奇迹被人揭穿或证实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或骗局。若发生此事,那对司马一家来说,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突然,他想自己必须亲自去一趟江心岛,找一找那几个老患者,不管林雪找没找到,或者都调查到了什么,他都应该亲自去一趟,完完整整地解开这个谜,或者说消除自己的一个疑虑,只有这样,万一事情极其糟糕,自己也有了应付也许是铺天盖地的指责或麻烦的余地,毕竟,父亲若被人证实或揭穿医术果真有假,那这个巨大的丑闻,将把他彻底击垮!
这太恐怖了!这不亚于人见了鬼!
司马文辉深深担忧,全身直冒冷汗。
“司马,想什么呢?”顾小溪和水涟漪走了过来。
“司马,是不是看上哪个美女了?要出轨?”水涟漪温柔地笑个不停。
“别瞎说,我哪敢,要是那样,欧阳会把我劈了的!”司马文辉眉头紧皱,“你俩都知道,我可从来没有任何绯闻。”
“那是你傻!”水涟漪顺势倚到一棵树上,“其实,偷情蛮好玩的,很刺激的,对于男女来说,偷情是延缓衰老的最佳良药!”
“涟漪,你歪理可真多,我怎么没听人这么说过?”顾小溪顶撞水涟漪,“偷情是祸害,是制造悲剧的诱因,你没听古书上说嘛:自古奸情出人命!”
“你得了吧,那是古代,现代人多文明啊,偷情也文明呢!”水涟漪不服顾小溪,“再说了,你眼里只有金钱,哪懂什么真感情啊。”水涟漪对顾小溪的话很是不屑,反讽顾小溪。
“你!”顾小溪扬起了手掌,“你这张破嘴早晚惹祸。”顾小溪质问水涟漪,“你不爱金钱?你比谁都爱!”
“我是爱,可我淑女爱财,取之有道,而你呢,烂女爱财,取之无道!”水涟漪奚落、打击顾小溪。两个女子又要吵架、打闹。
“行了!”司马文辉双手一抬,大声制止,“我正烦呢!”他确实烦了。
“我俩吵架,你烦什么?”水涟漪挑衅。
司马文辉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满脸茫然:“两位美女,我此刻真的好烦,很无助。”
“烦什么,你说,说出来我们帮你!”顾小溪的眼神里充满了善解人意。
“我不知怎么说,我感觉我爸有些奇怪。”司马文辉犹豫,摇头。
“司马伯父怎么了?病了?”顾小溪闪着睫毛。
“没有。”司马文辉闭上眼摇摇头。
“那到底怎么了,你只有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水涟漪催促。
“是啊司马,你快说,看能不能帮你。”顾小溪表情骤然严肃,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
“其实也没什么,”司马文辉一咬牙,“就是关于我父亲以前给人治病的事儿。”
“医术上的事儿?”水涟漪猜测。
“是。”司马文辉担忧不减,“我现在很担心我老爸跟媒体和我们都撒了谎,也许,他当年治愈过的一些癌症患者,效果并不那么良好。”
“你就为这苦恼?”顾小溪一笑,“这有什么啊,医学界造假的人多了,有的还为了掩盖造假真相,不惜雇凶去杀人呢,你没必要为这个苦恼,看开点!”
“我不能不担忧,他是我爸呀!”司马文辉感觉大脑要爆炸,着急道,“你俩还不知道,林雪为了写好论文,已去调查去了,去找寻那些老患者核实数据去了,我担心的是,万一林雪证实父亲医术果真有假,那父亲可能会一夜之间垮掉。”
“林雪调查去了?这个同学,谁知道她是干什么的?!”顾小溪气愤。
“是,刚走了一会儿,去了江心岛。”司马文辉此刻的心情万般无奈,无计可施。
“我们马上去!”顾小溪郑重建议。
“去拦截?”司马文辉多少没弄懂顾小溪的意思。
“是,阻止她,或者劝说她。”顾小溪说出理由。
“这不好。”司马文辉不赞成,“这是人家的自由,再说,写论文也确实需要核实数据。”
“你真傻!”顾小溪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啊,即使你不阻止和劝说,那你也不能只信她的一面之词。所以,我们应该马上去,不管她都调查到了什么,你也应该认真核实一遍。只有这样,才能化解你心中的疑虑和担心。万一最后证实老司马确实有医术造假,你也可以早作准备,以应对社会各界,化解各种危机和不良。”
“小溪的话很有道理,这次,我支持她!”水涟漪重重地说。
“那好,那我听你们的,我现在就去。”司马文辉下了决心。
“好,我和你一块去。”顾小溪坚定道。
“不,你还是在家吧,这是我们司马家的事。”司马文辉劝道。
“不,我们是朋友,应该的。”顾小溪坚持,整个人充满了义气。
“司马,你就叫小溪去吧,她是记者,必要时,她会给你出面应对媒体,她的话可以给你作证啊!”水涟漪替顾小溪说好话。
“谢谢涟漪。”顾小溪冲水涟漪笑笑。
“那好。”司马文辉给妹妹司马文秀打电话,要她在家照顾好豆豆,说他马上要去南京参加一个小说创作笔会,估计需要几天后才能回来。他没有告诉妹妹实情,他怕事情扩大,不利于父亲。然后,他吩咐顾小溪:“那你赶快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走!”
“是!”顾小溪很高兴,跑进西厢房收拾了一个红色大皮箱拖了出来。
司马文辉看到,觉得那皮箱好刺目。他快步跑进书房收拾了一个包,坐到车里:“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估计傍晚我们就到了。”他已有些迫不及待。
水涟漪帮顾小溪把大皮箱往后背箱里抬:“小溪,你带这么多东西呀,是怕来月经过多,还是要去装鬼啊?”
“你少管!我不跟你斗了,回来再跟你斗,你等着!”顾小溪放好皮箱,拉开车门坐到车上,催司马文辉赶快开车。
司马文辉答应一声,启动车子,车子缓缓驶出古宅,迎面,欧阳静如走了过来。
司马文辉停下车:“静如,我要去南京参加一个笔会,你在家和文秀照顾好豆豆。”
“嗯,好的,那你去吧。”欧阳静如没有多问,探头看了一眼顾小溪。
“那我们走了。”司马文辉冲欧阳静如微微一笑,车子缓缓消失在树林中。
接下来一切顺利,两人于傍晚时分到达几百公里外的清江县安平镇——江心岛就在安平镇境内,隶属安平镇管辖。
小镇不大,看上去宁静,古朴。两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聊到半夜,顾小溪说房里太热,自己到街上吹风去了,回来时,司马文辉早回到自己的房间做大梦去了。
次日中午,两人吃过午饭,问了客服去江心岛的路,一个背了包,一个拖了大皮箱,来到江边。
两人在江边站了许久,发现这儿根本没有驶往江心岛的客船,没办法,司马文辉只好花钱雇了一条正在江边打鱼的小船,吩咐老船工把两人送到江心岛。
老船工上下打量着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你俩是外地人,看你们这气质,不是学者就是考古的,我告诉你们,江心岛一般没人去,即使有人去了,最后还没登上岛,就被上面的人给赶下来了,上面的人不喜欢外人去打扰,也不喜欢和岛外的人来往。”
“这个小岛如此神秘?”顾小溪和司马文辉几乎同时表示惊讶。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敢上去过。”老船工开动小船,驶向江心岛。
快要到岸,小船减速,老船工向岸上望,发现岸边没人,于是,他把船开过去,停在了几棵高大的树下,然后,他催 53f8." >司马文辉和顾小溪赶快下船。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不解、慌张,急忙拖了行李下船。等两人站到岸边,老船工掉转船头,快速驶离。
两人向前望,江水茫茫,迷雾重重,低头,江水拍岸,水草摇摆。
小岛不大,南北狭长。很奇怪,这么好的一个小岛,居然没搞旅游开发。
沿着一条茂密的林间小路,两人向小岛中心走去。
由于顾小溪拖着一个大皮箱,所以走得慢,司马文辉不时催她。
越往里走,司马文辉发现,整个小岛简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不过,美好的外表下树木阴森,隐隐透着一种神秘和恐怖。真难想象,父亲当年怎么跑到这地方来行医。
“将来我做了奶奶,我就来这地方养老,估计我能多活20年。”顾小溪笑着,“你看这儿的花花草草,多诗意,你再闭上眼呼吸一下这儿的空气,多清新!”
“美得你,只怕那个时候,你的孙子会把你送去养老院,让你在那儿孤独而逝。”司马文辉开玩笑,“不过,被你这一说,我也动了杂念,很希望将来我能在这儿安逸地写作,那样,我也许能写出一部 href='2210/im'>《红楼梦》。”
“我劝你最好别来。”顾小溪说,“就算你愿意来,你那医生老婆也不会允许。”顾小溪忍不住笑,话里有深意?
。
“为什么?”司马文辉奇怪。
“怕你变成了野人,对她没了性欲。”顾小溪拖着的红皮箱被树林间的阳光照射着,醒目、耀眼。
“你这丫头。”司马文辉拿顾小溪没办法,“你怎么老跟我提性欲这个词,这事不好说的,你又未婚,我这个已婚男不能和你探讨的,再说,也没啥好探讨的,食色性也,大家都懂。”
“油腔滑调,油嘴滑舌,不愧是个小说家!”顾小溪不理司马文辉了,脚步加快,几秒过去,超越了司马文辉。两人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司马文辉笑而不语,在后面紧紧追赶。
“站住!”
突然,从树林里猛地走出来一个老头,拦住了两人。
司马文辉上下打量,估计老头已有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精神矍铄。
顾小溪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大爷,您好!我们是来旅游的,很高兴认识您!”
“你们是从大城市来的?”老头审视着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一脸机警。
“是,我们是从大城市来的。”顾小溪礼貌道,“城里人向往大自然嘛。”
“我们这个小岛不欢迎外来客。”老头表情严肃,“我是这儿的老村长,负责管理这个小岛,既然你们上了岛,那就随我来吧,先住到我家,然后再安排你们看看村里的老房子,你们大概对古老的民居比较感兴趣。”老村长神神叨叨,让人看了顿生敬畏。
“那谢谢大爷了。”司马文辉走过去自我介绍,“大爷,我姓司马,名文辉,是个写小说的,就是作家,旧社会称‘文人’。”司马文辉勉强一笑,又介绍顾小溪,“这位姑娘姓顾,名叫顾小溪,在一家晚报当记者,文笔好着呢,能把死人写活了。”
老头依旧表情冷漠,用一双三角眼仔细看了看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一转身:“知道了,跟我来吧。”然后,他一句话也不再说,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不远处,隐约有个村落。
一会儿,到了村口,绕过一个大池塘,老村长把两人带进了一个有破旧柴门的院子套院子的古宅。仔细观察,整个古宅的格局,与司马古宅有颇多相似之处。进到正房,两人发现,从各种摆设和用具分析,古宅里大概只有老村长一人居住。
少顷,老村长把司马文辉和顾小溪安排到跨院的客房,对他们说:“你们先在这儿喝茶,我去村部一趟,那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处理。”司马文辉说:“您去吧老村长,给您添麻烦了。”老村长说:“没关系,远来是客。”说着,转身去了。
望着老村长走出院子的身影,顾小溪说:“司马,我们也到街上走走吧?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可不是来喝茶的。”
“这样不好,太不礼貌了,还是等老村长回来再说吧。”司马文辉谨慎。
“你怕什么?怕那老头责怪?没事的,我们就说看了看老房子。”顾小溪鼓动司马文辉。
“这——”司马文辉深深犹豫。
“没什么的。”顾小溪一拉司马文辉的手,“走啦,听我的。”
“那好吧。”司马文辉仍旧犹豫,但还是和顾小溪来到街上。
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随意欣赏着一幢幢别具一格的老房子。
走到一棵粗大的树下,顾小溪说:“司马,你说林雪有没有来到这个小岛?她找没找到那几个老患者呢?”
“不知道。”司马文辉眼神茫然,“不过,应该就是这个小岛。”
“我觉得。”顾小溪继续说,“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找几个村民问一问,只要她来过,一定会有人知道的。”顾小溪走向一座古宅,“你为什么不问一问老村长,只在那儿卖弄文采?”
“别气我!慢!”司马文辉喊住顾小溪,“你先别问,我感觉这个村子到处充满神秘,有一种不可测,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还有,即使林雪来过,也不影响我们调查,关键是最后的证据,如果两者都很糟,我无话可说,只能求林雪先别发表。”
“你胆子可真小,不像个爷们儿!”顾小溪气愤。
“听我的吧,小溪。”司马文辉微微恳求。
“那好吧。”顾小溪无奈,“我说不过你,我自己到那边转转,你别跟着。”
司马文辉刚要阻拦,顾小溪已走开。司马文辉无语,坐到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等候老村长和顾小溪回来。直到傍晚,老村长和顾小溪回来了,三人简单交谈了几句,老村长说:“顾小姐,天黑了,回家和我一起做饭。”
“好啊!”顾小溪很高兴。两人去了。
走到院外,司马文辉向西望——残阳如血,似有一双恐怖的眼在注视着他。
吃过晚饭,孤岛越来越静。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大概都沉浸在这份安静中。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的音乐声。奇怪!司马文辉惊诧,问老村长:“老村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岛上有剧团?”
“不是。”老村长眉头上聚集着厚厚的阴霾,“大作家,我们这小岛哪能养得起什么剧团。”
“那是——”司马文辉更加疑惑。
“是这样。”老村长叹口气,“前几天村里的一个小青年二混子出岛了一趟,突然请回来几个人,说是什么歌舞团的,还会一些杂技,今晚可能要演出。”老村长点燃一支香烟,狠吸了几口,“具体的,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是不知道,那个二混子,整天不务正业,不是调戏妇女,就是偷鸡摸狗,这个孬人,早晚要进监狱!”老村长恨意颇深。
“那你应该管教。”出于写作的缘故,司马文辉突然对这个二混子、这个小岛,以及二混子请来的那几个人产生了几许联想。他眉头紧皱,“老村长,像二混子这种人,你应该严厉管教,以免让他小错铸成大错,给全村人蒙羞。”
“是,你说得很对!”老村长烟雾升腾,“我不是没管,可每次找到他,他都找个理由逃掉,我也很无奈。你不知道,二混子狡猾着呢,我总感觉他那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我。”
“哦,那你可要注意了,别让他害了你!”顾小溪吓唬老村长,有些危言耸听。
蓦地,一阵优美的音乐旋律从后院飘来。
司马文辉暗暗犹豫,要不要去看看这场夜幕下的演出呢?
“这音乐真不错。”顾小溪坐到老村长对面,“老村长,下午我在街上,有个17岁左右的小姑娘疯疯癫癫地告诉我,说你们岛上有个太子冢,里面还有宝藏,那儿还闹鬼,有这事?”
“你别听她瞎说!她是一个疯子,她的话你不能信!”老村长强硬道。
“那到底有没有这个冢?”顾小溪不认输,眉宇间闪着疑惑。
“是啊老村长,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冢呢?”司马文辉对此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村长沉默,稍后,不情愿道:“有是有,但里面没有宝藏,那儿也没闹过鬼。”老村长表情扭曲,显然不愿跟人提起这个冢。
“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爱好探险,也喜欢研究一些古墓类的东西,我想,既然这个冢叫太子冢,那它一定有一个很好的故事。”顾小溪笑意甜美,想以此打动老村长。
“不行!坚决不行!”老村长站起身,情绪激动,“太子冢是我们这个岛的禁地,谁都不能去!”老村长一脚踢翻一把竹椅,似要赶顾小溪出去。
“为什么?”顾小溪迎难而上,“难道真闹鬼?真有宝贝?”
“你别瞎猜!”老村长避开顾小溪的眼光,脸上涌动着一股气愤。
“既然没闹鬼,也没宝贝,只是个大坟,那有何看不得?”顾小溪试图说服老村长。
“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好解释的!”老村长暴叫,“你们是客,不能随便在岛上走动!”
顾小溪较真:“老村长,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吗,我可是一个记者,只要我写一写你们这个小岛,保准你们每天数钱数到手软。”
“你不能写。”老村长制止道,“我们习惯了安逸,不喜欢被外人打扰。”
顾小溪苦笑:“我说老村长,你的思维太落后了,你们不能再这样神神秘秘、与世隔绝,你们要尝试着接受岛外的一切,让这个小岛焕发另一种生命力。”
“住口!”老村长暴怒,“我比你懂!”他看向司马文辉,“总之,没有我的准许,你们不能在这个小岛上四处走动。”
“那其他来到这个小岛的人呢?比如,今晚那几个正在唱歌的?”顾小溪极其不服。
“一样,什么人也一样!”老村长斩钉截铁,“只要上了岛,都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哪些该看,哪些不该看,没有讨价还价!”
“哦,原来是这样。”司马文辉怕事情闹大,影响后续的事,急忙说,“老村长,您别生气,小溪不懂规矩。”其实,他也是才听老村长说的,他也不懂。
“我抗议!”顾小溪举起右手,“老村长,你们这个规矩也太霸道了吧?这么美的地方你们应该分享给社会嘛。”顾小溪脸蛋上洋溢着笑,“不过,老村长,听了你刚才的一番话,我也多少理解了,你们远离人群,是不适应那种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了。”
“你别瞎说!”老村长饱经沧桑的脸上依旧涌动着怒气,“你这孩子,不尊重老人。”
“是啊小溪,别跟老人家闹了。”司马文辉说,“我们听老村长的,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是!我的没有绯闻的小说家。”顾小溪调侃。
“什么?绯闻?”老村长瞪大眼睛,注视着顾小溪,“你是说司马先生没有绯闻?”
“是啊?”顾小溪迷惑,不明白老村长咋对“绯闻”产生了兴趣。
“那说明司马先生是一个好人,还没沾染上尘世中的某种恶。”老村长赞佩,话语深奥。
“司马先生是一个好人?哈哈……”顾小溪大笑不止。
“怎么,他不是一个好人?”老村长看着顾小溪。
“是,他是一个好人,大好人呢!”顾小溪收住笑,“不过,大好人也是人,现在没有发生绯闻,不代表将来不会,你说呢,老村长?”
“是,这一点我信,古人云,人无完人嘛。”老村长好像有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颇有感触,“不过,我看司马先生不像是那种人,他不会发生的。”
“这你就错了,他是装的,他很虚伪,文人都喜欢隐藏内心的罪恶。”顾小溪故意说。
“小溪!”司马文辉脸色不悦,不能再容忍顾小溪,“别瞎说,老人家什么都懂。”
“看把你吓的!”顾小溪冲司马文辉做了个鬼脸,然后摇晃着老村长的一只手,“大爷,既然你不允许我们在岛上四处乱走,那我们现在到街上看看那个演出该没问题吧?”
“行,这个可以,我带你们去。”老村长很痛快,脚步开始向外迈。
夜色中,三人来到街上。
街上,密林里吹来的凉风让人顿感惬意。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不时走过几个青年男女。从他们的笑声中可以听出,岛上虽有江底电缆,也能够收看几套卫星电视,但对二混子请来的这个草台班子,他们还是充满了对外界社会的好奇和喜悦。
微风中,司马文辉欲搀扶老村长,但老村长拒绝了。
顾小溪开玩笑道:“老村长这身板,当年一定是一个飞檐走壁的大侠。”
老村长没有言语,迈着大步,快速向前,让人感觉他不像是一个老头。
顾小溪走在最后面,突然说:“司马,老村长,我回去换件衣服,你们先走着。”
“女人就是麻烦。”司马文辉止步,回头,“真不知道你那大皮箱里到底装了多少衣服。”
“要你管!”顾小溪轻怪,“你明知女人麻烦,你还娶媳妇,生女儿?”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司马文辉催促、驱赶顾小溪。
“嗯,那我去了。”顾小溪向回跑去。
“顾小姐!”老村长突然喊,“你出来时,别忘了把院门给我带好!”
“哎,我记住了!”顾小溪边跑边回答。
几分钟后,顾小溪换上一条很性感的牛仔短裤跑了回来。一见到老村长,气喘吁吁道:“老村长,你放心吧,我把院门给你带好了。”
“那就好。”老村长阴沉着脸走进了一条黑暗的小巷。
小巷曲折,不知前面有多长。两旁,高大的树木掩盖着一座座古宅。石板路起伏不平。远处,一抹亮光,忽明忽暗,摇曳不止,似鬼火。
三人正走着,猛抬头,前面走过来一个老者,此人头戴一个破斗笠,身披一件青绿色的蓑衣,左手还提着一面不是很大的小铜锣。
双方会合,老者熟视无睹,径直从三人身边走过,也未与老村长打招呼,他每走几步,一面用木槌敲三下手里的小铜锣,一面口里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闭门关窗,防火防盗……”
小巷中,铜锣声声,回音不绝于耳。
司马文辉思绪翻腾,没想到小岛上还保留着这样一个古老的特色。
走到一户柴门外,老村长突然停下脚步,从门缝里向里望——里面静悄悄的,一片阴森。老村长苦涩地摇摇头,转身继续向前。
顾小溪追上去,低声问:“老村长,你可认识司马先生的父亲?他当年来过你们这个小岛,曾在这儿给你们的村民治过疑难杂症。”
“哦,你是说司马春山?”老村长停下脚步,夜色里一双犀利的三角眼注视着司马文辉,“司马春山是你父亲?”
“是,正是家父。”司马文辉肯定道。他没想到顾小溪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些。
“他是个好人。”老村长迟疑了一下。
司马文辉不失良机:“当年我父亲在这儿治愈过的那几个癌症患者还健在吗?”
未等老村长回答,顾小溪抢先说:“老村长,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核实他们还在不在的,如果还在,这说明老司马确实医术颇高,如果没了,各方只能表示遗憾了。”
“这事有这么严重?”老村长手一抖,“我今晚有些头晕,让我好好想想,明天告诉你们。”
司马文辉一怔,这事还需要考虑?真是奇怪。但他没有追问,与顾小溪对视一眼,对老村长说:“那好吧,反正我们来到这个小岛,除了要寻找那几个被我父亲治愈过的癌症患者,我们还打算拍一些美好的风景照,回去制作个画册。”
“去看节目吧,有事明天再说。”老村长面无表情,悍然中断话题,然后,快步向小巷的尽头走去——那里,大概就是二混子请来的那个草台班子正在演出。
走出小巷,又向东走了几十米,歌舞飞扬,身后,诡异的铜锣声此起彼伏。
不知为什么,司马文辉突然感觉今晚有一丝不祥正向他慢慢袭来。
顾小溪悄悄一拽司马文辉的胳膊:“司马,你感觉到没,老村长非常奇怪,让人看不透。”
司马文辉一笑:“你懂什么,那是城府,老年人的城府,高人的城府。”他安慰顾小溪,“丫头,你后悔来了?我告诉你,既来之,则忍之。”
“我不忍,我要打你。”顾小溪笑着,狠狠拧了一把司马文辉的胳膊。
此刻,老村长站在人群背后,正斜眼注视着台子上的一切。
台子上,几个年轻男女衣着暴露,正边唱边扭屁股……
司马文辉和顾小溪不再说话,目光都投到台子上。上面的几个年轻男女,司马文辉发现,怪怪的,不像什么正经人,好像来到这个小岛,不是为了演出,而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司马,你看出什么没有?”顾小溪突然低声问。
“没有。”司马文辉想了下,“你指哪方面?台上的演员?台下的观众?”
“你跟我装傻,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顾小溪半开玩笑半认真。
“是吗?你会读心术?”司马文辉质疑。
“我不会读心术,但我会分析。”顾小溪坚持道。
“呵,那你说说,你从我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分析出了什么。”司马文辉多少有几分挑衅。
“你在怀疑台子上的那几个人。”顾小溪单刀直入。
“是吗?”司马文辉内心微微一颤。
“是!”顾小溪坚定道。
“我怀疑他们什么呢?我没那么敏感,我看他们演得挺好,唱得也挺好,在这样一个小岛上观看这样一出演出,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司马文辉退后一步,引导顾小溪不要纠缠。
“你就别胡扯了,你明明看出了什么,还打算不告诉我。”顾小溪锲而不舍,一脸不高兴。
“我真没看出什么,是你多心了。”司马文辉解释,强调。
“鬼才信!不理你了。”顾小溪转身走开,站到了一棵大树后。
第十二章 太子冢疑云
也就在这时,台子上一阵混乱,紧跟着,二混子冲台下乱七八糟地喊:“各位乡亲,由于一个歌手突然喊肚子疼,所以这场演出到此结束,希望大家谅解,跟大家说抱歉了!”
大家一阵欷歔和惋惜,怀着极大的不满意慢慢散开。
司马文辉摇摇头,感觉莫名其妙,难道二混子和这几个年轻演员已发现他在暗暗怀疑他们?这怎么可能?若是这样,那也太神奇了!
一眨眼,台子上的几个年轻演员和二混子,像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散乱的各种道具,跑上去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在收拾。
目睹这一切,老村长阴沉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夜色下,一个人走进了一条深巷。
很快,台子上的灯灭了。演出场地冷冷清清,只剩下了司马文辉和顾小溪。
顾小溪走过来:“嗨,我说小说家,你自己在这里继续产生你的联想吧,我可累了,我要回去做美梦了,也许,我在美梦里会和那个太子冢里的太子幽会呢,不要羡慕哦,拜拜。”顾小溪冲司马文辉性感地一笑,转身走进了一条黑巷。
司马文辉苦笑,摇摇头,立在那儿,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等顾小溪渐渐走远,整个人彻底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司马文辉脑海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自己何不去暗暗观察一下二混子和这几个艺人?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也算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准不准。
对,不能犹豫,说去就去!
司马文辉左右扫了几眼,身子一弯,根据二混子和这几个人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没多时,他在村后的一个破败的柴院外隐约发现了这几个人的身影,此刻,他们正聚集在院子里的几棵大树下,低声讨论或议论着什么。
盗墓?要盗太子冢?现在这类小说正在市面上火得一塌糊涂,很多人还根据书里的描写,铤而走险去盗墓。
司马文辉迅速联想到了这些。有个道理他很明白,他是一个小说家,又善于写推理小说,所以,对很多事他都很敏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点想法,一个情节,他便能构思出一部长篇,联想到许多个范围。这或许就是顾小溪说的,小说家都喜欢由此到彼。
正在神思,院子里的几个人好像对院外有所察觉,突然散开,影迹皆无。
司马文辉纳闷,都躲到房里去了?但感觉不像。疑惑间,他这才发现,原来柴院的一侧就是密林,他吓出一身冷汗,很显然,这几个人很有可能贴着地面爬进了树林。惊恐!
周围一片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怎么办?司马文辉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找?这事和自己有关?夜风阵阵,莫大的恐惧不断袭来。他感觉,这儿的气氛好像是自己的司马古宅周围。思忖良久,他一咬牙,从地上摸起一截木棍,轻手轻脚,试探着走进了树林。
夜色下,树林里幽暗幽暗,充满了鬼气!
继续往里,最后,也不知走出了多少米,感觉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密,突然,他想,难道这树林里隐藏着老村长说的那个太子冢?他一阵兴奋,被一股巨大的好奇和探险所吸引,他很想赶快看到这个神秘的太子冢,一睹其芳容。
至此,司马文辉似忘了什么是害怕和恐惧。
周围,草丛里散发出阵阵雾气,使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像没了界限。
司马文辉用木棍在身子前面摆动,一步一步,继续向这片谜一样的树林深处走去……
脚下软绵绵的,是杂草,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身后,古老的村落被茂密的树林阻挡,再也看不到一丝痕迹。
不知不觉,司马文辉大约又走出了几百米……突然,奇迹发生了,前面豁然出现了一片空场,确切说,是一片树木稀疏的空场。仔细观察,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坟头,上面都长满了荒草,司马文辉心跳加速,一股恐怖的气息在周围蔓延。
司马文辉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片恐怖地带。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要怕!
突然,周围传来几声“鬼”叫,就像恐怖电影里那种鬼叫。他身子一颤,急忙躲到一棵树后。不多时,周围恢复宁静,死一样的宁静。天公作美,一抹惨淡的星月之光投射在这片坟场,令眼前的事物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司马文辉瞪大眼睛注视着前方。
忽然,微弱的星月之光下,一个黑衣人悄悄走进了这片朦胧、阴森、恐怖的地带。
司马文辉立刻毛骨悚然,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头贯穿到脚后跟。
周围,一排排高大的树,似无边无际。坟场的西侧,依稀是一个巨大的圆圆的坟冢。这大概就是那个神秘的太子冢,司马文辉想。
紧张中,司马文辉注意到,黑衣人像鬼一样飘忽不定,左顾右盼,像在寻找什么,又似在等待什么。
一阵夜风从树林的缝隙中吹过,黑衣人的脚步停在了太子冢外。
司马文辉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这太惊恐了,这鬼影从哪来的?会是谁?是二混子他们中的一个?还有,没想到自己的古宅周围闹鬼,这里居然也闹鬼!隐约间,他开始担忧顾小溪,不知道她现在在老村长家有没有遭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或者受到什么惊吓,毕竟是一块来的,她又是一个女孩子,他不能让小溪受到什么伤害。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隐隐涌起一层莫名其妙,虽然说不清楚,反正他觉得哪儿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突然,眼前出现 4e86." >了一只很亮的萤火虫。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这闪着微光的小精灵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像是黑暗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纵或指引。他悄悄跟随……
诡异!真是诡异!这只萤火虫仿佛是一个电子的,居然飞到黑衣人的头顶,不停盘旋,像是在监督和窥测着这个神秘的“鬼”的一举一动。
时间仿佛停滞,司马文辉密切注视着前方。
很快,他看到黑衣人围着太子冢转了几圈,用手轻叩石冢。
瞬间,出人意料的奇迹发生,石冢的外墙上慢慢分开了一条缝,仅容一个人进去的缝。黑衣人一闪,走进了太子冢。
司马文辉瞪大眼睛,吃惊异常!虽然他距离太子冢不远不近,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冢里分明是有烛光和人影在晃动。
这真是奇怪!一个古老的死人墓里怎么会有烛光和活人的人影?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他揉了揉双眼,这次他发现——石冢恢复了原样,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外面,只有那只萤火虫还在不停地飞,不停地转。
诡异!怪异!自己活见鬼了?自己在梦游?
立时,司马文辉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像被人灌了铅。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恐怖的夜晚!这是一件恐怖的怪事!他有些气愤,文人霉运多,自己最近总是遇上这种不可思议、恐怖的怪事。但害怕归害怕,气愤归气愤,眼下,弄清真相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打定主意,司马文辉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靠近太子冢。他想,没什么可怕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鬼,如果有,也是心中有鬼!他内心里一遍遍这样想,一遍遍这样安慰自己。
当司马文辉靠近太子冢,他把身子贴上去,侧耳倾听。里面无声无息,好像根本不曾有人进去过,也不曾分开过一条缝,刚才的一切恍若梦境。夜色下,他围着太子冢悄悄观察,试图发现那条缝,但令他极其失望,巨大的圆圆的太子冢,除了厚厚的石壁外墙和顶上的几株杂草,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现。这真是天大的奇怪!刚才明明看到那个黑衣人进去了,里面还有烛光。奇,谜,比埃及的金字塔还奇,还谜!
司马文辉犹豫,不解,慌张……
突然,夹杂着各种花草的芳香,他猛地闻到一股女人的脂粉气,又或是一种香水味,反正,就是女人化妆后散发出的淡淡的宜人的香气。仔细感受,他感觉这种香气似曾相识,但又不记得曾在哪儿闻到过,抑或,这种香气满大街喜欢化妆的女人都有可能有,只是因自己紧张而忽略了这个细节。
周围,树冠在抖动,像一个个魔鬼在张牙舞爪。
司马文辉提高警惕,身子紧贴在太子冢上。
忽然,前面的草丛微微一动,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是刚才那个?不可能啊!自己就在冢这边,丝毫没听到一丝儿动静。司马文辉惊讶,难道太子冢下面有暗道?他咬了咬牙,从地上摸起一块碎石,准备必要时保护自己。
环视左右,周围压抑,恐怖!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
司马文辉再次想到了顾小溪,很担忧她此刻在老村长家是否有危险,今夜,一切都不寻常,一切都是如此诡异和恐怖!他暗暗自责,好奇害死猫,好奇害死人,今夜,自己也许不该如此探险。他决定,不管怎样,自己还是先退出树林,一切谜团和不解,等天亮后再来察看和探个究竟。无疑,这是上策。于是,他弯腰,悄悄向树林外走去,可是,他刚走出大约几十米,身后,猛地又传来几声“鬼”叫,声音低沉、恐怖,男女分不清。
司马文辉周身战栗,从头到脚惊出一身冷汗,此刻,探秘的好奇似乎已荡然无存。他趴到地上,肚子紧贴着草丛,慢慢向树林外爬去……爬到半路,他的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立时,他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歇息了一下,继续向树林外爬去。
十几分钟后,司马文辉一步三摇地回到了老村长家的院门外,他一推柴门,柴门自动开了,他一愣,没想其他,径直向院子里走去,走到老村长的房间外,里面黑黑的,无声无息,老村长大概去了村部还没回来,要么是睡得很沉了。
司马文辉不想喊,也不想进去打扰,快步走进跨院,抬头,顾小溪的房间还亮着灯,小溪大概还没睡。他站在窗口,轻声喊:“小溪,这么晚了还没睡?在等我?在写日记?”
“没呢,在泡澡,你进来吧!”顾小溪话语轻柔,异常镇定,仿佛早料到或听到司马文辉会在此刻走到她的窗前。
“哦,不进去了,不方便。”司马文辉苦涩地一笑,嘴角上露出一丝自嘲。
“没事,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呢。”顾小溪在房里坚持,用手搅动水。
司马文辉犹豫。但考虑到今晚的惊魂,他也很想跟顾小溪说一说,缓解一下自己的压力。于是,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那好吧,我进去。”推门进去,顾小溪正大半个身子泡在一个大木桶里,用手在身上搓洗……
司马文辉一笑:“小溪,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大木桶,真有你的,蛮会享受嘛!”
顾小溪在大木桶里说:“我很会找吧?我在外面的一棵树下看到的,我觉得这玩意可以泡澡,就滚进来,提了几桶水倒进去,这不,就有了这享受!”
“你在..这儿享受,我可惨了!”司马文辉满脸苦恼,仿佛刚从鬼门关回来。
“怎么了?”顾小溪淋了司马文辉一把水,“被美女强暴了?哈藏书网哈,那是好事啊,你一直没绯闻,也算尝鲜了。”
“要是遇上这等好事那倒好了,比这个还可怕十倍!”司马文辉一指自己身上,“你看我身上这些杂草,刚才我大概是遇到鬼了!”
“哦?”顾小溪表情一颤,“司马,你太不厚道了,这深更半夜的,你干吗要对一个女孩子说鬼呀,你是不是想让我今晚失眠呀?!”顾小溪又淋了司马文辉一把水。
司马文辉抹着脸上的水:“小溪,我不是故意要吓你,是真的!”司马文辉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小溪,奇怪啊,你这儿的香味,和我刚才在树林里闻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真瞎扯,我回来后就一直在泡澡,一步也没离开过老村长家,确切地说,是老村长的这个院子。”顾小溪略微气恼,详细解释、说明。
“你多虑了,我是说‘几乎’,是啊,相同的气味很多。”司马文辉笑笑,不好意思。
“司马,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把你吓得说胡话!”顾小溪好奇。
司马文辉回头看看窗外,把刚才自己遇到和发现的一切都跟顾小溪简要说了一遍。
顾小溪听后,笑道:“这有什么呀,你听到的怪叫也许是动物的声音,根本不是鬼。”顾小溪用手搅动着大木桶里的水,“你看到的黑衣人、鬼影、人影,其实不过是这个小岛上,几个青年男女在偷情、恋爱、幽会!”
“有道理,分析得精彩,妙!”司马文辉很赞同顾小溪的观点,但他话锋一转,“不过,根据我看到的一切,我觉得那地方不符合你说的这些,你没去过那地方,没有那种感受。”
“司马!”顾小溪很不屑,“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是不是脑子被吓坏了?我告诉你,这世上怪事儿多了,在一些山区,很多人还喜欢睡棺材呢!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真是!”
“哈哈!”司马文辉不服,“小溪,你说得轻巧,听你这一说,我倒是长学问了,不过,你没去过那个太子冢,是没有那种恐怖的感受的,你只会根据想象指责我。”
“不,你错了。”顾小溪坚持己见,“我没有想象,是逻辑和道理在那儿。”
“你真牛,我服了!”司马文辉感叹,“那我问你,那个进入太子冢的人你怎么解释?赶快发挥你的想象。”
“这很好解释。”顾小溪潇洒道,“要么是你看花了眼,要么是一个正在那儿谈恋爱的小青年用手电照了照太子冢,然后顺着外墙走开了。”
“不像,这符合逻辑吗?”司马文辉仍旧困惑,“你的想象太丰富了,比我还会编小说,回去后,我要拜你为师!”
“好啊!本姑娘自幼聪慧,我告诉你,以后你需要什么样的杀人情节,尽管找我,保你满意!”顾小溪自豪道。
“算了吧。”司马文辉大笑,“我怕你抄袭人家的 href='3834/im'>《沉默的羔羊》。”
“不信算了,我有那么卑劣吗?”顾小溪一撅嘴,“你以后问我我也不告诉你了!”
司马文辉继续大笑,回头看看窗外:“哎,小溪,你回来没再见到过老村长吗?”
