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冽风半金银》 楔子 民国十一年,秋,北平,亓宅。 “二强哥,我看要不咱还是算,算了吧,万一真碰上老鬼说的那,那东西,咱可就……” “闭上你丫的臭嘴,瞧你他妈的那怂样!老鬼那小子放个屁你他妈也信,想发财就好好跟紧老子!”看着身后一脸怂样的老三,二强便忍不住一巴掌呼向老三的后脑勺子! “嘶”老三一脸委屈地捂住后脑便不再说话。 前些日子,他们在‘宁远’茶馆正为赌债而发愁,偶然间二强听到了邻桌的市井小民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两年前轰动北平的那场亓宅大火。刚开始他并不怎么在意,可他们说着说着便不免有些话入了他的耳朵: “当年那场大火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呢,也不知怎的无缘无故就起火了,那火势,啧啧啧,着了大半夜,半边天都红透了,许是亓家人睡的太死,里面愣是没有一个人逃出来,就只听见大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怪瘆人的……”只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胸前还沾着油渍的人边唾沫四溅边打了个寒颤。 “真的假的?”另一个穿灰色长袍油头粉面中分的瘦弱书生扶了扶眼镜,一副害怕的模样。 “那可不,而且据说那场大火过后啊,附近的人都能听到宅院半夜里传出凄惨的哭声呢!”旁边一个满脸麻子且秃头的男人边说还边学了几声,引得大家纷纷向他挥去了拳头。 “哎,对了,你们知道四儿那小子吗?前些日子也不知在哪儿发了笔横财,穿的油头粉面的,老子问他,他妈的还神神秘秘的不说,所以老子就悄悄地跟着他,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居然大半夜的悄悄溜进了亓宅,这小子也真他妈的是不要命了,这不,都到现在了连个影都没见着,一准是死里头了,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说话的是一个一身膘肉的大汉,一脸的幸灾乐祸。 听到有人说‘发了笔财’二强一下子便机灵了,用手肘怼了怼只顾吃鸡的老三,只见含着鸡屁股一脸迷茫看着他的老三,二强气不打一处来的一巴掌向老三的后脑勺呼了过去:“就知道吃!” “就是,连亓宅也敢进,虽说里面有很多宝贝,但也不能不要命啊!”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四儿这种人就该死!” 一时半会儿,大家都争先说着,口气里竟全是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快感! “里面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多宝贝么?”二强的眼睛里永远只有钱。 “二强啊,你也在这呢,你才来北平不久还不知道吧,当年亓家的家财可是全埋葬于那场大火了呢,真可谓是应有尽有,尤其是那个翡翠金银花杯,啧啧啧,不过……”老鬼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说:“钱多顶个屁用啊,无奈谁也拿不走啊,都是有命进,无命回……这不么,一年都死好几个了,二强啊,我劝你也别起什么歪念,那里面可是不干净啊,跟上你可就麻烦大了!”老鬼对二强恐吓道。 “那是,钱能比得过命么?”钱还真就能比得过命,虽然二强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早就打定了主意,他二强是谁?什么妖魔鬼怪他没见过?这些在大洋面前统统都他妈的扯淡!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亓家命该如此,管它什么金银珠宝,那都不是咱该惦记的,只是可惜了亓家那对双胞胎了,还那么小……”只见旁边一个老者无奈的叹息道。 “是啊,是啊……”于是大家也随声附和着,声音中带了无限的惋惜。 二强看着大家褒贬不一的嘴脸不由得嗤笑:‘都真他妈的能装,恐怕你们都是因为得不到财宝而惋惜吧!’ “二强哥……你,你看那……” 二强一下子被老三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亓家庭院,二强顺着老三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在一堆焦森残败的景象中矗立着一株开得正盛的金银花,在月光淡淡的影射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吱呀’被烧得只剩黑森森尸骨的窗架突然在静谧中发出一声声响,吓的老三掉头就跑,边跑还边不住的喊:“鬼呀,救命啊,真的有鬼啊……” “你他妈瞎喊什么?不就一破窗户,你他妈给老子回来!”二强边喊边去寻老三,待定睛一看,这哪还有老三的影子?他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说实在的,他刚才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没出息的东西,别让老子逮住你,逮住……”回过头的二强还没大骂完便一动也不敢动了,他现在只感觉头皮发麻,刚刚响过的窗户底下方才还空无一人,现在却分明站了一个人,不,确切来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只见‘它’一袭白袍,头发还把整张脸都盖住了,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二强和‘它’就这样彼此站着,谁也没有先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吹的二强后脑勺直冒冷汗,而就在这时,‘它’的头发也被吹开了一些,露出了‘它’的少半张脸,而脸上的眼睛……眼睛竟然是睁开的!黑翟的眸子在淡淡的月华下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二强,这下二强再也淡定不了了,拔腿就跑,可他刚跑没几步脚下却一空,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 “妈的,这次老子算是栽了!” 断竹第一章紫竹之死 民国十九年,初夏,上海。 初夏的早晨总是带着一种心旷神怡的清爽,泥土的气息给空气中带来一丝好闻的味道。刚刚睡醒的小草,脸上还带着委屈的泪珠,微微泛白的东方也渐渐染上了一丝红晕,娇羞又可爱。天边的那轮红日微微的探出了一个头,似调皮的孩子,悄悄地向林家张望着,而林家则一如以往,一片的祥和美好,早起的下人们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中的工作。 “啊!”忽然是一地的花瓶破碎音。 “快,快来人啊,不好啦,大小姐跳楼自杀啦!”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尖叫与脚步声。 早7时,一袭花领白衬衣加卡其色格子背带裤,头歪戴亚麻色格子鸭舌帽的顾莫垚准时出现在了警察署的门口。但……望着一层偌大的、杂乱无章的警察署大厅,她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这里可比想象中差多了,抬眼望去里面除了一个在办公桌上打盹、两个在聊天的小警员之外,便再也看不见一个活的生物。 “你好,这位先生,你先醒醒,麻烦你去通报一下你们署长,我是新来的法医。”无奈,顾莫垚只得走到打盹小警员的办公桌前咚咚地敲了两下桌子。 小警员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向另一边继续打他的盹去了。顾莫垚这下是彻底心凉了,这,这都什么态度?真是把她的一腔热血浇的一丁点火星都不剩! “我是新来的法医,麻烦先生,你可不可以去通报一下?”顾莫垚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哈,我听到了,你是新来的法医,去去去,真啰嗦,没看见我正……”小警员被问烦了,边打哈欠边不耐烦的伸着懒腰。但他的话音还没落,他就猛地睁大了双眼:法医?没错,她说的就是法医!那她……这下小警员彻底凌乱了,捎带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前些日子,大街小巷就都是商会会长千金顾莫垚回国的消息,为此,报社还特意登了报刊呢!然后没过两天署长便一脸鄙夷地宣布顾莫垚一个月后将来接替吕法医的职务。这,这还没到一个月呢,本来自己计划好好表现表现来着,这下可好,直接撞枪口上了!小警员不由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原,原来是顾,顾小姐啊,你找署长哦,署,署长不在啊,他出去办案去了。” 这不叫还好,他这一叫顾小姐,另外两个小警员也赶紧朝这边凑了过来,立马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赶紧招呼她坐下。 顾莫垚看着他们,忍不住在心里翻起了白眼:这都什么事!但她表面上却摆了摆手: “你们署长办什么案去了?” “哎,今天早上林家大小姐跳楼自杀了,这不,一大早接到报案署长就带着大家赶往案发现场了,就剩下我们三个看……” 门的音还没落,小警员就又凌乱了,而且还是风中凌乱,因为他只感觉到有一阵风从身前掠过,再定睛细看时,眼前早没了顾莫垚的身影。 额,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呢?小警员只恨不得多抽自己两巴掌,自己咋就这么没眼力劲呢?好吧,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能祈祷上天让她不要记得他才好。 林家。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熊沣大老远就看到了尉迟凛冽的身影,他一准就知道尉迟凛冽总是能第一时间就到达案发现场。 “岭威,你现在带人立马封锁现场!” “是!” 熊沣看着将他视作空气的尉迟凛冽,又看了看岭威远去的背影,表示相当委屈…… 唉,他该怎么形容尉迟这个人呢?这人话少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总之一个字:冷!不过要说起他们两人的相识,应该也算是从一起案件开始的,虽然开始的时候并不怎么愉快,但自那以后,两人似乎也达成了一种默契,虽然到现在熊沣也不知道尉迟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他始终坚信尉迟是有原则的。 “死者是从二楼天台坠足的,就目前来看,现场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尉迟凛冽并没有理会熊沣而是将视线转向了天台。 “喂,喂,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走啊,哎,你这到底是要去哪啊?”熊沣对着起身远去的尉迟凛冽喊道,而尉迟凛冽只做了个上天台的手势并没有回头。 “哎,我好歹也是个警察署署长,喂尉迟,我说……额,好吧……”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的熊沣最后只得认命的跟了上去。 天台。 这里很干净,只有一盆茉莉花在墙角盛开着。尉迟凛冽巡视了一圈,走到天台边向下望了过去:这里的视角很好,林家基本上可以一览无余。 “去花园。”突然,尉迟凛冽好像看到了什么,只留下三个字便转身下楼了。 熊沣张了张嘴便又乖乖闭上了。 花园。 “哇,真想不到这外面看着不怎么样,里面却是大得很呐,这么多茉莉花,好香啊!”跟在尉迟凛冽身后的熊沣刚一到花房便忍不住好奇地向里张望着。 这里是一个花房,一盆一盆的茉莉花整齐盛放着,纤尘不染。 “不好意思两位,招呼不周。” 尉迟凛冽和熊沣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眼眶泛红满脸憔悴的中年男子。来人正是死者林紫竹的父亲林志国,也是上海赫赫有名的宏达纺织厂的老板。 “哪里,这茉莉花……”尉迟凛冽用拖着下巴的手指了一下茉莉花随后又看向了林志国。 “哦,你说这花啊,这些都是小女种的,她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茉莉花了,可她今后是再也……”林志国想到死去的女儿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令千金有喝咖啡的习惯么?”不知何时尉迟凛冽已走到桌边,端起桌子上的咖啡闻了闻。 “嗯,小女确实每天晚饭后都会来这里喝一杯咖啡。” “昨晚呢?” “昨晚……昨晚应该是吧?” “嗯?”尉迟凛冽剑眉一挑看着林志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我和丰达纺织厂的赵老板有一些生意上的应酬,所以去了大中华,等谈完事之后觉得天色已晚,便在大中华休息了,直到今天清晨管家来找我,我才知道小女出事了,如果昨天我要是在家的话,小女也许就不会……” “哎呀,林老爷啊,请节哀啊,身体最重要啊!” 这个尉迟也真是的!没看见又快把人家个大老头子整哭了吗?人家这可是刚刚死了闺女,再说了,好歹人也是个大老板啊,你这一上来就一顿问,人家以后不得记恨你啊?人在江湖是到哪都得靠人缘啊,人缘懂不懂?熊沣正在那嘀咕呢,忽然一道冷光射了过来。 “嗯?嗯?吕法医呢?吕法医还没来?”感受到尉迟凛冽冷眸射过来的冷光,熊沣赶紧假装找起了吕法医。 “林老爷,可否带我们去看一下令千金的房间?” ‘呼’,还好,尉迟凛冽并没有把过多的时间放在他的身上。 “好的,两位这边请!”林志国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嘿嘿,林老爷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以后可以考虑交个朋友! “来来,小田,把这个咖啡杯拿去让吕法医化验!”熊沣一脸高兴的把桌子上的咖啡杯递给不远处的一个小警员,然后便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两位,这便是小女的房间了。” 终于,几人在一扇刻满茉莉花雕的门前站定,尉迟凛冽向林志国点头示意后便推门而入。 林紫竹的房间很大,分为外间和里间,房间内既简洁又整齐,在外间的墙角处有一个酒柜,里面有很多昂贵年份的酒,桌子上还有一个插满茉莉花的花瓶,里间则是有一张床和一个很大的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 忽然,尉迟凛冽快速地向床边走去,将枕头底下的一张信笺抽出并打了开来,但他在看到信的内容之后不由的脸色变了变,可随后又恢复如常。 “林老爷,麻烦你召集一下大家,我有事要问。”说着他便将信笺递给了熊沣和林志国。 熊沣接过信笺: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杀人了,亲手杀了我的丈夫天伟,我辜负了你们这么多年的疼爱,我走了,不用为我伤心,这是我罪有应得,我爱你们,你们要好好地活下去……还有林梦竹,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你,也许我们不会走到这一天,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哈哈哈…… 拿着信笺的熊沣不觉打了个寒颤,看来这整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紫竹,我的好闺女,你怎么这么傻……” “林老爷……” “报告署长!有位小姐声称自己是法医,非要看尸首!”这时从外面跑过来一个小警员,气喘吁吁的对熊沣说道。 “哦?是么?走,看看去!”熊沣剑眉一挑抬腿便往庭院走去。 “那麻烦林老爷了。”尉迟凛冽转头看向了林志国。 “好好,我这就去安排。”林志国则收起刚才的情绪,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庭院。 “是谁想看尸首?” “报告署长,就是那边那位戴帽子的小姐。” 不屑的一瞥。 “吕法医呢?怎么,还等我亲自去请他?”熊沣扭头对身边的小警员吼道。 “报,报,报告,吕,吕法医,这,这,我,我,我……” 这边小警员还没‘我’完,那边一张手令便出现在了熊沣的眼前,熊沣皱着眉头刚一接过手令,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上面是什么,顾莫垚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边走向尸首还边不由得腹诽道: “早上那三个小警员还真是深刻的给我上了一课:真是有什么样的下属,就有什么样的上司!哦,不对,应该是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同时还顺带回头赠送了熊沣几个白眼,不过可惜的是某人并没有看到。他只是在看清楚那张手令上写的什么之后不屑的撇了撇嘴。 “死者肌肉僵硬,脖子与手臂上的部分皮肤变黑,并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死亡时间大约为4~6小时,可初步判定为自杀,其它的,我需要回去进行尸检后才能得出结论。”顾莫垚边起身边脱下手套。 “哦,是么?你确定是自杀?”旁边的熊沣盘起双臂,一脸的鄙夷。 “不确定,只是初步判定。” “就知道你是花拳绣腿,一点都靠不住!”熊沣更加鄙夷地打量着顾莫垚。 “哦?那不知熊大署长有何高见?” 熊沣看着不服气的顾莫垚,一脸嘚瑟地把今天早上发现的信笺递给了她,接过信笺的顾莫垚在看到信的内容之后身子明显抖了一下: 难道前几天的工厂大火是林紫竹放的?被烧过的工厂里只有一具焦了的尸体,后来经警署验证,确认死者就是林紫竹的丈夫冯天伟,难道林紫竹这是畏罪自杀?还是,凶手是信里提过的…… 这下子顾莫垚的兴致完全被勾了起来,她原本是有一个月的休假期的,但正是因为前几天的工厂大火案,她才决定提前来警署的,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林紫竹的案子,而且两起案子似乎还有些关联,这不由得让她莫名兴奋起来。 “怎么,顾大小姐都不敢说话了?”熊沣看着顾莫垚不停变换的表情,一脸的嘲弄。 “洗耳恭听。”顾莫垚把信笺递还给熊沣。 “这还不简单,找到林梦竹问问不就得了。”熊沣继续嘚瑟。 “……” “报告署长,尉迟少爷叫你和这位法医小姐去偏厅呢!”突然,一个小警员的出现打断了顾莫垚和熊沣。 “带路!”没再多说什么,熊沣和顾莫垚相视一眼便都跟随着小警员向偏厅走去。 第二章审讯 偏厅。 “顾小姐,有什么新发现?”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尉迟凛冽在听到门口的响动后抬眼看向门口,但身子却并没有动。 刚刚从门口进来的顾莫垚只稍稍惊讶了一下便明白了:看来这消息真是脚底生风了啊! “哼,她能有什么发现,还不就是一些花拳绣腿,你说说你是怎么当上法医的?”还没等顾莫垚开口,熊沣便抢了先,还一脸挑衅的看着她。 顾莫垚再也忍不住的朝他翻了翻白眼,刚要开口,熊沣又把头扭向了尉迟凛冽: “不对啊尉迟,你说说你又不认识她,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谁的?” 尉迟凛冽并没有看旁边一脸好奇的熊沣而是又接着闭目养神了起来,但只稍稍停顿了一下便丢给他三个字: “用眼睛……” 旁边一脸抽搐的熊沣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话说,谁家的身份是用眼睛看出来的? 站在一旁的顾莫垚终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边笑还边朝熊沣摇了摇头,一脸的嘲笑。熊沣则狠狠的瞪着顾莫垚,真想上前一把捏碎她的脸,而顾莫垚也毫不吝啬的瞪了回去。 就在熊沣和顾莫垚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下人推门而入。在看到他们俩的样子时很是局促不安,两只手来回的搓着。 “坐!”尉迟凛冽则直接屏蔽掉两人,睁开眼睛看着下人。 下人看了看尉迟凛冽又看了看面红耳赤的两人,小心翼翼的走到椅子那坐下,而他们两个人也互相哼了一句便扭头坐下了。 “叫什么?”尉迟凛冽开口。 “我叫小,小小,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 “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 “是在花房内,大小姐喝完咖啡觉得有些累了,便让我扶她回房休息,对了,大小姐每次喝咖啡的时候都有往里边加利眠宁的习惯,刚开始只是一片,可是后来越来越多,要四、五片才能睡得着,而且小姐还不让我和老爷、太太说,说是怕他们担心……”小小边说边抹起了眼泪。 “你们回房时是几点?” “大概有9点多吧,大小姐每天都差不多这个时间回房休息。” “你们家小姐平时有没有和什么人结过仇?” “绝对没有,大小姐平时待人很好的,对老爷、太太也孝顺,不过……和二小姐嘛,这关系就不好说了,听说早些年间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是很好的,后来好像是因为姑爷,两个人闹得很是不愉快,之后二小姐一气之下便出了国,大小姐也和姑爷在一起了,可是二小姐这才刚刚回来半个月,大小姐就没了……”小小说着说着便又不由得掉起了眼泪。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小小擦了擦眼泪接着说了下去: “前些日子,大小姐和姑爷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架,之后姑爷便死了,大小姐也整日以泪洗面,幸好有白芍小姐陪着,要不然……” “白芍?”尉迟凛冽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白芍?你是说大中华的歌皇后白芍?”熊沣一脸花痴相,而顾莫垚看着他的花痴样则翻了翻白眼:没出息! “嗯,是大中华的歌皇后白芍小姐,她很早便与小姐相识了,而且她们还情同手足,白芍小姐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待人和善,林家上下可是都很喜欢她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 门再次开启又关上。 “叫什么?” “小的叫刘东,就是一个看后门的。”刘东边往椅子那走还边贼眉鼠眼的瞅了瞅四周。 “昨晚你可曾看见有可疑之人进出?” “可疑之人?那倒是没有,不过大小姐嘛,倒是有些反常。” “怎么说?” “凌晨2点1刻的时候,小的本来是想上个茅房来的,结果路过花园的时候,隐约听到花园里有人在唱《鲜花调》”: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香也香不过它,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好一朵金银花……对,没错,就是《鲜花调》!”刘东边哼唱边确认到,尽管早已不在调子上。 “小的本来还挺好奇的,想看看究竟是谁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唱小曲呢,结果这歌声却突然就没了,紧接着就是一阵阴森森的笑声,这下可是把小的给吓坏了,茅房也顾不得去了,撒腿就往回跑,就在快要拐角的时候小的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更不得了了,这不正是大小姐么?小的当时也没敢多想,一扭头便回房间锁好门,再也不敢出来了。”刘东边说边咽了咽口水,还不自觉地朝门口望了望。 “你们家大小姐经常这样么?” “绝对没有,昨天是头一回。” “行了,出去吧。” “哎哎,好嘞!”刘东飞也似的关上了门。 “这个人有问题!” “嗯,我派人跟着他。”熊沣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口,他也看出来了,刘东的口供有漏洞。 ‘吱’门再次开启,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胖胖的小姑娘。 “叫什么?你最后一次见你们家大小姐是什么时候?” “俺叫幺妹,是负责打扫长廊咧,大前年俺们家乡闹旱灾,俺父母都饿死咧,俺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多亏了林老爷好心收留了俺,俺才不至于……” “喂喂,你倒是说说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啊?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熊沣终于忍受不了幺妹的啰嗦,便打断了她。 “好咧,好咧,最后一次见大小姐哦,俺记得是在半夜,至于几点俺也记不清喽,俺本来只是想去上个厕所,结果俺刚刚到走廊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大小姐,待俺定睛细看的时候,哪知大小姐却不见了,俺还以为俺看错了呐,可是俺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是没人啊,莫不是俺看见鬼喽?当时吓得俺可是连厕所也没得去……” “你确定你看见你家大小姐了?” “应,应该没得错吧,难道是二小姐哟?”幺妹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仍旧沉浸在昨晚的回忆里。 “哦?为什么?” “因为大小姐和二小姐是双胞胎咧,所以现在俺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喽……” “双胞胎?有意思。”熊沣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 “那你们家大小姐平时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 “大小姐哦,平时她并不怎么出门,所以咧,她也没啥子朋友,不过这要除了白芍小姐,而且大小姐还很孝顺父母,善待下人,和姑爷那更是好得没话说咧,在俺们下人眼里哦,他们可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咧!”说到这,幺妹又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 “好的咧,俺可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咧,打扫完长廊还要去花园修剪……”幺妹边往门边走边自言自语。 “呼,这个小胖丫头可真能说,不过尉迟你说,这林紫竹和林梦竹她们到底长得像么?”熊沣一脸好奇地盯着尉迟凛冽。 尉迟凛冽则连看都没看他,顾莫垚也不住的朝他翻白眼:这不废话么?然后丢给他两个字: “你猜!” 熊沣则撇撇嘴:我都多余问这一句! “叫什么?”尉迟凛冽直接屏蔽了他们俩,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话。 …… “哎呀,终于审完了!”待最后一个人关上门后,熊沣便瘫在了沙发里。 “小小很忠心,幺妹虽然话多没重点,但她们都没有说谎,刘东的证词条理清晰,时间明确,很明显是事先准备好的,先派人跟着他再说,其他人的供词也都大同小异,接下来咱们就该去会会这个白芍和林梦竹了。”尉迟凛冽边说边朝门口走去,顾莫垚也紧随其后,而刚刚瘫在沙发上的熊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又不得不爬了起来: “哎哎,你们俩倒是等等我啊……” “三位警官,白芍小姐在太太房间里,你们请随我来吧!” “麻烦了。”三人说着便随着一个下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林太太的房间门前。 ‘叩叩叩’礼貌性的敲门。 “请进!”低沉而暗哑的嗓音。 推门而入,尉迟凛冽迎面看到的便是一位坐在床上抹眼泪的中年妇女,而她旁边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到二十岁,只见她不停地安慰着那个中年女人,帮她擦着眼泪。她只是在听到门响后朝门口看了一眼便又扭头安慰起那个中年女人。 “好了瑞兰,不要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本来站在窗边的林志国此时也走到了床边,边安慰那个中年女人边叹了一口气,眼眶红红的。 “不好意思三位,见笑了,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警察署署长熊沣、尉迟少爷、法医小姐;三位,这是内子冯瑞兰,这是白芍。”林志国说道。 “白芍,真的是歌皇后白芍!”熊沣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一脸的花痴,而顾莫垚看着白芍也不由得赞叹了一番:真的是长的太好看了! “嗯,我是,三位,久仰了。”白芍边回答边象征性的向他们三个人点了点头,他们三个人也礼貌性的回礼。 许是听到了警官二字,冯瑞兰突然伸手抓住了熊沣的手臂: “警官,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没死,没死,不,不不,她死了,死了,被人杀死了,哦,哦,不对,她没死,嘿嘿嘿,对,她没死,这不,她正站在门口看着我呢……” 熊沣慢慢的回头朝门口望去,可是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人?这不由得让他咽了咽口水,哎呀,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好了瑞兰,不许胡说!真的是不好意思几位,内子本身精神就有问题,这次更是因为小女的死大大的触发了她的病情,所以还请几位多多包涵。”林志国再次红了眼眶。 “林老爷,请宽心,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林太太休息了,不过,白芍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尉迟凛冽再次把目光投向白芍。白芍则向他点了点头,转头又对林志国说道: “林伯伯,我去去就来。” 林志国也朝她点了点头。 长廊里。 “白芍小姐,我可否问你几个问题?”尉迟凛冽率先开了口。 呦呦呦,尉迟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了?对别人也没见你这么客气过啊,还不都是一上来就一顿问!刚刚在屋里我就觉得你不大对了,看到这么漂亮的歌皇后原形毕露了吧你?熊沣在旁边一直盯着尉迟凛冽,还不停的腹诽道,一脸的小人得志样。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嘚瑟,尉迟凛冽两道冰眸便向他射了过来,这一瞪,熊沣一下子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还不住的咳了起来,但他此时仍旧没有忘记用手来掩饰尴尬。一旁不明所以的顾莫垚看着面部表情丰富的熊沣则只有一个想法:这二货又瞎抽什么疯呢! “当然。”好听的声音。 “白小姐,你最后一次见到林紫竹是什么时候?”尉迟凛冽扭过头不再理熊沣。 “是前天下午,她那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就陪她出去走了走,傍晚回来陪她吃过晚饭,我便回大中华了,因为那天我有演出,但在这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白芍回忆道。 “那昨晚9时至凌晨2时你在干些什么,见过什么人?” “昨晚表演完之后我便有些累了,所以就回房休息了。” “那你了解林梦竹么?” “她很早便出国了,只见过一面。” “好了,那没什么事了,谢谢你的配合。” “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尉迟凛冽和白芍互相点头示意。 “哎呀,我怎么忘了问白芍小姐要签名了呢?你说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就给忘了呢?”望着白芍消失不见的背影熊沣才恍然大悟,一脸的心痛。 “接下来咱们去会会林梦竹。”尉迟凛冽直接无视掉他,转身便走了,而顾莫垚则走到他跟前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彻底没救了! 庭院内。 “怎么样了?”熊沣一脸严肃。 “报告署长,都问过了,林家上上下下自昨晚开始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林家二小姐,准确来说,是林家二小姐失踪了……” 第三章林宅陷恐慌 警署内。 “大海,你现在马上去查一查林家二小姐林梦竹的下落,记住,找到人之后立马将其给带回来;大伟,你去一趟丰达纺织厂,调查一下赵老板昨晚的行踪;还有刘东……岭威,你去跟着他,要是有什么动静先不要打草惊蛇,立马回来汇报!”刚刚迈进警署大门的熊沣便扯着大嗓门对局里的小警员们喊道。 “是!” 叫大海的那个小警员本来是很兴奋的,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看到紧随在熊沣身后的顾莫垚,脸上的兴奋也随之僵掉了,同时还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心中不禁泪奔了:但愿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啊! “咦?原来你叫大海呀!”顾莫垚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从熊沣身后蹦了出来。 幻想破灭。 “你说说这个尉迟也真是的,愣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又扔下一大堆事情让我去查,等下次再见到他我就……咦?等等,不对啊大海,你和这个人认识?”走在前面自言自语的熊沣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好奇的在他们俩身上打转。 “当然……” 看着笑比哭还难看的大海,顾莫垚决定逗逗他。 “不认识!” “呼!”大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嘛……” 这刚刚喘口气的大海,小心脏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早上他可是很热情的招待过我哦!”顾莫垚别有深意的看着大海,故意加重了热情两个字。 大海听到热情二字不由得腿软了软,真想找堵墙撞死算了! “那当然,咱们警署可都是精英,你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没听出顾莫垚话里意思的熊沣还在一旁一脸的嘚瑟。 顾莫垚则一脸嫌弃的朝他翻翻白眼:我是这意思么?给你口大气你还真敢喘…… 一旁的大海一边看着自我得意的熊沣,又看看朝他翻白眼的顾莫垚,这下可真是要哭出来了:两位老大,能否考虑考虑小的的感受? “好了好了,大海你还是赶紧先去查一下我交代给你的事;小田,今天早上我交给你的咖啡杯呢?和尸体一起交给顾大小姐,让她赶紧去化验一下,我这还等着结果呢!” “是!”大海像是得了特赦令般如释重负,一溜烟就跑了! 看着差点摔倒的大海,熊沣一脸的不明所以,而顾莫垚则一脸无辜的跟着小田去了验尸房。 凌晨2点,林家。 经过一天喧嚣的林家此刻却分外的安宁。突然,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上了天台。来人正是尉迟凛冽。只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便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林紫竹的房间门口,可就在他刚要推门而入的时候,一个手掌便迎着他的面门劈了下来,既快又狠,尉迟凛冽说时迟那时快,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这一掌,可对方完全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脚跟还没站稳,便又从左侧飞来一记横踢,尉迟凛冽来不及避闪,用双臂挡了一下,但还是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功夫不错!”尉迟凛冽瞟了一眼林紫竹的房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对方完全不理会尉迟凛冽说了什么,而是又向他飞过来一脚,尉迟凛冽则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向前一拉,对方顺势又向尉迟凛冽劈来一掌,尉迟凛冽又用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使劲便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 “说,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尉迟凛冽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谁?……谁,谁在那里?”就在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时候,突然走廊里有个声音响起并且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这时,黑衣人趁着尉迟凛冽一分心,突然手肘向后一怼便从窗户跃了出去。 “到底是谁?再,再不说话,我,我可喊人了啊……,来来,来人啊,大小姐房间闹鬼了……”走廊上的人突然向回跑去,边跑还边不停地喊。 尉迟凛冽看着大开的窗户嘴角不由向上弯了弯:呵呵,有点意思! “老老,老爷,就在大小姐房间,我亲耳听到的,那个鬼还说话了呢……”伴随着杂乱的脚步与开门的声音,尉迟凛冽也向窗外一跃,不见了。 警署内。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看着刚从验尸房出来的顾莫垚,熊沣立马打起了精神。 “嗯,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是半夜12时至2时,所以刘东应该是撒了谎,而且我从杯子的残留物和死者的胃中都提取出了大量的利眠宁成份,这说明死者生前确实是喝过这杯带有利眠宁的咖啡,而根据小小提供的供词来看,林紫竹确实是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另外,我在死者的身上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其它的伤痕。” “你的意思是说,林紫竹的确是自杀?”熊沣皱眉。 “照目前尸检状况来看确实是这样,除非我们找到新的证据证明她不是自杀。” “自杀……”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各自陷入了各自的猜测中。 “哦,对了,我刚刚还去验了一下冯天伟的尸首,我在他的胃里也提取出了利眠宁的成份,其它的部位虽然都已经烧焦了,但是却并没有外伤,所以按照林紫竹留下的信笺内容来说,应该是林紫竹先用利眠宁使冯天伟昏睡,然后再将其运至工厂放了一把大火,以此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就目前的形势来说,这应该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熊沣也表示认同。 “报告怎么说?”推门而入的的尉迟凛冽向坐在办公椅上的熊沣和顾莫垚问道。 “呀呀,我的大少爷你怎么还是这样,进门都不说一声,这大半夜的……” 一道冰冷的目光。 “好吧好吧,报告在这里……”熊沣立马怂了。 尉迟凛冽接过报告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不再理会熊沣,而熊沣则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 “果然!”尉迟凛冽显然早已料到。 “尉迟,看来你是早就猜到了啊。”熊沣一点也不意外,而顾莫垚倒是一脸钦佩的看着尉迟凛冽。 “不难猜,不过林紫竹不是自杀。” “不是自杀?可是这种种证据都指明她是自杀啊!” “首先,林家天台有些过分的干净,正因为这样,才不得不引人怀疑,其次还有信笺,你们看看这两封信的字迹有什么不一样……”说着尉迟凛冽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笺递给熊沣。 “顾莫垚,你看出什么来了吗?我怎么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啊?”熊沣扭头看着顾莫垚,一脸的疑惑。而顾莫垚皱着的眉头却渐渐松了开来: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你看这封,‘起’、‘伟’、‘去’、‘来’、‘你’这些个字在收笔时似乎都要顿一下,而你再看这封,这些字虽然也都顿了一下,但这力道却似乎比刚才那封大了许多……” “没错,虽然凶手在极力模仿林紫竹的字迹,但这下手的力道却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行啊你,顾莫垚。”熊沣拍了一下顾莫垚的肩膀,而顾莫垚则是朝着熊沣挑了挑眉。 “最后还有刘东……”熊沣和顾莫垚一齐看向了尉迟凛冽。 “在天黑的情况下,隔着距离是根本看不清楚人的长相的,更何况他当时还受了惊吓……” “就说这小子有问题,放心吧,我已经让岭威跟着他了,不过尉迟……这封信是哪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看不清楚长相的啊??”熊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试过了。” “试过了?什么时候?和谁啊?”熊沣打破砂锅。 “这样,明晚咱们三个再去一趟林家。”尉迟凛冽再一次的直接无视掉了某人。 “好!”顾莫垚点了点头,而熊沣则委屈的撅了厥嘴:不带这样的啊,就不能满足一下本人小小的好奇心么? 次日晚上,林家。 “不好意思林老爷,这么晚来,叨扰了!”坐在客房的熊沣边说着边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 “哪里哪里,署长你言重了,谈不上叨扰,你们这也是为了小女的案子,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才对!”林志国客气的回应。 “林老爷客气了,哦,对了,令千金林梦竹还是没有回来么?” “署长,你们可一定要帮我寻回小女呀,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林志国说着便要上前抓住熊沣。 “林老爷你先别激动,你就放心吧,我们就是把整个上海翻个底朝天也要帮你把令千金找出来。” “那就拜托署长了!” “哦,对了,您太太的病情怎么样了?” “唉,还是老样子……” “林老爷请宽心……”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 …… “不好了,老爷,大小姐房间又闹鬼了!”正当熊沣和林志国说的起劲的时候,一个下人却冲了过来,一脸的惊恐。 闹鬼?这八成是尉迟。熊沣微不可察的笑了笑。等等,又?难道先前……怪不得他说他试过了! “不许胡说!哪来的什么鬼,下去!”林志国呵斥道。 “是……” “林老爷这是怎么回事?”熊沣虽然脸上一脸疑惑,但心里早就明了了,做戏得做全套不是? “没什么,就是一些小猫小狗,这些下人不懂事,成天一惊一乍的。让署长您见笑了。” 小猫小狗?你说尉迟是小猫小狗?熊沣不由得在心里乐了起来,但表面上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好吧,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署长您慢走,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林志国起身送熊沣。 “嗯嗯,这次就多谢林老爷的款待了。”熊沣边说着还边扬了扬手中的茶杯。 车内。 “你们两个查到什么了?”在车子开出离林家有一段距离之后熊沣开口问道。 “我刚刚无意中听到几个下人说,昨晚林紫竹的房间里闹鬼了,有的还说听到了哭声,更有甚者说是看到了林紫竹,总之全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说是林紫竹显灵回来寻仇来了……” 听着顾莫垚的描述,尉迟凛冽脑海里便蹦出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总之下人们说什么的都有,都希望林紫竹不要拿他们当替死鬼……” “林家昨晚真的闹鬼了么?可我刚刚怎么听林志国说是小猫小狗呢?”熊沣边说着还边特意看了尉迟凛冽一眼,心里早就已经笑到肚子疼了,但脸上还是一脸的无辜。 果然,随着熊沣这句话的说完尉迟凛冽的脸又降了一个温度,哈哈,林老爷,你就自求多福吧啊! “对了尉迟,你有什么发现吗?……尉迟?”见尉迟凛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熊沣便用手在尉迟凛冽眼前晃了晃。 “我不聋。”冷冷的声音。熊沣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 “顾小姐,这个东西麻烦你拿回去化验一下。”尉迟凛冽伸手递给顾莫垚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一个流苏耳环。 “好。” 一时间车子里便没了声音。 “是林梦竹!”突然,正在闭目养神的尉迟凛冽睁开了双眼,着实吓了熊沣和顾莫垚一大跳。 “什么林梦竹?尉迟你是想到什么了么?”熊沣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耳环是林梦竹的!” “有什么特别吗?” “在林紫竹房间找到的。” “这么说,在出事之前林梦竹曾经去过林紫竹的房间?”顾莫垚也兴奋了起来。 “尉迟,那你是怎么知道耳环是林梦竹的?”熊沣也激动了起来。 “照片,在林太太房间。” 这一消息无疑又让三人满怀期待。 “对了,我还得去一趟大中华向我的女神白芍小姐核实一下情况呢,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警署门口,坐在驾驶座上的熊沣向迈进警署大门的尉迟凛冽和顾莫垚挥了挥手,便扬长而去。 尉迟凛冽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进了警署,而顾莫垚一回头便只看到车子扬起的尘土,她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警署。 几个小时后。 刚从验尸处出来的顾莫垚,一眼便看见了熊沣一脸悲壮的站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怎么,你女神无视你啦?”顾莫垚绕过他进了办公室,一脸的看好戏。熊沣则摇了摇头,也进了办公室,正在闭目养神的尉迟凛冽看了顾莫垚一眼,便接过她手中的报告。 “我在流苏耳环上查出了利眠宁的成份,就现在来看,凶手指向了两个人,一个是林紫竹,另一个就是林梦竹……” …… “熊沣?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顾莫垚疑惑的看着他,就连平时一贯无视他的尉迟凛冽也看向一旁委屈的熊沣。 “我今天压根就没见着白芍小姐……” “……” 第四章初现端倪 尉迟凛冽向来知道熊沣是个爱凑热闹的主,这不,才过了一会他就又凑了过来。 “去了那么久的大中华,有什么收获?”尉迟凛冽对熊沣还是了解的。 “唉,也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就是听里面的侍从说:案发当晚白芍确实是表演完就回房休息了,还有林志国和赵宏达他们,两个人应该是谈生意来着,后来许是两人都有些醉了,便直接在大中华休息了,直到凌晨林家下人来报林志国才回了家,听到消息的白芍这也才跟着去了,而赵老板则是天亮以后才回的家。”平时一贯嬉皮笑脸的熊沣此时却是很认真。 “报告!” “进来!” 此时,大伟与大海全部都回来了。 “大海,你那边怎么样了?”办起案的熊沣一点也不敢含糊。 “还没有找到林梦竹,这附近能找的都找了,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哦?人间蒸发?那就再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熊沣一拍桌子。 “是!” “大伟,你呢?” “我去调查过了,丰达纺织厂的赵老板说:案发当天他是和林老板在大中华谈生意来着,谈完顺带便在大中华休息了,说是大中华的侍从可以作证!”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大伟,你现在也马上去查查林梦竹的下落!”熊沣摆了摆手。 “是!”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门关上的刹那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顾莫垚开了口。 “等!”尉迟凛冽和熊沣异口同声。两人还是这么的默契。 “咱们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要先找到林梦竹,只有找到她才能知道当晚究竟发生过什么。”熊沣认真的看着顾莫垚,而尉迟凛冽则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这两天都没怎么闲着,等大海那边有了消息再说,这么干耗着也没什么用。”尉迟凛冽边说边起身向门口走去。 “嗯,我就在这休息一下就行,顾小姐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等有消息了我派人通知你们,咱们接下来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熊沣边说边坐在了办公椅上同时还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 尉迟凛冽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去。 “好吧。”顾莫垚也起身走向门口,顺带还好心的帮他关上了门。 是夜,大中华。 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的尉迟凛冽,一边喝着洋酒一边还不时地掏出胸前的怀表来看一眼。 “Ladies and gentleman,又到了今晚激动人心的时刻了,下面便是白芍小姐的独唱时间,请伸出你们的双手热烈的欢迎我们的Miss白,白芍小姐!” 突然,舞厅司仪出现在了舞台上,台下顿时一片掌声,口哨声与叫喊声。待司仪一番慷慨激昂之后舞厅内的灯便全都灭了,厅内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突然,伴随着欢快的歌声,舞台中央亮起了一束灯光,身着大红色织锦缎绣花,着盘纽滚边旗袍的白芍便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台下顿时又沸腾了起来,有拍手称赞的,也有跟着瞎起哄的,而尉迟凛冽则用手托着下巴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台上的白芍:今日的她与那日林家的她完全不同,林家的她素面朝天,给人一种恬淡舒适的感觉,就如她的名字一样;而今日的她则浑身上下都透出着一股妖艳与妩媚,就像罂粟,让人移不开目光。 “少年郎采槟榔,姐姐提篮抬头望,低头又想,他又美他又壮,谁人比他强,赶忙来叫声我的郎呀,青山高呀流水长,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儿在唱,叫我俩赶快回家乡……” “好!”一曲歌毕,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Ladies and gentleman,今晚有一个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们刚刚得到了白芍小姐的应允,说是今晚将会有一名幸运的观众来和白芍小姐共舞一曲,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究竟谁会成为今晚的幸运儿呢?”司仪又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一脸的兴奋,看了看白芍,又看了看观众席,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着。 “怎么样才能成为幸运儿呢?白芍小姐有什么条件吗?有的话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办到!”一个穿着西装,肥头大耳的中年油腻男边兴奋的喊着边扬了扬手里的雪茄。 “是呀是呀,是抽签呢还是谁出的价钱高就是谁呀?爷可不是差钱的人!”另一个穿着西装镶着好几颗金牙的瘦弱男也兴奋的扶了扶眼镜。 “哈哈,那还不好说,爷不缺的就是钱……” 还没等司仪开口说完,底下便已经起哄一片了。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我说,白芍小姐说了,届时她会弹奏一曲,若谁能猜的出来是什么,那么他就将会是今晚的幸运儿!” “好,即使猜不出来也能听到白芍小姐弹奏一曲,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值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雪茄男又开始起哄了。 “没错!” “太对了!” 顿时舞台底下又是一片喧哗。 “好,那么接下来便有请白芍小姐!”司仪礼貌地将手伸向了舞台中央。 此时白芍已经坐好,身前摆好了一张古琴。 ‘当~当~’随着琴声的响起,台下又回归了安宁。随着深情缱绻的曲调,竟给人一种催人泪下的凄清与孤寂。 “好!”一曲终,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白芍小姐弹的真是委婉缠绵,竟让我不觉湿了眼眶啊!”眼镜男摘下眼镜抹了抹又戴上。 “是啊,我何某人何其有幸,有生之年竟能听到如此优美的曲子!”雪茄男也附和到。 “值了,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请问有什么人猜出来是什么曲子了么?”司仪双眼扫着台下,一脸的期待。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能答的上来…… “是蔡邕的《忆故人》。” 听到声音,大家顿时都扭头去找寻声音的来源。 只见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的尉迟凛冽将手中的红酒杯凑到鼻端嗅了嗅,然后便一饮而尽,随后他嘴角向上弯了弯便起身向舞台上走去,在白芍面前站定后,便礼貌地向白芍伸出了手: “我的荣幸,白小姐,可否赏脸?” “当然。”白芍微笑着将手放在了尉迟凛冽的手掌上,而尉迟凛冽则大手一握便将白芍拉起身,向着舞池中走去。 伴随着音乐的响起,两个人礼貌地鞠躬之后便开始跳起了舞。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得了便宜,不免一阵愤怒惋惜,但碍于他平时好像和熊沣走得挺近,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也都纷纷邀请了舞伴,加入到舞池中。 “白小姐舞跳得不错。” “你也不差啊!” “没想到白小姐琴艺也这么好,应该弹了有不少年头了吧?” “是啊,我从十三岁便开始弹琴了,有几年了。” “哦?我听说白小姐是孤儿,两年前才来的大中华?” “没错,不过那是八岁之前,我养母人很好,不过很遗憾,三年前她因病去世了……为了生计我不得不来了大中华。” “抱歉。”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希望下次有机会还可以欣赏到白小姐的琴艺。” “荣幸之至。” 一曲舞毕,尉迟凛冽和白芍再一次礼貌性的向对方鞠躬。 “尉迟少爷,我可找到你了,署长有事找你,让你去一趟警署。”突然警员小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尉迟凛冽身边,满头大汗。 尉迟凛冽则向白芍点头示意后便消失在了舞池中。而白芍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 警署内。 “哎呀,我说我的大少爷,你可急死我了,你这是跑哪睡大觉去了啊?怎么连个人影也找不到?”熊沣看着姗姗来迟的尉迟凛冽急得直跳脚。 “有线索了?”尉迟凛冽绕过熊沣直接走向了沙发。 “当然啦,这不,一有消息我马上就派人找你来……咦?等等,不对啊,小李,你是从哪找到他的?”熊沣仍旧对刚才的问题穷追不舍。 “是,是……” “是什么是,你倒是说啊,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大大,大,大中华……”死就死吧,小李豁出去了。 “咦?大大大,大中华?”这下连熊沣都结巴了。 “可是你不是从来都不……” “小李,麻烦你再跑一趟,去验尸房把顾小姐的手术针给借过来……”沙发上的尉迟凛冽闭着眼睛说道。 “去那种地方嘛……嗯?等等,什么手术针?哎哎,小李,借什么针,借什么针,你咋这么没眼力劲呢?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熊沣假装生气的训斥小李。 “是!”小李也如释重负的赶紧开腿先溜了,老大啊老大,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到底说是不说?不说我可就先回去了!”说着尉迟凛冽便一抬腿,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 “呀呀呀,你看你闹什么闹,差点让我误了正事!”熊沣一拍大腿着急的一把拉住尉迟凛冽坐在了沙发上,也顾不上他生不生气了,直接开口道: “尉迟,那天之后我不是派岭威跟着刘东么?刚才岭威回来汇报说,刘东自那日审讯完之后便辞职了,说来也奇怪,辞职之后他并没有要立即回老家,而是买了一张今日去北平的火车票,你说他一个在北平无依无靠的人为什么会想要去北平呢?你说他这不会是要逃跑吧?所以我就先叫岭威将人给带回来,然后再另做打算,算算时间,岭威应该快回来了……” “报告!”熊沣的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报告声。 “进来!”熊沣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怎么样,将人带回来了?” “没,没有,刘东他……” “跑了?不是说让你们跟好么?怎么会跑了?”熊沣生气地吼道。 “不,不是跑了,是,是死了,刘东他死了……”岭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死了?”熊沣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 “在哪?”尉迟凛冽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眼的冰冷。 “在同方纺织厂的废弃工厂。”岭威说道。 “你是说烧死冯天伟的那个废弃工厂?刘东他不是去火车站了么?怎么会死在废弃工厂里?”熊沣剑眉一挑。 “是,我们本来是想在刘东上火车的一瞬间就将其抓获的,可谁成想,就在火车将要开动的时候刘东却突然转身向出站口跑去,当时火车就要开了,上车的人很多,十分拥挤,我们稍一不留神刘东便没了踪影,所以我们便四下分散开来寻找他,可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可疑之人,这个人莫不就是刘东?只见他一袭白衣,还用帽子遮住了脸,完全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只见他走得很急,我便来不及多想就跟了上去,可是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那个人竟然跑进了同方纺织厂的废弃工厂,我怕等大伙来了他便跑了,所以我就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可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但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有什么响动,所以我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可是我走着走着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待我用手电筒一照,这一照可不得了,这不正是刘东么,而此时,他正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直愣愣的瞅着我!我当时就脑袋一热,扔掉手电筒就跑了回来……”岭威仍心有余悸。 “岭威,你马上叫上一队人马随我们去现场!”熊沣看着推门而出的尉迟凛冽也焦急地跟了上去。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有新线索了?”刚迈进警署大门的顾莫垚便看见尉迟凛冽和熊沣两个人火急火燎的,一前一后从二楼上下来。 “跟着来!”尉迟凛冽来不及多作解释便着急地向门口走去。 “是呀是呀,出大事了,不过你先别问这么多了,等到了车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跟在尉迟凛冽身后的熊沣也是一脸的焦急,抓起顾莫垚的手便拉着她一起向门口走去。 第五章废弃工厂 城西的废弃工厂。 “怎么样了?”熊沣看着刘东的尸首蹲在了顾莫垚旁边。 “死者还未出现尸僵,是刚死不久,瞳孔放大,嘴大张,而且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所以致死的原因应该就是窒息死亡,凶器应该就是他旁边的这跟绳子。”顾莫垚边说着边拿起死者旁边的绳子看了看: “不过凶手敢这么大胆的把它丢在这里,那就说明这条绳子上并没有我们想要的线索,还有……” “还有什么?”熊沣好奇的转头看向顾莫垚。 “还有就是,麻烦熊大署长您往边上挪挪,免得破坏了案发现场!”顾莫垚边起身边脱下手套。 “哎,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熊沣也站起身一脸气愤的看着顾莫垚。 “真是什么?”偏偏顾莫垚还一脸的无害。 “真、是、说、的、太、对、了!”熊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知道就好!”顾莫垚朝他挑了挑眉,一脸的‘那当然’,而熊沣虽然脸上微笑着,但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掐死她好几回了! “今天天太黑了,咱们明天白天再来。”尉迟凛冽从远处走来顺便还向工厂的黑暗深处望了一眼。 “看来也只能先这样了。”熊沣无暇再与顾莫垚调侃,而是把大家都召集了过来: “大海,岭威,你们负责保护好案发现场;小田,你去通知大家,让他们不要乱动工厂里的任何东西;其他人,把工厂的各个出口都给我看好了,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 次日清晨,废弃工厂。 “怎么样了尉迟,有什么发现没?”忙了一大早却一无所获的熊沣大老远就冲尉迟凛冽喊道。而尉迟凛冽则一个人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的确是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脖子上的勒痕与绳子完全吻合,指甲里有些许的尘土,应该是被勒住之时激烈挣扎所致,而且腹部还有旧的刀伤。”这时顾莫垚从工厂大门走了进来,在尉迟凛冽身边站定之后,朝熊沣招了招手。 “当时工厂里不只有两个人。”尉迟凛冽看着走近的熊沣,开口说道。 “你是说还有第三者?”走近的熊沣一脸惊奇。 “岭威说过,他昨晚是跟着一个白衣人进来的,但他进来之后却只看到死掉的刘东,而白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也就是说,有可能白衣人是故意引岭威进来的?”熊沣皱了皱眉头。 “而且,昨天晚上我在工厂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那有没有可能是死者和凶手的?”顾莫垚问道。 “没有可能,两种脚印都不属于刘东,应该是一男一女,而且,待我今天早上再来看时,痕迹已经没有了!” “这么说来,凶手可以自由出入工厂?不可能啊,我昨天明明已经派人封锁了所有的出口,根本连蚊子都飞不进来的……难道……真如传闻中那样,这个工厂不干净?”熊沣边说还边朝四周看了看。 两道冷光。 “呵呵,开玩笑,开玩笑嘛!”熊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么说来凶手应该就是在这两个人之间了?那我再去别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线索。”说着顾莫垚便朝工厂里面走了去。 站在一旁的熊沣看了看远走的顾莫垚,又看了看窗边的尉迟凛冽,忙转身朝顾莫垚追了去: “喂,顾莫垚,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远去的两人,尉迟凛冽好看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弯了弯。 白衣人,神秘人…… “尉迟少爷不好了,署长和顾小姐消失了!”突然岭威焦急的跑过来打断了正在思索的尉迟凛冽。 “消失?” “是啊,刚刚署长和顾小姐还在那边呢,可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两个竟全都不见了……”岭威着急的指向他们两个消失的地方。 尉迟凛冽毫不迟疑的朝着工厂里面走去,他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咳咳。”一片黑暗,这就是熊沣睁开眼所能看到的景象。待他适应了一下周围的黑暗之后便慢慢坐了起来,从腰间摸出了手电筒。 ‘啪’一道亮光投射出来。 幸好没摔坏……对了,顾莫垚呢?依稀记得她好像是跟着一起摔下来的…… “顾莫垚?顾莫垚!”待发现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顾莫垚后,熊沣马上爬到了她身边。 “喂,醒醒,顾莫垚,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回去可怎么跟你那有钱的老爹交代啊,喂,醒醒!” 熊沣说着便将手电筒扔在了一边,还时不时的用手拍打着顾莫垚的脸。 “咳咳,我看你这就是故意的吧,你明明是想打死我啊……咳咳。”黑暗中忽然响起了顾莫垚的声音。 “顾莫垚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熊沣一听顾莫垚出声了,便赶紧小心的扶她起来。