“没,我没留意,大概早睡了吧?或者去哪儿凉快去了,老人家的事儿,我们最好不要管。”顾小溪抱怨,继续搓洗自己雪白的身体。
“嗯,也是,我明白了。”司马文辉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那你洗吧,洗完了快睡。”
“别走!”顾小溪喊住司马文辉,“你看你身上多脏,你也应该洗一洗再睡。”
“哦。”司马文辉回头,“怎么,要我和你一块洗?你饶了我吧,我怕被你告上法庭,那样,我可就真搞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绯闻来了!”司马文辉的笑意很温暖。
“错,你错了。”顾小溪纠正,“即使你泡了我,我也不够那个级别,不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绯闻来,最多,我被你那个医生老婆臭骂一顿。”顾小溪解释,“这回是你想多了,我意思是要你到院子里洗一洗,然后再去睡。”
“哦,我知道,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呢!”司马文辉蛮喜欢顾小溪开朗的性格。
“你就是真和我一块洗,我也不会追究你什么的,现代男女,谁还在乎性!贞操值几个钱儿?”顾小溪话语洒脱,一派超级开放、前卫的姿态,俨然完全接受了那种正如瘟疫般四处蔓延的“一夜情”观念。
“你的话好可怕,不理你了。”司马文辉急忙转移话题,“小溪,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太子冢,但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老村长,免得他阻拦。”
“是!”顾小溪很高兴,“既然你把那太子冢说得那么神秘、恐怖,还在那儿遇到了鬼,本姑娘怎么能不去看看呢?!”顾小溪调皮,再次淋了司马文辉一把水。
司马文辉退后一步:“那好,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去。”他看向窗外,立刻,他惊出一身冷汗,朦胧中,他看到——窗外,有一张恐怖的“鬼脸”正在向房间里张望……他马上低声对顾小溪说,“小溪,外面好像有个人影,真的,我没看花眼!”
“你又来了。”顾小溪不信,“我明白,你刚受过惊吓,所以看到灯光照在外面的树上,就以为是鬼,真受不了你,你再这样,我要强暴你了,哈哈……”顾小溪笑声不断,里面充满了放纵和化解司马文辉的恐怖的气氛。
“小溪,我没骗你,真的……”
“好了司马。”顾小溪匆忙打断司马文辉,“记得有位影评人说过:能给予观众痛苦的,就是好的恐怖,反之,那就是劣质的恐怖。而你说的这些,并不恐怖,也没给我带来什么痛苦,说白了,全是由于你受到了惊吓、刺激,大脑产生了幻想,眼睛产生了错觉。”
“你得了吧!”司马文辉十分不以为然,“你当我小孩呀,我一切正常,倒是你,给了我痛苦,给了我恐怖!”
“切!”顾小溪猛地从大木桶里站起来,但又很快坐了下去,“你这人,不识好人心,我是给你治疗心理恐惧症呢,你倒好,反而怨上我了,我可没给你什么痛苦,什么恐怖,这两个罪名我承受不起!哦,我知道了,你自以为是一个小说家,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万事皆通,其实啊,你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哈,这么说你是旁观者?”司马文辉语带嘲讽。
“是!”顾小溪肯定道,“先远的不说,就刚才的事儿,我标准的一个旁观者,我怎么没看到窗外有什么人影,这完全就是你的错觉!”
“我服了。你坐在桶里怎么能看见!”司马文辉惨淡一笑,“你这张嘴呀,真不适合做一个记者,你应该去电视台做一个主持,对,就是那种专门戏弄嘉宾的主持。”
“ok!”顾小溪很高兴,“谢谢司马的夸奖和高抬,有朝一日我真做了主持,请你洗桑拿!”顾小溪笑,别有意味地笑,她从木桶里站起来,半个身子完全呈现。
司马文辉躲闪不及,看到了顾小溪一对坚挺的乳房。瞬间,他头有些晕,心有些乱。
然而,顾小溪对自己的袒胸露乳并不在意,她很自然地指挥司马文辉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从木桶里迈出来,坐到床上,盯着司马文辉:“司马,现在看我也是一个鬼?”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是鬼,别拿我寻开心了。”司马文辉感觉脸在发烧,眼前的顾小溪,太性感、太诱惑,估计一般男人都过不了这一关,这一关,很情色!
“司马,你脱下衣服我帮你洗一洗,太脏了!”顾小溪强烈建议,脸上荡着善意。
“不了。”司马文辉快速拒绝。
“为什么?怕我勾引你?”顾小溪眉梢一扬,挑衅道。
“不是。”司马文辉不想解释,觉得没那个必要。
“那是为什么?”顾小溪锲而不舍,“怕我给你洗了衣服,上面留下女人的气味,嫂子会惩罚你?扒了你的皮?”顾小溪站起身,披着衣服,要走近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往后退,苦笑:“小溪,你的联想很大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洗,当然,除了我妻子。”
“你真古板,我要被你气炸了肺了!”顾小溪愠怒。
“没事,谢谢你的好意。”司马文辉转身要走,“我自己到外面用水冲洗一下就好了。”
“司马,你——”顾小溪喊住司马文辉,欲言又止。
司马文辉回头:“小溪,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也不是一个坏男人。”他不等顾小溪再开口继续说上面的话题,接着说,“小溪,你说那个林雪有没有来到这个小岛?我隐约感觉她没来。”司马文辉眉头紧皱,疑云难散。
“来没来明天一问老村长就知道了,这事儿他也没什么好保密吧?除非林雪是他的亲人,还是那种多年失去联系,现在才偶然相认的。”顾小溪充分展现着她的思维、推测,并故意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拿下半边,露出一片雪白。
“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司马文辉沉默,没想到顾小溪如此有风韵!这简直就是午夜巧遇狐狸精!
“司马,你以前做过什么坏事吗?比如,做过对不起家人或者别人什么的。”顾小溪突然问,语气很奇怪。
“没有!”司马文辉斩钉截铁,“哦,不,也算有,小时候偷拿过一个女同学的两个苹果,这算吗?”
“这不算。”顾小溪表情上强挤出一笑,“那司马伯父呢?你坚信他从来一片清白,没有过一个污点?”顾小溪直视着司马文辉,语气仍旧很怪,像是要挖掘司马文辉的家史。
“这——”司马文辉深度犹豫,“这个我不好说,或许有,也或许无,你说呢?”司马文辉看着顾小溪,不明白她此刻怎么会突然问这些,是为父亲担心,还是别有用意?
“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顾小溪点点头,表示理解,“所以,我们来到这个小岛核实,你一定要有一个非常坚强的心理准备,很多事到了最后,真相往往很残忍,甚至是血淋淋的!”
“我明白,谢谢你,小溪。”司马文辉语气沉重,脚步开始往外走,走出顾小溪的房间,他又回头,“小溪,你睡吧,我去洗一洗衣服也睡了。”
“好,晚安!”顾小溪有些舍不得司马文辉离开,出于什么感情,只有鬼知道!
一会儿,从院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
第十三章 开棺验尸
次日一早,司马文辉在院门外遇见老村长,他开门见山,问老村长村里可曾来过一个叫林雪的女子,另外,他父亲当年曾治愈过的那几个老患者现在可好?
老村长听后,满脸苦涩,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遗憾道:“你说的这个叫林雪的女子我没见过,至于别人见没见过,我就不知了。不过,就你父亲当年在这儿行医一事,此刻,我真的不想说,说起来很恐怖,也很奇怪,更对不起死者。你不知道,就在你来到这个小岛的十几个小时前,他们突然都死了,死前,一个个鬼笑不止,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和惊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当晚就把他们埋了。”
天!司马文辉一阵惊讶,一时说不出话。那晚他和顾小溪正好在岛外的小镇上住宿。
这时,顾小溪从院门内走了过来,刚才老村长和司马文辉的对话她都隐约听到了,她脸露惊讶:“老村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老村长保证,“司马先生是名人,我怎>么可能骗他!”
顾小溪暗自好笑,这也算理由?
司马文辉激动道:“这么说,那几个癌症患者,确实是由于我父亲的医术,才健康地活到现在,是不是?”
“这个——”老村长眉头紧锁,犹豫道,“这个——这个我不敢跟你说绝对,你是作家,你比我更明白,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
司马文辉急了,喊道:“老村长,你这是什么话呀!你必须明确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对我父亲更重要!”
“是啊老村长。”顾小溪焦虑地注视着老村长,“你必须明确告诉我们,不能含糊!”
老村长用手捻着下颌几根稀疏的胡须:“我很无奈,你们有所不知,在那个年月,由于我们这个小岛上的人很少出去,几乎两三年都不会出去一趟,所以,当年老司马突然来到这个小岛免费给我们的村民看病,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及时雨。但有一个问题也产生了,由于我们这儿的人大多没文化,又加上多年来与外界交往甚少,所以,当老司马说我们得了什么病,我们就得了什么病,所以,你说,我能百分百确定这几个人当年就是得了癌症吗?所以,即使现在他们突然都死去了,我也怀疑他们当年是不是得了癌症。”
“哦。”司马文辉瞬间头大,迷惑深深。他立刻思索,想尽快找出一个可以反驳老村长的理由。这太悲剧了,太不可思议了,太诡异了!
“老村长。”顾小溪困惑,“那照你这样说来,你们这儿的人死了,是不用去火化的,都埋在了这个小岛上。”
“是,是这样的,你猜得没错。”老村长平静道。
“那他们都埋在哪儿了?”顾小溪突然提高声音。
“这个不能告诉你!”老村长脸一拉,斩钉截铁!
“老村长,你不告诉我们,难道你在隐瞒什么?”顾小溪紧盯着老村长的表情。
“没有,绝对没有!”老村长摆摆手,“没有这种事,绝对没有这种事!”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有人威胁你?你们到底把他们埋在哪儿了?”顾小溪不放弃,连环?问。
“你别问了,这事不能告诉你们,这是我们村的规矩,我们不能把埋死人的地方告诉外人。”老村长坚持,始终不肯说出把那几个患者埋在了哪儿。
“老村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顾小溪异常着急,“你要是不告诉我们,我们只能说,他们并没有死,而是被你们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秘密藏了起来。”
“冤枉!”老村长大喊,“他们真的死了,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觉得人已入土为安,外人不好打扰,其他的,没别的意思。”老村长额头上直冒汗,顾小溪的句句紧逼,令他慌张、吃力。
“既然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秘密,你就告诉我们吧!”顾小溪恳求,“既然他们已经死了,我们去祭奠一下,这怎么会是打扰!”
“唉!”老村长一甩手,“我被你这个姑娘气死了,既然你这么执著,那我告诉你们,反正就在这个小岛上,你们自己去找吧,我允许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去了。”顾小溪高兴得跳了起来,是啊,有了老村长的许可,她和司马文辉在岛上的一切行动就都“ok”了。她招呼司马文辉,“司马,快走!趁着老村长还没反悔!”
“是。”司马文辉答应一声,并没有走。
老村长淡淡一笑,站到一棵树下,表情渐渐趋向淡定。
司马文辉心情沉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满脑子里总是闪过那个写论文的林雪的影子,他再次问:“老村长,那个林雪真的没来过?”
“你看你,还不信任我。”老村长烦了,“别看我们这个小岛与世隔绝,其实,仍有很多岛外的人偷偷上来卖东西,也有很多岛内的人悄悄出去卖东西,所以,凡事没有绝对,具体说到谁来过谁没来过,我真的没法掌握,也很难确定,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哦,是这样,我明白了。”司马文辉眼角里掠过一丝迷茫,“那我和小溪在岛上转转,您老人家去忙吧。”司马文辉冲老村长勉强一笑,略一颔首,“那我们去了。老村长请放心,我们不会刺探你们岛上的什么秘密。”
老村长灿烂一笑:“司马作家真会说笑,我们岛上本来也没什么秘密,你们就是刺探也不会刺探到什么。”
“那好,再见!”司马文辉冲老村长一挥手,和顾小溪很快消失在村落里。
两人沿着一条幽深的小巷,快步走进了村西的密林。
司马文辉凭着昨晚模糊的记忆,在前面带路,两人直奔密林深处的太子冢。
当两人来到太子冢附近,触目所及,杂草丛生,坟堆座座,一片恐怖的凄凉!
“司马,我们应该赶快找一找这里的新坟,我总觉得那几个人死得蹊跷,如果他们真的死了,那他们的坟极有可能就在这儿!”顾小溪建议。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司马文辉很赞成顾小溪的建议。
于是,两个人分头在太子冢周围寻找。
不多时,顾小溪惊叫一声,在几棵半死不活的矮树下,看到了几个新坟。
司马文辉跑过去,注视着这几个新坟:“不用问,这大概就是了!”
顾小溪质疑:“司马,你相信他们真的就在这几个新坟里吗?”顾小溪俊秀的脸庞上闪着巨大的疑惑,用脚踢了一下眼前的一个新坟。
“我当然有怀疑,但我们总不能开棺验尸吧?”司马文辉苦恼道。
“这有什么。”顾小溪不以为然,“我们可以偷偷打开,然后看了再悄悄埋上。”
“你真大胆,万一被老村长发现,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司马文辉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觉得这未必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不是我大胆,是我们别无他法。”顾小溪围着几个新坟认真察看,最后,她把目光定格在一个小点的坟上,“为了解开疑团,也只能这样了!”
“可惜,我们没工具挖啊!”司马文辉双手一摊,犯难。
“这好办,找几根带尖的干树枝不就得了,你看这新坟上的土,很松的!”顾小溪用手一指坟头上的土,转身开始在周围寻找干树枝。
司马文辉看了一眼新坟,确实如此。
“那我也赶紧找几根。”司马文辉走到顾小溪的前面,也开始寻找干树枝。
“那你多找几根,省得本姑娘受累!”顾小溪用脚踢了一下司马文辉的屁股。
司马文辉回头:“你这丫头,就爱欺负老实人,咱俩一起找。”
“好。”两人渐渐走向太子冢,那儿好像有一些干树枝。
一边走,顾小溪一边说:“司马,不是我爱欺负你这老实人,其实,你和我这个美女在一起,你就没有动半点儿邪念?色的邪念?”
“没有,真没有,我们是合作关系,也是朋友了,你在帮我制造绯闻,帮我的书走向大卖,我怎么会对你产生那种邪念呢,那我还是人吗?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人啊,是吧?你仔细想想,昨晚,我要真是那种色男,你早被‘狼吞虎咽’了。”司马文辉一脸惶恐。
“哈哈,看把你吓的!你又没做啥,怕什么!”顾小溪笑得前仰后合。
笑声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太子冢外。
摸着石冢上的一块块冰凉的巨石,顾小溪说:“司马,你看这些图案,太古老了,从这些画就可以看出这个冢有些年头了。”
“是啊,这确实是一个古墓。”司马文辉指着石壁上的几行雕刻的文字,“你看这几行字,哦,这个冢原来是明代修建的,那这么说来,这里面埋葬的一定是明朝的一个太子。”
“会是谁?”顾小溪闪着双眸。
“不知道,这儿没写,大概在别的地方写着吧?”两人围着石冢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哪儿刻着这个石冢的主人是谁。
顾小溪失望:“是谁的,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根本不重要。”她用手敲了敲石冢,“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很多宝贝!”她脸上露出一丝奢望,“好想进去看看!”
“你真会遐想,你财迷心窍啊?见到什么都以为有宝!”司马文辉笑着打击顾小溪。
“切!你这是中伤本淑女。”顾小溪一转身,不再理司马文辉,她一个人围着石冢,不停地转,其实是认真察看,最后,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她突然喊,“司马,快过来!”
司马文辉慌忙跑过去:“怎么了,小溪?遇见鬼了?”
顾小溪一指石冢上的一块窄窄的巨石:“你看,这块巨石明显矮于墙壁,而且是可以移动到两边墙壁里的,这说明,这不是一块简单的巨石,而是一扇石门。我估计,从里面是很容易移动这块巨石的,这也充分说明,这个石冢是可以进去人的,也可以有人在里面居住,那么,昨晚你看到的就不是一个鬼,而是一个人,那人就是从这里进去的。”顾小溪低头,“你看这些杂草,很明显有人踩过。”
司马文辉仔细看去,确实像被人踩过,但他发现,只有他昨晚踩过的痕迹,其他的,并不像是人的脚印踩的,因为并没有呈现出脚印的痕迹,只是杂草凌乱地趴到了地上。他指着说:“小溪,这些脚印是我踩的,这个我一眼就看出了,但其他的痕迹,我不敢确定是人,是鬼,还是动物,你仔细看看。”
顾小溪瞪大眼睛,弯下腰,仔细观看:“是这样,这一点我也很难解释,我也糊涂了,除非那人脚上套了几个厚厚的塑料方便袋。”
“你蛮有经验嘛,小溪。”司马文辉注视着顾小溪。
“我没有经验,我瞎猜的,这也算推理。”顾小溪轻轻一笑,否认了。
“嗯,蛮符合逻辑。”司马文辉若有所思,“这样看来,这个冢里有人?这是为什么呢?”司马文辉满腹狐疑和不解,一缕探询的目光紧盯着顾小溪。
“这个很难说,我没法解释,我只能说,这是一个鬼冢,一个神秘的鬼冢!”顾小溪用脚狠狠踢了一下石门,里面传来阵阵空空的声音。
“鬼是不可能有。”司马文辉注视着顾小溪脚上的一双轻便的运动鞋,“里面有什么秘密的可能性很大。”他走过去用手拍着石门,“很明显,这石门的机关在里面,我们不知暗号,或不知碰哪儿,所以是进不去的。”
“嗯,有道理。”顾小溪眉梢一挑,“我猜,这里面一定有很多宝藏,所以,这个小岛上的人轮流进去看护。”顾小溪大胆推测,“半夜里,那人也许是来送饭的!”
“高,实在是高!”司马文辉竖起大拇指,赞佩顾小溪的推理。
“少来!”顾小溪用手温柔地一拍司马文辉,“其实,在你心里,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没有,真没有。”司马文辉表情凝重,“你不知道,自从认识你,我感觉我的联想力迟钝了,不如你。”
“鬼才信!”顾小溪微微气恼,“你才华横溢,天天写推理小说,各种逻辑一大堆,还跟我说这些。”顾小溪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怕我抢你饭碗啊?还是不信任我?!”
“没有,绝对没有!”司马文辉急忙解释,“我只是随意一说,没其他意思,你太敏感了,真担心你未来的老公怎么能忍受你。”司马文辉开始从地上捡起几根干树枝,走向那几个新坟,他下了决心,刨坟,验尸!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顾小溪随后也捡起几根干树枝,跟了过去。
稍后,两人开始刨坟,一边刨,顾小溪一边说:“掘坟刨尸,自古受人诅咒,我们是大逆不道,必遭天谴!”
“是啊,虽说现在都不信诅咒那一套了,可我们这样做也确实不对!”司马文辉停下来,内心里又产生了一丝犹豫,还升起了一抹浓重的自责。
“别傻了,快挖!”顾小溪催促,“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能停!如果真有什么诅咒,让一切惩罚都来找我好了!”
“你这话有气概,事实上,也不会有什么诅咒。”司马文辉宽慰、开导顾小溪。
顾小溪说:“你这顺水人情不错,谢谢了。”她执著地一笑:“司马,你别看我身材弱不禁风,其实,我骨子里真有那么几分男子汉气概,我渴望自己变成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哦?没想到你还有这些想法,蛮奇怪!”司马文辉摇摇头,继续用树枝刨土。
“那是,谁都有理想嘛。”不一会儿,顾小溪突然喊,“停!”
司马文辉一愣:“咋了?小溪?”
“你快看!”顾小溪用手一指坑中央,“这是不是棺盖?”
司马文辉扔掉树枝,仔细一看:“是棺盖!”
两人一阵惊喜,急忙用手把棺盖上的土慢慢扒去,瞬间,完整地露出一副黑黑的棺盖。
顾小溪兴奋道:“司马,我们马上就可以看到里面是不是有死人,真相即将大白!”她用两个手指敲敲棺盖,“司马,你赶快把棺盖掀开!”此刻,顾小溪眼露急迫,很渴望赶紧看到里面到底是死人还是空棺,抑或是什么鬼玩意!
“好的。”司马文辉答应一声,伸手就要掀开棺盖。
可就在这一瞬,两人同时听到身后有动静,司马文辉猛回头,急忙喊:“小溪,快闪开!”话音刚落,一根不粗不细的木棍紧贴着顾小溪的身子重重地砸在黑黑的棺盖.99lib.上。
等一切平静,顾小溪注意到,原来用木棍砸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她和司马文辉上岛以来一直在负责接待他们的老村长。她吃惊,非常吃惊!
与此同时,司马文辉瞪大眼睛,望着怒不可遏的老村长:“老村长,你这是——”
“司马,你还有脸这样问我,你们这样掘坟刨墓,缺德不缺德?!”老村长用木棍敲敲棺盖,“俗话说,死者为大,你们这样做也太伤天害理了!”老村长用一只脚踩住棺盖,怒喝,“往后退!快退!”老村长的三角眼里闪着深深的凶光!
顾小溪和司马文辉害怕,急忙爬出坟坑,退后几步,站在一边。
老村长仍旧怒气难消,仿佛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目睹此景>?.,司马文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他急忙道歉:“老村长,是我们不好,希望您能原谅我们。”司马文辉内心里深深忏悔和懊悔,联想到自己小说家的身份,不管如何,刨坟掘墓,从道德和法律上讲,都是不对的!
顾小溪拍拍身上的尘土和杂草:“老村长,这事你不能怪司马老师,掘坟的主意是我出的,你有什么怨,什么恨,都冲我来好了!”
“你还有理了?!”老村长一扬木棍,“我真想把你们两个都埋进这棺材!”
“你这话太过分了!”顾小溪红颜愠怒,向前走动一步,“你这老头也真是的,即使我们有错在先,你也不该说这样的狠话!”
“小溪!”司马文辉大声呵止,他不希望事态扩大。
“你是一个魔鬼!”老村长用木棍指着顾小溪,满脸凶狠。
“呸!”顾小溪毫不示弱,“我是魔鬼?我看你才是!你是一个看不透的、神神秘秘的魔鬼!告诉你,姑奶奶我不是魔鬼,但逼急了我,我比魔鬼还魔鬼,我会吃人的!”顾小溪咆哮,容颜上有一股杀气,像是要跟老村长决斗、拼命!
老村长气得浑身颤抖,他看向司马文辉:“司马先生,你看这姑娘,太不像话了,我希望你们赶紧离开这儿!”
“是,老村长,我们马上离开这儿,给您添麻烦了,再次说抱歉!”司马文辉妥协,力求赶快了结这尴尬的局面。
老村长放缓语气:“司马先生,你们来掘墓,是对我极大的不信任,我说他们几个死了,他们就真的死了,我没必要骗你们,难道我不希望他们好好活着?如果你们实在不信,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村子里问一问他们的亲属,同时也可以问一问其他的村民。”
“这——”司马文辉犹豫。老村长的话很有道理。他陡然惭愧,一时无言。
“我们当然要去!”顾小溪直视着老村长,凌厉的气势不减,“关于这几个人是死是活,我们必须核实,不核实,我们就白来了,我们就没有搞清真相!”
“好,我带你们去!”老村长怒气冲冲,一扔木棍,脸上挂满了深不可测的阴云,很明显,此时此刻,他很生顾小溪的气!
事已至此,司马文辉颇感无奈,只好劝顾小溪:“小溪,你怎么能这样和老村长说话呢,你这样太不尊重老人了。”司马文辉这样说,也是安慰老村长别再发火。
谁知,顾?99lib.小溪仍不罢休,冲老村长叫嚷:“老村长!你能否告诉我们,那个太子冢里到底有没有人?!说白了,你一直在跟踪我们,你是怕我们发现了你们太子冢和这几个新坟里的秘密,你才这样气急败坏!你的用意很明显,你故意躲在树后,等我们要开棺时,你突然蹦出来,然后,用我们私掘坟墓这个错,把我们立刻赶出岛!”
“你这小姑娘的脑壳坏了!”老村长斜眼瞅着顾小溪,恨不得揍顾小溪几拳,“你凭什么这样胡言乱语?我们这个小岛满目凄凉,哪有什么秘密!”他回头看看太子冢,“那个冢里除了有一具明太子的遗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哦,对了,由于岛上缺医少药,所以,偶尔会有人偷偷来这儿跪求明太子,求他保佑,求他关照,求他赐福。”
“既然你说里面只有一具明太子的遗骨,再无其他,这么说,你进去看过?”顾小溪闪着疑惑的眼神,盯着老村长。
“没有,我没有进去过,我只是听上一辈的人说过。”老村长异常坦然。
“那你怎么敢确定里面只有明太子的一具遗骨,再无其他?”顾小溪紧追不放,不愧是一个经常提问的记者。
“是啊老村长,我也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顺着顾小溪的话,司马文辉联想到昨夜的恐怖,他对这个太子冢也越发好奇和感兴趣。是啊,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一个小说家,怎能轻易错过这样一个好素材!
老村长沉默,但随后大怒:“你们问得太多了!我不想回答!”
顾小溪不放弃,继续叫嚷:“老村长,我们并没有恶意,你应该满足我们的好奇,不然,我们回去是会失眠的!”
“我看你们不是来找人的,也不是来观光的,更不是拍什么风景的,你们纯粹是想察看这个小岛上的一切,然后来盗墓!”老村长责怪,“司马先生,你是一个作家,按理,你把名誉看得很重,可是,你居然干出了这种事。”老村长极度鄙视,弯腰采了几把杂草扔在黑黑的棺盖上,“我现在再说一遍:你们要找的那几个人,真的都死了。”老村长用手指着眼前的几个新坟,“全都埋在这里面,我没有半句谎言!”
“可他们死得也太奇怪了!”顾小溪疑惑难消,“打死我,我也不信!”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是事实,该说的我都说了。”老村长开始驱赶司马文辉和顾小溪,“走吧,快走,我带你们去问一问他们的亲属。”
“好!”顾小溪和司马文辉对视,没办法,两人只好跟着老村长向树林外走去。
一会儿来到村里,两人跟着老村长很快见到了那几个死去患者的十几个亲属,但当他们一圈问下来,发现其结果和老村长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整个过程,也没发现这些人有任何撒谎的痕迹,也就是说,老村长的话基本都是正确的。
情况陷入尴尬,两人一时茫然无语。
而老村长下了逐客令,命两人即刻收拾行李,马上离开这个小岛,他们不再欢迎他们。不仅如此,老村长还喊来几个青壮年,让他们负责把两人送到对岸。这其实就是押送!
司马文辉和顾小溪苦笑,只好回去收拾行李。
回到对岸,两人歇息半天,匆匆赶回新沪。
等车子开进古宅,还没开进中院,两人隔着车窗,发现林雪正倚在一棵古树上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两人无比惊讶!
司马文辉赶紧停车,和顾小溪下车。他走过去:“林雪,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找到那个小岛?”顾小溪瞪大眼睛,密切注视着林雪。
“不是。”林雪不慌不忙,“我找到那个小岛了,可是,我晚上住宿在岛外的一个小镇上,半夜里,突然看到窗外站着一个很恐怖的黑衣怪人,我差点被吓死,就匆忙跑回来了。”
“哦。”司马文辉大愕,满眼迷离。
顾小溪脸一颤,始终没有说话。无疑,恐怖的鬼影似乎无处不在!
第十四章 移身术
晚上,吃过晚饭,顾小溪、水涟漪与贺娜她们在房间里玩游戏,由于是在前院,所以不管怎么吵闹,都不会影响到中院的司马文辉夫妇,所以,司马文辉就更不会来干涉了。
几个人玩的游戏是一个很奇特的游戏,一个女生在一张白纸上偷偷写上几行字,然后,其他几个女生挨个闭上眼睛去摸,并说出上面是多少个字,最后,谁猜对的字数最少,谁就给那个写字的女生做丫环,那个写字的女生则做公主,公主有权要求丫环做任何事,比如,捶背,洗衣……现场有几个女生,就如此循环……
今晚,第一个写字的是林雪,第一个猜的是水涟漪,最后,水涟漪猜对的最少,水涟漪一阵害怕,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她红着脸:“林雪公主,丫环涟漪伺候您,请您吩咐!”
林雪笑道:“狗丫环,你多久没给本公主舔脚了?来,给本公主舔舔脚!”
几个女生震惊,没想到林雪居然玩真的,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水涟漪。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默。
最后,顾小溪一拽水涟漪,笑道:“涟漪,这回你可在劫难逃了,谁叫你猜对的最少,愿赌服输,这是游戏规则,快给你的公主殿下舔脚,哈哈……”
水涟漪白了顾小溪一眼,责怨道:“就你事多!你是个事妈啊?切,我才不给她舔呢,除非她赏我一万元!”
“涟漪,你怎么耍赖!”贺娜厉声指责,“这要是林雪输了,你会放过她?”
“我……我……”水涟漪一时无语,尴尬地看着大家。大概也自觉理亏,于是说,“那好,我舔,有什么了不起!待会儿你们一个个要是都输给我了,我也叫你们舔!哼!”水涟漪恶狠狠地说完,一跺脚,要履行游戏规则。
“我才不会那么命不好呢!”徐佳不服,一撅嘴。
林雪坐到床上,脱掉鞋,伸出一双白皙的脚,要水涟漪舔。
水涟漪无奈,蹲下身,真的要舔。但她的表情已经很不自然,红一阵,白一阵。
顾小溪嘲讽道:“涟漪,你心眼那么小,你可别为了这个小游戏记恨林雪!”
“你!”水涟漪回头瞪视着顾小溪,眼神里充满了愤恨和敌意。
顾小溪一笑,退后一步,没敢再惹水涟漪。
“快舔呀,发什么愣,你要破坏游戏规则呀?”贺娜推了一把水涟漪的后背,催促。
“舔就舔。”水涟漪很被动,把眼一闭,就要舔林雪的脚。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林雪突然把脚收回:“算了,我不是一个卑鄙的人,也不是一个无耻的人,我只是开个玩笑。”
水涟漪愣住了,不明白林雪是真发善心,还是别有用意。
接下来,写字的主角是顾小溪,而猜对得最少的居然还是水涟漪。
立刻,水涟漪拉长脸,大喊要撞墙。
顾小溪的游戏身份成了公主,她命令水涟漪给她捶背,总算没给水涟漪多少尴尬。
说来也怪,随后,贺娜、徐佳也在白纸上写了字,但猜对得最少的居然还是水涟漪。
水涟漪直喊今晚真倒霉,难道要被害?
贺娜和徐佳没有为难水涟漪,只象征性地让她收拾了一下床上的被褥。
最后,轮到水涟漪在白纸上写字了,她闭上眼祈祷了一下,然后趴在床边悄悄在一张白纸上大大小小地写下了几行字。
这次,猜对得最少的居然是顾小溪。
水涟漪高兴道:“耶!顾小溪,这回你可要在劫难逃了!”
顾小溪害怕起来,很害怕水涟漪会报复。她心里暗暗叫苦,万一水涟漪真的变态地折磨她,那她可就惨大了!但出乎意料,水涟漪笑笑,借用她的手机不知给谁发了一条短信,此事,平静结束。当她接过手机,发现里面居然没留下水涟漪使用过的一丝痕迹。好狡猾的水涟漪!她猜测,水涟漪肯定是给她的哪个老男人或小情哥发了什么暧昧短信,所以才遮遮掩掩,不留任何痕迹。抬头,她发现贺娜、徐佳都在盯着她。她不解,问:“怎么了?我衣服上有洞?身上有鬼气?”
“不,都不是。”贺娜摇头,打量着顾小溪的身材,“小溪,我们看你的身材像一根细竹,估计跑起来肯定飞快。”徐佳接着说:“是啊小溪,你好瘦哦,我好羡慕,你简直就是魔鬼身材!”她一笑,“小溪,这游戏玩到这儿也没多少意思了,你想一个更好的,给大家提提神!”
“我?我会玩杀人游戏,你们敢吗?”顾小溪笑得前仰后合,其他人吓得直吐舌头。
话音稍落,徐佳的话提醒了林雪,她打开一小盒化妆品用手指戳了几下,然后充满兴趣道:“我会几个小魔术,我给大家变一个吧?我保证,你们看了,谁都会说好!”
“哦,是吗?那你变吧!”
大家涌起一股好奇,都很想见识一下。
“是啊,你变吧。”顾小溪非常赞同。几个女生都没想到林雪居然还会变魔术!
“变吧,变一个给我们看看,我从小就很爱看变魔术的电视节目。”贺娜说。
“是啊,变吧,别光耍嘴皮子。”水涟漪催促,有几分不相信。
“你们都别吵。”林雪对贺娜说,“你把门窗闭上,一丝缝隙也别留。”
“哦。”贺娜更加好奇,立刻照办,匆忙把门窗闭上。
此刻,房间里几乎没有一寸缝隙可以容一个人快速逃出。再说,明亮的灯光下,几双眼睛一起盯着,就是一只蚊子往外飞也能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你们排好队,一定要看好!”林雪吩咐。
“你要搞穿越?”顾小溪不解。
“是,也可以这么说。”林雪语气肯定,“你们就当穿越吧,我要在你们的注视下,瞬间从这个封闭的房间里穿越到院子里。”
“吹牛,小心有人来收税,你要拎得清哟。”水涟漪轻蔑。
“用事实说话,你会哑口无言的!”林雪一跺脚,右手在几个人的眼前划了一下,立时,几个人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陶醉中,各把眼一闭,用鼻孔深深吸入的同时,就听林雪说,“你们看好了,我去了!”几个女孩睁开眼——震惊,奇怪!林雪果真从这个封闭的房间里穿越出去了,房间里,林雪无影无踪,门窗完好,不像被动过。
四人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太诡异了,太神奇了!
嘭嘭嘭……有人在外面敲窗子。
“是林雪!”顾小溪惊讶地喊。
贺娜走过去,打开窗子,林雪果然站在外面。
几个人傻了,茫然中,心中都发出疑问:林雪会穿越?会移身术?奇迹!奇迹!
“林雪,你是怎么穿越出去的,也教教我,我好想有你这样一个本领,那样,我就可以自由地去会帅哥了!”贺娜好奇的兴趣越来越浓,很渴望得到林雪的指教或传授。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林雪非常自豪,一抹灯光照在脸上,脸色有些苍白,像是刚刚失血过多。她回头瞅瞅暗夜下的一棵大树,对贺娜说,“我是不能把这个魔术传授给你的,我怕你会利用这个魔术去犯罪!”
“哼!不传就不传吧,还说我会去犯罪,真不够意思,我怎么会用魔术去犯罪呢,真是的!”贺娜拉长脸,极不高兴,探出头,冲林雪一招手,“快进来吧,别站那儿了,我怕一会儿恶魔出现,把你给吃了!”贺娜故意气林雪,报复林雪不传授魔术。
徐佳说:“林雪,你有这样一个本事,应该用这个去赚钱,去出名!”
“不,我不能这样!”林雪断然否决。夜色下,她眼神里透出一丝诡异和神秘,“我师傅说了,要我不能用这个去赚钱,更不能轻易表演,今晚我是一时高兴,破例了。”
“真扫兴,你师傅好奇怪。”徐佳抱怨,“我猜,这可能是一个古老的魔幻术,我告诉你,你以后尽量不要再表演,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徐佳满脸严肃,真真假假,挺吓人!
“你少吓我,我又没害谁,也不会害谁,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魔术只是一种娱乐,你别小题大做!”林雪陡然气愤,一转身,一个人消失在暗夜下的院子里。
顾小溪劝徐佳:“你看你,满嘴胡说八道,把林雪气跑了。”
“她爱回来不回来,被鬼抓去才好呢!”徐佳赌气,坐到床上,“小溪、涟漪,你俩还赖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你们自己的房间,我们要睡了!”徐佳开始往外赶顾小溪和水涟漪。
水涟漪生气道:“徐佳,你这种怪脾气,早晚会遭恶报!”说着,她走到房门口。
“你咒我!”徐佳跳下床,握起拳头,要奔过去打水涟漪。
贺娜怕徐佳吃亏,一把拦住:“徐佳,算了,闹出事司马先生会不高兴的,让她们回去睡吧,我们也该睡了。”
徐佳气愤难消,转身趴到床上,委屈地哭了,泪水打湿了床单。
贺娜冲顾小溪摆摆手,示意她和水涟漪赶紧走。
顾小溪会意,走过去,轻轻一碰水涟漪,水涟漪拉开房门,两个人快速离去。
夜,开始趋向宁静。整个古宅被一片大树遮蔽的恐惧和黑暗笼罩……
徐佳慢慢止住哭泣,熄了灯,和贺娜沉沉睡去。
但两个人在临睡前,谁也没有问对方林雪怎么迟迟还没有回来,去了哪里。
天亮了,司马文辉刚打开电脑,从古宅南面猛地传来一阵惊人的呼喊:“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被杀啦——”司马文辉心头一惊,周身冒出一阵冷汗,抓起手机向外跑。
司马文辉一口气跑到古宅外,迎面跑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边跑,一边喊:“司马先生,不好啦,不好啦,你快过去看看吧,那边有一具女尸!”中年男子像是本地村民,他冲身后一指。
司马文辉迎过去:“大哥,尸体在哪儿?你带我过去!”
“哎,我带你过去。”中年男子气喘吁吁。
眨眼间,两人跑进树林深处。
这时,古宅内的其他人听到呼喊,也纷纷跑了出来。
大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脸上写满困惑。
看司马文辉和一个人跑进了树林,他们一头雾水,也跟了进去。
一会儿,大家看到一具平躺在地上的尸体,从衣服判断,司马文辉惊讶:“这不是林雪吗?”真悲哀,又一个古宅里的人被杀,而且,还是被残忍地揭去了脸皮。他无比愤怒,恨不得立刻抓住这个恶魔,将其碎尸!这一切,似乎都是冲古宅来的。
这时,大家围了一圈,看着尸体,有的想吐。
司马文辉挥挥手:“大家谁也别靠近,我马上报警。”他的手有些颤抖,哆哆嗦嗦,用手机拨通了110。
很快,警车呼啸,童子义和梁雅楠带人赶了过来。
目睹现场,简要问了情况,旧案未破,又添新案,童子义感觉压力增大!
一旁,梁雅楠开始询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叫赵凯。他说:“我就住在附近,是赵村的,以养奶牛为业。昨晚,我家的一只小花猫不见了,因为这只猫是女儿喜欢的,所以我就四处寻找。后来,在村子里迟迟没找到,就不知不觉走进了这片树林,我猜,猫儿可能是跑到了这里面,可是,一直找到天亮也没寻到半个影子。就在我转身要回去时,猛一低头,居然看见地上直挺挺躺着一个没了脸皮的女尸,我吓坏了,一边喊,一边向古宅跑,正好,司马先生跑过来,我就带他过来了,他就报案了。”赵凯说着用握在手里的手电筒一指司马文辉。
“是,梁警官,是这样的。”司马文辉补充。
“哦,明白了。”梁雅楠上下打量着赵凯,看他一脸憨厚,不像在说谎。但作为一个刑警,看人也不能只看外表。她接着问,“你出来找猫,有谁可以作证?”
“有,有好多个呢!”赵凯迫切地肯定,“你要不信,可以到村子里去问,好多人见过我找猫的,真的!”赵凯信誓旦旦。
“这个我们自然会去问,你先回去,不要离开村子。”梁雅楠紧盯着赵凯的表情。
“好,知道了。”赵凯用手捂住嘴,侧眼看了看女尸,转身走了。
“司马,死者又是你古宅内的人,难道你古宅里真有鬼?”童子义眉头紧皱。
“这事我也奇怪,你说的‘鬼’,是说我古宅里有人‘搞鬼’?”司马文辉满面愁云,“不光你疑惑、气愤,我也疑惑、气愤,这凶手实在太可恨,纯粹是要害得我卖掉古宅!”
“你这话倒提醒了我。”童子义忽然联想起什么,“你说,这会不会是近处那些正在搞房地产的人干的?你想,你把古宅卖了,他们在这儿建高楼啥的,至少能赚一笔吧?”
“是,从逻辑上讲,是这样的,完全有这种可能!”司马文辉深度分析,“有时候,利益决定凶手。从目前情况看,谁最有可能受益,谁的嫌疑就最大。从这一点分析,几个开发商的嫌疑应该都很大。可是,倘若雇凶杀人,以逼我卖掉古宅,这也太敏感和太明显了,很容易被警方联想到,所以,这种可能性又不是很大。”司马文辉望向远处,脑海里突然想到——出版人乔向东的哥哥乔向南就在这一带搞房地产,那么,他的古宅自然在乔向南要猎取的范围内,难道这残忍的案件与乔向南有关?乔向东给他出的馊主意?
“不管如何,若案情需要,这些情况我们会去查的,破案,任何一个细小的疑点都不能轻视!”童子义语气坚定。他望着远处的几幢高楼,“司马,具体负责这一片开发的是哪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板是谁?”
“这个你问对人了,我多少知道一些。”司马文辉说,“是向南房地产开发公司,据说,该公司还有海外投资呢,资金雄厚,老板个不高,很瘦,叫乔向南。”
“哦,是他?你这一说,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乱打广告的?”童子义想起了什么趣事。
“对,是他。”司马文辉用力一点头,“这人很会炒作,很会卖楼,去年被很多人追着满大街骂的,就是他!”
“嗯,有点印象,具体什么情况,忘了。”童子义迷惑道。
“他去年在报上打广告,说他新开发的一个楼盘,只卖给未婚女性,不卖给单身男性,还整了一句广告语:欢迎妹妹来做女房东,欢迎妹妹来做女房主。最后,在一片骂声中,他不得不撤下广告,还在报上致歉。”
“对,你这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童子义眉一拧,“没想到这个家伙在这附近瞎折腾,看来,有机会我必须去‘拜访’一下这个炒作大王。”
“离这儿不远。”司马文辉判断说,“从创意看,他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和狡诈的人。”
“或许,他还是一个危险人物。”童子义推测,补充说。
司马文辉一笑:“我建议,你也不用急着去见他,还是视案情进展再决定为好。”司马文辉看着被揭去脸皮的林雪,“如果这几个女子的死都与房地产开发有关,那这也太悲哀和讽刺了,对金钱的贪婪,真的需要不择手段?”司马文辉心口压抑,感觉心律有些失常。
童子义摇摇头:“司马,话题扯远了,哲学的东西你比我精通。”他看看现场,“你也看到,和前面两个女子被害一样,凶手极为狡猾,基本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是,我看到了。我会帮你们的!”司马文辉坚定道。
“这个我信。”童子义一招手,示意几个警察加大搜索力度和范围。
一会儿,现场勘查完毕,尸体被抬走。
梁雅楠走过来:“童队,真是奇怪,和上次一样,我们依旧没发现一点儿可供迅速破案的有价值的线索,接下来就看尸检了。不过,从前面的尸检看,我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她气恼地踢了一下树,“童队,我们还是赶紧从外围查找!”回头,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贺娜。
贺娜扭开头,不愿与梁雅楠对视。
童子义注意到这个细节,问梁雅楠:“你有没有仔细问过贺娜和徐佳?”
“还没有,我这就过去问。”梁雅楠几步走近站在不远处的贺娜和徐佳,直截了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们。”梁雅楠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贺娜一撅嘴:“徐佳,走吧,要审问了,好像我们是凶手,真是的!”贺娜深深抱怨。
“没办法,倒霉轮到我们了,遇上这种事。走吧,反正我没杀人。”徐佳无奈,镇定。
“我也没杀人,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审问!”贺娜嘀咕,犹犹豫豫。
走到梁雅楠身边,贺娜忐忑道:“梁警官,我们过来了。”
“嗯,站好。”梁雅楠靠在树上,打开笔记本,认真询问贺娜、徐佳,问她们昨晚在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有无发现林雪有过什么异常,或者,都有谁进出过那个房间。
“我先说。”贺娜往身后一拽徐佳,从头至尾,把昨晚发生在房间里的一切说了一遍。
梁雅楠认真记录,不时打断,问一下细节。然后,她又问徐佳:“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比如,贺娜有哪些并没有说或遗漏。”
徐佳瑟缩着身子,有些胆怯,摇摇头,谨慎道:“贺娜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贺娜没有什么遗漏,我也没有什么再补充的,反正,昨晚就是发生了那些事。”
梁雅楠注意到,徐佳的额头上渗出许多冷汗。她不动声色,猜测确实令人诧异,林雪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生,居然会那样一种魔术,确切说,是一种移身术。如果根据这个不可思议的情况推断,那林雪完全有可能把自己从任何一个房间变到另外一个房间,甚至从古宅内迅速移身到古宅外。这太神奇了,奥秘在哪儿呢?梁雅楠百思不得其解。她收住思绪,看看贺娜和徐佳:“你们先回去,如果还需要了解一些情况,我会去找你们的。”
“那我们走了。”贺娜转身向前跑去。
“再见,梁警官。”徐佳冲梁雅楠不自然地一笑,点点头,追赶贺娜去了。
望着两个女生的背影,梁雅楠心头疑云密布,隐约间,她感觉两个女生都有一丝神秘,都像在隐瞒一些事情。她看看记录,脑海里掠过一阵错综复杂的混乱。
“梁警官,有什么收获没有?”司马文辉从身后走过来。
“没有。”梁雅楠淡定道,“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帮我分析一下。”
“好,你说。”司马文辉很像一个探案的绅士。
“是这样,其实,就是昨晚林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梁雅楠把贺娜的话说了一遍。
“哦。”司马文辉听罢,异常吃惊,很长时间没有开口。
“司马,你怎么了?”梁雅楠轻声喊。
“没什么。”司马文辉表情茫然,“对魔术,我是个门外汉,隔行如隔山嘛。林雪会变魔术,这说明这个女生不简单,至少读书之余,涉猎很广。昨晚,她能从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迅速移身到院子里,我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鬼神和灵异,这绝对是一个技巧!我想,这样的魔术,行内人肯定能一语道破,只是,这涉及行业道德和机密,谁也不会告诉我们,不用说也明白,这关系到金钱和饭碗。”司马文辉思绪如风,席卷万里,联想丰富。
“可是,林雪的这个技巧也未免太高级了!”梁雅楠提高声音,“我无法理解!”
“是很难理解,但魔术就是这样,高超的技巧!”司马文辉见解准确,一字千斤!
梁雅楠茫然,困惑道:“司马,你是一个推理小说家,围绕在你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由于你古宅里有什么尚未被发现的秘密,所以才引发了这些事情,恕我直言,这些人以各种理由住在古宅,也许是为了完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梁雅楠闪着一双聪慧的眸子,期待司马文辉回答。
司马文辉沉思道:“梁警官说笑了,我古宅里没有什么尚未被发现的秘密,你和童警官进去过,你们也看到,不过是院子大?,房子多,树木多,空气好,别的没什么了。”
“不,你应该往更远处想,你从没感觉到古宅里可能有什么问题吗?如,历史上的,现在的,你的,你妻子的,你父亲的……”梁雅楠引导着,表情执著。
“这个——这个我真没胡思乱想过。”司马文辉试探道,“梁警官,你在怀疑我有什么隐瞒吗?你要是这样想,那可就错了,我和子义是朋友,我对他和你,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了,涉及一些隐私,这个我没法说。至于其他的,说感觉古宅里可能有什么问题,这个我从未观察过。”和顾小溪制造绯闻的事,他怎么敢说!
“司马,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你和你家人的隐私,实在是想尽快破案!”梁雅楠微微抱歉,从司马文辉的话里,她隐约感觉司马文辉是有隐瞒的,但具体哪一方面的,她一时猜不出。伸手,她向前一指,“司马,陪我到那个村子里去一趟吧。”梁雅楠客气地征求。
“好的。”司马文辉很痛快地答应,径直向前走去。
梁雅楠跟在后面:“司马老师,案子迟迟破不了,也影响你写作吧?”
“是啊,案子迟迟破不了,确实影响我写作,我都没心思写了,满脑子都是血淋淋的场景。”司马文辉加快脚步,梁雅楠有些跟不上。对前面的村子,司马文辉不陌生。
“等案子破了,你会不会把这些素材串起来,写一部新悬疑小说?”梁雅楠问。
“这个我还没想过,这太残酷了,以后再说吧。”司马文辉踢飞一块碎石。
“你讨厌我了是吧?”梁雅楠故意逼司马文辉。她追到前面,“司马,一会儿我想去林雪住的那个房间里仔细检查,到时你帮我分析,看林雪是怎么变到院子里去的。”
“好,我很乐意帮你推理。案子破了,对我也是一种解脱。”司马文辉干脆利索,“对林雪的魔术,我也很感兴趣,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但是,我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实在找不出原因,我们还是从其他方面继续调查和推理,我坚信,任何犯罪都会在不知不觉中留下痕迹的,只是我们在寻找的过程中,暂时没有发现,或错过了。还有,任何一个疑案都可以通过逻辑推理出犯罪者的犯罪全景,只不过,这需要一个引子。”
“太对了!确实需要一个引子。”梁雅楠赞佩,“怪不得童队非常崇拜你,你确实如一个神探!”梁雅楠兴奋道,“司马,希望你的智慧帮我们早日破案!”
“呵呵。”司马文辉淡淡一笑。两人说着,走进村子。
在街上四处一问,许多村民都证实,昨晚确实看见赵凯在村子里四处找猫,他女儿还到邻居家先后问过多次。
这样看来,赵凯与这起杀人案似乎没什么关联,纯粹是偶然发现了那具女尸。
梁雅楠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把这一情况及时告诉了童子义。
童子义听后,分析了一番,要梁雅楠马上去司马古宅,检查林雪在被杀前是否留下过什么暗示,比如,墙上有无奇怪的符号,所带物品有无异样……
“好。”梁雅楠挂断电话,和司马文辉匆匆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把童子义在电话里说的向司马文辉简要说了一下。
司马文辉藏书网点点头:“嗯,子义想得很深远,我很佩服。”
不知不觉,两人走进古宅。
古宅内静悄悄的,只有树上的鸟儿在轻声鸣唱。
不知为什么,司马文辉突然对自己的古宅掀起一丝陌生,总感觉哪儿有什么不对劲。
两人走进西厢房,贺.娜和徐佳还没回来,不知去了哪儿。
梁雅楠开始仔细检查房间内的一切,希望尽快找到林雪在被杀前可能留下的什么线索或痕迹。终于,她的目光被地上的一张白纸吸引住了,她弯腰捡起,上面写着: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司马,你看!”梁雅楠惊讶而又兴奋地把白纸递到司马文辉的眼前。
司马文辉扫了一眼:“这是林雪写的,这肯定是她们昨晚在玩游戏时写的。”
“何以见得?”梁雅楠疑惑,审视着白纸上的字。
司马文辉胸有成竹:“这很简单,你看,这上面有多次被手指抚摸过的痕迹,这足以证明,这是她们昨晚在玩那个游戏时写的。”
“那你怎么敢确定这是林雪写的?也许是贺娜或徐佳写的呢?”梁雅楠不解,质疑。
“这一点可以用推理,先用我经常写小说的推理。”司马文辉分析,“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在这几个女生中,只有林雪的气质比较符合这些灵秀的笔迹。”
“妙!”梁雅楠一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回忆林雪的样子,这些笔迹确实与林雪的气质最为相似。她抖动着白纸,“那你说,这几句歌词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或暗示吗?还是说,这纯粹是林雪当时即兴而写,只为了游戏?”
“这一点也不难判断。”司马文辉继续分析,“一、这说明林雪经常听这首老歌,所以,立刻想到了这些熟悉的文字,就写了;二、这似乎也在暗示,她在情感方面好像遇到了什么困扰或麻烦,正在犹豫。”司马文辉高屋建瓴,详细阐述。
“嗯,似有那么一层意思。”梁雅楠点点头。
这时,贺娜和徐佳回来了,两人有说有笑,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俩去哪儿了?林雪被杀,你们很高兴?”梁雅楠面露怒色,看着两人。
“别瞎说,我们怎么会高兴,也许接下来被杀的就会是我们呢!”贺娜表情傲慢,直视着梁雅楠,抵触情绪很重,“我们就是到后面的树林里去转了转,你不用这样说我们。跟你说个轻松的,我们抓住了一条‘美女蛇’!”
“什么美女蛇?胡说八道!”梁雅楠气愤,觉得贺娜缺乏人性。
“梁警官,这你都不懂啊,还做侦探呢,还是回家做裁缝去吧!”贺娜傲慢不减,语气嘲讽,“既然这么笨,那我给你补一课,美女蛇,就是一条花蛇,而且还是一条母蛇,这就是‘美女蛇’!林雪死了,我非常悲痛,但我的痛在心里,我不想用眼泪表达!”
“你!”梁雅楠忍无可忍,感觉贺娜实在无理取闹!
“行了。”司马文辉怕几个女子争吵,一拉梁雅楠,“破案要紧,不要争执。”
“好,听你的。”梁雅楠毕竟是警察,懂大局,收住怒气,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司马文辉对贺娜说:“贺娜,你虽然和林雪也是新朋友,但你和徐佳真的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笑,我想,我们应该对死者保持一份尊重!”司马文辉话语轻柔,分量不低!
“我看你脸上还挂着微微笑容呢!”贺娜不服,顶撞司马文辉。
“是啊司马老师,你不该指责我们。”徐佳申辩,“我们刚才是说笑了,但这不代表我们对林雪的死不心痛、不难过,这一点,你是一个小说家,应该理解,谢谢你的教诲!”徐佳柔里藏刀,狠狠“劈”向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无语,感觉眼前这两个女生太厉害了,简直容不得别人批评半句。他脸色凝重,伸手拿过梁雅楠手里的白纸,递给徐佳,“你看这上面的字是你们几个当中谁写的?”趁机,司马文辉仔细观察徐佳的眼神,他明白,最先出卖自己的往往是眼睛。
“是林雪写的。”徐佳看了一眼,匆匆说。
“你确定?”梁雅楠质疑。
“我确定。是她写的!”徐佳进一步说,“我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这张纸了。”
“哦?”司马文辉沉思,没想到徐佳竟如此有心机!
“昨晚林雪把自己变到窗外前,你们当时真的把门窗都闭好了吗?”梁雅楠问。
“真的都闭好了,可以说是完美!”徐佳形容道,“真真切切,毫无疑问!”
“你怎么敢这么确定?”司马文辉目光深邃,探询道。
“因为在她穿越前后,真的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徐佳笃信自己的判断。
“不对。”司马文辉凝眉,仰起头,“可是,哪儿不对呢?”
“哦,我知道了!”徐佳恍然大叫,“林雪说她有师傅,这说明她经常训练这种魔术,不,是隐身术,所以,她用了她师傅教的什么咒语和魔法,就迅速穿越出去了。”
“胡说八道,魔术就是魔术,哪有什么隐身术!”贺娜不屑徐佳的说法,鄙夷、斥责,“你别再说了,一边凉快去!”
徐佳委屈,冲贺娜低声道:“就你能,你能,你再能,只怕最后也被人揭去脸皮!”
“你!”贺娜伸出双手,“你敢咒我,我掐死你!”
“行了,别吵了,要吵等我们走了再吵!”梁雅楠极不耐烦,大声制止。
贺娜一撅嘴:“谁愿意跟她吵,她这个人小心眼,容易记仇,我真怕她会害了我!”
“你别恶人先告状!”徐佳握起拳头,冲贺娜挥了挥,意思是她会报复的!
“贺娜、徐佳,都别闹了,这样不好,这样会伤感情的。”司马文辉走到窗口向外看看,“我问你们,当时林雪变魔术时,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
“我只看到林雪的手在我眼前一晃,然后听她喊了一声,就不见她了。”贺娜茫然道。
“我当时也是只看到林雪的手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她了。”徐佳说,“但那一瞬,我闻到了一股香气,很陶醉,很让人迷恋。”
“香气?迷恋?”司马文辉自言自语,“什么香气?”他两眼猛地看向房门。
这时,梁雅楠从徐佳的话里听出了什么,问:“司马,你认为一个人快速打开这扇门走出去需要几秒?”
“这个不难判断,试一下就知道,如果一个人受过训练,那速度肯定相当快!”司马文辉明白梁雅楠的意思,“你也认为林雪用了一个障眼法,然后迅速打开房门到了外面,是不是?我也这样认为。可是,她的速度和手法也太快了,简直如闪电,堪称完美!”
“是,魔术总是有奥妙,我们无法理解。”梁雅楠问徐佳,“你记得林雪穿越到窗外后,是谁第一个先打开的房门?”
“是水涟漪,后来,顾小溪和水涟漪走后,我和贺娜就睡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要不信,可以去问顾小溪和水涟漪。”徐佳说着向窗外一指。
“好的,谢谢。”梁雅楠感觉案情如堕入五里云雾……
回到局里,童子义正在听取法医科和同事们的各种汇报,听了梁雅楠的讲述,童子义当机立断,既然案情陷入迷雾,那他很有必要马上去会一会那个向南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乔向南,看从他那儿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或疑点。
事不宜迟,童子义喊上队里的张伟和陶磊,三人驾车匆匆来到向南房地产公司。
进入大楼,服务台那儿,一个年轻的女客服看到他们,立刻摁下了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
童子义走过去:“你好,请问你们总经理在几楼,我们有事找他。”
“你好。”女客服镇定地看着童子义,“请问,你们是刑警还是——”
“怎么,你们区别接待?”童子义打量着这个气质不错的女客服,“你们害怕刑警?”童子义直截了当,试探女客服。
“不,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一问。”女客服抱歉地一笑。
“哦,只要没做犯法的事,什么警察也不用怕。”童子义故意开玩笑,“如果你们涉嫌偷漏税,会有税务局的人先过来查。”
女客服脸一红:“先生,你太敏感了,我可没说什么。”
“是吗?”童子义突然严厉,“那就别啰唆了,快告诉我,你们老总在几楼!”
“6……6楼。”女客服身子一颤,手往上一指。
“谢谢。”童子义一转身,喊了声“走”,和张伟、陶磊乘电梯匆匆来到6楼。
找到总经理办公室,敲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三个人进去,乔向南正坐在转椅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抽着烟,烟雾缭绕。
看到是三个警察走进来,乔向南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傲慢地冲三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这个格局,像是他要审问三个警察。然后,他开门见山:“童警官,久闻大名,是哪阵风把你这位大侦探吹来了,你是要买房啊,还是想请我出去喝一杯?”
“我们有个案子想从你这儿了解一些情况。”童子义毫不客气,单刀直入。
“哦,是吗?”乔向南眉梢一挑,“说吧,什么案子?强奸案,还是诈骗案?我先坦白,在情感方面,我比较乱,我有过几个情人,如果是她们犯了什么事,你们可别查到我头上,把我扯进去。”乔向南吸着古巴雪茄烟,摇头晃脑,像是避重就轻,故意引导童子义。
童子义淡淡一笑:“乔总,我们对你个人的情感之事不感兴趣,我想问,你们公司是否有意要开发司马古宅及周边的那片土地?”
“是,本公司确有这个意向,这怎么了?为此,我们还开过好几次会呢,我也亲自去看过几次。”乔向南毫不避讳这个话题,“那地方确实很适合开发,是一块一口气能赚几个亿的宝地!”乔向南眼里闪着贪婪的光,“那块肥肉,就是我不想吞,别人迟早也会吞!”乔向南唾液横飞,大有总有一天非要独霸司马古宅及周边那片地的气势!
“那你们有过什么具体行动没有?”童子义试探。
“你指什么?你喜欢给人出谜语?”乔向南极其傲慢,甚至是鄙视。
童子义忍耐,解释道:“比如,有没有去骚扰过那里的居民……”
“抱歉,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我公司大,部门多,究竟下面的人有没有那样去干过,这需要调查,这需要时间。”乔向南把腿从办公桌上拿下来,“不过,你也知道,花几个钱搞定那些普通的居民很容易,唯一令我苦恼的是那个小说家司马文辉,只怕我花再多的钱也很难把他搞定。”乔向南斜眼瞅着童子义,端起桌上的一个木鱼石茶杯往嘴里灌了几口水。
童子义接着说:“既然你知道出钱再多司马文辉也不会卖古宅,那你有没有采取过什么不道德或非法的手段去恐吓过他,比如装神弄鬼等等,或者用这些方法恐吓、伤害过当地的居民。”童子义性格直爽,不再绕弯子。
“没有,绝对没有!”乔向南叫起来,“童警官,你这样说话我很不高兴,你这不是拐弯抹角把我当成一个犯罪分子了吗!我是一个合法的地产商,我怎么会用这种只有流氓才会用的下三烂手段!你这样说是在侮辱我,也是在恶意贬低我的人格!”
“万一你的下属——”童子义故意欲言又止,双眸紧盯着乔向南的表情。
“这需要你们拿出证据。”乔向南用力一拍桌子,“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请不要胡说八道!我或许不高尚,但我还没有那么卑劣!”
“最近那儿连续发生了几起残忍的凶案,你听说过没有?”童子义问。
“听说了。”乔向南瞪视着童子义,“你来找我,不会是怀疑是我杀了人吧?”乔向南自嘲地一笑,“你要怀疑,我也理解,谁叫我对司马古宅及周边的土地动了要开发的邪念呢。可是,你要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或我公司里的人杀了人,那就请你离开,不要再来!”
“你不要激动。”童子义不卑不亢,“我们暂时还没有证据,我们只是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不要有压力。如果有什么线索,你可以告诉我们,这样,也许会帮我们早日查清案子,抓住这个残忍的凶手。”
“很遗憾,我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告诉你们。”乔向南站起身打算向办公室外走去,“童警官,我还有一件急事需要去处理,没时间陪你了,再见。”乔向南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谢谢,打扰了,那我们告辞了。”童子义表情镇静,没有再问什么,他看了一眼乔向南脚上的鞋,拿起公事包,和张伟、陶磊走出办公室……
第十五章 线索走进了历史
案情陷入一团迷雾,童子义很困惑,手捧着一杯茶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沉思。
突然,他想到了梁雅楠说过的一些话,于是,他打电话给正在外面找线索的梁雅楠,要她立刻去市图书馆查阅一下上世纪民国年代本市这种类似案件的有关书籍、报刊、资料,看有无与此案有关的历史线索。
“是,童队。”听完童子义的交代,梁雅楠挂断电话,走出一条深巷,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我要去市图书馆,请开快一些。”梁雅楠有些迫不及待。
“是,小姐。”司机非常客气、礼貌。
梁雅楠坐上车,微微一笑,感觉司机喊她“小姐”,她还真不适应,真不舒服,真有些尴尬。“小姐”这词儿能喊她吗?这个词儿在大街上都成贬义的了!她刚要说自己是警察,一看自己没穿警服,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乘车女子。车子向前,她暗暗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被案件愁得焦头烂额,有些神经,有些莫名其妙了?
眨眼间,出租车到了市图书馆大楼外。司机喊:“小姐,图书馆到了。”
“谢谢。”梁雅楠付了钱,下车,快步跑进图书馆。
亮了证件,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安排一个叫麦洁的女管理员负责接待。
麦洁胸口挂着服务卡,带梁雅楠来到一间比较僻静的阅览室,并根据梁雅楠的要求去搬来一堆发了黄的图书、报刊、资料……
梁雅楠一页一页地认真翻阅,仔细寻找……
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她始终没有发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她停下来,娥眉紧蹙,不知是该继续往下查,还是就这样失落地回去。不由自主,她内心里升起一缕缕失望。茫然中,她突然想到了市档案馆,是啊,很多奇案、要案、疑案……或许在那儿能查到!
对,事不宜迟,马上去!
怀着莫大的兴奋,梁雅楠匆匆奔出图书馆,打车来到市档案馆。
亮明证件,说明来意,说了要求,一个女管理员让她稍等,很快去给她抱来一堆上世纪民国年代的资料……她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瞪大眼睛,仔细查找,认真翻阅,希望奇迹出现,让她的汗水不白流,这样,她这趟去搜证或搜寻线索,也算不虚此行。终于,在一份发了黄的《申报》上,她看到一则有关恐怖杀人的新闻,大意是:连续数月,已有几十个妙龄女子被人在暗夜的路上用奇怪的利器残忍地揭去了脸皮,凶手极其狡猾,善于伪装,警方尚无任何线索,仍旧是一团迷雾。
梁雅楠大惊!这一点,与发生在司马古宅外的女子被揭脸皮案有着惊人的相似!难道跨越历史,这两者之间有着什么关联?那么,后面还有无该案的报道呢?也许后来案子破了,抓住了凶手。梁雅楠怀着疑惑和希望,继续翻阅,但接下来,她发现,这份报纸日期往后的,都没再找到。她甚感奇怪,要求管理员去找找,看有无收藏这份报纸日期往后的。
管理员态度始终很好,她看了看梁雅楠一直拿在手里的这份发了黄的《申报》,扭头去找去了。半小时后,她匆匆跑回来:“真是奇怪,从你拿着的这一份往后,居然少了整整十几份,而后面的,都没有报道这个案子的新闻了。至于其他报纸,我给你大体找了下,关于这个时间段的也都没有了。这样,你要查的这个案件可能不会再查到什么结果,当然,如果你还想继续查,我可以去把那些报纸都给你抱过来。”管理员强调,“失踪的这些报纸,可能是由于历史久远的原因,或者是被人借走了,或者是其他不得而知的原因。”
“唉!”梁雅楠非常遗憾。
这样的结果,既令她惊讶又令她迷惑。这是历史的错误还是今人搞了鬼?
无奈中,梁雅楠把这份报纸复印了一份,失落地走出档案馆。
梁雅楠走后,女管理员把这份报纸扫描进电脑,快速发了一封邮件。
一刻钟后,梁雅楠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局里。
听完梁雅楠的汇报,童子义递给梁雅楠一瓶饮料,短暂沉默,深深思索。
几分钟后,童子义看着梁雅楠:“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很疲惫,思维还停留在历史里,一时没有头绪。”梁雅楠无限迷茫。
“你就没从中看出一点儿特别?”童子义用手敲敲放在办公桌上的《申报》。
“头儿,你别考我,直接说。”梁雅楠眉梢一扬,干脆道。
“一时间我也说不好,但我感觉,这历史的谜案和今天的谜案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联。”童子义注视着报上的一行大字,思绪翻腾。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令人迷惑的是,难道那个年代的凶手穿越到了现在?不可能,这显然不可能嘛!”梁雅楠喝了一口饮料,“只有一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历史谜案,在故意模仿,让我们短时间内无法侦破,或者,设想我们根本就被搞晕了,永久都无法侦破。”
“看来这个凶手不光狡猾,还智商蛮高,我猜,至少大学毕业,在文化领域工作。”童子义说,“从报纸失踪了这么多来分析,作案者可能比我们更熟悉那段历史,比我们更熟悉该案的来龙去脉和幕后故事。真可怕,如果我们迟迟查不出这个可恶而又残忍的凶手,恐怕还会有女子被残忍地揭去脸皮。”童子义深深担忧。
“是,我也有这样的担忧。”梁雅楠深刻地分析,“从现场和尸检看,这几个女子在被杀之前都没有被性侵过,这说明,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满足性欲。另外,综合各种迹象,凶手也不像是为了抢财。排除这两点,我认为,凶手如此残忍地揭去这几个女子的脸皮,极有可能是为了制造恐怖,引发社会恐慌、混乱。”
“有几分逻辑。”童子义点点头,“你这样一说,凶手确实有可能是在故意借历史旧案搞恐怖活动。这样的话,给我们制造的麻烦可真不小!”童子义推测,“只要我们找到谁是最熟悉、最了解、经常谈论这段历史谜案的人,谁就有可能涉案。”
“童队,”梁雅楠苦涩一笑,“你这法子恐怕不行,我们总得允许人家历史学家研究和谈论啊,不能因为他们非常熟悉这段历史,我们就去怀疑人家杀了人啊。”
“对,我抛砖引玉,你多思考。”童子义说,“破案有时如猜谜,必须从多方面去破解。”
“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对视,笑了,默契地笑了。
一个同事匆匆走进来,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又走了出去。
梁雅楠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童队,时隔这么多年,这种案件又再次发生,真不可思议,如果哪一天抓住了这个恶魔,我要把这个变态的一枪崩了!”
“别极端,说说气话可以,作为警察,要时刻以法办案。”童子义理解梁雅楠急迫的心情。同样,他也很希望尽快破案,抓住凶手。他进一步说,“人的欲望很复杂,这里面,自然也包括犯罪的欲望。如果你换一个角度去想,就发现,变态恶魔之所以这样残忍地杀人,也许仅仅只是为了追求一种感官上的刺激和快感。如果是为了利,那这里面肯定就有阴谋。但这一点,我们一时半会儿还很难推测出结论。”
“拆迁!房地产!”梁雅楠脱口而出。
“是,这很符合逻辑。”童子义肯定道,“此事可能性很大。但拆迁这个词儿异常敏感,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简单地怀疑哪个公司或哪个老板。不过,查案的同时,我们不放弃探索这个疑点。那么,接下来,我们还是继续从司马古宅入手,去找线索,去解谜团,直至抓住凶手!”
“是,可是……”梁雅楠略微停顿,“可是我总感觉那个小说家司马文辉有些怪,你也看到,他说话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
“你多虑了。”童子义劝道,“他就那样一个人,小说家嘛,就是神经兮兮、奇奇怪怪的,那是他在思索小说情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司马不光小说写得好,爱情诗也写得不错,很讨一些女孩子的喜欢,所以,他这样一个人,肯定是整天心事重重,与众不同。这连环杀人案,给他的压力和打击已经不小了,所以,我们不能再对他胡思乱想,毫无根据地去怀疑他。”
“你可真会为他开脱。”梁雅楠不赞成童子义的话,“你不愧是他的铁杆书迷,被他的书彻底俘虏了。”梁雅楠微微一笑,接了一个电话,继续说,“童队,我要给你补一课,我们女生经常说,写诗的女孩最温柔,写诗的男孩最风流,按这个逻辑,你怎么理解司马?”
“我懂,这里的风流可不是下流,你不能以曲解去评断司马。”童子义严肃道。
“是,可我们女生都约定俗成地认为,这里的风流就是那个下流。”梁雅楠进一步解释,“也许,司马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风流高手。名小说家都有绯闻,有情人的也不少吧?”
“打住。”童子义制止,“跑题了,这些和案子基本无关。”
“不。”梁雅楠反驳,“从逻辑上讲,人品好坏,确实与犯罪不无关系,通俗地说,这属于心理学范畴。所以,从人品入手,或许我们能找到某种线索。”
“哈哈。”童子义笑了,“你这小丫头进步还蛮快,佩服!不过,你这段话要是被司马听到,他会立刻跟你翻脸,说你是以小人之心把他设想成一个坏人。”
“no!”梁雅楠自信道,“若无愧于人,就不会翻脸,而是佩服我的逻辑。”
“高,我服了!”童子义点点头,欣赏中,一挑大拇指。
“不过——”梁雅楠犹豫道,“说真的,我们的调查名单里,似乎也不该排除司马。”
“严重了,我用人格担保,司马绝对没有杀人!”童子义信心满满地打保票。
“凡事无‘绝对’,你非司马。”梁雅楠分析,“假如真的是司马杀的人,那他伪装得太高了。你仔细想一想,他多部畅销悬疑小说里都写了谋杀,而且相当难以破解,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很会设计谋杀。”梁雅楠滔滔不绝,对司马文辉深深质疑。
“天哪!”童子义叫道,“雅楠,你不能这样想,在无证据的前提下,这样瞎分析司马,显然不妥,你这些话一旦发到网上,是会掀起轩然大波的,不但你一夜成名,恐怕司马文辉会立刻陷入一片‘火海’!”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怎么会到网上泄露我们的案情?”梁雅楠很有主见,时刻牢记保密规定,“再说,我可不想利用他,也不想拿这事去炒作,那样,会毁了我。谈到炒作,只有那些文人和明星才喜欢,打开报纸,老看到这种八卦,俗!”
“是,是这样。”童子义脸上涌起一份无奈,“没办法,好在这种事和我们不搭边。”
梁雅楠收拾着桌上的几份文件:“童队,你也跑题了。”
“哈,”童子义用手一指梁雅楠,“你这丫头,还挺记仇。好,我检讨,深刻检讨。”
这时,一个同事匆匆走了进来。
“童队,外面有两个晚报记者要采访你们,想了解一下连环揭脸皮案的进展。”
“不接受采访。”梁雅楠拒绝,“你去告诉他们,不接受采访。”梁雅楠对童子义说,“童队,一行不知一行苦,他们明知案子有了重大进展我们自然会主动发布,可他们现在跑来,分明是要给我们难堪。”梁雅楠微微有些气愤,开始害怕和痛恨媒体。
“童队,那我按照小梁的话去说?”同事转身要往外走。
“嗯,去说吧,案子没破,不能乱说。”童子义也开始头疼媒体。
“好的,那我去说。”同事匆匆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少顷,梁雅楠说:“有些记者真的很令人讨厌,无孔不入,像老鼠似的。”梁雅楠蓦地想起一件事,“说到记者,那个住在司马古宅里的顾小溪也是一个记者,你说,她会不会近水楼台,胡乱报道呢?那样,不光会给我们增添巨大的压力,还会影响我们破案。”
“我想她不会。”童子义从窗口向外望了望两个迟迟不肯离去的记者,“她是去采访司马,要写一篇文人专访,不是法制新闻。所以,我分析她暂时不会写与案子有关的事。另外,她即使没有作案嫌疑,也在这谜案的大雾中呢,她害怕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自找麻烦?”
“有道理,我忽略了这一层了,这符合人性的本能,人都喜欢避险。”梁雅楠拍了一下巴掌,“高,队长就是队长,办案水平就是高。可是,恕我多疑,我一直隐约觉得,顾小溪和司马好像是在演戏,像是在搞一场什么交易。”
“何以见得?看他们暧昧?”童子义不解,盯着梁雅楠。
“不是,就是一种感觉。”梁雅楠一摆手,“反正我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一时我也说不出。这样说吧,我从他们的言谈和表情中隐约感觉,他们好像正在策划和运作一场炒作,就是那种事先预演好情节,由司马故意去接近一个女明星,然后由顾小溪拍照,记录,发表。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人为了名利都在故意制造绯闻,然后炒作。”
“哈哈,雅楠,你太主观了,你是说司马在故意制造一个绯闻?”童子义坚决不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司马不是那种人,他的小说一直很畅销,他没必要搞这些把戏!”童子义提醒梁雅楠,“雅楠,你太敏感了,你受先入为主的影响,老觉得司马有什么问题。还有,他们若真的在制造绯闻,那更说明顾小溪不会报道这连环杀人案的事了。”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响了,是童子义的。有线索?童子义一把抓起手机,接听——
原来,是蓝月亮夜总会的老板段飞,说他突然想起就在树林里有个女子被杀的那个晚上,他曾看到夜总会里的服务小姐方妙心和一个男人出去后就再没回来,他感觉情况不妙,猜想那个被杀的女子有可能就是方妙心,希望童子义马上过去,他把情况详细说一下。
挂断电话,童子义很兴奋,一拍桌子:“好,我们马上去!”