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顾莫垚就着他的胳膊慢慢坐了起来,顺带还赠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可是这里实在是太黑了,某人并没有看见。 “哎,你还说呢你,我看咱们现在应该离死也差不远了,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乌漆麻黑的。”熊沣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尽的黑暗,阴森森,怪瘆人的…… “想不到这里还真是暗藏玄机。”适应了周围黑暗的顾莫垚慢慢站了起来。 “那咱们就先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可以出去!”熊沣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也站了起来。 “好!”顾莫垚向一面墙壁走了过去。 15分钟后。 “怎么样?”熊沣走到顾莫垚身边。 “没有。”顾莫垚仍不放弃的试探着敲打墙壁。 “看来这里是一条死路,咱们是没办法出去了,要不咱们还是往前面走走看吧,或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顾莫垚拍了拍手扭头看着熊沣。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一会儿你小心的跟在我身后。”熊沣用手电筒照了照无尽的黑暗深处,那里就如同一张张开的大口,怕是有去无回。 熊沣不自觉的拉住了顾莫垚的手。 “走吧。”熊沣和顾莫垚小心的朝着寂静深处走去。 另一边。 “尉迟少爷,还是没有发现他们!”岭威跑向不远处盯着墙壁深思的尉迟凛冽,急得满头大汗。 “继续找,一定要找到他们!”他们一定就在这里。 “是!”岭威转身又投入到了搜索中。 “尉迟少爷,林家二小姐林梦竹回来了!”突然大海急匆匆的从外边跑了进来。 “在哪?”尉迟凛冽挑眉。 “在,在医院!”大海上气不接下气。 “岭威,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带人继续在这里搜索,大海,去医院!”尉迟凛冽大步流星的朝工厂门口走去,大海也紧随其后。 “是!”岭威也忙应声道,不敢有一丝懈怠。 “咱们走了有多久了?”黑暗中熊沣问顾莫垚,这里真的静的吓人,连说句话都会显得很突兀。 “应该有半个小时了吧!”顾莫垚手心里也出了不少汗。 “这都什么破地方,都走了这么久了,连个头都看不到,这是要走到猴年马月啊……”熊沣说着便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前方。 “嘘,熊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顾莫垚突然停了下来示意熊沣先不要说话,顺带还回头望了一眼,但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什么声音,没有啊!”熊沣也回头望了一眼。 “你再仔细听……” ‘轰隆,喀,当’好像是从前方尽头传来的。 “……好像是有什么声音……”熊沣也听到了。 “菩萨保佑啊,千万别出来什么妖魔鬼怪啊,我还很年轻,你可别吓我啊……”熊沣口中不停地碎碎念,手还不自觉的握紧了顾莫垚的,而顾莫垚听着这由远及近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哐,喀,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在这静谧的环境中越发的瘆人,就连地板也颤动了起来。 “这,这不会是来了什么怪物了吧?”熊沣拉着顾莫垚赶紧贴紧了墙壁。 “别瞎说,说不定这是触动了哪的机关,咱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就出去了。”顾莫垚壮起胆子就要拉着熊沣继续往前走,无奈地板震动的太厉害,她也只能放弃了,待震动小一点的时候再说吧。 “你有没有觉得声音小了很多?”也不知过了多久,顾莫垚对熊沣说道。 “嗯,好像是小了很多……”地板也渐渐不震了。 “熊沣你,你看,前面那是楼梯?”突然,顾莫垚指着长廊尽头说道。 “什么时候出现的?”熊沣也一脸震惊。 “走,看看去!”熊沣拉着顾莫垚走向前。 “要上去么?”顾莫垚问。 “来都来了,别怕,有我在。”熊沣拍了拍胸脯。 “好像是你更怕一点吧……”顾莫垚撇撇嘴。 “……” “哦,对了,等一下!”顾莫垚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口红,走到墙边画了一个大大的星星。 “这还是回国那天林妈送的呢,一直舍不得用,想不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顾莫垚画完后满意的说。 “我总算发现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了。”熊沣用手电筒照着墙上的星星调侃道。 “那是,总比某人强吧?”说完顾莫垚便向楼梯上走去。 “哎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熊沣也跟了上去。 “怎么不走了?”顾莫垚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熊沣差点没撞上去。 “顾莫垚你看,这里有好几个房间!”熊沣指着一条走廊的两边。 “那,看看去?” “走,看看。”熊沣率先朝第一个房间走了过去。 这个房间的木门已经年久失修,甚至都有些变形了,而且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熊沣和顾莫垚相视了一眼,刚刚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顿时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吱呀’熊沣在深呼吸之后终是缓缓推开了变形的木门。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有一张床榻,一个书架和一张很低的桌子。书架上有两层竹简,两层纸书,纸书的纸好像是经过特殊处理,所以保存的很完好,但可能由于年代已久,有些书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可辨。而在那张低矮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套已经积了厚厚灰尘的茶具。 “看来有人曾经居住在这里。”熊沣将一叠竹简放回书架上拍了拍手。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居住在这里。”顾莫垚感慨。 “走吧,咱们再去别的房间看看。”熊沣向门口走去。 “等等,我做个记号……” ‘吱呀’随着第二扇门的打开,熊沣和顾莫垚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顾莫垚觉得不可思议。 而熊沣也很震惊:因为这间屋子和刚才那间一模一样,就连摆设都不差一丝一毫! “走,去下一间!”熊沣迫不及待的走向第三间。 “果然,还是如此!”熊沣不可置信。 “下一间!” 直到熊沣和顾莫垚打开了所有的房间才终于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所有的房间都一样,是巧合么?”顾莫垚自言自语。 “上面还有一层,走,咱们上去看看!”说着熊沣便拉着顾莫垚向楼上走去。 “又是这样,连这一层的房间都和刚才那一层的一模一样!”顾莫垚看着熊沣。 “这不可能啊,难道咱们产生幻觉了?”熊沣揉了揉眼睛,可眼到之处依然如此。 “上面还有,要不,再上去看看?”熊沣扭头问顾莫垚。 “反正到都到这了,死就死吧!”顾莫垚一狠心又抬脚走了上去。 结果,一层又一层,一间又一间,所有的房间依然如此!周围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而熊沣和顾莫垚的手心里也早已全是汗水。 “顾莫垚,你说咱们不会是鬼打墙了吧?”熊沣坐在楼梯上不停地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别瞎说,不过这地方确实有说不出的诡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顾莫垚也挨着熊沣坐了下来。 “可是你说,咱们都上了多少层了?为什么还走不出去?现在所有的房间上都有标记了,可是咱们还是在不停的上楼……” “这正是不对劲的地方,不停的上楼却没有无标记的房间,为什么?” “等等,顾,顾莫垚,你,你看,那,那是不是,是不是……”突然,熊沣的手电筒停在了一条长廊的一面墙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顾莫垚顺着熊沣手电筒的方向望了过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她慢慢地站了起来,而墙上画着的,赫然正是他们刚上楼梯时画的那颗:大大的星星! 第六章逃出生天 “难道说咱们又绕回来了?这不可能啊,刚刚咱们明明一直都在上楼啊,怎么可能又绕回来……”熊沣也站了起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看咱们还是先顺着这条路回到一开始的地方吧,这个地方太邪门了……”顾莫垚拉了拉熊沣,她是一下也不愿意在这多待了。 “好,走!”熊沣也没再多说什么,拉着顾莫垚不觉加快了脚步。 “看来咱们必须要快点了,手电筒马上就没电了……”熊沣不觉握紧了顾莫垚的手,而顾莫垚也紧紧回握住他的。 ‘轰、喀、当、哐’刚走没多久,忽然黑暗尽头又传来了诡异的声响,熊沣和顾莫垚相视一眼便加快了脚步。就在他们刚刚来到醒来的地方,手电筒也‘撕啦’地伴随着最后微弱的光芒光荣牺牲了。 “怕么?”熊沣不由得问。 “怕什么,我连死人都不怕……”说着顾莫垚便顺势坐下了。 “也对,可是我怕……” “喂,熊沣你可是堂堂的警署署长,说出去也不怕你的下属们笑话你。” “他们敢!”熊沣说着也坐在了离顾莫垚不远的地方。 “呦,那好,等咱们出去了我就去跟他们说你们署长……” “哎呀,跟你开玩笑呢嘛,你见我熊大爷什么时候怕过?” “吹牛,我在林家的时候就见你怕过……” “林家?净瞎说!”熊沣表示不服。 “尉、迟、凛、冽。” “……” “哈哈,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还有……”停顿了一下顾莫垚接着说: “谢谢你!”顾莫垚又忽然认真了起来。 熊沣没再说什么,但顾莫垚不知道的是:黑暗中熊沣好看的嘴角弯了起来。 “但……顾莫垚,你就真的不怕么?” “……” 医院。 “怎么回事?”尉迟凛冽站在林梦竹的病房外问大海。 “林小姐也不知是从哪跑来的,就直接倒在了警署门口,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被人囚禁过,不过万幸的是,医生说林小姐只是受到了惊吓,加上疲劳过度,应该一会就能醒过来了。”大海如实回答。 ‘吱’病房的门开启,一位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好了,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 病房内。 “林小姐,这些天你去了哪里?”站在林梦竹病床边的尉迟凛冽皱着眉头。 “我也不清楚……”微弱的声音。 “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么久以来我都一直被关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屋子里,然后有一个女人会定时的给我送饭,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她也从来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不过……”林梦竹突然停了下来。 “说下去!” “有一次我趁她不注意想要逃跑,结果被她发现了,我发现她的力气很大,而且手上,手上竟然有茧……” 手茧……尉迟凛冽脑中不由得闪过一双手。 “梦竹!”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林志国焦急的走了进来。 “爸爸……”林梦竹在见到林志国的瞬间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都是爸爸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林志国在与尉迟凛冽简单的点过头之后便坐在床边抱住了林梦竹,红了眼眶。 “林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尉迟凛冽看到这一幕没再多问什么而是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警官,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看着要走的尉迟凛冽,林梦竹突然叫住了他。 尉迟凛冽转身。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会闻到花香,可奇怪的是那里并没有花……” “好了,我知道了。”说完尉迟凛冽便转身走了出去。 手茧,花香,女人…… “大海,去大中华!”尉迟凛冽扭头对身侧的大海说。 大中华。 大海已经被尉迟凛冽派回去查探熊沣和顾莫垚的情况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没,而尉迟凛冽则坐在沙发里等着白芍,时不时的还看一眼手里的怀表。 “哎呦,这不是上次和白芍跳舞的那位公子的哇?来找白芍呦,不巧得很哪,白芍这两天呐,有事情的啦,昨儿就走啦,估计要好几天才会回来的,要不这样吧,等她回来了我让她亲自登门拜访,你看行的不?”来人正是大中华的管事春姐。 “不在?她有说去哪么?”尉迟凛冽皱眉。 “白芍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回北平老家祭祖的哇,啧啧啧,多么孝顺的一个娃娃呀……” 北平?尉迟凛冽转身便大步隐没在人群里。 “哎呦哎呦,你这个客人呦,真的是嘞,这么的毛毛躁躁……” 看着消失不见的尉迟凛冽,春姐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他,又乐呵呵地招待其他人去了。 警署内。 “小李,有他们的消息了么?”刚一迈进警署大门,尉迟凛冽便扬声问桌边忙碌的小李。 “还没有,也不知道署长和顾小姐他们怎么样了,尉迟少爷,你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小李一脸的担心。 “不会,你要相信你们署长,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顾莫垚。”尉迟凛冽肯定的说。 “嗯,署长和顾小姐一定不会让咱们失望的!”小李也顿时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对了小李,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大后天如果沣子他们出来了你就去车站接我,如果没有,那么我会直接去工厂!” “是,尉迟少爷你也要小心。” “嗯。” 工厂密室。 “顾莫垚你饿么?”熊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 “还好。” “可是我饿……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了,唉!” “我相信他们一定已经在外面想办法了。”顾莫垚肯定道。 “是啊,不过说来也够倒霉的,这怎么连个机关都找不到……” “这里本身就处处透露着诡异,我看咱们要是想出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嘘,顾莫垚你听,那吓人的声音又来了……” ‘轰隆、喀、当、哐’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连带着地板也震动了起来。 “这声音还真是……虽然听了三遍了,但我这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点都没少。”熊沣说着便不动声色的往顾莫垚身边挪了挪。 “这声音确实让人不舒服。”顾莫垚也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小了,然后渐渐没了,地板也不再颤动。 “顾莫垚,你先睡一会吧,这么久了你都没怎么休息,咱们得养好精神才能有机会出去啊,喏,我的肩膀借给你!”熊沣听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声音,开口对顾莫垚说。 “谢谢。”顾莫垚也没再多说什么,头轻轻的靠在了熊沣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均匀了起来。而熊沣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北平,福香酒楼。 “哎,你知道么?”坐在靠窗一桌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A突然开口。 “什么什么?”另一个学生模样,B一脸好奇。 “昨天晚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学生A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说了下去: “女鬼,一个白衣女鬼,而且进了,进了亓家大宅!” “什么?亓宅?那个荒废了十年的鬼宅?”学生B惊讶。 “哎呀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学生B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白衣女鬼?你确定你没看错?”学生B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看他们,又扭头问学生A。 “怎么可能看错!你是不知道,当时差点没吓死我,我发誓下次我一定要绕道走!”学生A心有余悸。 “哎哎,那你再给我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呗……”学生B既兴奋又害怕。 “我跟你说啊,当时……” “老板,结账!”离他们不远处的尉迟凛冽放下一块大洋便起身离开。 是夜,亓宅。 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荒废了许久的亓宅里仍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暖意。整个宅子早已没了昔日的气派,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凄凉,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尉迟凛冽推开一扇已经焦透了的木门,那木门就好似挂在那里一样,摇摇欲坠,但晃过一阵之后终是没有掉下来。 ‘这里确实已经被荒废了好多年了’尉迟凛冽边走还边用手抹了一下烧焦的木桌: ‘难道是我想多了?’ “谁?”忽然,尉迟凛冽的思绪被打断了,来不及多想他便转身向声源追去。 尉迟凛冽一路追到庭院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在他要转身的一瞬间眼睛却瞟到了刚刚还是一片废墟的花池,现在却赫然矗立着一株盛开的金银花!尉迟凛冽转身走向花池: “看来,我的想法没错!”尉迟凛冽嘴边泛起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 傍晚,火车站。 出站后的尉迟凛冽并没有看到小李,他的眉头不由得渐渐皱了起来:看来沣子这次是遇上麻烦了!来不及休息的尉迟凛冽拦了个黄包车就直奔废弃工厂! 废弃工厂。 “还没找到?”一下车,尉迟凛冽便问门口的守卫。 “是,署长他们……” 来不及听守卫说完,尉迟凛冽便大步流星的朝工厂里面走去。 “大海,还是没找到机关?”尉迟凛冽走到熊沣和顾莫垚消失的地方。 “尉迟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几个没日没夜的找了四天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找不到。”大海急得满头是汗。 尉迟凛冽自行走到墙边端详了起来,那天他就觉得这个角落好像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清楚。只见他慢慢的蹲下来看了看,又起身向另一个角落走去,然后又蹲下来看了看,反反复复,尉迟凛冽试了好多地方,最后他终于明白这里与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了:这里的地势要微不可察的比其它地方高那么一点点!尉迟凛冽蹲下来用手试敲了几下地面,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不由得,尉迟凛冽闭上双眼渐渐皱起了眉头:如果是我,我会怎样设置机关? 密室。 “顾莫垚,你可千万别睡啊,我还没跟你拌够嘴呢!”熊沣仿佛是在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 “嗯。” “看来这样你才会乖乖的啊!”躺在地上的熊沣不由得笑了,但嗓子早已干的笑不出声来。 “你应该庆幸才对啊,临死前还有我陪你。”顾莫垚弱弱的回击道。 “呸,呸,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出去,不过看你还有力气和我拌嘴,我想你应该还能撑个十天八天的……” “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说真的,能认识你们真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人生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顾莫垚不由得哭了,但眼角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别放弃,咱们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尉迟……你听,这讨厌的声音又来了,不过现在我倒是要感谢感谢它呢,要不是它,说不定咱们两个早就昏睡过去了……” “是啊……”顾莫垚声音渐渐小了,她真的好想睡一觉,实在是太累了! “顾莫垚,你别,你别睡啊,我再给你讲个笑话……”熊沣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挣扎中他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一个东西,凉凉的,滑滑的。不,不会是蛇吧?不会这么倒霉吧?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之前这个地方已经被他和顾莫垚搜了个底朝天了,就连蚊子都没有,哪来的蛇呢?熊沣想要把它拿起来看个清楚,可是也不知是太滑还是没力气,试了好几次竟都没能成功。 “顾莫垚,顾莫垚,你快看我摸到了一个东西,这是什么啊?”终于挣扎着坐起来的熊沣使劲推了推躺在地上的顾莫垚。 意识渐渐模糊的顾莫垚被他这么一推又渐渐清醒了过来,挣扎着爬了起来,手慢慢的摸向了熊沣口中所说的东西。这个东西鸡蛋大小,似人型,但又好像不是,顾莫垚想要看清这究竟是什么,无奈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又加上顾莫垚精疲力尽,所以她也看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不过: “咱们之前好像并没有见过它吧?”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这东西从哪冒出来的?”熊沣也疑惑。 ‘轰隆、咣、喀、当’,声音越来越大,地板晃动越来越剧烈,熊沣和顾莫垚也紧紧抓住了对方的手,而这个东西随着声音的变大却突然投射出两道刺眼的光芒,直勾勾的盯着他俩。 “你,你对它做了什么?”面对突然的强光,顾莫垚不得不用手挡在了自己的眼前,心嘭嘭直跳。 “我没干什么啊……”熊沣也很紧张。 突然,地板晃动的越来越剧烈,耳边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熊沣本能的一把抱住了顾莫垚,随着晃动的地面被甩了出去! “署长,顾小姐!”突然大海发现熊沣和顾莫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角落里,已经昏迷。 尉迟凛冽听到大海的声音立马奔上前查看: “送医院!” 第七章失火 医院,病房内。 “还没醒?”推门而入的尉迟凛冽入眼看到的便是:顾莫垚坐在熊沣的病床边削着苹果,而熊沣则裹着个大粽子脑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都怨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至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顾莫垚看着病床上的熊沣,满眼的愧疚。 “哦?重伤?看这脑袋的确是像。”尉迟凛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熊沣。 “像?我看他这脑袋的确是伤的不轻啊!”顾莫垚扭头疑惑的看着站在病床对面的尉迟凛冽。 “嘶,嗯,我,我这是在哪啊?”突然病床上的熊沣发出了声音,慢慢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醒了!”顾莫垚一看熊沣醒了赶忙放下手中已经削好的苹果,上前慢慢将他扶了起来: “这里是医院。” “哦,医院啊,谢天谢地咱们终于出来了……”熊沣不敢看尉迟凛冽。 “行了,在床上都装了两天的死尸了,赶紧起来干活!”尉迟凛冽看着装模作样的熊沣只丢下一句话便很潇洒的转身走了。 “装的?”顾莫垚站起来扒拉着熊沣的脑袋看了看。 “好你个熊沣,害我白白愧疚了两天,你说你怎么不去当演员呢!真是浪费了你这块好料子了!”说着顾莫垚便拿起桌子上刚刚削好的苹果重重的往熊沣嘴里一塞,生气地走了。 “哎,哎,我开个玩笑嘛,你这个女人也真是的,这是要谋杀啊,疼死我了……”熊沣把苹果从嘴上拿了下来,揉了揉被磕的生疼的牙,嘿嘿地笑了:这苹果还真甜,嘿! 车内。 “林梦竹回来了!”尉迟凛冽开口。 “回来了?什么时候?”熊沣惊奇。 “就在你们失踪的那天,但有一些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她应该不是凶手。” “那过一会儿我和顾莫垚去一趟林家!对了,听说你前两天出去了一趟?是有急事么?”熊沣关心的问。 “没什么。”尉迟凛冽决定先对他们隐瞒亓宅的事。 “没事就好,对了,我和顾莫垚那天进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顾莫垚你说是不是啊?顾莫垚?” 那边,顾莫垚对着车窗外翻起了白眼:明明只是受了点擦伤,竟然敢骗我受了很重的伤,骗子!害我白白愧疚了两天,两天! 看着把头扭向另一边不理他的顾莫垚,熊沣这下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别生气了吧?你知道我就这样,爱开个玩笑,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我是个屁,放了?”熊沣拽了拽顾莫垚的胳膊,一脸的讨好。 “开窗,透气!”尉迟凛冽开口。 “哎呀!我说尉迟,你这插刀倒是插的挺欢么,这刚才要不是你,说不定……” “扑哧!”还没等熊沣说完,顾莫垚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算了,原谅你了!”说着顾莫垚又敛了笑容假装很严肃的说道。 “多谢顾大小姐高抬贵手。”熊沣边说着还边双手合十的朝顾莫垚拜了一拜:一个屁就哄好了?这女人心哪,还真是海底针! 林家。 “真是不好意思林老爷,你女儿林梦竹现在还没有排除嫌疑,所以我们今天特意过来再向她了解一下情况。”熊沣客气的跟林志国说道。 “好的,两位这边请!” 林梦竹房内。 “林小姐,最近身体可好些了?”熊沣和顾莫垚应了林梦竹的邀请坐在了沙发上。 “多谢两位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林梦竹也坐了下来。 “好,那咱们废话不多说,其实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再向你了解一下情况。”熊沣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递给了顾莫垚。 顾莫垚瞪大眼睛盯着熊沣:你什么意思? 熊沣则一脸的痞相:就你看到的意思呗!顺带还朝她努了努嘴。 顾莫垚一脸不情愿的朝他翻了翻白眼,不过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熊沣看着她一脸的吃瘪样,心里便不住地小翻腾:小样,还对付不了你了我! “你请说。”林梦竹礼貌的回应。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姐姐是在什么时候?”熊沣转过脸严肃了起来。 “就在她出事的那天晚上。” “能具体说说么?” “那天晚饭过后,她找我去她房间,我一进房门她就问我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跟冯天伟保持距离,为什么要去纠缠他,我一听就乐了: “是你自己没本事,看不好自己的男人,意思现在还要怪我了?是,当初我小,没有能力,你硬是让爸爸送我出国,现在我长大了,还不能回自己的家了?林紫竹你凭什么?你不就仗着自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么?从今往后我想回来就回来,我已经长大了,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生!”‘啪’重重的一记耳光!她居然打了我?我当时就生气了: “好,林紫竹你给我记着,这是咱们姐妹俩最后的一点情谊,既然你这么无情,那么就不要怪我狠心不认你这个姐姐!”说着我便要往门口走,可是她却冲我叫喊: “梦竹站住!林梦竹你给我站住!”说着她还过来拉住了我,我一时气不过就跟她争执了起来,最后我把她推倒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小时候姐姐待我很好的,为什么现在我们会成了这个样子?”说着林梦竹便不自觉地掉起了眼泪。半晌,她抹了抹眼泪又接着说了下去: “半夜里我实在是气的睡不着,便出门去了大中华,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究竟喝了多少酒,直到天快亮了我才从大中华出来,迷迷糊糊间我感觉好像有人将我打晕了,醒来后我便待在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你是说你从林紫竹房间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当时大概是几点?”熊沣确认的问。 “是的,我肯定,大概几点……应该不到10点。”林梦竹肯定道。 “那林小姐能否请你确认一下,看看这个流苏耳环是不是你的?”顾莫垚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流苏耳环起身递给了林梦竹。 “我还以为丢了呢!” “你确定?” “没错,这是当年出国时妈妈送的,绝对错不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它不见了的?” “好像就是那天从林紫竹房间回来后。” “那就说的通了……”顾莫垚自言自语。 “哦,对了两位,那天尉迟警官走的急,我还有一件事请忘记说了,我记得当时在小黑屋,有一次那个女人给我送饭,我迷迷糊糊间感觉到她来到我身边,用手摸着我的脸好像在说: “林梦竹,你的心真狠,紫竹,我会为你伸张正义的……”她的声音很小,所以后面她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楚了……” “嗯,林小姐,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先休息吧!”熊沣说着就要起身而顾莫垚也合上笔记本准备起身。 “不好喽二小姐,你快来呀,老爷房间失火咧!”突然幺妹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惊慌失措。 “什,什么?”林梦竹顾不得许多便冲出了屋子。 “快,先去救火!”熊沣说着也冲出了屋子,而顾莫垚也紧随其后。 同一时间,大中华。 “听说白小姐前几天回了趟北平老家?”尉迟凛冽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扭头看着白芍。 “听说林梦竹回来了?”白芍不答反问。 “白小姐听说过亓家大宅么?”尉迟凛冽接着问白芍。 “这和案情有关么?”白芍冷笑。 “谁知道呢!不过白小姐,你回北平只是单纯的祭祖么?” “不然呢?” “好,那白小姐你应该听说了前段时间林梦竹被囚禁的消息了吧?”尉迟凛冽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哦?是么?竟有这种事。”白芍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来白小姐还不知道啊……那么,打扰了!”说着尉迟凛冽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尉迟凛冽要离开的时候,大海却突然跑过来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走,去林家!” 林家。 “沣子,什么情况?”匆匆赶来的尉迟凛冽一进林家便看到了着急救火的熊沣。 “尉迟,你来的正好,先救火,这火势太大了,一会我再向你解释……”说着熊沣便又投身于救火当中。 两个小时后,大火终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被扑灭了。 “大海,你马上派人封锁现场!”早已顾不得自己脸上黑的熊沣,着急的便和尉迟凛冽、顾莫垚一起进入了现场。 屋子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而烧焦的地板上则趴着一具黑乎乎的尸体!顾莫垚见状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 “咳咳,这么大的火,咳,总不能是,咳,总不能是林志国自己放着玩的吧?”熊沣被屋子里未散尽的浓烟呛得不住的咳嗽。 “难说。”顾莫垚开了口。 “怎么说?”熊沣凑上前。 “死者在死前并没有过激烈的挣扎,而且身上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但尸体已经被烧焦了,目前我还看不出来什么,只能等我回去做进一步的尸检了。”顾莫垚起身脱下手套。 “好,那我们就等你的报告了。”熊沣也站了起来。 “尉迟,你在看什么呢?”看着大海他们抬走尸首,刚一扭头,熊沣就看到蹲在角落里的尉迟凛冽不知道在看什么。 “沣子,你过来闻闻这是什么?”说着尉迟凛冽用手抹了一下已经被烧的黑乎乎的墙,放在鼻端嗅了嗅。 熊沣也走了过去趴在地上使劲闻了闻。 “这是……酒?” “没错,就是酒。”尉迟凛冽拍拍手起身。 “怪不得这火势会着这么大,可是你说这会不会是他自己弄的?”熊沣皱起了眉头。 “不会,如果是他自己他完全没必要放这把火。我一直有种预感:冯天伟,林紫竹,刘东,林志国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灭口,但我现在还缺少一条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线索,这几天我脑子里一直有什么东西闪过,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凶手就会出现了!”尉迟凛冽走到窗边看着林家依旧美丽的花园。 “希望如此!”熊沣也走到窗边和尉迟凛冽一起看向外面的花园。 傍晚,警署。 “怎么样了,顾莫垚还没出来?”处理好案发现场后续工作的熊沣一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问尉迟凛冽。 “再等等。”尉迟凛冽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尉迟凛冽睁开了双眼。 “我问过了,林家下人说林志国在接待了我和顾莫垚之后便回房间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直到大火烧了起来,他们才跑去敲门,但奇怪的是门从里面反锁了,所以他们便用力的撞开了门,无奈当时火势太大了,他们也只能先救火,而且据他们说,在这之前并没有听到林志国房间内有什么异样。”熊沣边说边瘫在了沙发上。 “对了,我还见到林家老太太了,她嘴里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报应啊,真是报应,神经兮兮的,害的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有那个林梦竹,哭的都不成样子了……”熊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尉迟凛冽看看了茶杯没有说什么。 “尉迟你说,会是什么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林志国杀了,还是在我熊沣的眼皮子底下?难不成他还会飞天遁地之术?”熊沣一拍沙发坐了起来。 “既然他能悄无声息的进去又能悄无声息的出来,那么他一定是林家既熟悉又不起眼的人,而且,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证据。”尉迟凛冽敲着沙发的扶手说。 “报告署长,尉迟少爷,丰达纺织厂的下人来报案说,赵宏达失踪了!”突然大海出现在了门口。 “什么,又有人失踪了?他人在哪,带进来!”原本已经瘫在沙发上的熊沣一听又有人失踪了便立马站了起来。 第八章夜探废弃工厂 “赶紧说说,你们家老爷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下人刚一推门进来熊沣便赶紧问道。 “昨天晚上,老爷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生意要谈,便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可是到了很晚他也没有回来,我们就以为他跟先前一样喝醉了休息在大中华了,可谁知,今早我去大中华,他们说老爷昨晚压根就没有去大中华,于是太太便吩咐我们去找,可是老爷平时去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哪儿都没有,所以我便来警署报案了。” “你是说赵宏达昨天晚上赴约去了?”尉迟凛冽冷冷的开口。 “是。” “和谁?” “老爷没有说。” “好了,你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尉迟凛冽摆了摆手。 “这赵宏达还真会挑时间,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大海,你马上带人去找!”熊沣一掌拍在了办公桌上。 “哎,尉迟你说,这赵宏达又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呢?这完全说不通啊,还是说,难道这赵宏达和林紫竹有一腿?” “你又在这瞎猜什么呢?”忽然顾莫垚推门而入,吓了熊沣一大跳。 “我的顾大小姐啊,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吓死我了!” “那现在我可以进来了么?”顾莫垚走到门边敲了敲。 “吓都吓死了,你现在再敲还有什么用?你还是赶紧的,进来吧你。”熊沣撇了撇嘴。 “报告。”很意外的,顾莫垚竟然没有和熊沣吵嘴。 “我看看。”熊沣赶忙接过。 “这不挺好的,还没被吓死!”果然,就知道这女人不会饶过他,熊沣朝空气翻了翻白眼。而顾莫垚一挑眉绕过熊沣坐在了椅子上: “我在死者的胃里又发现了利眠宁的成份,而且他的呼吸道里并没有吸入烟尘,也就是说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要放一把火来多此一举呢?” “唉,这案子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刚刚有点头绪就又被打乱了!”熊沣把报告递给了尉迟凛冽,一身的心浮气躁。 “你说我刚从那个鬼地方出来,这还没缓过劲来呢,就……咦?鬼地方?对了尉迟,早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完工厂的事呢,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废弃工厂不干净么?早些时候我就听说,没有人知道这个工厂是什么时候、何人建的,只是说这房子很早以前就在这了,最早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什么大户人家来着,不过说来也怪瘆人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天这家就遭了灭门之灾,一家上下三十多口全都死了,那叫一个惨啊,官府直到最后也没找到凶手,以至于到后来一直是一桩悬案,然后这房子也就没有什么人敢接近了。再后来呢,就有胆子大的人把这改造成了一个饭馆,刚开始生意倒是不错,可后来又不知是什么原因死了人,所以饭馆也就被迫关门了。直到后来新革命了,有的人为了新思想又在这里办起了工厂,刚开始还不错,办的红红火火的,可是没多久工厂就失火了,当晚在工厂里的五个人,有四个人失踪,一个疯了,并且失踪的四个人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疯掉的那个出来没多久也就死了,所以人们都说这地方是被诅咒了,谁碰上了谁就倒霉,以至于才会被荒废了这么久。那天我和顾莫垚掉进的那个密室就处处透露着诡异,现在想想还起鸡皮疙瘩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去那个地方了!” “我也有同感。”顾莫垚忙点头。 “想不到你们俩也这么有默契。”尉迟凛冽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不可能!” “谁跟他(她)有默契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哪次她要是口下留情了,我还真得去寺里烧高香了。”熊沣一脸的不可能。 “你要是哪天不损我了,我也得去问问别人你是不是又重新投胎了呢!”顾莫垚也不住地撇嘴。 “不打扰你们俩了,不过,麻烦两位在休战期间不要忘了去查探一下赵宏达的下落。”说完尉迟凛冽便很潇洒的走了。 “哼!”留下的两人相视一眼便同时转头。 入夜之后,城西的废弃工厂。 尉迟凛冽向来不相信什么鬼邪之说,他始终坚定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只见他小心地来到那天熊沣和顾莫垚失踪的地方:机关一定还在这里!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我等你很久了!”忽然蹲在地上的尉迟凛冽拍了拍手站起来。 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还让我亲自请你么?”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真的是你,我们见过,在林家。”来人正是尉迟凛冽上次在林家碰到的黑衣人。 可黑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尉迟凛冽,而尉迟凛冽也玩味的看着她。忽然黑衣人上前,接着便一掌劈向了尉迟凛冽的面门,而尉迟凛冽好像早就会料到这样,一侧身便轻松躲开了。 “同样的招式使用两次可就不好玩了。”尉迟凛冽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便将黑衣人的两只手钳制住了。 可黑衣人也并不是那么好惹得,眼看一抬脚就要朝尉迟凛冽的脚上踩去,就在刚要踩上去的一瞬间却忽然改变方向,向尉迟凛冽的肚子上踢去。尉迟凛冽没想到她会这么狡猾,便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于是就松开了她,然后便被结结实实的踢了一脚。 “同样的招式被踢中两次确实是没什么意思。”看着被踢中的尉迟凛冽,黑衣人嘲讽道。 尉迟凛冽看着黑衣人不怒反笑,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些画面。 ‘看来是得让这丫头尝尝厉害了。’尉迟凛冽边想边趁她走神的空当要擒住她,可黑衣人哪里是省油的灯?只见她一闪便躲开了,就这样两个人来来回回好几次,竟谁都没能占到便宜,倒是黑衣人,在打斗的过程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手背上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汩汩的流着血。 “你流血了,我先替你包扎。”说着尉迟凛冽就要上前抓起她的手。 可是黑衣人哪里肯,一阵躲闪中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就要往墙上磕去,尉迟凛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可是这一抓不仅没有扶稳黑衣人,反而被黑衣人一同带着向墙上磕去。 “咳咳,这是哪?”黑衣人想要看清楚周围,可无奈实在是太黑了。 “咱们要找的地方。”尉迟凛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啪’一道亮光。尉迟凛冽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筒。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黑衣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看。”尉迟凛冽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这是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张床榻,一个书架和一张低矮的桌子。书架上有两层竹简、两层纸书,桌子上摆了一套已经积了厚厚灰尘的茶具,而床榻上,床榻上竟然坐着一个人?看到这里黑衣人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是死人。”尉迟凛冽走近床榻弯腰,用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应该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你看他的穿着都与咱们不一样,应该是早就葬身在此处了。”尉迟凛冽直起身: “不过,想不到此处竟能将尸首保存的如此之好。咱们还是小心些。”尉迟凛冽说着便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 “你看那有门,过去看看。” ‘吱……’木门被拉开。外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五个房间。 ‘没有?’尉迟凛冽愣了一下。然后他又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其他的房间,确实什么都没有。 “发现什么了?”黑衣人看到尉迟凛冽惊讶的表情后问道,虽然这惊讶只有一瞬间。 “这门是梨花木。”尉迟凛冽在门上留了个记号。 ‘不想说就直说呗,还什么梨花木!’ “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尉迟凛冽没再迟疑。 “果然不出所料。”尉迟凛冽在上了好几层楼之后忽然不走了,而是坐在了楼梯上。 “你看出来哪里古怪了?”黑衣人也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你看那是什么。”尉迟凛冽用手电筒照了照一个房间的木门。 刚刚上楼时做的记号?黑衣人一脸震惊。 “你先包扎一下。”尉迟凛冽没有理会黑衣人的震惊,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她。 “不需要。”黑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冷冷的说。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还是说你想我帮你包扎?”尉迟凛冽不容拒绝,说着就要抓她的手。 “我自己来!”黑衣人飞快的夺过药瓶。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白芍。”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现在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白芍用另一只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从和你跳舞的那一次,我就知道是你。”借着淡淡的亮光尉迟凛冽看着揭下面巾的白芍,然后便扭过了头,淡淡的看着前方。 “因为你手上的手茧,我确实曾怀疑过你,但后来我去了一趟北平,便确信你不是凶手,凶手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金银花。” “你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白芍忽然提高了警惕。 “你不用紧张,我是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尉迟凛冽心里怪怪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白芍冷冷的。 “你夜探林紫竹房间应该是为了找证据,你绑架林梦竹,应该也是为了保护她吧?刘东死的那晚,进工厂的白衣人也是你,因为我看到你了,你觉得,如果不是我故意让熊沣先回去,你能那么顺利的出去么?” “为什么要帮我?”白芍依旧冷冷的。 “是为了找到真正的凶手。听林梦竹说,她被囚禁的时候每天都能闻到一股花香,还是金银花?” “嗯。”白芍不再那么冷了,但依旧淡淡的。 “果然还是老样子。”尉迟凛冽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接下来咱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等?” “等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果然有声音传了出来:‘哐、喀、当’,自上而下。 “你要的声音好像来了……”白芍慢慢的站了起来,而尉迟凛冽也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楼梯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随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尉迟凛冽眼前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心!”尉迟凛冽一把拉住险些摔倒的白芍。 而他们脚下的楼梯……楼梯竟然正在移动!就连四周的墙壁、房间都在发生着变化!只见有的房间突然就没了,而有的却又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墙壁和楼梯在不断的进行着重组,‘轰隆、喀、当’的声音正是因为重组摩擦而发出的。又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小了,地板也不震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然而除了尉迟凛冽做过标记的房间没有了之外,这里与以前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 “看来找到声音的来源了。”尉迟凛冽用手电筒照着四周。 “你知道这里?”白芍疑惑的看着尉迟凛冽。 “前段时间有一对冤家来试了试水。”尉迟凛冽照了照不远处的房间: “走吧,咱们看看这回房间有什么不同。”说着便向上走去,白芍也默默跟了上去。 另一边,警署。 正在翻阅案件资料的熊沣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看来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呢,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顾莫垚! 而正好进来送报告的顾莫垚一眼便撞上了熊沣幽怨的小眼神,只见她把报告往桌子上一拍,冲熊沣一扬头,然后便转身很潇洒的走了,独留熊沣一个人在那里咬牙切齿: “是她,绝对是她!” 密室里。 一无所获的尉迟凛冽与白芍再一次坐在了楼梯上。 “看来咱们想出去恐怕要费些功夫了。”说着尉迟凛冽掏出胸前的怀表来看了一眼。 “你要小心一个人。”忽然白芍开口。 “我知道。”尉迟凛冽关掉了手电筒。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就在林家失火的时候。” “看来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现在就只差证据了,找到证据他就逃不掉了。” “但愿如此。” 第九章惊魂十一天 警署。 “顾莫垚,你说说你说说,这都多少天了,赵宏达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都两个多月了,案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破啊?还有还有,你说这个尉迟,这些天都躲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一大早来到办公室的熊沣被案子弄的是心烦意乱,不停地踱来踱去。 “熊沣你说你是不是闲的?一大早的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个?还有,我说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晃的我脑袋疼!”坐在沙发上的顾莫垚假装用手捂住了太阳穴。 “我这不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嘛!”熊沣停了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顾莫垚。 “不过说真的,以我平时对尉迟的了解,他不会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熊沣很严肃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所以说,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尽快找到赵宏达,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重要事情,这样吧,我现在再去一趟赵家。”说着顾莫垚便站了起来。 “好。” 工厂密室。 “你还真是想的周到。”白芍看着再一次从包里拿出食物和水的尉迟凛冽。 “凡事都没有绝对,我想咱们应该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尉迟凛冽将一袋饼干和一小壶水递给了白芍。 “怎么说?”白芍接过。 “咱们刚进来的时候我的表就停在了11时30分,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也就是夜里12时,这里第一次发生了变化,然后大约又过了六个小时,这里第二次发生了变化,当时应该是第二天清晨6时,六个小时之候,这里果然又发生了第三次变化,也就是中午12时,这么说来它是在有规律的变化,而且是以六个小时为一个周期,现在咱们假设它是与时间有关,那么应该就与十二地支有关,而每一层的房间都有十间,咱们便可以假定是十天干,两者按固定的顺序互相配合,天干用六轮,地支用五轮,配一周正好为六十轮,这也就说的通为什么每次带记号的房间都会消失不见,而十个天干和十二个地支相配是阳配阳,阴配阴,阴阳不能相陪,所以我估计咱们看到的房间都是阳阳相配,阴阴相配的,应该都是死门,但如果是阴阳相配的话,那应该就是生门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说着尉迟凛冽便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干。 “可都这么久了,咱们连这扇门的影子也没见着。”白芍喝了一小口水。 “我也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尉迟凛冽也渐渐皱眉。 另一边,赵家。 “不好意思赵太太,又来叨扰了。”顾莫垚边说边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顾小姐客气了,还没宏达的消息么?”赵太太也坐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来正是为了此事。赵先生在失踪之前就没有什么异常么?” “异常……宏达那几天好像是为了什么事挺高兴的,我问他来着,他说我过几天就会知道了,然后人便失踪了……”赵太太回忆道。 “家里就没有下人跟着他么?” “有,每次小王都会跟着他,可那天也不知他怎么了,说什么都要自己去,还呵斥了小王一顿。” “你是说他曾骂过小王?为什么?”顾莫垚皱眉。 “是我,是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小王跟着宏达的,宏达的心脏不好,我便让小王随时看着他,提醒他吃药,可你说他都失踪了这么些天了,药也没带,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这可让我怎么办?”说着赵太太便流起了眼泪,一脸的憔悴。 “赵先生心脏不好?” “是啊,老 毛病了。” “好吧赵太太,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你要多注意身体,我们会尽快找到赵先生的。”说着顾莫垚便站了起来。 “顾,顾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情……”刚刚走到门口的顾莫垚便被赵太太给叫住了,她回过头看着赵太太: “什么?” “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觉得应该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夫妻俩知道……” “你说。” “宏达,宏达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 密室。 “怎么样了?”白芍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尉迟凛冽。 “老样子。”尉迟凛冽走到白芍身边坐了下来。 “我这边也是一无所获。”白芍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还撑得住么?”最后的一点食物和水也最终在昨天被吃完了。 “还好,算算咱们进来已经有八天了吧?”白芍扭头看着尉迟凛冽,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嗯,今天应该是七月十四号了,马上就要夜里12点了,小心点,这里又要变了。”尉迟凛冽说着头顶上便传来了声音:‘轰隆、喀、当。’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终于渐渐小了。 “好了尉迟凛冽,地板不震了,你可以松开我了。”白芍淡淡的看着前方。 “……” “不过,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白芍扭头奇怪的看着尉迟凛冽。 “小心!”说着尉迟凛冽便用一只手挡在了白芍的脖子上。 “哈……”突然从白芍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照着白芍的脖子就咬了过去,一口就咬在了尉迟凛冽的手背上。 “快走!”尉迟凛冽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推了一下白芍,无奈白芍的一只手被它死死的拽着。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凛冽从鞋里抽出了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便将它的手砍了下来,然后又抬起脚狠狠的将它踹了出去,连带着手背上的一大块肉被硬生生的撕下。 “呃哈……”被踹倒的它转眼又迅速站了起来,朝着尉迟凛冽便扑去。 “小心!”白芍捡起它的断手便朝着它的脑袋砸去。 “呜……”但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只见尉迟凛冽一把推开了白芍,抓着它扑过来的脑袋倒退了好几步,右手一挥,举着尖刀就朝着它的太阳穴扎去。 “哈,哈……咚”只见它慢慢的在尉迟凛冽面前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被推倒的白芍此时爬了起来,冲过来便要查看尉迟凛冽的手。 “小伤,不碍事。”尉迟凛冽避开了白芍。 “你看他的穿着与咱们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所以像他这样起尸的应该不止一个,咱们要小心。”尉迟凛冽打开手电筒照了照。 只见地上的它瞪着一双死鱼眼,狰狞的嘴上全都是血。尉迟凛冽走过去踩住它的脑袋,右手一使劲便把尖刀拔了出来,他蹲下来用它的衣服把尖刀擦干净,伸手递给了白芍: “这个你拿着。” 看着它脑袋上汩汩往外流的黑色液体,白芍又看了看他藏在背后的左手: “你的手……” “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身,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尉迟凛冽没有理会白芍说什么,而是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的它,又照了照四周。 白芍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了尖刀。 警署。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尉迟已经有十天没有出现了,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现在必须带人去找找。”说着熊沣便火急火燎的往门外走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顾莫垚也追了上去。 工厂密室。 “还可以么?”尉迟凛冽问白芍。自昨晚开始他们便碰到了好几个起尸的人,而白芍和他也始终提高着警惕。 “嗯。尉迟凛冽,你怎么了?”忽然白芍看到尉迟凛冽向旁边倒了一下。 “没事。”淡淡的声音。 “让我看看你的手。” “真没事。” “我坚持。”白芍执拗的要看他的手。 白芍从他手里拿过手电筒,又从身侧执起他的右手。 “对不起……”白芍湿了眼眶,满心愧疚。而尉迟凛冽的手被咬掉了一大块,血渍早已干涸,都能明显的看见白森森的手骨。 “我真的很好。” “都怨我……尉迟凛冽,你的手臂怎么全变黑了?”忽然白芍掀开尉迟凛冽的袖子,左右翻看着。 “哈……”忽然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闪开!”白芍一把推开了尉迟凛冽,而她自己也倒退了好几步撞在了墙上。 “嗯。”白芍被身后的东西磕的生疼。她本能的伸手去摸,却好像摸到了一个类似于烟斗的东西。 “小心!”尉迟凛冽却突然冲上来抱住了她。 “哈……”起尸也冲了上来,朝着尉迟凛冽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不要……”白芍一脸惊恐,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快走,走!”尉迟凛冽冷冷的说。 “不要,我不要!”只见白芍忽然就拔出尖刀朝着起尸猛扎了过去,不知道扎了多少刀之后,它终于倒了下去。 “尉迟凛冽!”白芍扔掉尖刀赶忙上前扶住扶在墙壁上的尉迟凛冽。尉迟凛冽的手动了动: “白芍,你从我包里把火匣子拿出来。” 气息微喘。 “我先看看你的伤……” “没事,听话,先拿出来!” “你把这个点着……”尉迟凛冽拿开了扶在墙壁上的手。 而墙壁上的东西正是白芍刚才摸到的那个! 就在白芍点燃它的那一瞬间,‘嗵、嗵、嗵’墙壁上却突然都亮了起来,一直照亮整个密室。而此时地上的起尸也‘嘭’的一声化为一抔尘土。走廊的尽头在火光的投射下竟突然出现了一个门,门上还刻着一个大大的太极。 “这应该就是生门了。”待适应了这强光,尉迟凛冽看着走廊尽头的大门。 “尉迟凛冽,你的伤……”白芍不可思议的看着尉迟凛冽,而尉迟凛冽脖子上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的愈合,就连手背都好了起来。 尉迟凛冽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也觉得不可思议。 “太好了!”白芍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了尉迟凛冽,不觉早已满脸泪水。 “没事了。”尉迟凛冽也轻轻的回抱住她,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好看的嘴角弯了起来。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尉迟凛冽用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门。 “嗯。” 就在他们两个迈进房门的一刹那,他们身后的门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两人相视一眼均又提高了警惕。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与外面的那些完全不同。只有一张干净的床榻。 “看来真的是他。”白芍拿起放在墙角的衣服自言自语。 “果然是这样……白芍你来看。”