看到童子义满脸兴奋,又拍桌子,梁雅楠好奇,问:“童队,谁打来的?嫂子?”她猜测着,“有个家就是好,时刻有个人牵挂着。”
“不用羡慕,改天给你找个帅哥,我那朋友圈里也许缺名利,可唯独不缺帅哥。”童子义高兴地开着玩笑,随即道,“刚才这个电话是段飞打来的,他说那个被杀的女子可能叫方妙心,有可能是他那儿的一个服务小姐,估计就是坐台小姐,叫我们赶紧过去,他具体说一说情况。”
“哦?坐台小姐?这么说,她是去会客人,结果被人揭了脸皮?”梁雅楠凝眉思索。
“这个现在还很难说,先去看看吧。”童子义说着夹起了公事包。
“好,先去看看。”梁雅楠答应着拿起包向外走去。
稍后,两人驾车驶出分局。梁雅楠坐在后座:“童队,我还是不放心那个顾小溪,我告诉你,凡记者智商都很高,我们绝不能低估了她,万一她对案子胡乱报道,那我们可就惨了,不但面临局长的批评,还要应对各种压力。”
“雅楠,”童子义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女人就是爱嫉妒,你大概是看小溪漂亮,就针对她了。其实,你说的这些全是猜测,小溪不一定做。”童子义用玩笑的意味开导梁雅楠。
“哼!”梁雅楠咬了咬下唇,反驳道,“童队,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个个好色,原来你也不例外,我可提醒你,小心惨死在石榴裙下。”
“打住,严重了。”童子义告饶,“我可不好色,好色是他人的专利。”车子加速。童子义幽默道,“使用这项专利,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的,我懂,非常懂!”
“你懂就行。”梁雅楠捂着嘴偷笑,巧妙地打击了童子义。
不知不觉,车子穿过几条街,慢慢停在蓝月亮夜总会外的台阶下。
两人下车,还未走上台阶,年轻的老板段飞从里面迎了出来。
双方省略客套,段飞很痛快,带两人三拐两拐,来到一间很像密室的房间。
双方坐下,童子义开门见山:“段老板,说说情况吧,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
“好。”段飞忐忑,“童队,你也知道,我这里人员比较杂,所以,你那天和梁警官来调查那个女子被害的事,我一时还真没想起,我也是刚刚想起这个事,就迫不及待地给你打了电话。”
“嗯,知道了,说吧。”童子义一脸严肃,“段飞,我可警告你,你一定要合法经营,不能从事什么色情,否则,我饶不了你!”
“那是,我从不搞什么色情。”段飞看看梁雅楠,“你们别看我这儿人多,客人多,其实,大家就是娱乐,跳跳舞,唱唱歌……”
“鬼才信!”梁雅楠停下正在记录的笔,狠狠地注视着段飞。
段飞一哆嗦:“梁警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要认为我这里从事什么色情,你检查好了,欢迎检查,热烈欢迎检查。但有一点我要说明,只要你们没抓住现行儿,我就是清白的!”段飞油嘴滑舌,透着一副奸猾。
“你以为我不敢呀!”梁雅楠生气。
“你当然敢。”段飞挑衅。
童子义说:“你有没有从事色情,治安大队会来查的。你先说那个死者是不是你这儿的。”
“是,我想是。”段飞想了想,“为什么呢?因为我现在记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看到方妙心和一个男人走后,她就再也没回来,就在刚才,我还去问了和她一直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姐妹,她们也都证实,方妙心确实好几天没来了。”
“如果让你去认一下尸,你能辨认出来吗?”童子义问。
“是啊,快说。”梁雅楠紧盯着段飞,大声催促。
“这——”段飞犹豫。
“你心里有鬼?”梁雅楠厉声问。
“我试试吧,毕竟人没了脸皮,我怕认错了耽搁你们的事。”段飞脸上闪着几分忧虑。
“这个没关系。”梁雅楠说,“你还没去就担心这么多,你.99lib.是不是和那个方妙心有什么深层次的关系?”
“没,绝对没有!”段飞激动起来,“梁警官,你太小看我了,我要找情人,也不会找个小姐呀,至少找个女大学生吧?”
“呸!垃圾!”梁雅楠愤愤然。
“那你跟我们走一趟吧。”童子义站起身,“段老板,我感觉你身上的问题真不少。”
“童队,你别吓我,我胆小。”段飞脸色骤变,站起来走到童子义的身边,“我只是方妙心的老板,她个人的事和被杀与我毫无关系。我跟你们去就是了,你们不用吓我!”
“那快走!”梁雅楠毫不客气,很讨厌段飞一副流氓样!
少顷,回到局里,童子义和梁雅楠带段飞来到解剖室,要段飞认尸。
开始,段飞很镇定,但随着王法医慢慢揭开盖在尸体上的一块宽而长的白布,露出一具女性尸体,段飞吓得脸苍白,不敢再睁开眼。
王法医说:“不用怕,心里不要胡思乱想。”
段飞还是惊恐,用手捂住嘴,慢慢睁开眼,仔细辨认——冰冷的裸体女尸,一具被揭去脸皮的裸体女尸……辨认了足足有一刻钟,段飞摇摇头,想吐,感觉自己仿佛身在屠宰场。
“怎么了?没发现你熟悉的特征?”一旁,童子义小声地试探着问。
“童队。”段飞退到一边,“由于这具尸体没了脸皮,我不敢确认这就是方妙心。”
童子义说:“你先冷静一下,然后再看看。”他提示,“你还记得方妙心那天走时穿了什么衣服?”
段飞抱头想了想:“忘记了,那些人一天换好几次衣服,我实在没印象了。”
“你撒谎!”梁雅楠突然说。
“真的,我没撒谎。”段飞肯定道,“我真不记得方妙心那天出去时穿了什么衣服。”
“闪烁其词!”梁雅楠不信,“你肯定与那个失踪的方妙心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冤枉,不是你说的这样。”段飞着急,人要崩溃,“我 53ea." >只是她的老板,和她没什么私情。”
段飞越来越急躁,一手扶墙,头要往上撞。
一看这架势,童子义经验多,赶紧走过去拍拍段飞的肩,安抚道:“段先生,你不用急,也不用怕,梁警官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希望你把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隐瞒,至于你和这个被杀的女子,或者是那个失踪的方妙心有无私情,这不是关键。”
童子义的话效果不错,段飞狂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童子义开始慢慢引导:“段先生,你既然是那个方小姐的老板,那你平时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红痣,或者黑点……”
“你这话提醒了我。”段飞顺着童子义的话突然叫道,“对,她后背上有一颗黑痣!”
“位置?”王法医眼前一亮。
梁雅楠和童子义对视,两个人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打开谜案的金钥匙。
“脊柱左侧,中间部分。”段飞极力回忆着说。
王法医掀起女尸,果然,脊椎左侧,中间部分,有一颗清晰的黑痣。
至此,毋庸置疑,这具被揭去脸皮的女尸就是蓝月亮夜总会失踪的那个方妙心!
尸体真的是方妙心,段飞突然惊恐地双手捂面大哭:“童队,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藏书网
会是这样?是谁这么残忍杀了妙心,太可恨了!我原以为她和哪个有钱的客人混熟了,被人带走发大财去了,可没想到她居然被害了!”
“你既然清楚地知道她的这颗黑痣,这说明你俩的关系真的不一般,绝非是老板和雇员那么简单。”梁雅楠一针见血,逼视着涉嫌撒谎的段飞。
“梁警官,你别把我老往坏处想好不好,她经常穿着暴露,能看不到吗?”段飞要疯了。
“那你们也有特殊关系,不然你不会那么上心。”梁雅楠说。
“随你怎么想。”段飞不在乎了,“要骂你骂好了,说白了,我也是混饭吃,这要是在上世纪民国年代,我搞这些风花雪月算什么呀?!”段飞有一份抱怨。
“民国?上世纪?”梁雅楠脑海里迅速联想到什么,注视着段飞,“看来,你经常研究那个年代的风情,还研究过不少那个年代的奇案、疑案、怪案、惨案吧?”
“是,研究过,我喜欢那个年代的历史。”段飞脸上洋溢着一份自豪,“每次遇到一本那个年代的旧书,我都花大价钱买下来,有一本 href='253/im'>《千家诗》,真不错,尤其是里面的配图,绝了!”段飞神采飞扬,思维深深陷进那个年代。
“哦。”梁雅楠一愣,“那你说说,”她一指方妙心的尸体,“像这种残忍的杀人方式,你在你研究过的那些资料或书籍里看见过吗?”
段飞一怔:“梁警官,你什么意思?”他看着方妙心的尸体,“怎么突然这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不会吧?年代相差太远了!”他稍作停顿,“没见过。其他奇案、怪案倒是看到过几页,比如,把尸体大卸八块的,把人头割下来配上中药煮水治病的……”
“你看得可真够仔细。”梁雅楠说,“看来这是你的主要爱好。你喜欢研究如何犯罪?”
“不,你错了。”段飞纠正,“我喜欢研究故事中的美好的东西,比如,张恨水小说中的真善美的爱情。”
“没想到,这和你的职业可不怎么相符。”梁雅楠说。
段飞急了,嚷道:“梁警官,你怎么老是打击我,你可别忘了,我可是来配合你们的,不是你们的犯罪嫌疑人,没有我的辨认,只怕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具女尸是谁呢!”
“你!”梁雅楠瞪视着段飞,恨不得给他一拳。
童子义制止:“小梁,注意,这是在办案,要冷静,冷静!”
“是,童队。”梁雅楠从童子义的话语和眼神里恍然意识到,自己差点中了段飞的“胡乱计”,把案情引向远方。她抱歉道,“童队,对不起,我错了,你问他吧。”
童子义问:“段飞,那个带走方妙心的男子,你认识吗?或者记得他有什么特征?”
“怎么说呢?”段飞苦恼道,“严格地说,我不认识,只偶尔见他来过几次夜总会,而且每次来,他都让方妙心去陪,至于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说的是实话。”段飞说完,目光偷偷瞥向梁雅楠。
“严肃点!”童子义厉声批评。
“是。”段飞急忙收回目光,“别误会,我那儿真没搞什么淫秽。”
“这个不用重复。”童子义伸手打断,“也就是说,你不认识那个男子,只记得他的样子。”
“对,是这样。”段飞肯定道,“我不认识他,只微微记得他的样子。”
“他身上有什么特征,你说说。”梁雅楠插话。
“这——”段飞想了想,“这个我还真说不好,因为我不知道哪些对你们才有用,我只记得他样子很神秘,有一丝杀气。哦,对了,每次去,他都夹着一个黑公事包,且每一次他都掏出大把钞票分给十几个小姐,有时,还用纸币和她们玩游戏,谁猜对了上面的编号钱就归谁。”段飞咽了口唾沫,看看童子义,又看看梁雅楠,“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肯定是一个掌管着一家大公司的大老板,至少比我有钱。”
“嗯,继续说。”梁雅楠点点头,“你再回忆一下,看还能想起什么。”
“好。”段飞用力思索,一会儿,“哦,记起来了,这个人一张‘国’字脸,眼睛比较小,就是那种‘老鼠眼’,还有,他口音带有粤语,但不知是不是那里的人。”
“年龄看上去有多大?”梁雅楠匆匆记录,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形象。
“四十岁左右,或者四十出头,反正很老练。”段飞说。
“还有吗?”童子义问。
“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么多。”段飞双手一摊,“童队,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再重申一遍,方妙心的死真的与我无关,你们不能把我列入犯罪嫌疑人名单。”
“这可由不得你,这要看接下来的调查。”梁雅楠说。
“我是清白的!”段飞大叫。
第十六章 戴面具的犯罪者
“你喊什么?你叫什么?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梁雅楠逼视着段飞,“如果你没有问题,你什么也不用怕,如果你和这个死者方妙心有问题,我劝你还是早些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免得落个——”梁雅楠欲言又止。
“免得落个‘身陷囹圄,刑期漫漫’?免得落个‘此一去,永别繁华世界,下地狱拉磨’?”段飞陡然气愤,“梁警官,你怎么能这么说?哦,按你这意思,是假定或认定我与这个方妙心的死有直接关联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胡猜乱疑。”梁雅楠不示弱,“身为一个刑警,我有权对任何涉案人员进行怀疑、讯问、调查……难道这有什么不对?你激动什么?你这种表现,只能让我觉得,你有问题,非常有问题!但是,我们办案讲原则,证据优先,所以,我们暂时还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肯定又要叫嚷,说我是在瞎说,但你这种表现,确实像是有意隐瞒了什么。”
“梁警官!”段飞大怒,“你可真会瞎说!你说,我隐瞒了什么?哦,我记起来了,我隐瞒了我的银行账号,我坦白,我有两个银行账号,一个在中行,一个在工行,余额分别是……”
“够了!不要吵了!”童子义大声制止。
“好,不说了。”段飞站到一边,挑衅道,“这可是你们不让我说的。”
“段飞!”童子义急切道,“你再仔细想一想,除了这个死者方妙心,夜总会里还有谁有可能知道这个‘老鼠眼’的更多信息。”
“估计是没有了。”段飞眉头紧拧,“大概只有方妙心知道得多一些。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啊,那个男人始终那么神秘,他能告诉那些小姐真实的身份和过多的个人信息?再说,凡去我那儿的,都是为了追求快乐。”
“是,有这样一层。”童子义骤然沉默。
气氛开始凝滞。
稍后,段飞接着说:“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现在回去挨个问一问那些小姐,若发现我说了假话,你们就地把我铐到看守所去。”
童子义眼光一闪,看看梁雅楠。
梁雅楠果断道:“走,我们回去!”
片刻,三个人返回蓝月亮夜总会。
也许是为了尽快洗脱掉自己的犯罪嫌疑,一回到夜总会,段飞积极配合,立刻去喊来那几个经常和方妙心在一起的小姐,让她们都站好,接受梁雅楠的讯问。
梁雅楠挨个看了看,问她们是否熟悉或认识那个带走方妙心的男人……
几个女子像鸟叫>99lib?,争先恐后:
“那个男人很神秘,他只叫我们喊他杨哥或杨老板。警官,你也知道,来这儿的,谁说实话啊,他究竟姓什么叫什么,我们实在不知道!”
“是啊,我们确实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他很变态,每次我陪他,他都把一只手伸进我怀里,讨厌死了,弄得人家脸红红的,像是喝醉了。”
“我感觉他是一个杀人在逃犯或是一个强奸在逃犯,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每次我看到他的眼神都感觉到恐惧。”
“是,我也记起来了,这个男人确实有些怪。一次,他突然说,他在诅咒一个人,还拿出一个发了黄的笔记本要我们签名一起诅咒,说凑齐一万个诅咒签名,那人就会在一百天内死于意外,我想,可能会发生车祸,或是游泳淹死。”
“他有没有说被他诅咒的那个人是男还是女?”梁雅楠问。
“没有,他没有说那个人是男还是女。”
“那你们在那个笔记本上签名了吗?”梁雅楠扫视着眼前这几个女子。
“签了,反正玩呗,我们还用口红在签名上画了圈呢。”
“你们可真缺德,为什么要这样?不觉得卑鄙、无耻吗?”梁雅楠气愤。
“警官,那种东西能应验吗?真是的,大惊小怪!”
“那你们也不该助纣为虐!”梁雅楠严厉道,“起码的道德也不要了?”
“我们做小姐的可不管这些,高贵的警官女士,你看不起我们无所谓!”
“别胡说八道。”梁雅楠不理解这几个女子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警官,你只看到我们堕落,却没看到我们也为这个城市作了不少贡献,比如,我们消费,拉动消费,不是有益于这个城市的发展吗?”
“行了行了,别扯太远。”梁雅楠摆摆手,“我问你们,方妙心曾跟你们说起过这个男人的一些具体事情吗?你们感觉他们之间很熟吗?”
“没有,方妙心很少说起这个男人,偶尔说起,也只是说杨哥很好,很有钱,将来她可以去他那儿上岸。哦,对了,总体看,我们都感觉他俩应该很熟,像是老乡。”
“老乡?”梁雅楠一愣,回头,“段老板,你去找一张打印纸来,我有用。”
“是,稍等。”段飞跑出去找来一张打印纸递给梁雅楠。
梁雅楠继续讯问,但手中的笔,却不停地在纸上画……
不多时,一个“老鼠眼”的男人形象,呈现在纸上。
梁雅楠把画拿给几个小姐看,几个小姐接连惊讶:
“是他,是他!”
“真 50cf." >像啊,就是他!”
“太像了,没错,这就是那个男人!”
段飞看了看,确定说:“没错,这就是那个带走方妙心的男人。梁警官,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改天,也给我画一张。”
“你想被通缉啊?”梁雅楠面无表情。
段飞一咧嘴:“梁警官,我算服你了,你不好惹!”
童子义注视着画:“雅楠,那我们赶紧根据这个画像去找!”
“是,童队。”梁雅楠卷起画,和童子义走出夜总会。
上了警车,梁雅楠问:“头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找呢,把画像传真下去?”
“对,你能准确地画出这个姓杨的头像,这已经很重要了。”车子缓缓向前,童子义看到了破案的曙光,“有了这张头像,我们就不愁找不到这个姓杨的!”
“万一他不姓杨呢?”梁雅楠内心里涌动着一份推测的担忧。
“这个不用怕,根据逻辑学,这一点,至少有九成把握。”车子加速,童子义充满自信,“有了这九成把握,画像传真下去,很快就会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的。”
“希望如此吧。”梁雅楠眉梢茫然,仍旧担忧。
“怎么了,雅楠?”童子义注视着前方,“对自己不自信了?”
“不是。”梁雅楠低声回答,有气无力。车子拐过一个路口,梁雅楠看到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她突然喊,“童队,停车,我有办法寻找那个姓杨的了!”
“啥办法?”童子义把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前。下车后,两人走了进去。
坐下后,童子义要了两杯咖啡,问梁雅楠:“你想到什么办法了,说吧。”
梁雅楠说:“既然段飞和几个小姐都说姓杨的很有钱,是一个老板或富商,那么,他一定在工商部门有注册……”
“对!然后……”童子义打断,“从所有四十岁左右姓杨的,挨个查!”
“对!头儿,我就是这样想的。”梁雅楠端起咖啡喝了几口。
“可是……”童子义端着咖啡放到嘴边,“万一他的公司未在本市注册呢?”
“这个也不要紧。”梁雅楠想了想,“先不管那么多,排查嘛,我们总得试试!按你的逻辑,至少有几成把握吧?你也了解到,此人在蓝月亮夜总会的活动似乎印证了这一切。”
“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公司如果不是在本市注册,那他就不会那么频繁地出入蓝月亮夜总会,不会那么频繁地去找那个方妙心。”童子义点点头,多少理出一些头绪。
“是,就是这个意思。”梁雅楠肯定道。
“那好,那咱分头行事,你去工商局,我回局里往下传这份画像。”童子义站起身。
“好,就这么办。”两人走出咖啡馆,梁雅楠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工商局办公大楼。
梁雅楠到达后,亮明证件,说明来意,一个叫冯珍的女工作人员立刻操作电脑。
很快,冯珍在数据库的搜索栏里输入一个关键词,上面显示出一片……
梁雅楠注目,看到结果数为802条。她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她问冯珍:“你知道离这儿不远的那家很火的蓝月亮夜总会吗?”
“知道,我还去过那儿几次呢,怎么了?”冯珍不明白梁雅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没什么。”梁雅楠不好意思地一笑,“你从搜到的这些信息里,找姓杨的,离这家夜总会最近的!”
“哦,是这样,那我马上查。”冯珍恍有所悟,急忙操作键盘。
这次,结果出来,有两个人的信息接近梁雅楠所希望的——在这家夜总会附近,一个叫杨军,四十一岁,梦想国际广告传媒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注册资金8100万;另一个叫杨大力,四十二岁,好运来超市的法人代表,注册资金320万。
梁雅楠惊喜,反复斟酌:“杨军?杨大力?8100万?320万?……”她要冯珍打印出这两个人的资料,然后从头至尾看了几遍,立刻打电话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队长童子义。
童子义听完,兴奋道:“雅楠,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刚把画像传下去,一个基层的民警打来电话,说他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叫杨军,是梦想国际广告传媒有限公司的老板,据他回忆,这个公司应该就在蓝月亮夜总会附近。”
“太好了!对上了!”梁雅楠叫道,“这说明杨军有重大嫌疑,我们要马上找到他!”
“对!你稍等,我马上过去。”童子义在电话那边说。
“好,我等你。”挂断电话,梁雅楠走出大楼,站在街边。
一会儿,童子义开车载着4个刑警同事赶了过来。
梁雅楠坐上车,警车急速驶向蓝月亮夜总会。
十几分钟后,警车停在离蓝月亮夜总会外不远的地方。
根据资料上的地址,梁雅楠很快找到了梦想国际广告传媒有限公司所在的大楼。
几个人匆匆奔进去,三问两问,找到公司的服务台,童子义瞅着一个服务牌上写着“赵红”二字,他问对面的一个女子:“赵小姐,请问你们杨老板在吗?我们有一个案子需要向他了解一些情况,请配合。”赵红一愣。童子义看赵红有些怕,急忙解释:“你不用怕,我们只是想跟你们老板了解一些情况。”
赵红忐忐忑忑的,闪着淡淡的口红:“很抱歉,警官,我们老板现在不在公司。”
“那他去哪儿了?国外?”梁雅楠满脸急切,担心线索到这儿中断。
“不是,老板没去国外。”赵红上下打量着一身干练的梁雅楠。
“那他去哪儿了?!”梁雅楠语气加重。
“去郊区了,可能后天才能回来。”赵红低头看着放在服务台上的一个粉红色手机。
“哦。”梁雅楠突然想到了什么,“去郊区干什么?有业务?”
“不是,他那儿有个家,可能是学国外那些有钱人,搞什么乡间别墅吧?”赵红的手慢慢伸向那个粉红色手机,像是很想立刻打一个电话。
“是豪华别墅,还是——”童子义脑海里掠过许多想法。
“不是,其实,就是一个果园,在里面盖了几间瓦房,那儿不允许盖楼。”赵红小心翼翼地看着童子义,手在那个手机旁微微颤抖。
梁雅楠说:“那你把地址写下来给我们。”
“这不好吧?”赵红犹豫,但还是极不情愿地在一张纸条上写下一个地址递给梁雅楠,随后,她用手快速盖住那个手机,像是怕里面的什么秘密被人发现。
梁雅楠看了看纸条上的地址,表情一怔,这个地方与司马古宅的那片树林,直线距离也就在十几里。这么巧合?这说明和意味着什么?她心湖波澜起伏,掠过许多想法和假设。看着赵红急迫和奇怪的样子,她把童子义拉到一边,把纸条递给他,低声说:“童队,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而且很严重!我建议,留他们几个在这里,咱俩马上去那个果园!”
“是吗?好,那我们马上走!”童子义看了看纸条,喊过几个同事,安排他们留在这儿严密监视公司里的一切,尤其是眼前这个急促不安、神情奇怪的赵红,还有,一旦发现杨军回到公司,立刻打电话报告。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赵红打出去一个电话。”梁雅楠低声补充,“她要吃,你们去买,她要去卫生间,你们要检查她是否带了手机。我感觉她肯定有问题,万一她和杨军取得联系,我们也许就前功尽弃,白发现这条线索了。”
“好!我们知道了。”4个同事立刻警惕,进入状态。
梁雅楠和童子义匆匆走出大楼。这时,天色已黄昏。
街上,路灯亮了,五颜六色的广告闪烁不停,夜景迷人。
警车穿过几个路口,快速驶向西郊。
与此同时,在杨军的果园里,一场可怕、残忍、恐怖、血腥的杀藏书网戮正在上演。
这座果园占地面积很大,所处位置远离人群,很僻静。
真难想象,一个有钱的大老板为何要买下这样一个鬼地方,而且还经常住在这儿。
黄昏中,果园深处,十几株茂盛的苹果树下,遮盖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地窖,确切说,是一个很隐蔽的地下室。
此刻,地下室内,灯光摇曳。杨军头戴着一个恐怖的鬼脸面具,正对着一个被绑在一根木桩上的早已被他折磨得披头散发、年轻漂亮的女孩怒吼:“小尹,你收了我那么多钱,我待你不薄,你却不好好地根据我的指示去做,今晚,你可就别怪我心狠了!”
杨军从竹凳上拿起一把杀猪刀,在小尹的眼前左右摇晃。
小尹哭道:“杨老板,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愿意根据你的指示去做。”
“晚了!”杨军冷冷惨笑,“我再重申一遍,我杨军既是一个扶危济困的好人,也是一个时常游走在地狱门口的魔鬼,遇上我,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对金钱的贪婪!”
“呸!疯狗!变态!我瞎了眼认识你!”小尹满脸是血,大骂不止。
“好,骂得好!”杨军狠狠地说完,从地上拎起一只黑猫,放到竹凳上,一只手按住黑猫的头,一只手用刀慢慢剥黑猫的皮,黑猫凄惨地哀叫,鲜血从竹凳上不停地滴落……
小尹惊叫不止,瞬间,吓得晕死过去。
杨军用一盆凉水将小尹泼醒:“说!你喜不喜欢这样被剥皮!?”
“杨老板,我不喜欢,你放了我吧,我求你了!”小尹哭着恳求,哀求。
“哎,那怎么行,我还没把你教育好呢,若是现在我就把你放了,那我这老师也太不合格了。”灯光摇曳,恐怖的鬼脸越来越恐怖!
小尹绝望,悲惨地哭道:“天哪!我怎么遇上这样一个魔鬼!”她无助地闭上眼睛。
突然,地窖里的血腥被外面的一只流浪狗闻到了,狗自投罗网,跳了下来。
杨军简直就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几步奔过去,一脚将狗踢倒,随即,用手掐住狗的脖子,将狗拖到竹凳上……狗被掐得死去活来,缩在竹凳上,口吐白沫,抖动……
“把眼睁开!装什么死!”杨军冲小尹怒吼,“你要做一个好学生,看我怎么收拾这只狗!”
小尹浑身直哆嗦,睁开眼,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杨军开始用刀剥狗的皮……剥到一半,停下,嘴里恐怖地笑。
小尹预感到,她可能很快也会像这只狗一样,命丧杀猪刀。她最后努力:“杨老板,你是一个好人,你放了我吧,我会听你的话的,我会报答你的,我保证,绝不食言!”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但你没有珍惜!”杨军阴森森的杀气在地下室里飘荡。
“你会不得好死!”小尹怒骂。
“住口!我要扒了你的皮!”杨军咆哮,手里的刀冲小尹做了个扒皮的姿势。
小尹惊恐,不敢再出声。
这时,杨军继续用刀剥狗的皮……熟练的手法,像一个手术医生。
片刻,一具令人恐惧、光溜溜的狗的尸体深深映进小尹的眼里。小尹心口一痛,哇地惨叫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随即头一歪,整个人晕死过去……等她醒来,发现眼前挂满了狗和猫的内脏……而恶魔杨军,正在不停地磨刀。她无法承受这种血淋淋的恐惧和刺激,悲惨、绝望地哀叫一声,头一垂,心脏骤停,瞬间死去。
毋庸置疑,小尹被活活地吓死了!
恐怖的夜晚,恐怖的暗室,恐怖的杀戮!
杨军坐在满是狗血的竹凳上,欣赏着被吓死的小尹,面具背后,露出变态、得意的笑……
此刻,童子义和梁雅楠已开车赶到果园外。
两人下了警车,从爬满荆棘.99lib.的围墙缝隙里向里望,果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儿声响。
梁雅楠低声说:“童队,这里面好寂静,我感觉有一丝杀人的恐怖!”
“嗯,女人的直觉有时很准,我也感觉这里面有问题。”童子义去警车里找来一个手电,冲几簇荆棘照了照,“走,我们从这儿爬进去,四处看看,看能发现什么。”
“好,我先爬。”梁雅楠分开几簇荆棘,三下两下爬了进去。
紧随其后,童子义也爬了进去。
进到果园里面,两人沿着一排排苹果树,一边四处察看,一边向前走……猛然,不远处,隐约闪出一排低矮的瓦房。
两人停下。果园里透出阵阵恐怖的气息,只有草虫在低鸣。
童子义望着不远处的瓦房,低声说:“雅楠,你在这儿等我,我到窗口下去听听,如果有意外,你马上过去。”
“是,童队。”梁雅楠站到一棵苹果树下,警惕地看着前面。
夜色下,童子义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握着枪,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瓦房。
身后,梁雅楠屏住呼吸,密切注意,一旦有情况,立刻奔过去支援童子义。
童子义走到一个窗口下,侧耳倾听,里面无声无息,不像有人。一低头,窗下生长着一簇簇茂盛的红辣椒。疑惑间,他试探着用手电朝窗内照,照了片刻,发现里面果然没人……第二个窗口,第三个窗口……连续照了四五个窗口,发现里面都没有人。
难道杨军没来这儿?或者,已在他们赶到前,返回了公司?
猛回首,不远处,好像有一个车库和厨房间。
童子义没有多想,走过去把情况跟梁雅楠一说,两人走到车库和厨房外,仔细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两人走进车库,童子义用手电照到了一辆豪车,这说明,杨军此刻极有可能就在果园里,并没有开车返回公司。那么,他藏在哪儿呢?也许,正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干着什么罪恶的勾当。太可怕了!
突然,童子义的手电照到了一个大玻璃瓶。梁雅楠用手一指:“童队,你看!”
两人走过去,童子义把手电对准玻璃瓶:“这儿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盛汽油?”
“管它呢,先看看。”梁雅楠说。
两人蹲下身,看里面装了什么。
里面是液体,显然是酒,泡着一团肉乎乎的东西。
换个角度,梁雅楠突然惊叫:“童队!不好!”
童子义一哆嗦:“怎么了,雅楠?”
梁雅楠语音颤抖,指着玻璃瓶内的一团东西:“童队,这是一个死婴!”
“死婴?”童子义把手电顶到玻璃瓶上,光线穿透,天哪,果然是一个死婴!童子义眉头紧皱,“看来,这事情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这是杀人?是流产?”
“我马上打电话叫王法医他们过来,这太可怕了,我感觉这果园里发生了什么。”梁雅楠要打电话。
“慢。”童子义制止,站起身,“再等等,我们再四处看看,如果真有什么情况,也不宜突然进来很多人,那样,不但扰民,还会惊动了犯罪者,让他趁机逃跑。”
“也是,还是童队想得周全。”梁雅楠说,“可杨军为什么要弄个死婴泡在这儿呢?”
“这个很难说,还需要调查。”童子义晃着手电,“泡在这儿不容易被人发现,这说明杨军极其狡猾!”
“童队,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入那几间瓦房,仔细检查一下!”梁雅楠郑重建议。
“嗯,可以。”童子义同意。两人走出车库,又走进厨房,认真察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和人影。两人走出来,走向瓦房,一边走,童子义一边说,“我越来越感觉这果园里有问题,如果有情况,我们要先冷静,争取智取,然后再打电话叫王法医他们赶过来。”
“可是,如果什么也没有发现呢?”梁雅楠问。
“那我们就在果园里坐等,天亮后,再叫王法医他们过来,我们一起检查!”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接通,是留守在梦想公司的小徐打来的,他说,那个赵红刚才趁他们几个一不注意,刚要往外打电话,被他发现阻止了,好险!童子义一皱眉,埋怨了几句:“哦,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在那儿守着,盯着。”他接着问,“杨军有没有回公司?”
小徐说:“没发现他回来。”
童子义想了想:“注意,你们千万不能放那个赵红离开公司,我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挂断电话,童子义问站在旁边的梁雅楠,“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梁雅楠摇摇头。
“好,那我们进去。”夜色下,童子义吹了一下枪口,和梁雅楠轻手轻脚地走到瓦房外的一扇门前,轻轻一推,门居然里外未锁,这似乎更加证明,杨军就在这个大果园里。
两个人刚要迈步走进去,突然,从果园深处传来几声怪鸟的鸣叫,叫声让人汗毛直竖,不寒而栗!很显然,是人或动物惊扰了这些正在栖息的鸟儿。
“奇怪,深更半夜,鸟儿怎么突然叫了?有情况?”梁雅楠回头看去。
“这说明那儿有人,或者是有动物在活动,比如兔子。”童子义转过身,不打算再走进房去,一拽梁雅楠,“走,我们过去看看!”
“也许真的是什么动物在活动。”梁雅楠这样说着,心里也意识到或许有“情况”!
朦胧的夜色下,两人踩着厚厚的杂草向果园深处走去……
郊区的夜,异常宁静。越往里走,苹果树之间的黑暗越让人恐惧和胆寒!
这很考验人的心理承受力。都说世上没有鬼,都是在自吓自。但行走在黑暗中,只怕一份心理暗示下的恐惧和压力,谁也难以逃脱!
杂草茂密,偶尔感觉脚面上像是有蛇迅速爬过。
手电光开始有些弱,已照不出几米。
黑暗深深,恐惧深深。空气,好像从四面八方凝固过来。
一不小心,梁雅楠被一缕杂草绊倒,她爬起来,扶住一棵苹果树:“童队,你看!”
“什么?”童子义用手电向前一照,不远处有一个人工建的小池塘。两人走过去,童子义说,“奇怪,杨军在这儿建这样一个小池塘干什么?”
“大概是用来蓄水,浇灌苹果树?”梁雅楠猜测着,“或许,出于观赏,在里面养了鱼,或许,是有钱人的谨慎,在下面建有密室,藏有珠宝。”
“呵,有道理,或许,下面藏有女人,金屋藏娇嘛。”童子义笑了。
“对!你别笑,这种可能性未必没有,也许正在实施性虐呢!”梁雅楠语气严肃,“据我研究,孤独的男人都喜欢看一些残忍的恐怖片,借以释放某种压力和压抑。”
“嗯,研究得不错,对破案很有帮助。”童子义鼓励道,“有时候,破案不仅要从线索和痕迹中找到证据,还要解开人性和心灵的密码。”童子义瞪大眼睛,向池塘里看。
梁雅楠站在后面,警惕着一切。
突然,池塘里的水草一动,蹦出一只癞蛤蟆。
两人吓了一跳,梁雅楠冷汗淋漓,惊叫一声:“天哪!吓死我了!”
也就在这一瞬,梁雅楠猛然看到,一个头戴鬼脸面具的黑影手举着一把长柄利斧朝童子义的头狠狠地砍下去,她大叫:“童队,闪开!”
童子义毕竟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警察,听到呼喊,身子急忙向旁边一闪。
“嘭!”
利斧重重地落在池塘的水泥边沿上,火星四射!
“童队,开枪!”梁雅楠提醒童子义。
情况紧急。童子义退后一步,看到眼前这个“鬼”只拿了一把利斧,他想生擒,就没有开枪。他一拉梁雅楠,两人跑到一棵苹果树后,准备伺机捉住这个“鬼”。
夜色下,“鬼”一步一步,朝两人走近。
童子义低声说:“雅楠,我们抓活的,凭你我的功夫,足可以拿下!”
“嗯,明白!”梁雅楠点点头。
随后,两人注视着前面。
恐怖的“鬼”走近,嘴里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利斧劈向苹果树……
树枝被砍断,利斧在梁雅楠的眼前落下。
瞅准这个机会,童子义飞起一脚,踢向“鬼”,“鬼”猝不及防,利斧差点跌落地上。
童子义依旧没有开枪,喊一声“雅楠”,两人围着苹果树转,准备绕晕“鬼”。
“鬼”举着利斧,疯狂地追。显然,要将梁雅楠和童子义砍死在这黑暗的果园里。
“童队,不开枪怕是不行了。”梁雅楠急迫地建议。
“好,那我打掉他的利斧。”童子义把手电交给梁雅楠,准备开枪。
“我用手电照着他的手。”梁雅楠把手电光对准“鬼”的手腕。“鬼”似乎被激怒了,举着利斧,杀气腾腾,朝两人扑过来。
千钧一发,童子义大喊:“鬼,过来吧!”
与此同时,梁雅楠始终用手电照着“鬼”的手腕。
“叭”,一颗子弹响过,“鬼”哎哟一声,扔掉利斧,转身逃进果园深处。
“追!”童子义命令。
“是,童队。”梁雅楠用手电照着前面,快速追去。
童子义从侧面追赶,争取和梁雅楠活捉住这个“鬼”!
“鬼”跑得极快,眨眼间消失在果园深处。
梁雅楠和童子义会合,两人停下来,气喘吁吁。
童子义说:“这难道还真是一个鬼?”
“不可能!”梁雅楠用手电四处照了照,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棵苹果树下有一块一米见方的水泥板。她走过去,水泥板的一侧居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她恍然悟到,“鬼”一定是跳进了这个洞里。从水泥板分析,这个洞口下应该是一个人工修建的地下室。
一缕不祥涌上心头。梁雅楠预感到地下室里一定有“罪恶”!
童子义走过来,看着洞口:“不用问,这个‘鬼’一定是从这里跳了下去,哈哈,这样,这个‘鬼’也就插翅难逃了,除非还有其他出口。”
“这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地下室,不会再有其他出口。”梁雅楠推测着,四处扫视。
“但愿如此。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童子义在洞口周围四处察看,一会儿走回来,“没事,没发现有其他出口。”说99lib?完,他从腰间掏出手机,拨通了分管刑侦的黄副局长的电话,并把这边的情况向他简要作了汇报。
黄副局长听完,立刻带上十余名刑警和王法医他们赶了过来……
第十七章 死婴之谜
整个洞口被十余支手枪指了起来。
童子义开始冲洞里喊:“杨军,你跑不了了,我劝你立刻放下武器自己走出来!如果你主动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你或许还有一丝被宽大的机会,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洞里没有任何反应。
童子义继续喊:“杨军,你听到没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开枪了!”
洞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和响声。
童子义走近局长:“局长,要不我下去看看。”
“不行。”黄副局长犹豫,“万一他手上有枪你就麻烦了,这样太危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局长,用烟熏。”梁雅楠建议。
“好,这个办法可以尝试。”黄副局长一摆手,即刻吩咐两个警察去找来一些干草,在洞口点燃,扔了进去……
效果很好!不多时,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剧烈的咳嗽声。
很显然,这一定是那个富商犯罪嫌疑人杨军了。
大家对视,一阵惊喜,都认为杨军会很快自己爬上来。
可是,过了很久,杨军没有自己爬上来,里面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童子义说:“局长,他可能被烟熏倒了,我下去!”
“不行!”黄副局长伸手阻拦,“再等等。”
梁雅楠担忧:“童队,你现在下去很危险,还是听局长的,再等等。”
“那好吧。”童子义退后一步,和大家一起密切注视着洞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浓烟持续在洞口升腾……
突然,洞里传来几声不同寻常的咳嗽,杨军在洞里大声喊:“他妈的,你们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们舒服!”
“不好!”梁雅楠敏感地意识到或闻到了什么,她急忙做着手势,大声喊,“大家快跑开,洞里可能有液化气罐!”
瞬间,大家跑离洞口。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一股巨大的火苗从洞口冒了出来,紧跟着,随着几声液化气罐的爆炸,整个洞口被炸上了天。
梁雅楠离得最近,目瞪口呆!其他人从地上爬起来或是转过身来,也是如此。不用问,杨军肯定是粉身碎骨了,但他不是悲壮,是咎由自取!
黄副局长办案多,但还是很震惊,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这样。他打电话回局里,几辆消防车和十几个警察火速赶了过来。
在一束束车灯的照射下,现场尸肉遍地,一片凌乱,惨不忍睹!
周围几个村庄的一些村民听到爆炸声,出于好奇,结伴跑来站在果园外向里张望。
大火很快被扑灭。法医和刑警开始勘查现场。但由于地下室已被彻底炸毁,所以,一些有关犯罪嫌疑人的犯罪物证或涉嫌杀人的证据都已化成了灰烬。
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王法医甚是苦恼,摇摇头:“雅楠,我们不是犯罪者,但现在我们却要收拾残局。”
梁雅楠苦笑:“没办法,谁也没想到这个残忍的杨军居然还会有这一手。”她戴上白手套,开始和王法医一起清理地上的碎尸……突然,她在草丛中发现了一颗很奇怪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头。借着灯光,她看到,这不像是一颗男人的头颅。她疑惑,难道地下室里刚才还有一个女性?那她为何没有求救?哦,明白了,今晚杨军在下面一定正在残酷地性虐她,所以,她被捆绑了手脚和封了嘴,因此才没机会求救。当杨军去砍她和童子义时,也没办法逃离。
太残忍,太可怕了,这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
“王法医,你过来一下。”梁雅楠轻声喊王法医。
王法医走过去,梁雅楠用手一指地上的头颅:“你看。”
王法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这是一颗女性的人头,从残存的头发看,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烧成这样,炸成这样,还能鉴定出她的死因吗?或者,还能否鉴定出她是在爆炸前就死了,还是在爆炸后死的。”
“这个不难,通过一系列的检验和鉴定,很快可以确定。”王法医自信道。
“是吗?还是你们法医牛啊,我对这些基本是一头雾水。”梁雅楠满脸惭愧,很佩服王法医。然后,她继续清理身边的一块块残尸。
“小梁,这些基本的判断,你在警校时应该都学过吧?”王法医把人头装进一个塑料袋。
“是,是都学过。”梁雅楠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的专业是刑侦,隔行如隔山。太惭愧了,我以后会多多向你请教。”
“好的。年轻人脑子灵活,很快就会全部掌握。”王法医很乐意做梁雅楠法医学上的老师,“雅楠,我告诉你,想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或者侦探,你必须要经常博览群书,不能只局限于你爱好的那一个领域。”王法医用自己的经验指教梁雅楠。
“好的。谢谢王法医。”梁雅楠接受了王法医善意的提醒,“你的话是金玉良言,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广泛读书、学习,争取成为一名破案率百分百的出色的侦探。”突然,她看到地上有一个戒指,灯光照射下,像是一个金戒指,她急忙拿起来递给王法医。
王法医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看,念出上面的几个字:“尹惠春。”
“这个戒指的主人叫尹惠春?那说明这个死者就是她了。”梁雅楠满脸惊异。
童子义走了过来。
“是,从这个戒指的人名看,这个死者应该就叫尹惠春。”王法医把戒指递给童子义,“队长,你再仔细看一下。”
“好的。”童子义接在手里,走到一辆警车前,借着灯光,仔细看了几遍,“嗯,确实是叫尹惠春,这样一来,我们很快就可以顺藤摸瓜查到死者生前所有的信息和社会活动了。”童子义瞅着那颗头颅,“这个女子生前肯定在地下室里受到过杨军疯狂的残虐,或者,在我和雅楠来到之前,她已被残忍地杀害了。”他走近王法医,“我建议,你在检验、鉴定这些残尸时,一定要尽快弄清这个女子的脸皮是不是被人割去了。这一点,对我们很重要!”
“是,队长,我记住了。”王法医接过童子义递过来的戒指,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一个小塑料袋。然后,他和梁雅楠继续清理、捡拾杂草中的残尸碎块……
当一切结束,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照在果园里。
环视左右,大家忙了一夜,累了一夜。
梁雅楠靠在一辆警车上,眯了一下眼:“童队,现在天亮了,光线甚好,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去杨军的那几间正房里检查一下?还有,他那个车库和车,我们也应该再仔细地检查一遍。昨晚看到的那一切,我总感觉有些梦幻,太奇怪和神秘了,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童子义向前走去,“走,我们这就过去。”同时,他又喊上了王法医和三个刑警。
半个小时后,大家检查完杨军平时住的几间正房,在里面居然没发现任何有关杨军可能涉嫌杀人和其他犯罪的痕迹和线索。由此可见,杨军狡猾至极,给自己留了足够的退路。
童子义打电话给留守在梦想公司的小徐,把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要他立刻和其他两名同事全面搜查杨军的办公室,看能否找到杨军涉嫌杀人的情况和信息。
十几分钟后,小徐打来电话,除了前台那个服务小姐已承认他们公司有偷漏税行为和她是杨军的秘密情妇外,其他的,没发现有什么疑点。
“唉!”童子义失望地叹口气,挂断电话,满脸苦恼和疑惑。
大家走进那个车库。
梁雅楠走近那个大玻璃瓶,把昨晚看到的情况跟王法医简要说了一遍。然后,大家一起仔细检查车库和车子内的一切。但最后,除了需要带回那个玻璃瓶去化验和鉴定一下里面的死婴,其他的,同样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至此,对果园里的一切工作暂时结束。接下来,就看王法医他们的检验结果和鉴定报告了。
中午时分,警察全部离开果园。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不明白神秘的果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次日,王法医向童子义汇报——
残尸碎块,为一男一女,其中,还有少量猫狗的残尸,经检验和鉴定,猫和狗在爆炸前已全部死亡,死亡原因系利器剥皮所致。一男一女,男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女的年龄在二十二岁左右,死亡原因:男的系被液化气罐的巨大爆炸力炸碎身体而亡,女的在爆炸前已无生命气息,经检验和鉴定,可能是被人活活吓死的,比如突然看到了令人异常惊恐的事情或画面。至于她的脸皮,没有被人揭去,是地下室爆炸后被大火烧掉的。至于那个死婴,经检验和鉴定,他与犯罪嫌疑人杨军的DNA不相配,也就是说,他不是杨军的,但他也不是那个死者尹惠春的,经比对,他是那个被人残忍地杀死在树林里的方妙心的。另外,经过梳理,发现死者方妙心阴道里残留的两个男人的精液,一个是杨军的,另一个暂不知是谁的,但这个死婴真正的父亲,却是这个未知的人。
“天哪!太复杂了,我要晕了,原来是这样。”童子义用手敲敲桌子,有些灰心丧气,转了一圈,仍无法确定是杨军残忍地杀害了方妙心。看来,眼下只能沿着死者尹惠春查下去,以及确定这个死婴真正的爹是谁。
“童队,我有个想法。”梁雅楠突然从童子义坐着的对面站起来说。
“说。”童子义一指座位,示意梁雅楠坐下。
梁雅楠没有坐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取那个段飞的血样,与这个死婴做一次DNA亲子鉴定。”梁雅楠认真建议,眼神中,期待童子义能够同意。
“我赞成这个办法。”王法医表态。
“这合适吗?在没有得到他的犯罪证据之前,我们这算不算侵犯人权?”童子义两道黑眉紧拧,犹豫不决,“我觉得段飞现在只是一个目击杨军带走方妙心的证人,而不是一个犯罪嫌疑人,我们这样突然而去,说要提取他的血样和这个死婴做一次DNA亲子鉴定,他肯定会极力反对。”
梁雅楠沉着道:“道理是这样,但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破案,何况,他要是干干净净,不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彻底证明清白吗?”梁雅楠继续说,“其实,段飞说他看到杨军带走了那个方妙心,可他并没有说出谁可以给他作证,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怀疑和调查他,再者,他油腔滑调,似在故意隐藏、掩盖什么,也实在应该怀疑。”
“嗯,分析得有道理。”童子义下了决心,“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说着,童子义从桌角拿起他的公事包站了起来。
片刻后,三人来到蓝月亮夜总会。
跟段飞说明情况后,童子义希望提取他的血样,希望他配合。
段飞听完来意,大吵大闹,叫嚷:“童队长,我声明,你们说的这个叫什么尹惠春的,我可不认识,她也不是我这儿的,再者,我即使好色,人品不足一百分,可我也不会丧尽天良,把那个方妙心骗到那片树林里去那样残忍地杀害啊!我承认,我目睹杨军带走方妙心,确实没人可以给我作证,但你们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我就是那个残忍的杀人犯!杨军自毁而亡,这恰好证明他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这是畏罪自杀!你们不该来找我,而该去深入调查杨军生前的一切!”段飞咆哮,怒气很大。
局面有些乱。
梁雅楠是个干练的刑警,面对段飞婆婆妈妈的愤怒,她忍无可忍,一缕目光逼过去:“段飞,我们没有说你就是那个杀人犯,你干吗这么激动?即使说了,你也只是个嫌疑人。我们的意思是,请你配合我们破案,你这样不配合,只能说明你有问题,至于杨军生前的一切,我们会去调查,这个不劳你提醒。”梁雅楠软硬兼施,蛮有策略。
果然,段飞立刻停止嚣张的气焰:“我……我……”
“说!别吞吞吐吐!”梁雅楠严厉道。
“我……我……我也不是一个完人,我确实也有一些小问题。”段飞用手抚摸着额头,脸涨得通红,“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杀害方妙心。”
“那快说,说出来我们听听。”梁雅楠催促?99lib?。
“我和方妙心有那种关系。”段飞的额头渗出了许多汗。
“继续说!”梁雅楠保持高压姿态,不让段飞抱侥幸。
“记得方妙心刚来我夜总会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好上了,后来,她说怀上了..我的孩子,但我让她打掉了,谁知道是不是我的,她的情感生活太丰富了。”段飞苦恼而又讨好道,“梁警官,这就是我和方妙心发生的一切。我发誓,我们虽然有过这么一段,但我绝对没有杀害方妙心,更不知道她那天晚上怎么突然去了那片树林,而且还被人残忍地杀害在那里。”
“你不用发誓,也不用赌咒。”梁雅楠冷静地看着段飞,“我问你,你觉得我们跟你说的这个死婴,会是你的种吗?如果是,这个死婴怎么会出现在杨军的那个神秘的果园里?”
“是不是我的我可不敢说,她和多少个男人发生过关系谁知道。死婴为何在那个果园里,这一点,你们应该去问那个杨军和方妙心,我想,他们之间,肯定关系不一般!”段飞说出了他和方妙心的关系,开始摇头晃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瞎说!”梁雅楠斥责,“他们两个都死了,你叫我们去地狱里问他们啊?!”
“那我就不管了,看你这气势,你不是挺有本事吗!”段飞的脸上掠过一丝傲慢的笑。
“段飞!”童子义制止段飞的胡说八道。
段飞收住笑,扭开头,谁也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王法医镇定道:“既然这样,我们提取你的血样化验一下,可以彻底证明你的清白。”
此刻,段飞无话可说,伸出手臂:“好吧,我配合。”
王法医从携带来的一个医疗小包里取出一张纸质卡片,很快提取了段飞的血样。
回到局里,经过检测和鉴定,原来,死婴的DNA与段飞也对不上。
这真是奇怪了!那么,这个死婴到底是哪个男人的种呢?
梁雅楠和童子义都陷入一种深深的迷惑和着急。
童子义找出一张纸,列了一条又一条,开始从头至尾思考——出现这样的结果,这说明,这个方妙心的社会关系简直就是一张蜘蛛网,确实很复杂,但同时,也似乎自一开始知道死者的姓名就忽略了一个问题:查方妙心原籍何处,老家哪里。眼下,连同这个尹惠春,查这些并不难,只要在内网里查一下就能搞定。
童子义有了主意,吩咐梁雅楠:“雅楠,你马上去查一下方妙心和尹惠春的原籍和她们老家的情况。”
“是,队长。”梁雅楠拿着一份报告匆匆去了。
不多时,梁雅楠走回来,递给童子义一张纸条:“童队,查到了,很震惊,原来杨军、方妙心、尹惠春,他们都来自南方某省的一个偏僻的小镇,那地方是个山区,大概比较穷。”梁雅楠接着说,“你看,我要不要飞过去深入查一下?”
童子义看着纸条上的地址,想了想:“暂时不用,这样吧,你电话联系一下那边的派出所,要他们帮忙查一下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
“是,我这就去。”梁雅楠转身去了。
两个小时后,梁雅楠回来汇报:“童队,我跟那边联系了,他们很重视。查到的结果是,杨军离开那儿多年了,多年来,没再回去过。他老母亲前年去世,还是当地村委会出钱安葬的,安葬前,村长曾联系过杨军,但杨军没有回应,也未寄一分钱回去。这事很奇怪。而那个尹惠春,她家里人说,自她几年前离开家乡出去打工后,除了给家里寄过8000元钱,再无其他联系和消息。”
“那这个被残杀的方妙心的信息呢?”童子义皱着眉,递给梁雅楠一杯水。
“关于这个方妙心,很是令人疑惑。”梁雅楠茫然道。
“怎么了?”王法医插话。
“她的身世很可怜,早在她9岁那年,她父亲就因病去世了,随后,母亲带着她嫁给了当地一个长得很丑陋的王老五,但命运多舛,就在她15岁那年的夏季,她母亲患了恶性肿瘤,手术后没多久便去世了。”梁雅楠从头至尾开始说,“从此,她和丑陋的继父一起生活,据说,她继父对她还不错,曾为了给她交学费,连房子都抵押给了一个放高利贷的,但在她读高一的时候,继父却突然停止了她的读书,带着她外出打工去了,究竟去了哪里,当地人谁也不知道,从此,也再无这两个人的任何消息。”
“她继父叫什么?以前是干什么的?”童子义思索着问。
“她继父叫方大龙,是个农民,爱研究历史,平时,喜欢到处收购古董,如古铜钱啊,各种瓦罐啊……哦,对了,还曾因挖开过一个深山里的清代古墓,被当地公安机关处理过。”
“有意思。”童子义从嘴角冷笑一声,“看来这个方大龙不是个啥好鸟。我分析,他既然喜欢收购古董,那必然贩卖文物,既然贩卖文物,肯定99lib?会想方设法盗取文物、盗墓。”
“高!童队的逻辑堪称绝啊!”梁雅楠跷起大拇指,赞佩地笑道。
“那么,既然这个方大龙如此怪异,那他现在会在哪儿呢?”王法医推敲着,“第一,他带着方妙心外出打工去了;第二,方妙心被人残杀在我市郊区的树林里;第三,司马古宅符合方大龙爱好研究历史这一特点。所以,从这些信息看,方大龙应该就在本市。”
“对啊,我也这么认为。”童子义兴奋地一拍桌子,“可是,茫茫人海,想在这大都会里找到这样一个怪人,恐怕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交代梁雅楠,“小梁,一会儿你去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看有无照片,如果有,立刻传到各分局和派出所,让他们帮着查一下。”
“是,我一会儿就去办。”梁雅楠向后倒退一步,准备向外走。
“小梁。”王法医叫住梁雅楠,“你也查一下网上有没有通缉过这个人,像他这种贩卖和盗窃文物的,说不定早就进监狱了。”
“有道理。”童子义夸奖王法医,“看来你不但是一个神医,还是一个神探呢!”
“哈哈,我可不敢当。”王法医大笑,“我怕我抢了你的饭碗,你会揍我。”
三人笑了,爽朗地笑了,破案压力虽大,但每个人都很有信心。
梁雅楠做事讲求速度,很快查到了方大龙的资料,好在上面有照片,于是,她写好协查通报,连同这些资料,火速传给了各分局和派出所。但在全国通缉案犯的资料库里,她没有查到和发现有关方大龙的任何信息。这说明,只要方大龙没有突然死在哪儿,被当地警方以无名尸体火化,那他就还活着,还在混,只要活着,还在混,那就不愁找不着他。
梁雅楠心里自信满满,仿佛看到那个方大龙已在眼前。
与此同时,王法医向童子义建议:“童队,既然尹惠春与杨军是老乡,又死在杨军的地下室里,那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要么,他们是犯罪合伙者,因分赃不均,杨军利用恐怖手段吓死了尹惠春,你想,在黑夜里,那种恐怖的鬼脸突然出现,对一个弱女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要么,尹惠春掌握或知道了杨军商业上的一些秘密或其他犯罪情况,所以,杨军为了杀人灭口,故意装神弄鬼吓死了尹惠春。而你和梁雅楠出现在果园,很有可能打乱了杨军事先谋划好的分尸、埋尸计划。所以,眼下只要查清这个尹惠春在新沪的一切,也许就解开了许多谜团。”
“是,”童子义很赞同王法医的观点,“我这就派人去查。”随即,童子义去对面房间里吩咐刑警小徐,要他带上两个同事火速去查尹惠春在新沪的一切。
小徐很快从梦想公司的一名女员工那里得知,原来,尹惠春是一个“酒托”,经常上网与人聊天,以交朋友等理由为诱饵,诱骗各种男性网友到几家高档酒吧和娱乐场所消费,然后,从商家那里拿提成。一次,她被人识破,被一个男人打了,事后,她找到老乡杨军,求杨军帮忙去教训一下那个男人。不久,那个男人出车祸去世。据交警部门认定,是这个男人因躲避前面走过来的一个蒙面女孩,车子撞到树上把自己挤死了。从此,尹惠春很感激杨军,还隆重地宴请了他一次,偶尔,公司员工也会看到她拎着一个小包来找杨军,至于两人背后是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顺着这条线索,小徐在距梦想公司不远的一个居民小区,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尹惠春租住的房子。他打电话将此事报告给队长,童子义带了几个警察很快赶了过来。
房间内,到处散发着女孩子与化妆品的混合气息。
大家认真检查、搜索。最后,除了在尹惠春一本很厚的日记里发现了她与杨军的几张合影,以及她乱七八糟记录的一些骗人的流水账,其他的,毫无所获。
大家一片迷惘。
童子义分析:“既然尹惠春是个‘酒托’,长期利用电脑骗男人,那她的电脑呢?”
“是啊,她的电脑呢?这可真是怪了。”小徐恍然,环视左右,困惑不解。
“骗子的主要骗人工具都没找到,这让我们对她更加难以全面了解。”童子义一缕愁云飞上眉梢,“现在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或多或少把自己的一些秘密藏在电脑里,所以,只要找到了她的电脑,也就等于打开了她的灵魂,发现了一切。”
“也许她用的是笔记本电脑,所以随身带着。”小徐推测,“爆炸时,已炸没了。”
“验证这个不难,只要取一些灰烬,让技术部门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但没这个必要了。”童子义走近窗口,向下看了看,“我们可以查她的网上账号,还有手机通话记录。不过,像她这种骗子,肯定做了很多掩盖和隐藏。另外,我想,她也许经常去一些网吧上网,那儿,不容易被人锁定。在她眼里,男人都是猎物,只要你好色,很容易就掉进她的陷阱和圈套。”
“还是队长思维缜密,我等汗颜!”小徐佩服地对童子义说。
“你小子少贫嘴。”童子义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徐,“回去后,你把我的话告诉梁雅楠。另外,你们几个除了要查一下这个尹惠春的通话记录,还要查一下那个方妙心和杨军的,若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事或可疑的人,及时通报。哦,对了,与此同时,你们最好能利用尹惠春的这几张照片,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去过哪些地方,你们记住,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办案中,对一些涉案或可能涉案的人,同样适用此理,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停留,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探头……”
“是,队长,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小徐保证。
“那好,回去。”童子义一招手。
下楼后,社区居民委员会的人根据童子义的安排,很快对尹惠春租住的房子安装了摄像头,实行24小时监控。
隔日,小徐查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他跑来向童子义汇报:“童队,我查到了一条线索,最近,有人看到尹惠春曾在那个没有绯闻的小说家司马文辉的古宅周围转悠过。”
“司马古宅?周围?”童子义身子一抖,联想到了方妙心的死,“这么说,尹惠春、方妙心、杨军、司马古宅、司马古宅周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是,我也这么认为。”小徐推测说。
“那你有没有查到,尹惠春是自己去过司马古宅周围,还是和其他人一起?”童子义脑海里像放电影,迅速掠过无数情景和细节……
“我问了,只看到尹惠春一人去过。”小徐打开记录本看着。
“穿的什么衣服?”童子义问。
“上身穿了一件绿色衣服,下身穿了一件很时髦的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很轻便的运动鞋,据那人说,看她打扮,好像是为了快速逃跑或是行走。”小徐详细解释。
“奇怪。”童子义眉头一拧,“她和那个死者方妙心去那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我想过。”小徐分析,“她们两个都是混娱乐场所的,都是靠男人生存,所以,她们去那儿,自然是等客人。”
“不像,我感觉绝非这么简单,这其中,像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童子义一拍桌子,“嗯,我觉得我这个想法很正确!”
“童队,”小徐一笑,“恕我直言,你是不是中那个司马文辉的小说毒太深了,他那些悬疑啊推理啊利益决定凶手啊逻辑啊,你不能运用到我们案子当中,那样,你会走进一个迷宫。小说终究是小说,和现实绝对不一样的。”
“哈哈,小徐,你多虑了。”童子义给小徐倒了一杯茶,“我告诉你,小说和现实我还是分得很清的,我不会因为喜欢司马文辉的小说而影响破案。但有一点我要强调:司马文辉小说中的很多侦察和推理技巧,确实很值得我们认真学习。你记住,人性的弱点是共同的。”
“嗯,我记住了,童队,你的话蛮有道理。”小徐端起茶喝了几口,“那我以后多读读司马文辉的小说,不为别的,就为了学习一些侦察和推理技巧。”
“这就对了。”童子义围着办公桌转了一圈,“我要你们查的通话记录,有结果了吗?”
“有了,都查了,与之通话的人和相关的事也都进行了走访和调查,但很遗憾,没发现什么异常和线索,唯一值得关注的,是尹惠春与杨军通话频繁,尤其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小徐详细汇报说。
“那你有没有统计出,杨军和尹惠春的通话,晚上多还是白天多?”童子义提示。
“统计过,晚上多。”小徐进而说,“我想,他们关系亲密,这也很正常。”
“不,我看未必,这也许恰恰就是他们在实施某个阴谋。”童子义联想到很多。
“就算这样,可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亡,这一点很难去验证了。”小徐充满遗憾,“不过,我们查到了尹惠春和方妙心在本市某家银行开设的账户,上面显示,方妙心存有6万元,尹惠春存有5万,最近几个月内,都没有大的存取款记录。至于杨军,也没发现他本人的进出款项有何问题。”小徐略一停顿,“不过,有件事儿我不知道与这件案子有没有关系。”
“你说。”童子义一指小徐。
小徐回忆着:“我们在调查中了解到,梦想公司的一个海外大股东即将飞抵新沪接管这家公司,但这个大股东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性,据说,只有26岁,未婚。”
“哦?从哪国飞抵新沪?”童子义脸上快速涌起一丝职业的敏感。
“日本东京。”小徐确定道,“听说这个大股东的名字叫松下秀美。”
“阴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但我们抓不住他们的痕迹,也就破不了他们这个阴谋。”童子义脑海里刮过一阵错综复杂的风暴。
“童队,”小徐奇怪,“你怎么敢认定这里面就有阴谋?是什么阴谋呢?搞恐怖活动?走私文物?”小徐极力思索。
“这个我一时还说不好,还需要更细致地分析一下。”童子义向外走去,“走,我们去司马古宅,问问司马文辉认不认识这个尹惠春和杨军。”
“ok!”小徐跟在童子义身后,两人很快来到司马古宅。
听完童子义和小徐的讲述,司马文辉直摇头,迷惘道:“我不认识更不熟悉这两个人,但这两个人的行为确实有些怪,迹象表明,杨军和这两个女子似乎是在进行一场阴谋,或许,这阴谋就与我的古宅和周围有关。那么,我们可以这样大胆地假设,假设杨军雇佣了方妙心和尹惠春,而阴谋进行中,也许二人想退出,或者没有完成任务,所以,遭到了杨军残忍、恐怖的杀害。”
“但我们对这几个人的全面调查表明,是杨军杀死了尹惠春,但方妙心,却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是杨军所杀。”童子义满脸苦恼。
“对!”司马文辉突然叫道,“是,这里面还有一个人。”
“谁?”童子义和小徐对视,目光都盯向司马文辉。
“就是那个死婴真正的父亲。”司马文辉解释,“只有解开了这个死婴之谜,我们也许才能知道那个真正杀害方妙心的凶手是谁。”
“对,英雄所见略同,梁雅楠已去查那个死者方妙心的继父去了,希望尽快找到,从他那儿解开方妙心的被杀之谜。但茫茫人海,梁雅楠暂时还没有查到那个方大龙的半点行踪,能不能找到,很难预料。眼下,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多方面调查,力争早日破案。”童子义眉头紧皱,从内心里佩服司马文辉,是的,司马文辉的见解一针见血。
“唉,也只能这样了。”司马文辉低叹一声,陷入沉思……
第十八章 惊悚的短信
中午,欧阳玉兰刚开车回到家里,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铃声,她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快速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一条奇怪的短信,确切说,是一条令她惊恐和浑身颤抖的奇怪的短信。上面写道:欧阳,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一夜,你要不答应,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欧阳玉兰毕竟是个手术医生,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她立刻提醒自己,要理智、冷静!于是,她闭上眼,慢慢分析这一短信的来源——会是谁呢?是玩笑?是愚人节?她再次看了看那个号码,她意识到,这可能是媒体上经常报道的那种专门诈骗的短信。对,有可能!如果没猜错,他们还会进一步发来短信。
想到这儿,欧阳玉兰坐在床上,阴着脸,提心吊胆。女儿豆豆跑过来喊她,她把女儿推出去,要她自己玩去。就在这时,短信铃声又响了,她回头一把从床上抓起手机,心里骂着“王八蛋”,快速查看,这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上写:欧阳,你的一个手术失败了,我有视频内容,如果你满足我一夜,我就销毁,否则,我就告诉那个还不知情的患者。
欧阳玉兰震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手术失败?没有啊,自己最近做的手术,以及以前做的手术,从未失败过呀。她竭力回忆,恐惧从内心袭来。从短信内容看,对方极有可能相当了解她的一举一动,抑或,此人每天就在她的身边,比如,医院里的同事。
太恐怖了!
欧阳玉兰不敢再往下想。
她眉头紧皱,把手机扔在床上。
突然,她暗暗疑惑:不对呀!手术室内只有本科室的人才能自由出入,那么,如果说被人偷拍了手术全程的话,那也一定是科内的某个人干的,而且还必须是用的超微型摄像头,因为手术室内不允许个人带手机等进去,怕干扰手术和泄露手术技巧。如此分析下来,这短信一定就是哪个同事发的。这太可怕了!难道是出于嫉妒?同行是冤家?很显然,她被哪个同事盯上了,唉,都怪她平时仗着医术精湛,多少有些傲慢。倒霉,流年不利,坏事连连!
欧阳玉兰深深地抱怨和思索着。
可是,这个发短信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她瞅着扔在床上的手机,在房间里无助,徘徊……
女儿豆豆跑过来催促:“妈妈,我饿了,你还要不要给我吃饭饭呀?你要再这么懒惰,我就和爸爸去大酒店了,哼,你自己在家挨饿吧!”豆豆小脸一绷,小嘴一撅,有些生气。
欧阳玉兰心烦,急忙哄女儿:“乖豆豆,妈妈累了,你到西厢房去跟小溪阿姨要点吃的,好不好?”
“嗯,好吧。”豆豆无奈,跑出去了,“找小溪阿姨去咯,找小溪阿姨去咯。”
豆豆跑出去后,欧阳玉兰突然想到:是啊,只要找出自己是在哪个手术中出了问题,那就有可能缩小怀疑的范围,直至确定是谁在跟她开这种“国际玩笑”。不过,也不能排除是科室外的人干的。如果是这样,那范围就大了,究竟是谁,很难确定了。
欧阳玉兰陷入巨大的焦虑和急迫中。
窗外,豆豆和顾小溪在玩游戏。
豆豆一边跑一边喊:“小溪阿姨,你的火腿好好吃哟,快来追我呀,追上我,就给你咬一口。”
豆豆天真的笑容感染着顾小溪,也感染着西厢房里的水涟漪。水涟漪笑着走出来,追赶豆豆,逗豆豆。一会儿,水涟漪蹲下身一把抱住豆豆:“小乖乖,阿姨抓住你了,看你往哪跑!”顺势,她亲吻了一下豆豆粉嫩的脸蛋,“豆豆,我们到爷爷的院子里去,让小溪阿姨给我们拍几张照片好不好呀?”
“好呀!”豆豆十分高兴,嚷道,“我喜欢爷爷的那棵月季,我们就站在那儿拍!”
“好,听豆豆的!”水涟漪抱起豆豆向后院走去,同时,喊顾小溪赶快跟上。
顾小溪跑进西厢房拿了手机,紧走几步,追上水涟漪和豆豆。
正房里,欧阳玉兰听到水涟漪和豆豆要去后院拍照,她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可以先发一条短信向那人要一张自己手术过程中的图片,这样,既可以知道此人在短信里说的是真是假,也可以从图片中迅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这样,究竟是谁在背后意图害自己,那就好锁定了。
对!说做就做!
欧阳玉兰扑到床上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给那人发了一条短信: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有种你发我一张我当时手术中的图片。
信息很快返回,是一张图片。
欧阳玉兰看到,果然是自己手术中的图片,而这次手术,是给那个患阑尾炎的女大学生邵冬梅做的。但她清楚记得,当时手术成功,并没发现有任何足以影响患者的手术失误和其他的问题。这真是天大的奇怪!可见,这个发短信的人是在骗自己,是想害自己!她忍无可忍,立刻回复:我的这个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希望你不要再搞这种恶作剧!
对方回复:是吗?那请你一会儿查看你邮箱里收到的视频。
欧阳玉兰惊讶,自己的电子邮箱对方也知道,这证明对方熟悉自己,盯上了自己。
几分钟后,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一封新邮件,点击,打开,下载了一个视频文件……她屏住呼吸,密切观看,随着画面上的人影晃动,她清楚地看到——视频里自己正在有条不紊地给邵冬梅做手术……突然,画面定格,下面打出一行字:欧阳,你看仔细,你是不是把这个患者的卵巢给误割了?画面放大,血淋淋的事实异常清晰!
欧阳玉兰头一晕,差点栽倒在床上。她拍了拍脑门,回忆着这一切,是错觉?于是,她把脸凑近电脑又播放了一遍视频,这次,她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从画面上看,她确实误割了患者的卵巢。这是极其严重的手术失误,也是极其严重的医疗事故,此视频一旦公开,她将身败名裂,恐怕永远都无法再走进手术室。倘若患者本人知道了此事,那必然向河畔医院提出高额索赔,并致使河畔医院在经济和荣誉上遭受巨大损失!到那时,甭说她还想当什么科室主任,只怕医院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原谅她!
欧阳玉兰心乱如麻,陷入深深的自责、担忧和痛苦中。
沉思良久,她关掉电脑,眼神里露出一丝凶光,心里暗骂:娘的!真卑鄙!真恶劣!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恶人,绝不能让他把这段视频公开,更不能让那个患者知道她本身的卵巢被误割了。但同时,她也明白,想让那个患者不知道,这实在很难,因为,即使她现在毫无察觉,但作为一个女人,随着体检、爱情、婚姻……早晚会知道!若想彻底让她不知道,除非设一个巧妙的计,将她除掉!可这又谈何容易!这太可怕了!
欧阳玉兰在房间里搓手,徘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再次翻看短信,她想起了对方的“条件”——要她一晚!
对!就这么办吧!她一咬牙,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于是,她给那人回短信:既然你如此渴望得到我的身体,那我就答应你的条件。今晚9点,你来我家前面的那片树林,我在最粗的那棵树下面等你,满足你以后,你销毁视频。从此,不要再拿此事威胁和纠缠我。
对方回复:好,一言为定!到时,你我都不说话,看到我的影子后,你躺下,闭上眼睛。
搞什么神秘?!
欧阳玉兰很气愤。坐在床边,继续回想这一切——记得当时在手术室里,除了几个护士,其他三个分别是:助理医生崔宁、麻醉师詹涛、心电郭金。他们三个,詹涛、郭金都是她的老搭档,一直以来,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和矛盾,但若从人的嫉妒本能来分析,他们的嫌疑也是有的,也是不小的。至于剩下的那个崔宁,人看着虽然不错,但他是新来的,她终究还没全面了解他,他的嫌疑似乎更大。这太难选择了。她不是仙。
欧阳玉兰的头在膨胀。她一时间判断不出是谁要害她,要玩她,只有晚上见谜底了!
下午,欧阳玉兰照常去医院上班,在走廊里说来也巧,正好与主任秦孝生迎面相遇。当两人慢慢走近,秦孝生停下脚步,主动打招呼:“欧阳,你的气色不好呀,你低头看看,你的裙子都失色了,要不要请两天假?”秦孝生满脸堆笑,两眼色迷迷。
“谢谢主任的关心。”欧阳玉兰嘲讽,“我的裙子再失色也比你那个黄脸婆的脸好看。”
“你!”秦孝生极为不悦,“欧阳,你说话太难听了,小心遭报应!哦,我记起来了,听说你们司马古宅内外正闹鬼?哈哈,你要小心被鬼扒了皮哟!”
“别瞎说!”欧阳玉兰怨恨,“我们都是善良之人,鬼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只有你这种小人,鬼才时刻盘算你呢,你可要小心了!”
“哼!我看未必,像你这种傲慢的女人,早晚是会吃亏的!不信,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秦孝生一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望着秦孝生渐渐消失在走廊里的背影,欧阳玉兰在心里骂:什么玩意,老不死的!她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感觉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坐下来略微镇定了一下心神,她换好工作服,开始挨个病房去查看自己的病人,并着重询问了几个刚做完手术还没几天的患者。但与往日相比,无论是她的神情,还是她问话的逻辑,都令许多病人和家属感到惊讶,纷纷议论:“欧阳今天有些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些护士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们凑到一起也在低声议论……
对于这些,欧阳玉兰都看见了,也隐约听到了一些。但她明白,她的事谁都不能说,只有自己默默去解决。她暗暗观察同科室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天一起给邵冬梅做手术的他们几个。但自始至终,只看到他们各自忙碌,镇定从容,并无什么异样。这真是奇怪,难道那个“短信男”不是本院的?
欧阳玉兰怀着一股巨大的疑惑,踉踉跄跄地走回办公室,坐在那儿深深沉思……
突然,房门好像被人轻碰了一下,她一愣,目光投过去,等待有人叩响,她喊一声“进来”。可是,几秒钟过去,门始终没人叩响。她奇怪,站起身走过去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听,然后一把拉开房门——外面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走廊和一股浓郁的药水味。她自言自语:“有鬼?”她闭好房门,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隐约间,她预感到,这可能与那个“短信男”有关,他就在周围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要么,这个人是医院外的,一直在悄悄跟踪。但不管如何,今晚她一定要会会这个神秘的“魔鬼”!