尉迟凛冽转身向白芍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照片和一瓶利眠宁。 “我看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白芍在看到照片后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恢复如常。 “你选哪个?”尉迟凛冽没有拆穿白芍,而是指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道门问她。 “看看不就知道了。”白芍率先打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这是……废弃工厂?”从一个废旧机床后面钻出来的白芍,回头看了一眼,但看到的只有一堵墙。 “怪不得。”随后出来的尉迟凛冽也回头看了一眼。 “要不要去看看那道门通往哪里?”尉迟凛冽挑了挑眉。 “随时奉陪。”白芍也满眼期待。 “竟然是这里!”从密室出来的白芍看着眼前熟悉的格局。而这里正是赵宏达在大中华的专属套房! “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还真是高明,白芍,既然回来了,你就先好好休息,过两天还得需要你帮我演出好戏……”尉迟凛冽也环顾了一下四周。 “好。” 入夜,林家。 突然一个黑衣人闪进了林志国的房间,只见他看着烧焦的房间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突然他皱了皱眉头朝衣柜走了过去,然后蹲下来看了看地板,又用手敲了敲,笑了。 警署。 “尉迟如果再不回来,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 “哭给你看!咦?尉迟?真的是你?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这十一天你都去哪儿了?害我担心死了……”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尉迟凛冽,熊沣一下子上前熊抱住了他,鼻涕眼泪一大把。 “脏。”尉迟凛冽推了推熊沣。 “我不嫌弃你!”熊沣死死的抱着不撒手。 “可我嫌弃你。”尉迟凛冽竟然笑了。 “果真还是老样子……哼,白担心你了!”熊沣假装生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不用理他,他就这样,人回来了就好。”顾莫垚看着好笑的熊沣对尉迟凛冽说道。 “害你们担心了,不过,接下来是时候该咱们唱一出好戏了……” 第十章真相 是夜,大中华。 黑暗的走廊上突然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只见他快速的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然后一闪便进了房间。待门关上后,他便轻手轻脚地朝床边走去。而此时床上躺着的正是白芍!只见来人突然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尖刀,向着白芍的心脏就扎了过去。就在此时白芍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掌便挡开了他,接着便从床上翻身下来,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他。来人没有想到自己会上当,便再一次向白芍刺了过去,白芍一闪,再次躲开了,黑暗中两人似乎打了起来。 ‘啪’,突然房间的灯亮了。熊沣、顾莫垚、林梦竹、大海、岭威、小田、小李全都站在了门口。而床两边站着的正是尉迟凛冽和白芍,来人已经被他们制服在了床上。 “爸,爸爸?”林梦竹在看到床上的人之后,惊讶的捂住了嘴。 而床上的人赫然正是:林志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爸爸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想不到我还是没能瞒过你。”林志国看向了尉迟凛冽,冷笑。 “其实你隐藏的几乎是完美的,但是有一点你却是不知道的……”尉迟凛冽转过身来看着林志国,同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胸口: “赵宏达的心,是长在右侧的!” 林志国微不可察的惊讶了一瞬间,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然而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尉迟凛冽的眼睛。 “林家大火中,顾小姐的尸检报告里就曾检验出,死者的心脏是长在右侧的,但我清楚的记得,我第一次在林家见你的时候,你有好几次都是捂的左胸口,那时我就知道死的人并不是你,紧接着赵宏达的下人来报案说,赵宏达失踪了,所以我就怀疑到了你的头上,果不其然,前段日子顾小姐又去了一趟赵家,知道了一个只有赵宏达夫妻俩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赵宏达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所以这让我坚定不移:死的就是赵宏达!那晚,是你事先将赵宏达约了出去,然后给他下了利眠宁,随后你便将他弄到你的房间里伪装成你自己被杀,当时正好沣子和顾小姐去了林家,这无疑又给你添了最好的目击证人,所以你先在他们俩面前露了一面,然后便回房间反锁了门,你将已经死亡的赵宏达放在了地板上,又将事先备好的酒撒在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便放了一把大火,而你,便可以以此来洗脱罪名。其实我一直在好奇你是怎么逃脱的,直到我再一次去了你的房间,我发现你衣柜下面的地板因为潮湿竟未完全烧完,然后我便发现了你通往附近花园角落的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真的能逃脱杀死赵宏达的罪名了么?还有冯天伟、林紫竹、刘东,这又该怎么算?”尉迟凛冽冷冷的看着林志国。 “爸爸,尉迟警官说的是真的么?是你杀了姐姐?”林梦竹不敢相信。 “你有证据么?”林志国笑着看着尉迟凛冽,并不理会林梦竹。 “看来你是不打算主动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了?”尉迟凛冽剑眉一挑,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 林志国嗤笑了一下并不说话。 尉迟凛冽用手敲了敲自己的手臂,开口: “一个父亲狠心杀死了自己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却是一个孝顺父母,善待下人的好女儿,按理来说做父亲的应该很疼爱她才是,但你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置于死地,难道说,她并非是你的亲生女儿?”尉迟凛冽冷冷的看着林志国。而林志国虽然没有动,但脸色却白了白。 但这正是尉迟凛冽想要的: “看来这是真的,你夫人当时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疯癫之人开的玩笑话,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倒是信了。” “尉迟什么时候同林太太说过这话啊,我怎么不知道?”熊沣附在顾莫垚耳边耳语。 “笨,你上次不是还去林家坐了坐?”顾莫垚朝他翻了翻白眼,一脸的嫌弃。 “……” “我和姐姐不是爸爸亲生的?这怎么可能……”林梦竹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顾莫垚赶忙上前扶住了她。 “看来这件事情只有你们夫妻俩知道。”尉迟凛冽看了眼林梦竹,接着说了下去: “你清楚的知道林紫竹有失眠的情况,不过我猜,这应该都是你造成的,而林紫竹之所以会死,应该就是她发现了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些事又恰好被林紫竹的丈夫,也就是你的女婿冯天伟发现,他便以此来威胁你,所以你就利用废弃工厂不干净的传闻,把他约到无人敢去的工厂杀掉,然后再嫁祸给林紫竹,伪造成她杀人后自杀的假象,所以那天晚上你便事先将咖啡豆里注入了大量的利眠宁,然后又以生意为由和赵宏达去了大中华,这样你便有了目击证人,随后你在赵宏达的酒里也加了利眠宁,并趁机以他喝醉为由送他去了他在大中华的套房,然后你将门反锁,从地道去到了废弃工厂,又从花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就在你去林紫竹房间的时候,却发现了从她房间跑出来的林梦竹,等你进到林紫竹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因为药物作用完全不省人事,你便将事先伪造好的信笺放入了她的枕头底下,字迹我已经鉴定过了,你要看看么?”说着尉迟凛冽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信纸。 来人没有动。 “看来你是默认了。”尉迟凛冽将信纸递给了熊沣。 “事后,我去问过了,小小说明明昨天还在的咖啡罐,第二天却突然不见了,这应该是你拿去销毁了吧?而且,你还在林紫竹房间发现了这个。”尉迟凛冽伸出手臂,而他手里拿的正是林梦竹的流苏耳环。 “你故意在上面抹上了利眠宁,并将它扔到了角落,以此来吸引警方的视线,然后你便将林紫竹扛到天台,并从天台上将她推了下去,伪造成她自杀的假象,随后你将天台打扫干净便又匆匆赶回了大中华,可惜不巧的是,这一幕被看后门的刘东看见了,他替你做了伪证,并以此来要挟你,你便让他请辞去北平,可他在上火车的一瞬间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也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其实你压根就没想让刘东去北平,而是一开始就约在了工厂,但就在他一进工厂的时候,你便杀了他,可你没想到的是,这时会有人出现在工厂,所以你们交起了手。随后你又听到有人进来了,一闪便躲进了密室。”尉迟凛冽又将流苏耳环递给了熊沣。 “回到密室后,你发现你衣服上的扣子少了一颗,所以你便开始调查那天进工厂的白衣人是谁,就在你查到是白芍之后,除了震惊之外也起了杀心,所以为了不让事情败露,你先是利用赵宏达来假死,然后再趁机杀掉白芍,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冥冥之中我和白芍却进到了工厂密室,进而发现了你的秘密……”白芍伸手递给尉迟凛冽一瓶利眠宁和一颗扣子。 “这应该是你的吧?”尉迟凛冽接过,晃了晃手中的利眠宁。 “还有这扣子,白芍已经和你衣服上的扣子进行过对比,准确无误。至于林家闹鬼,应该也是你的杰作,幺妹当晚看到的影子应该就是生气而去的林梦竹,而你清楚的知道林紫竹房间根本不是闹鬼,不过你倒是正好可以借助林家闹鬼之事来危言耸听,虽然你表面上在极力压制这件事,但背后的消息却是你传播出去的。”尉迟凛冽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林紫竹知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应该与这张照片有关系吧?这照片里是你的夫人和两个女儿,1917年10月23日,我当时看到这个日期时还在想,这会不会是生日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她们两个被收养的日子吧?而且照片里当时应该是五个人,至于被你撕掉的这个人,你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是谁,不过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替他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当时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你偏偏选中了赵宏达来当你的替死鬼,现在想想,照片中被撕掉的这个人,想来他也是认识的吧?就因为他知道你们太多的秘密,所以很久之前你便在工厂密室里挖了一条通向赵宏达套房的密道,一来是为了监视他,二来是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便可以将他推出去。这十一天以来,你打听到白芍不见了,但大中华的春姐却说白芍是因为倒了嗓子,所以暂时不能唱歌,可你一定知道她是在搜查你的罪证,所以你务必尽快找到她,然后将其杀掉,但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白芍已经被困在了工厂的密室里,我们一回来我就让沣子他们散布了白芍要登台演唱的消息,而你发现密室被人动过就一定会来……” “哈哈哈,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错,人就是我杀的,但你们真以为林紫竹是个孝顺的女儿?她从小便不听话,为了抢到冯天伟更是不择手段,更因此而威胁过我,这样的女儿我留她有何用?还有冯天伟,既然他自己想死,那我便成全他,至于刘东,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还有赵宏达这个白眼狼,他就是太贪心了,这怪不得我……”突然林志国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脸的阴鸷。 “你胡说!”一贯冷静的白芍却突然上前揪住了林志国的衣领。 “哈哈哈哈!”林志国根本不理会白芍,依旧在那疯笑着。 尉迟凛冽上前拉开了白芍: “沣子,交给你了!” “来人,带走!” “不可能,这不可能……”坐在地上的林梦竹满脸泪水,她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李你先送林小姐回去。”站在一旁的熊沣看了一眼林梦竹,扭头对不远处的小李说道。 “是。” “还好么?”尉迟凛冽扶着白芍走到了窗边。 “他在说谎!”白芍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尉迟凛冽答道。 白芍看了一眼尉迟凛冽扶在她胳膊上的手,轻轻地挣脱了出来,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我没事,谢谢。” “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真相!”尉迟凛冽看着冷静下来的白芍,将双手插进了裤子口袋,淡淡的看着远方:这是真心话,也是承诺! “尉迟,白芍小姐你们俩就放心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他逍遥法外!”熊沣走到尉迟凛冽身边扭头对他俩说道。 第十一章最美茉莉花 两天后,警署。 “这都两天了,林志国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熊沣一进办公室就气的直拍桌子。 “沣子,这两天你再多派些人手。”同熊沣一道进来的尉迟凛冽坐在了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杀人灭口?”熊沣一脸震惊。 “不好说,林志国这么极力隐瞒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还是小心为好。”尉迟凛冽揉了揉太阳穴。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警署杀人灭口,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他插翅难逃!”熊沣也握紧了拳头。 “怕是咱们根本就见不到他。” “可恶!” “走一步算一步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对了尉迟,你有没有看到顾莫垚那个丫头啊?这两天我怎么都没看见她?”熊沣说着还从门口向外望了望。 “等她回来自己问。”尉迟凛冽闭上双眼不再理会他,而熊沣则幽怨的撇了撇嘴:你失去我了…… 林家。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顾莫垚刚走到林紫竹的房间门口便听到了这么一句,她放在把手上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林梦竹,如果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去墓园看看你的姐姐!”是白芍。 “都是死了的人了,我去看她做什么?”林梦竹一脸的你真可笑。 ‘啪’清脆的一声。 “你凭什么打我?”林梦竹捂住脸,一脸的不可置信,紧接着便是满眼的怒火。 “这一掌,我是替你姐姐打的!”白芍握紧了拳头,紧接着她就走到酒柜那里,从最里面拿出了一瓶葡萄酒走回林梦竹身边,生气的塞进了她的怀里: “虽然你一直在国外,但是你姐姐一直都知道你最喜欢喝葡萄酒,所以她就收藏了这满满的一柜子,还有你手中的这瓶,是她为了庆祝你回国精心准备的,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啪’。 林梦竹将葡萄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为我庆祝?你不觉得可笑么?我这么嗜酒如命,她难道不清楚原因么?再说了,恐怕她这是为了炫耀她自己有多么成功吧?” “我真替紫竹不值!”只见白芍将一封信狠狠地丢到了林梦竹的身上,转身便冷冷的离去,就在出门口的一刹那,白芍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顾莫垚,并没有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顾莫垚看着白芍远去的背影无辜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便转身进了房间。 只见林梦竹看着地上的信封慢慢蹲了下去,几经犹豫,终究还是将信封捡起拆了开来: 白芍: 见信如晤,我非常感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撑到现在。你是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牵挂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梦竹,即使我不在了,那个人也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我恳求你,在今后的日子里替我好好保护她,让她不要再受到伤害!因为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了,如果可以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友:紫竹 看完这封信的林梦竹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其实,你并不是恨你姐姐,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吧?”顾莫垚蹲在了林梦竹身边,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信。 “你们是不是都很闲?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说着林梦竹起身就要将顾莫垚推出门外。 “小心!” “唔……” 终究还是迟了,只顾着推顾莫垚的林梦竹,已光脚踩到了刚才被打碎的酒瓶上,鲜血顿时浸染了她脚下的地毯。 “还好么?医药箱在哪?我先给你包扎吧。”顾莫垚赶紧蹲下身查看林梦竹的伤势。 “不需要。” “可是,如果……” “我都说了,我不需……”突然,林梦竹好像看到了什么,只见她慢慢的蹲下身,拿起刚刚被她踩开的瓶塞,在瓶塞里好像有一个小布条,林梦竹小心的将它抽了出来,慢慢摊开在手掌心: 小梦竹: 当你看到这个布条的时候,想必我们姐妹两个已经阴阳两隔了吧?不过你不要伤心,因为姐姐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你那梨涡浅浅的笑容。还记得小的时候,你最喜欢缠着姐姐要糖吃,那段时光应该是你最快乐的时候了吧?后来,一次无意中我发现了林志国的一个惊天大秘密,为此,他有好几次都要杀了我灭口,而妈妈为了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疯掉的,林志国为了不让事情败露,竟然又用你来威胁我,无奈之下,我只能求他将你送出国,因为我答应他:只有你安全了,我才不会将他的事情泄露出去。可是林志国依然不死心,冯天伟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我当时一门心思就是想快点送你出国,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料到:你竟会对冯天伟有了好感,所以,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能看着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是一个好孩子,本来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所以,这所有的痛苦便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吧……这么多年,姐姐知道你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生活是多么的艰难,但姐姐更希望的是,以后你一个人了,你就要更坚强,更快乐!好好照顾妈妈,她是一个好母亲。虽然我不是一个好姐姐,但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天上看着你们。我的小梦竹,你一定要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哦! 爱你的姐姐 看完布条的林梦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潸然泪下。顾莫垚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起身向门口走去。但就在她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看到林梦竹紧紧的攥着布条,终是嚎啕大哭: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 顾莫垚轻轻的关上了门。她想,也许这就是世间最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吧! 三天后,警署。 “报告署长,白芍小姐请求见一见犯人林志国。”大海出现在了熊沣的办公室门口。 “白芍要见林志国?”熊沣反问。 “她在哪儿。”坐在一旁的尉迟凛冽突然起身。 “就在大厅。” “哎哎,等等我啊,顾莫垚你还不赶紧跟上!”看着尉迟凛冽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熊沣也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 监狱。 “你们怎么还不死心,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跟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关系?”白芍将一张照片拍在了林志国面前的桌子上。 “还有,这个被你撕掉的人究竟是谁?”白芍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难道你才是……嗯,像,确实是像,哈哈哈,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想不到我林志国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在我身边,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林志国突然大笑了起来。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们当年到底干了什么?你说,你快说啊!”白芍气愤的揪住了林志国的衣领。 当年?熊沣和顾莫垚一脸的疑惑。 “白芍,你先冷静!”尉迟凛冽上前拉开了白芍。 “真相?你想知道真相?好,那我就告诉你真相:当年你的父亲贪得无厌,残害忠良,坏事做尽的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卖国求荣,最终,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就灭了他满门,可惜啊,可惜,偏偏被你给跑了出来……” 旁边的熊沣和顾莫垚更是一脸的震惊! “你胡说!”白芍说着就要朝林志国挥去拳头,无奈被拉着她的尉迟凛冽牢牢的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林志国,如果你不想罪加一等的话,那么就请你想清楚再说。”尉迟凛冽冷冷的开口,满眼冰霜。 这么说尉迟知道这件事情?熊沣和顾莫垚又一起看向了尉迟凛冽。 “哦?是么?你觉得我一个快要死的人会怕么?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吧?你是不是在找她?那我可要劝劝你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嘬嘬嘬,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就这么在我面前被活活烧死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边跑还边喊:姐姐,姐姐……”林志国边说还边晃了晃身子,阴阳怪气的。 “你闭嘴,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白芍用手捂住了早已泪流满面的脸。而熊沣和顾莫垚早就已经看呆了! “林志国!”突然抱着白芍的尉迟凛冽上前一步,一拳就挥在了林志国的脸上,而林志国则一下子摔倒在地。 “尉迟,冷静!”熊沣赶忙冲上前拉开了尉迟凛冽。 “怎么?这就生气了?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林志国一脸的阴鸷。 突然,林志国咳着咳着便不动了,没有一点声音。 “林志国,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站在一旁的熊沣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林志国。 没有反应。 “林志国?”熊沣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便赶忙蹲下身查看林志国的鼻息。 “死了?”熊沣一脸惊讶。 “死了?”顾莫垚也赶忙上前查看。 白芍听到林志国死了,疯了一样的冲了上去: “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先送你回去。”尉迟凛冽不容分说的便拉着白芍向门口走去,而白芍则机械的任由他拉着。 “顾莫垚,接下来便拜托你了!”熊沣站了起来。 “放心吧!” 几个小时后,熊沣办公室。 “怎么说?”熊沣看着推门而入的顾莫垚。 “是过敏性死亡,我在死者胃里检验出了花生粉,而且我在他今天的食物中也检验出了花生粉,想不到林志国竟然有哮喘,是花生粉引发了他的哮喘,从而导致了他的死亡。”顾莫垚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熊沣。 “哮喘?看来知道林志国有哮喘的人必定是熟人……可是我已经问过典狱长和其他人了,在林志国关押的这段时间并没有人见过他,除非……”熊沣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除非有内鬼。”顾莫垚也这么认为。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三天后,警署。 “太气人了,凶手明明还没有抓到,上头却催着我结案!”熊沣生气的拍桌而起。 “虽然我不知道白芍有什么过去,也不知道她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但我相信她,我一定要帮她找到真凶!”顾莫垚也一脸的气愤。 “对,绝对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三个月后,天使孤儿院。 “梦竹。”是白芍。 “你们来了。”正在与孩子们玩耍的林梦竹一抬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白芍、尉迟凛冽、顾莫垚和熊沣。 这个天使孤儿院是林梦竹用林家所有的积蓄创办的,一是行善积德,二是为了达成林紫竹生前支教的愿望。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你姐姐应该是很欣慰的。”白芍看着林梦竹说道。 “放心吧,我会照着姐姐的意愿快乐地生活下去的。” “你母亲……” “她很好,虽然有时疯疯癫癫的,但比起想起以前的事来说,现在这样,也许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白芍扭头看了一眼与孩子们玩耍的冯瑞兰,眼里全是浅浅的笑意。 “嗯。”白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远方。 尉迟凛冽看着这样的白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顾莫垚看着这样的白芍心中不免堵了起来:恐怕她这是又想起她那惨死的妹妹了吧!旁边的熊沣看着顾莫垚则心中无限感慨:这女人哪,还真是多愁善感! “小朋友,还记得姐姐前几天教你们唱的歌么?”突然林梦竹转身对小朋友们说道。 “记——得……” “好,那咱们一起来唱好不好?” “好——”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也香不过它,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好一朵金银花,好一朵金银花,金银花开好比勾儿牙……” 紫竹,愿天国的你一切安好! 换颜第一章分身 转眼已是冬至。 距离林志国案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但幕后主使至今都没有出现,仿佛消失了一般……据说四个多月前林志国畏罪自杀在了警署,而当警员们赶去废弃工厂找寻林志国口中的密室时,却无功而返,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他口中所谓的密室,究竟是他撒了谎?还是密室凭空消失了?这些都不得而知。总之,废弃工厂最终是被封掉了,但林志国的所作所为却仍旧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 是夜。 “喂,我说顾莫垚,你怎么最近老是往大中华跑啊?说,你是不是对白芍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我可告诉你啊,白芍是我的,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同顾莫垚一道从大中华出来的熊沣如是说,这天冷的他直跳脚。 “呸呸呸,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白芍怎么就是你的了?”顾莫垚停下来瞪着熊沣。 “怎么就不是我的了?想当初我喜欢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呢!不管,总之她就是我的!”熊沣也停下来回瞪着她。 “喂,我说你这个人……好啊,那我明天就去告诉尉迟凛冽,说白芍是你的。”本来很气愤的顾莫垚却突然笑了,将手往后一背,很是潇洒的继续往前走。 “你这样就对了嘛,白芍……嗯?顾莫垚,你给我站住!你懂什么?喂,顾莫垚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啊!”熊沣终是反应过来顾莫垚话里的意思,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两人终是在顾家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回去可别忘了告诉尉迟凛冽哦!”顾莫垚满眼挑衅的看着熊沣。 “告什么告,你说你就别瞎操这份闲心了,吃了那么多的饺子也堵不住你的嘴!”说着熊沣便没好气的一扭头走了,可刚走了没两步,他便又回头冲着顾莫垚喊: “明天早上要是敢迟到,小心我扣你工钱!”然后便很得意的走了。 看着熊沣嘚瑟的背影,顾莫垚不由得笑出了声,就在她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咱们不是……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来,先跟我进屋……”说着满脸惊讶的顾莫垚就要去推门,可就在她一转身的瞬间却突然觉得自己后颈一疼,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日清晨,警署。 “这天还真冷,大海,我让你整理的档案你整理好了没?”刚一踏进警署大门的熊沣便不停地搓着手。 “署长,马上就好。”大海从一堆文案中抬起头。 “你一会儿整理好了就送到我办公室来。”熊沣边说着边往楼上走去。 “对了,一会儿顾莫垚来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突然,楼梯上了一半的熊沣又退回来两步,伸着脖子冲大海喊道。 “是。” 半个小时之后。 “报告!” “进来。” “署长,这是你要的档案资料。”推门而入的大海将一摞资料放在了熊沣的办公桌上。 “行,就放那吧。对了,顾莫垚呢?你没跟她说,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熊沣盘起胳膊剑眉一挑。 “署长,不是我不说啊,是顾小姐到现在都还没来警署呢!”大海其实也挺奇怪的,这要搁平时,顾莫垚早就该来了。 “行了,你先出去吧。”熊沣冲大海摆了摆手。 好你个顾莫垚,都到现在了还不来,你这明摆着是在向我示威嘛,等见了你看我不掐死你! 另一边。 “嘶”,睁开双眼的顾莫垚突然发觉自己的后颈隐隐的作痛,她揉了揉,缓了一会儿,便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似乎都被遮了起来,显得很是昏暗。 “昨晚……”顾莫垚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猛然想起昨晚将她打晕的人是…… ‘吱’,这时突然门响了,接着便走进来一个人。长时间处于昏暗环境的顾莫垚,眼睛一时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便本能的抬起手来遮挡了一下,待适应了强光之后,顾莫垚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真,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莫垚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们?”顾莫垚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来人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一碗米饭和一盘青菜便出去了。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顾莫垚想起身上前去拉住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使不上力。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顾莫垚不觉湿了眼眶。 警署。 “这个臭丫头竟然真的敢不来上班!”一早上也没瞧见顾莫垚影子的熊沣气的在办公室直跳脚。 “肯定又是去缠着我的白芍了!看我逮到你怎么收拾你!”熊沣一拍桌子便火急火燎的去了大中华。 大中华。 “白芍,顾莫垚那丫头有来找你么?”一见到白芍,熊沣便伸着脖子往她身后望,可是顾莫垚没望着,倒是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尉迟凛冽。 “咦?尉迟你怎么在这?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们……”熊沣看着两人,一脸的坏笑。 而平日里一贯对熊沣毒舌的尉迟凛冽,今日却难得的没有说话。不对劲,很不对劲,尉迟和白芍,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 “我们只是在谈事情,怎么,莫垚不在警署?”眼看着又要开口的熊沣,白芍赶忙转移了话题。 一提到顾莫垚,熊沣这才想起来这儿的正事: “哎呀,让你们这么一闹,我都差点忘了我来这儿干吗来了,顾莫垚不在这儿么?我一早上都没有看见她了,我还以为她来找你了呢!”说着熊沣便走进屋子,仍旧不死心的环顾着四周。 “没有啊,说不定这小丫头还在家里睡大觉呢,毕竟你们昨晚那么晚才回去。”一想到顾莫垚,白芍便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经过这四个多月的相处,白芍发现顾莫垚其实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这个顾莫垚,她这属于旷工她知不知道,我看她这个月的工钱是真的不想要了!”熊沣气的直咬牙。 “既然这么关心人家就去看看。”尉迟凛冽淡淡的喝了一口咖啡。 “谁关心她了?我才不要去!”熊沣假装不在乎的一撇嘴。 看着熊沣别扭的样子,白芍不由得笑了。但当她一回头却正好撞上了尉迟凛冽那明亮的双眸,便不由得赶忙敛了笑容,又一本正经的看着熊沣。 看着害羞了的白芍,尉迟凛冽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最近她好像越来越爱笑了。 “署长,不好了,刚刚顾小姐家的下人来警署找顾小姐,说她已经一夜未归了!”突然,大海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一夜未归?怎么可能,昨晚还是我亲自送她回去的呢!”熊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诧。 “咱们先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找。”尉迟凛冽说着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率先向门口走去。 来不及多想,熊沣与白芍也赶忙跟了上去。 两天后,警署。 “该死,这都两天了,顾莫垚已经失踪了整整两天了,这都怪我,我那天为什么不亲眼看着她进去了再走呢?”熊沣懊恼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沣子,冷静点!”尉迟凛冽抓住了熊沣的胳膊。 “对,我要冷静,我要冷静……”熊沣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绑架顾莫垚呢?如果是为了钱的话,那么绑匪早就应该打来电话了,还是说……顾莫垚得罪了什么人?这也不大可能啊,她才刚回国半年多,除了咱们,她几乎谁都不认识……”冷静下来的熊沣想着种种可能。 “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 “那就是,顾小姐拿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证据。”尉迟凛冽肯定道。 “你是说上次……” “对,而且我敢肯定,凶手也一定还没拿到证据,所以咱们一定要赶在凶手之前找到顾莫垚。” 你终于又有所行动了!尉迟凛冽不由冷冷的一笑。 另一边。 “你还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我需要一个解释。”顾莫垚看着再一次进来送饭的人,冷冷的坐着。 “解释?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把东西交出来!”来人把饭菜往桌子上一摔,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东西?什么东西?”顾莫垚皱眉。 “少跟我装蒜,如果你想大家都省事的话,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要是不识相的话,那么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那两个朋友现在在满世界找你,如果你不想他们出事的话……” “卑鄙!” “那又怎样?” “这么久以来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了,但真想不到你竟然是在利用我们!” “收起你的假惺惺,还是赶紧将东西交出来!” “别说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给你!” “啧啧啧,你最好想清楚,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些什么……”来人哼了一声便转身向门口走去,她不想再同顾莫垚多说一句废话。 “你站住!”顾莫垚上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 “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事情。”来人狠狠地将顾莫垚推到了地上。 顾莫垚坐在地上愣了几秒神之后却突然笑了起来。 “希望不久之后你还能笑得出来!”来人整理好被顾莫垚扯乱的衣服后,便生气的摔门而去。 “看来我得赶紧想办法出去了。”顾莫垚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除了大门之外,就剩下一个已经从外面被钉死了的窗户。顾莫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亮光绕过桌子站到了窗前。她踮起脚尖从缝隙里向外望去,这里似乎已经被荒废了许久,外面长着许多杂草,对面也许曾经住着一户人家,但现在却连门都已经破败不堪了,在杂草丛生的门口还摆放着一口破了的缸。 看来这里是不会有人来了,顾莫垚推了推早已被钉死的窗户:看来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了,那么唯一的出路就只有……顾莫垚不由得看向了门口。 两天后傍晚,大街上。 “怎么样,还是没有找到?”白芍与尉迟凛冽和熊沣会合后,第一句便问道。虽说天已经很冷了,但白芍的额头上却仍旧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尉迟凛冽摇了摇头,伸手递给白芍一块手帕。白芍愣了一下神后便笑笑接过: “谢谢!”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咱们把顾莫垚可能去的地方查了,不会去的地方也查了,可却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着,你们说,她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熊沣也急得满头是汗。 “顾小姐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咱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回警署,然后再从长计议。”尉迟凛冽看着熊沣说道。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熊沣,咱们总会有办法的,况且莫垚那么聪明,我相信她会保护好自己的。”白芍也看着熊沣说道。 熊沣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现在的他心烦意乱。 “唔,嘶。”急着回警署的熊沣一转身便撞倒了一个人。 “你没事吧?”白芍赶忙上前扶起了被熊沣撞倒的人。 对方摇了摇头。只见她浑身上下穿的又破又脏,俨然是一个小乞丐。但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却让三人都惊住了:她,她竟然和白芍长得一模一样!而白芍从地上发现了一串从小乞丐身上掉下来的金银花项链,她连忙弯腰捡了起来,手不住地颤抖: “这条项链你是从哪得到的?” 第二章风云再起 “你还给我!”小乞丐企图从白芍手里夺过项链。 白芍却眼疾手快的躲开了。 “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不是我偷的!”小乞丐生气地再次伸手去夺。 “从小就戴在身上?那你的家人呢?”白芍再一次躲开了。 “我……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人……”小乞丐突然伤心了起来。 白芍却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项链,在愣了几秒钟之后,便开始用两只手掰了起来,可能由于太过激动了,试了好几次竟都没能成功。尉迟凛冽看着这样的白芍,不觉伸手握住了她不停颤抖的双手。 “我没事。”白芍缓了一下神之后便又重新开始弄了起来。 ‘啪’,终于,项链在她的再次尝试下被打开了。白芍静静的看着照片里的人,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另一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只见照片里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威严,但眼睛里却满是笑意,而他怀里的孩子却不知道在生谁的气,撅着个小嘴,甚是可爱。但,这是一张不完整的照片,小孩的小手牵着另一只小手,而照片的另一侧却只留下了两个人的衣角,一个是素色的长袍,应该是个女人,也许就是男人的妻子,而另一个则是和照片中小女孩一样白色的裙角。剩下的地方似乎曾经被火烧过,黑漆漆的一团,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项链可以打开?”小乞丐看着将项链打开的白芍,一脸的惊奇。 “跟我走。”白芍不由分说的抓起小乞丐的手就向前走去。 “尉迟,白芍这是怎么了?”熊沣一脸不解的扭头看着尉迟凛冽。 “先回警署。”尉迟凛冽并没有回答熊沣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白芍远去的身影便转身向着警署的方向走去。 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顾莫垚。熊沣没再多问什么,而是飞快的跟上了尉迟凛冽。 是夜,大中华。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用再出去流浪了。”推开房门的白芍笑着对身边的小乞丐说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走进房间的小乞丐环顾了一下四周便转身问白芍。 “因为这个。”白芍摊开掌心,而她手心里正是那条打开了的金银花项链。 “照片里的小女孩是我,而你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银花!” “你竟然知道我的小名?难道你真的是,真的是我姐姐?” “嗯。” “姐姐!”小乞丐上前一把抱住了白芍,大声地哭了起来,而白芍也回抱住她,不住地流眼泪。 “太好了!我终于不再是孤儿了,我有姐姐了!”终于停止哭泣的小乞丐高兴的握住了白芍的手,而白芍看了一眼她们交握的双手,也紧紧回握住她的,一脸的笑意。 “来,姐姐给你戴上!”白芍晃了晃手中的项链。 “嗯。”银花一脸的高兴。 咕噜咕噜。 “傻丫头,饿坏了吧?去,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看着银花咕噜咕噜响的肚子,白芍不由得笑了。 “嘿嘿!”银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害羞。 片刻之后,大中华餐厅。 “好吃吗?” “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那就多吃点。” “嗯嗯,咳咳咳……” “慢点吃,这都是你的,又没人跟你抢。”白芍连忙起身轻轻地帮银花拍着脊背。 “姐姐,咳,你们,咳咳,这儿的卫生间在哪儿啊?我吃的好饱啊,咳……” “你呀,喏,穿过大厅向左拐,走过长廊再向右拐就是了。” “好的,我马上回来。”银花迫不及待的向着卫生间方向跑去。 “小心点,别撞到了。”白芍无奈的摇了摇头,满眼的笑意。 “啊,来人呀,来人呀,杀人啦!”没过多久,银花忽然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一脸的惊恐。 霎时间,大中华里乱成了一团。 白芍看着从卫生间里冲出来的银花,赶忙穿过混乱的人群跑到她身边: “银花别怕,告诉姐姐现场在哪儿?” 银花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卫生间方向。 “你先回房间。”白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飞快地向卫生间冲去。 一地的鲜血。就连洗手台的镜子上也溅满了血迹。只见洗手台的水槽里趴着一具尸体,水龙头里的水不断地流着,而水槽里的水也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白芍在卫生间里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想必凶手已经跑了。她走到洗手台关掉了水龙头,小心地将尸体拖起放到了地上。 是玲姐?白芍愣了一下。 死者正是大中华的玲姐,平日里她与白芍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人也挺好的,而且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么究竟是谁对她痛下杀手的呢? 白芍低头看向玲姐,只见她的脖子上有一个长约五厘米的伤口,并且伤口还向外翻着,显然凶手就没想留活口,而且下手干净利落,一刀毙命。 “哎呦呦,要死的咧,脑子是不是瓦特啦,竟然敢在这里搞事情……啊——” “春姐,你别进来,你先去稳住大家,顺便通知一下警署。”白芍对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春姐说道,头都没抬一下。 “好的呀,好的呀。”吓得不轻的春姐赶忙捂住嘴转身跑开了。 十多分钟后。 “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进来的正是尉迟凛冽、熊沣以及警署的人。 白芍抬头看了看他们,然后又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是谁先发现的尸体?”尉迟凛冽看着白芍。 “是银花。” “银花?银花又是谁?”熊沣听到白芍说出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来,便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而尉迟凛冽在听到银花二字时只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白芍没有回答。 “白芍,你怎么了?喂,白白?”熊沣见白芍不说话还特意用手在白芍眼前晃了晃。 “是,是我。”突然银花拨开了人群,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卫生间门口。 “小,小乞丐?”熊沣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她是我妹妹,银花别怕,你过来。”白芍向银花伸出了手。 “妹妹?”熊沣一脸惊奇的看着白芍。 “你妹妹不是已经……” “署长,你看!” 突然,熊沣的声音被大海打断了,而大海此时正从死者口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虽然已经被血染红了,但仍旧看得出这正是一朵金银花! 同时转头的白芍与尉迟凛冽在看到金银花的一瞬间全都愣住了,但熊沣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他只是很严肃的看了一眼金银花: “带回去化验!” “是!”大海小心翼翼地将金银花收入了证据袋。 “哦,对了,小乞丐……” “嗯——”尉迟凛冽还没等熊沣开口问银花,便给他使了个眼色。 熊沣不解的看着尉迟凛冽,但这个不解还没有超过一秒钟,他便明白了尉迟凛冽是什么意思: “哦,昂,那个什么,什么什么花来着,红,红花,不对不对,是银,银花是吧?是你第一个发现的死者?” “是,是我……”由于受到了惊吓,银花不停地抖着。 “别怕,你能具体说说么?” “我,我本来是,是吃多了,想来,想来上个卫生间,可就在我上到一半的时候,我便听到了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随后,我又听到了一个女人说:“果然是你……”然后便没了声音,只有不断流着的哗哗水声,出于好奇我就想着出来看一眼,可是我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女人趴在洗手台上,鲜血随着水流流了一地……” “当时现场有其他人么?” “没,没有。” “好了,银花姑娘,我看你着实是吓得不轻,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熊沣走到银花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我先送她回房间,晚一点我们警署见。”白芍走到银花面前牵起了她的手,眼睛却看了一眼尉迟凛冽又看向熊沣。 “好。”熊沣点了点头。 警署。 “现场都处理好了么?” “好了,只是顾小姐……”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把吕法医请回来吧,在顾莫垚回来之前也只能先拜托他了。” “是!”大海转身去找吕法医了,而熊沣也转身进了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咦,白白,你妹妹安顿好啦?”熊沣一抬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白芍。 “嗯,就你一个人么?”白芍环顾了一下四周。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不见,你就想尉迟啦?”熊沣开玩笑的看着白芍。 “看来你很闲啊……” “没没没,这不,上头又给我施压了,让我一个月之内把案子破了,我这头都大了,再说了,顾莫垚还没找着呢……咦?尉迟,你回来啦?”熊沣在看到推门进来的尉迟凛冽后,连忙转移了话题,心想: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但尉迟凛冽并没有看熊沣,而是径直走到了白芍面前: “你信我么?” “那你呢?你又相信我么?”白芍不答反问。 “我信。”尉迟凛冽不假思索。 “我不会。”白芍也答道。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 “咳咳,我先去看看吕法医来了没啊,你们不用……” ‘哐’,越来越觉得尴尬的熊沣,眼见屋子里的气氛不对了起来,于是便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哪成想话还没说完呢,便一下子撞到了门框上,那叫一个疼啊,但他最后还是只能捂着脑袋、含着幽怨的小眼神走了出去:熊沣啊,熊沣,你这都造的什么孽,交的这都是些什么朋友!还有你们俩,就不能注意下场合么?我这么大个活人,你们当我是空气么? 屋内,看着头撞门框上的熊沣,两人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有什么发现么?”尉迟凛冽看着开心笑着的白芍问道,他知道,她一定不是只想送银花回房间而已。 看着早已洞悉一切的尉迟凛冽,白芍敛了笑容,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出所料,我这边也没有任何线索,可是我去看过了,卫生间的窗户都完好无损,而大中华内也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所以,凶手必定是大中华的常客,可当时正是营业期间,这无疑给咱们扩大了搜索的范围。”尉迟凛冽揉了揉太阳穴。 “凶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离开,想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有,她在死者的口中放了一朵金银花,这与亓宅……”白芍说到这却忽然住了口。 “你还是不相信我么?”尉迟凛冽渐渐凝眉。 “我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而已,爱哭鬼哥哥。”白芍望着尉迟凛冽,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你,认出我了?”尉迟凛冽睁大了双眼,眼睛亮亮的。 “猜测而已。” “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白色的小勺子。”尉迟凛冽难得的笑了起来:白芍,你知不知道,我都找了你好久了…… 而白芍看着笑了的尉迟凛冽,终是笑焉如花。 “尉,尉迟少爷,白芍小姐,顾小姐,顾小姐她回来了……”突然岭威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在哪里?”白芍上前一把抓住了岭威。 “署长送她去医院了……” 第三章重回过去 医院。 “怎么样了?”匆匆赶来的白芍紧紧地抓住病房门口的小田询问道。 “署长和顾小姐在里面。” 白芍二话不说的就要推门而入,可就在她的手刚刚触上门把手的时候,门却从里面开了。 “顾莫垚叫你一个人进去。”熊沣出现在了门口。 十几分钟后。 “你说她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啊,这都进去多久了,想说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顾莫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啊!”熊沣在病房门口来回的踱步,还时不时的看看腕上的手表。 ‘哗啦’。 摔了一地的东西,顾莫垚坐在地上,而白芍则在不远处站着,她本想上前扶起顾莫垚,但却被她的一句:“别过来!”给生生制止了。 这就是众人在听到声响冲进房间后所看到的景象。熊沣愣了一下之后便赶忙上前将顾莫垚抱到了床上。 “解释。”尉迟凛冽看了眼满眼怒火的顾莫垚又扭头看向了一边满脸冰冷的白芍。 “是呀是呀,你们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呀,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刚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熊沣也赶忙打起了哈哈。 “为什么?”床上的顾莫垚没有理会众人而是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白芍,仍旧是满眼的怒火与心痛。 白芍盯着顾莫垚看了半晌却冷冷的笑开了: “我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等等,你们俩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熊沣打断了两人,疑惑的看着她们。 “这你就要亲自问问你所崇拜的偶像,白芍小姐了!”顾莫垚恨恨地说。 “白芍?”熊沣疑惑的看向了白芍。 但白芍却没有说话,只是盘着胳膊冷冷的看着顾莫垚。 “好,既然你不说,那么我来替你说……”顾莫垚停顿了一下,眼睛扫了一眼众人,接着说了下去: “绑架我的人就是——大中华的歌后:白、芍、小、姐!”顾莫垚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 “白,白芍?”熊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再一次的看向了白芍。 而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尤其是尉迟凛冽更是冷了一张脸。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几天白芍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呢,况且你们俩是那么好的姐妹,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熊沣仍旧不敢相信顾莫垚所说的。 “跟我走!”尉迟凛冽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径直抓起白芍的胳膊向外走去。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走到医院花园的一角,尉迟凛冽终于松开了白芍。 “你想听我说什么?”白芍冷冷的揉了揉被尉迟凛冽抓痛的胳膊。 “你说你不会……” “所以你就信了?”白芍冷冷的看着尉迟凛冽,嗤笑一声。 “亓白芍,你很可以……”最终尉迟凛冽只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冷冷的离去,没有回头。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去后,白芍便蹲在地上抱膝流泪: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欺骗……” 医院。 “顾莫垚,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绑架你的人真的是白芍?”熊沣仍旧不愿相信白芍会绑架顾莫垚,便紧紧的盯着顾莫垚的眼睛,想要再一次确认。 “是是是,我确定,你个笨蛋,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肯相信,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顾莫垚冲着熊沣大喊,激动的抖个不停。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 终于将顾莫垚安抚好的熊沣悄悄地退出了病房: ‘我的小祖宗,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潜力呢?这么能折腾……不过,既然顾莫垚一口咬定那个人是白芍,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止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了……’ “岭威。” “署长。” “你和弟兄们在这一定要保护好顾小姐,不能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是,署长你就放心吧。” 警署。 “署长,尸检报告出来了。”刚刚一回到警署的熊沣便碰上了前来寻他的吕法医。 “好,咱们去我办公室说!”熊沣接过报告率先向办公室走去。 “吕法医,真是辛苦你了,你说你这刚要享受天伦之乐,就又被我给抓回来看死尸。”熊沣边推开办公室的门边回头对吕法医说道。 “哪里,以后只要是需要吕某的地方,署长你便支会一声,我自然是会来的。”吕法医笑呵呵地说。 “那便麻烦了!” “……” “被人从背后一刀割喉……”熊沣在办公桌前站定。 “而且凶手手法干净利落,一刀毙命,凶器应该是类似于剃须刀一类的工具,还有这花,就是一朵普普通通的金银花。”吕法医补充道。 “剃须刀?”熊沣皱眉。 “很像,但又好像不是,而且死者……” “怎么了?” “怀孕了。” “什么?怀孕了?”熊沣瞪大了双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是,怀孕大概有八周了。” “尉迟呢?他知道了没?” “尉迟少爷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 “……” 医院花园。 “对不起,你刚才和尉迟哥哥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没关系,有些事你不用担心,而且这儿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嗯,不过最近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在哪里?”白芍站了起来。 “你跟我来。” 白芍跟着她七拐八拐的走了很多条巷子,最后终于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停了下来,而巷子最里面的墙上竟然有一道大铁门。只见白芍不可思议的走过去轻轻一拉,没想到铁门竟然很轻松的就被拉开了。 被拉开的铁门背后看不清楚是什么,只有源源不断投射出的强光,晃的白芍睁不开眼,她本能的用一只手来遮挡这刺眼的强光,但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刺眼的强光,背后便被人使劲的一推,白芍一个趔趄,另一只手本能的伸手去抓身旁的东西。 渐渐的,强光慢慢散去,白芍也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是一座宅院,可是……白芍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脸的不可置信,而她的右手……右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把目光慢慢的聚焦到了自己的右手上,而她的右手此时正扶着一个长廊的柱子,白芍在看到柱子上的一道道划痕的时候,竟险些摔倒: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姐姐,你快来抓我呀,我在这呢!”突然,院子里出现了一个欢快奔跑的小女孩,边跑还边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姐姐。 “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姐姐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我们家里呢?”