欧阳玉兰计划着,担忧着……
入夜,女大学生邵冬梅就读的大学校园内一片安静。
从教室回来,宿舍楼下寂寂地亮着灯。邵冬梅一路走,灯一路灭。忽然,她想起读初中时,她和几个长发女生坐在宿舍里一起谈鬼,那时,灯光幽暗,眼神迷离,气氛诡异……到了快要顶不住的时候,总是有人带头尖叫。记得,她讲到一个穿白裙子的女鬼在楼道里上上下下,当时,她也害怕得要命,浑身直冒冷汗,耳边,尖叫声轰鸣……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有声有色、大胆地往下讲,因为讲这些,就像一个人经历了探险,一讲起来就刹不住。
远处,一幢高楼上亮起红一道绿一道的光,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多彩,也变得越来越奇怪。
同学们在楼下笑意盈盈,互道晚安。最后,只剩下邵冬梅一个人。
环视左右,同舍的几个女生都还没有回来。
楼道里有些暗,邵冬梅有些害怕,害怕有个鬼突然猛地跑出来。
慢慢上楼,周围的灯突然忽明忽暗,她惊出一身冷汗,真怕灯失控了。
走到宿舍门口,摸出钥匙,却无论如何也插不进锁孔,好不容易开了门,手又慌乱得摸不到开关,房间里黑得可疑,她紧张得气都快要断了,恐惧像鬼一样压下来……
蓦地,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是谁发来的?她不得而知,也许又是一条广告。她战战兢兢,一时不知该先顾哪边。慌乱中,手术的刀口部位好像又在痛。
终于,她摸到了床边,她刚坐到床上,灯,呼地亮了。
谢天谢地,灯光让人有了几分安全感。她先查看短信,上面显示:你好。就这两个字,其他皆无。号码很陌生,她脑海里从没有过印象。她感觉奇怪,是哪个男生在追求她?还是哪个多情鬼发来的短信?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笑,今夜,确实有些鬼气。她爬上床,缩在里面,等待同舍的几个女生赶快回来。
远处,那诡异的灯光还在闪烁……
突然,手机响了,还是短信。
这次,邵冬梅迟迟没有看,因为她预感到一定还是很无聊的。她强迫自己别再看。
但最后,好奇战胜了恐惧,她拿起手机慢慢查看,这次,她看到:我知道一个有关你生命的秘密,若想知道这个关系到你生命的秘密,请马上到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里等我。
搞什么搞?这是谁啊?讨厌!恶作剧!
邵冬梅郁闷,气愤!
“有关我生命的秘密?”邵冬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笑话,写论文搜集素材?真无聊!现在这种人太多了。”
邵冬梅不打算再理会这些。
可是,大约沉寂了有3分钟,手机又响了,她简直要气死,急忙看,上面显示:你若不信,真的会影响你的生命,请相信我!
真的会影响你的生命。有这么严重?邵冬梅开始胡思乱想,整个人陷入犹豫状态。她在考虑是去还是不去。如果去,从校园到司马古宅也不是很远。
最后,思前想后,也许是出于一份好奇,邵冬梅决定大着胆子去一趟,人总要在惊吓和磨难中长大。她把手机放进自己的一个小包,然后拎了包快速下楼,跑出校园,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一气到了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外。付了车钱,出租车眨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周围静悄悄的,没听到一丝儿声息,这儿的气氛好恐怖,好像是一个鬼住的地方,好像是一个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她头皮直发麻,后悔来这儿了,这儿太诡异,太恐怖!
伴着几声怪鸟的鸣啼,邵冬梅周身颤颤巍巍,开始试探着向树林里面走去。同时,她也作好了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就赶紧逃跑的心理准备。
恐惧中,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晚可能被某个坏男生耍了,这种“把戏”并不高明,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不但信了,而且还来了?懊恼!一股邪恶的风从裙底粗野地穿过。她停下脚步,环顾左右,期待那个神秘人再来短信,赶紧了结这个噩梦。隐隐约约,她从树的缝隙间看到了司马古宅。她一颗紧张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前面有个黑影一闪,毫无声响地冲她扑了过来,夜色中,她看到——这哪是一个人,分明是一个披了一件黑衣的无头鬼!好在她以前经常讲一些鬼故事,胆子磨炼得还算多少大一点,所以没有被吓晕,倒在地上。
情况紧急,她抓紧自己的小包,爬起来拼命向树林外跑去——
终于跑出树林,跑到一条通往市区的路上,她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刚好,一辆出租车经过,司机看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像受了什么惊吓,于是停下车来,把她扶上车,送到了离此不远的河畔医院。
也就在这个时候,司马古宅前面的树林里,欧阳玉兰站在那棵最粗的树下面等待那个神秘的“短信男”到来。今晚,她刻意穿了一件黑衣,脸上还99lib?蒙了一块黑纱,这样便于隐蔽,也给她高傲的心留了一份付出身体时的尊严。
夜色渐深,黑暗渐浓。
此刻,欧阳玉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乱七八糟,想到了很多……名誉、家庭、工作……太痛苦了,没想到突然间遇上这样一件麻烦事!如果死可以解脱一切,她真想尝试,可那样,只怕未必就能阻止“丑闻”的曝光或公开。人啊,都极端地看重名誉、地位、金钱、享受……哪怕死了都依然舍不得和依恋。所以,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跟这个神秘的“短信男”完成交易,绝不能让这个“失误”传出去。虽然她一向严肃、高傲,但这次,不得不向人性的弱点和本能低头了。
手机响了,是短信,她一看:我已看到你的影子,快脱下衣服躺好,用衣服盖住脸部。
欧阳玉兰惊讶,急忙环顾四周,寻找“短信男”的影子,但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恐怖和压抑的气氛。虽然此处离家不远,但对黑暗的恐惧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会战栗!
黑暗中,欧阳玉兰想到试探,轻声喊:“朋友,你到底是谁?你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何必非要玩我的身体呢?你这个要求,会让我对不起我的丈夫和孩子。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一笔钱,从此我们了结此事,再不联系,你觉得怎样?”欧阳玉兰试图用钱摆平这件麻烦事。
树林里依旧静悄悄,无声无息。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走出来。
欧阳玉兰纳闷,气得用脚踢了一下那棵粗树。微微的动静惊动了树上的鸟,本已栖息的鸟儿发出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欧阳玉兰站在树下,含着泪,打算褪下身上的衣服。
手机响了,她急忙查看,上面显示:请按我的要求做,否则,你将身败名裂!
欧阳玉兰暗叹,知道自己难逃这个恶魔的糟蹋了。无奈中,她慢慢褪下身上的衣服,平躺到地上,用衣服盖住了脸部。
一分钟后,恐惧中,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跟着,她明显感到有个人慢慢蹲在了她的身边。她大气不敢喘,生怕激怒对方,带来不测。这一刻,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很快,她感觉“来者”毛毛躁躁,直奔“主题”,用手摸了一把她的大腿……她心跳加速,痛苦地知道,自己就要为自己的“失误”付出沉重的代价!这是悲剧,但这悲剧,她无可奈何,只能忍痛接受。
胡思乱想中,她从来者急促的喘息声中听到了某种声音,那是男人在给自己戴“套套”的声音。由此可见,此人心机颇深。这样,他就不会在她身体里留下任何“罪证”。另外,凭感觉,她认定此人一定是一个经常玩弄女性的高手。
欧阳玉兰脸发烧,心跳加速,情绪紧张,脑子里开始一片空白。她不敢设想自己还能应付些什么。今晚,她也许注定是这个魔鬼的晚餐。
悲痛,无奈!黑暗中,欧阳玉兰眼睛里流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突然,她感觉来者的手碰到了她的小腹……她知道,不幸就要发生……是的,来者无声无息,准备骑在欧阳玉兰身上实施“入侵”……
欧阳玉兰的身子在颤抖……也就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她突然似从大梦中清醒过来,不行,自己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名誉和工作付出这样的代价,而毁了自己的家。想到这儿,她推开神秘的“短信男”,掀开脸上的衣服,要看清这个“魔鬼”的真实面目!
惊讶!99lib?来者显然作足了充分的准备。
欧阳玉兰隐约看到,来者用一只黑丝袜套头,上面只露出两个绿豆大小的眼孔。真是阴险,没想到这个恶魔还有这一手,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趁欧阳玉兰穿衣服的空隙,来者迅速穿好衣服,从头到脚蒙上一块大黑布,一口气消失在密林深处。这一切,就像影视剧中转瞬即逝的镜头。
对方究竟是谁?
欧阳玉兰站在树下,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了,只能抱侥幸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找了棵枯树,把黑衣、黑纱藏在了树洞里。
然后,欧阳玉兰悄悄跑回家,匆匆去卫生间洗了洗,回房心惊胆战地睡了。
次日,她开车来到医院,刚下车走进大楼,一个小护士匆匆跑过来:“嗨,欧阳医生,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伟大的秦主任昨晚去阎王爷那儿泡妞去了,而且这一去,再也不回来了。”小护士冷嘲热讽,幸灾乐祸,挖苦兮兮。
“你说什么?”欧阳玉兰莫名其妙,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怎么回事?快说清楚!”
小护士神神秘秘,把欧阳玉兰拉进一间更衣室,眉飞色舞:“听说,昨晚秦主任去郊区会什么美女网友,结果,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车撞树上,人当场死亡,整个人也被大火烧成了一团黑球,我们的急救车赶过去时,他人早就没有一丝儿呼吸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正躺在冰凉的太平间里?”欧阳玉兰的心嘭嘭乱跳,各种思绪交织。
“没。”小护士继续说,“他家人可能非常痛恨他到处拈花惹草,所以,连夜把他送去火葬场了,估计现在,秦主任早就化成一缕青烟上天堂了。哎,希望秦主任去了天国,一定要做个好医生,千万别去调戏嫦娥。”
“火化了?怎么这么快就火化了?”欧阳玉兰自言自语,心里一片茫然,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欧阳,你在想什么?干吗走神啊?他死了,你应该高兴!”小护士一推欧阳玉兰。
“是。”欧阳玉兰机械地点头,“是应该高兴。改天我请客。”
小护士又说:“欧阳,原本我们都以为这回你可以坐上主任的位子了,可听副院长说,由于你从未在国际上发表过一篇具有轰动性的医学论文,所以,这位子还不能给你。”
“那给谁?”欧阳玉兰紧张。
“要从人民医院那边请一个过来,年纪也不大,比你大几岁吧。”小护士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不知这人人品咋样,可别像秦主任,医术三流,还贪财好色。”
“这太不公平了!姓秦的死了,这个主任的位子就应该给我!”欧阳玉兰气愤。
“是啊,我们也都这样认为。”小护士满脸遗憾,“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小护士欲言又止。
“什么事?”欧阳玉兰心底一颤,不知与她有没有关系。
“就是……就是……就是你做的那个手术。”小护士吞吞吐吐。
“哪个手术?”欧阳玉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邵冬梅。”小护士终于说了出来。
“哦!她怎么了?”欧阳玉兰要崩溃,怕什么来什么!
小护士一笑:“欧阳,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害怕?她昨晚来我们医院了,但不是来复查,是被一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送来的,她昨晚大概在某个地方受了什么惊吓或刺激。”
“哦,原来是这样。”欧阳玉兰的心开始慢慢往下放,“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好了,已经回去了。几个心理医生对她进行了一番心理安抚、开导……最后,她自己也觉得没啥事,就连夜回学校去了。”小护士轻描淡写,解释说。
“哦,没事就好。”欧阳玉兰如释重负,但仍不放心,“哦,对了,其他医生有没有对她的身体进行过检查?比如那个刀口部位。”
“没有。她那儿没啥问题吧?”小护士一扬眉,竭力回忆。
“是,是不会有问题。”欧阳玉兰一笑,强迫自己镇定,“我的手术,不会有任何问题!”
“欧阳,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小护士看着欧阳玉兰,“你不用担心那个女生,你的手术绝对没问题,我们相信你,我看她恢复良好呢!”
“谢谢你和大家的信任。”欧阳玉兰很欣慰,很感激。但内心里,一想起昨晚树林里的一切,她就想跑到卫生间里呕吐!波澜真不少,没想到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那个“短信男”就是秦主任,那他现在已一命呜呼,对她也没啥威胁了。至于那个邵冬梅,她一时半会儿还感觉不出自身有什么与众不同,愿上帝保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欧阳玉兰实在没招,只能暗暗祈祷,祈祷那个神秘的“短信男”就是秦主任,这样,她就没威胁了;祈祷那个邵冬梅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这样,她就永远高枕无忧了!
她走到窗口,低声给丈夫司马文辉打了一个电话,说她突然间很想他,希望他早点开车回家,她要给他做一锅“鱼羊鲜汤”,给他补补写作累坏了的大脑。
第十九章 黑暗中的证据
司马文辉接到妻子的电话时,正开车载着顾小溪要过一个.99lib?十字路口。
在等绿灯的过程中,司马文辉抬头看着前面的“电子眼”,脑海里骤然掠过一个想法。他暗暗叫绝,心里升起一股尝试的冲动和得意。
“司马,该走了,发什么愣呀?你想被罚款呀!”顾小溪敲敲司马文辉的后背,催促。
“嗯,走,马上走。”司马文辉收住思绪,驾车缓缓向前。
车子过了路口,顾小溪问:“司马,你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在这儿被罚过?”
“聪明。”司马文辉一笑,“你可以去做侦探了,是在这儿被罚过,至今记忆犹新,从那以后,我一到这儿心口就哆嗦,整个人加倍小心。”司马文辉没有把心里的那个想法告诉顾小溪。
“小心无大错,这是对你负责,对家人负责,对车上的人负责,对路过的行人负责。”顾小溪滔滔不绝,教训司马文辉。
“金玉良言!不愧也是玩笔杆子的,我得时刻牢记你的这段话。”司马文辉脸上飞着笑容,心里却翻江倒?99lib?海,联想到一大堆。
前面车辆不大多,车子加速。
顾小溪娥眉紧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隐隐从司马文辉的话里听出了他刚才可能想到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她也是极其聪明的,论逻辑推理,未必比司马文辉差多少。
车子回到司马古宅,司马文辉告诉顾小溪别再来烦他,说他要坐到电脑前赶紧写作,作为一个小说家,一天不写出个几千字儿脑子是会生锈的。
顾小溪笑,说司马文辉重文轻友。然后,她表示理解,走进西厢房和水涟漪看书去了。
司马文辉没再多言,来到自己的书房,悄悄给一个卖电脑的好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好朋友姓丁,名叫丁锋,24岁。说到此人的强项——最擅长安装各种摄像头,估计在大学校园内也安装、偷拍过。为此,司马文辉没少提醒和批评他。
这次,司马文辉在电话里告诉他,说他古宅内外最近总是出现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意想不到的恐怖事儿,他怕家里已被贼人盯上,不定哪天会翻墙进来行窃,所以,希望丁锋在黄昏时分,悄悄来古宅给他在内外的几棵树上安上几个隐秘的红外线摄像头,并提醒丁锋,此事切不可告诉任何人,必须保密,否则,友谊了结。丁锋听后,在电话那边拍胸脯保证:“司马老师,你放心,这点小事儿好办,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黄昏。古宅内外一片阴森森的寂静。
根据司马文辉的要求,丁锋在古宅外和司马文辉碰头后,很快在古宅内外的几棵大树上安装上了几个无线远程遥控红外线摄像头。
两人来到书房,一番调试,司马文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几个窗口,古宅内外的大部分区域,在红外线摄像头下一览无余。太妙了!高科技就是神奇!这次,不管哪路鬼神,恐怕影踪难藏,影踪难逃!
高兴之余,司马文辉拿出一沓钱塞给丁锋,丁锋推辞,拒绝道:“司马老师,你是大作家,你能让我帮忙就是看得起我了,干这么一点儿小事,怎么还能要你钱。不过,这样吧,我女友也是一个网络写手,一直梦想出版一本小说,但苦于没有名家推荐,所以一直未能如愿,最近还跟我闹呢,说我不帮她出版小说,她就跟我分手,所以,司马老师,我求你帮帮我,也帮帮她,我谢谢你了!”
司马文辉明白了丁锋的意思,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人嘛,没利益不发展关系,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丁锋要回去,司马文辉送了他几本自己写的小说,并在上面签了名。
丁锋非常感谢,把书装进包里,像个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瞬间消失。
丁锋走后,司马文辉的目光始终盯着电脑,希望那个“恶魔”出现。
这一切,古宅内的人谁都不知道。这种效果,正是司马文辉想要的。
夜渐深,司马文辉仍旧毫无睡意,瞪大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他想,希望自己的推断没错,能够捕捉到这个恶魔的踪影。但第一晚,古宅内外,什么可疑的“迹象”也没有捕捉到,只有静静的树木和朦胧的夜色在镜头下呈现着单一的画面,好似“恶魔”已嗅到了古宅内外安装了多个红外线摄像头。
次日傍晚,天一擦黑,司马文辉以赶稿子为由,早早把自己关在书房,密切盯着电脑屏幕,期待有所收获。
时光前进。
屏幕上,几个窗口依旧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突然,欧阳玉兰在客厅里喊:“老公,待会儿你哄豆豆睡吧,天太热了,我有些受不了了,我要去前面的树林里转一转。”
“哎,好的,去吧,一会儿我哄豆豆睡。”司马文辉在书房里答应着,眼睛始终盯着电脑,生怕一转身,会错过鬼影。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最后会不会捕捉到那个“鬼”,但这样做至少是一个机会,凡事就怕有个引子,只要有了引子,一切也许就迎刃而解了。
瞬间,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欧阳玉兰的身影,她走到西厢房外,一缕灯光投射出来,她向里面瞥了一眼——窗口那儿,有个人影在晃动……
路过前面的院子,西厢房内的灯还亮着。欧阳玉兰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走近窗口,侧耳向里边倾听。然后,她又快步离开,向大门外走去。
目睹这一情况,司马文辉顿感困惑和不解,不明白玉兰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窥探、窥听,她是在担心什么,还是出于一种人的好奇?
再看屏幕,欧阳玉兰已走出大门,从屏幕上彻底消失。
司马文辉明白,门口那儿少安了一个摄像头,所以出现了“盲区”。
夜色渐暗,树林里,死寂,恐怖,诡异……
司马文辉注视着电脑屏幕,始终不敢大意。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灯光逐渐消失。但由于是红外线摄像头,屏幕上,依旧把这夜色下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窗外,夜色似乎要走向一片漆黑。
司马文辉泡了一杯浓茶喝了几口,提了提神。他要连夜守候,连夜战斗!
“爸爸,爸爸。”豆豆在书房外喊。司马文辉拉开房门,豆豆拿着一个玩具熊跑了进来,她小手指着电脑,“爸爸,你电脑上的画面好奇怪。”然后,她小嘴一撅,“爸爸,我要听故事,我要听故事,听完故事我才去睡觉。”
“好好好,爸爸给你讲一个,讲一个什么好呢?”司马文辉犹豫,抱起豆豆,商量道,“讲一个大灰狼吃小白兔好不好?”
“好啊!”豆豆很高兴,很乐意听。
于是,司马文辉一边讲故事,一边哄豆豆睡。等豆豆睡着了,他把豆豆抱进她的房间。
回到电脑前,窗外响过几个炸雷,要下雨。紧跟着,电脑屏幕上划过几道闪电。
司马文辉意识到,此刻玉兰还在外面的树林里,他拿起手机拨过去,却始终无人接听。他纳闷,难道玉兰忘了带手机?这可不是她的习惯,她几乎只要出古宅就带手机。难道,出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状况?
司马文辉越想越害怕,不禁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电脑屏幕上,一个窗口内,一个黑影正在前面的树林里走走停停,不时趴到地上敲敲打打,像是在找什么地宫……此人一袭黑衣罩身,像个恐怖的鬼魅,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究竟是谁。
司马文辉惊讶,瞪大眼睛,不用问,这绝对是那个残忍的杀人恶魔!
闪电频频,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褪下一只手套,一只手扶在了一棵大树上……
在这一瞬,司马文辉看着画面,忍不住轻声惊叫:“我的天哪!”他清楚地看到——黑衣人手上的两个“亮点”,他仿佛在哪儿见过。思索间,他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哈哈,千寻百觅,终于知道凶手是谁了!他极度惊喜,操作键盘,迅速保存了这段视频。然后,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在书房里转了几圈,开始翻看藏在抽屉里的一大堆资料……
再抬头,画面上空荡荡的,黑衣人已不知所踪。
一眨眼,画面上出现了欧阳玉兰,她走进大门,脚步匆匆,脸色慌张。
不多时,随着一阵脚步声,司马文辉在书房里听到欧阳玉兰在客厅里喊:“老公,外面要下雨了,真不该出去这一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是啊。”司马文辉打开房门,“是要下雨了,难怪天这么热!”
“豆豆睡了吗?”欧阳玉兰没往书房里看一眼,径直推门走进豆豆的房间。
“睡了,我又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司马文辉跟过去。
“哦,你可别又给她讲了一个什么鬼故事,那个太可怕了,会吓坏她幼小的心灵的。”欧阳玉兰叮嘱。看到豆豆已甜甜地入睡,她坐到床边,“司马,我今天很累,今晚我陪豆豆睡,你自己洗洗去睡吧。”欧阳玉兰做个手势,示意司马文辉赶快去洗澡。
“好的。”司马文辉笑笑,“那你们睡吧,我再去修改几章小说,然后就去洗澡。”
“嗯,去吧。”欧阳玉兰心不在焉,表情忧郁,一只手握紧手机。
司马文辉问:“我刚才打你电话,怎么始终无人接听?”
“掉地上了。反正离家这么近,我能出什么事?!”欧阳玉兰有些怪司马文辉多管闲事。
司马文辉苦笑,怀着一丝无奈,回到书房,脑海里清晰而又混乱,此刻,他想到很多……是的,很多事已不必再去查,天亮后,他将用自己超常的智慧、周密的推理、科学的逻辑,把这个残忍的杀人恶魔的罪行,从头至尾告诉大家,揭下这个人鬼魅的画皮!他关掉电脑,和衣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天亮,司马文辉来到西厢房外,隔着窗子冲里面喊:“小溪,涟漪,起床了。”
两个女孩迅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司马文辉说:“今天,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大家,你们马上去通知古宅里的每一个人,要他们一会儿都集合到这儿来。”司马文辉一指身后早就摆好的一排排小凳子。
“是。”顾小溪和水涟漪对视,虽然感觉事出突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到司马文辉满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也就各自去了。
看着顾小溪和水涟漪走出中院,司马文辉打电话给童子义,要他和梁雅楠带上十几个警察马上赶过来,说他已知道凶手是谁。但在电话里,他要求,只让童子义和梁雅楠先进古宅,其他人必须先等在古宅外。
童子义坚信司马文辉的智慧,接完电话,怀着兴奋,和梁雅楠商量了一下,立刻带上十几个警察,匆匆赶到了司马古宅外。一路上,警笛未响,来到古宅外,依旧无声无息。两人走进古宅,都很高兴,恐怖谜案,巨大疑团,终于要解开,这对他们来说,既卸下了一个包袱,也是一个莫大的欣慰。
此刻,中院内,大家小声议论,不明白司马文辉突然喊大家过来要说什么大事。
欧阳玉兰站在一棵树下,对丈夫这个突然“袭击”很不满,脸色阴沉,抱怨道:“文辉,你是不是写恐怖小说写多了,走火入魔了?你要给我们讲什么精妙情节?我很忙,我不想听,真的不想听!”欧阳玉兰一甩手,不耐烦,极其讨厌,要走回正房。
“慢!”司马文辉大喊,“你不能走,这个故事,你很有必要坐下来仔细听一听,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古宅,关系到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欧阳玉兰一怔,嚷道:“笑话!你真是越来越会危言耸听,耸人听闻,你瞎说也不打草稿,这真是应了一句话,能写者必然会说。发生了什么大事,快说!”
“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司马文辉不跟妻子争吵,示意她坐下。
欧阳玉兰苦笑,看看大家,讽刺道:“那我就坐下来听听司马大作家的鬼故事!”
大家偷笑,然后把目光集中到司马文辉脸上,看他要说什么。
坐在欧阳玉兰身后的,是欧阳静如。
大概是出于安慰姐姐不要急躁、烦恼,欧阳静如颇有深意地轻拍了几下姐姐的肩。
这时,童子义和梁雅楠走了进来。两人和司马文辉低语了几句,坐到凳子上。
至此,一切似乎就绪。司马文辉看看大家,很满意,示意大家安静。
大家表情肃穆,各有一份疑惑在脸上闪动。
梁雅楠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一支笔,准备记录。
司马文辉咳嗽一声,又多少有些犹豫。
童子义冲司马文辉举个手势:“司马,你大胆说,不管这个凶手是谁,我们都会根据你的推理和线索,找出证据,让这个恶魔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啊司马,你大胆说!”梁雅楠用笔敲敲笔记本,看着司马文辉。
“好。”司马文辉刚要开口,突然,从前面传来一声:“师傅,我来了!”众人回头,原来是老司马的徒弟隋安。原来,老司马早上一起床,便给徒弟隋安打电话,要他过来汇报一下“治癌堂”最近几日里的情况,他主要想问一问,这几天有没有去过一些什么特殊的癌症病人,他不放心徒弟的医术,怕给人误诊。
看到徒弟来了,老司马没说话,用手一指凳子,示意隋安坐下,别说话。
隋安会意,急忙坐到师傅后面的一个凳子上,低头看着地面。
这时,司马文辉表情凝重,开始说:“各位,自古宅内外连发命案,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很悲痛,说真的,凶手实在太残忍,太可恨!今天,我要向几个死者说声对不起,希望她们在另一个世界……”
“哥!”司马文秀打断司马文辉,“你就别啰唆这些虚情假意了,有话快说,你想把我们绕糊涂啊!”司马文秀异常不高兴,挥着手催促。
“好,我直奔主题。”司马文辉冲妹妹摆摆手,示意妹妹安静,然后,他定了定神,“说起这几个女子的被杀,首先,请允许我说几句哲学: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偶然,一切,似乎都是因为人性的弱点、人性的贪婪……以及人类对金钱疯狂的迷恋和执著。”
“听你这意思,难道她们的被杀也有自身不良的原因?那到底是谁杀了她们?”水涟漪用一副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司马文辉,期待答案。
“这——”司马文辉欲言又止,故意卖个关子,“也许是你,也许是某人。”
“天!司马,你可别吓我,我有心脏病,你要拎得清哟!”水涟漪脸色突变,苍白中微微颤抖,好像真的有心脏病。
“好,我不吓你,我说。”司马文辉正色,“说起这个凶手,此人真的不一般,在我看来,这个人不但心理素质极好,而且很会伪装,确切地说,是很会演戏。如果说一个人的世界观很难改变,那么,这个恶魔,或多或少让我改变了一些固定的看法。我很惭愧,内心里,我已经在一遍遍问自己,我以后还会相信任何人吗?”司马文辉侃侃而谈,始终没有说出凶手是谁。说话间,他的语言和手势极为到位,很有推理大师的风范。
“那么,这个恶魔到底是谁?”梁雅楠皱着眉,心里猜测着。
同样,童子义更是好奇和着急,快速道:“是啊,到底是谁呢?”
司马文辉不慌不忙,右手一指:“就是她!”
众人望去——啊!都惊讶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怎么会是她?”惊讶中,大家十分不解,脸上写满困惑。
“对,就是她!顾小溪!可爱的顾小溪!”司马文辉一字千钧,句句肯定。
“司马,你疯了?!”顾小溪霍地站起,“你从哪儿认定是我?要是我,我还敢和你一起查案吗?荒唐,这符合逻辑吗?!”顾小溪气势逼人,愤怒的洪水要淹没司马文辉。
“对,这恰恰说明你犯罪的智商有多高!这恰恰是你的高明之处!”司马文辉面无惧色,“我想,平时,你一定看了不少欧美电影,你太会伪装了,你不适合做一个记者,倒很适合做一个演员。”司马文辉一缕目光逼过去,要射穿顾小溪的眼神。
“荒唐,这太荒唐!”顾小溪气急败坏,炸雷一般爆发,“司马,你被几个没了脸皮的死者吓疯了?精神失常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说是我杀了她们几个,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光靠推理,你这是中伤,是陷害,是你写作间隙的抑郁狂躁症!”顾小溪俊秀的脸上闪着傲慢、鄙视。
“好,说得好!”司马文辉双手一拍,语气加重,“说得真是好,不愧是一个能言善辩、很会伪装的漂亮女记者,不愧是一个有超出常人智慧的犯罪高手。你不光在外表和气质上很会伪装和迷惑人,而且,在你的灵魂深处,也是如此!”
“笑话!你一再说我很会伪装,那么,请你拿出我犯罪的证据!”顾小溪毫不退缩,直问司马文辉。
“是啊,哥,你有证据吗?”司马文秀劝司马文辉,“乱说是要挨骂的!”
众人低声议论,心情七上八下。各自困惑中,看看顾小溪,又看看司马文辉,都期待司马文辉赶快拿出证据。
“大家不要慌。”司马文辉做个手势,示意大家镇定,“我当然会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证据,我就不会叫大家来这儿了。不过,在我拿出证据之前,请允许我陈述一下我的推理,因为,这很重要,这有助于你们深刻了解这整起谜案。当然,有出入的地方,只有犯罪者本人能够对上,请大家务必谅解。”司马文辉语气沉着,不容大家讨价还价。
“嗯,你说吧。”大家点点头,期待司马文辉的推理。
梁雅楠命令顾小溪:“坐下。”
顾小溪没敢拒绝,慢慢坐下,目光里对司马文辉充满敌意。
司马文辉开始说:“几个女子被杀,这是悲剧,也是我古宅的耻辱,她们的死,或多或少都与这个古宅有关。书归正传,当我开始怀疑古宅内外的一切,我便开始悄悄观察和调查,甚至故意装得很迟钝,对案情一片茫然,而在这一过程中,顾小溪一直跟随我,和我一起调查、推理。说真的,这使我对她的怀疑几乎是零,你们也知道,连续发生的命案,看上去太恐怖,太残忍,太复杂,而顾小溪,她的演技又实在是高!所以,直到近日,我才突然想到,既然凶手屡屡杀人且未留下任何线索和痕迹,那么,这似乎与最近古宅外的闹鬼有一定的联系。
“于是,我想,这也许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先将受害人吓晕,然后再残忍地揭去其脸皮,而制造这种恐怖的,我猜,也许是女性,但对这种揭脸皮的残忍,我猜,可能是男性。也正是基于这种矛盾,我的思维陷入混乱,迟迟没有弄清这团迷雾。直到那天,我偶然看见大街上的电子眼,我才想到,何不用电子眼捉鬼?于是,在未告知大家的情况下,我请人在古宅内外的几棵树上安装上了多个红外线摄像头。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当这个恶魔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再次出现,摄像头捕捉到一个黑影,这个恶魔一袭黑衣罩身,无法看清其真面目。可是,百密一疏,当恶魔无意间褪去一只手上的手套,用手扶住一棵树时,我从恶魔的手指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个我非常熟悉的白点,也可以说是亮点。”
“是什么?”水涟漪急迫地问。
大家一阵骚动,都知道,好戏就要上场!
司马文辉.一笑:“这两个亮点,不是别的,正是顾小溪手指上的两个戒指。”司马文辉一指顾小溪的手,“由此,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残忍的凶手一直就在我身边,她居然就是人见人爱的顾小溪!”司马文辉一阵心痛,“那天,在黑洞里,当顾小溪提示我前面有水井,我就产生了一丝连贯性的怀疑,她的表现,让我联想到她的一幕一幕,以及对这几起命案的深深思索,但苦于没有证据,我对她也仅仅是怀疑,说真的,自从认识她,她给我的印象一直很好。你们不知道,我内心里非常痛苦,我很不愿意去想顾小溪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但事实就是事实,顾小溪千真万确就是那个杀人恶魔!如果说我用摄像头捉鬼是出于一次偶然,这也显得我太无能了,那么,我想,无论是谁,为了寻求一个真相,都需要灵机迸发,想到一个技巧。好了,回到顾小溪身上,如果说顾小溪手上的戒指就是她犯罪的证据,那么,这也许对她太不公平,太不足以为证,但结合这一点,把种种疑点串起来,就不难发现,这是一个证据链,无法推翻!”
“你撒谎!你胡说八道!”顾小溪怒气冲冲,“我明白了,你想包养我我没有答应,你就这样陷害,你好卑鄙!”顾小溪掩面哭起来。
“够了!别演戏了!”司马文辉怒斥。
水涟漪看向顾小溪:“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那个残忍的杀人恶魔!”
“不是我!”顾小溪咆哮,“司马,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那我可以再给你补充一下,在这个世界上,相同的戒指比比皆是,仅凭这一点就认定我是那个杀人凶手,不觉得牵强?还有,就算戒指是我的,那也许是有人趁我睡熟了偷去用了,然后又给我悄悄戴上了。”
“有道理!”大家一阵议论,情况有些急转直下,目光都聚焦到水涟漪身上。
水涟漪大喊:“冤枉!大家别这样看着我,请相信,我不是那个杀人凶手!”
“是的,水涟漪不是凶手,顾小溪在狡辩!”司马文辉满面镇定。
“证据,我要你拿出有力的证据!”顾小溪怒目而视,“你怎么敢确定不是别人偷走我的戒指,故意栽赃我?”
“住口!”司马文辉直视着顾小溪,“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符合逻辑吗?顾小溪,你真会狡辩。如果是水涟漪,她会笨到偷戒指增加一分暴露的危险?再说,即便是为了演戏给我看,可她又怎么知道我已安装了摄像头,就一定会捕捉到那两个戒指?”司马文辉一转身,打开阳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昨晚录存的视频。
顾小溪气愤道:“我脑子乱了,我说不过你,你是小说家,善于推理,随你,随你们吧!”
视频的背景是黑夜,树林里的黑夜。随着视频的播放,大家看到了黑衣人……画面定格,大家清楚地看到——一只手上,两个戒指和顾小溪戴在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连位置都相同。
大家震惊不已,目光刷刷地看向顾小溪。无疑,画面上的证据很有力!
童子义说:“顾小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笑话!荒唐!”顾小溪一指电脑屏幕,“仅凭这只手,这两个与我相似的戒指,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荒唐,实在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是吗?我会让你哑口无言。”司马文辉压着气,“顾小溪,我告诉你,不管你手段多么高明,小嘴多么能言善辩,可事实就是事实!”司马文辉伸手敲了几下电脑键盘,放大画面,“大家注意看,这只手上还有一个黑点,你们再看顾小溪的手。”
大家骚动,两边对照,都惊异地发现,两个黑点的大小、形状、位置,几乎一模一样。很显然,顾小溪涉嫌杀人,已毋庸置疑!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司马文辉满脸镇定,问顾小溪。
“不对,这是巧合,这是巧合!”顾小溪脸色苍白,瘫坐在地上。她开始思维混乱,语无伦次,“我不服!这不是物证!这不是物证!”
“是,我确实还没发现你作案的工具,比如你的黑衣,揭人脸皮的凶器。”司马文辉看向童子义,“不过,这些,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
“明白。”童子义起身和司马文辉走进西厢房,拖出了顾小溪的箱子。
司马文辉吩咐顾小溪:“打开。”
顾小溪没有动。
童子义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件黑衣,拿起来对着顾小溪的身材比照,发现与顾小溪正合适。又往下翻,从一件衣服里翻出十个揭人脸皮用的长长的人造指甲。锋利的指甲,宛如当年慈禧老佛爷的十个长长的指甲。
面对这些,顾小溪的气势不再那么强硬,开始低头不语。此时此刻,她从一个记者正式成为一个杀人嫌犯。短暂沉默,她抬起头,面容委屈,仿佛在说,她是无辜的!
“走!”梁雅楠站起来一推顾小溪,要带她回局里。
“我不走!我还有话要问司马!”顾小溪愤愤然一甩手。
“让她说。”童子义示意梁雅楠站到一边。
“问吧,我很乐意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司马文辉苦涩中微微一笑。
顾小溪眼里含着泪花:“司马,你说我是凶手,那我的动机呢?我与几个死者可以说是从不相识,我有什么理由要杀害她们呢?”
“好,问题尖锐。”司马文辉冷笑,“你的动机很简单,一句话,为了钱!确切地说,是为了一笔宝藏。正是你对金钱贪婪的欲望,才使你变成了一个杀人恶魔。你之所以要残忍地杀害她们几个,是因为你害怕她们也是来暗中寻宝的。”司马文辉对自己的推理充满自信。
一阵风吹过,花香飘逸,大家忍不住都吸了几口。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很难打败自己根深蒂固的人性的弱点和本能,人有时很难抗拒某种诱惑,某些诱惑。
顾小溪脸一颤,更加苍白。她叹息一声,败了,彻底败了。
水涟漪问司马文辉:“按你这样说,要是今天没有揭穿顾小溪恐怖的鬼脸,那她是不是还会继续装神弄鬼,残杀其他人?”
“是,这种可能性很大。”司马文辉给予肯定,“下一个也许是你,或者是谁。”
“可我和她是一起来的,她知道我不是为什么宝藏,我真的只是给你小说做编辑的,这一点,她知道,你们大家也知道。”水涟漪解释,一副庆幸自己没有被杀的样子。
司马文辉走过去:“你的话不假,可有些人为了金钱是会疯狂的,只要他们认为谁会挡他们的财路,抢他们的宝藏,他们就会毫无人性,将其杀死,这是犯罪者永恒的法则。”
“嗯,大概是这样,顾小溪太坏了,太残忍了!”水涟漪怒视着顾小溪,“小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以后,你就在地狱里好好反省吧!”
“呸!”顾小溪眼一瞪,蔑视着水涟漪,“你个烂货,你高尚?你真会装,你比谁都爱钱,比谁都贪婪,比谁都虚伪!”
“瞎说!”水涟漪暴跳,“顾小溪,你血口喷人!”她话锋一转,“哦,我明白了,你自知死罪难逃,吓疯了。”她看看大家,“你们可千万别信她的话,我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我没疯!也没瞎说!”顾小溪大喊,“水涟漪,难道你敢说你没有为了钱和老板上过床?你是他的情人!bbr>地下情人!秘密情人!”
“我打死你!”水涟漪张牙舞爪,扑向顾小溪。
“慢,你不能打她。”司马文辉一把拦住。
“为什么?她太气人了,太坏了!”水涟漪极度委屈,泪水横流。
“你们个人之间的事我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很希望顾小溪把这幕后的一切和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说出来,这样,既释惑于大家,也给自己减轻一下罪责。”司马文辉示意大家都坐好,认真听顾小溪讲述整个犯罪过程。司马文辉坚信,顾小溪的背后,一定有阴谋,有黑手,有故事……
大家愣住了,鸦雀无声。司马文辉的话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
大家重新坐好,期待顾小溪讲述。
顾小溪沉默,牙齿把下唇咬出了血。
“说,快说!谁是那个幕后魔鬼?!”司马文秀怒吼。
“文秀,别激动,让小溪想一会儿,她会说的。”司马文辉眉宇间闪着自信,劝妹妹。
第二十章 无奈的绝望
顾小溪的脸一阵颤抖,汗水从额头不停地往下流。
童子义和梁雅楠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顾小溪说:“你说吧,如果你能如实地供述出你的犯罪过程,再或者,你确系受人利用或胁迫,或其他无法抗拒的原因,我们都会根据情况向上汇报,我想,法律对每个人是会给予公正的。”
顾小溪长叹,仰望天空,泪流满面。或许,她在忏悔,抑或后悔。
大家注视,都很着急。
几十秒过去,顾小溪悲凉道:“老天呀,你怎么能这样折磨我!我有罪,是我杀了她们,我死有余辜,罪不可赦!”顾小溪无限悲哀,泪水飞扬。稍后,她控制住情绪,“我承认,是我杀了她们,古语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日里,我就是这样想的,最终,我走向了极端,走向了毁灭。事到今天,我恍然大悟,人要是过分贪欲,必有恶报!”她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司马,你的推理和分析,我很佩服,也很欣赏,但你离那些真实的情景和情节,还有一定距离。”她抹了一把泪,“还要加油哦。”随后,她郑重道,“是的,她们几个全是我杀的,但这背后的阴谋和设局,却不是由我想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贪财者。”
众人惊讶,相互对视,猜测中,都以为那个人就在这个院子里。
顾小溪绝望,但又镇定:“你们不用这个样子,不用大惊小怪,胡猜乱疑,我告诉你们,那人不在这儿,他不是别人,正是水涟漪的老板,乔向东,是乔向东策划了这一切。”
“天,原来是他?!”众人惊讶地注视着顾小溪,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是,是他。”顾小溪自知已无退路,索性全盘说出,“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天,乔向东找到我,说他在日本洽购一本畅销小说的版权时,意外地从一个日本代理人那里得到了一本历史笔记,在这本笔记里面有一段文字,说当年侵华日军在这座古宅下面挖了一条暗洞,藏下了大量珍宝。但遗憾的是,笔记里并没有交代洞口在哪儿,这也就增加了寻宝的难度。于是,乔向东看我爱钱,又是个记者,便把他的一条妙计告诉了我。他还说,我们可以利用给司马文辉出版新书,要司马文辉找一个女星制造绯闻,这样,我就可以以记者的身份协助制造绯闻为由,住进古宅,暗中寻找宝藏的入口。果然,司马文辉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条件。接下来,为了演好戏,我故意催司马文辉制造绯闻,一切,按真的流程往下走。然而,在整个计划中,我只负责除掉任何一个有可能是来探宝的人和寻找到宝藏的入口。”
“啊!”众人惊叹,极度窒息,灵魂飘进了一个充满恐怖、阴谋、杀戮的故事——
顾小溪没有停止,继续说:“一开始,我们怕有人抢在我们前面先找到宝藏的入口,我就扮成一个恐怖的鬼,先在晚上来到古宅周围故意制造恐怖,让人们都不敢再接近这座古宅。可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女孩悄悄来到外面的树林中,偷偷摸摸,寻寻觅觅,我以为她也是来寻宝的,于是,就跟上去将她吓晕后揭去了她的脸皮。后来,我根据乔向东和司马文辉谈好的,和水涟漪住进了古宅。进来后,我发现乔向东真的很会策划,以协助司马文辉制造绯闻而住进来,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后来,我看到古宅里连续来了几个要采访老司马写论文的女生,就暗中观察和分析,觉得她们不像是为了写论文而来,肯定也是为了探宝而来。于是,我计划着挨个除掉她们,好了,她们怎么死的,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再说了。可是,事实上,即使我不除掉她们,也会有人除掉她们的。”
“谁?”梁雅楠警惕,目光扫视了一圈。
顾小溪冷笑:“我说出来,你们会震惊死的!”
“顾小溪,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现在只有老实交代自己所犯的罪行,才能争取宽大处理,或许有一条活路。”水涟漪善意提醒顾小溪。
“呸!你个婊子,你比那些妓女还下贱!”顾小溪骂水涟漪,似有深仇大恨。
司马文辉认真看着,眼神在捕捉每一个细节。
“顾小溪疯了,警官,赶紧把她带走,最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一辈子别放出来!”水涟漪皓齿闪动,气愤道。
“这个由不得你,我们会按法律程序办的,她有没有疯,这需要专家鉴定,不是你一句话就成。”梁雅楠冲水涟漪摆摆手,“向后退退,不要再乱插话。”
“是。”水涟漪向后退,眼神中微露敌意,不再说话。
这时,顾小溪语出惊人:“要杀这几个女生的,除了老司马,欧阳玉兰也会下手。”
众人目瞪口呆!
面面相觑中,司马文辉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身体里乱撞!
谜,案情有些急转直下!
“你在瞎说什么,满嘴胡说八道!”司马文秀怒斥顾小溪。
奇怪,老司马神情忧郁,低头沉默,一言不发,像是没听明白顾小溪的话。
同样,欧阳玉兰扭开头,也未辩解。
“爸、嫂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疯子说的都是真的?”司马文秀问。
“你不用问了,还是我来告诉你们真实的故事吧。”顾小溪摆出一副毫不惧死的表情,“大家都知道,欧阳玉兰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可是,正应了他老公刚才说给我的那句话:无法摆脱人性的弱点。事实上,自几个女生来到这古宅里住了下来,要采访老司马,写什么论文,欧阳玉兰就动了杀机,这一点,别人没看出来,但我这个杀手,却早看出来了。”
“顾小溪,你真的疯了吗?她为什么要杀她们?”水涟漪一跳脚。
顾小溪没理会水涟漪,冷漠道:“原本,欧阳是想杀了她们,以阻止她们比她提前写出具有轰动性的论文,她太想出名了,太渴望在医院里升职了。”她把目光投向欧阳玉兰,“是这样吧,高贵的欧阳医生?”
欧阳玉兰表情微微一颤,注视着顾小溪,没有发怒,没有骂,镇定道:“是,是这样的,你敏锐的观察和你合理的分析不亚于司马文辉,但有一点我要说明,我是有过要阻止她们比我先写出论文的不好的想法,但我终究没有去实施谋杀。”
“那是因为我杀了第一个女生后,打乱了你的计划。”顾小溪大胆分析,逼迫道。
“是,大概是这样吧,你这话有些一针见血。”欧阳玉兰半肯定,随即深深遗憾道,“唉,现在我很后悔,我对不起她们,我为了个人之私,不该动那样的邪念。”欧阳玉兰扑通跪地,“我求死去的她们原谅我的邪念,我会终生愧疚的。”她泪水流了下来,“求大家不要再问我,我知道我的灵魂一时堕落,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
司马文辉拉起欧阳玉兰,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嫂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司马文秀抱怨、责怪。
“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顾小溪看着司马文秀,“其实,你父亲老司马也想杀掉那几个女生,因为这关系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司马文辉惊讶,越来越感到顾小溪是个可怕的怪物!
“因为你爸爸是个伪君子,当年他在乡下给我母亲看病时,突然动了邪念,奸污了我母亲,后来,我母亲生下了我。当时,我上面已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我出生后,父亲以为我是他亲生的,从来没怀疑过我是不是他的种,而我母亲,为了几个孩子,含羞忍辱,从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顾小溪停顿几秒,“后来,老司马听人传言,说我可能是他的女儿,于是,他就多次去给我母亲很多钱,要我母亲一定要好好培养我,让我考上大学,最好来新沪。后来,也许是天意,没想到我真的考上了大学,还来到了新沪。记得临走的那一天,母亲把这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了我。
“但当我来到新沪,随着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一次回家,我悄悄提取了父亲的一缕毛发,然后去做了一个亲子鉴定,结果,我震惊、兴奋,原来我不是老司马的女儿,我就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可这些,我没有告诉母亲。直到我来到这座古宅,无意间发现,老司马正是我母亲收藏的一张照片上的那个奸污了她的人,我很气愤,但为了找到宝藏,我忍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后来,几个女生要去乡下核实老司马治疗过的那些病人的情况,老司马慌了,害怕他的丑事被人说出去,于是,他开始想办法除掉这几个女生,但他显然不想在古宅内外动手,他在窥探,不管哪个女生先下乡或者一起下乡,他就悄悄跟着,然后除掉,而结果呢,由于我的杀人,他意识到不好,便没再那么积极,直到林雪要去乡下,他便撒了个谎,快速跟去。而随后,我和司马文辉也跟去了,结果,老司马原本想暗暗找到林雪杀死,但他装神bbr>.弄鬼,却正巧被喜欢推理和探秘的司马文辉给吓跑了。当时,司马文辉还真以为那村子里是在闹鬼。现在知道,林雪当时还没有进那个村子。”
“荒唐!爸,这是真的吗?”司马文秀满脸困惑。
司马春山抬起头,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一瞬,司马文辉头一晕,要歪倒,欧阳玉兰顺势扶住了他。
顾小溪说到这儿,悲伤地一笑:“司马,我走了,说真的,我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哥哥。”说完,顾小溪撸下右手中指上的那个戒指,放进嘴里,咽进了肚里。
“天哪!她把戒指吞下去了!”梁雅楠惊呼。
这一切,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梁雅楠扑过去,一只手去掐顾小溪的脖子,想让她往外吐,但一切都晚了,顾小溪已开始身体发软,慢慢倒在地上。
童子义抱起顾小溪就要往外跑。
司马文辉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戒指上早就涂了一层毒。”
果然,话音刚落,顾小溪已开始口吐白沫。
司马文辉命令欧阳玉兰:“去,赶快去厨房端绿豆汤来,绿豆汤多少可以解毒。”司马古宅夏季厨房总是常备绿豆汤。
“哎。”欧阳玉兰慌忙去厨房端来绿豆汤灌进了顾小溪的嘴里。
这时,梁雅楠跑出古宅去喊进来两个警察,三个人一起把顾小溪抬到外面的一辆警车上,火速赶往临近的河畔医院。
司马文辉很担忧顾小溪的生死,随后,也开车赶到河畔医院。
但是,当顾小溪被两个护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一个医生说,病人中毒很深,能不能再醒过来很难说。言下之意,顾小溪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童队,你看这事怎么办?”梁雅楠满脸急迫,问童子义。
“是啊,如果顾小溪很难再醒过来,那对彻底弄清案情极为不利。”童子义愁聚眉峰,真想给自己两巴掌,都怪自己预想不足。他思忖着,“雅楠,这样,你和小李大齐他们在这儿守着,我带人马上去抓乔向东,只要抓住乔向东,这个案子也许就离彻底的真相大白不远了,现在,我们只是听了顾小溪的一面之词。”
“打住,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未必是乔向东一手策划、安排、指使的?”梁雅楠揣测。
“是,完全有这种可能。”童子义语气肯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彻底侦破这起谜案的。”他冲站在一旁的司马文辉笑笑,“司马,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助,接下来,还请你继续发挥你的推理特长,不吝啬你的脑细胞。”
司马文辉惨淡一笑:“童警官,我很惭愧,没想到我的家人也或多或少与这起案子有关,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坏事。另外,我隐约感觉,此案还很深,远没结束,至于这后面还有什么,我一时之间很难说。”
“是啊!”梁雅楠点点头,“我也感觉这案子哪儿还有一些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很散乱的,看来我的书白读了。”梁雅楠微微自嘲。
“那好,既然你俩都觉得还很复杂,那我们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童子义一碰司马文辉,“司马,这样吧,你和乔向东是朋友,对他的一切比较熟悉,你带我们去抓他吧!”
“这——”司马文辉犹豫,想了几秒,99lib?“可以。事不宜迟,我也很想当面问问乔向东,问他为何如此阴险,如此毒辣。他太会算计了,真让我痛恨!”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你知道他的住处是吧?”童子义开始向前走。
“是,我知道他的住处。”司马文辉跟在后面,“可他房产多,还有一家公司,我们该先去哪里?”
“这个我相信你的判断,你们是朋友,凭感觉也能猜出个大概。”童子义没有停步。
司马文辉快步追上去:“那好,那我们先去他的一处离这儿比较近的房产,若此刻他不在,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总之,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好,就这么办。”两人走出医院大楼,上了警车,七八个人直奔乔向东的住处。
穿过两条街,警车停在一个很幽静的花园小区。楼不多,前后左右,也就十几幢。
下车后,司马文辉看看左右,凭记忆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幢高楼的三层的一个窗口:“乔向东就住在那里。”
“走,我们上去。”童子义命令身旁的刑警。
几个人掏出枪,冲上楼去。
可是,当他们来到三楼,找到乔向东的房门,眼前的一切,他们多少有些疑惑,大白天的,房门半开,里面静悄悄,一片死亡的气息。
司马文辉向里看了几眼:“童警官,不好,我感觉乔向东出事了,这种气氛不正常。”说着,司马文辉迈步要往里走。
“慢。”童子义阻止,“司马,你毕竟不是警察,还是我们先进去。”
“好。”司马文辉往旁一闪,童子义枪口对着房内,和几个警察冲了进去。
几秒后,童子义在里面喊:“司马,进来吧。”
司马文辉快步进去,感觉气氛更加不对。他心头一颤,预感到乔向东真的出事了。
果然,童子义站在乔向东的卧室内冲他一招手,他走过去,惊呆了——乔向东躺在床上,已割腕自杀,鲜血染红了半个床和下面的一大片木地板。显然,他已知道或预感到自己的“阴谋”完了,彻底终结了。
畏罪自杀?
司马文辉脑海里快速掠过这个念头。
这时,童子义打电话向局里汇报了一下,让王法医和技术科的人赶快赶过来。随后,他对司马文辉说:“司马,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司马文辉无限感慨:“是啊,让人震惊和疑惑,也让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难以预测。”
说话间,楼下警车呼啸,王法医和技术科的人赶来了。等他们上楼,大家在童子义的指挥下认真勘查现场,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细节,对溅到对面墙上的几个小血点也从不同角度做了测量。片刻后,王法医向童子义汇报:“童队,从表象上看,初步判断,死者系自杀,但刀上有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还需要把这把刀拿回去认真鉴定一下……”
“乔向东这个人向来傲慢,总觉得自己财大气粗、关系广,能摆平一切,所以,我感觉他不会这么轻易就选择自杀,他完全可以先跑掉,然后再想法子。”司马文辉望着乔向东已经冰冷的尸体,分析说。
“嗯,有几分道理,但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一切皆有可能。”童子义点点头,同样不理解乔向东为何这么快就死了。
“是,我们需要证据。”司马文辉肯定道。
“童队,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乔向东的手机。”一个警察走过来说。
“哦,是吗?这很奇怪。”童子义纳闷,“像乔向东这样的大老板,应该是机不离手,或在左右。”他吩咐,“你们再仔细找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这个警察去了。
司马文辉建议:“子义,我认为没必要再找了,乔向东很可能在临死前已扔到哪个垃圾箱里,或他卫生间的下水管道里了。”司马文辉大胆推测,脑海里掀起一阵风暴,联想到很多……
“佩服,精妙!”童子义赞叹,吩咐身旁的两个警察,“你们一个去楼下检查那几个垃圾箱,一个去卫生间里检查一下下水道。”
“是。”两个警察转身去了。
司马文辉接着说:“其实,根据我的判断,即使找到也没用了,乔向东如此有心机,他怎么会不把里面的信息彻底删除,然后砸坏,扔掉呢?”
“我们可以查他的通话记录,看谁在最后这段时间与他通过话。”童子义自信道。
“嗯。”司马文辉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但乔向东是个老板,关系复杂,无论他和陌生的还是熟悉的,每个时间段都有可能来往电话,这也很正常啊,所以,我们仅凭这个恐怕很难找到什么有价值的。”
“说得也是。”童子义有些茫然,“司马,你如此镇定,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高招?”
“没,我没想到什么高招,办案还是你们警察在行啊。”司马文辉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试图发现些什么。
这时,两个去找手机的警察回来了,他们都说没找到,也没发现有什么痕迹。
乔向东的手机去向成了一个谜。
看来,恰如司马文辉所言,被乔向东在临死前砸毁后扔进下水道里了。
童子义开始沉默,大脑在极力思索着这前前后后的一切。
突然,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照片引起了司马文辉的注意——那是一幅日本北海道的风光,他虽还没有去过日本,但他通过各种媒体,对那儿的风景已不陌生。还有,他有个爱好,很喜欢搜集和收藏一些世界各地的美好的风景图,因此,他也曾搜集和收藏过若干幅有关北海道的美好的风景图。所以,一眼看去,这是北海道风光确切无疑!
顺着画面继续看,拍摄的角度很美,人在景中,若隐若现,真是一件精品。突然,他看到一件似曾熟悉的衣服——画面上,半山腰,两个若隐若现的人,一个像乔向东,一个像水涟漪,两人相拥而坐,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似乎超出了老板与员工的友谊,难道水涟漪果真是乔向东的情人?如果是,从两相情愿这个角度说,似乎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司马文辉疑惑重重,移开目光,没有把这些告诉童子义。
“司马,我们是不是再去乔向东的其他住处看一看?”童子义建议,他对乔向东的自杀也是不怎么相信。
“好,不过,根据我的判断,乔向东如此有心机,他是不会轻易留下任何犯罪痕迹的。当然,百密一疏,这一点我也很坚信!”司马文辉用手敲了敲身旁的一个小柜子。
“那去看看吧。”童子义决定了。
“好。”司马文辉跟着童子义往外走。
不多时,司马文辉带路,几个人来到乔向东的另一个豪华的家。乔向东的老婆说,她和乔向东已分居一年多,平时,乔向东基本很少回来看她和孩子,偶尔,只是派公司的一个女编辑开车送过一些钱来。
童子义和司马文辉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几个人分头行动,楼上楼下,认真检查,寻找可疑的迹象。但半个小时过去,谁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和线索。童子义很失望,急忙把乔向东已自杀的事告诉了乔向东的妻子。乔向东的妻子闻听,立刻放声大哭,疯了一般跑下楼去。
悲剧,悲剧,这真是悲剧。司马文辉苦恼地直摇头。
随后,几个人又来到乔向东的公司。结果,依旧毫无所获。再到他的另外一个很隐蔽的住处,经过物业的配合,把门打开,同样也是毫无收获。
至此,关于乔向东的死,一切,似乎就只能等王法医和技术部门的最后鉴定了。
傍晚,司马文辉刚回到古宅,走进中院,水涟漪突然迎过来:“司马老师,顾小溪没事吧?不管怎样,不管她如何羞辱我、打击我,我还是挺担心她的,朋友嘛,应该关心的!”
“是。”司马文辉机械地点头,“她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司马文辉一低头,看到水涟漪的箱子已拖到了西厢房外,“怎么,你要走?”司马文辉有些吃惊,目光注视着水涟漪,水涟漪清秀的面容,让他始终觉得她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女孩。
“是啊,我要走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走呢?”水涟漪满面伤感,遗憾和惋惜自己不能再做司马文辉新小说的文字编辑。
司马文辉一笑:“没关系。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是该走了,留在这儿只能越来越痛苦。任何一部小说都会有一个结局,不管是悲的、喜的,还是善的、恶的。我们这也算是一种结局。不过,算是哪一种呢?”司马文辉平静中心头掠过一幕一幕,涌起许多难以说清的苦涩和感慨。
“司马老师,真佩服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话依旧如此深奥,充满了淡淡的哲理和警示。好的,我都记住了。”水涟漪低头看看自己的箱子,“哦,司马老师,忘了告诉你了,从你这儿离开后,我可能这几天就飞去香港了,去那儿的一家报社做文化版编辑。”
“是吗?恭喜你了。”司马文辉眉梢一扬,若有所思,“哦,对了,你是自己去,还是和男朋友一起?”司马文辉笑,“我知道,现在很多相爱的人,一般都是一起去闯天下的。”
“是啊。”水涟漪含羞,“司马不愧是一个推理高手,我确实是和我男朋友一起去,我们交往多日了,他对我很好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乔向东的情人,你可千万别信顾小溪那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胡说八道,那样,你是在侮辱我!”水涟漪解释,强调,好像不把此事说清楚,司马文辉真的会根深蒂固地相信她就是乔向东的情人。
“我没那么俗,我不会老去想这些的。”司马文辉庄重道,“哦,那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你的男朋友呢?有什么好保密的呢?现在要走了,就告诉一下吧。”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司马文辉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水涟漪,是她天真的笑容、孩子气的面容,蒙蔽了他智慧的眼睛?现在看来,水涟漪是个颇有心机的女子。
司马文辉心里闪着一个大大的疑问!
“司马老师,你是一个小说家,自然比我懂得爱情的规律,女孩子都喜欢保密嘛,按你们小说家的说法,这叫不到火候不揭锅。”水涟漪温和地笑,笑意足以融化冰雪,征服男人。有时候,美丽女子的笑,既是莫大的诱惑,也是在充分展示魅力。
“哈哈!”司马文辉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随即,他突然严肃道,“不过,我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是什么?”水涟漪骤然紧张,“与我有关?我家人出事了?”
“不是,你怎么这么想呢?”司马文辉安抚,“和你没多大关系,更不是你家里人。”
“那是——”水涟漪疑惑深深,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司马文辉。
“是你的老板自杀了。”司马文辉终于说出正题,“他可能是畏罪自杀吧。唉!他和顾小溪太坏了,也算死有余辜!”司马文辉刻意把话说得很重,然后悄悄观察水涟漪的反应。
“是吗?”水涟漪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乔向东是一个非常傲慢、自信的人,一般情况打不倒他,我觉得他的死可能和顾小溪有关,你想啊,他打电话给顾小溪,发现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他就意识到不好,知道他们的阴谋已败露,就立刻选择了自杀。”
“嗯,你推理得蛮像是那么回事。”司马文辉看着水涟漪,思维走神,点点头。
“过奖了。”水涟漪表情一颤,强挤出一丝笑容,“在你这位大师面前,我纯粹是瞎推理,我想,你肯定已有高见了,或者,警方和你都已经有答案了。”
“不,我还没有什么高见和答案,至于警方,他们很快会有一个结论。”司马文辉斜眼又瞅了一下水涟漪的那个箱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走了,司马老师。”水涟漪弯腰拉起皮箱,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司马文辉向前一步,似要阻止水涟漪离开。
“怎么了,还有事?”水涟漪娥眉惊愕。
“不,不好意思。”司马文辉抱歉,“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的刚好没电了。”
“哦,是这样。”水涟漪自语着,有些不情愿,犹豫了几秒,“那好吧,那你用我的吧。”她从脖子上取下挂着的手机递给司马文辉。
“我拿去房间里打,你不介意吧?”司马文辉微微一笑,有些得寸进尺。其实,他根本没等水涟漪答复,脚步已朝正房里走去。
水涟漪站在后面,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沮丧,狠狠地甩了一下手!
第二十一章 真相背后
司马文辉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水涟漪的手机,迅速查看了里面的信息,并迅速联系了童子义,他主要问了问童子义,经法医鉴定,乔向东是否是真的死于自杀。
童子义在电话里说,已经得到确认,排除了他杀的任何可能。
司马文辉说:“那好,我知道了,有情况再联系。”说完,他匆匆挂断电话,走出书房,越过客厅,来到院子里,笑着把手机还给水涟漪,“好了,用完了,没耽搁你事吧?”司马文辉关心道。
“没呢,司马老师咋突然这么客气了。”水涟漪灿烂一笑,“那我走了,真的要走了。”
“好,我送你。”司马文辉一把拖起水涟漪的大皮箱,“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你拖着个箱子也怪累的,等搭上出租车,还要走一段路呢。”
“不用了,没事的,不麻烦您了。”水涟漪极力主张自己拖着箱子去搭车。
“那好,那我就不送了。”司马文辉把箱子还给水涟漪,看着她拖着走出古宅。
水涟漪刚走不久,司马文秀从后院跑过来,一脸着急:“哥,云天不见了,我打他手机,始终无人接。”
“可能手机刚好没电了,别急,再等等。”司马文辉安慰妹妹,脑海里掠过一个错综复杂的念头。他激灵灵周身一颤,想到了“日本……日本……”这些关键词,也暗怪自己忽略了凡小说其结尾必然出人意料,那么,生活中的很多事也有可能会是这样。
“可我连续打了两个小时了,始终无人接听,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啊。”司马文秀气恼,“难道他突然回日本了?要是这样,他这种不辞而别可是得罪我了,我抓住他,绝不轻饶!”司马文秀气得要摔手机。她恳求司马文辉,“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呀?!难道云天也被人杀了?”司马文秀开始胡思乱想,疑神疑鬼。
司马文辉凝眉,沉默不语,大脑里快速计算,计算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
“你们都不管我,我开车自己找去。”司马文秀赌气,开车走了。
看着妹妹开车渐渐驶出古宅,司马文辉立即跑回书房给童子义打了一个电话。童子义在电话那边说:“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司马文辉坐到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也许就是等待最后的验证了,至于结果和答案,他很自信自己的推断。他深刻明白,自己若不是一个写推理小说的,恐怕即使再怎么苦思冥想,也很难把这深深浅浅、错综复杂、似疑非疑的情节组合起来。这或许就是偶然来自必然吧。看来,小说中的逻辑完全可以应用到生活中。
次日上午9时,东兴机场,一架班机即将飞往日本东京。
大厅里,出现了水涟漪的身影。
在最后的一瞬,水涟漪被两个安检民警拦下了,与此同时,还拦下了一个和她在一起的男子,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文秀的男朋友——楚云天。随后,两民警把二人移交给了早就等候在安检值班室里的童子义和梁雅楠。
把两人带回局里,童子义暗暗佩服司马文辉的推断,没想到水涟漪果真是和楚云天在一起。下面,就是验证司马文辉的下一个判断了。
半小时后,司马文辉开车赶了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妹妹司马文秀。
一进来,司马文秀一眼看见正低头蹲在墙角的楚云天,她扑过去,一把抓起楚云天的头发:“云天,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在一起?!你不会告诉我,这完全是巧合吧?你知道吗,我很气愤!如果你们俩真是一对狗男女,那你可真够卑鄙无耻的!”
“文秀,原谅哥好为人师,让我先演说一下。”司马文辉表情苦涩,注视着缩头不语的楚云天,“文秀,事实上,楚云天从来没爱过你,他也不会爱你,因为他只爱水涟漪和无穷无尽的金钱,他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都对金钱充满了极其贪婪的欲望,尽管他们表面漂亮、善良、温柔、帅气、洒脱,但他们骨子里猪狗不如,肮脏无比,如果说顾小溪只是因为想获得一大笔财宝而走向杀人,最终毁了自己,那么,他们两个,比顾小溪更可恨、可恶十倍!”司马文辉愤愤然,握起了拳头。
“司马,别生气,慢慢说。”童子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司马文辉的肩,“把这里面的一切根据你的推理都告诉我们。”
“嗯。”司马文辉点点头,强烈抑制自己的愤怒。
司马文秀急迫道:“哥,你说的这一圈把我给绕糊涂了,你既然早看出什么,那为何不早告诉我,害得我这么惨!”
“no!我没有早看出来,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突然恍然大悟,确切说,是联想,是通过联想把最近所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才明白的。”司马文辉咬咬下唇,没想到结局竟会是这样残忍,真是一种讽刺,是妹妹引狼入室,还是自己?自己还制造什么绯闻,真好笑,真悲哀!
童子义倒了一杯茶递给司马文辉:“司马,你好好帮我们分析和推理一下,以便我们尽快找出证据,你也知道,如果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我们仅凭推理,是不能扣押他们的。”童子义表情局促,露出一分着急。同样,在他?99lib?身后,梁雅楠也是在焦急中期待司马文辉的精彩推理赶快上场,这或许是一场好戏,一场善与恶的对决!
“好的,我明白。”司马文辉接过茶喝了几口,冲童子义一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随即,他把目光转向楚云天,“那我就根据我的推理来说说你的罪恶,如果说错了,还请智谋高深的楚先生和水小姐,多多批评,多多指教。”司马文辉话语挑衅、讽刺、挖苦。其实,只有他明白,他是在故意激怒楚云天和水涟漪,让他们从心底里先乱,然后他出其不意,一语击中要害,让他们慌乱中露出马脚。
果然,司马文辉的话刺激了水涟漪,她脸一红,直视着司马文辉:“司马先生,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更不明白你这是要和警察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好,说得好,不愧是一个善于经营阴谋的女子。”司马文辉提高嗓门,“水涟漪,我奉劝你别再演戏了!你即使再狡猾,也难逃法律的制裁!”司马文辉走近水涟漪,“如果我推断没错,事实上,顾小溪真的只是一个该探宝计划的执行者,是人性的贪婪和对金钱的欲望害了她,她一次次杀人,验证了她的疯狂,也验证了你们这几个人的可恶!而这一次次血淋淋的残忍的画面,都源于你这个蛇蝎女人的罪恶阴谋,你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总导演!你才是乔向东的情人!乔向东之所以配合你走向这种残忍的犯罪,完全是因为他对你深深的迷恋和你高超的诱惑手腕!这一点,从你们那张在北海道的合影,我就隐约看出来了。”
“住口!你血口喷人!”水涟漪一甩长发,激动不已,“我不是乔向东的情人,我们没有那种关系,我没有杀人,也没有犯罪,我是清白的,清清白白!司马,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尊敬你,我不希望你良好的形象在我的心目中瞬间垮掉!”
“聪明,狡辩!十足的狡辩!”司马文辉用力拍拍巴掌,“我问你,乔向东在自杀之前,你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我……我……没有。”水涟漪明显开始底气不足。
“撒谎!”司马文辉咆哮,“昨天我故意借用你的手机,已从里面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乔向东自杀之前,你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司马文辉嘲讽,“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善于阴谋的女子,也忘了抹去这些痕迹的细节,这就叫,百密一疏,犯罪者终难逃出自己给自己挖的陷阱。不过,即使你抹去了痕迹,只要我和童子义怀疑了,你们的通话记录,只要到电信部门一查就是。有时,用证据说话,我们往往先搁一搁,目的是让你们这种人的丑态先展示一下,过后,好让你们在羞愧中深刻反省和忏悔自己!”
“是,我是曾给乔向东打过电话,可他是我老板,我随时都可以给他打电话汇报一下我的工作,这难道有错?再说,即使那个时刻我刚好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可这又能说明什么?犯罪与没犯罪,难道就因为这样一个巧合而决定?”水涟漪镇定自若,反驳司马文辉。
“妙!真会为自己开脱。”司马文辉化解水涟漪的反驳,“从逻辑上讲,你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但你忘了,作为一个从没有患过精神病的人来说,他会在与自己的女下属通完电话以后就立刻自杀吗?当然,这种巧合不是没有,但从那张合影看,你们的关系极其亲密,这足以证明,这个电话的重要性和与乔向东自杀的关联性。”司马文辉自信自己的推断。
“司马,你是不是推理小说写多了,总喜欢这样胡乱推理别人!”水涟漪怒目而视!
大家注视着司马文辉,看他下一步。
墙上,一个摄像头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哈哈,好笑,真是好笑。”司马文辉不惧水涟漪,“你虽然有些阴谋的头脑,但你自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个问题,任何一个故事都有它的逻辑性,绝不会无缘无由!”
“好,算你狠!我说不过你,你亮证据吧!”水涟漪一扬头,态度傲慢。
“别急,我对分析你们的故事越来越感兴趣,请容我继续说下去。”司马文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了几步,“事实上,你和乔向东去日本洽谈那本《光之舞》的版权时,你们意外地从一个日本老兵那里得到了一本关于记载我古宅里曾经埋有大量当年侵华日军抢夺来的财宝的笔记,但遗憾的是,那本笔记上并没有详细记录埋藏财宝的具体位置和洞口。于是,你动了邪念,把一个阴谋告诉了乔向东,而乔向东早就让你用美色征服了,他答应了你的要求。接下来,回国后,乔向东便根据你的指示,主动联系我,要出版我的新小说,还要我找个女明星制造一个绯闻,说是通过炒作让我的书畅销,还要我必须接受你和顾小溪住进我的古宅。唉,是我引狼入室,我对那几个女子的死也有一份责任。如果我推断没错,其实自始至终,顾小溪未必知道你就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真正主谋,她只知道为了财宝,接受乔向东的命令,而你住进古宅,无非是故意做一个局外人,暗中监视顾小溪,利用顾小溪,等财宝找到了,你未必还让顾小溪活着,或者,到了那时,第一个携宝而逃的就是你!”
“真会瞎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和空想!”水涟漪大吼。
“是吗?”司马文辉不慌不忙,“我还要告诉你,你虽然是乔向东的情人,他也很爱你,可你真正的男朋友却是这位楚云天,你们是一对‘鬼男女’。自从第一个女子被杀,我出于好奇,陆陆续续曾查阅过大量有关揭脸皮的文史资料和案件。最后我发现,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有人专门做一种人皮买卖,就是把一个个漂亮女子装神弄鬼地吓死,然后揭了她们的脸皮制成一件件精美的工艺品,而 8fd9." >这些工艺品,在当时几乎都卖给了日本人,这也说明,日本是需求方,而国内是杀人、制作方。
“前天,我又认真研究了一遍这些资料,我发现,原来在解放前,新沪警方曾枪毙过一个姓楚的专门杀美女揭脸皮的恶魔,我想,这个人与住进我古宅的这个楚云天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于是,当我突然想到,在古宅内外这么狭小的范围内,同时出现了从日本来的姓楚的,去过日本的女编辑,当年杀人卖人皮的也姓楚,地下黑洞里的日本死者的笔记,古宅曾是日本鬼子的特务机关……这一系列的关键词连起来,我毛骨悚然,恍然大悟,原来这谜中谜,局中局,都与‘日本’二字有关,这让我不得不大胆推测,你和楚云天绝对是一对‘鬼男女’,你们一方面想得到宝藏,一方面又指示乔向东要他命令顾小溪用残忍的方式杀掉任何一个可能也是来探宝的人。然后,你们又要顾小溪把这些脸皮交到一个你们指定的地方,而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些脸皮是被谁拿去了99lib?,她只知道自己的银行账户上又多了不少钱。
“而这些脸皮,都被楚云天拿去制成了工艺品,准备带到日本大赚一笔。而楚云天继承了他祖辈的恶,简直是人间败类!他之所以要住进我的古宅,我推断:一、他是为了财宝;二、他是为了美女的脸皮;三、找回他们家曾经犯下的滔天大罪的证据,因为在日本发现的那本笔记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当年鬼子之所以能顺利杀进这座城市,是因为有一个中国人给他们提供了绝对有价值的情报,而这个人,正是楚云天的爷爷楚大海。而这些,都被一个叫山田浩明的日本人记了下来,后来,这个人揣着这些记录自杀于我古宅地下黑洞里,但这件事,又被他的一个同乡记录了下来,也就是乔向东和水涟漪拿到的那本笔记的主人,此人叫井上川。
“后来,楚云天怕被人找到财宝后,此笔记会被公之于众,再给他们楚家增添一笔不光彩,将他推上家族历史的罪恶和丑闻的风口浪尖,所以,为了阻止这一切,他必须在财宝被人找到之前,先拿到这本笔记烧毁,所以,他不止一次,曾暗地里悄悄探查古宅里的一切,终于,他发现了地下黑洞的入口。
“而这一切,恰好被睡在文秀房间里的沈爱萍偶然发现,于是,沈爱萍选择了一个夜晚,偷偷进入了黑洞,她大概也是想探宝,而顾小溪接到乔向东的电话,说沈爱萍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个可能藏有宝藏的洞口,要她跟进去务必干掉沈爱萍,于是,顾小溪也没有问情报来源,就悄悄跟进去,从沈爱萍身后用套了塑料袋的双手把沈爱萍突然掐死了。后来,沈爱萍正好被里面的食人蝙蝠撕咬,所以也就正好掩盖了顾小溪犯罪的痕迹,直到那天,在我的推理和指出她的疑点后,她自己才从口中说出这些。”司马文辉长叹一声,“水涟漪,顾小溪得到沈爱萍已发现宝藏的这一信息,自然是楚云天告诉你的,然后,你又通知乔向东,要他命令顾小溪暗中跟着沈爱萍,等沈爱萍进入黑洞,将她杀死在里面。接下来,你们的目的,我估计是找到宝藏悄悄弄走,然后,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只可惜,作恶之事,从来不会完美收场。哈哈!”司马文辉怒气中狂笑一声。
“光说没用,你拿出证据!你是写推理小说的,我们没法说过你!”水涟漪依旧傲慢。
“好!”司马文辉从自己带来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了那本从地下黑洞里发现的残破的笔记,他递给童子义。童子义接在手里翻了翻,上面确实记载了一个叫楚大海的人当时是如何把守城军队的情报提供给了日本侵略者。证据确凿。他立刻打电话给户籍科,要他们查一下一个叫楚云天的人上世纪的家族关系。消息很快返回,排除了全市重名的,这个去了日本的楚云天确系那个楚大海的孙子。司马文辉的推理一点没错!