不小心撞到白芍的小女孩抬起头来,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苏,苏苏?”待看清楚小女孩的模样,白芍一脸的震惊,手也紧紧的抓紧了柱子。 “真的是你?”只见白芍慢慢的蹲了下来,待再一次确认眼前的人之后,便猛的将小女孩拥入了怀中: “苏苏,真的是你,姐姐好想你……” 这下白芍双眼的泪水奔涌而出,肆无忌惮。 “你这个调皮鬼,跑的那么快……”突然在小女孩的背后又出现了另一个小女孩。 白芍抬眼望去,再一次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白,白芍?” “姐姐你认识我哦。”小女孩一脸的疑惑。 白芍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你个小臭丫头,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怎么惹得这个姐姐竟哭成这样?”小白芍上前拉过小白苏,一脸的凶相,俨然一个小大人。 “我,我刚才,刚才不小心撞到这个姐姐了……”小白苏显然很怕小白芍,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 “道歉了么?”看到快要哭出来的小白苏,小白芍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没关系,这也怪我自己没注意,更何况白苏已经道过歉了,是不是?”白芍轻轻地刮了一下小白苏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小白苏用力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小白芍。只见小白芍也轻轻的刮了一下小白苏的鼻子,笑了。而小白苏看着终于笑了的小白芍,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芍,苏苏,快来吃饭了。”这时,从长廊的另一侧走过来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妇,在她看到小白芍与小白苏之后,眼睛里便全部都是暖暖的爱意。 白芍也寻着声音起身,她抬眼望过去,却再一次的湿了眼眶: “额娘,是额娘……” 而少妇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下,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手帕为她们试汗: “我的两个大宝贝,今天可玩够了吧?瞧这小脸,跟小花猫似的,走吧,该吃饭了,今天可是有你们最爱吃的红烧肉哦!” “哇,红烧肉哦,我要吃!” “我也要吃!” “好好好,都有都有……”说着少妇便起身,一只手领着一个孩子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白芍。 “额娘?额娘你别走啊,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你别走啊,额娘,我在这呢!”只见母女三人越走越远,完全没有听到白芍的叫喊,这下白芍着急了,奔上前去就要拦住她们,可她们不知是怎么了,竟越走越快,任凭白芍怎么追都追不上。就在母女三人消失不见的时候,天空中竟又投射出刺眼的光芒,白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伸手去遮挡这突如其来的强光。 过了没一会儿,这强光便散了。白芍适应了一下,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象。这,这竟然还是刚刚的长廊!可她刚才明明就已经跑出这儿了呀!怎么会这样?而且这天气……白芍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这天气似乎只有在那一天的时候出现过,难道是…… 苏苏,对,苏苏在哪儿? “苏苏,苏苏你在哪儿?快跟姐姐走!”突然,白芍疯了一般的在亓宅里狂奔了起来。 苏苏,十三年前姐姐没能护下你,是姐姐的错,这一次,姐姐一定会护你周全,一定,相信姐姐! “苏苏,你究竟在哪里,你快出来啊,你别吓姐姐……”在亓宅里跑了好几圈的白芍始终都没有看见其他人,最终不得不在庭院停了下来,急得身子不住的发抖。 白芍?突然白芍看见不远处出现了小白芍的身影,她想都没多想便追了上去,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小白芍竟然不见了! “去哪儿了?去哪儿了?白芍,你现在必须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白芍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可没过一会儿,她便好像想起了什么,疯了似的向一个地方跑去。 “阿玛,额娘,你们快……” 一地的鲜血,而白芍的父母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这就是白芍推门而入时所看到的景象,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而此时的景象与儿时的影像重叠,双重的疼痛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撕心裂肺。白芍一下子瘫坐在地,止不住的大哭了起来。这时,不知从哪儿着起了大火,并且火势越来越大,呛的白芍不住的咳嗽,这时她才清醒了过来:苏苏,苏苏还没有找到! “苏苏,咳咳,你在哪儿啊,咳,你快出来,咳咳……”眼见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而白芍也越来越看不清楚四周了,突然,一个哭声出现在了白芍的身后: “阿玛,额娘,姐姐,你们在哪儿啊,苏苏好怕……” 苏苏!是苏苏!白芍高兴的就要转身,可就在她刚刚扭头的瞬间,那道刺眼的光芒便又出现了,异常刺眼。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白芍歇斯底里,可是亮光却越来越强烈,不容拒绝。 “苏苏对不起,姐姐终究还是没能护下你……”伤心欲绝的白芍再也抵挡不了这刺眼的光芒,绝望的向后倒去。 第四章1922 警署。 “你说说你,这才刚刚死里逃生也不知道好好休息,这验尸的活交给吕法医就行了,你还偏不,非得自己再亲自验一遍……”看着刚刚从验尸房出来的顾莫垚,熊沣嘴里不停地叨叨着。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不得不说我的做法是正确的,你看看这是什么?”顾莫垚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在熊沣眼前晃了晃。 “一张碎纸屑?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熊沣接过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是在死者上衣的贴身口袋里发现的。” “哦?是么?”熊沣又举起来多看了两眼。 “等等……白,白芍?”熊沣从残存的碎纸屑上依稀的辨别出了两个模糊的字眼:白芍! “你终于看到了。” “难道玲姐的死与白芍有关?”熊沣不敢相信。 “现在相信我了么?我早就说过白芍并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既然可以绑架我,为什么就不能杀掉玲姐?”顾莫垚虽然表面上冷冷的,但内心早就已经疼痛不已。 “可……我还是不愿相信。”熊沣看着手中的碎纸屑仍旧不能认同是白芍杀了玲姐。 “你……还是不相信我?”顾莫垚既委屈又生气。 “绝对没有,你要知道,任何时候我肯定是第一个就相信你的人,但……我也相信白芍,虽然她是一个有心事的人,而且跟咱们相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我相信,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再说了,咱们也不能光凭这张破纸片上的两个字就断定白芍是凶手呀,你说对不对?”熊沣看着这个样子的顾莫垚赶忙上前解释道。 “说白了,你就是不相信我!”顾莫垚不想再同熊沣多说一句话,便生气的转身跑开了。 “不是,哎,你别跑啊,你再听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啊,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你等等我啊,我的小祖宗……”熊沣看着生气跑掉的顾莫垚,赶忙追了上去。 “署长,门口有位小姐找你,说是有急事。”突然小李出现在了熊沣身后。 “不见!就说我不在!”这顾莫垚还没找着呢,见什么见!不过,刚才明明还看见她在这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可是,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 “都跟你说了不见,不见!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再啰嗦,小心我扣你这个月的工钱!”熊沣一脸的不耐烦。 “是,那我让银花小姐先……” “等等,你说谁?银花?哪个银花?”本来已经走开的熊沣,在听到银花二字时又赶忙叫住了小李。 “白芍小姐的妹妹,银花。” “叫她进来!”熊沣大手一挥。 几分钟之后。 “沣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姐姐不见了……” 亓宅。 “苏苏,苏苏你在哪儿?快出来吧,姐姐求你了……不要,不要,不要啊……”白芍猛的坐了起来,满脸的泪水。她静静地坐着,待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之后,便不由得抱膝痛哭了起来: “对不起苏苏,对不起,都是姐姐的错……” 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了?其实连白芍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芍终于哭累了,她慢慢的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亓宅的庭院,那边是……金银花?她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金银花跟前,没错,而且是有生命的,可是……白芍用手抹了一下花池边的尘土,这里不是刚刚才被大火烧过么?怎么会有金银花和这么厚的尘土呢?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白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她知道,她现在的首要目的便是该想想要怎么离开这里。于是白芍便开始凭着记忆找起了亓家大门,但就在她走着走着,脚下一不留神便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白芍低头去看,只见腿上不知何时划开了一道口子,汩汩的流着血,白芍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蹲下来替自己包扎。可包着包着,她便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她伸出手试着按了按自己的伤口,然后又使劲按了按,确实没有痛觉!怎么会这样?白芍惊奇的站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周围, 不远处就是亓家大门了。白芍想了想便朝着大门走了过去:这里的街道与建筑似乎与记忆里的一样,但又好像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白芍也说不清楚。 她就这样边走边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时间仿佛是可以跳跃的,但她现在还不知道跳跃的规律,也许找到规律她就可以出去了! ‘咕噜’,白芍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饭了,连肚子都出来抗议了。白芍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宁远茶馆,决定先进去吃点东西。 白芍挑了个靠角落的桌子,要了一碗米饭,一份青菜。饭上的很快,白芍就这么静静地吃着。 “当年那场大火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呢,也不知……” “真的假的?” “……” “只是可惜了亓家那对双胞胎了,还那么小……” 不远处的一桌有好些个人在谈论着亓宅的大火,白芍听了心中不免又痛了起来。 等等,当年? “伙计,我跟你打听一下,现在是哪一年?”白芍拉住了正好路过的一个小伙计。 “民国十一年啊。” “民国十一年?1922年?这是,两年后?”白芍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什么两年后啊,姑娘你没事吧?”小伙计关心的问道。 “没事,谢谢!”白芍恢复了冷静: 看来这个地方确实不宜久留,必须得赶快想个办法出去!于是她便飞快的向门口走去。 “又回来了?”跑了好几圈的白芍,又再一次的回到了亓家大宅门前。难道是鬼打墙?不对啊,这是大白天,而且街上……没有行人?白芍又转圈看了看四周: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她终于明白这里哪里古怪了:除了刚刚在茶馆里见到的几个人之外,白芍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警署。 “你说这尉迟,怎么早不见晚不见,偏偏就这个时候不见了呢?这白芍还没找着呢,他倒好,也跟着玩起了失踪……”熊沣着急的向门口望了望,这都派出去好几个人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看白芍这是畏罪潜逃了吧,还有尉迟凛冽,八成就是帮凶!”推门而入的顾莫垚看着着急的熊沣,一脸的嘲讽。 “顾莫垚,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原来……” “我变成什么样了?我本来就是这样!”顾莫垚还没等熊沣说完便打断了他。 “顾莫垚!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顾莫垚一脸的挑衅。 “和你绝交!”熊沣真的生气了。 “随便你!”顾莫垚一脸的无所谓,转身便走了。 站在原地的熊沣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几番思量之后,终究还是慢慢的松开了:他根本做不到…… 亓宅。 “二强哥……你,你看那……” 二强?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躲在角落里的白芍借着淡淡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不正是那天在茶馆里的两个人么? “没出息的东西,别让老子逮住你,逮住……”回过头的,那个叫二强的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白芍,一动也不动。站在窗架下的白芍本来只是想吓吓他来着,结果没想到把他给吓傻了,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的站着,哪知二强突然就抽疯似的拔腿就跑,转眼人就不见了…… “额,胆子这么小,居然还敢来寻宝贝。”白芍说着便拨开了眼前的头发。 宝贝?白芍恍了一下神。印象里,阿玛好像是曾经拿回来过一个翡翠金银花杯,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但她也就只见过那一次,自那以后便不知道阿玛将它放在哪里了…… ‘当,当,当……’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了敲钟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在静谧的环境下分外诡异。 “阿玛究竟把杯子放哪儿了呢?”伴随着这一下一下的敲钟声,白芍也渐渐睡了过去。 警署。 “报告署长,在亚当路700号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死者是吕法医。” “吕法医?快,去现场!” 又是一地的鲜血。相同的死法,颈部被人割开,与大中华的玲姐如出一辙。 熊沣看了一眼蹲在地上验尸的顾莫垚,并没有上前同她讲话。是,他们两个还在闹别扭。 “找到凶器没有?”熊沣转身问旁边收集证据的几个人。 “还没有……” “那就继续找,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是!” 尉迟,白芍,你们究竟去了哪里?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情,难道这一切真的与白芍你有关?熊沣看着同样因为赌气而不理他的顾莫垚,心中竟无限心酸了起来: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是夜,警察署验尸房。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没有,与玲姐的死法一样,一刀割喉。” “看来她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 “确实如此,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样,你明天按我说的去做……” 次日,清晨。 “熊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大清早,顾莫垚便将一个证据袋拍在了熊沣的办公桌上。 “怎么了?”熊沣边看着顾莫垚边伸手拿过了证据袋,将其打开了。 “白芍?”证据袋里是一张碎纸屑,而上面赫然写着白芍二字,相同的字眼,但却是不同的字迹。 “哪儿来的?”熊沣一脸的震惊。 “死者的上衣口袋里。”顾莫垚冷笑。 “你是说吕法医?” “不然呢,怎么,你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么?”顾莫垚更加冷漠了。 “……” “好,既然你不相信的话,那你就照我说的方法去试一试,到时候你就知道凶手是谁了。”顾莫垚嗤笑,现在只要提到白芍她就满满的厌恶。 两日后。 “卖报卖报,惊天大秘密,商会会长千金顾莫垚扬言,大中华的歌皇后白芍是杀人凶手,并且她已经掌握了重要证据,还不惜与警察署署长熊沣关系决裂……” “卖报卖报……” “小孩,来一份报纸!” “好嘞,先生您拿好!” “小孩,也给我一来份……” 警署。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熊沣看着闹得满城风雨的报纸,心烦意乱的将它扔到了桌子上。 “今晚你便自会知晓了……”顾莫垚则拿起桌子上的报纸看了看,笑了。 午夜,验尸房。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都等你好久了。”说话的人正是顾莫垚,只见她打开了验尸台上的灯并转身靠在了上面。 “你知道是我又怎么样?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你说的。”来人嘲讽道。 “哦?是么?” “白,白芍?真的是你?”突然,熊沣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满眼的心痛。其实,一直到刚才他还是相信她的。 “熊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俩不是已经……”来人眼里闪过了一丝危险。 “已经闹僵了,是么?”顾莫垚冷笑。 “原来你们算计我……不过没关系,就凭你们两个,不足为惧。”来人嗤笑一声,说着便要上前。 “那如果加上我呢?” “又,又一个白,白芍?”熊沣再一次的愣在了那里。 第五章结束了? “银花,这种事情你怎么能不叫姐姐呢?”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白芍向里走了进来。 “怎么会,你不是已经被我……” “催眠了,对么?”白芍在银花面前站定。 “姐姐,你听我解释……”银花立马着急了。 “银花?你是银花?那你为什么要假扮成白芍呢?”熊沣看着银花,皱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到大家都说姐姐杀人了,他们还要派人来抓你,所以我才假扮成姐姐,是想来替你顶罪的……”银花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都快哭了! “银花,你知道么?姐姐曾经许下过一个诺言:这一生一世我都会护你周全。”白芍本来是看着银花说的,但她又似乎透过银花看向了别的地方。 “对不起姐姐……”银花含着泪很是感动。 “但是,这个承诺仅限于我的妹妹。”白芍将目光收了回来。 “姐姐,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银花一脸的吃惊。 “你还没演够么?白姐姐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顾莫垚环抱住双臂,冷冷的看着银花。 “在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确实是有一瞬间将你当作了银花,因为你掉在地上的金银花项链,但是当我说照片里的小女孩是我,而你正是我的双胞胎妹妹银花的时候,你却并没有反驳我,反倒是承认了你就是银花,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白芍看着银花的脖子说道。 “姐姐,你可以不认我,但也没必要找这么个理由来拒绝我吧……”银花一脸的痛心。 “还要演么?”顾莫垚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而白芍则一把拉住了想要冲上前的顾莫垚。 “我确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叫银花,但,她并不是照片里的小女孩,当然,照片里的小女孩也不是我,而是和我长的一样的另一个妹妹:白苏!” 果然,银花的脸色变了变。 “我并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但你一定与当年的大火案有关,所以我决定将错就错,与莫垚联合演了这出戏,为的就是查出你真正的目的。”白芍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温柔,只剩下了冰冷。 “演戏?”银花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顾莫垚。 “没错,就是演戏!我刚开始的时候也的确把你认作了白姐姐,但也正因为你脖子里的金银花项链,我才知道你不是。” “难道你也认识照片里的小女孩?”熊沣一脸好奇的问顾莫垚。 “当然——不是,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扯了一下你的衣服?”顾莫垚又将脸转向了银花。 银花没有出声。 “好吧,估计你不记得了,不过,正因为那一扯,你脖子里的金银花项链便掉了出来,所以我才知道你并不是白姐姐,因为我记得白姐姐曾经对我说过:她脖子上的项链是会戴一辈子的,更何况她的项链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所以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熊沣扭头看向了白芍和顾莫垚,一脸的两个大骗子。 “对啊对啊,在医院的时候白姐姐说将错就错,所以我也只能好好配合了啊!怎么,我演的不像么?”顾莫垚一脸期待的看着熊沣,等着被夸奖。 “像,当然像,你都演过了好吗?亏我还白白的为你们俩担心了好多天,合着你们俩这是耍我呢啊,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骗子,就是两个大骗子! “就你那演技,告诉你了,你能演的像现在这么真实么?”顾莫垚不看好的朝熊沣撇了撇嘴。 “我的演技有这么差劲么?反正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大骗子,你已经严重伤害了我脆弱的小心灵……”熊沣假装用手捂住了心脏。 “哈哈哈,就算你们知道我不是银花,那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将我抓起来?”突然一旁的银花大笑了起来。 “如果是杀人呢?” “尉迟?你可算是出现了,这么多天你去哪了?”熊沣看着突然出现的尉迟凛冽,一脸的兴奋,小心脏也不疼了。 “找证据。”说着尉迟凛冽便向白芍点了点头,而白芍终是松开了微微皱着的眉头。 “银花小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叫你艾琪小姐。” “哈哈哈,看来一直以来被骗的人是我啊,不过说我杀人,你们有证据么?”艾琪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挑衅。 “看来你是不打算自己承认了。”尉迟凛冽看着艾琪。 “好,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尉迟凛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 “首先,你和大中华的玲姐是旧相识,当你从玲姐那儿得知顾莫垚掌握了很重要的证据之后,你便将她绑架了,为的就是逼她交出证据,还能顺便嫁祸给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芍。可是你却一无所获,所以你便起了杀心,而且你深知玲姐是不能留了,所以你便故意接近白芍,为的就是监视着玲姐的一举一动。可偏偏不巧,正在这个时候顾小姐跑了,所以你必须尽快下手。那天,你正好看见玲姐去了卫生间,所以你便找了一个理由跟了进去,恰恰当时里面只有你们两个人,所以你便趁玲姐不注意从背后割了她的喉,又往她嘴里放了一朵金银花,以此来混淆视听,然后你便伪装成目击者从里面跑了出来。接下来几天,你故意不在顾莫垚面前出现,为的就是制造她与白芍之间的误会,好给你有机可乘的机会。我一直都很好奇,你究竟用的是什么凶器,吕法医曾经说过是类似于剃须刀的东西,直到有一天,我看着人们切牛排用的刀,我才恍然大悟,当时你手边最方便也最容易销毁的就是餐刀了吧!” “你有证据么?”艾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餐刀应该当时就被你销毁了,不过……我却找到了这个。”尉迟凛冽摊开掌心,而他手上的赫然正是那条金银花项链! 看到尉迟凛冽手中的金银花项链,艾琪的脸色瞬间白了。 “这应该是你在杀玲姐的时候被她拽下来的吧?我问过打扫的下人们,他们说你曾去那里找过好几次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你也没说,直到昨天他们从被堵的下水道里找出了这个……”尉迟凛冽用手执起了项链。 “那也只能说明我的项链是在厕所丢的,并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艾琪拒不认罪。 “哦?那你催眠白芍呢?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替她顶罪!” “啧啧啧,还真是令人感动……那你杀掉吕法医又怎么说?”尉迟凛冽满眼冰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那你看看这又是什么?”尉迟凛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已经皱的不成形的纸。 “这不正是你想从吕法医那得到的东西么?这几天我就一直觉得他不对劲,然后白芍便给了我一张你们私信的纸条,可是那天我终究还是晚了,你还是没能放过吕法医,但你却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因为你万万没想到的是,吕法医将这张纸缝在了自己的皮肤里,直到顾小姐将这张纸找了出来我才知道,原来吕法医并没有将玲姐胃里取出来的纸交给沣子,而是自己私藏了起来,他还伪造了写有白芍的纸片,放进了死者的口袋里,所以后来我便用了同样的方法,请顾小姐陪我演了这出戏,并让她大肆宣扬,为的就是引你上钩,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么?”说着尉迟凛冽便扬了扬手中的纸。 “你以为我会相信么?”艾琪明显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哦?是么?那么你就去警署……”还没等尉迟凛冽说完,艾琪却突然向他扑了过去,伸手便要夺他手中的纸,尉迟凛冽早便料到她会来这一招,往旁边一闪便躲开了。可是她仍不死心的又向尉迟凛冽劈过去一掌,尉迟凛冽一挡便将她挡了回去,这时熊沣上前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让她转了一圈又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然后便将她锁住了。可是她仍不死心的向着熊沣便是一脚,说时迟那时快,白芍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紧接着她‘啊’的一声便跪下了,熊沣也一下子摁住了她,她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哈哈哈,想不到我竟然栽在了你们手里,就算人是我杀的又怎么样?”艾琪突然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玲姐怀孕了?”白芍上前一把揪起了艾琪。 “怀孕?怀孕又怎样?我这是在帮她解脱!”艾琪一脸的狰狞。 “真是没有人性!”顾莫垚说着就要上前。 “大海,岭威,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看着无比激动的顾莫垚,熊沣赶忙将她交给了大海与岭威。 “不过尉迟,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呀?”待大家走后,熊沣一脸好奇的夺过尉迟凛冽手中的那张纸。 “白,白纸?”熊沣一脸震惊的翻了翻手中的纸。 “不然呢?证据早就被吕法医给毁了,是艾琪不相信他。”尉迟凛冽不以为然。 “那你们还演的跟真的似的,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了呢!”熊沣现在想想,真是一身后怕。 “这就叫做兵不厌诈。”顾莫垚笑着说。 “对了白姐姐,你是怎么破了艾琪的催眠术的呢?”顾莫垚跑到了白芍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一脸的崇拜。 “其实我也是无意中醒的,从一开始我便知道艾琪有问题,所以时刻都在防着她,谁知她催眠我的地方正好是我的房间,而我房间里有一个报时的钟表,本来我就怀着戒心,没想到在钟声的作用下我竟然就这么醒了……为了不让艾琪察觉,我便只有继续演下去。”说着白芍便用手刮了一下顾莫垚的鼻子,刮完后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神。 “真想不到这钟声还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等等啊,不对,不对,你们等我捋一下啊,你看,白芍和顾莫垚是串通好的,而尉迟和顾莫垚也是事先商量好的,那……这么说来你们三个人一早便串通好了?”熊沣终是明白了过来。 “好啊,她俩就算了,想不到尉迟竟然还有你的份!”熊沣一脸的受伤。 “等等,我可是先说好啊,我跟白姐姐是事先商量好的,至于尉迟凛冽嘛,他可是自己看出来的哦!”顾莫垚安慰的拍了拍熊沣的肩膀。 “你的意思是:我笨?”熊沣更加伤心了: “顾莫垚,你还不如骗我呢,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哈哈哈……”顾莫垚看着熊沣幽怨的小眼神不由得哈哈大笑,而白芍和尉迟凛冽看着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姐姐白姐姐,大后天就是除夕夜了,你去我们家好不好?”顾莫垚撒娇的晃了晃白芍的胳膊。 而白芍则淡淡的看着顾莫垚,终是笑了: “好。” 三日后,除夕夜,顾家。 “白,白姐姐……”顾莫垚拿着手中的笔记本,一脸的震惊。 “怎么了?”白芍赶忙走了过来,她以为她受伤了。 “你看!”顾莫垚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她。 白芍接过,只见笔记本里夹了一张卡片: 香玲,二十年的陪伴,感谢有你,虽然我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我却能许你一场完美的葬礼! 羽生 香玲说的是玲姐,那么这个羽生又是谁? “小姐,有个叫大海的小警员来找你,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这时一个下人敲了敲顾莫垚的房门。 “好的林妈,我知道了。” 片刻后。 “怎么了大海?” 看着终于从二楼走下来的顾莫垚和白芍,大海着急的开了口: “顾小姐,白芍小姐,你们二位快随我去一趟警署吧,艾琪,艾琪她死了!” “什么?死了?”白芍和顾莫垚异口同声,看来这个除夕夜是注定不安生了。 第六章神秘羽生 警署。 “熊沣,怎么回事,艾琪死了?”匆匆赶来的顾莫垚一踏进牢房便抓着熊沣问,而她身后的白芍也皱着眉头。 “快,跟我来!”熊沣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便转身向里走去。 “给我一些时间。”在看到地上的尸体后,顾莫垚着急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手套戴上。 “尉迟凛冽,有什么发现么?”白芍走到尉迟凛冽身边问道。 “狱卒说是自杀。”尉迟凛冽用手指了指墙壁,而墙壁上还有大量喷溅的血渍未干。 “狱卒说,她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不知怎的就突然疯狂的向墙壁上撞去,待他们匆忙打开门之后,却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熊沣也走了过来。 “难道……”白芍看了看尉迟凛冽。 “没错!”尉迟凛冽也肯定的看着她。 “你们是想说她也像白芍一样被人催眠了么?”熊沣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尉迟凛冽与白芍朝他点了点头。 “当时就只有狱卒在场么?”白芍问熊沣。 “对,没有任何外人。”熊沣很肯定。 “看来咱们遇到强敌了,他的催眠技术要比艾琪厉害多了,我猜他应该是通过某种介质来实施催眠的。”白芍说着便环顾了一眼四周。 “确实是她自己撞击墙壁而死。”顾莫垚起身脱下手套,走了过来: “致命伤就是头部的外伤,胃里也只有早晨吃过的一些还未消化的饭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真是嚣张!在这牢房里都死了两个人了!”熊沣握紧了拳头。 “那你们再看看这个!”白芍伸手递给了尉迟凛冽一张卡片。 “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尉迟凛冽又伸手递给了熊沣。 “是莫垚在她笔记本里发现的。” “笔记本里?看来艾琪绑架顾小姐的理由找到了。”尉迟凛冽看向了顾莫垚。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记得,有一次我去大中华找白姐姐,结果不小心撞到了玲姐……”顾莫垚回忆道。 “羽生?那这个羽生是谁?”熊沣好奇的看了看三人。 “这就是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调查羽生。”尉迟凛冽瞟了一眼熊沣手中的卡片。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熊沣扬了扬手中的卡片。 五天后,警署办公室。 “你们俩查的怎么样了?”尉迟凛冽问一前一后回来的白芍和顾莫垚。 “没什么线索,我和白姐姐把玲姐平时去的银行,商行,衣店,首饰铺,咖啡馆,甚至连卫生间都问了个遍,但就是没有人看见玲姐和陌生男人在一起出现过。”顾莫垚一进办公室便瘫在了沙发上: “这大过年的,累死我了!” 而白芍看着累瘫的顾莫垚不由得笑了:怎么跟熊沣一个样子! “那你呢,有什么收获没?”白芍又扭头看向尉迟凛冽。 “我去了一趟北平。”尉迟凛冽也看着白芍。 “北平?”白芍皱了皱眉。 “对,玲姐的老家并不是上海,而是北平。” “那你查到了什么?”顾莫垚也坐了起来。 “玲姐曾经的邻居见过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回家,她说那个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而且曾听见玲姐叫他羽生,但那是在二十几年前。”尉迟凛冽看了看顾莫垚,又看向了白芍。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突然这时熊沣冲了进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便一饮而尽。 “什么重大发现?”顾莫垚好奇的站了起来,并快速向他走了过来。 “等等啊,我先找个东西。”说着熊沣便在档案柜里翻了起来。 “喂,你找什么呢?你倒是先说说什么重大发现啊!”顾莫垚也着急的跟着翻了起来,尽管她不知道熊沣到底在找什么。 “你别急,我马上就……找到了!”熊沣一脸兴奋的喊道,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然后他从口袋里又拿出了另外一张照片,并将两张放到了一起: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三个人一齐凑了上来。 “这是玲姐,那这个男人是……羽生?”顾莫垚一脸的吃惊。 “你再看看还有什么?”熊沣用手指了指两张照片。 “这是……这两张照片的背景图竟然是同一个地方?”顾莫垚又是一脸惊奇的看了看左边这张,然后又看了看右边那张。 而白芍在看到照片之后明显的趔趄了一下,因为这个地方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照片里的背景图赫然正是:亓家大宅! “照片哪来的?”尉迟凛冽皱着眉头。 “什么哪儿来的,这不正是顾莫垚发现的卡片么!”说着熊沣便将卡片翻了过来,用手指了指: “那,字还在上面呢。” “哎,我就直接跟你们说了吧,今天我又去查这个羽生,但还是一无所获,中途有些闹肚子便上了个卫生间,可谁知我不小心把这张卡片掉水池里了,这还得了,这可是重要证据呢,于是我便赶紧捞了出来,但就在我擦这张卡片的时候,字的背面却慢慢的出现了这张照片,我一看,这不正是玲姐么!那么她旁边的这个……莫不就是羽生?还有,我越看越觉得这张照片后面的房子熟悉,果然,这不正是林志国那张照片背后的房子么?”熊沣说着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这两张照片。 “沣子,接下来咱们分头行动,你和顾小姐继续留在上海调查这个羽生,我和白芍去一趟北平。” “好。”熊沣和顾莫垚异口同声,并没有多问什么。 三天后,北平。 “需要休息么?”刚一下火车,尉迟凛冽便扭头问身边的白芍。 “不用了,我想尽快找到这个羽生。”白芍抬头看着尉迟凛冽。 “好,但是累了一定要休息。”尉迟凛冽不再强求,他清楚白芍的性子。 “嗯。” 乡下。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很穷,人家也不多,但每家每户却都养着鸡鸭鹅,种着蔬菜,看上去倒也是一片祥和。这里的空气也很好,路边还开着早春的野花。 “请问有人在吗?”白芍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敲。 “谁呀……哎呦小伙子,原来是你呀,快进来,快进来!”前来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在看到是尉迟凛冽之后,热情的招呼他进门。 “不用了老婆婆,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说着,白芍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小伙子,这个漂亮的女娃娃一定就是你的媳妇了吧?跟你可真般配……”老妇人满是欢喜的看着白芍。 “不是,不是,老婆婆你误……”白芍顿时语无伦次,赶忙解释道,可是她还没有说完,尉迟凛冽便从她手中拿走了照片: “老婆婆麻烦您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羽生?” 白芍抬头看了看尉迟凛冽,表情怪怪的。 “这个人啊……对的,对的,他就是羽生。”老妇人将照片举远了一些,在看清楚上面的人之后忙应道。 “确定么?” “绝对错不了,而且我听过他说话,是北平口音。”老妇人十分肯定。 “那打扰了,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尉迟凛冽便拉起白芍就要走。 “哎呦,这就走了,不进来坐坐了?”老妇人有些不舍。 “下次吧。” “这老婆婆人挺好的。”在走出去有一段距离之后,白芍开口,同时轻轻的挣脱了尉迟凛冽拉着她的手。 “只是有些孤独罢了。”尉迟凛冽淡淡的看着前方。 “她没有儿女么?”白芍扭头看着尉迟凛冽。 “也许走了,也许死了,谁知道。” “哦。”白芍竟有些伤感。 尉迟凛冽停了下来,而白芍从他身边走过竟丝毫没有察觉。看着落寞的白芍,尉迟凛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即便又快步跟了上去。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要想查出这个羽生是北平哪里人,咱们就必须去一趟警署,可是这里不比上海,警署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白芍忽然停了下来。 “可以借。”尉迟凛冽也停下来看着白芍。 “借?你是说……偷?”突然明白过来的白芍瞪大了双眼。 “不是偷,只是借出来看一眼,要还的。”尉迟凛冽一脸坦然的向前走去。 “你这就是偷……不过嘛,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白芍笑着跟了上去。 “谢谢夸奖。”尉迟凛冽扭头看了一眼白芍,也笑了。 是夜,警察署。 “找到了么?”白芍问尉迟凛冽,整个档案室都快被她翻过来了。 “人口档案里既然没有,那咱们不妨找一下案件档案。”尉迟凛冽看了看四周: “既然他与亓宅有关,那么与他有关的案件应该就是绝密档案,所以想要找到,应该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见尉迟凛冽走到墙边敲了敲,又走到档案柜那里翻了翻,最后走到一幅字画面前停了下来,然后抬手将字画掀了起来,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用手敲了敲墙壁,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时白芍也走到字画面前停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字画,看着看着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这幅画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想不起来么?”尉迟凛冽扭头问白芍。 白芍摇了摇头。 “那就回去慢慢想。”说着,尉迟凛冽一伸手便将字画摘了下来。 ‘嘟~嘟~嘟~’,就在尉迟凛冽摘下字画的一瞬间,警报声却突然响起。 “快走!”说着,尉迟凛冽便一把拉过白芍从窗户上跃了出去。 次日,旅馆。 “怎么样了,看出什么来了么?”一大早从外面买早餐回来的尉迟凛冽,便看见坐在桌子边的白芍,一筹莫展。 白芍摇了摇头。 “那就先吃点东西。”说着,尉迟凛冽便递给白芍一个包子,白芍伸手接过。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尉迟凛冽也坐了下来。 “好的吧。”白芍咬了一口包子。 “好消息就是,警署并不知道是谁拿走了字画。” “那坏的呢?” “坏的就是,咱们现在被全城通缉了,看来咱们真成小偷了。”尉迟凛冽抬了抬手,一脸的无奈。 “恭喜你啊,尉迟先生。”白芍好笑的看着尉迟凛冽。 “同喜,白小姐。”尉迟凛冽也笑了。 “好了,说正经的吧,这幅画我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在哪儿呢……”白芍又渐渐皱起了眉头。 而尉迟凛冽将画拿了起来,倒过来看了看,又对着阳光看了许久: “白芍,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重影?” 白芍赶忙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儿: “好像真的有东西。” 果然,只见白芍小心的将字画拆了开来,而这里面果然有夹层,夹层里面是一张彩画,而彩画上画的是: “翡翠金银花杯?”白芍一脸的震惊,儿时的记忆也突然冲了出来。 “白芍,你拿着字画站远一些!”忽然尉迟凛冽好像发现了什么,一直皱着眉头。 “果然是羽生。”尉迟凛冽说道。 “羽生?”白芍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字画。 “白芍你将字画给我,然后站远些。”尉迟凛冽说着便上前将白芍手中的字画拿了过来。 “羽,羽生?真的是羽生!”白芍在看到字画时一脸的惊奇。 而这幅字画近看是一幅普通的字画,远看竟然就变成了羽生二字! “看来这个羽生真的与亓家脱不了干系……”白芍喃喃自语。 “尉迟凛冽,咱们今晚去一趟亓宅吧,又快一年了。” “好。” 第七章童谣(一) 是夜,亓宅。 暑去冬来,转眼又快一年了。今年的亓宅依然如旧,但是却比往年多了一份凄然与沧桑。 “想不到这株金银花今年竟开的这样早。”站在庭院里的白芍用手抱了抱胳膊,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夜里的气温依旧很低。 看到这一幕的尉迟凛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很自然的披在了白芍的肩上: “你种的?” “谢谢,其实当年我是无心将它插在这儿的,没想到如今它竟长得这样好了。”白芍淡淡的看着花池里盛开的金银花,满眼的笑意。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金银花?”尉迟凛冽看着满眼笑意的白芍,满眼的温柔。 “尉迟凛冽,你知道金银花还有一个名字是什么吗?”白芍依旧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金银花。 “什么。” “忍冬,傲霜斗雪,涅槃重生。”白芍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凄凉,但凄凉中却又是满满的坚定。 尉迟凛冽没有说话,但他的视线始终都没有从白芍身上移开过,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里竟不自觉的冒出一丝丝的心疼。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一朵金花是姐姐,一朵银花是妹妹……” “尉迟凛冽你听,是不是有个小孩子在唱歌?”忽然白芍抬头问尉迟凛冽,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许是听到有人在说话,歌声蓦地就没了。 尉迟凛冽朝白芍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果然,没一会儿,周围便又响起了歌声: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一朵金花是姐姐,一朵银花是妹妹,金花耀眼又美丽,银花纯洁又无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散花香醉人心,永永远远在一起。” “妹妹?”再次听到歌声的白芍蓦地睁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尉迟凛冽扭头看着白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芷,是白芷……”突然,白芍疯了一样的朝着声源追去。 “白芍,你先冷静!”说着,尉迟凛冽也赶忙追了上去。 “银花,银花你在哪里,出来好不好?”白芍追着追着歌声突然又消失了,于是她便冲着四周大声的喊,但回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银花,你出来好不好?”白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不知是否是老天爷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天空中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白芍,别这样。”终于发现白芍的尉迟凛冽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她。 “尉迟凛冽,你听到了没有,是银花在唱歌,是银花在唱歌!”白芍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尉迟凛冽,不停地说着。 “白芍你先冷静一点!”尉迟凛冽也一把抱住了白芍,满眼冰霜的扫了周围一眼。 眼见这雨越下越大,就在这时,周围又响起了稚嫩的歌声,还伴随有孩童般银铃的笑声,但这笑声在此刻听来却并不那么悦耳,而是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银花,是银花……”白芍喃喃自语。 “白芍,你先听我说,如果白芷现在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会是一个小孩子么?”尉迟凛冽紧紧的抱着白芍,但眼睛却在时刻警惕着周围。 “不是小孩子……可是,这首歌除了我和银花知道之外就只有……苏苏?是苏苏?”白芍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苏苏……” “为什么?”尉迟凛冽低头看向白芍。 “因为,苏苏是被我亲手埋掉的……”白芍紧紧的抓着尉迟凛冽胸前的衣服,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今天你的情绪很不稳定,况且天还下着这么大的雨,咱们先回旅馆,其他的明天再说。”尉迟凛冽不容分说的打横抱起了白芍,而白芍则很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姐姐,姐姐,你快来看啊,你看这儿的金银花开的多好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向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女孩招手,满眼的欢喜。 “你喜欢么?”另一个小女孩笑着跑近。 “喜欢,姐姐喜欢我就喜欢!不过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金银花呢?”小女孩用手点着脸蛋,歪着脑袋,一脸稚气的认真思考着,小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 “因为你呀!”另一个小女孩用手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 “因为我么?”小女孩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眼睛亮亮的看着另一个小女孩。 “对呀,因为阿玛说过,这金花是我,银花就是你呀,更何况这金银花还是治病的良药呢!”另一个小女孩说着便凑上前去嗅了嗅。 “姐姐,姐姐,那我呢?”这时从远处又跑来了一个小女孩,一脸的着急。 “你呀,你可是姐姐们最可爱的妹妹呢!”两个小女孩相视一笑,便同时伸手拉过了小女孩。 “还记得姐姐教你们唱的歌么?” “记的,我要唱,我要唱!” “我也要唱!” “好好好,那咱们一起来唱: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 “银花,苏苏……不要走,不要离开姐姐,不要!”白芍猛的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汗。 “醒了?”伏在白芍床边的尉迟凛冽一听见有响动便立马醒了过来,在看到坐在床上喘着粗气的白芍之后,便立马上前去摸她的额头。 “还好,烧已经退了。”说着,尉迟凛冽又摸了摸自己的。 而白芍则呆呆的盯着床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扭头对尉迟凛冽说了一声谢谢。 “你信我么?”尉迟凛冽满眼期待的看着白芍,而白芍则淡淡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尉迟凛冽的眼神渐渐变的黯淡。 “我信。”白芍别开头又淡淡的看着前方,但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一定是有人在捣鬼。”尉迟凛冽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眼神也亮了起来。 “那咱们该怎么办?”白芍将头埋在了膝盖处。 “接下来……”尉迟凛冽起身拿过桌子上早晨刚买好的粥,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你先把这碗粥喝了。” 白芍把头抬起来看着尉迟凛冽,看着看着便不由得‘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好。” 尉迟凛冽看着乖乖接过碗喝粥的白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白芍,但又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而此刻却只有白芍自己心里清楚:她不会再允许自己有过多的时间来悲伤。 “我躺了几天了?”喝完粥的白芍扭头看着尉迟凛冽。 “三天。”尉迟凛冽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三天……我现在还想再去亓宅看看。” “好,我陪你。” 亓宅。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 就在尉迟凛冽和白芍刚刚走到离亓宅大门不远的地方时,便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亓宅大门前玩耍,边玩还边唱着刚刚的那首歌谣。 “小妹妹,你怎么会唱这首歌的?”白芍快步走上前蹲在了小女孩的身边。 “姐姐你是谁呀?”小女孩吓了一跳。 “别怕,姐姐只是听你唱的很好听,就想过来问一下你。”说着,白芍便温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这首歌哦,是一个叔叔教我唱的!”小女孩看着温柔的白芍,笑了。 “是这个叔叔吗?”尉迟凛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弯腰拿给小女孩看。 “不是……是一个跟叔叔差不多高,但比叔叔要胖一些的圆脸叔叔。”小女孩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尉迟凛冽。 “你叫我叔叔……”尉迟凛冽直起身子,冷了一张脸。 “姐姐,这个叔叔好凶哦!”小女孩站了起来,不动声色的往白芍身边挪了挪。 “别怕,这个叔叔不是坏人,就是心眼小了点,对了小妹妹,姐姐再问你一件事情哦,前几天你是不是也在这儿唱过这首歌?”白芍笑着看了尉迟凛冽一眼,然后又扭头看着小女孩。 “没有啊,要不姐姐你去问问小英吧,妞妞也行啊,说不定是她们唱的呢!”小女孩一脸天真的看着白芍。 “小英,妞妞?她们也会唱?”白芍渐渐敛了笑容。 “是啊,我们这里有好多小朋友都会唱这首歌呢,而且我还问过她们了呢,她们也都说是一个圆脸叔叔教的。”小女孩如实回答。 “好了,小妹妹,你赶快回家吧,要不然一会儿你妈妈该着急了。”白芍站了起来,然后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满眼温柔。 “嗯,那姐姐再见。”说完小女孩便朝白芍挥了挥手,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难道这件事情与羽生无关?”小女孩走后,白芍便扭头问尉迟凛冽。 “说不准,不过现在看来,最起码咱们确定了一件事:确实是有人在利用歌谣。还有……我,真的有那么老么?” 看着第一次如此不自信的尉迟凛冽,白芍的眼神里意味深长,只是笑着,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 是夜,旅馆。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突然旅馆里响起了稚嫩的歌声。 本来就没有睡熟的白芍在听到歌声之后,一下子便睁开了双眼,只见她飞快的翻身下床,披了一件外套便向门口冲去。就在她刚打开门的一刹那,她便看到了同样从房间里出来的尉迟凛冽。 “你也听到了?”白芍扭头问他。 “嗯,跟上去。”尉迟凛冽说着便跟了上去,而白芍也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追到了亓宅,而此时歌声却停了。 “亓宅?”在看清楚眼前的宅院后,白芍皱了一下眉,她抬头看了看天,天阴沉的厉害,应该马上就又会下雨了。 “进去看看。”尉迟凛冽率先走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在亓宅里转了一圈的尉迟凛冽和白芍,终是在庭院停了下来。 “为什么是亓宅?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尉迟凛冽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 突然,这时周围又响起了稚嫩的歌声。 “在那边!”说着,白芍便要跟着歌声跑过去,而尉迟凛冽则一把拉住了她: “小心。” “嗯。”白芍反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歌声寻了过去,可是走着走着歌声便突然变成了小女孩的笑声,咯咯的,越笑越瘆人。白芍不由得握紧了尉迟凛冽的手,现在她的手心里已全是汗水。 最后两个人终是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前,笑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尉迟凛冽握了握白芍的手,然后便上前,小心的推开了房门。 ‘吱~’,房门发出暗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下尤为突兀。 “这是苏苏的房间。”白芍小声道。 “尉迟凛冽,你怎么不走了?尉迟凛冽?” 只见尉迟凛冽走着走着便忽然停下了脚步,冷若冰霜的看着不远处。见状,白芍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是苏苏的小床,虽然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而且还有厚厚的灰尘,但白芍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可是……床上的是…… “人?” 就在这时,天空中却‘咔’的一道闪电劈过,把白芍吓了一大跳,但她也正是借着这一道闪电看清了床上的人:此刻静静的躺在苏苏小床上的人,不正是下午见到的那个小妹妹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白芍一脸的诧异。 第八章童谣(二) “小妹妹?”只见白芍走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小女孩的小手。 ‘轰隆隆’,此时天空中一道响雷滚过。 凉的?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小妹妹?”白芍再次试着叫了一声。 而床上的小女孩仍旧一动不动。 白芍的心莫名的就紧张了起来,她紧紧的攥紧了拳头,颤抖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不可能,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可就在她把手放到小女孩的鼻子下面时,心里的某个地方蓦地就疼了起来,渐渐变地无以复加。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白芍倒退了两步,险些摔倒。 “白芍!”尉迟凛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咔’,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过。 “我没事。”白芍扶着尉迟凛冽缓了一下后说道。 “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尉迟凛冽把白芍扶到一旁坐下,在确定她没事之后,便要上前去查看小女孩的尸首。 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火匣子,点燃之后便开始查看起小女孩的尸首,但他越看眼神却越冰冷。 “怎么样了,尉迟凛冽?”白芍见尉迟凛冽久久都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尉迟凛冽还是没有说话。 “说吧,我真的没事。”白芍已经明白尉迟凛冽是什么意思了。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自己看了。”看着仍旧不说话的尉迟凛冽,白芍着急的就要走上前去。 “她的内脏被人摘除了。”突然,尉迟凛冽开口。 ‘咔’,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劈过,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滚雷。 “什么?”刚刚抬起一只脚的白芍又放了下来,其实她已经听清楚尉迟凛冽说的是什么了。 “而且,凶手还在她肚子里放了干草,伤口也缝合的很整齐,但却在最后留了一截干草在外面,应该是故意的。”说着,尉迟凛冽便又不动声色的用身子挡了挡。 白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突然用手抓住了自己左胸前的衣服,别开了头。 尉迟凛冽看着这样的白芍不觉皱了眉头,他知道:她哭了。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白芍才扭过头,走上前静静地看着小女孩:她除了脸色白了一些,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外面也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等天亮。”尉迟凛冽看了一眼窗外。 “好。”白芍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小女孩身上。而尉迟凛冽也静静地看着小女孩,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 “白芍,咱们必须将她抱到门口去,天马上就亮了。”尉迟凛冽看了一眼在小女孩旁边抱膝而坐的白芍,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外面。 “是啊,天快亮了。”白芍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外面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身上的外套,不知尉迟凛冽是何时给她披上的。 “走吧。”在看了小女孩一眼之后,白芍将自己的外套从她身上取了下来。 此时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个早起拾粪的人。只见他在微弱的亮光下极力的寻找着目标,然后他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于是便向前跑去,待跑近后发现不是,便又失望的离开……就这样,他反反复复的寻了好几次之后,最后终于寻得了目标,竟高兴的跳了起来,边走还边用铲子铲进背后的筐里。 今天他的收获似乎还不错,嘴里在不停的哼着小曲。 “小,小姑娘?”终于,他在亓宅门前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小女孩,于是便停下脚步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小姑娘?”拾粪人将粪筐放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只见拾粪人蹲下,哆哆嗦嗦的将手探到了小女孩的鼻子下面: “妈呀,快来人呀,死人啦!”说着便连滚带爬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连粪筐也顾不得要了,踢的粪球撒了一地…… 旅馆。 “怎么样了?”白芍淡淡的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看推门进来的尉迟凛冽,而此时外面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尉迟凛冽走到窗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白芍身上: “当心着凉。” “谢谢,这雨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了吧?”白芍仍旧淡淡的看着窗外。 “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好,真希望这一切能尽快结束。” “会的。”尉迟凛冽也扭头看了窗外。 “对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与它有关。”白芍收起目光,走到桌边拿起了那张画有翡翠金银花杯的彩画。 “我好像见过它。”尉迟凛冽转过身,淡淡的靠在窗边。 “你也见过?”白芍皱眉。 “我原本还不确定,但我应该确实是在家见过一次。”尉迟凛冽十分肯定。 “看来这个杯子确实有什么秘密。” “既然凶手一而再的将咱们往亓宅引,想必这杯子定是在亓宅。”