童子义一阵欣喜!他望着楚云天:“楚云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楚云天站起身,张了张嘴,像是要申辩,但愤怒地看了司马文辉一眼,终究没有说出来。
童子义还是有些不解,问司马文辉:“司马,我有一点不明白,乔向东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个说起来很悲剧。”司马文辉语音惋惜,“一方面,乔向东可能是为了爱,另一方面,乔向东也有可能是听说顾小溪都招了,他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再加上水涟漪打电话告诉他,说这一切都是由他指挥顾小溪干的,和她水涟漪没关系,所以,他自知将来罪责难逃,就干脆选择了自杀,也是逃避吧。”司马文辉环视左右,“好了,现在,该抱怨的人应该是我了,乔向东跟我的合作还没完呢,不过,他的公司显然也要关了,即使不关,我也不会再继续和这个涉嫌杀人的公司合作了。”
“精彩,真是精彩!不愧是一个善于胡编的小说家!”水涟漪嘲讽、挖苦道。
“哼!”司马文辉从嘴角发出一声冷笑,“下面我就拿出证据,揭下你的这张鬼脸!”
“你拿吧!我拭目以待!”水涟漪丝毫没有惧怕,挑衅的语气直冲司马文辉。
“好!”司马文辉坚定道。
这个间隙,童子义认真查看了水涟漪的手机和一个小包,但随后,他摇?摇头,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司马文辉微微一笑:“梁警官,你打开水涟漪的这个箱子。”他指了指放在水涟漪身边的一个大皮箱。这个箱子和顾小溪的那个多少有些类似,颜色也是红色的。
“好的。”梁雅楠刚要弯腰打开箱子,司马文辉又说:“不,还是先看楚先生的。”
“你们凭什么看他的,他只是和我不期而遇。”水涟漪脸色开始慌张,极力阻拦。
“打开。”童子义命令。
“是。”梁雅楠一把拖过楚云天的箱子就要打开,可是她一看,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密码箱,于是,她立刻冲楚云天喊,“密码!”
楚云天声音颤抖:“我……我……我忘了。”
“输入水涟漪的出生年月日试试。”司马文辉建议,脸上挂着镇定的自信。
“哦,可我们不知道她的出生年月日呀。”梁雅楠急促。
“没关系,这好办,你只要在你们内网上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司马文辉依旧自信,很像一个淡定的军事指挥官。这一瞬,他的自信也感染了童子义和梁雅楠,让他们觉得,这个谜案就要彻底真相大白!
“找到了!”梁雅楠转身在一台电脑上查了下,回过头来操作了几秒,没想到输入水涟漪的出生年月日果然一下子打开了楚云天的密码箱。
但是,当箱子彻底打开,里面的东西呈现在大家眼前,大家愣住了——原来,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几本新书……其他的,并没看出有什么疑点。大家一时有些茫然,一束束目光集中到了司马文辉的脸上。
司马文辉沉思了下,果断道:“雅楠,你打开水涟漪的箱子。”
“是,好的。”水涟漪的箱子没设密码,梁雅楠很顺利地打开了。这回,大家同样很失望,里面除了水涟漪的几件衣服和化妆品,其他的,同样毫无疑点。
梁雅楠和童子义对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
司马文辉沉默,显然,他在分析自己的推断在哪儿有疏漏。突然,他一笑,用手一指楚云天的箱子:“雅楠,你去找一把刀子来,把这个皮箱的夹层割开。”
“哦,是。”梁雅楠恍然大悟,兴奋中,急忙去找来一把短刀把楚云天的皮箱夹层慢慢割开,这次,她从里面取出了几张用年轻女子的脸皮制作成的工艺品。
“这事与我无关,我不知道楚云天会有这些,原来他是一个杀人犯!”水涟漪满脸无辜,急忙和楚云天撇清关系。
“别急,你也有一份的。”司马文辉的目光看向水涟漪的那个红色大皮箱。
梁雅楠一转身,又用短刀割开了水涟漪的皮箱夹层。这次,她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用年轻女子的脸皮制成的工艺品。她兴奋不已:“司马,你真神,你简直是一个神探!”
“这词儿我可不敢当。”司马文辉笑道,“不过,像这种非毒品、非金属类的东西,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估计海关也很难发现。”他拿起一张“脸皮”,在水涟漪面前晃了晃,“涟漪小姐,阴谋高手,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往下狡辩吗?你们几个实在太残忍了,简直毫无人性,为了金钱,为了宝藏,居然如此不择手段,简直不是人!”
“你是好人吗?你不是也参与进来,自愿去找一个女明星制造绯闻,意图借炒作大获其利吗?”水涟漪脸上闪着鄙视的愤怒,斜眼瞅着司马文辉,“哼!你根本没资格说我们,人都是一样的,只是选择赚钱和生存的方式不同。”
“对,很对。”司马文辉嘲讽着,很惭愧地自我检讨,“是,我不算是一个什么好人。说到找女明星制造绯闻,这件事我确实不对,回家后我要好好检讨和反省自己,不过,我只是被你们利用的道具,是你们高深的阴谋和陷阱把我装进去了。”
“呸!你要是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意志坚定,你能接受我们的这个条件吗?”水涟漪走近司马文辉,要踢司马文辉几脚。但她的气势,明显感觉自己大势已去。
“不许这样!”梁雅楠制止水涟漪,并问童子义,“童队,要不要把这几张‘脸皮’拿去做一下DNA鉴定?”
“是,应该这样。”童子义同意了,“我们办案子,讲的是证据。”他看看楚云天,“楚先生,面对这些‘人皮’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楚云天无言以对,低头沉默片刻,“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好人,我很佩服司马文辉的推理,他说的,基本符合我的情况。多年来,我一直背负着家族叛国和罪恶的耻辱,我知道,这些秘密迟早会被人发现的,迟早会被人公之于众的。所以,长大后我选择去了日本留学,借以逃避这些不光彩。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应了一种巧合或者是一种天意,我还是走上了和祖辈一样的犯罪之路。”楚云天流下了悔恨的泪,他看看水涟漪,“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我害了涟漪,我们的确是一对恋人,是彼此对金钱的贪婪和渴望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楚云天帅气的脸上飘荡着无奈和悲观。人变成鬼很容易,鬼变成人很难。
“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杀人犯!”司马文秀扑过去,双手狠狠掐住了楚云天的脖子,“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你太坏了!你这个恶魔!”
“文秀,别这样,他会受到惩罚的!”梁雅楠用力拉开司马文秀。
也许是司马文秀刺激了楚云天,楚云天突然冲司马文秀咆哮:“司马文秀,你以为你就很高尚吗?你是一个好老师吗?你扪心自问,你为了继承和拥有那座价值不菲的司马古宅,你居然丧尽天良,悄悄研究一些神秘的玄学,用一些神秘的咒语,天天诅咒你的哥哥、嫂子、父亲、侄女,希望他们早点出车祸去世,然后你把古宅卖给一个叫乔向南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你太卑鄙了,我与你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我连你的一半都不及!”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我!”司马文秀张开双臂,又要去掐楚云天的脖子,“你这个恶人,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你自知做了坏事难逃一死,就这样故意说我,栽赃我,陷害我,你卑鄙无耻!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
司马文辉震惊,安慰妹妹:“文秀,别糊涂了,从他的陷阱里走出来吧,哥相信你,你不会那样诅咒家人的。”此刻,司马文辉的心里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妹妹为了追求财富,追求奢华的享受,居然偷偷做出这种事,看来,贪欲能很快改变一个人。但他考虑到亲情,为妹妹掩饰道,“我不能不佩服楚云天和水涟漪的高明,犯罪的高明,拉人下水的高明……”他继续分析,“我想,楚云天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神秘的女人,这个女人很有钱,是半个中国人,长期居住在东京,自己有一家环球投资有限公司,经常往来于新沪和东京,前不久,在那个梦想广告公司的老板杨军死了以后,她来接管了那个公司。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楚云天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张这个女人的照片,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但后来,随着事情的发展,我判断他们是有往来的,而这几张‘脸皮’,也极有可能是楚云天先卖给她,然后再由这个女人卖给其他人。说到证据,在这个女人的照片上,隐约可以看见其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人皮画,我想,这种人皮画每个人是不会购买很多收藏、悬挂的,所以,我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躲在背后购买、销售的大卖家。这真是巧合,楚云天和这个女人的犯罪,也许都源于他们罪恶的家族。”
“司马,你太了不起了!”梁雅楠脱口道,“你是说那个松下秀美吗?是啊,我们也很奇怪那个涉嫌杀人的杨军死了以后,突然从东京飞来一个神秘的女老板接管了那家公司。”
“是,我想这中间的一切应该是符合逻辑的,至少不那么单纯。”司马文辉问楚云天,“你说呢,楚先生?”
“是,基本是这样。”楚云天叹口气,低下了头。
“你这个恶魔,你快死吧!”司马文秀骂道。
楚云天没再理司马文秀,他看向水涟漪:“亲爱的,我们完了,彻底完了,我很遗憾,我们没能生一个孩子,那样,我们这个罪恶的家族就有后代了。”这话很恐怖,楚云天释放出的意味让人深思,颤抖,不解。
水涟漪摇摇头:“是赎罪的后代。”她泪水横流,所有的一切都被司马文辉说破,她已无话可说,她的心在颤抖,在羞愧与后悔中颤抖……
“来人,把他们两个带出去,一会儿给他们做一个更详尽的笔录。”童子义吩咐。
“是,童队。”从门口走过来四个警察把两人一前一后带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迷雾依旧
次日下午,经市局物证鉴定中心对几张“脸皮”的检验、鉴定,确认检材上的DNA与司马古宅周围被杀的那几个女子的完全一致。水涟漪和楚云天被正式刑事拘留。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司马文辉闻讯,一块石头陡然落地,感觉这残忍、恐怖的连环杀人案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尘埃落定!蓦地,他想起了还在医院里的顾小溪,他不敢去想顾小溪究竟还能不能再醒来,但他的内心之中,确实在隐隐发痛。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如同一场噩梦,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暗暗叹息,很渴望尽快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傍晚,司马文辉坐在院子里发呆,女儿豆豆在身后多次喊他,他都没有听到。
欧阳玉兰开车去了医院,说有几个手术非她不可。
半夜,河畔医院,顾小溪的重症监护室外,长长的走廊里,突然走过来一个脚步匆匆的大夫,他头戴白帽,脸上戴了一个大大的口罩,上面只微微露出眼睛的一条线。他走到监护室外,冲两个负责看护的警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要进去,两个警察以为此人肯定是值班室的医生过来检查病人的情况,就没有询问便推开房门放这个人进去了,然后,他们又从外面把房门带好了。这样,这个人进去后,所有的举动,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虽然监护室里有摄像头,但监控内容只有医护值班室里的人能看到。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医院的,医护室的人也很难看出。
这个人进去后,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还一直昏迷的顾小溪,突然,他伸出一只手,迅速拔掉了顾小溪手腕上的输液针,然后,他走到窗口,丝毫没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有人跳楼啦——有人跳楼啦——”楼下有人看到后第一时间在呼喊。
立时,整个医院像炸了锅,大家纷纷去挤电梯,有的直接往楼下跑。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人跳楼后,正好落在楼下的一簇厚厚的万年青上。
医护人员迅速将此人抬进了急救室……
童子义和梁雅楠接到医院的电话后,急忙开车赶了过来。稍后,司马文辉也开车赶了过来。三个人在急救室外焦虑地徘徊。司马文辉暗想,是谁突然要杀顾小溪,然后又如此自杀呢?他心里升起一丝困惑,看来这连环杀人案远还没有结束。
急救室外,陆续站满了人。
欧阳玉兰走过来,把司马文辉拉到一边,低声说:“你不在家陪豆豆,跑这儿来干什么?你以为你真是侦探啊?回去!”欧阳玉兰呵斥,对司马文辉充满了怨愤。
梁雅楠急忙插话:“嫂子,你别生气,是我打电话叫司马来的,我们需要他的帮助。”
欧阳玉兰不再说话,站到一边。
一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开了,几个护士把那个跳楼没跌死的人推了出来,一个大夫冲大家摆摆手:“大家都回去吧,这人没事了,他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说话我们听不清。”
司马文辉走过去,大吃一惊:“这不是一个乞丐吗?他怎么跑来医院杀害顾小溪又跳楼呢?这真是咄咄怪事!”
“是啊,这不是古庙里那个乞丐吗?”梁雅楠认出了这个人。她用手一碰童子义,童子义注目道:“是啊,怎么会是他呢?他和顾小溪早就相识?有什么关系?”童子义疑惑丛生,对这一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太奇怪了,没想到这连环杀人案骤然生出这样一个转折。他看看司马文辉,“司马,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文辉摇摇头,俯下身,问半昏迷的乞丐:“说!是谁派你来害顾小溪的?!”
说来也奇,乞丐慢慢睁开眼,恐怖的怪脸上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司马文辉催促:“说,你快说!”他摇晃着乞丐的一只手,“说,你必须要告诉我,你99lib?为什么要害顾小溪,是有人花钱雇了你,还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乞丐张张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无力说不出来。司马文辉把耳朵贴到他的唇边:“你慢慢说,我听着。”
“我……我……”乞丐声音微弱、颤抖,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司马文辉很失望。童子义和梁雅楠同样也很失望,两人异常着急,这一切是个谜,一时搞不清,接下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惊人之案。
“文辉,你不能这样问,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欧阳玉兰用?99lib?话语阻止司马文辉。
“不!”司马文辉执意,“你让我再问一次,我看他有话要告诉我。”
欧阳玉兰没办法,扭头走到一边。
这时,乞丐伸出一只手在众人的眼前晃。众人看着,都不解。
一瞬,司马文辉注意到了乞丐戴在一根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他看着有些眼熟,急忙把这枚戒指从乞丐的手上摘下来,仔细观看,一会儿,他联想到了什么,告诉童子义和梁雅楠:“原来,他和顾小溪应该是一对恋人,但从年龄上看,我推测,他们可能曾是一对师生恋,至于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只能去顾小溪的家乡问一问了。”司马文辉把戒指递给童子义,“你看,这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且顾小溪有一枚戒指,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哦。”童子义接过戒指,认真看了看,念出了上面的字,“顾小溪,冷向阳,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他把戒指递给梁雅楠,冲司马文辉迷惑道,“既然相爱,可他为什么要来杀害顾小溪呢?是不想让顾小溪这样痛苦地活下去?还是为了掩盖其他什么罪恶?”
司马文辉一脸茫然:“这个很难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顾小溪的关系绝非一般!”
“司马……司马……”乞丐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喊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转过身,轻轻握住乞丐的一只手:“你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会帮你的!”
乞丐抬起右手冲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眼一闭,头一歪,昏了过去。
乞丐又被推进了急救室。
一会儿,一个大夫匆匆走出来,摇摇头:“很遗憾,他死了,心脏骤停。”
“他有心脏病?”梁雅楠吃惊不浅。
“是,还是先天性的。”大夫肯定道。
司马文辉身子一颤,没想到乞丐的结局竟会是这样。奇怪!神秘!他满腹疑惑。现在看来,他只能去一趟顾小溪的家乡了。
“司马,你想到了什么?”童子义问。
“我想去一趟顾小溪的家乡,要不然,这个谜团恐怕很难解开。”司马文辉表情凝重。
“我和你一起去。”梁雅楠毛遂自荐。
“好的,这本来就是警察的事,我自己去确实不合适。”
“你们俩谁都不用去。”童子义说,“我们完全可以先打个电话,要那边的派出所帮我们先查一查,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去与不去,也许调查结果明朗,我们就不用去了,冷向阳已死,那边的派出所会和他的亲属来新沪处理他的后事的,所以,到那时,两人的一切故事,一切证据,也就彻底明了。”
“对,很对,不愧是警察。”司马文辉拍拍童子义的肩,“我急得大脑短路了。”他回头看向欧阳玉兰,“顾小溪现在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欧阳玉兰容颜冰冷:“她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还是那样深度昏迷,估计醒过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也就是说,她可能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哦。”司马文辉深深遗憾,深深惋惜,虽然顾小溪是个残忍的杀人恶魔。
“雅楠,你去安排一下。”童子义吩咐,“鉴于顾小溪在这家医院里有危险,我们还是把她转到其他医院吧,万一顾小溪再出个什么意外,那这连环杀人案也许就真的没有一个结局了。”童子义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围绕着司马古宅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看上去是杀人、探宝……可自一开始就让人感觉里面神秘重重,还不知这背后究竟有多少未知呢。
“是,我这就去安排。”梁雅楠匆匆去了。
转瞬,童子义走进一间护士更衣室,拨通了顾小溪家乡派出所的电话,大体说明了一下情况,要他们帮着去核实、查问一下顾小溪和冷向阳具体是什么情况,什么关系。那边派出所值班所长答复,马上就根据童队长提供的情况去查。童子义很满意,挂断电话,走出来告诉司马文辉:“耐心等着吧,我让那边的派出所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
“哦,那好。”司马文辉很兴奋,顺势坐到旁边的一个长椅上,闭上眼,想让大脑静一会儿,可没想到,居然慢慢睡着了。
目睹此状,欧阳玉兰匆匆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到转椅上,心事重重,心神不宁。
不知不觉到了清晨,天一放亮,童子义接到了顾小溪家乡派出所何所长的电话,他在电话中说,顾小溪、冷向阳确实曾经是一对恋人,而且还是师生恋,顾小溪早在读初中时就疯狂地爱上了比她年龄大很多的冷向阳,后来,顾小溪考上了新沪大学,离开了家乡,两人的关系断没断无人知晓。但顾小溪走后,冷向阳被一个女同事举报作风有问题,很快被学校开除,从此,他离开家乡,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被人毁了容,一个人躲到山洞里去了,有人说他去给顾小溪挣学费去了,反正众说纷纭,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的说,顾小溪去了新沪大学后,提出与冷向阳分手,但冷向阳死活不同意,于是,顾小溪花钱买通了一个小流氓,让他约上冷向阳一起去建筑工地打工,故意制造了一起事故,给冷向阳毁了容,从此,冷向阳发誓要报复,便离开建筑工地,消失无踪,也许,这次他杀顾小溪又自杀就是为了这个。明日,他就带双方的几个亲属来新沪,并把搜集到的证人证言等一同带来。
听完何所长的话,童子义把这些情况及时转告给了司马文辉。
一时间,两人眉头紧皱。很显然,假如顾小溪真的成了一个植物人,永远都不会再醒来,那么,顾小溪和冷向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冷向阳为什么要杀顾小溪又自杀,只怕会成为一个永久的谜!
司马文辉想了想,建议童子义安排人去查一下那个建筑工地,但童子义说,建立在传说上的东西往往很难查出一个结果,何况,冷向阳究竟在哪里干过建筑,面积之大,根本就没法查,现在,即使两个人一个记得,一个知道,可一个死了,一个昏迷,此事只怕永远也难以查清了。不过,冷向阳意图杀害顾小溪是铁的事实,此事因他的死也就结束了,这符合法律的规定。
司马文辉颇感无奈,叹息一声:“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此刻,他的心很痛,也很矛盾。出于替父亲赎罪的想法,他很想守护在顾小溪身旁,每天轻唤她,看能否用爱将她唤醒,但这些,不用问,童子义和梁雅楠肯定会以犯罪嫌疑人的安全为由拒绝他。
气氛有些凝滞。欧阳玉兰疲倦地走了过来,她催促司马文辉赶紧回家去照顾豆豆。
司马文辉憨厚一笑,摸摸自己有些微微发热的头颅,跟童子义说了几句交代似的话,匆匆离开医院,开车回司马古宅去了。
上午9时,在梁雅楠的安排下,顾小溪被转到了位于南郊的一家比较安静的小医院。
一切安排停当,梁雅楠和童子义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各自长舒了一口气。
梁雅楠说:“我的天哪,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我算是体会到什么是一波三折了。”
“别泄气。”童子义勉强笑笑,“破案嘛,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别胡思乱想,等案子结束了,我约上司马文辉,我们三人一起去杭州好好转一圈。”
“童队,”梁雅楠有故事地笑,“我猜到你的鬼主意了,你是不是想到时候狠狠宰一下司马文辉,让他掏钱?谁叫他是一个知名小说家呢!”
“呵呵,高,知音啊,知我者,莫过梁雅楠也!”童子义竖起大拇指在梁雅楠的眼前晃了晃。
梁雅楠开心地笑。开个玩笑,也算是释放一下多日来因破案不畅而积聚的阴霾和压力。
梁雅楠笑道:“司马文辉是一个知名小说家,他一本书拿的版税,就比我们一年的工资高好几倍。”梁雅楠站起身,从窗口向外望去,“要是司马文辉哪天真搞出一点儿绯闻来,那他的收入立刻就更高了,书大卖,钱自然多嘛。”
“哈,雅楠,你向来严肃,没想到这会儿你居然说出了绯闻二字。”童子义摇摇头,“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啊。”童子义故意笑个不停,引梁雅楠释放一下压力。
“我说的可是实话,你也看到了,现在不管哪个圈,都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天天炒作,真真假假,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梁雅楠对当下的各个圈儿颇感无奈和讨厌。
“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什么时候也要这样。”童子义叮嘱梁雅楠。
梁雅楠点点头:“那就听你的,以后坚决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两人对视,各自笑了。与此同时,两人准备走进病房看看昏迷中的顾小溪。
就在这时,童子义的手机响了,是副局长打来的,要他和梁雅楠赶紧回去,说在司马古宅外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司马老先生被人杀了,同样还是被人揭去了脸皮。
残忍!两个人大惊!
童子义急忙安排医生、护士看护好顾小溪,开车和梁雅楠匆匆赶往司马古宅。
路上,童子义非常气恼,没想到抓了一个顾小溪,死了一个神秘的乞丐冷向阳,这种残忍的凶杀案居然又再次发生,真是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诡异!那座古宅与周围的树林里到底有什么?
到达案发现场,梁雅楠惊奇地发现,死者被害的地方恰是第二个女子被害的地方。这是纯属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这个情况,童子义也看到了。
此刻,先行赶到的王法医他们正在认真勘查现场和提取证物。
凶手真狠!除了在老司马的胸口上捅了数刀,还残忍地割下了他的脸皮。从现场毫无打斗的痕迹看,凶手应该和老司马很熟悉,谈话中,趁老司马不注意突然行凶。这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刀就藏在背后。好阴险的凶手,这地方好恐怖!
不远处,在一棵大树下,司马文秀、欧阳玉兰、豆豆哭得死去活来,司马文辉更是痛不欲生,用头猛撞树干!是啊,这突然的变故,对司马一家来说,除了震惊、悲愤,更多的是沉重的打击!
“是谁发现的尸体?”童子义环视着周围的所有人问。
“是我。”房客肖菊英走到童子义的跟前,“刚才我在树林里散步,突然看到有个人影一闪,于是,就追过去,结果看到老司马躺在那儿,看那状况,像是被人杀了,于是,我就急忙打电话把这情况告诉了司马文辉和欧阳玉兰,随后报了警。”
“哦,那你有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身材有多高?”童子义望着肖菊英镇定的表情。
“没,没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只看到他的身材不胖不瘦,估计和我哥差不多吧?”肖菊英依旧表情镇定。
“哦,那你哥现在在古宅里吗?”童子义联想到了什么。
“没,他一早就去上班了,他在单位的任务向来很重!”肖菊英解释。
“你哥在什么公司上班?”童子义继续问。
“向南房地产开发公司。”肖菊英不慌不忙。
“什么?向南房地产开发公司?”童子义愣住了,思维有些混乱,案情似乎越来越清晰,又似乎越来越复杂。
“是,是向南房地产开发公司。”肖菊英肯定道。
不远处,司马文辉周身一颤:向南房地产开发公司?他暗怪自己以前懒得问,他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肖菊英说他哥哥的具体工作单位,他心里波澜起伏,不知道是这世界太小,还是这世上的事儿本来就有着太多巧合,抑或,这背后原本就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和阴谋。
“童队!”梁雅楠从地上捡起一张土黄色包装纸跑过来,“你看,这张纸很特别,很像是中药店里的。”
童子义接过来放到鼻尖闻了闻:“嗯,是有一股中药味。”
司马文辉走过来从童子义手里接过这张纸仔细看了看,身体立刻一阵颤抖,他痛苦道:“这张纸是我父亲的治癌堂里的,你们看,这上面还有三个字:治癌堂。平时,我父亲从不把这种纸带回家,就是他自己吃药,也从不用这种纸,他都是把药配在一个竹筒里,然后带回家熬制。”
“那会是谁把这张纸带到这儿来的呢?”梁雅楠环视四周,继续寻找疑点。
司马文辉异常悲痛:“如果我推断没错,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肯定是我父亲的徒弟隋安干的,你看这纸上的痕迹,很明显是用来包裹刀子留下的,但他为什么要杀害我父亲呢?”
“雅楠,立刻带人去抓捕隋安!”童子义果断命令。
“是!”梁雅楠火速带上几个警察赶往老司马的“治癌堂”。
赶到时,隋安收拾好行李正要乘出租车逃离。几个警察扑过去,将他摁住,搜索后却并没在他身上和行李中搜到任何涉嫌杀人的痕迹和物证。
梁雅楠困惑,难道司马文辉的推断有误?她急忙打电话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童子义。
童子义站在一棵树下,眉头一皱,把这一情况又告诉了司马文辉。
司马文辉忍着父亲被害的巨大悲痛,把包装纸递给童子义,要他立刻派人把这张纸拿回局里鉴定一下上面的指纹,就可以证明隋安到底有没有来过案发现场。
童子义恍然大悟,是啊,自己忙得一时忽略了这个细节了。于是,他立刻派一名刑警带上这张包装纸去与梁雅楠会合,回局里鉴定、比对一下这上面的指纹有无隋安的。
很快,消息传来,对上了!在证据面前,隋安已招供,并交代出杀人的凶器和老司马的脸皮被他扔到了破庙内的一堆杂草中。
案情取得了重大进展。童子义命梁雅楠把隋安押过来,指认杀人现场和杀人凶器。
一会儿,梁雅楠把隋安押了过来,指认完案发现场,大家一起慢慢走近那座破庙,这次,司马文辉直接用石头把庙门彻底砸开了。此刻,他的悲愤无人能理解。
破庙里杂草深深,一片静悄悄。不多时,隋安一指大殿左侧的一堆杂草,童子义快速扒开,里面露出一把沾满血迹的一尺多长的匕首和老司马血肉模糊的“脸皮”。?99lib?
司马文辉扑通跪地,放声大哭,他不明白隋安为什么要这样!除非两家有积下了几十年的深仇大恨,可即便这样,几十年过去,仇恨也该淡化成了一缕怨气。
童子义继续在杂草周围寻找,突然,他发现草丛里有一张沾满血迹的照片,拿起一看,是司马文辉小姨子欧阳静如的。奇怪,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他把照片拿给司马文辉,悲痛中,司马文辉接在手里,仔细一看,顿时迷惘,静如的照片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和隋安有什么关联?
这时,欧阳静如从一侧走过来,看到司马文辉手里的照片,吃惊道:“姐夫,这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一张照片,你看这背景,这显然是有人偷拍!”
“你认为会是谁偷拍的?”司马文辉用一双悲伤和迷惑的眼神注视着欧阳静如。
“这个我怎么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一定是这个该死的隋安!”欧阳静如气愤异常,转头望着戴着手铐的隋安,“你这个该死的杀人犯,你为什么要偷拍我?你这样做,是想把我也扯进这案子吗?我告诉你,警察可不是好糊弄的,你还是赶紧把你为什么杀人和犯罪的全过程都招了吧,免得牵连别人!”
“你确定这张照片是被人偷拍的?”童子义问欧阳静如。
“是,我确定!你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出,要是正常拍摄,我会是这样一个姿势,这样一副表情?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你再看,这明显是我站在古宅大门外,他从树林里用手机偷拍的……”欧阳静如指点着照片上的自己,详细分析和解释给童子义。
这时,司马文辉看到梁雅楠把父亲的“脸皮”慢慢装进一个塑料袋,他悲痛加剧,捂面大哭:“爸,我对不起你!”
欧阳静如急忙安慰:“姐夫,别哭了,会查清的。”
欧阳玉兰走过来,和司马文辉抱在一起痛哭,豆豆也跑过来抱住司马文辉的腿一边哭,一边喊:“我要爷爷,我要爷爷……”
一家人陷入巨大的悲痛之中。
“你们哭吧,我回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欧阳静如奇怪地抛下这句,快步向庙外走去。
望着欧阳静如冷漠的背影,梁雅楠真想追上去给她一拳!
突然,庙外有很多人在吵,听声音,像是附近的村民。
“我们要报警!我们要抓住那两只毒蛤蟆,这两只毒蛤蟆太厉害了,我们的好几头牛都被它们毒死了!”庙外的吵嚷声越来越大。
童子义抬抬手,让梁雅楠赶快出去看看。
梁雅楠也纳闷,出去看了几眼,问了几句,匆匆跑回来:“童队,不好了!很多村民说,他们发现了两只很毒的癞蛤蟆,已经毒死好几头奶牛了,前天毒死三头,今天又毒死两头。”
“哦?还有这种怪事?”童子义感到不可思议。
梁雅楠继续说:“他们还说,刚才他们亲眼看见那两只毒癞蛤蟆跑进了司马古宅。”
“什么?”司马文辉惊讶,止住悲痛,“两只毒癞蛤蟆跑进了我的古宅?难道它们一直生存在我那个池塘里?”
“很有这种可能!”梁雅楠说,“癞蛤蟆离不开水,你那个池塘很适合它们生存、繁殖。”
司马文辉着急:“我这就回去抓住那两只毒蛤蟆,我绝不能让它们继续祸害周围的村民。”司马文辉说完,顾不上自己父亲被杀的事了,快步跑回古宅。
童子义意识到此事可能不小,吩咐梁雅楠带两个同事过去,务必帮司马文辉抓住那两只毒蛤蟆,绝不能让它们再去毒害周围村民的牛,也许,下次就有可能毒害到人!
眨眼,梁雅楠和两个同事及司马文辉在司马古宅西院的池塘里抓住了那两只大毒蛤蟆。
望着这两只长相怪异的剧毒癞蛤蟆,梁雅楠惊讶:“天哪!这种生物我国没有,这是美国南部丛林中的一种变异的剧毒癞蛤蟆,全球禁止饲养、繁殖、运输,只有少量的医学科研单位在悄悄研究,据说,它的毒能治疗各种癌症,且疗效显著。”
“静如!”司马文辉突然冲欧阳静如怒吼,他从梁雅楠的话里回想起很多情景,“你告诉我!这两只毒蛤蟆是不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绝对是你!你把蛤蟆放在你那个奇怪而又神秘的大箱子里,你故意从缅甸入境,你不承认吗?还要等梁警官把你那只箱子带回去化验一下吗?!”
“姐夫!”欧阳静如扑通跪地,哭道,“姐夫,我承认,毒蛤蟆是我带回来的,但我只是想繁殖后,再设法取得老司马的治癌奇方,然后研制出一种新型、高效的抗癌、治癌药物。”
“荒唐!我这儿不是中医药研究所!你知道吗,这些毒癞蛤蟆是会繁殖的,而且繁殖得很快!”司马文辉愤怒,用力一甩手,“它们要是一只只逃进江河,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你这不是在搞科研,你是在赤裸裸地犯罪!恐怕你还没等到什么医学大奖,你就进了监狱了!”
“姐夫!”欧阳 9759." >静如抱住司马文辉的双腿,泪流满面,“我错了,我求你原谅我……”
“求我?”司马文辉一脚蹬开欧阳静如,“晚了!你这是在犯罪!你还是去求法律吧!”此刻,司马文辉的心在滴血,悲痛像江河一样奔涌,他想起一个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事情重大,梁雅楠立刻打电话将此事向分管刑侦的副局长作了汇报。
很快,市局、卫生局、医学专家等紧急成立了一个联合调查组,一起赶了过来。
最后,经调查组认定,池塘里已有很小的毒癞蛤蟆,但万幸的是,古宅并不紧靠着河流,所以,迅速扩散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为了安全,只要将这些毒癞蛤蟆全部杀灭即可。
有了结论,司马文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也减轻了他的罪过,或者歉疚。看着小姨子被两个警察押上警车,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不知道静如今后的命运会是什么,他不敢去想,最近太累了,太多的打击和冲击了。
警车,呼啸着渐渐远去……
池塘边,欧阳玉兰放声大哭,女儿豆豆也在一旁哭泣,自始至终,她都不明白小姨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今天,对司马一家来说,是个特别悲剧的日子,足以痛苦地铭记终生。
几天后,案子有了结果,老司马确系被徒弟隋安所杀。追其原因,让人感慨,系老司马的爷爷当年在司马古宅里逼死了隋安爷爷的一个亲妹妹。多年后,隋安根据隋家祖辈的遗嘱,杀司马家一人,为隋家冤魂报仇,于是,他找到了司马春山,并设计巧妙地成了他的徒弟。古宅外接连发生了“揭脸皮”凶案后,他觉得机会难得,有机可乘,便效仿“揭脸皮”恶魔杀死了司马春山,揭去了他的脸皮。但他与“揭脸皮”恶魔唯一不同的是,他先用匕首刺死了司马春山,而后揭去了他的脸皮。
至此,因老司马魂归西天,他曾经的善与恶、秘密……以及他和那些老患者之间的事,具体什么情况已经伴随着他的死去再也无人知晓……
惊闻这样一个结局,司马文辉心绪茫然,沉默了,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时间终究没有冲淡仇恨。他想起了欧阳静如,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忍受四面墙的束缚,好好反思。
此刻,欧阳静如在看守所里已闹过几次自杀,她深刻知道,自己今生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所爱的司马文辉了。她很绝望,觉得活着已毫无意义。
司马文辉听说了欧阳静如闹自杀的事,苦笑,无奈,徘徊,心乱如麻。
翌日,欧阳玉兰出于良心的谴责、煎熬、忏悔,她主动驱车去找到那个由她主刀的患者邵冬梅,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把自己手术失误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并请求邵冬梅骂她、宽容她、原谅她,另外,不管邵冬梅要多少钱,她都愿意逼着丈夫司马文辉把古宅卖了,赔她!
事情突如其来!邵冬梅震惊,几近崩溃,没想到被人们誉为医者父母心的医界也有如此的堕落、罪恶、无耻……从这里面,她看到了人性极其脆弱的一面。伤害已无法挽回。她拉起欧阳玉兰,没有原谅她,她郑重道:“作孽者必须要承担责任!就让这一切由法律去解决吧!”欧阳玉兰无语。
隔日,新沪晚报详细报道了此事。
司马文辉从报上得知此事,当场晕倒在沙发上,他做梦也没想到妻子居然对他隐瞒了这样一件天大的秘密!人无完人,他理解妻子一直所承受的痛苦和压力。现在,他也非常痛苦!接下来,他必须要陪妻子积极面对,处理好这一切,任何抱怨和牢骚只能留在岁月的空格中。夫妻之间,需要的不只是关爱,还需要宽容、理解和帮助。
然而,对于这样一个医疗事故、医疗丑闻、轰动的事件,河畔医院经过详细调查,院委会作出处罚:欧阳玉兰停职检查,5年内不能再以主刀的身份给病人做手术。至于她手机里收到的那些以揭发她手术失误而要挟她的短信,经警方调查,号码来自她的科主任秦孝生的一部新手机,但秦孝生已死,不能确定那些信息就是秦孝生发的,另外,警方也没有在秦孝生的所有电子设备里找到那个有关手术失误的视频。这一切,只能是一个永久的谜了!
回到家,欧阳玉兰抱着司马文辉大哭,压力、恐惧、委屈、悲伤……让她心力交瘁。其实,外人哪里知道,她早就因为深深的内疚、遗憾和自责,产生过一次次自杀的念头,想以死抵罪!此刻,她恳求司马文辉,求他原谅她的隐瞒,她的过错。
司马文辉茫然地摇摇头,安慰了几句,一个人魂不守舍地走出古宅,淹没在茂密的树林深处……他在树林里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里掠过最近的一幕一幕……
不知不觉,黄昏降临。
突然,一个黑影从他的眼前一闪,瞬间消失,他一惊,急忙去追,但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种恐怖和压抑的气氛如鬼魅一般向他袭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上,暗暗思忖:这个黑影会是谁呢?难道那个残忍的杀人恶魔又重返这片树林了?
周围的夜色越来越暗,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司马文辉心头的疑云越来越重!
古宅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如果有,究竟在哪儿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