尉迟凛冽也走到桌边,从白芍手中拿过了那张画有翡翠金银花杯的彩画。 “所以他就可以滥杀无辜了么?”白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总之,咱们接下来要一切小心。”尉迟凛冽将画放到了桌子上。 上海,警署。 “怎么样,白姐姐她们那边有消息了么?”一大早就匆匆赶来警察署的顾莫垚,刚走进熊沣的办公室便在桌子上找起了电报。 “没有,已经一个礼拜了,可是他们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坐在办公椅上的熊沣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 这几天他和顾莫垚可是忙坏了,把但凡能查到的资料都查了个遍,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个遍,但羽生这个人就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资料查的怎么样了?”顾莫垚失望的坐在了沙发上。 “还是一无所获。”熊沣摇了摇头。 “报告,北平发来的电报!”这时大海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快,拿进来!”熊沣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电报上怎么说?”顾莫垚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飞快的走向熊沣。 “不是尉迟他们,是北平警署。”熊沣看了看走过来的顾莫垚,伸手将电报递给了她: “电报上说,北平警署请咱们过去互相交流,共同学习。” “这个时候?”顾莫垚皱眉。 “是有些奇怪……哎呀先不管了,顾莫垚,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去北平!” “好。” 是夜,北平,亓宅。 “怎么样?”尉迟凛冽问白芍。 “歌声又是从这里消失的。”白芍气喘吁吁的看着尉迟凛冽,她的心现在怦怦直跳,她还没有推开门,因为她不知道门里面的画面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你在这儿等我。”尉迟凛冽知道白芍在想什么。 “我跟你一起进去。”白芍抬头看着尉迟凛冽,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好,小心点。”说着尉迟凛冽便小心的推开了面前已经烧焦的门。 果然,一切都与想象中一样,一个小小的身躯躺在了已经烧焦的小床上。 白芍慢慢的别开了头,而尉迟凛冽则走到了床边: “与前面那个小女孩一样。” “嗯。”白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轻轻的走了出去,然后抬起头淡淡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尉迟凛冽,你知道吗?银花与苏苏最喜欢看月亮了。”白芍知道尉迟凛冽走到了她身边。 “你要是喜欢,以后的每一天我都陪你看。”尉迟凛冽也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 “尉迟凛冽,谢谢你。” 尉迟凛冽没有再说话,但是好看的嘴角却弯了起来。 “现在心情好点了么?”不知过了多久,尉迟凛冽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白芍。 “没事了,咱们接下来必须得尽快找到杯子了,要不然便会有更多的小朋友受害。”白芍渐渐恢复了冷静。 “好,那咱们分头行动。” 两个小时后。 “怎么样,找到了么?”尉迟凛冽问迟迟归来的白芍。 白芍失望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既然有秘密,那么你阿玛自然是不会将它放在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尉迟凛冽安慰着白芍。 “是啊,可是阿玛究竟会将它藏在哪儿呢?”白芍皱着眉头,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次日上午,北平警署。 “熊沣老弟,久仰久仰,想不到今天竟见到真人了。”说话的正是北平的警察署署长雷天霸,他一见到熊沣便赶忙迎了上去。 “哪里哪里,天霸兄才是百闻难得一见啊。”熊沣看到迎出来的雷天霸也赶忙迎了上去。 “哈哈哈哈,熊沣老弟客气了,不过,你旁边的这位漂亮小姐是?”雷天霸在看到熊沣旁边的顾莫垚时,眼睛顿时一亮。 “她啊……”熊沣看了顾莫垚一眼: “她是我们警署的法医,顾莫垚。” “原来是顾小姐啊,真想不到贵署的法医竟然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呢,厉害厉害!”雷天霸的眼睛始终都在顾莫垚身上打转,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天霸老兄谬赞了,她一点都不厉害。”熊沣看着毫不避讳的雷天霸,脸上的表情渐渐的不悦,身子不自觉的往顾莫垚身前挡了挡。 “呵呵,老弟,这你就太谦虚了,改天有机会让我见识见识啊。”说着,雷天霸还歪着头朝顾莫垚挑了挑眉。 “哎呀,来来来,都别站着了,诸位,里边请!”在只看到顾莫垚的一个衣角之后,雷天霸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眼光。 顾莫垚看着雷天霸看她的眼神极其的不舒服,但她又看了看身边的熊沣,好看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署长署长,不好了,在亓宅门前又发现了一具小孩子尸体!”就在熊沣他们屁股还没坐热乎,忽然从门口跑进来了一个小警员,边跑边喊,显然他没料到警署会来了客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瞎喊什么,没看见这有客人?滚出去!”雷天霸一脸的凶相。 “是!” “哈哈哈,熊沣老弟见笑了,底下的人不懂事,你多多海涵!”在小警员出去之后,雷天霸又立马笑嘻嘻的看向熊沣。 “不碍事,咱们继续?”熊沣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 “继续继续。”雷天霸也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 几个小时之后。 “这个雷天霸可真是烦死我了,叽叽喳喳的真能说,还有,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看他是署长,但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回到旅馆的熊沣一下子便瘫到了床上,现在他只要一想到雷天霸看顾莫垚的眼神,就恨的牙痒痒。 “对了,咱们现在还是得赶快找到尉迟和白白。”刚刚躺下的熊沣又立马坐了起来。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顾莫垚也坐到了沙发上。 “走,咱们分头行动!”说着,熊沣便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朝着门口就走过去。 而此时的顾莫垚内心是拒绝的:我这才刚刚坐下,就不能让我缓一缓么? 第九章童谣(三) 两日后。 “怎么样了,有他们俩的消息了么?”一回到旅馆的熊沣便赶忙去找顾莫垚,但在他推开房门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顾莫垚的身影。 “顾莫垚?”熊沣试着朝屋里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不在?去哪儿了呢?”熊沣轻轻的关上了门,可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熊沣好像想到了什么: “该死!雷天霸!” 北平警署。 “真是不好意思顾小姐,你说你是客人,我们还得麻烦你来帮我们验尸。”说是验尸,但雷天霸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验尸台旁的顾莫垚。 “雷署长,您客气了。”就你这还不好意思?我看你好意思得很,顾莫垚心中一直在腹诽他,眼都没抬一下。 “哪里哪里,顾小姐你真是谦虚,我这一看你工作的架势就知道顾小姐不得了!”说着雷天霸就要上前抓顾莫垚的手。 眼看他就要抓住了,可就在这时,顾莫垚往旁边一闪便向验尸台的对面走去,让他扑了个空。 “雷署长,你要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便先去忙吧,不用管我。”顾莫垚走到对面站定,继续查看着尸体:还不走么?我话里的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不忙不忙,顾小姐好不容易大老远来一趟,我怎么说也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是?”说着雷天霸便又不死心的凑了过来。 “熊沣署长,我都说了我们署长他不在,你不能进去,熊沣署长……” ‘啪’,验尸房的门被狠狠的踹开了。 “找死是不是?我不是说了今天不……”眼看雷天霸就又要抓上顾莫垚的手了,哪知门外却来了个不长眼的,雷天霸气不打一处来的开口就要大骂,可还没骂出声,他便看清了来人正是熊沣,便又立马换了一副笑脸: “呦,是熊沣老弟呀,你怎么会来这里?” 熊沣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顾莫垚身边将她拉至身后: “怎么,我不能来么?” “哪里话,你熊大署长要来,我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雷天霸笑呵呵的说。 “那我的人我能带走了么?”还没等雷天霸开口说话,熊沣便拉起顾莫垚的手向门口走去。 “当然,当然可以……”雷天霸仍旧笑呵呵的。 但是熊沣与顾莫垚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走后,雷天霸便立马收起了笑容,一脸的阴鸷。 “好了熊沣,咱们已经走了很远了,你可以松开我了。”她的手被熊沣抓的好痛,他是生气了么? “顾莫垚,你是猪么?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离他远点么?”突然,熊沣一下子甩开了顾莫垚,差点把她弄摔倒。 “熊沣,你是不是有病啊,莫名其妙。”本来她就觉得已经够委屈了,可现在却还要听熊沣在这里吼她。 “雷天霸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么?”熊沣生气的对着顾莫垚大吼。 “不怀好意又怎样,关你什么事啊?”顾莫垚也对着他大吼了起来。 “对,关我屁事啊,我跟着在这儿瞎操什么心,顾莫垚,你就是一头猪!”说着,熊沣便生气的掉头走掉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熊沣,顾莫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委屈,便蹲在地上抱膝哭了起来: “熊沣,你就是个混蛋……” 不知过了多久。 “对不起。”顾莫垚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 顾莫垚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盯着眼前的皮鞋。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来人蹲了下来。 顾莫垚仍旧没有说话。 “你别生气了,我还不是怕雷天霸那小子对你图谋不轨嘛,这一时着急,我才乱了分寸,你就原谅我吧,行不?”熊沣用手指戳了戳顾莫垚的胳膊。 顾莫垚还是没有说话。 “哎呀,我的顾大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要不……你咬我一口?”熊沣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了顾莫垚面前,一脸的视死如归。 看着皱眉盯着自己胳膊看的熊沣,顾莫垚一下子笑了: “我嫌脏……” “哪儿有,我昨天才洗……咦?你终于笑了?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么?”熊沣眼睛亮亮的。 “嗯……看你表现,不过嘛……”顾莫垚敛了笑容站起来,一脸的严肃。 “不过什么?”熊沣也站了起来,一脸的好奇。 “这一口,留着以后再咬!”顾莫垚说着便笑着向前走去。 “行行行,别说一口,十口都行啊!”熊沣也高兴的跟了上去。 是夜,亓宅。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尉迟凛冽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小女孩身上。 “可恶,他究竟想干什么?咱们不是已经在找了么?”白芍一掌拍在了烧焦的木床上。 “你先冷静白芍,我总觉得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尉迟凛冽抓住了白芍的手。 “谁?”忽然门口有人影闪过。 只见尉迟凛冽飞快的冲到了门口,就在他刚要探头的时候,门口的人却突然向他劈来一掌,尉迟凛冽一闪便又向他挥过去一拳,但拳头还没有落下,尉迟凛冽便一脸惊奇的看清了门外的人: “沣子?” “尉迟?”熊沣也一脸的惊奇,他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了尉迟凛冽。 “白姐姐!”顾莫垚在看到尉迟凛冽身后的白芍时,便飞快的拥了上去。 “莫垚。”白芍也张开双手抱住了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芍看了看顾莫垚又看了看熊沣。 “我们是跟着一首歌来的,一首小孩子唱的歌。”顾莫垚如实回答。 “一首歌?你们也听到了?那首歌是不是: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白芍说着便唱了两句。 “对对对,就是这首歌,白姐姐,你们也听到了?难道……”顾莫垚看着白芍的表情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没错,我们也正是因为这首歌来的,而且,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说着,白芍的眼睛便看向了烧焦的木床,一脸的心痛。 顾莫垚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床上,尉迟凛冽的衣服不知道盖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虽然她不知道盖着的是什么,但是她却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好预感。 只见她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掀开了衣服: “又是孩子?”顾莫垚瞪大了双眼。 “你知道?”白芍不可思议的走了过去。 “我见过前两个,在警署。”顾莫垚说着便戴上手套开始查看孩子的尸首。 “那你有什么发现么?”尉迟凛冽和熊沣也走了过来。 “从缝合的手法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他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弄得工工整整的,但,我不知道他每次在最后留一截干草出来是什么意思。”说着,顾莫垚便指了指露在肚子外面的一截干草。 “凶手是不是想说在她的肚子里放了其它的东西?”白芍扭头问顾莫垚。 “不会,我已经看过了,只有干草。”顾莫垚肯定道。 “对了白姐姐,这么长的时间你们有查到什么么?”顾莫垚脱下手套抬头问白芍。 “我们找到了这个。”白芍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彩画,递给顾莫垚。 “一个杯子?”顾莫垚接过看了看,抬头问白芍。 “对,这个杯子应该与羽生有关,而且它现在应该就在这座宅院里。”白芍冲顾莫垚点了点头。 “杯子?什么杯子?”顾莫垚将彩画递给了熊沣。 “嘶……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呢?”熊沣接过,摸着下巴看了又看。 “你也见过?在哪儿?”尉迟凛冽和白芍齐齐的看向了熊沣。 “不记得了……”尉迟凛冽和白芍的反应着实吓了他一跳,他表示很委屈。 “那你再仔细的想一想,想起来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白芍满眼期待的看着熊沣。 “好。”熊沣认真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北平?”尉迟凛冽看了看熊沣又看了看顾莫垚。 “我们是被邀请来的,说是什么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熊沣无奈的耸了耸肩。 “在这个时候……”尉迟凛冽自言自语。 “是啊,我和熊沣也一直觉得很奇怪呢。”顾莫垚皱起了眉头。 “总之,大家近来一定要小心行事,还有,既然你们来了,接下来咱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尽快的找出这个杯子,要不然便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尉迟凛冽瞟了一眼床上的小女孩。 “好。”其他三人应道。 几个小时之后。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了么?”尉迟凛冽在庭院的花池边见到了前来会合的三人。 三人均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坐在了花池边。 而白芍则着急的抬头望了望天,天已经快亮了。 “白姐姐你别灰心,我相信咱们一定能找到的。”顾莫垚往白芍身边挪了挪,扭头安慰着她。 “金银花呀,金银花,一株开出两色花……” “大家小心!”突然,这时周围又响起了稚嫩的歌声。 而白芍和顾莫垚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咯咯咯”,只见小女孩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瘆人。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尉迟凛冽边说着眼睛边观察着四周。 “白姐姐小心!” 只见白芍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藤蔓,就在她刚一抬脚要走的时候,便被藤蔓拽着向花池里摔去。说时迟那时快,顾莫垚一伸手便护住了白芍的后脑,跟着她向花池倒去。 “白芍,顾莫垚!”尉迟凛冽和熊沣看着倒下去的两人,急忙冲了上去。 “唔,白姐姐你没事吧?”顾莫垚抬起头问白芍。 “我很好,你呢?”白芍赶忙起身扶起身边的顾莫垚。 “我也没事,嘶……熊沣你能不能轻点啊,谋杀啊!” 顾莫垚与前来扶她的熊沣开玩笑。而尉迟凛冽也正在查看白芍有没有事。 “还说你没事,看看你的手!”熊沣严肃的看着顾莫垚,莫名的心疼。 而顾莫垚的手不知道扎在了什么上面,汩汩的流着血。 “哇哦,白姐姐你得养我一辈子了。”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白芍也是一脸的心疼,只见她从身上拿出了一块手帕,小心的帮她包扎着,生怕弄疼了她。而顾莫垚则朝她吐了吐舌头。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包扎好后,白芍心疼的看着顾莫垚。 “可如果换作是你呢?你也不会不管我的,是不是?”顾莫垚认真的看着白芍。 “傻瓜。”白芍一下子将顾莫垚拥入了怀中,而旁边的熊沣则借着淡淡的亮光看到:白芍的眼角划过了一颗亮晶晶的东西。 ‘轰隆、咔’,突然,他们脚下的花池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便震动了起来,然后四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第十章翡翠金银花杯 “咳咳,这是什么地方?”熊沣看了看旁边的顾莫垚,在确定她没事之后,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亓宅。”尉迟凛冽也站了起来,但却满眼的冰冷。 “慢点。”白芍也扶着顾莫垚站了起来。 “亓宅?尉迟你确定?但我明明记得刚才天还没有这么亮啊!”熊沣扭头看了看尉迟凛冽,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 “我确定。”终于,白芍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紧接着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只见她跳下了花池,不可置信的朝里走去。而尉迟凛冽也跳下了花池跟在她身后: “一切小心。” “嗯。” “走,咱们也去看看。”说着熊沣便扶着顾莫垚也跳下了花池。 “怎么会这样,这里的一切都跟原先的一样……”白芍推开了一扇门,定定的站着,眼眶含泪。 “什么意思?什么一样啊?”熊沣疑惑的看着白芍。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包括整个亓宅都是被大火烧之前的样子。”白芍说着便慢慢的向里走了进去。 “这么说,咱们是回到过去了?”熊沣跟在后面。 “什么就回到过去了,我还说去到未来了呢,要我猜啊,咱们现在应该是在亓宅的下面,而这里恰恰和上面的样子是一样的!”顾莫垚用手指了指上面。 “可是那也不对啊,为什么外面天还没亮,而这里却是白天?”熊沣跑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又扭头看了看顾莫垚,而顾莫垚则无辜的耸了耸肩。 “应该是光,你们看外面其实并没有太阳。”站在窗边的尉迟凛冽看着窗外。 “是啊是啊,真的没有,顾莫垚你快来看啊。”趴在窗边的熊沣兴奋的朝顾莫垚直摆手。而顾莫垚则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 “好神奇!” “羽生?”忽然白芍说。 “在哪儿?”尉迟凛冽快步走向了白芍,而熊沣与顾莫垚也赶忙跟了上去。 只见白芍站在一个柜子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而她手里的照片……竟与林志国的那张是一模一样的! “真的是羽生?那这个人又是谁?”顾莫垚一脸惊奇的扭头问白芍。 “这是我阿玛……”白芍拿照片的手在不停的抖。 “你阿玛?怪不得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难道……” “没错,这里是我家,我姓亓。”白芍将照片放进了口袋里,而熊沣和顾莫垚早就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走吧,咱们再去找找,我想阿玛一定还在这里留下了其它的东西。”说着,白芍便要向门口走去。 “等等白芍,这里还有一张。”说着,尉迟凛冽便伸手递给了白芍。 “……”白芍接过照片看了又看,久久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们三姐妹的照片?”顾莫垚看着白芍的表情怪怪的,便凑过来看了一眼。 “是么?我看看。”熊沣说着便从白芍手里拿过了照片。 “真的哦,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妹妹白苏,你别说,她长得真的和你好像啊,那……你旁边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你说的另一个妹妹银花?可是她和你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啊,我觉得白苏才和你是双胞胎呢!”熊沣抬头看了看白芍又低头看了看照片。 “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白芍也看向了熊沣手中的照片。 “异卵?怪不得……”顾莫垚瞬间了然。 “那她们当年……”顾莫垚欲言又止。 “苏苏是我亲手埋掉的,银花因为得了麻疹,所以便被送去养病,虽然后来我一直在寻她,但她却一无所踪。”白芍知道顾莫垚想问什么,于是便淡淡的开口。 “这么说银花有可能还活着?”熊沣也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是这样,她会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长大,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白芍淡淡的看向窗外。 “放心吧,她一定幸福的生活在某一个地方。”尉迟凛冽静静的看着白芍。 “希望如此吧。”白芍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收进了口袋里。 “走吧,我想咱们要找的东西应该也在这里。”白芍收好照片后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几个小时后。 “怎么样,有收获了么?”尉迟凛冽大老远就看到了坐在庭院花池边的熊沣,而熊沣则失望的朝他摇了摇头。 “你们俩找到了么?”随后回来的白芍与顾莫垚走上前问他俩。 “没有,你们呢?”熊沣看着她俩。 “一无所获。”顾莫垚也坐在了花池边上,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给我看看你的手。”白芍皱着眉头看着顾莫垚。 “小伤,不碍事……”顾莫垚将手藏在了身后。 “给我看看。”白芍坚持。 而顾莫垚却冲她摇了摇头,白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上前伸手去抓花池旁边的金银花,但……她的手刚刚是从金银花中穿过去了么?白芍愣了一下,又伸出手去再试了一次……还是没有抓到! 白芍慢慢的拉过了顾莫垚: “我先前就总感觉这里不大对劲。” “怎么会这样?”顾莫垚也被刚刚的景象吓了一跳。 “怎么说?”尉迟凛冽和熊沣也闻声望了过来。 白芍没有说话,只是弯腰又试了一次。 “怎么会这样?”熊沣一脸的震惊。 “难道说咱们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象?”说着熊沣也上前试着抓了一下金银花,但却抓了个空。 “可是说不通啊,白姐姐明明从屋子里拿走了两张照片呢。”顾莫垚看着金银花说道。 “大家小心。”尉迟凛冽看了看四周。而其他三个人也都点了点头。 两日后。 “莫垚,你的手已经发炎了。”顾莫垚最终还是没有拗过白芍。 白芍先前本是想摘一些金银花替她敷上消炎,奈何却无论如何也摘不到。 “怎么样,大家都还好么?”再一次无功而返的熊沣颓废的坐在了花池边: “顾莫垚,你的手……”他一扭头正好看见了顾莫垚的手,不由紧紧的皱紧了眉头,想要上前,却又怕弄疼了她。 “没事,我还撑得住。”顾莫垚冲熊沣笑了笑,他们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了。 “这个地方真奇怪,竟然一直都是白天!”顾莫垚故意岔开了话题,然后抬头看了看天,其实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而且我还去大门那看过了,门外竟然是一堵墙!”熊沣往顾莫垚旁边挪了挪,小心的执起她的手吹了吹。 “我哪儿都看过了,但就是连杯子的影子都没见着。”白芍对着不远处的尉迟凛冽说道。 而尉迟凛冽则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片,太阳,金银花,杯子……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尉迟凛冽皱着眉头,还时不时的用手指敲两下自己的太阳穴。 看着不远处深思的尉迟凛冽,一时间四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忽然,尉迟凛冽向着离花池不远的一个角落走去。只见他在角落那里站定,然后又转身对着花池看了看,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角度,最后终于在一个地方站定。这时,他便看着花池慢慢的伸出了手,然后轻轻一拽,尉迟凛冽的手中竟然就出现了一朵金银花! “哇,尉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变戏法了?”正扭头看尉迟凛冽的熊沣,一脸惊奇的站了起来。 “我想杯子应该就在这下面。”尉迟凛冽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芍朝着他走了过来,而熊沣也扶着顾莫垚走了过来。 “挖开就知道了。”说着,尉迟凛冽便蹲了下来。 果然,地砖下面有一个盒子,而就在他们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盒子里却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晃得四人都睁不开眼。不一会儿,待他们渐渐的适应了这强光,便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这不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翡翠金银花杯么? “想不到这杯子竟比画上好看多了。”顾莫垚苍白的脸上,此时竟也被照的有了光泽。 “是啊。”熊沣也随声附和。 “不过尉迟,你是怎么知道的啊?”熊沣扭头看向了尉迟凛冽,而白芍则拿过尉迟凛冽手中的金银花开始为顾莫垚包扎。 “是光的原理,你们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这里没有太阳?而且那天白芍伸手去摘金银花却怎么也摘不到,这就像是人照镜子,上面的亓宅里有金银花,那么这里的自然是碰不到的,还有照片,也是一样的道理。至于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找到杯子,也是因为光线角度问题,花池里的金银花既然碰不到,那么它必然会折射到另一个地方,只要计算好角度,那么就不难找到这里。”说着,尉迟凛冽便看向了三人。 “不愧是尉迟啊,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熊沣佩服的看着尉迟凛冽。 “问题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出去。”尉迟凛冽拍拍手站了起来。 “是啊,这还真是个问题。”熊沣也皱着眉站了起来。 “出口应该也在这附近。”刚刚给顾莫垚包扎完的白芍瞟了一眼翡翠金银花杯。 “怎么说白姐姐?”旁边的顾莫垚看了看白芍又看了看翡翠金银花杯。 “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光的原理造成的,那么光是从哪儿来的呢?现在咱们可以假设,如果光是这个杯子发出来的话……”白芍用手指了指盒子里的翡翠金银花杯: “那么,一旦将这个杯子取走,是不是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那我试试。”顾莫垚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杯子。 “小心有机关。”白芍一下子拉住了顾莫垚的胳膊。 “放心吧白姐姐,没事的。”顾莫垚冲着白芍笑了笑,然后用另一只手慢慢的向翡翠金银花杯伸去。 “拔不动,白姐姐你帮我一下……” 白芍听闻连忙伸出手去帮她一起拉。 就在这时,突然‘咚’的一声,整个天都黑了下来。 “白姐姐,看来你说的没错啊。”顾莫垚晃了晃手中的翡翠金银花杯,而此时的杯子早已没了亮光。 “可是,咱们似乎还在下面。”熊沣揉了揉眼睛: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这么黑……还有,亓宅去哪儿啦?” “应该都是随着杯子的光亮而消失的。”尉迟凛冽走到墙边敲了敲: “大家四处找找,这里应该会有机关。” “好。”说着他们三人便在周围找了起来。 “你们快来看,这块砖似乎是活的。”说着,熊沣便一使劲将砖给按了进去。 ‘轰隆、咔’,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上却突然打开了一道‘天窗’。 “沣子,搭把手!” “来!”说着,熊沣便扎好了马步,将双手搭在了一条腿上。 只见尉迟凛冽后退几步,然后向前一冲,随后便踏着熊沣的手一跃就跃出了‘天窗’。 “来,把手给我!” “哇,终于出来了。”熊沣刚一出来便躺在了地上,而这里正是他们前几天消失的花池。 ‘轰隆、咔’,旁边的‘天窗’也在熊沣躺下的一瞬间咔哒一声关上了。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白芍坐在花池边上问尉迟凛冽。 “等,等着凶手自己来取金银花杯。”尉迟凛冽也坐了下来: “凶手不是一直想要这个杯子么?那咱们就如他所愿。” “好。”熊沣看着天空说。 “对了,你们最近要留心一个圆脸的男人。”白芍扭头看向了熊沣和顾莫垚。 “圆脸?”熊沣一下子坐了起来。 “怎么了?”顾莫垚看着熊沣,被他吓了一大跳。 “没事,就是好奇一下。”天知道,就在刚才白芍说圆脸男人的时候,他脑海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人便是雷天霸那张讨人厌的大饼脸。 “一切小心。”尉迟凛冽看了看关上的‘天窗’,他清楚的知道这是谁的杰作。而白芍看了看顾莫垚手中的金银花杯: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在被催眠的时候好像也听到艾琪问过我杯子的下落……” 第十一章当铺 次日,北平警署。 “熊沣老弟,你说你这几日都去哪啦?连警署都不来了,是不是我们北平好吃的好玩的太多啦?你看看你咋都不说叫上我呢?多少我也能给你当个向导不是。”熊沣刚一踏进雷天霸的办公室他便赶忙起身迎接,头还一直歪着往门口望。 “不用看了,顾莫垚今天没来。”熊沣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 “呵呵,老弟多虑了。”说着雷天霸也走到沙发旁坐下。 “你说我哪儿敢叫我们日理万机的雷大署长给我当向导不是,不过说真的,这两天好吃的好玩的是没见着,大宝贝我倒是寻得一件……”熊沣神神秘秘的看了一下门口,故意提高了嗓音。 “哦?什么大宝贝?不知道老弟能否透露一下?”雷天霸一听说有宝贝,便又立马两眼放光的往熊沣旁边挪了挪。 “嗯?”熊沣朝着门口挑了挑眉。 只见此时门口聚集了好几个小警员,在有意无意的向里张望着。 “老弟稍等。”说着雷天霸便起身快速的向着门口走去: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没有事情做是不是?”说着便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现在可以说了么?”雷天霸又笑嘻嘻的凑到了熊沣跟前。 “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熊沣又故意神秘的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往雷天霸身边凑了凑: “我找到了一个翡翠金银花杯。” “就一个杯子?一个破杯子有什么好稀奇的。”雷天霸嗤之以鼻。 “一个杯子确实是没什么好稀奇的,但你知道我这杯子是从哪儿得来的么?”熊沣一脸的你真不识货。 “哪儿啊……”雷天霸仍旧不屑一顾。 “亓宅。” “什么?亓宅?你是说那个鬼宅?”雷天霸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变了又变。 “嘘嘘嘘,你小点声……”熊沣一下子又把雷天霸给拽了下来: “什么鬼宅,我是那天正好路过那儿,便顺道进去看了看,结果还没看仔细呢,就被一个东西给绊了一下,我回头一看,这是啥东西啊黑不溜秋的,出于好奇我就将它带了回来,想着说洗干净看看,可是我刚一将它放入水中它便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晃的我是眼睛都睁不开,过了好一会儿,它好不容易不亮了,于是我便将它取出,这一取出可不得了,这杯子还真是漂亮,你说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就想要不用它喝口水试试?结果你猜怎么着?”熊沣故作神秘的端起了茶杯。 “怎么着?”雷天霸一脸的着急。 而熊沣则故意吹了吹茶水,然后喝了一口才幽幽的开口: “我刚一把水倒进去,它就变色成了葡萄酒,于是我便试着尝了一口,真是既美味又香甜,而且喝完之后我感觉身体通透,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呢!后来我就去打听了一下,这下我才知道原来亓宅里的宝贝多着呢,怪不得这个杯子这么神奇……”到最后熊沣越说越玄乎,唬的雷天霸是一愣一愣的。 “那你就没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雷天霸神经兮兮的看了一眼周围。 “哪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不都是吓唬胆小的人的。”熊沣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那……”雷天霸转了转眼珠子: “老弟你可否把杯子借给我,让我也开开眼?” “唉,真是不巧的很哪,昨天我才去当铺将它当了,你说这么好的宝贝肯定值不少钱,那,当票还在这儿呢!”说着熊沣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当票拍在了桌子上。 而雷天霸在看到当票时眼睛明显亮了亮,随后便将它拿了起来: “是是是,肯定值好多钱……” 而此时的熊沣在看到他的表现时,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嘿嘿,鱼饵已经撒好,尉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两日后。 “哎,你听说了么?最近好像有人从亓宅得到了一件宝贝,好像是一个什么翡翠金银花杯。”说话的是一个沿街叫卖的小贩,只见他将身上的扁担放下,走到一个卖馒头的小摊上要了两个馒头。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知道啊,只要是你看一眼那个杯子啊,就可以青春永驻,长命百岁呢!”卖馒头的小贩递给沿街叫卖的小贩两个馒头。 “而且我还听说啊,现在这个杯子在警察署里呢,过两天就要进行拍卖了……”这时一个在旁边吃早点的人也跟着说了起来。 “真的么?那过两天我也要去凑个热闹。”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还有我,还有我……” “哈哈哈哈……” 旅馆。 “怎么样了?”尉迟凛冽看着推门而入的熊沣。 “放心吧,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了。”熊沣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水: “你那边呢?” “没问题了。”尉迟凛冽看了看熊沣。 “不知道顾莫垚和白芍那边怎么样了……”熊沣喝了一口水。 “我们这边也没问题了。”正在这时白芍与顾莫垚从门口走了进来,而白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怎么样,看看像么?”白芍走到桌边打开了盒子。 “哇,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熊沣从盒子里拿出了假的翡翠金银花杯。 “那当然。”顾莫垚一脸兴奋的坐在了椅子上。 “那咱们就坐等鱼儿上钩喽!”熊沣也一脸的兴奋。 “大家最近几天都要小心行事,他应该马上就有动作了。”尉迟凛冽也看了一眼假的翡翠金银花杯。 “好。”三个人异口同声。 是夜,当铺。 经过了一天的喧嚣,此时的当铺终于在此刻又回归了安宁。当铺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蛐蛐,蛐蛐……”许是看着此时没了人,蛐蛐竟欢快的唱起了歌谣。 “蛐蛐……”忽然蛐蛐又停止了唱歌,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响动,待确定没事之后,便又开始欢快了起来。 ‘吱’……这时,一个黑影从窗外跃了进来,而蛐蛐因为惊吓也没了声音。 只见来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然后便轻轻的走到货架边开始翻找。但他要找的东西似乎不在这里,一无所获之后,他便只身上了二楼。 在东找西找之后,他终于在一个上了锁的房间门前站定,然后他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别针一类的东西,手放在锁上轻轻一抖,锁便应声而开了。 “你是来找这个东西么?”正在来人努力翻找的时候,尉迟凛冽便出现在了门口,手里拿着的正是假的翡翠金银花杯。 ‘啪’,当铺的灯此时亮了起来,而熊沣、白芍、顾莫垚三人也出现在了门口 。 只见来人冷笑一声便突然冲着尉迟凛冽冲了过来,他伸手就要去夺翡翠金银花杯,但尉迟凛冽手腕一转便绕开了他,他便想趁着这个空当从门口逃出去,哪知他还没到门口便被熊沣一把抓住了后衣领,一下子又给拽了回来,来人回头就是一掌,熊沣向后一闪便松开了他,尉迟凛冽说时迟那时快,便向他飞去一脚,虽然他用双臂挡了一下,但仍旧被狠狠的踢退了好几步。 ‘咣’的一声。 只见这时来人慢慢的回头,然后渐渐的倒了下去。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顾莫垚,她的手里正举着那个装翡翠金银花杯的盒子。 “嘶,顾大小姐下手可真黑啊,我光看着都疼……”熊沣看着来人,呲牙咧嘴。 “那不然你来啊,废了那么大的劲竟然还不如我的一个盒子好使。”顾莫垚冲熊沣撇嘴,还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好了好了,你们俩等会再打情骂俏,先把他绑了再说。”正在帮尉迟凛冽忙的白芍回头冲着他俩说。 “哎呀白姐姐,怎么连你也开我的玩笑。”顾莫垚赶忙丢掉手中的盒子上前帮忙。 “对呀对呀,我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熊沣也赶忙上前。 “哦,这样啊……”白芍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俩,就只笑笑不说话。而尉迟凛冽也看了他俩一眼,笑了。 “哼!”看着尉迟凛冽与白芍的表情,两人终是相视一眼,便扭过头去。 “雷,雷天霸?”熊沣低头看着地上摘下面巾的人,一脸的震惊。而顾莫垚在听到他说雷天霸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就是警署署长?”白芍扭头看向熊沣。 “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好像并没有见过他吧?”熊沣又是一脸惊奇。 “果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找到过一幅字画?当时那幅字画就是在他办公室找到的。”白芍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人。 “我就说么,怪不得我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说着,熊沣便朝雷天霸翻了两下白眼。 “对了,你们看看他的脸是不是很圆?那天你们说圆脸男人的时候,我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他。”熊沣伸手搬正了雷天霸的脸给他们看。 “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挺圆的,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过呢?”顾莫垚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先不说了,来,沣子搭把手,咱们把他绑到椅子上。”说着尉迟凛冽便伸出了手。 没过多久。 “醒了?”尉迟凛冽盘着双臂,看着椅子上悠悠转醒的人。 雷天霸并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这个杯子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你这么不择手段?”白芍从架子上拿起翡翠金银花杯。 雷天霸还是没有说话。 “什么都不打算说么?”尉迟凛冽皱眉。 “哈哈哈哈……”突然,雷天霸疯狂的笑了起来。 “顾莫垚,你说他是不是疯了?”熊沣附在顾莫垚耳边说道。而顾莫垚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突然雷天霸敛了笑容,一脸狰狞的说道。 而他们四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招供给弄了一脸的错愕。 雷天霸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接着说了下去: “一开始是我引你们来北平的,然后我又用童谣引你们到亓宅,啧啧啧,可是你们太令我失望了,所以我也只好给你们点提示,那三个小女孩都是我杀的,我先将她们迷晕,然后在她们昏迷的情况下剖开她们的肚子,将内脏取出,又塞入干草,然后再将其缝合,至于我为什么要在肚子外留一截干草,这你们还看不出来么?那干草代表的就是花池里的金银花,其实我早就知道那里有密道,无奈却怎么也打不开,所以只好引你们前来帮我打开,等你们取出金银花杯了,我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哈哈哈……” “畜生!”熊沣上前给了他一拳。 而雷天霸仿佛没有痛觉一般,敛了笑容继续说了下去: “办公室的字画也是我故意让你们偷走的,不然你们以为你们会这么顺利?而我后来通缉你们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过你们倒是挺聪明的,知道借我之手将消息散播出去,还有那天,熊沣你故意将当票拿给我看,不就是想告诉我是在哪个当铺么?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为了拿到杯子,我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今天被你们抓住,我无话可说。”紧接着雷天霸便一句话也不说了,呆呆的看着前方。 “难道为了个杯子,你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了么?”顾莫垚上前一把揪住了他,但他仍旧呆呆的看着前方,并不理会顾莫垚。 “说话啊你,怎么,哑巴了?”顾莫垚见他不说话便使劲晃起了他。 “等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熊沣上前一把拉过了顾莫垚。 “他被催眠了。”只见尉迟凛冽皱着眉头走上前,弯腰对上了雷天霸毫无聚焦的双眼。 “什么?被催眠了?那这么说他刚才说的……” “不好!”还没等熊沣说完,尉迟凛冽便蹭的一下子冲向了门口,瞬间没了身影。 第十二章熊沣的秘密 “他这是怎么了?”熊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一脸的疑惑。 “坏了,这里先交给你们了,我去追尉迟凛冽。”说着白芍也蹭的一下子不见了。 “他们俩今天这是怎么了?等等,难道是……”熊沣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扭头看着顾莫垚。 “希望咱们猜错了吧。”顾莫垚也将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看向熊沣。 旅馆。 “杯子……”从门口冲进来的白芍一眼便看见了尉迟凛冽手中的空盒子,后半句话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调虎离山!”尉迟凛冽将盒子扔在了桌子上。 “看来是咱们轻敌了!”白芍走到桌边拿起了盒子: “看来这雷天霸只是个棋子,我还记得莫垚说过凶手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但刚刚我发现雷天霸的上衣有两颗扣子是系错的。所以说他并不是羽生,虽然他与照片中的人有些相像。” 尉迟凛冽也在桌边坐了下来,并没有说话。 “这个人显然是对咱们了如指掌,他先是在这个时候叫熊沣和莫垚来了北平,然后又一步步的引诱咱们找到金银花杯……而且林志国与艾琪都死在了监牢里……尉迟凛冽,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白芍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下事情麻烦了。”尉迟凛冽早就想到了,紧接着他便双眉一皱: “走,去找他们!” 北平警署。 “尉迟凛冽,好像出事了……”还没到警署门口的尉迟凛冽与白芍,大老远就看到前方灯火通明的警署里有不少人出来上了一辆警车。 “咱们跟上!”说着尉迟凛冽便拉起白芍跟了上去。 郊区,金水水库。 “快快快,大家一定要找仔细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捞上来,快,那边!” 尉迟凛冽与白芍刚一到水库便看到了一群忙碌的人,他们好像是在打捞着什么。而平时话多好动的熊沣此时正垂头丧气的坐在水库边上,浑身湿漉漉的。他旁边则是不停往水里张望的顾莫垚。 “哎哎,干什么的,去去去,这里不能进!”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小警员,硬生生的拦着尉迟凛冽与白芍不让过去。 尉迟凛冽没有说话,只是两个冷眸冷冷的扫了一眼小警员。 “你,看看,看我干嘛,不让过,就就是,不让过!”小警员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实际上还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长生,他们是我的朋友,你让他们过来吧。”听到不远处的响动,顾莫垚一回头就看到了被拦着的尉迟凛冽与白芍。 尉迟凛冽径直走了过去,而白芍看了一眼那个叫长生的小警员,呃,他这是……如释重负?白芍摇了摇头,不自觉的笑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白芍走到了顾莫垚身边。 “是雷天霸,我们本来是想着押送他回警署,但没成想刚走到一半他就疯了似的咬了熊沣一口,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就朝着水库方向跑,最后还没来得及我们跑近,他便‘咕咚”一声跳进了水里,熊沣随后也跟着跳了进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顾莫垚看了一眼熊沣被咬坏的胳膊,心里竟有一丝心疼。 而熊沣则坐在一边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不是你的错。”尉迟凛冽坐在了熊沣身旁。 “可他终究是从我手里跑掉的……” “他只是个棋子,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尉迟凛冽淡淡的看着水面。 熊沣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咱们的对手来头不小。”尉迟凛冽接着说道。 这时熊沣才慢慢的抬起头,扭头看着尉迟凛冽。 “你明白我的意思。”尉迟凛冽扭过头来看着熊沣。 熊沣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咱们这里也只有你能接触到那个位置的人。”尉迟凛冽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熊沣又把头低下了,久久都没有说话。 渐渐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熊沣静静的看着天边,忽然开口: “或许,我可以去见一个人……” “找到啦,快来人哪,署长找到啦!”就在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熊沣,远处打捞的一个小警员便大声地喊了起来。 熊沣蹭的一下子冲了过去。 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雷天霸的尸首被抬到了水库边上。 顾莫垚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套蹲在了雷天霸的尸首旁: “死者身体浮肿,肚子膨胀,全身发白,而且口、鼻周围有少量的白色泡沫溢出……”说着顾莫垚又用双手开始挤压死者的腹部,这时便有溺液从口、鼻腔流出: “确实是溺水造成的窒息性死亡。” “来人,你们几个先将你们暑长抬回警署。”熊沣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小警员。 “是!” 看着几个人终于将雷天霸的尸首抬走,熊沣转身看向三人: “你们先回旅馆等我,我要去见一个人,应该过几天就能给你们一些答复了。” “自己小心。”尉迟凛冽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丢给他四个字。而熊沣则冲他点了点头。 北平郊外,一幢别墅里。 “少,少爷?真的是你?太好啦,少爷你终于回来啦!”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她在刚见到熊沣的时候很是震惊,紧接着便满是欢喜。 “赵妈,我想死你了!”熊沣也很是高兴的上前抱住了那个妇人。但随后他又稍稍推开了妇人,一脸的严肃: “他呢?” “少爷,你也别总是他他他的,好歹他也是你的父亲啊。”说着那妇人用手轻轻拍了拍熊沣的肩膀。 熊沣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老爷?是老爷回来了……老爷,你快看看这是谁回来了?”听到门口有响动,赵妈便抬头望去,在看到门口的熊正泽之后,便很是高兴的拉着熊沣上前。 而此时熊正泽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在抬头看到熊沣的一瞬间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赵妈,谁允许他进来的?”熊正泽并没有看熊沣,而是皱眉看着赵妈。 “……” “你不用怪赵妈,是我自己要进来的!”熊沣也板着一张脸。 “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说着熊正泽便向楼梯走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熊沣也生气的掉头就要走。 “少爷,你等等……”赵妈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熊沣: “老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我在这个家也干了三十几年了,多少还是知道的,打小你们父子两个就是这样,虽然嘴上都不说,但其实你们心里还是惦念对方的,更何况少爷离开这个家都十年了,十年间他从来没有回来过,这次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老爷你就让他留下吧!”赵妈一脸乞求的看着熊正泽,而熊正泽背对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便上楼了。 “谢谢老爷,快,少爷快进来!”赵妈一脸的兴奋。 而熊沣看着熊正泽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少爷,来,赵妈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自打你走后,赵妈就天天给你收拾屋子,就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回来,这不,我这盼着盼着,你就回来了。”赵妈边说边拉着熊沣向楼上走去。 熊沣笑着看着赵妈,任由她拉着自己,他知道,在这个家,从小到大就只有赵妈一个人是真心对他好。 三天后,旅馆。 “这个熊沣,这都三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一进白芍房间的顾莫垚便生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这不是才三天么。”白芍笑着走过来,坐在了顾莫垚身边。 “多给沣子一些时间。”尉迟凛冽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咱们要不要去帮帮他?”顾莫垚看着尉迟凛冽。 “暂时还不需要,相信他会处理好。”尉迟凛冽走到窗边,淡淡的看向窗外。 郊外别墅。 “赵妈,他呢?”从楼梯上下来的熊沣看到了正在准备早餐的赵妈。 “老爷啊,出去了,连早饭都没吃呢,我听说最近警署里死了个暑长,所以老爷这些天便有些忙,等过些日子老爷闲下来了,你们父子两个就坐下来好好谈谈……还有,你开口叫一声爸爸不丢人。”赵妈给熊沣盛了一碗粥。 而熊沣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面包片便往嘴里一塞: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赵妈的手艺就是好!” “唉,你这孩子呀……”赵妈看着故意岔开话题的熊沣,一脸的无奈。 吃过早饭的熊沣一脸着急的坐在花园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开口,不能再拖下去了…… 熊正泽书房。 熊沣决定在这里等着熊正泽回来。 “熊沣啊熊沣,一会儿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意气用事啊,一定沉住气,沉住气……”熊沣不断地激励着自己。 可是在他等了一会儿之后,熊正泽还是没有回来,熊沣便有些坐不住了。 ‘哗’,熊沣拉开了熊正泽书桌的抽屉。 “妈妈……”熊沣颤抖着拿起了抽屉里的照片,不觉湿了眼眶。 “这是……”在整理好心绪之后熊沣发现抽屉里还有一张照片: “翡翠金银花杯?”熊沣一脸震惊。 “怎么会?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熊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时不知道他碰到了哪里,眼前的书桌竟然移动了……而移开后的书桌下面……下面竟然是……一个密室? “老爷你可回来了,少爷都在书房等了你好久了。”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 “谁允许你进来的?”一进门的熊正泽便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熊沣,一脸的冰冷。 熊沣呆呆的坐了几秒,然后站了起来: “我有事和你说。” “我不会帮你!”熊正泽径直走到书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熊沣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但片刻之后又慢慢的松开: “这件事关乎到几条人命,所以,请你帮我。” “你,这是在求我?”熊正泽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熊沣诚恳。 “那如果我执意不帮呢?”熊正泽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即使你不帮我,你能不能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帮我这一回?”熊沣堵上最后的尊严。 “滚,你给我滚!”熊正泽突然变了脸色。 “我果然不该来找你……”熊沣先是自嘲的笑笑,继而没再多说什么便生气的转身离去,只是在他关上门的刹那又多看了熊正泽一眼。 第十三章意想不到的客人 两日后,熊家别墅。 叩叩叩。 “进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推门而入的熊沣生气的走到熊正泽的书桌前。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熊正泽连头都没抬一下。 “我请求你帮我。”熊沣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这几天我有客人要来。”熊正泽仍旧没有抬头,但语气里明显有了不耐烦。 “你是没有心的……” “有本事就别来求我。”熊正泽终是抬起头,一脸冷漠的看着熊沣。 熊沣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忍耐着。 “怎么,不服气?”熊正泽嗤笑一声。 熊沣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终是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一脸的悲哀: “呵呵,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我母亲当年的心情了……” 说完,熊沣便要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再说一次!”熊正泽在听到熊沣提及他母亲的时候,竟拍桌而起! “怎么,你自己当年做的事情自己不敢承认么?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啧啧啧,熊正泽,我真是可怜你,你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终老!”说完熊沣便摔门而去,完全不理会气极的熊正泽。 而熊正泽捂着胸口,嘴张了又张,终是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 楼下大厅。 “少爷,你这是又要去哪啊?你这才回来几天啊,怎么又急着要走呢?你是不是又跟老爷吵架了?你别看老爷平时对你很严厉,私下里他可是总念叨你呢,你现在就去好好跟他道个歉,老爷是不会真的怪你的……”赵妈抓着又要离去的熊沣不让他走。 “他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他还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呢,这个家里也就只有赵妈你是真的关心我……”熊沣一脸的悲伤。 “那你能不能看在赵妈的面子上留下来?”赵妈一脸期待的看着熊沣。 “可是我……好吧。”熊沣欲言又止,其实他是想说,他只是要去把尉迟他们接过来而已。 “太好啦,赵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去啊,你等着我。”说完赵妈便一脸高兴的往厨房走,边走还边回头看几眼,生怕他跑了。 “放心吧赵妈,我不会走的。”熊沣看着如此的赵妈,不由得笑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将赵妈当做是自己的母亲了,而这个家里唯一令他牵挂的人也只有赵妈。记得小的时候,他调皮犯了错,都是赵妈护着他的,赵妈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而赵妈作为他母亲的陪嫁丫鬟,则在熊家待了一辈子没有出嫁。每每想起赵妈的这份恩情熊沣总是愧疚不已。 而另一边,旅馆。 “熊沣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等他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一大早就跑过来找白芍的顾莫垚,一进白芍的房间就直奔白芍的床。 “你确定你这是刚起床吗?”白芍满眼温柔的笑着对顾莫垚说。 “嘿嘿。”顾莫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白姐姐,你说说,这都多少天了,这个熊沣,还真是不能相信他……”顾莫垚一翻身用胳膊支着脑袋,一脸的嫌弃。 “来吃早饭。”从外面买早餐回来的尉迟凛冽老远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嘴角便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呀呀呀,买什么好吃的了?”顾莫垚看见了尉迟凛冽手里的吃的,便赶忙从床上蹦了下来。 “你呀,我看现在也只有两件事能影响你的心情。”白芍笑着走到桌边坐下。 “哪两件?”顾莫垚抓起一个包子便往嘴里塞。 “一,就是吃。”白芍指了指顾莫垚正往嘴里塞的包子。 “二,就是……” “熊沣。”一贯不爱说话的尉迟凛冽此时却开了口。 白芍听后连忙笑着朝尉迟凛冽点了点头:你懂我。 “咳咳咳……”而顾莫垚却被尉迟凛冽口中的这熊沣二字给呛了个够呛。 “你看,说什么来什么吧。”白芍赶忙给顾莫垚倒了一杯水,站起来帮她拍背。 “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欺负我……”顾莫垚终于停止了咳嗽,但仍旧不忘咬口包子,一脸的气愤。 “有么?”白芍一脸的无辜的拿起一个包子。 “难道没有么?”顾莫垚又气愤的将头扭向了尉迟凛冽。 “今天的包子不错。”然而尉迟凛冽并没有看顾莫垚,只是悠闲地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慢慢的品尝了起来。 果然是‘狼狈为奸’啊,‘狼狈为奸’!于是乎,顾莫垚含着幽怨的小眼神决定化悲愤为食量,无论如何要吃穷他俩! 次日,熊家别墅。 “赵妈,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忙?是有什么客人要来吗?”熊沣从楼梯上下来,看着一大早就忙碌的下人们。 “是啊,是老爷在上海的一个朋友。”赵妈回答他,但手上的活却没有停。 “哦,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说着熊沣便要转身上楼。 “来来,顾兄,里面请!”正在这时,熊正泽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熊沣听到声响后,本能的回头瞟了一眼。 等等,顾,顾天远?熊沣本想要上楼的脚在看到来人后又硬生生的退了回来,呆呆的看着来人。 “顾伯父?”熊沣仍旧不敢相信。 “熊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天远也一脸吃惊的看了看熊沣,然后又看了看身旁的熊正泽,瞬间明白了: “哈哈哈,原来竟是大侄子呀,怪不得,我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眼熟。”顾天远走上前拍了拍熊沣的肩膀,然后又扭头笑着对熊正泽说道: “正泽兄,你这藏得可够深的啊,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个儿子……” “天远兄说笑了,犬子尚不成气候,不值一提。”熊正泽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哎,谁说的,贤侄在上海那可是不得了呢!”顾天远一脸看好的看着熊沣,而熊沣则笑了笑,看了熊正泽一眼。 “先不说他了,天远兄一路舟车劳顿,应该累了吧?走,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熊正泽并没有看熊沣,而是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那就劳烦正泽兄带个路了。”顾天远一脸笑意的跟着熊正泽上楼而去。 熊沣看着上楼的二人,渐渐敛了笑意,失望的低下了头: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表扬过我一次,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么?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少爷你不必介怀,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他向来嘴硬心软。”这时赵妈出现在了熊沣的身边,看着失落的他,很是心疼。 “我没事赵妈。”熊沣抬起头对赵妈挤出了一个笑容。 次日,旅馆。 “尉迟,我回来啦!”一跑进尉迟凛冽房间的熊沣便大声的喊道,顺带还一下子蹦到了站在窗边的尉迟凛冽身上。 “下去!” “我不,你再让我抱会儿嘛,我都想死你了!”熊沣耍死皮。 “尉迟凛冽,我怎么好像听到……”白芍一进门便看到了抱在一起的尉迟凛冽与熊沣,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哎呦,白姐姐,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跟在白芍身后的顾莫垚一时没刹住脚便撞在了白芍身上。 “咦?你们两个这是……”一边揉鼻子一边绕过白芍走进房间的顾莫垚也一下子看到了两人。 “我跟他没有关系!”尉迟凛冽一下子将熊沣扔了出去。 “呵呵,对啊对啊,刚刚我差点摔倒,是尉迟扶了我一把,对,扶了我一把……”差点摔倒的熊沣赶忙站好,一脸的心虚。 “哦,可是……咦?熊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顾莫垚走到熊沣身边,觉得他莫名其妙。 而门口的白芍则硬生生的憋着笑,脸都快变形了。 “想笑你就笑吧。”尉迟凛冽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 “咳咳。”白芍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对了熊沣,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对呀,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几天就搞定了。”顾莫垚撇着嘴朝熊沣翻了翻白眼。 “我就知道你得笑话我,笑吧笑吧,你笑个够好了。”熊沣也朝顾莫垚撇了撇嘴。 “遇上麻烦了。”尉迟凛冽肯定的看着熊沣。 “嗯,是有点复杂,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们猜猜谁来北平了?”本来很失落的熊沣一下子又兴奋了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顾莫垚。 “哎,你看着我干嘛啊,我哪知道谁来了……”顾莫垚看着熊沣的表情莫名的心虚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等等,不对啊,她又没干什么,心虚个什么劲啊,想着她又向前挪了两步。 “你猜一猜嘛。” “我哪儿知……” “顾小姐的父亲。”这时,站在窗边的尉迟凛冽开口。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熊沣又一脸兴奋的扭头看向了尉迟凛冽。 而尉迟凛冽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 “爸爸?你是说我爸爸他来北平了?”顾莫垚一脸的惊喜。 “是的,而且你爸爸现在就在我们家。”熊沣又扭过头来看向顾莫垚。 “什么?你们家?”白芍和顾莫垚异口同声。 次日,熊家别墅。 “来来来,快进来,就当是自己家啊,都别客气。”刚一下车的熊沣便赶忙招呼他们三个人进门。 “赵妈,房间都收拾好了么?”刚到门口的熊沣便扯着嗓子朝屋里喊。 “少爷回来啦,哎呦,这三位就是你口中的朋友了吧?来来来,快进来,房间我早就收拾好了……”闻声出来的赵妈一看到他们便赶忙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 “谢谢赵妈!”白芍与顾莫垚异口同声,而尉迟凛冽则朝赵妈点了点头。 “对了赵妈,顾伯父呢?”熊沣朝楼上望了望。 “你顾伯伯啊,和你父亲在花园里聊天呢!” “好的赵妈,我知道了,我先带他们过去打个招呼,晚一点我会带他们去房间。”说着熊沣便拉着三人向花园走去。 花园。 “爸爸!”还没走到顾天远身边的顾莫垚便一眼看见了他,只见她飞快的跑到顾天远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莫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坐在椅子上的顾天远一脸的惊奇,在他看到不远处的熊沣之后便一下子释然了,笑着伸手抱住了顾莫垚的胳膊。 “这位是……”坐在对面的熊正泽看了看顾莫垚,又看了看顾天远。 “哦,正泽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顾莫垚,莫垚,这位是熊伯伯。”顾天远笑着拍了拍顾莫垚的胳膊。 “熊伯伯好。”顾莫垚站正,有礼貌的向熊正泽问好。 “顾伯父。”这时白芍、尉迟凛冽、熊沣也走了过来。 “你是……”顾天远看着白芍,似乎是在努力回忆。 “我是白芍,咱们见过,除夕夜,在您家。”白芍有礼貌地提醒。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顾天远恍然大悟。 “来来来,别站着了,都坐下吧。”这时,一旁的熊正泽开口道,但他们所没有看到的是:熊正泽在看到白芍那一刹那时的错愕。 几个小时后。 “行啊你熊沣,想不到你还是个少爷呢!”聊完天的顾莫垚跟着熊沣去认自己的房间。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隐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熊沣诚恳的看着三人。 尉迟凛冽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顾莫垚撇了撇嘴也没有说话,而白芍则看着他开口道: “理解。”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同你们说……”熊沣顿了一下开口道: “我的父亲是警务司的总领司务……” “什,什么?”顾莫垚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第十四章母亲 “我早该想到的。”白芍只稍稍惊讶了一下,神色便恢复如常。 而尉迟凛冽则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好好好,这件事情待我日后再慢慢的向你们解释,来来来,我先带你们去休息休息,跑了这么久,都该累了……”熊沣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忙心虚的向楼上快步走去。 “我告诉你熊沣,你不给我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觉!”看着将要开溜的熊沣,顾莫垚一撸袖子就追了上去。 而尉迟凛冽与白芍一脸的无奈,笑着跟了上去。 次日清晨。 “哈……早啊。”一大早熊沣便顶着两只熊猫眼从楼上下来。 “都招了?”正准备坐下来吃早餐的白芍看了看无精打采的熊沣,不由得笑了。 而正在喝咖啡的尉迟凛冽则看都没看他,只是将一碗盛好的白粥递到了白芍面前。 “谢谢!”白芍拉开椅子坐下。 “快别提了,我算是见识到什么是‘泼妇’了……咦?尉迟,我的粥呢?”熊沣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 “那。”尉迟凛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顺带用眼神扫了扫餐桌上的一大盆粥。 熊沣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大盆粥,又看了看正在喝粥的白芍,委屈的把手伸向了粥盆里的勺子:哼,小气!尉迟,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早啊!”这时顾莫垚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拍了熊沣一下。 “噗!”本来还在受伤的阴影中没缓过神来的熊沣,刚喂进嘴里的第一口粥,却又硬生生的给吓喷了出来。 “我魅力这么大吗?”顾莫垚绕过熊沣,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咳咳咳,顾,顾莫垚,咳,你是鬼么?走路都不带有声音的,咳……”熊沣用手捂着不停咳嗽的嘴,一脸幽怨的看着顾莫垚。 “我就当你是夸我好了。”顾莫垚自顾自的盛了一碗粥。 “顾、莫、垚!”熊沣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生气对人的身体可不好哟,不过没关系,好歹我也是个医生。”顾莫垚将一口粥喂进了嘴里。 “法医!”熊沣黑了一张脸。 “所以啊,我可以把你打扮的要比别人好看一些,哦,还有……”顾莫垚咽了一口粥接着说了下去: “免费的!” “……” 熊沣委屈的看了看悠闲吃粥的顾莫垚,又看了看事不关己的那两人,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在谈什么呢?”顾天远老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爸爸,你快坐!”顾莫垚听到声音,回头对顾天远甜甜的一笑。 “顾伯父早。”熊沣与白芍礼貌的向顾天远问好。 而尉迟凛冽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顾天远点了点头。而顾天远也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顾伯父,你快尝尝这粥,赵妈的手艺那可是天下一绝啊!”说着熊沣便将一碗盛好的粥递到了顾天远面前。 “是么,那我可得尝尝。”说着顾天远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嗯,确实是香甜可口。” “顾先生说笑了,你别听少爷的,这就是一碗普通的白粥,我还怕大家吃不惯呢!”这时,赵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盘包子: “来,大家尝尝。” “哎呀赵妈,你就不要谦虚了,来来来,大家赶快尝尝赵妈的手艺!”说着熊沣便将盘子里的包子一一分给了大家。 “嗯,真好吃!”顾莫垚率先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你看,我就说吧。”熊沣也拿起包子咬了一口,一脸的享受。 “很好吃。”白芍也看着赵妈,笑着说道。 “那就多吃点!”赵妈一脸的欢喜。 一时间,整个餐厅洋溢着温馨的味道。 “赵妈,他呢?”在几番犹豫之后,熊沣还是问出了口。 “你是说老爷么?老爷应该在书房。”赵妈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看。 “哦。”熊沣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 一时间,整个餐厅又安静了下来。 另一边,熊正泽书房。 “清思,我终于找到她了……”此时的熊正泽正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只见他慢慢的伸出了颤抖的右手,轻轻地触上了照片中的人,温柔的摩挲了起来: “她和你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紧接着一滴泪便滴在了照片上,清晰了照片中的人。 “赵妈,白小姐呢?”熊正泽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此时正在收拾餐桌的赵妈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望向了熊正泽: “少爷正带着他们几个参观花园呢!” 熊正泽朝赵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而转身向着花园走去。 花园。 “咦?顾伯父呢?吃过早饭好像就没有再看到他了。”熊沣看着顾莫垚说道。 “爸爸来北平,应该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的吧。”顾莫垚说道。 “先说说这几天有什么新发现。”尉迟凛冽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他们三个也走到椅子那坐了下来。 “警署那边还是老样子。”顾莫垚摇了摇头。 “我也查过了,没有任何线索。”白芍也皱紧了眉头。 而尉迟凛冽则挑眉看向了熊沣。 没有声音。 “熊沣?”顾莫垚用手推了推熊沣。 “我……”熊沣看了看三人,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有话快说。”顾莫垚又推了熊沣一把。 “有一件事……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们……”熊沣一咬牙向三人招招手,让他们凑近一点。 而此时的熊正泽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四人: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次日,熊正泽书房。 叩叩叩。 “进来。” “熊伯父,您找我。”白芍随手将门关上。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住的可还习惯?”熊正泽抬起头慈祥的看着白芍。 “很习惯,谢谢熊伯伯这几天的款待。”白芍也笑着开口。 “来来来,坐,就把这当自己的家,不用客气。”说着熊正泽便起身将白芍迎至沙发。 “谢谢!”白芍礼貌的坐下。 …… “怎么样,怎么样,你听到什么了?”书房门口的顾莫垚着急的问趴在门上的熊沣,自己还时不时地把耳朵贴在门上。 “哎呀,你着什么急呀!我这不是正听着呢么!”熊沣也着急的在门上蹭来蹭去。 “没用的。”不知何时,尉迟凛冽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妈呀,吓死我了!”熊沣与顾莫垚异口同声的后退一步。 “哎呀尉迟,你跑哪儿去了?白芍被他叫进去有一会儿了。”熊沣拍了拍胸脯,定了定神。 “是呀是呀,熊伯伯为什么会叫白姐姐呢?我总感觉他好像认识白姐姐似的。”顾莫垚一脸的疑惑。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担心他会对白白,对她……”熊沣欲言又止,一脸的着急。 “对白姐姐怎样,你倒是说啊!”顾莫垚着急的上前抓住了熊沣的胳膊。 “对她,对她……哎呀,我这么跟你说吧,白芍与我的母亲长得很像,而我母亲她……” 尉迟凛冽顿时冷了一张脸,抬手就要搭上门把手。 “尉迟,你冷静啊,你先听我说……” ‘咔嗒’,就在尉迟凛冽刚把手放在门把上,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白芍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口,而他身后正是熊正泽。 尉迟凛冽的周身又下降了一个温度。 “白,白白,你,你怎么了?”在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之后,熊沣马上挤上前询问白芍,但他眼角的余光却是瞟向了一旁的尉迟凛冽。 “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熊伯伯会是我父母的旧相识。”白芍说着便扭头看向了熊正泽。 “什么?”熊沣与顾莫垚一起吃惊的看了看白芍,又看了看熊正泽。 而一旁的尉迟凛冽则皱了皱眉头,然后便不动声色的将白芍拉至身侧。 “熊伯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房间了。”白芍看着熊正泽开口道。 “好好休息。”熊正泽向白芍点头。 没等白芍再开口说话,尉迟凛冽便转身拉着白芍向前走去,而熊沣则立马追了上去,顾莫垚也在向熊正泽道别之后便追了上去。 白芍房间内。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行事。” 次日傍晚,晚饭过后。 “天远兄真是好福气呀,有这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熊正泽笑着饮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正泽兄谦虚了,我看你福气也不小啊,大侄子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顾天远笑着拍了拍身边顾莫垚的手,但眼睛却是看向熊正泽的。 “对了,贤侄呢?贤侄去哪儿啦?吃过晚饭后我好像就没有再见过他了。”说着,顾天远便四处望了望。 而此时尉迟凛冽、白芍与顾莫垚三人则不动声色的互相看了一眼。 “不用管他,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一提到熊沣,熊正泽便立马冷了一张脸。 “那你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说话的人正是熊沣,只见他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而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丢失的翡翠金银花杯! 熊正泽的脸色在看到翡翠金银花杯之后立马变了变: “你现在都学会偷东西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熊沣走到熊正泽跟前,生气的看着他。 “怎么,承认了?”熊沣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照片,激动的扔在了熊正泽的身上: “你对得起母亲么?要不是我看到了这张照片,你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 ‘啪’的一声: “混账!”熊正泽一下子站了起来,而他身上的两张照片也应声而落。 “那也是跟你学的!”熊沣满眼怒火的看着熊正泽,现在的他心脏已经麻木了,但却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而白芍在看到地上的两张照片之后愣住了,然后她便哆哆嗦嗦的弯腰将照片捡了起来: 第一张照片赫然正是:翡翠金银花杯! 而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人,这个人正是—— “额娘?”白芍不禁失声! “额娘?”愤怒的熊沣此时也转过头一脸惊诧的看着白芍: “你是说照片里的人是,是你额娘?白白,你不会认错人了吧?” “不会错,我这一生都不会认错……”白芍满眼泪水,坚定的看着照片中的人。 “可是,可是……这明明就是我的母亲呀!”熊沣上前一步。 “你说什么?”这下换成所有人吃惊的看着熊沣,而白芍也瞪大双眼看着熊沣,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随后,白芍的眉头越皱越紧,只见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照片,将头扭向了熊正泽: “熊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五章当年 熊正泽皱着眉头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熊伯伯你说话啊!”白芍有些急了。 “我——无话可说。”熊正泽开口,一脸的悲凉。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白芍不停地喃喃自语。 “想不到当年的事情真有你的份!”熊沣上前从白芍手中拿过那两张照片,再一次生气的摔向了熊正泽。 “你,你竟然是清思的女儿?”顾天远慢慢的捡起了地上的照片,一脸吃惊地看向了白芍。 “顾伯伯,你也认识我额娘(母亲)?”白芍与熊沣异口同声,再次震惊的看向了顾天远。 “难道清思当年……那,你——你是羽生?”顾天远没有理会吃惊的白芍与熊沣,而是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好几步,也跌坐在了沙发上。 “爸爸!”顾莫垚赶忙上前扶住了顾天远。 “羽,羽生?你竟然就是羽生?”熊沣也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原来你就是羽生,真的是你……”熊沣说着说着便自嘲的笑了起来,硬生生的别开了头,不再看熊正泽。 而白芍则是瞪大了双眼,一双手在身侧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当年的那场大火……”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熊正泽突然开口,一脸的苍凉。 “你早就知道。”尉迟凛冽皱眉看着熊正泽。 “有差别么?”熊正泽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还没有说完便突然皱眉捂住了胸口,然后艰难地抬起头看向熊沣,眼里竟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有悲伤、害怕、失落、孤寂,还有……遗憾? 很显然,他是希望熊沣再看他一眼,但熊沣早就将头扭向了另一边,不肯再转过来。 就这样,熊正泽的笑容渐渐凝固在了嘴边,然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熊伯伯?”顾莫垚率先看出了熊正泽的不对劲。 “熊伯伯!”想也没想,顾莫垚便飞快地跑向了熊正泽,但此时他却再也没有了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熊沣满脸泪水的坐在地上,不停地喃喃自语: “你还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熊沣一拳打在了地板上,顿时,鲜血直流。 “沣子!”尉迟凛冽上前拦住了他将要再次落下的手。 熊沣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抱住了头,留下两行清泪。 “我先给你包扎。”顾莫垚赶忙查看起熊沣的手。 “先看他。”熊沣将手抽了出来,眼睛看向了熊正泽。 顾莫垚皱眉看了看熊沣受伤的手,没有再坚持。 “没有中毒迹象,我需要解剖。”顾莫垚看向了熊沣,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熊沣呆呆的看着熊正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起身上前,将颤抖的手伸向了熊正泽没有闭上的双眼: “好。” 站在原地的白芍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别开了头,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而恰好回头的尉迟凛冽却看到了这一幕,他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客厅里异常安静,每一个人都在想着心事,直到顾莫垚的到来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尸检报告出来了,熊伯伯是死于心衰。”顾莫垚表情复杂的看向了熊沣。 而熊沣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吭声。 一时间,客厅所有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知道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是……”突然,顾天远开口。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欲言又止的顾天远。 “白芍,其实莫垚就是你的双胞胎妹妹,白芷。” 这下连一直低着头的熊沣也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顾天远看了一眼站在窗边呆住的白芍,接着说: “当年,是我救了她……” 白芍慢慢的将头扭向了顾莫垚。 “你们的祖上世代是御医,到了你父亲这一代,清朝灭亡了,但你的父亲却并不打算放弃学医,所以他便决定和他最好的朋友尉迟沛、羽生一起出国留学,几年后他们都学有所成回国,你的父亲与你的母亲就是在回国的途中相识的,他们一见钟情,很快便结了亲。结亲后他们乐善好施,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小日子过得算是红红火火。一年后,他们生了你与莫垚,然后紧接着又生了白苏,你父母都高兴的不得了,可惜啊,这一切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之后,你父亲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翡翠金银花杯,而这个杯子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当时尉迟沛与羽生为了得到杯子已经对你的父亲起了杀意,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动手……我仍清楚地记着1920年的那一天——那天的天空嗜血的红,当时明明只有十月份的天气,却早已冷得彻骨。那时你的父亲似乎早就料到会有危险,无奈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与白苏,于是便让我带着从乡下养病回来的莫垚先走,可是我怎么也放心不下你的父母,所以我就先将莫垚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紧接着我便回去找你的父母,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我亲眼看着羽生打死了你的父母,然后尉迟沛便点燃了堆在墙角的木柴,我刚想上前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时我却发现了在墙角目睹了这一切的你,而房上的木梁由于太大的火势正在发生坍塌,所以我便扑向了你,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保住你的性命,可是……”顾天远说着说着便哽咽了。 “可是,这个时候苏苏出现了……”白芍慢慢的闭上了流泪的双眼。 “是,我看到不远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苏,她当时很害怕,不停地喊着姐姐,可是那两个人仍旧没有一丝犹豫,还是将她抱起扔向了火堆……”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白芍慢慢的蹲在了地上,用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 “白姐姐……”顾莫垚上前抱住了白芍,泪流满面。 “我记得在我昏迷前我还看到羽生杀了尉迟沛,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你已不知所踪……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也一直在找他们,可是他们不仅掩盖了自己的罪行,还污蔑你的父母是不忠之人,遭世人所不齿。所以我发誓,我会用尽我一生的精力来还你父母一个公道!后来,我打听到羽生在上海出现过,所以我便带着莫垚来了上海,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查到了林志国,但是他却死了,而出现在亓宅里的陌生女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今天看了你母亲的照片,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羽生早已更了姓名,换了容颜……还有你的母亲,当年我明明已经看见她被羽生打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这里……” “银花,我好庆幸你还活着……”白芍伸手紧紧的抱住了顾莫垚,潸然泪下。 “白姐姐,原来你真的是我姐姐……”顾莫垚也回抱住她,声泪俱下。 “少爷,你去哪里?”赵妈看着离魂而去的熊沣,着急的喊道。 而熊沣仿佛没有听见般,仍旧向着门口走去。 赵妈上前就要伸手去抓他。 “让他静一静吧!”尉迟凛冽拦下了赵妈,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熊沣。 这一天真的发生了太多的意外与无奈。 次日清晨。 “怎么,你是打算在这里坐一辈子么?”顾莫垚一大早就在大门口发现了一夜未归的熊沣。 其实这一夜她也想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只见顾莫垚慢慢的坐了下来,拉过熊沣昨天尚未包扎的手包扎了起来。 “我……”熊沣看着认真包扎的顾莫垚,不知该如何开口。 “熊伯……”顾莫垚停顿了一下: “的葬礼,你打算怎么办?”顾莫垚仍旧低头专心的包扎。 “一切从简吧!我知道他十恶不赦,但他毕竟……” “我明白。”顾莫垚打断了他,将他包扎好的手放回他的腿上,淡淡的看向远方。 “那你……”好一会儿,顾莫垚扭头看向了熊沣。 “我会回去。”熊沣知道她要问什么。 “那你以后可得叫我一声姐姐了。”顾莫垚笑着拍了拍熊沣的脑袋。 “少臭美了,又比我大不了多少。”熊沣也笑了。 一切似乎还是两人初相识的时候。 “好,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坐太久。”说着顾莫垚便起身回屋。 “嗯。”熊沣应道。 但两人所不知道的是:顾莫垚在转身的一霎那,泪如雨下,而熊沣在低下头的一瞬间眼角也划过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命运似乎对他们两个人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而他们两个人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自此以后便只能被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会再触及。 不知过了多久,熊沣终于站了起来。 “这里的日出也好美。”不知何时,白芍出现在了熊沣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日出。 “是啊,的确是很美,妈妈她以前……”熊沣抬头看着天边不再说话。 “可以给我讲一讲妈妈的事么?”白芍仍旧淡淡的看着天边。 熊沣沉默了半晌,终是悠悠的开口: “以前妈妈也很喜欢站在这里看日出,但看着看着她就会不自觉的流眼泪,而那时的我总以为是我惹哭了妈妈,所以我就更加听话,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可是她却好像越来越不开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与妈妈的谈话,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妈妈与他在一起并不开心,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讨厌他,讨厌他为什么总是惹母亲不开心,以至于后来妈妈终是离我而去,所以我就由最开始的讨厌转变成了恨,然后就离开了这个没有温度的家……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花园里种这么多毛地黄么?”熊沣转过头来看着白芍。 白芍没有说话。 “是谎言,毛地黄的花语就是谎言!”熊沣一脸的悲痛与嘲弄。 “可是,这都不是你的错。”白芍终是扭过头来看着熊沣。 “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再也忍不住的熊沣转身紧紧的抱住了白芍,眼泪肆无忌惮。 而白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不远处的尉迟凛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看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熊正泽的葬礼很简单,只有为数不多的好友来参加了。在葬礼结束之后,赵妈就带着熊正泽的骨灰回了乡下老家,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尉迟凛冽一行人则不日回了上海,继续追查当日出现在亓宅里的陌生女人。 这一切似乎已经结束了,但又似乎才刚刚开始。 潘多拉第一章冬雪里的红星 “姐姐,你说谁会吃到我这个包着银元的饺子呢?”顾莫垚用手背蹭了一下满是沾着面粉的脸,满意的看着手中的作品。 没有回应。 “姐姐?”顾莫垚好奇的扭过了头。 “嗯?”白芍回神,继续包着手中的饺子。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么?”顾莫垚着急的放下了手中的饺子,关心的摸了摸白芍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烧啊……” “傻丫头,我没事。”白芍拿下了顾莫垚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轻轻的握住: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此刻的幸福不属于自己……” “那——现在呢?”顾莫垚调皮的抓起了一把面粉抹在白芍的脸上,同时还冲她做了个鬼脸。 白芍愣了一下之后终是反应过来: “好啊你,看你往哪跑!”说着便顺手抓起一把面粉笑着朝顾莫垚追去。 一个小时之后。 无论厨房有多么的惨烈,也不论白芍与顾莫垚是多么的狼狈,总之最后,一盘盘美味的饺子还是如约被端上了餐桌。 “来来来,吃饺子喽,不过我可提前声明啊,这里面有一个饺子可是被我动了手脚的……”刚刚清洗完的顾莫垚一手叉腰的站在了桌边,另一只手指向了餐桌上的饺子,得意的挑了挑眉。 “你不会是想毒死我们吧?”早就闻香而来的熊沣伸手就要去捏饺子。 啪!一声脆响。 “就是想毒死你怎么了?给我洗手去!”顾莫垚一掌拍掉了熊沣的手,挑眉瞪着熊沣。 “哦……”熊沣揉了揉被顾莫垚打疼的手,一脸委屈的看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白芍: “姐,顾莫垚她又欺负我……” “嘿,你还给我恶人先告状嘿……”顾莫垚说着就又要伸手给他一掌,无奈熊沣早就躲到了白芍身后,还非常欠揍的朝顾莫垚做了个鬼脸。 而一旁的尉迟凛冽则明显的看戏脸。 “莫垚只是在饺子里放了一个银元而已,而且谁吃到带银元的饺子,那么就预示着他在新的一年中会取得财源广进的好运,还有——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说着白芍就将熊沣从身后揪了出来: “随你处置。” “呵呵,我去洗手啊,我去洗手……”眼见形势不对,熊沣还没等顾莫垚伸手抓住他,便一溜烟的开溜了。 “你给我站住!”反应过来的顾莫垚咬牙追了上去。 “这两个活宝。”白芍无奈的笑了,开始低头布置碗筷。 “又到冬至了。”这时尉迟凛冽走到白芍身边帮她。 “是啊,又到冬至了。”白芍抬起头,思绪渐渐的飘到了窗外。 五个月了,时间又过了五个月了,而她们仍旧对出现在亓宅里的陌生女人一无所知。 “爸爸还没有下来么?那我去叫他。”再次回到餐桌旁的顾莫垚没有看到顾天远,便匆匆跑上了楼。 今年的冬至是按照北方的习俗来的,而且似乎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开心。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暂时忘却了昔日的不快,虽然餐桌上的熊沣与顾莫垚依旧唇枪舌剑,但手里的筷子却一刻也没闲着,而包着银元的饺子最终在他们俩的明争暗夺中落到了顾天远的嘴里。一时间,欢声笑语。 而此时的窗外竟下起了白雪,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落入凡尘。 三日后,大中华。 “太好了,雪终于停了,姐姐,要不要一起去玩雪?”很少看见这么大雪的顾莫垚满脸期待的推开了窗户。 “我晚上还有演出……还有,你们警署就这么闲么?”白芍一边翻书还一边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红酒。 “咱们去玩嘛,求你了姐姐……”顾莫垚没有回答白芍的问题,其实警署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而她也只是为了躲开熊沣,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有的时候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真拿你没办法。”每当这种时候,白芍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走吧,记得穿厚一些。”白芍将手中的书一合,站了起来。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去开门。”顾莫垚边往门边跑边套上了外套的最后一个袖子。 “大海?你怎么来了?”在看到门口的人是大海之后,顾莫垚一脸的惊讶。 “莫垚小姐,你快跟我走一趟吧,有人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女尸,而这具女尸正是电影红星王伶韵小姐。”大海跑得满头是汗。 “尉迟凛冽和熊沣知道了么?”白芍闻声出现在门口。 “他们已经赶往案发现场了……” 城郊雪地。 “是谁发现的尸体?”尉迟凛冽蹲在地上看了看,并询问身边的小李。 “是他。”小李指着身边的一个农夫。 尉迟凛冽抬头看了一眼: “做完笔录你就可以走了。” “可是他……”熊沣也看了农夫一眼。 “不是。”尉迟凛冽蹲在地上不停地查看着,连头都没抬一下。 “小李,带他去做口供。” “是!” “凶手真残忍,竟将她的嘴巴缝了起来。”熊沣皱着眉蹲了下来。 “现场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本来大雪已经掩盖了一切,而发现死者的农夫更是在恐惧与慌乱之中破坏了案发现场。”尉迟凛冽起身用手指了指地上杂乱无章的脚印。 “她应该是被活活冻死的。”这时,顾莫垚边从远处走来边戴上手套。 “怎么说?”熊沣看到走近的顾莫垚便站了起来。 “如果她是被人先害死再扔到了这里,那么她的面部表情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你看她完全就像睡着了一样,所以她一定是先被人弄晕,然后才被丢到这里冻死的,而她没有反脱衣现象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顾莫垚边说边蹲了下来。 “尸体有淡红色尸斑,没有发现中毒迹象,但舌头——”顾莫垚拆开了死者被缝住的嘴: “被人连根拔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凶手一定是怕她泄露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不到王伶韵前不久刚刚宣传了自己的新电影开拍,今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白芍表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王伶韵。 “难道——这就是你前几天说的电影的女主角?”熊沣看了看地上的王伶韵,又看了看白芍。 也就是冬至那天在餐桌上吧,白芍随口提了一句,说电影红星来大中华宣传自己的新电影开拍,而且她还与她打过几次照面。 “嗯。”白芍只嗯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先把尸首抬回警署吧,我需要做进一步的检验。”顾莫垚脱掉手套站了起来。 几个小时后,警署。 “尸检报告出来了。”顾莫垚推开熊沣办公室的门,随即将报告递给了熊沣。 “死者阴囊、阴 唇、乳 房皱缩,左心血呈鲜红色,右心血呈暗红色,胃粘膜呈斑点状出血,腹腔神经节冲血,而且——”顾莫垚停顿了一下: “我在死者的胃里提取出了利眠宁的成分,这些剂量足以导致她陷入深眠状态。” “也就是说她的确是先服用了利眠宁,然后被人割了舌头,缝住了嘴,最后被抛尸冻死……”熊沣从报告中抬起头。 “没错。”顾莫垚点了点头。 “白芍,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现象?”坐在沙发上的尉迟凛冽扭头看向白芍,而熊沣与顾莫垚也看向了她。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的脾气似乎不太好……”白芍不是很确定。 “哦?”尉迟凛冽剑眉一挑。 “前几天我听说她与剧组里的另一个女演员发生了争执,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还有一次,是我无意中看到的,当时她正在对身边的下人发脾气,东西摔了一地……”白芍回忆道。 “脾气还不小!”熊沣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来,咱们有必要走一趟了。”尉迟凛冽起身。 大中华。 “听说你近期内与王伶韵发生过争执?”熊沣与岭威坐在沙发上,而这里正是另一个女演员孙莞茹的房间。 “哦,你是说那件事啊。”孙菀茹悠闲地涂着指甲油,涂完后还放在嘴边吹了吹: “署长,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啊,那天那件事可不能怪我呀,这要说起来,还是她先惹我的呢!你说戏本来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可她那天偏偏要求导演改戏,谁还不知道她是靠着怎样的方法才跟导演拿到了女一号的角色,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那就改呗,可是你改就改吧,还非得连着我的一起改了,你说我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戏本来就不多,被她这么一搞,我不是就更没戏了么?所以我一时气不过就多说了几句,可谁知她上来就给了我一巴掌,并且直言不拍了,更可气的是,导演竟然将这件事情怪罪到了我的头上,而她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孙菀茹满脸的鄙夷,越说越生气。 “那你最后一次看见王伶韵是什么时候?”熊沣看了一眼岭威手中的记录本。 “最后一次啊,还不就是冬至那天呗,那天我们正好有好几场夜戏要拍,可偏偏那天就下起了大雪,那么大的雪,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呢……”王伶韵回忆道。 “那然后呢?”熊沣打断了她的回忆。 “然后?然后还能怎么样,还不是不得不提早收工了!”王伶韵嗔了熊沣一眼,怪他的不解风情。 熊沣仿若没有看见一般: “那王伶韵呢,你没有看见她么?” “她啊,看见了呀,就在收工的时候,就从我的身边经过,高傲的跟什么似的,呸,谁还不知道她私下里就是个下贱胚子,在我面前装清高,算个什么东西……”孙菀茹双臂环起,又是一脸的不屑与鄙夷。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孙小姐若是日后想起了什么一定要及时的通知我们。”说着熊沣便起身。 “那是一定。”孙菀茹也笑着起身,一脸的谄媚。 “老大,咱们就不再多问问了么?我总感觉这个孙菀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走出房门的岭威又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房门。 “问了也白问。”熊沣并没有停下脚步。 “为什么啊?”岭威不解。 “孙菀茹尖酸刻薄,对王伶韵有着很深的偏见,所以她说王伶韵的话肯定也没一句好话。”熊沣停下脚步,脑子里不由的浮现出了另一张脸,随后便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她倒是给咱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冬至那晚,至少王伶韵还是活着的。”说着,熊沣便又迈开了停下的步伐。 “那老大,你说她会不会是凶手?”岭威也连忙跟紧了熊沣。 “不会,她还没那个胆子,她也就只敢在私下里痛快痛快嘴。不过那个导演倒是还挺有趣的,走,咱们去会会他!”说着,熊沣便加快了步伐。 第二章利眠宁 “老大,你说这电影的女主角都死了,他居然还在这里拍的风生水起的。”岭威朝着不远处的周自雄努了努嘴。 “这就是所谓的人走茶凉,我敢打保证,他心里已经有下一个人选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刚才那个孙菀茹。”熊沣双臂抱胸,挑了一下眉。 “啊?”岭威惊的嘴里都够塞下一个鸡蛋了。 “咔。” “走吧,收收你的大嘴。”熊沣放下双臂向着周自雄走去。 “周导演,你好。”熊沣在周自雄面前站定。 “哎呀,这不是赫赫有名的熊大署长么?今天吹的是什么风,竟让我们的大署长御驾亲临。”周自雄其实早就看到了熊沣,而此时他却仍旧做出一副不自知的样子,起身就要与熊沣握手。 熊沣早就料到了会这样: “周导演客气了,我哪里有您厉害呢,光是从您手底下捧出来的红星就有好几个呢,我这嘛,不值一提……”熊沣早就换了一副笑脸上前与周自雄握手: “不知周导演现在可有时间?我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没等周自雄再开口,熊沣便表明了来意。 “有,当然有,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沣老弟的,那——咱们去休息区谈?” 沣——老弟?这一声沣老弟可是把熊沣叫的小心肝直颤…… “所有人休息十分钟。”还没等熊沣回过神来,周自雄便扭头对着周围的人喊道。 “请吧,沣老弟。”周自雄又扭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熊沣。 “请。”熊沣转身率先向着休息区走去。 空无一人的休息区。 “周导演,想必王伶韵小姐的事情您都听说了吧?”熊沣挑眉看了岭威一眼,而岭威则心领神会的打开了记录本。 “唉,伶韵啊,她可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说着,周自雄的脸上便立马浮现出了悲伤。 “那您平时与王伶韵小姐的关系怎么样?”熊沣审视的看着周自雄。 “伶韵啊,她从小就被她爹给卖了抵债,前几年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我看着她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后来我就让她跟着我跑剧组,再后来我发现她的资质还是不错的,于是就试着让她拍了几部电影,也怪这孩子争气,不久她便成了红星,成名后的她不仅没有忘恩负义,还说要将我当父亲般孝敬,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惨死……”周自雄说着说着竟掉起了眼泪。 “周导演,您节哀。”导演都是这样么?这戏说来就来。熊沣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但脸上依旧很淡定: “那她平时的人际关系怎么样?” “伶韵她不喜欢与人接触,倒是总与菀茹明争暗斗,两个人也总是横眉冷对的,往往为了一个角色而吵的鸡飞狗跳……”周自雄擦了擦眼泪说。 菀茹?叫的还真是亲热。还有,这——这就算是把锅甩了么?熊沣无语。 “哦,对了,最近伶韵还总是因为一点小事而对着下人发脾气,我想她可能是因为拍电影太累了吧。”周自雄脸上早已没了泪水。 “那你最后一次见王伶韵小姐是什么时候?”熊沣摸着下巴。 “最后一次啊,是冬至那天吧,那天我们正好有夜戏要拍,但天却突然下雪了,所以我们也只能提前收工,收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伶韵了。”周自雄回忆道。 “好,今天真是麻烦您了,耽误了您宝贵的时间。”熊沣再次上前与周自雄握手。 “哪里哪里,协助署长破案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况且我也希望杀害伶韵的凶手能早日被缉拿归案。”此时,周自雄脸上的悲伤已全然不见。 “周导演请放心,凶手一定逃不掉的。”熊沣也笑着看向周自雄。 “希望下次有机会沣老弟还能来看我导戏啊!” “一定。” 老奸巨猾,这就是周自雄给熊沣留下的印象。 而另一边,大中华王伶韵的房间。 “能说说那天为什么王伶韵对你发脾气么?”顾莫垚与大海坐在沙发上。 “小姐她总是跟我发脾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天。”说话的正是王伶韵的下人水荷,只见她正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哦,是么?那她最近一次对你发脾气是什么时候?”顾莫垚挑眉。 “最近一次啊,我记得是在冬至的前一天,那天我正端了一碗燕窝给小姐送去,可谁知她不知怎么了,一巴掌就打翻了燕窝,还把桌子上的东西摔了一地,而且我的胳膊上至今都留着那天被烫伤的疤痕呢!”说着水荷便撩起袖子给顾莫垚看被烫伤的疤痕。 这伤——似乎还有旧伤…… “她总是这样么?”顾莫垚看着水荷胳膊上的疤痕开始有点同情她了。 “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但自从她有了名气之后便常常对我们发脾气。”水荷一脸的悲伤。 “我们?”顾莫垚皱眉。 “就,就是剧组的一些场务……”水荷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这样啊,那她有失眠的情况么?”顾莫垚若有所思。 “没有。”水荷很快便恢复如常。 “那你最后一次见她呢?是什么时候?”顾莫垚点了点头又继续发问。 “最后一次啊,是冬至的第二天,那天早上因为下雪的原因,所以小姐不用去拍电影,然后她就告诉我她要去放松几天,让我不要跟着她,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死在了雪地里!”水荷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同情还是憎恨。 没有悲伤?再怎么说王伶韵以前好歹对她还算不错,可她眼里——确实没有悲伤,虽然只有一瞬,但顾莫垚还是非常确定。看来这个水荷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懦弱。顾莫垚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收回了刚才的同情。 “好,如果你再想起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说着顾莫垚便站了起来。 “嗯,我会的。”水荷也站了起来。 “大海,你这几天跟着这个水荷,我总感觉她哪里有问题。”顾莫垚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转身看着大海。 “是,莫垚姐。”大海笑着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家早已熟络了起来。 “Ladies and gentleman,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Miss白,白芍小姐!” “呀,姐姐的表演开始了,我先走了,大海,你一定要盯紧水荷呀,一定要……”说着顾莫垚便瞬间跑不见了。 额~ 留在原地的大海头顶上飞过了一群乌鸦:这莫垚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你还挺快啊。”熊沣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顾莫垚,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便一饮而尽,但眼睛却没敢看她。 “你怎么这么慢,姐姐的演出都快完了,还是先看演出吧。”顾莫垚也没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台上的白芍。 紧接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呃~尉迟呢?怎么不见他呢?”熊沣决定率先打破这种局面。 “估计是有事吧。”顾莫垚说着便环顾了一下四周。 接着便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时候有好久了吧?虽然他们俩在众人面前依旧会吵吵闹闹,但一旦只剩下两人了,他们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好!”尴尬的气氛终于被一阵喝彩声打断。 台上的白芍谢幕,然后便朝着他俩走了过来: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有用的线索,只是知道冬至那晚王伶韵还是活着的。”熊沣起身给白芍挪了一个座位。 “根据她身边下人水荷的供词来说,她是在第二天自己出去的,但根据她今天的表现来看,我现在有点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顾莫垚补充道。 “你是说她撒谎?”白芍挑眉。 “很有可能,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王伶韵的恨意。”顾莫垚肯定道: “而且她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弱小,还时不时的故意露出她胳膊上的疤痕来让我看见……不过放心,我已经让大海去跟着她了……” “那尉迟凛冽呢?你们两个没有和他在一起?”白芍疑惑的看着熊沣与顾莫垚。 两人均无辜的耸了耸肩。 白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慢慢的转了起来。 “其实,咱们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白芍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什么?”熊沣与顾莫垚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王伶韵有失眠的习惯么?”白芍扭头看着顾莫垚。 “没有。”顾莫垚摇头。 “那这就对了,问题就出现在利眠宁本身。” “啊?”熊沣与顾莫垚张大了嘴。 “当初紫竹服用利眠宁,一是她有这个经济条件,二就是普通人根本拿不到这个药,如果王伶韵没有失眠症状的话,那么她身边符合条件的就都有嫌疑。”白芍站了起来。 “那照这样看来,目前符合条件的有两个人。”熊沣看向了她们俩。 “你是说——周自雄与孙菀茹?”顾莫垚已经猜了个大概。 “没错,就是他俩。”熊沣点了点头,可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 “可是,咱们又不能随便搜人家的房子……” “房子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白芍冲熊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是说——偷偷……”熊沣不确定。 “还不算太笨……”白芍拍了拍熊沣的脑袋。 “姐,你——你——”熊沣揉了揉脑袋。 “跟尉迟凛冽学的。”白芍说完便很潇洒的转身走了。 “我不是说这个啊,我是想说——下次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拍啊,要不然真就傻了……”熊沣与顾莫垚也笑着追了上去。 而此时正在找东西的尉迟凛冽却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脑中便闪过了一张嘚瑟的脸:熊沣,很好,咱们来日方长…… (尉迟,这个锅我可不背啊,要找就去找我姐去……) 几日后。 “怎么样了?”在办公室焦急等待的顾莫垚,一见到白芍推门进来便急切的上前询问。 白芍摇了摇头: “熊沣呢,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熊沣便生气的推门而入: “这个周自雄,还真是个老狐狸!” 看来熊沣也是一无所获,三个人均失望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对了,尉迟凛冽呢?还是没有出现?”突然白芍扭头问两人。 两人依旧失望的摇了摇头。 “你们看看这个!”白芍话音刚落,熊沣手里便多了一个东西,而门口站着的正是尉迟凛冽。 回过神来的熊沣看了看自己的手里,这是一瓶——利眠宁? “尉迟,这东西你哪来的?”熊沣抬头看向了尉迟凛冽,而白芍与顾莫垚也闻声看向了他。 “先不说这个,上次林志国的那瓶还在?”尉迟凛冽坐了下来。 “对啊,都在证物室呢。”熊沣点头。 “叫人拿过来。” “不用,我亲自去。”说着,熊沣便蹭的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第三章凤蝶 “尉迟,这瓶利眠宁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熊沣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一个箭步蹿到了尉迟凛冽跟前,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顾家。”尉迟凛冽面无表情的看着顾莫垚。 “顾家?你是说……”熊沣顺着尉迟凛冽的视线看向了顾莫垚。 是啊,在上海,姓顾的又有几家呢? “不可能,你骗我……”顾莫垚摇着头不停的向后退,直到碰到了桌子边才停下。 “莫垚……”白芍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姐姐,这不是真的,尉迟他是在胡说对不对?”顾莫垚抓住白芍的胳膊紧紧的盯着她,迫切地想从她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白芍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顾莫垚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 “莫垚,你听我……” “你仔细看看这两瓶利眠宁,生产日期和批号都一样。”尉迟凛冽开口,而熊沣则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将药瓶递给了她。 顾莫垚看着熊沣手里的药瓶,慢慢的伸出了手:真的是一样的,日期和批号都是一样的……她痛苦闭上了眼睛,渐渐地收紧了拿药瓶的手。 “其实我早就知道顾伯父撒了谎,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被熊伯伯叫到了书房?那时他就告诉我他们马上就要行动了,所以让我务必要保护好翡翠金银花杯,而他则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当年放火的人是羽生,林志国和顾伯……”白芍停顿了一下: “其实熊伯伯是当年救了额娘的人,至于救我的人——其实是尉迟伯伯,也就是尉迟凛冽的爸爸,不过我当时确实是昏迷了,但当我醒过来之后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白芍说着便看了尉迟凛冽一眼,随即她又将头扭向了顾莫垚: “不过自始至终有一点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我不知道为什么熊伯伯对顾伯父的态度有点奇怪,而且——他是自己食用了大量的毛地黄之后导致的心衰而亡……” “你说什么?”这时一旁的熊沣再也站不住了: “你说他是自愿的?” “是。”白芍又皱着眉头看向熊沣: “我曾问过熊伯伯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他什么也不说,还一再的叮嘱我不能让你们知道。” “所以,如果不是今天,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顾莫垚一脸悲伤的看着白芍。 “是。”白芍闭上了双眼,但随即又睁开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想过我的感受么?”熊沣也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上,用双手抱住了头。 白芍看着痛苦的熊沣,好几次欲言又止。 “你的父亲很爱你,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爱你。”尉迟凛冽看了白芍一眼又看向熊沣。 熊沣则一动也不动。 白芍走到熊沣跟前,然后慢慢的蹲下: “妈妈的死与熊伯伯没有关系,她只是因心病而亡。” 熊沣慢慢地抬起了头,一脸的惊讶。 “你还记不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他会在花园里种毛地黄么?其实,毛地黄的花语除了谎言之外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隐藏的恋情。那是熊伯伯对妈妈,对你隐藏的爱。”白芍紧紧地握住了熊沣的手,眼泪打湿了眼眶。 而熊沣也终于流下了隐忍的泪水: “你骗我,你骗我,明明就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所以这么久了,你都可以一直若无其事的待在我身边?还是你只是想单纯的利用我?”顾莫垚也流下了痛苦的泪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莫垚你听我解释……”白芍说着便要起身上前。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顾莫垚闭着眼硬生生的别开了头。 “好,我不过来,我不过来。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认定你不是我的妹妹,但经过咱们一年多的相处,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了,你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利用你,而且后来顾伯父还拿出了你的项链,我这才知道原来你真的是银花……” 白芍急忙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伸手递给了顾莫垚: “你看,咱们的项链虽然是各自独立的,但它又是可以合在一起的!” 顾莫垚回过头来呆呆的看着白芍手中的项链,随后又摘下自己的,这才慢慢的伸出手接过了白芍的: “真的可以……”顾莫垚喃喃自语。 而她手中的两条项链此时已合成了一条,是一个白色的小勺子。 尉迟凛冽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如常,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出自谁之手。 “莫垚,我真的没有骗你,也没有利用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而且我不明白,他在当年放了火之后为什么又救走了你,也许顾伯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所以我想等我把一切都查清楚了之后再告诉你……”白芍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莫垚。 “对不起姐姐,是我误会你了……”顾莫垚终是上前抱住了白芍。 “我也有不对。”白芍也紧紧的回抱住了她,既开心又难过。 “姐姐,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再一个人承担了,我已经长大了……”顾莫垚头埋在白芍的肩头哭着说道。 “好。”白芍也泪流满面。 “所以,在爸爸说是他救了姐姐的时候,尉迟你就知道了?”顾莫垚从白芍肩上抬起头。 “嗯。”尉迟凛冽淡淡的。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顾伯伯了?”熊沣慢慢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好很多了,但仍旧是满脸的心事。 “爸爸他……不在。”顾莫垚皱眉看着熊沣。 “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熊沣瞪大了双眼看着顾莫垚。 “不在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原本我以为他是谈生意去了。”顾莫垚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确实不在,但我想——”尉迟凛冽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车票放在了桌子上: “他应该是去了这里。” “北平?”熊沣从桌子上拿起了车票,一脸惊奇的看着尉迟凛冽。 “他应该还拿走了杯子。”尉迟凛冽补充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北平!”顾莫垚着急的就要往门口走。 “好。”白芍与熊沣异口同声。 两日后,北平。 “北平这么大,咱们怎么找?”白芍看着尉迟凛冽。 “我想——先去乡下看看他。”熊沣低着头慢慢的开口,看不清楚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和你一起去。”白芍温柔的看着熊沣。 “不,不用,我先,不是,你们先……”熊沣抬起头,语无伦次。 “我坚持。”白芍坚定。 “我也去。”顾莫垚也坚定的看着熊沣。 “咱们先去乡下,或许赵妈知道些什么。”尉迟凛冽开口,率先向前方走去。 “走吧。”三个人也紧随其后。 三日后。 “熊沣,你究竟知不知道在哪里呀?这是什么地方啊,根本都不像有人居住的呀。”顾莫垚边走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这个熊沣也太不靠谱了,这分明就是没人管的荒凉地带嘛! “应该没错啊,赵妈临走的时候跟我说的就是这里呀!”熊沣说着便停下了脚步,也不停地环顾着四周。 这里的雾气似乎越来越大了。 “大家小心。”尉迟凛冽也停了下来,冷冷的说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是——《木兰花令》?是谁在那唱歌?”熊沣本能的将顾莫垚护在了身后。 尉迟凛冽与白芍也提高了警惕,四个人渐渐的靠在了一起,不停的环顾着四周。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歌声仍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瘆人。 “雾气越来越大了,大家小心!”尉迟凛冽抓住了白芍的手。 “你说咱这莫不是碰上鬼了吧?”熊沣小声的说。 “熊沣!”顾莫垚瞪了他一眼。 突然,歌声戛然而止。 “正泽?正泽你终于来找我了?”熊沣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女子,一袭红衣,一把便抱住了熊沣。 这一抱可着实把熊沣吓了一大跳,生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尉迟凛冽扶住了他,他估计早就摔倒了。 可是,这女子身上好凉啊,直让熊沣从头顶凉到脚底: “你是,是谁?你好像认识我父亲……”熊沣想要拉开红衣女子,但无奈身体好像已经动不了了。 “父亲?你说正泽是你父亲?”红衣女子松开了熊沣,紧紧的盯着他,似是在辨别他话里的真假,可突然她又凶狠了起来: “你母亲是谁?” 是她?熊沣终于看清了红衣女子的长相,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如初: “叶清思。” “果然是她啊!”红衣女子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周身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好几度。 “谁允许你带她来的?”红衣女子笑着笑着便突然止住了,在众人还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便突然站到了白芍的面前: “叶清思!”满眼冰凉。 “她不是!”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凛冽一把便拉过白芍护在了身后,同样满眼冰冷的看着红衣女子。 一旁的熊沣则揉了揉被红衣女子弄疼的胳膊,她刚才推他的力气好大。 “不可能,她不可能不是叶清思,除非……”红衣女子不依不饶。 “她确实不是,但她也是妈妈的女儿——白芍。”熊沣揉着胳膊不友好的看着红衣女子,而顾莫垚则皱眉抓住了他的袖子,熊沣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 “果然是亓白芍啊,都长这么大了。”红衣女子似是早就猜到了: “那你就是尉迟沛家的那个小子了?”虽说是在询问,但红衣女子口气里流露出的却是十分的肯定。 尉迟凛冽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红衣女子也不生气,只是邪魅的笑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究竟是谁?”熊沣的语气里依旧透露出了满满的不友好。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你小的时候我可是抱过你啊!”红衣女子并没有回答熊沣,只是用猜不透的眼神看着白芍。 白芍皱眉摇了摇头。小时候?怎么可能?她明明看上去就和她差不多大啊! “没关系,你会记起我的,好了,看来大家都到齐了啊,你们好,我叫凤蝶。” 凤蝶……好熟悉的名字。白芍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但怎么都与记忆中的人对不上。 “那凤蝶小姐,大概半年前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老妇人来到这里?”熊沣对红衣女子依旧不友好。 “正泽他……你父亲最近过得可还好?”凤蝶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脸上突然弥漫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悲伤。 “父亲他——过世了。”熊沣的心脏此时狠狠地痛了一下,夹杂着说不清的感觉。 “过世了?”凤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分开没有多久啊!” “你说什么?”熊沣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怎么死的?”凤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的猜不透。 “心衰。” “心衰啊,就这么死了啊……”凤蝶似是在说给众人听又似是在喃喃自语,可是随即她便笑了起来,咯咯咯的,越笑越瘆人。 “你们先随我来吧。”突然,凤蝶停止了笑声向前走去,而此时,四周的雾气似乎也渐渐的散了开来。 第四章阴阳村(一) “这个凤蝶有问题!”尉迟凛冽低声对三人说道,同时还瞟了一眼前方的凤蝶。 “嗯。”三人异口同声,也同时看向了凤蝶。 “这是什么地方?”熊沣紧紧地盯着凤蝶。 “阴阳村。”凤蝶突然出现在离熊沣很近的地方,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你们可得要跟紧呦!”紧接着她便诡异的笑了一下,转眼便不见了。 就在凤蝶消失的一瞬间,周围便立马起了很大的雾。 “你站住!”熊沣朝着凤蝶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沣子!”尉迟凛冽话音刚落,熊沣便不见了踪影,他一把拉住了白芍与顾莫垚: “千万不能走散!” “可是熊……”白芍与顾莫垚均着急的看着熊沣消失的方向。 “一起。”尉迟凛冽说着便向前走去: “跟紧!”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眼前的雾气渐渐地散了开来。 “这是——阴阳村?”白芍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门楼。 待雾气终于散尽之后,一块陈旧的石质门楼便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而门楼的牌匾上赫然写着: 阴阳村! 虽然牌匾上的字体有或多或少的磨损,但还是可以一眼便认出来。三个人心领神会的向着门楼走去。 “你们不要进去!”这时不远处一个农夫惊叫了起来,只见他扔掉了肩上的木柴便跑过来抓着尉迟凛冽: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你们不要进去……” “为什么?”尉迟凛冽皱眉。 “会死的,会死人的……”农夫使劲的拉着尉迟凛冽往回走,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老伯,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去呢?”白芍也皱着眉头。 “红衣女子?你是说你们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你们的幻觉……”农夫老伯喃喃自语。 “你知道她?”尉迟凛冽反握住农夫的手,眼神顿时冰冷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农夫似是没有听到尉迟凛冽的疑问,只是惊慌失措的后退了几步,想要挣脱尉迟凛冽抓他的手。 “难道说凤蝶她……”白芍心里隐约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报应,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农夫终于挣开了尉迟凛冽的手。 “等等。”尉迟凛冽还想再问的更清楚些,但农夫却转身就跑了,边跑还边念念有词: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来找我……” “老伯……”白芍说着就要追上去,可这时四周又突然起了很大的雾,顿时将农夫的身影淹没了。 “怎么办?”白芍生生的止住了追农夫的脚步,回头看着尉迟凛冽与顾莫垚。 “无论如何都要进去,沣子还在里面!”尉迟凛冽回头看了一眼早已模糊不清的门楼,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好!”白芍与顾莫垚异口同声,没有一丝迟疑。 “一会儿进去不要走散了,还有,一定要保持清醒。”尉迟凛冽在门楼下站定。 “嗯。”白芍与顾莫垚点了点头。 “小心点。”说着尉迟凛冽便小心的向前走去。 “亓,亓宅?这里是亓宅?”就在三人走进门楼之后,四周的雾气便突然不见了,而出现在三人眼前的竟是亓宅,顾莫垚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正泽哥哥,这就是你说的亓家大宅呀!”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凤蝶,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白衣,眉宇间也似乎多了些许的俏皮,少了刚刚的阴郁,而她旁边的男子正是熊正泽,尽管他是青年的模样,但白芍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熊伯伯?”白芍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没有理她。 “熊伯伯?”白芍又叫了一声,同时上前想要抓住他,但——她的手刚刚是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了么? “不要乱跑,说了不让你来,你还偏要来!”熊正泽眉宇间似乎多了些许的不耐烦。 “略……”凤蝶似乎没有看到熊正泽的不耐烦,依旧淘气的朝熊正泽吐了吐舌头。 就这样,两人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正泽呀,你可算是来了。”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他们身边还有两个差不多一岁的小女孩。 “阿玛,额娘……”白芍还没缓过来是怎么回事,一转身便看到了屋里出来的人,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真的。”尉迟凛冽上前抓住了白芍。 白芍闭上了双眼,尽量不让眼泪流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又重新睁开: “我没事。” “红迪妮妮好,熊苏苏好。” “呀,好可爱的小女孩呀,正泽哥哥,这就是你说的白芍与白芷吗?”凤蝶弯腰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女孩。 “是呀,你就是凤蝶么?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叶清思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开朗的姑娘。 “你就是清思姐姐么?正泽哥哥是不是总跟你提到我呀?”凤蝶直起身子,眼睛顿时亮亮的。 “是啊,他总是夸你活泼可爱呢!”叶清思依旧笑着说。 “清思姐姐果然像正泽哥哥说的那样温柔漂亮呢!”凤蝶也朝着叶清思甜甜的笑着。 “多可爱的小姑娘啊,正泽你以后可得对她好点。”说着叶清思便拉起了凤蝶的手,但眼睛却是看向熊正泽的。 熊正泽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说着亓书辰便领着他们向屋内走去。 “来,凤蝶姨姨抱。”凤蝶说着便抱起了白芍,而叶清思则抱起了白芷。 “清思姐姐,她们两个真的是双胞胎么?可是为什么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啊?”凤蝶边走边好奇的打量着两个宝宝。 “是啊,凤蝶你知道金银花么?虽然它们同为一株,但是却可以开出两种颜色的花来,就像她们两个一样,一朵金花,一朵银花。”叶清思满眼爱意的看着两个宝宝。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正泽哥哥有给我讲过,好神奇的花啊,这次来我可一定要看看。”凤蝶说着已经兴奋了起来。 “好,一定让你看个够。”看得出来叶清思很喜欢这个凤蝶。 就这样,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向着屋内走去。 “咱们也跟上。”说着尉迟凛冽便抬脚跟了上去。 “好,莫垚走吧。”白芍说着就要向前走去。 顾莫垚没有动。 “莫垚?”白芍停下,转身拉起了顾莫垚的手。 顾莫垚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她仍旧在初见父母的冲击中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就偏偏不记得了呢? “我……” “这不怪你,我反而要感谢当年那场高烧,是它让你有了一个美好的童年。”白芍紧紧的拉着顾莫垚: “走吧,以后姐姐会给你讲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 “好。”顾莫垚也紧紧地回握住白芍的手,其实有姐姐在,她什么都不怕的。 “这是——熊伯伯的家?”就在三人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这里再次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那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么?”紧接着便是一地的破碎音。 三人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便不约而同的向着声源寻去。 “你不要无理取闹!”是生气的声音。 “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呢?”紧接着又是一声破碎的花瓶音,还伴随着女子的哭泣声。 啪! “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男子是真的动怒了。 三人本想推门而入的,但是他们的手却从门板上穿了过去,然后入眼的便是: 一地的狼藉。 “你竟然打我?你为了她竟然打了我?熊正泽你不要后悔!”说着凤蝶便向着门口跑来。 “你要是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熊正泽生气的盯着凤蝶。 刚跑到门口的凤蝶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但她却并没有回头,好半晌她才悠悠的开口: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你!”语气里尽显绝望的味道,然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而熊正泽此时正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挽留她,但几经犹豫之后终是慢慢的收了回去,然后他便跌坐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少爷,你就这么让凤蝶小姐走了么?”这时赵妈走了进来,一边看了看沙发上的熊正泽,又回头看了看凤蝶消失的方向,一脸的着急。 “让她走吧,既然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不如给她自由。”熊正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但他的灵魂似乎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可是少爷,你真的不爱……” “好了赵姐,你先出去吧!”熊正泽打断了赵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他真的好累。 “是。”赵妈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关上门便出去了。 “咱们去找凤蝶。”尉迟凛冽说着便穿门而出。 白芍与顾莫垚也紧随其后。 “你怎么突然停下了?”白芍没来得及收住脚便一下子撞在了前面停下来的尉迟凛冽身上。 尉迟凛冽并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着不远处。 白芍顺着尉迟凛冽的目光向前望去: 这里早已不再是熊伯伯的家了,而是一间医院,那——前方那个坐在长椅子上的女子是——是凤蝶?可——她的肚子,她怀孕了? 白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似是即将临盆了。 “凤蝶?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从远方走过来一个男子,惊奇地打量着她的肚子: “你怀孕了?” “沛哥哥?”凤蝶抬头,同样一脸的惊奇。 沛哥哥? 白芍与顾莫垚一同吃惊的看向了一旁的尉迟凛冽,而尉迟凛冽则只是皱眉看着前方。 “孩子是——正泽的?”尉迟沛在凤蝶面前停下,皱着眉头。 “熊,熊伯伯的?”白芍与顾莫垚又一同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凤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正泽知道么?”尉迟沛坐了下来,但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他不需要知道。”凤蝶悠悠的开口: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可他有权利知道。” “不要说他了,沛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凤蝶岔开了话题。 “小冽最近有些着凉。” “小冽也来了么?那初墨姐姐是不是也来了?”凤蝶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说着她便要站起来。 “你小心些,她们没有来,我只是过来抓些药。”尉迟沛说道。 “哦,没来啊。”凤蝶又失落的坐了回去。 “天气有些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尉迟沛察觉出了她的失落。 “谢谢。”凤蝶说着便小心地起身向着病房走去,而尉迟沛也起身向前走去,他们似乎仍在说着什么,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孩子……这么说来沣子还有个哥哥或姐姐。”尉迟凛冽说着便向前跑去。 白芍与顾莫垚也来不及多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前为止只能先找到熊沣再说。 第五章阴阳村(二) 就在三人踏入医院走廊的时候,天空开始下雨了。 “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顾莫垚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黑暗。 ‘咔’,一道闪电劈下。 “阴阳村。”尉迟凛冽看着不远处,冷冷的说道。 “阴阳村?”白芍与顾莫垚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不远处。 ‘咔’,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滚雷声从头顶滚过。 这一次看清楚了,确实是阴阳村的门楼。 “咱们又回来了?”白芍皱眉望向了四周。 “不见得。”尉迟凛冽仍旧盯着门楼。 是啊,这个门楼似乎少了一些陈旧的味道。 “快点,必须尽快将她处理了,要不然一会儿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枝节来。”这时从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顾天远这个没用的东西,让他看个人都看不住!”声音渐渐近了,可他口里说的是——顾天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渐渐地,三人终于看清了来人:来的是两个人,而他们手里似乎在抬着一个什么重物,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 ‘咔’,雨越下越大了。 等等!这两个人是——林志国与羽生?没错,那个人与照片中的羽生生的一般无二。而他们手里抬的人是——是凤蝶? “咱们必须救她!”白芍说着便冲了过去。 “白芍!”尉迟凛冽在反应过来之后却只抓了个空。 “你们放开她!”白芍伸手就去夺他们手中的凤蝶。 可是——她的手再一次的穿了过去,她不甘心的又试了一次,可还是无果。 就这样,白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却无能为力。 “你就不怕有一天顾天远会坏了咱们的大事?”林志国甩了甩脑袋上的雨水。 “他不敢,他乡下还有妻女。”羽生抬头看了看前方: “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这么费事了,害得我连棺材都准备好了!”说着还顺带呸了一口。 “谁会知道这地方的人还他妈的穷讲究,不要这怀了孕的人来配冥婚!”林志国满脸的凶相。 冥婚?他们是要用凤蝶来做冥婚? “就算咱倒霉好了,这地方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快点将她埋了!”说着,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放棺材的地方,只见二人合力一扔便将凤蝶扔进了棺材里。 “不要!凤蝶你快醒醒,你一定要醒过来啊!”白芍冲到棺材边使劲的喊着,但凤蝶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对了,凤家的那个杯子找着了么?”羽生蹲在棺材边上看着棺材里的凤蝶。 “没有,但杯子一定就在熊、亓、尉迟三家。”林志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锨往土里一插。 “不着急,咱们一家一家来查。”羽生慢慢的站起来,给林志国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将棺盖盖了起来,随后便一把拔出插在土里的铁锨: “埋!” “不行啊,姐姐,咱们得救救她啊!”顾莫垚心里一疼,着急的就要上前阻止他们,但无奈怎么都碰不到挥舞着的铁锨。 白芍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而顾莫垚就这样看着他们一锨一锨的盖上了棺木。 “妈的,下这么大的雨,差点让老子把自己埋了!”林志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愤愤的骂道。 “行了别废话,赶紧走!”羽生提起铁锨便向前走去。 就这样,两个人骂骂咧咧的渐渐远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三人谁都没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埋凤蝶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闪电再次劈下。 黑暗中,尉迟凛冽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而顾莫垚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脸上早已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白芍慢慢的走到埋凤蝶的地方蹲下,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覆上了冰冷的地面,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可随即她又猛的睁了开来:孩子!她还有孩子! “尉迟凛冽,莫垚,救孩子!” “孩子?可她不是已经……”顾莫垚伸手指了指白芍摸着的地方: “对啊,孩子!姐姐,咱们应该怎么救?” “怎么救,怎么救……”白芍不停地喃喃自语,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在这里,他们根本碰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刚刚在外面碰到的凤蝶,先不管她究竟是人是鬼,但她一定会救自己的孩子的。 “咱们必须先出去。”白芍抬头看了尉迟凛冽一眼,他所说的完全就是她心中所想。 “走,找出口。”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再一次的绕回到了这里。 “怎么办?根本出不去。”这时雨已经停了,但白芍的额头上仍旧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啊,而且咱们一直都在绕圈。”顾莫垚也着急的左顾右盼。 怎么办?如果再出不去的话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嘘!你们听……”尉迟凛冽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 “什么?”白芍皱眉。 “什么声音都没有啊!”顾莫垚也屏住了呼吸。 “哇~哇~哇~” 等等,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传来,闷闷的。 “哇~哇~哇~” “这是……”顾莫垚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婴儿的啼哭声,那孩子还活着!” 三人不由得向着哭声的方向跑去,脸上都多了一丝轻松与安慰。 可是随即他们又失落了起来,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救出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越来越绝望,因为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 “咱们现在只有唯一的机会了。”尉迟凛冽看了一眼孩子哭声消失的地方。 “门楼。”白芍的眼睛不知看向了哪里。 片刻之后。 “咱们这是出来了么?”顾莫垚不敢相信的再次用手摸了摸门楼的石柱,凉凉的。而此时的周围依旧是黑夜,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我想是的。”白芍也用手摸了一下。 “那孩子……”顾莫垚一想到他们出来的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找凤蝶。”尉迟凛冽说着就要抬腿向前走去。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熊伯伯?你不是已经……”白芍与顾莫垚一脸的震惊。 “小沣呢?他没来?”熊正泽并没有回答她们,只是突然变了脸色。 “他……” “是凤蝶!”熊正泽没有听她们说完,紧接着便向一个方向跑去,他显然是动怒了。 “跟上!”尉迟凛冽见情况不对,便立马追了上去。 “你放开他!” 此时的凤蝶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熊沣也被她用藤蔓吊在了树上,只见他低着头,不知是生是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离凤蝶不远的熊正泽正一脸怒气的看着她。 而尉迟凛冽也正在不远处紧紧的盯着他们。 “正泽哥哥,你是生气了么?”凤蝶一脸委屈的看着熊正泽。 “小沣是无辜的,有什么你冲我来!”熊正泽仍旧一脸的怒气。 “无辜?那我呢?我们的孩子呢?他就不无辜了么?”凤蝶的眼睛里渐渐地弥漫出了悲伤。 “无辜不无辜那都是他该有的命数!” “命数?熊正泽啊熊正泽,你的心真狠!”凤蝶渐渐地阴狠了起来: “既然你非要说命数,那么,这就是他该有的命数!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是她叶清思的孽种!”凤蝶说着便从袖间挥出一缕红绫飞向熊沣。 “不要!” “住手!” “沣子!”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空气中传出了闷闷的撕裂声。 “嗯。”一丝微弱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 “莫垚!”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后,白芍已经飞奔到了顾莫垚身边。 此时的顾莫垚双膝跪地,红绫早已穿心而过,伤口处在汩汩的流着血,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 “姐,姐……”顾莫垚艰难的抬起头,朝着白芍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的,没事的……”白芍轻轻地将顾莫垚搂在了怀里: “是不是很痛?很痛对不对?” ‘咔’,这时天空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倾盆大雨便倾空而下。 “姐……不要难过,我,不后悔……”说着,顾莫垚便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一脸的释然。 “不要,莫垚不要,不要——”白芍紧紧的抱着顾莫垚,声嘶力竭,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哈哈哈……今天你们都得死!”凤蝶突然发了疯似的又向白芍挥过来一缕红绫。 “噗!”鲜血喷了一地,熊正泽慢慢的倒在了白芍面前。 “熊伯伯!”白芍眼睁睁的看着熊正泽倒下,不住地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所有人都好,却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我呢?”凤蝶看着倒下的熊正泽,伸出手想要上前,但几经犹豫之后,却还是狠心的闭上了双眼。 “放下吧!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伤及无辜……”熊正泽捂住胸口,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咔’,又是一道闪电,此时的雨越下越大了。 “放下?你叫我怎么放下?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说着凤蝶便又挥出一条红绫将熊正泽弹出去好远。 熊正泽应声而落,跌在不知是泥水还是血水里,之后便再也一动不动。 “熊伯伯——你这个魔鬼,你究竟想怎样啊?”白芍看了一眼远处的熊正泽紧接着便冲着凤蝶大喊: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杀了你……我是想杀了你,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与其杀了你,倒不如让你生不如死!”凤蝶已然杀红了眼,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尉迟凛冽吊了起来。 “这是你的心上人吧?你说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嘬嘬嘬,这会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凤蝶说着说着便咯咯的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 “你别伤害他,我求求你别伤害他……”白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乞求的看着凤蝶,身子也在不住地颤抖。 “你这是在求我吗?”凤蝶仍旧笑着。 “是,我求你,求你别伤害他……”说着白芍连忙跪了下去: “求求你,求求你别伤害他……” 白芍不停地用头磕着地,磕出血了她也不管不顾,就这样混着泥水不停地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这么在乎他啊……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凤蝶便用右手插进了尉迟凛冽的心脏,随后便将他的心脏挖了出来: “我将他的心送给你如何?” “不要!”白芍想要上前,但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她看着不远处的尉迟凛冽就这样慢慢的倒了下去,她想此刻她的心也应该是死了吧,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凉呢?不过这样也好,就这样随他而去吧,嗯,就这样吧!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第六章阴阳村(三)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白芍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摇她。 “白芍,快醒醒,不要睡!” 这是,这好像是尉迟凛冽与莫垚的声音。 他们……白芍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都……”白芍一下子被人抱了个满怀。 “莫,莫垚?”白芍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是我啊,姐姐你怎么了?”顾莫垚稍稍离开了一点点,一脸担心的看着白芍。 “可是你不是已经……” “应该是中了瘴气。”蹲在一旁的尉迟凛冽抬手摸了摸白芍的额头: “醒了就好。” “尉迟凛冽你也没事,你们都没事,都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白芍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怎么了这是,姐姐你别吓我啊!”顾莫垚着急的抹着白芍脸上的泪水。 而尉迟凛冽则单膝跪地,轻轻地将白芍搂了过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白芍也紧紧的回抱住他,只是不停地流眼泪,什么话也不说。 这大概就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了吧?他们都在,都好好的,这样真好! “尉迟少爷,白小姐,顾小姐?你们三个人怎么会来这里?我们家少爷呢?他没和你们一起来么?” 三人应声回头,赵妈正一脸兴奋的向着他们走了过来。 “赵妈?我们总算找到你了!”顾莫垚说着便一脸泪水的冲进了赵妈的怀里。 “好了好了,好孩子,不哭了……”赵妈用手轻轻地拍着顾莫垚的脊背。 白芍从尉迟凛冽怀里抬起了头,欲言又止。 “从咱们一出来你就晕倒了,然后你便像中了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尉迟凛冽好似明白她的心思似的。 白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少爷呢?少爷为什么不来?”赵妈仍旧心疼的帮顾莫垚擦着眼泪。 “凤蝶,是凤蝶,是她将熊沣带走了。”顾莫垚这下哭的更凶了。 一旁的尉迟凛冽小心地将白芍扶了起来。 “凤,凤蝶小姐?”赵妈的手在听到凤蝶两个字之后硬生生的僵在了顾莫垚的脸上。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呀!”赵妈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你怎么了赵妈?”顾莫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赵妈。 “顾小姐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么?”赵妈双手一下子抓住了顾莫垚的胳膊,仿佛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 顾莫垚从未见过如此的赵妈,连忙点了点头。 “不会错,而且沣子——似乎认识那个叫凤蝶的女人。”尉迟凛冽扶着白芍走了过来。 他不会看错的,在熊沣初见凤蝶时的那一瞬间的惊讶,他敢断定,熊沣是认识她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怎么会看见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赵妈喃喃自语。 “看来当年,她确实已经死了……” “那她的孩子呢?”顾莫垚打断了尉迟凛冽,一脸着急的望着赵妈。 “死掉了……”赵妈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死了啊……”顾莫垚一脸的难过。 “那咱们最初见到的凤蝶又是谁?”白芍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说,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咱们现在必须尽快找到沣子。”尉迟凛冽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门楼: “一会儿进去,大家千万不要走散……” 不知走了多久。 “咱们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转。”白芍停了下来,不停的打量着四周。 “小心些。”尉迟凛冽很早就察觉出来了。 “赵妈?赵妈呢?” 赵妈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莫垚,跟紧了,千万不要走散……”白芍边走边回头看向顾莫垚: “莫垚?” “姐,刚刚那里好像并没有棺材……”顾莫垚静静地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 尉迟凛冽与白芍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而不远处刚刚还是一片空地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具棺木。 “一会儿不管里面有什么,我先来。”尉迟凛冽小心地将白芍与顾莫垚护在了身后。 “如果有危险,你们两个就赶紧跑。”尉迟凛冽在棺木跟前站定。 白芍伸出手紧紧的拽住了尉迟凛冽的衣袖。尉迟凛冽回头拍了拍她的手,好看的嘴角向上弯了弯。 ‘啪’,棺木被打开,里面躺了一个人。 “熊沣?”顾莫垚冲到了棺木边,震惊的看着里面的人: “熊沣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但棺木里的人好似睡着了般,一动也不动。 “熊沣!你快给我起来!我命令你给我起来!”顾莫垚说着便去拽熊沣,但却怎么拽也拽不动,她急得直掉眼泪。 “莫垚,你先别急,咱们先把他……” 就在白芍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熊沣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了,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熊沣?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顾莫垚高兴地抱住了棺木里的熊沣。 熊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虽说顾莫垚是在同尉迟凛冽与白芍说话,但她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熊沣身上离开过。 “他……” 就在这时,熊沣的眼睛却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并且有血水从眼角流下。 “不好,快闪开!”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凛冽一把便拉开了顾莫垚,紧接着便有千万只尸虫从熊沣的眼里、嘴里,甚至是肚子里破膛而出。 “熊沣!”顾莫垚挣扎着想要上前,但却被尉迟凛冽死死的拽住了。 ‘轰隆隆……’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发生了分裂,白芍一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白芍!”尉迟凛冽心头一痛,但他随即便伸手护住顾莫垚一同跌了下去。 “咳咳……你没事吧?”尉迟凛冽问身边的顾莫垚。 顾莫垚机械的摇了摇头。 在确认了顾莫垚没事之后,尉迟凛冽便飞快的起身寻找起了白芍,而看到白芍就在不远处之后,他便飞奔到白芍身边,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满眼的心疼。 “小芍,没事的,不怕,有我在,有没有伤到哪里?” “嗯,有……”尉迟凛冽怀里的白芍痛苦的说道。 “哪里?我看看……”尉迟凛冽一听白芍有受伤,便赶忙要帮她查看。 白芍看着着急的尉迟凛冽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随即调皮的一笑: “真的很少能听到你说这么多的话呢!” “你确定没事?”尉迟凛冽在知道自己被耍了之后反而笑了。 “嗯,没事。” “没事就好。”尉迟凛冽再一次将白芍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救命啊!救救我!”这时,似从地底深处传来了呼救声。 “这声音……好像是赵妈。”顾莫垚眼睛里渐渐有了生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有人吗?救命啊!”呼救声还在继续。 “去看看。”尉迟凛冽小心的扶起了白芍: “跟在我身后。” 地底下刚好有一条够一人通过的通道,但通道里却长满了盘根错杂的藤蔓,一碰到还会来回的舞动。 “这里面太黑了。”白芍边小心的走着边回头照看着顾莫垚。 “千万不能点火,不然一不小心咱们便会全部葬身于火海。”说着尉迟凛冽便从靴间抽出一把短匕: “跟紧。” “救命啊……”呼救声越来越近了。 “应该就在前方。” 果然,没走多远,三人便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赵妈是你吗?”白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小姐么?是我,我被一堆藤蔓给缠住了,现在动不了了……”赵妈一听是白芍,语气里顿时充满了高兴。 “别着急赵妈,我们这就放你下来。” 片刻之后。 “赵妈,你怎么会在这里?”顾莫垚小心地扶着赵妈。 “我本来是跟着你们的,但突然之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之后我就在这里了。”赵妈晃了晃脑袋,似是想要回忆起一切。 “先离开这里再说。”尉迟凛冽望了望四周无尽的黑暗: “我已经沿路做了记号。” 半个小时之后。 “尉迟凛冽,你确定咱们掉下来的地方是这里么?”白芍抬头向上看了看,尽管黑的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错。”黑暗中的尉迟凛冽眉头越皱越紧,刚刚还是坍塌的地方,此时却是好好的,没有一丝损坏的痕迹。 “那这里……”白芍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如果尉迟凛冽不会错的话。 “有问题,大家小心。”尉迟凛冽回头: “她们两个呢?” “莫垚?赵妈?”白芍也回头,但却没有人回应她。 “这把匕首你先拿着。”尉迟凛冽将手中的短匕递给了白芍。 “那你呢?” “我没事,不用担心,咱们先回去找她们。”尉迟凛冽紧紧的拉起了白芍的手: “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就像一颗温暖的种子,或许它早就已经在白芍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只不过是她一直未曾察觉罢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呢?现在她只要他在她身边就好。想到这,白芍不由得握紧了尉迟凛冽的手,眼底心底都透露出了满满的笑意,而黑暗中的她并没有看到尉迟凛冽向上弯的嘴角。 “等等!” 他们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 “怎么了?”尉迟凛冽连忙停了下来。 “我的脚,好似被藤蔓缠住了……” “把匕首给我。”尉迟凛冽说着便从白芍手中拿过了短匕。 ‘滋’,顿时有一股液体喷了出来,黏黏的,溅了两人一身。 尉迟凛冽将短匕放在鼻端嗅了嗅: “是血,先离开这里!” 可是这时不知又从哪儿伸出来一条藤蔓,将白芍的另一只脚也紧紧的缠住了。 “尉迟凛冽,把匕首给我!”说着白芍便接过短匕,一刀砍断了缠在脚上的藤蔓。 可就在白芍砍断藤蔓的同时,却又有无数条藤蔓伸了过来,将白芍的腹部、手、脚全都缠住了,而她手中的短匕也在挣扎中不知去向。 “尉迟凛冽你快走,这里的藤蔓太多了,不要管我……” “如果换做是你呢?”尉迟凛冽看了白芍一眼,便向远处扔了一个带光的东西。 是啊,如果换做是她呢?哪怕是死,她也是会和他死在一起的吧? “好,我相信你。”白芍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要怕,有我在。”说着尉迟凛冽便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白芍。 顷刻间,不远处便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有一串火光向着这边蹿来,而四周的藤蔓也在火光的逼近之下纷纷缩了回去。就连缠着白芍的藤蔓也不见了踪影。 “跑!”说着尉迟凛冽便拉着白芍飞奔了起来。 可是他们刚跑没几步,便又有一只藤蔓蹿了出来,尉迟凛冽一下子将白芍推了开来,瞬间便被藤蔓拽的不见了踪影。 “爱哭鬼哥哥,不要!” 紧接着,白芍便随着坍塌的地洞倒了下去。 第七章阴阳村(四) 咳咳……这里是——哪里?嘶~怎么依稀记得火光、爆炸,还有……爱哭鬼哥哥……爱哭鬼哥哥?这是爱哭鬼哥哥的声音吗?他是在叫她么?一遍又一遍,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这么的悲凉与绝望? “尉迟凛冽……”白芍皱着眉头,使劲睁了睁眼,终于看清了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是尉迟凛冽没错,可是他的身上与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痕? 而他左边的人是——顾伯父与莫垚?可是顾伯父为什么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而他旁边的莫垚哭的那么伤心?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清思的孩子?他怎么会是叶清思的孩子……熊沣是你的孩子啊,是你和熊正泽的孩子啊!” 什么?他们在说什么?熊沣是谁和熊伯伯的孩子? “你胡说!” 凤蝶?白芍慢慢的将头扭向了左边,此时凤蝶的眼里正充满了震惊与被骗之后的怒气。而她另一边被吊着的是——熊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地洞里被掩埋了么?可为什么又会被吊在这里?难道是她记错了吗?白芍用力的甩了甩头,现在的她头痛欲裂,尉迟凛冽被拽走之后地洞便发生了坍塌,紧接着……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就搞错了,一切都搞错了,这么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洞,也没有什么赵妈,而是…… 白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猛的抬头看向了眼前的一切。是的,确实是这样的,他们从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熊正泽与赵妈,而是顾天远,就只有顾天远! (回忆): “你们终于来了!”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爸爸?”顾莫垚愣了一下之后便跑了过去。尉迟凛冽与白芍回身,但却并没有动。 “怎么就你们三个?”顾天远在没有看到熊沣之后,便立马皱起了眉头。 “我们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叫凤蝶的女人,熊沣是去追她了。对了,爸爸,关于利眠宁……” “凤蝶?坏了,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们……”没等顾莫垚说完,顾天远便拉着她跑了起来。 “咱们也跟上!”尉迟凛冽说着便拉起了白芍。 不久之后。 “这里是……”顾莫垚看了一眼四周,这里不正是林志国与羽生埋凤蝶的地方么? 顾莫垚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四周却突然起了很大的雾,说来也奇怪,这次的雾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持续很久,而是很快便消散了。 “这是哪里?”顾莫垚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刚刚还是一片荒芜的田地,此时四周却长满了一条一条的藤蔓,似女人垂下的头发,将他们紧紧的包围了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还在这里。”尉迟凛冽皱眉,紧紧的抓着白芍。 “放了那孩子!不然你会后悔的!”此时顾天远大喊了一声,紧紧地盯着不远处。 “这下终于都到齐了。”突然凤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阴郁的笑着: “不光那小子得死,她也得死!”凤蝶一说完尉迟凛冽便觉手上一空,待抬头看时,凤蝶已将白芍吊在了一颗树上,身上裹满了藤蔓。 “你找死!”尉迟凛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但他却被无数的藤蔓抽了回来,他根本近不了白芍的身。 但现在的尉迟凛冽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眼看着他又要冲上前。 “不要!”白芍大喊,她感觉身上的藤蔓又裹紧了一分。 而尉迟凛冽似是没有听见般,只见他从靴间抽出一把短匕又冲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虽说他砍掉了不少藤蔓,但却又有更多的生了出来,并且越来越多。最后尉迟凛冽还是单膝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而他的脸上与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挂了彩。此时的白芍已被勒的说不出话了,但她却早已泪流满面。 “啧啧啧,果然有尉迟家的风范啊!不过可惜啊,如果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保证你将再也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凤蝶说着说着便阴狠了起来。 “你敢!”尉迟凛冽说着便又站了起来。 “是么?”此时四周的藤蔓又不停地动了起来,似是又要将人卷起,拆吃入腹。 “好,我不动,你别伤害她。”看着将头一点点低下的白芍,尉迟凛冽再也不敢上前一步,语气里也充满了请求。 “这才乖嘛。”凤蝶又突然开心了起来。 “放了那孩子,她是无辜的。”顾天远上前一步,冲着凤蝶大喊。 “放了她?顾天远,虽然当年你有心救我一命,但你与他们仍旧是一丘之貉,今天我可以放你一马,但如果你仍旧不识抬举,那可就别怪我狠心了!”说着凤蝶便左手一挥,熊沣便从万千藤蔓中露了出来。 “熊沣!”顾莫垚说着就要上前,但却被顾天远拉住了。 “是,我是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但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若能解气,便将我的命拿去好了,放了她们。”顾天远将顾莫垚推到了尉迟凛冽身边: “而且杀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顾天远说着便慢慢的向熊沣靠近。 “后悔?哈哈哈,我这辈子只后悔过一件事情,而我现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杀了叶清思的孩子。”凤蝶说完便操控着无数条藤蔓向熊沣抽去。 “不要!”顾莫垚大喊,但她却被尉迟凛冽死死的拉住了。 “噗!”顾天远一口鲜血的跪在了地上。 “爸爸!”顾莫垚挣开了尉迟凛冽冲向前。 而尉迟凛冽早已先顾莫垚一步冲了过去,但却又被藤蔓狠狠的抽了回来,吊在树上的熊沣不停的摇头,眼泪止也止不住。 “爸爸,爸爸……”顾莫垚扶着顾天远,不住地流泪。 “叶清思的孩子?他怎么会是叶清思的孩子……咳咳咳……”说着,顾天远又吐了一口血。 而顾莫垚在一旁不停地帮他擦着血: “爸爸别说了,你先不要说话了……” 但顾天远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接着说了下去: “熊沣是你的孩子啊,是你和熊正泽的孩子啊!” “你胡说!”凤蝶突然停了下来,而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看向了顾天远。 “你胡说,你胡说!我的孩子早就死了,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就那么死了。”凤蝶仍然不相信。 “他根本就没有死,当年是我们救了他。”顾天远慢慢的看向了吊在树上的熊沣。 而此时四周的藤蔓似乎也都停了下来,尉迟凛冽见状,连忙上前将白芍放了下来,抱在怀里: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怕不怕,没事了……”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如果你是骗我的……”凤蝶一会儿低头喃喃自语,一会儿又阴狠的看着顾天远,似一个疯子般。 “当年确实是因为我的懦弱与自私伤害了你,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尉迟沛与熊正泽会找到这里……”说到这里,顾天远便忍不住的咳了几声,待气息稍稍平稳了之后,他接着说道: “我亲眼看着他们在这里疯狂的寻找着你,尤其是熊正泽像丢了魂般,声嘶力竭。可他们完全不知道你已经不在了,于是出于愧疚,我冒着被杀的危险,终于成功的将他们引到了你被埋的地方,说来也奇怪,原本早已消失的啼哭声,似是感觉到有人的到来,此时竟又从地底下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那一刻,我看到熊正泽的脸上充满了惊喜,他不顾一切的跪在地上扒了起来,一下一下,一把一把,直至将棺木上的泥土全都挖了起来。而就在棺木逐渐露出来的过程中,我看到他脸上的惊喜也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色若死灰,只见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混着泥水与血水的双手,想要将棺盖推开,但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在尉迟沛的帮助下才成功的将棺盖推了开来。” “小蝶……”熊正泽轻轻的唤着棺木里的凤蝶,然而凤蝶却一动也不动。 “你是吓我的对不对?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熊正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凤蝶苍白的脸庞。 “正泽别这样,凤蝶她——不在了。”尉迟沛上前,想要拉起熊正泽。 “你骗我,小蝶只是睡着了!”突然,熊正泽疯了般的甩开尉迟沛,一把便紧紧的抱住了凤蝶。 “小蝶不怕了,正泽哥哥来了,你的正泽哥哥来了……” ‘咔’,此时天空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熊正泽就这样抱着凤蝶坐在泥水里,一动也不动。 “?~?~?~”,微弱的啼哭声。 熊正泽的双眼闪了闪,但依旧没有动。 “正泽,是孩子,他还活着!”尉迟沛小心的将孩子用外套包裹了起来,递到熊正泽面前,一脸的兴奋。 “你看!你和凤蝶的孩子还活着!” 熊正泽瞟了一眼尉迟沛怀里的孩子,然后便又抱着凤蝶静静的坐着,就那样坐着。 “熊正泽,你究竟想要怎样?人家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现在人不在了,你却在这里要死要活的,难道你连你儿子都不要了么?”尉迟沛一脸生气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熊正泽。 熊正泽仍旧没有动。 “你知道凤蝶有多么疼爱这个孩子吗?难道你想让他先是没了娘,然后再没了爹么?”尉迟沛将孩子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此时的雨越下越大了。 “儿子……”熊正泽终于有了反应。 “小蝶,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念想,对不对?如果是的话,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熊正泽抱着凤蝶喃喃自语。 但,紧接着便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不断着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就在尉迟沛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熊正泽却悠悠的开口了: “沛,你先帮我照顾好孩子,随后我去找你。” “好,我这就先带他去医院。” “嗯。” 渐渐的,尉迟沛的背影远了,不见了,而熊正泽就这样抱着凤蝶淋了一夜的雨。 回忆到这里,顾天远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怎么止都止不住。而顾莫垚在不停的帮他拍着背。被吊在树上的熊沣早已被惊得泪流满面。就连一旁的尉迟凛冽与白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旁边的凤蝶不停的喃喃自语,仍旧不敢相信。 顾天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接着回忆了下去: 在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熊正泽终于动了动,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凤蝶抱了回去: “小蝶,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抓到杀害你的凶手,然后我便来陪你。”说着熊正泽便趴了下来,给了凤蝶一个深深的吻。 “等我!” ……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听到这里,凤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第八章阴阳村(五) “小蝶,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时熊正泽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而他的眼里似乎也只有凤蝶一个人。 “正泽哥哥?”凤蝶放下手,震惊的看着向他走来的人。 “嗯,是我,我来赴约了。”熊正泽在凤蝶面前站定。 “都是你,都是你,你当初为什么那么对我?”凤蝶突然发了疯似的捶打着熊正泽。 熊正泽一把抱住了凤蝶,眼里全是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怪我太晚看清了自己的心。” 凤蝶不停地挣扎着,但熊正泽却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片刻之后,许是哭累了,凤蝶便静静的任由熊正泽抱着。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喜欢的是清思,但后来我才明白,那仅仅是一种欣赏,而我一直以来最爱的人是你。”熊正泽稍稍的松开了凤蝶,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凤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熊正泽,看着看着便笑靥如花,而熊正泽看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福。 就在他们笑起来的同时,凤蝶的一袭红衣却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素衣,而她眉宇间的戾气也被俏皮所代替,一如当初。熊正泽也由最初的苍老变成了当初的翩翩少年。 “父亲,妈妈……”此时的熊沣早已被放了下来,他看着他们,心脏不知为何狠狠地疼了一下。而熊正泽与凤蝶仿佛没有听见般逐渐远去。熊沣看着逐渐远去的熊正泽与凤蝶,想要上前叫住他们。 “不要打扰他们了,他们已经错过太多了。”顾天远被顾莫垚扶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 “他是爱你的,只是你的长相太过于像你的母亲,而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罢了。” 此时的熊沣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渐渐离去。他想: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想着想着,他不由地回头看了顾莫垚一眼,冁然而笑。 而此时顾天远正吐了一口鲜血,顾莫垚连忙帮他擦了起来,并没有看到看着她的熊沣。 “顾伯父!”白芍上前。 “不碍事的,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能多活这么些年,我已经知足了。”顾天远释然地看着他们。 “爸爸……你与他们……”顾莫垚欲言又止,想要问个清楚,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芍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顾莫垚,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脊背,都说姐妹连心,更何况她们还是双胞胎,她的痛苦,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是,我是与他们在一起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他这么说顾莫垚还是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幸好及时被白芍与熊沣扶住了。 “你倒是敢承认,还算你有良知。”这时赵妈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赵妈!”熊沣一脸的惊喜。 “乖孩子。”赵妈拍了拍熊沣。 “你竟然还记得我啊。”顾天远一点也不惊奇,更多的反而是一些惊喜。 “是啊,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从你第一次去熊家,我便认出了你。”赵妈恨恨地说。 “那你……咳咳……为什么不揭穿我?”顾天远又咳嗽了起来。 “是啊,揭穿你,我又有什么资格呢?”赵妈突然自嘲了起来,脸上不知是悲伤还是愧疚。 众人皆是一惊,等待赵妈接着说下去。 “因为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帮凶之一……” 这下换成熊沣向后踉跄了两步: “赵妈,你在胡说些什么?” “就因为当年我向顾天远透露了一句凤家有着一个价值连城的翡翠金银花杯,所以才导致了后来一连串的悲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赵妈说着说着便挥掌打起了自己。 “可是,当时……咳咳……你也不知道事情……咳咳……会变成这样啊!”顾天远上前抓住了赵妈打自己的手,而他依旧在不停地咳嗽着。 “可终归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还是杀人了啊!”赵妈悲愤的想要甩开顾天远。 “可你也是为了救咱们的孩子啊。”顾天远死死地抓住了赵妈,满眼的痛心。 嗯?就下就连尉迟凛冽都挑起了剑眉。 “孩子……是啊,我那可怜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让他去还我造下的孽……” “孩子?赵妈,你究竟在说些什么?”熊沣上前一步,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赵妈的肩膀。 而此时的赵妈并没有开口回答,她只是双目慈爱的看着熊沣,然后才慢慢地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抚上了熊沣的脸颊。 “孩子,当年都是我的错……” 说完这句话,赵妈便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两行清泪也顺着眼角随之而下。此时,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赵妈,没有说话。 “我记得那一年,我们都还是而立桃李的年华。”忽然赵妈开了口,而她似是在回忆又似是看向了远方。 “那一年,我随着逃荒的人流来到了北平,几天几夜没吃东西的我,就这样昏倒在了凤家的大门口。而正是凤家小姐好心收留了我,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为了报恩,也为了以后能有口饭吃,于是我便做起了小姐的丫头。而小姐对我也很好,似亲姐妹般,直到后来熊少爷的出现……” “爸爸……”熊沣喃喃道。 “小姐对熊少爷是一见钟情了,而熊少爷却对小姐总是爱搭不理的。可是这些小姐并不在意的,仍旧是每天没心没肺的围着熊少爷转,嘴里也总是正泽哥哥长正泽哥哥短的。渐渐地,我便也开始关注起了熊少爷,他的一举一动也会牵动着我的情绪。我知道,我是喜欢上熊少爷了。”说到这里,赵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上熊少爷,更不能对不起小姐,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就在我纠结挣扎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熊少爷喜欢的竟是叶清思!这让我不由得欣喜了起来,但同时更多的却是苦涩。显然,小姐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性格也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我知道,此时正是我接近熊少爷的好机会。但看着这样的小姐,我内心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愧疚。所以从那日起,我便压下了自己的心思,决定帮帮小姐。于是,我便在熊少爷的茶水里下了药……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水到渠成。小姐怀上了熊少爷的骨肉,但熊少爷除了愤怒,震惊,眼睛里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紧接着便是无休无止的争吵。看着这样的他们,我开始怀疑自己,我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于是,那天晚上我带着痛恨的自己去了大中华,来了一场人生中的第一次宿醉。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赵妈说到这里便哽咽地闭上了双眼。 “是我对不起你。”一旁的顾天远突然开了口,满是心疼与愧疚的看着赵妈。 “那天晚上都是我不好,一时冲动做下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不奢求你……” “我也有错……”赵妈突然睁开了双眼,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顾天远。而顾天远惊讶的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他的眼睛里渐渐地有了光彩。 “当年是我自己要惩罚我自己的,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竟会有了孩子。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但内心深处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要留下她。”赵妈说着,嘴角便不由得向上弯了弯。 “不久之后,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姐与熊少爷之间迎来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小姐摔了一地的狼藉,而熊少爷也满是怒火,最终小姐摔门而去,熊少爷想要挽留,却终是放下了伸出去的手。虽然他让小姐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但我看得出,其实熊少爷早就从平时的点点滴滴中爱上了小姐,只是他自己从未察觉罢了。后来我打听到了小姐所在的地方,也劝过她好几回,但我从没见过这么决绝的小姐,而就在这时,羽生与林志国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怀上了顾天远的孩子,因此便以孩子做要挟,让我去偷出凤家的翡翠金银花杯。这时我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陌生人与顾天远是一道儿的,他们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的在接近我,我已经对不起小姐了,所以说什么我也不肯,只是我没想到,后来赶到的顾天远会挡在了我的身前,但……我的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赵妈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对不起然然,都怪我。”顾天远慢慢地走向了赵妈,伸出了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抱住了她。而赵妈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有顾天远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他们马上就会对小姐下手了,所以我便让顾天远赶快去通知尉迟少爷与熊少爷,现在只有他们能救小姐了。”赵妈轻轻地挣开了顾天远的怀抱,擦了擦眼泪。 “可是,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小姐被他们配冥婚不成竟被活埋了!”赵妈说着不由眼里又噙满了泪水,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渐渐地握成了拳头! “当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熊少爷疯狂的刨着泥土与抱着小姐时的心死……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熊少爷总是借酒浇愁,还总是抱着翡翠金银花杯一个人喃喃自语。”此时的赵妈不知看向了何处,但随即她又看向熊沣。 “不过幸运的是,你还活着!” 熊沣也静静地看着赵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我决定报仇,但终究还是没能斗过他们。他们不仅一把大火烧光了亓宅,就连尉迟少爷都下落不明。”赵妈说着便用双手捂住了脸,满是痛心与无能为力的抽泣了起来。 “那我额娘为什么后来会在熊家呢?”白芍也满脸泪水。 “因为当时,是我与熊少爷通过地道救走了尚有一丝气息的你母亲。”赵妈慢慢止住了抽泣,但却不敢抬头看白芍一眼。 “当时我们赶到时,你的父亲与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但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们姐妹三人。只是我不知道的是,顾天远早已带走了白芷,而你也被尉迟少爷救下,但……至于白苏……对不起,我们终究还是迟了。” 虽然白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白苏的名字时,泪水还是决堤而下。尉迟凛冽心疼的搂住了白芍,而顾莫垚也痛心地闭上了双眼。 “虽然你的母亲当时是活了下来,但她的精神状态却并不是很好,所以身子也一直没能彻底好起来,再加上小沣看到了小姐的照片,而少爷也是个不爱解释的人,所以他们父子两人之间的矛盾是越来越深……” 赵妈先是看了看白芍而后又扭头看向了熊沣: “其实你的父亲很爱你,正如他为你与小姐种的满园的毛地黄。” “毛地黄,隐藏的恋情,隐藏的爱……”熊沣喃喃自语,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不是。 “你们要去看看他们么?”赵妈突然开了口。 “他们……在这里?”白芍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嗯,跟我来吧。”赵妈说着便向前走去,而其他人都紧随其后。 不知走了多久。 “赵妈,这里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赵妈?”顾莫垚向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前方带路的赵妈,但此时哪里还有赵妈的影子? “莫垚小心!”白芍一把抓住了想要追上前的顾莫垚,眼里充满了警惕。而此时周围就只剩下她们与尉迟凛冽和熊沣四人了。 “你们看那!”忽然熊沣皱起了眉头。 而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是浓雾弥漫的四周,此时却一下子散了开来,将不远处的两座墓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第九章阴阳村(六) “阿玛,额娘……” “父亲,妈妈……”白芍与熊沣异口同声。 此时四周的雾气已经散尽了,而墓碑上的字迹也清晰的显现了出来。只见其中一座上写着:亓书辰、叶清思之墓,而另一座上赫然写着:熊正泽、凤蝶之墓! “阿玛,额娘……”白芍说着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但她还没走两步,便一下子被尉迟凛冽抓住了胳膊。 “还没出去!”尉迟凛冽眼神冰冷。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精神恍惚的熊沣。 “你们清醒一点!”尉迟凛冽的口吻中带着平时不曾有过的着急。 “莫垚,你来扶着白芍。”尉迟凛冽扭头对着顾莫垚说。 顾莫垚用力的甩了甩头,努力的让自己清醒,随后便上前扶住了白芍。而尉迟凛冽则着急的一把扳过熊沣: “沣子,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相。刚刚咱们所见,所经历的都是虚幻,你不要被迷惑!” 可是熊沣仿若没有听见般,仍旧呆木地看着前方的两座墓碑。 啪!清脆的一声。 熊沣跌坐在地。 “醒了么?”尉迟凛冽冷冷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熊沣。 “尉迟……”熊沣慢慢的抬起头。 “我……”他愣愣地看着尉迟凛冽,但随即又看向前方的墓碑。 “姐,你怎么了?”顾莫垚看着下跪的白芍一脸的着急,扶都扶不住。 “真也好,假也罢,理应如此。”说着白芍便磕起了头。 其他三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而顾莫垚也松开了拦着白芍的手,挨着她一并跪了下去。此时的熊沣也由最初的坐姿变成了跪姿,向着前方的墓碑低下头去。只有一旁站着的尉迟凛冽盯着前方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随即他便弯腰向前鞠成了90°,小声念道: “您们请放心,以后,他们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似是听到了他的话般,就在几人抬头的瞬间,前方的两座墓碑却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又是浓浓而起的大雾。 “这次一定不要走散。”尉迟凛冽扶起地上的白芍,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而一旁的熊沣也不动声色地将顾莫垚护在了身后。 “接下来怎么办?”熊沣看了看四周,可周围的能见度很低,除了站在一起的四人,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愿这次的时间不会太久。”尉迟凛冽仍旧警惕着四周。 “哎!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好饿!”突然,顾莫垚摸着肚子坐了下去。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白芍挨着顾莫垚也坐了下去。 “我说两位姑奶奶,这个节骨眼儿上就别说什么饿不饿了,你们一说,我就更饿了……”熊沣说着也挨着顾莫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随即又抬头看向尉迟凛冽: “你说是也不是?” “看来你早就饿了呀!”顾莫垚挑起了好看的眉毛。 而尉迟凛冽则连看都没看他,直接坐在了白芍身边。 熊沣一脸的委屈。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捉弄熊沣了。”突然,白芍开口。 熊沣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满脸期待的看着白芍。 “你就直说吧,说,你是不是早就饿了?”白芍一脸正义,丝毫看不出调侃的破绽。 熊沣顿时绝望了:姐,你变了…… “哈哈哈哈……”一旁的顾莫垚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的。 而另一边的白芍与尉迟凛冽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本来还在委屈的熊沣,在三人笑声的感染下也终是跟着笑出了声。 时光仿佛倒流至初相识,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放肆的笑过了? “看来真的没有太久。”尉迟凛冽突然拍拍手站了起来。 此时,四周的雾气正在逐渐的散去,而周围的景物也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 这是?这是个村庄?四人疑惑的打量着四周。没错!这儿确实是一个村庄。只见周围不远处稀稀松松的散落着好几间草房,但房屋看上去却很是破败,似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了,而房屋的周围乃至整条道路上都布满了杂草,一派萧条的景象。 “这难道就是真正的阴阳村?”白芍的口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尉迟凛冽率先向村里走去。 “好,咱们分头行动。”熊沣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久之后。 “怎么样,有收获么?” 尉迟凛冽,白芍与顾莫垚率先回到了这里。 “咦?熊沣呢?他还没回来?”顾莫垚四下张望着。 “那咱们赶紧去找他。”说着白芍就要转身,她很害怕不久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哪儿都不要去。”尉迟凛冽一把抓住了白芍: “这里就是一个迷宫。” “迷宫?”白芍与顾莫垚震惊。 “这里看着不大,但却弯弯绕绕,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那熊沣……”顾莫垚忽然皱紧了眉头。 “我回来啦,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忽然,熊沣从不远处兴奋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大堆紫色的东西。 “野果?”顾莫垚眼睛亮了亮。 “嗯嗯,快吃吧,我都尝过了!”熊沣将果子捧到了顾莫垚的眼前。 “还是紫色的?”顾莫垚说着便拿起一颗咬了一口,嗯,又脆又甜。 “你从哪儿找到的?”白芍也拿起一颗。 “这说来可话长了,喏,尉迟。”熊沣说着便递给尉迟凛冽一颗。 “我刚刚在这里绕来绕去,不知怎的就绕到村子后山去了……”熊沣也拿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大片果树。”顾莫垚举了举手中的野果。 “哎呀,果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啊,仿佛就是个世外桃源呢,不仅有果树鲜花,还有一片望不到头的大湖呢!”熊沣说着又咬了一口果子,一脸的兴奋。 “那你为什么不抓几条鱼回来呢?”顾莫垚朝熊沣翻了翻白眼。 “额……忘了……”熊沣一脸的无辜。 “算了,咱们再去一趟。”尉迟凛冽说着便扔掉了手中的果核。 “好好好!”熊沣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嗯,走吧。”白芍也咬掉了手中的最后一口果肉。 村子里的道路左弯右绕,毫无章法可言。 “还好我做了记号,要不然一时半会儿咱们还真找不到。”熊沣带着三人,沿着中途做的记号一步步的摸索到了入口处。 “看,再绕过前面的这条道就是了。”熊沣指了指不远处。 “大家还是小心些。”白芍看了三人一眼。 三人均点了点头。 “哇塞,这里果然是世外桃源啊!”顾莫垚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比熊沣说的还要美,不仅百花齐放,树上还结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紫色果子,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清澈明亮,就连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丝丝甜甜的味道。可——就是这种舒适感,却带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看我就说了吧。”还没等顾莫垚反应过来是什么感觉,便一下子被熊沣打断了。 算了,不想了。 “姐姐,姐姐,走,咱们赶紧去抓鱼!”顾莫垚说着,便拉着白芍向湖边奔去。 “还有我,还有我!”熊沣也屁颠儿屁颠儿地追了上去。 尉迟凛冽看着兴奋的三人,也笑着迈开了步子。 “这水好清澈呀!”顾莫垚一边玩水一边高兴的回头看着白芍。 “你小心些,这水看着并不浅。”白芍说着就要去拉顾莫垚。 可她的手还没触到顾莫垚,顾莫垚却自己站了起来。 “姐姐,你看……那是什么?”顾莫垚一脸惊恐地盯着远处的湖面。 白芍闻言转过头去,脸上的表情也一点点凝固起来。而尉迟凛冽与熊沣也正盯着远处的湖面,显然,他们也看到了。 只见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在不停地晃动。虽然湖水很清澈,但却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见湖面上的水越搅,动静越大。渐渐地,湖面竟形成了漩涡,在不停的翻滚着,最后还蹿出一股十几米高的水柱,瞬间倾泄而下,扑打着浪花向岸边袭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尉迟凛冽与熊沣分别拉着白芍与顾莫垚向后倒退了好几米,但却仍旧被浪花溅湿了衣角。 待浪花过后,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湖面又恢复如初,而湖面上的黑影也不知去向。 “先离开!”尉迟凛冽又回头多看了一眼清澈的湖面。 “你说刚刚湖里不会是有什么妖怪吧?”回去的路上,熊沣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片湖里没有任何鱼群。”尉迟凛冽没有回答熊沣,只是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咦?对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没有看到鱼。”熊沣回忆道,就包括水柱拍打完湖面都没有看见任何鱼类。 经他们这么一说,顾莫垚才猛然惊觉初到那里时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生物! “但咱们确实吃到了野果。”白芍也后知后觉。 要知道,他们原先在这里是碰不到任何东西的。 “那你的意思是——其实咱们已经回到真实世界中了?”顾莫垚不解。 “不知道。”白芍不安,她也分不清了。 “天快黑了,咱们先休息一晚再另做打算。”说着,尉迟凛冽便加快了步伐。 半夜,破旧的草屋。 “姐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顾莫垚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她拍了拍身边的白芍。 白芍本就没有睡熟,经她这么轻轻一拍,她便醒了。白芍朝顾莫垚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便仔细地听了起来。 好像是有一些声音,由远及近。似风声?但好像不是,似哭声?似乎也不是。 “别怕,走,出去看看。”说着白芍便拉着顾莫垚起身。 “你们也听到了?”刚走到门口的白芍与顾莫垚便看到了也闻声出来的尉迟凛冽与熊沣。 “嗯。”尉迟凛冽点头。 紧接着,四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里……似乎是后山? 只听这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就好似上千万人禁不住折磨而发出的哀嚎声,有痛苦,有求饶,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的刺耳,也格外的瘆人。 此时四人的手心里已全是汗水,他们不由得靠在了一起,都很警惕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周围又起了很大的雾,伴随着声音越来越浓,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过了多久。 雾渐渐散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而大雾散尽后的周围却只剩下一片荒芜,原先的村庄早已不见了踪迹,只有不远处还矗立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 阴阳村! 第十章巫女的传说 “怎么又回到这里了?”白芍指着不远处的门楼。 “或许咱们一直在这里。”尉迟凛冽若有所思。 “这怎么可能……”顾莫垚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们终于来了。”突然,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四人身后。 四人应声回头。只见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衣衫褴褛的老者,一头长发似一团从未修整过的草坪,垂钓在脸庞两侧,这让四人几乎看不到他的长相。而他的背部也有严重的佝偻症,上半个身子几乎弯成了90°,仿佛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他就会摔倒。他走的极慢,仿佛正是在印证着四人的猜想。此时的四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在他们面前站定的人。 “看来你们找到想要的答案了。”来人悠悠的开口,透露出的竟是与表面完全不一样的肃穆。 “看来,你对我们很了解。”白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你们听说过巫女么?”来人不答反问,问完还笑了两声。 “巫女,你说的可是传说中的神秘村落——日月村的巫女?”熊沣惊讶。 “正是。” “可据说那个村子很神秘,谁也没有见过,更别说巫女了。相传日月村坐落在地底深处,可那里却是四季如春,犹如世外桃源。村里也一直有一位被村民们供奉如神的巫女。听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知道,也没有办不了的事情。不过传闻终归只是传闻,毕竟谁也没有见过。”熊沣说着便摊了摊手,叹息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顾莫垚好奇的附在熊沣耳边。 “小时候听林妈讲到过一些。”熊沣双手环胸,侧身小声的说道。 “传闻也不见得都是假的。”来人看向了不远处的门楼。 四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刚还写着阴阳村的门楼,此时却变成了日月村。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啊?”熊沣瞪大了双眼。 “别胡说。”顾莫垚踩了他一脚,顺带还朝他翻了翻白眼。 熊沣吃痛的撇了撇嘴。 “日月村确实是一个世外桃源。”老者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幸福的温柔,仿佛是在回忆。 “而巫女……她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此时老者的语气里竟又透露出一种痛恨,但四人却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竟然能走到这里,你们果然没有令人失望。”随后,老者慢慢的抬起了头,露出了半边脸。 他的脸上有许多岁月的痕迹,而正是这些褶皱显得他很是苍老。而他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就像一颗紫宝石一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熠熠生辉。 可是,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四人开口,便被老者抢了先: “记忆中的那一年,似乎一直都是阴雨连绵,而也就是在那一年,日月村的巫女降生了。全村的人民虽然都沉浸在巫女降生的喜悦当中,但他们的脸上似乎又都透露着浓浓的忧愁。”老者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又开口,似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新一任的巫女终于又降生了,大家的好日子终于又要来了!”农田里一位身强力壮的青年,边种着地边抹了一把满头的雨水。 “是啊,咱们村已经百年没有出过巫女了,如今终于又迎来了新的,可是……”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农夫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哎呀,二狗哥,你就别多想了,不就是连着下了好几个月的雨了么?这没什么的,说不定这就是巫女带给咱们的福气呢!”年轻的农夫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以为意。 “算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了,看来今天又干不了活了。”说着,那个叫二狗的农夫便转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而年轻的农夫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跟了上去。 “然后呢?”突然熊沣打断了老者的回忆。 然后……老者低了一下头: “然后,十四年里,日月村便再也没有见过晴天。紧接着村里的农田也不再长粮食了,村民们也渐渐的染上了一种怪病。于是便有人开始怀疑,这是巫女的诅咒。随着染病的人数越来越多,村民们也渐渐的对巫女起了杀心,可就在众人冲到巫女家要抓人的时候,她却从后山抱着一堆奇怪的紫色果子回来了。更为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坚持让大家把果子吃了。但村民们哪里肯呢?只是依旧嚷嚷着要抓她。” “大家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灾星,就是她给村里带来了灾难,她不仅克死了父母,现在还要连累我们!” “是啊,是啊,这果子这么奇怪,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说不定就是她想毒死我们呢?” “对,对,把她抓起来祭天,这样说不定老天爷便会放过我们了!” “杀了她,杀了她!” 叫喊声此起彼伏,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上前。 此时的巫女面无表情,只是拿起一个果子,自顾自的咬了一口咽下,然后又拿起一颗,伸手递了出去。 大家面面相觑,仍旧没有一个人上前。 “可以救命。”巫女仍固执的伸着拿果子的手。 “她,她开口说话了?”此时的村民震惊不已,要知道,巫女自出生到现在的十四年里,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以至于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哑巴。 “就说了她是灾星,这下大家相信了吧?” “是啊,快把她抓起来!” “祭天,祭天!” 此时,叫喊声又在周围响了起来。 “等一下!”突然人群之中站出来一个人,满脸的脓疮,一身憔悴,似是受病痛的折磨很久了。 大家都停止了喊叫,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只见他抬腿就要向巫女走去。 “二狗哥……”一个人拉住了他。 “没事。”二狗拍了拍握住他的手,径直走到巫女面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果子。 他看了看手中的果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张口便咬了一口,但他只是简单的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很快的,一颗果子便被他吃完了。 而就在这时,本来还下着雨的天空却突然放晴了。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村民们都瞪大了双眼。待再回头看二狗时,他脸上的脓疮此时似乎已好了不少,而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这果子……”大家仍回不过神。 但此时却有一些胆子大的,已经拿起果子吃了起来。见状,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前去拿果子。 “后山还有很多,跟我来。”巫女看着已经没了的果子,转身向后山走去。 终于,在巫女的带领下,村民们来到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地方。这里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还有大片的果林,树上挂着的正是刚刚他们服用过的果子,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大片奇特的建筑群,就好像一个个倒挂着的钩子。 “咱们村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是啊,而且你看那房子,能住人嘛?”村民们边吃着果子边观察着不远处的建筑群。 “像钩子的建筑群?老人家,你确定不是一片湖么?”此时白芍打断了老者,皱着眉头。 “湖,是啊,那里确实是一片湖……”老者似是在说给众人听,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村民们因吃食了那里的果子而变得康复,天空也恢复了往日的晴朗,所以大家又都将巫女当做神仙似的供了起来,只是巫女却告诉大家,只采摘果子就好,千万不要去后面的建筑群里,无奈村子里就是有一些不听话的村民,所以才会至今下落不明,直到……” “直到什么?”顾莫垚迫不及待的问道。 “直到一个女人的到来。” “又是女人。”尉迟凛冽摸了摸自己好看的眉毛。 “这个女人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是巫女将她救了回来,并将她视为知己,还带她去了后山。刚开始大家对这个外姓人还是有所防备的,直到后来看她也没有什么危害,便对她放松了警惕。可谁知道……”老者似是哽咽了一下,紧接着便又开口说道: “那一夜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直至第三日的中午才将将收住了。而恰巧因为贪玩偷跑出村的巫女,此时回了村,但却没有看见村子里的任何一个村民,按照村里的习惯,村民们是不会随便出村的,难道他们是集体去了后山么?于是巫女怀着好奇的心情去了后山。可到了后山,她却愣住了。因为原本在那里的建筑群,此时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这一望无际的湖水。” “你的意思是村民和建筑群,消失了?”顾莫垚瞪大了双眼。 “是,没有人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老者闭上了双眼。 “那巫女呢?”白芍问道。 “也许走了,也许死了,谁知道。”老者睁开眼睛,看向了远方。 “你就这么肯定不是巫女杀了村民?”熊沣挑眉。 “杀他们?呵呵,你觉得一个花了十年心血来栽培解药的人会杀了他们?” “解药?你是说那些果树是巫女花了十年时间培育出来的解药?”熊沣眨了眨眼。 “照这么说来,巫女不仅会医术,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白芍用手托着下巴。 “是赵然。”尉迟凛冽突然开口,语气里是一种肯定。 “什么赵然?”白芍抬头看向尉迟凛冽。 “赵妈?尉迟你在说什么?”熊沣也一脸疑惑的看着尉迟凛冽。 “巫女,巫女就是赵妈。”尉迟凛冽并没有看向二人,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老者,似是想从他的脸上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见老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他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来,太聪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谁?”此时的尉迟凛冽已然冷了一张脸。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说着,老者便一挥衣袖,周围顿时又起了浓浓的大雾。 “小心。”四人顿时靠在了一起,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个人不简单,竟然知道日月村的所有事情。”白芍眼睛不停地环顾着四周。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顾莫垚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静观其变。” 不知过了多久,大雾终于散了。 四人均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可是这里……不远处的门楼早已消失不见,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他们还没走散之前的树林。难道说他们已经回来了?还是说他们一直都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第十一章重回上海 “咱们出来了?”顾莫垚甩了甩头。 “村子,不见了。”白芍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在隐瞒。”尉迟凛冽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表情一滞。 “既然他不想让咱们知道,那咱们肯定是找不到村子入口了,倒不如先回上海,王伶韵的案子还没有结呢。”熊沣拨弄着身边一人多高的杂草,拍了拍手说道。 “爸爸他……”顾莫垚欲言又止。 “会找到的。”白芍叹了口气,眼睛看向了远方。 五日后,上海。 “老大?真的是你?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大海看着突然出现在警察署门口的熊沣,一脸的兴奋。 “也没多久啊,不就才半个月。”熊沣拽了拽衣领,向着警察署里走去。 “半,半个月?可你们明明就是去了大半年啊!”大海疑惑的小声嘀咕道。 大海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熊沣听到了。 “半年?”熊沣止住脚步,回头。 “是啊,我可是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呢,就盼着你们能早点回来,不曾想,这一算就算了大半年。”大海差点儿没撞到熊沣,还好他及时收住了脚步。 熊沣二话没说,抬腿就要往外走。 “老大,王伶韵的案子……” “等我回来再说!”不等大海再说些什么,熊沣已经踏出了警署的大门。 “已经结案了……”大海看着熊沣远去的背影,一脸的担忧。 要知道,老大可是很关心这个案子的。如果让他知道,就在他们刚走没两天案子就被迫结案,还判定王伶韵为自杀,老大是肯定会大闹警察署的。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就发愁如何开口呢,这下又能拖个好几天了。哎!还有就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家。 “姐,莫垚,你们快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熊沣刚冲进顾家大门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啊!”被熊沣吵醒的顾莫垚慢吞吞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半个月以来,她一个好觉也没有睡过,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了,还要被熊沣打断。 “姐呢?不在么?”熊沣不停地向顾莫垚身后张望着。 “应该是去了大中华了吧。”顾莫垚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朝楼上望了望。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姐姐回来了我再告诉她就好。” “时间,是时间,大海说咱们去了半年。”熊沣一脸的着急。 “什么?”这下顾莫垚的睡意去了大半。 “不仅如此。”此时的白芍正从门口进来,表情奇怪的看着熊沣。 “你,去过警署了?”白芍依旧看着熊沣。 “是啊,还没来得及进办公室的门呢,就听到大海说了这个事情,怎么了么?”熊沣隐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王伶韵案……已经以自杀结案。” “自杀?结案?”熊沣与顾莫垚一同震惊的看向了白芍。 “还有就是……”白芍皱紧了眉头。 “还有什么?”顾莫垚抓住了白芍的胳膊。 “还有就是……警署在咱们走后,临时调来了一位署长,而且职务,在你之上……” “哦,这样啊,很好啊,倒是替我省去了不少麻烦事儿呢……”熊沣说着便没有再看二人,只是慢慢的向着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顾莫垚着急的问道。 “我很好,没事,你们先聊着,我再去打探打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熊沣并没有回头,但他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熊沣……”顾莫垚一脸担忧的想要追上去。 “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白芍拉住了顾莫垚。 “他,成熟了。”白芍看着熊沣远去的背影,不知是喜还是忧。 “对了姐,刚刚熊沣说的时间……”顾莫垚终于收回了目光,一脸忧虑地看着白芍。 “确实有问题,但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阴阳村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白芍停顿了一下,随后看着顾莫垚悠悠的开口: “咱们自始至终就没有从幻境之中走出来。” “这,不可能……”顾莫垚心里顿时起了一股凉意。 白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见她轻轻的拉起了顾莫垚的手,紧紧的握住: “不管是哪种可能,咱们一定要冷静,会有办法的。” 几日后,警署。 “大海,你来一下。”刚踏进警署大门的熊沣径自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现在的他已经冷静了许多。 “老大,你的办公室……”大海跟上熊沣,欲言又止。 “在哪儿?”熊沣停下脚步回头。 “在……还在二楼,我带你去!”大海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松了一口气。 嗯,老大,似乎不一样了呢!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熊沣的办公室。这里除了比原先的小一些之外,并无太大的差别。 “这半年来都发生了些什么?”熊沣一跨坐在了椅子上。 “自从你们走后……” 经过大海一个多小时的阐述,熊沣基本上已经了解了,他和白芍说的并无太大的差别。可是,先是利用顾天远将他们调离上海,紧接着便派了一位新的署长来顶替他的位置,还有王伶韵案……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老大,署长他……他叫你过去一趟……”岭威这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本来他还沉浸在见到熊沣的喜悦当中,但当他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又变得很是局促不安,不停的搓着手。 “谢谢,我这就过去。”熊沣在经过岭威身边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安慰。紧接着,熊沣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老大他……”岭威不可思议的看着熊沣远去的背影。 而大海也只是无辜的摇了摇头,喜忧参半。 叩叩叩。 “进!” “署长你找……王叔,叔?”熊沣一推门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沣子来了?来,快坐!”王卫青在看到门口的熊沣后,连忙起身将他迎至沙发上坐下。 “王叔,怎么会是你?”熊沣仍在震惊中不能回神。 而熊沣口中的王叔正是和熊正泽一起共事的同事。 “我是受你父亲的指示来查案的。”王卫青拍了拍熊沣的手。 “父亲?可是……那王伶韵……”熊沣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又扭头看向王卫青。 “此案牵扯甚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卫青叹了口气。 叩叩叩。 正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王卫青开口。 “报告署长,在城南的郊区别墅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而死者正是……正是孙菀茹小姐!” “孙菀茹?”熊沣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小田,快带我去现场,记得把顾小姐也叫上!” 城南郊区别墅。 熊沣与顾莫垚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尸体在哪儿?”顾莫垚看了熊沣一眼,紧接着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小李。 “在二楼。”说着,小李便带着二人向楼上走去。 “这里是孙菀茹的私人别墅,而她正是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小李边走边解释道。 私人别墅?她一个小小的十八线演员,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难道……熊沣好像想到了什么。 “到了。”小李在一个房间门口站定。 房间里凌乱不堪,桌子上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就连衣柜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这,看上去很像是遭到了抢劫。而孙菀茹此时也正衣衫不整地仰面躺在床上,脸色泛青。 顾莫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径自走向了孙菀茹。 “是谁发现的尸体?”熊沣扭头问身边的小李。 “是这里的私人女佣,她已经被带回警署了。”小李答道。 “孙菀茹是被人用枕头捂住口鼻窒息而亡,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凌晨的一时至三时,而且根据她身上的伤痕来看,应该是生前遭到了凶手的虐待。”顾莫垚朝熊沣摆了摆手。 “仇杀?”熊沣向着顾莫垚走来。 “可是老大,这里并没有门窗被撬的痕迹,家里的女佣也并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小李跟上熊沣。 “哦?有点意思。”熊沣盘起胳膊在床边站定。 “而且,你觉得她会和一个陌生人在自己的私人别墅里喝红酒么?”顾莫垚摘下手套,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散落在地上的碎酒杯。 “小田,小李,取样!”熊沣说着便向门口走去。 看来应该先回署里见一见孙菀茹的私人女佣才是。 警署。 “昨晚你们小姐有带人回去么?”熊沣开门见山。 “没,没有。”女佣不敢直视熊沣的双眼。 “哦?那你的意思是——孙菀茹自己掐死了自己?”熊沣挑眉。 “不,不是掐死的,是用……”女佣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便立马闭了口,浑身在不住的颤抖。 “是用什么?”熊沣已经变了脸。 “没,没什么……” “还不老实交代!”熊沣一拍桌子,吓得女佣立马改了口: “我说,我说,我都说……” “昨天晚上小姐带了吴先生回来,接着她就跟我说,这没我什么事儿了,所以我就回了房间。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却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了,于是我就起床去看看,可这还没到小姐房间呢,我就看到吴先生慌慌张张的从小姐房间里跑了出来,我怕小姐出什么事儿,所以就决定进去看一看,可这一看却把我吓坏了,小姐,小姐竟然被他用枕头捂死了。” “吴先生是谁?” “是跟小姐同一个剧组的男演员。” “那你刚开始的时候为什么撒谎?”熊沣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女佣。 “我,我害怕……”女佣神情紧张的低下了头。 看来她并没有撒谎,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 “大海,如果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她走了。”熊沣推开审讯室的门,向外走去。 “是!” “熊沣,你等一下。”就在熊沣刚踏出警署大门的时候,顾莫垚从背后叫住了他。 “有结果了?”熊沣停下,回头。 “是,但应该和之前的案子无关。”顾莫垚脸上挂着一丝失望。 熊沣没有开口,只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在死者的胃里并没有发现利眠宁的成份,而且,死者在死前有过性行为,所以应该只是单纯的情杀。” “你先跟我去见一个人。”熊沣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拉起了顾莫垚的手。 “见谁?”顾莫垚被他拉着向前走去。 “见了你就知道了。” 第十二章跳出迷局 “咔!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周导你好,又见面了。”周自雄一回头便看见了向他走来的熊沣。 “哎呀,沣老弟客气了,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么?”周自雄客套的与熊沣寒暄。 “也没什么,就是想向你借一个人。”熊沣开门见山。 “借人?是谁这么大的面子,竟需要沣老弟亲自来?”周自雄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 “吴子非。” “子非……可今天早上并没有他的戏呀。”周自雄思索了一下,对熊沣说道。 “子非收工早,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那,打扰了。”熊沣笑着对周自雄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自家人。” 果然,周自雄还是那个周自雄。 从片场出来,顾莫垚一句话也不说,似是有心事。 “你看出什么来了?”熊沣扭头看着顾莫垚。 “哦,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顾莫垚回神,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周自雄怪怪的,好像他就是在专门等着他们一样。 算了,先不管他了。 “对了熊沣,你知道尉迟凛冽与姐姐去哪里了么?我怎么好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们了?”顾莫垚停下脚步。 起初,顾莫垚一直以为白芍去了大中华,但自那日见过她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她,还有尉迟凛冽,自回来她也没有见过他。 “尉迟凛冽是谁?”熊沣也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是你们新交的朋友么?” “熊沣,你别闹了,这玩笑开的可有点大了啊!”顾莫垚笑着用手拍了一下熊沣。 熊沣没有说话,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顾莫垚。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尉迟凛冽了…… 看着熊沣认真的表情,顾莫垚的笑容渐渐的凝固在脸上。 “你,你是认真的?” 熊沣点了点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熊沣失忆了?还是……顾莫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老大老大,吴子非去警署自首了!”还没等顾莫垚理清思绪,大海便大老远的跑了过来。 “回署里。”熊沣说着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留下顾莫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 顾莫垚慢慢的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她决定先去找白芍。 大中华。 “春姐,我姐姐今天来了么?”顾莫垚一把抓住了正要下楼的春姐。 “你姐姐?哪个是你姐姐的呀?”顾莫垚的手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白芍。” “白芍?白芍是谁的呀?小姑娘,你不会是搞错了哇?在我们这里有牡丹,玫瑰,百合,就连绣球都有的哇,就是没有你说的白芍的呀!”说着春姐便拨弄开顾莫垚的手,一扭一扭的下楼了。 “这小姑娘,不会是脑子瓦特了吧?看着年纪不大,手劲儿还不小的呦……”春姐边走还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那姐姐她……”顾莫垚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突然,顾莫垚又猛地抬起头,不顾一切的冲下了楼。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姐姐就这么消失了! 然而,当她几乎问遍了大中华的所有人,他们却都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白芍的人。 一股凉意不由得从脚底凉到了心里。 姐姐她……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那她前几天见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嘶,她的头,好疼! 顾莫垚不知道她是如何往回走的,她只知道她的思绪好乱,已经快要分辨不清真假了。还有,她的头,现在也越来越疼了。 她该怎么办?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要不就这样沉沉的睡去吧,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用手抱住了头,慢慢地蹲了下去…… 再次醒来,顾莫垚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醒了?”此时,熊沣正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你说你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大街上晕倒呢?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熊沣将粥放在了床头柜上。 “我……” “累了的话你就多休息休息,来,先把这碗粥喝了。”熊沣坐下,端起粥碗。 “我自己来。”顾莫垚将碗从他手里接过。 姐姐……算了,还是等搞清楚情况再说吧。 “对了……”顾莫垚喝了一口粥,话锋一转: “吴子非怎么样了?” “供认不讳。” “这么说,人,真的是他杀的?” “也许吧。”熊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切似乎太过于顺利了。 顾莫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起了粥。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而正是这种风平浪静,却让顾莫垚感到很是不安。 这几天,她几乎把所有关于白芍与尉迟凛冽的资料都找了一遍,但这个世界上好像就从来没有过这两个人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该死!她的头又疼了起来。最近这几天只要她一想问题就会头疼。 叩叩叩。 “进来。” “什么事,林妈?”顾莫垚揉了揉太阳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林妈。 “小姐,警署的人找你。” “好的,我马上就下去。” 片刻之后。 “怎么了大海,是警署有什么事情么?”顾莫垚从楼梯上走下来,看着一脸着急的大海,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吴子非,吴子非死在牢房里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监狱。 “他怎么会死的?”顾莫垚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熊沣。 “被他杀死的。”熊沣冷冷的看着一旁被两名狱警羁押着的犯人。 顾莫垚扭头瞟了一眼,他低着头,并且帽子压的很低,并没有看清楚长相。 紧接着,她便径自走向吴子非,蹲下,准备开始验尸。可就在她转过吴子非的脸时却向后一踉跄,差点儿没坐到地上。 “尉,尉迟凛冽?” “你说他是谁?”熊沣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他想,他没有听错。他曾从顾莫垚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次。 “一朵一朵落下来,一片一片撕裂开,血色滴滴落又落,沾染空中半金银。”这时,一旁的凶手竟轻轻的哼唱起了歌谣。 可是,这声音…… 顾莫垚猛地抬头,而此时的凶手也正抬起头来看着她。 “姐姐?” 这下顾莫垚彻底坐在了地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凶手却并未理会她,只是口中在不停的重复着歌谣。 顾莫垚呆呆的看着凶手,呃,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就在大家愣神之际,凶手的七窍突然开始流血,而她口中的歌谣也越唱越快。 “姐姐,不要!”顾莫垚一手扶着疼到快要炸裂的头,另一只手扶着地挣扎着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跑到凶手身边,凶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 “姐姐!”顾莫垚吓得坐了起来。 “我在,我在,不怕……”白芍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 “姐姐?”顾莫垚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是我,总算是醒了。”白芍松开了顾莫垚,双眼含泪的看着她。 “姐姐,真的是你!”顾莫垚在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白芍之后,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一脸欣喜的抱住了她,紧紧的。 “还好不是真的,还好不是……”顾莫垚笑着笑着,又掉起了眼泪。 “醒了么?醒了么?”这时,熊沣从门外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我还没和你吵够呢,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死掉。”顾莫垚松开白芍,看着熟悉的熊沣,破涕为笑。 “哼,就知道会这样!算了,看在你是个病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熊沣虽然撇了撇嘴,但依然掩饰不了他脸上的欣喜。 顾莫垚朝他吐了吐舌头,继而扭头问白芍: “姐姐,咱们现在是在哪儿?” “北平,这里是一间旅馆。”这时,尉迟凛冽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而且你这次能醒,还多亏了沣子。” 顾莫垚疑惑的看了看尉迟凛冽,又看了看熊沣。 “从那天出来后,我们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这时白芍开了口。 “可是我们思前想后也不清楚你到底是在哪里出了问题,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后山那里。” “后山?”顾莫垚反问。 “是。”白芍点了点头。 “是……湖水?”顾莫垚不太确定。 “你是唯一一个用皮肤接触过湖水的人。”尉迟凛冽不知何时靠在了窗边。 “而且既然果树能与湖水共存,那么果子就很有可能是唯一的解药。”白芍轻轻的抚了抚顾莫垚的头。 “所以……你们又回去了?”顾莫垚皱了皱眉头。 “当然没有啦,还好,当初我留了个心眼儿,揣了两个果子出来。”熊沣一脸的嘚瑟,求表扬。 “你那是贪吃好不好?”白芍笑着说。 “啊,对对对,姐姐,你可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呀!”顾莫垚一脸开心的看着白芍。 “姐……”熊沣一脸委屈。 “哈哈哈,好了好了,谢谢!”这时顾莫垚与白芍大笑了起来,就连窗边的尉迟凛冽也向上弯起了好看的嘴角。 熊沣看着开心的三人,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顾莫垚渐渐的恢复了体力。而她也从大海发来的电报中了解到:原来她在昏迷期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究竟是谁蒙蔽了谁?还是说幻由心生? 于是,她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三人。三人听后也皆是一愣,不由得对阴阳村这个地方起了后怕。 可是…… “还继续么?”尉迟凛冽伸出一只手背看着三人。 “始终不渝。”白芍坚定的覆上他的手。 “我同姐姐一样,百折不回。”顾莫垚也将手放了上去。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呢?”熊沣挑了挑眉,将手放了上去。 “好,那咱们就一起回去面对!”尉迟凛冽眼神坚定。 其他三人也坚定地看着对方。 是啊,只要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 迷城第一章暗中调查 上海,警署。 “老大?顾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在看到出现在警署门口的两人之后,大海,岭威,小田,小李以及其他警员都围了上来。 “大海,你在电报里说吴子非案已经结案了?”熊沣看着大海。 “是。”大海的声音很低。 “那杀他的凶手呢?”顾莫垚着急的问大海。 “凶手?可吴子非是自杀的呀!”大海疑惑的看着顾莫垚。 “自杀?”顾莫垚震惊。 “是呀,送饭的狱警亲眼看见他摔碎碗,然后割颈而亡的……” “割颈而亡……大海,你带我去看看尸体。”顾莫垚一把抓住了大海的胳膊。 “尸体,尸体已经烧掉了。”大海欲言又止。 “而且王署长说,说,谁也不能,不能再提这个案子了。” “我去找他。”熊沣说着便向二楼走去。 待众人都散了之后,顾莫垚偷偷的将大海拉至一个角落。 “物证还在么?”顾莫垚悄声的问大海。 “在是在,可是已经全部都封起来了。”大海也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只要是顾小姐说的,我一定尽力办到。” “那好,你这样……” 只见顾莫垚附在大海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大海也比了一个好的手势,紧接着两人都笑了。 二楼,署长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王叔,吴子非案不能结案。”熊沣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了王卫青的办公桌。 “哦,是沣子呀,来,先坐。”王卫青说着便起身将熊沣拉至沙发上坐下。 “想必,这半年来的情况,他们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所以,多余的废话我也就不说了,你跟着王叔好好干,这样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了。” “可是,吴子非……” “吴子非因为情,杀了孙菀茹,而他在自首之后又自杀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你就别再可是,可是的了。来,让王叔好好看看你,嗯,瘦了,也黑了……”王卫青笑着用双手拍了拍熊沣的肩膀。 熊沣自知在王卫青这里是没什么戏了,其实他也曾经想过,这也许就是起简单的情杀案,但又一想到王伶韵,就又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算了,还是另想他法吧。 凌晨两时,警署。 “快快快,这里,这里!”这时,大海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小声地向着不远处的花丛里摆动。 紧接着,只见一团黑影噌的一下闪了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都支开了?”那团黑影正是顾莫垚,而此时的她已经换了一身警服。 “放心吧。”大海向后摆了摆手,让顾莫垚藏在了他身后。 “证物被放在了西北角最里间的屋子里,那里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人去,而且那里堆放的都是一些陈年旧案和未破解的谜案。”大海边靠边挪动着,边侧身小声地对顾莫垚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有一次正当我值夜,正好看见有人从证物室出来,我刚要喊抓贼,却发现出来的是王署长,出于好奇,于是我就跟踪了他。” “哦?跟踪……”顾莫垚故意拉长了音调。 大海突然感觉到后背发凉,只见他咽了咽口水: “顾小姐,你最好了,你可千万别……” “嘘!有人来了。”说着顾莫垚便抓着大海慌慌张张地躲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 “嗯……”大海出声。 “嘘!你别出声。”顾莫垚说着便用手捂住了大海的嘴。 “这天可真热。”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啊,要不咱们值完这最后一班去喝两杯怎么样?” “好啊,好啊。”脚步声又由近及远。 呼!顾莫垚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松开了捂住大海的手。 “应该走远了,咱们出去吧。”顾莫垚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用手拍了拍身后的大海。 没有声音。 “大海?”顾莫垚试探性的小叫了一声。 好半晌,背后才响起了一种委屈又隐忍的声音: “顾小姐,你,踩我脚了……” 同一时间,顾家。 “白芍小姐回来了?”林妈睡眼惺忪的从沙发上站起。 “林妈?还没休息么?”白芍愕然,然后关上大门回头。 “小姐说过今晚你会回来,累了吧?我煮了夜宵,还在厨房温着呢……”林妈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谢谢林妈,我自己来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白芍说着便走过去搂住林妈的肩膀把她往房间里带。 “那你吃完了碗放着就好,明天我来洗。”林妈边走边叮嘱。 “好,我知道了。”白芍点头。 她今晚演出完,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本想着在大中华待一晚算了,可实在是放心不下顾莫垚,所以还是决定回来看一看,看一看这家伙是不是因为睡觉不老实而蹬了被子。 白芍吃完收拾完,便轻手轻脚的上了楼。在顾莫垚的门口站定后,她不由得笑了,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想着想着,她便轻轻地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警署。 “啊?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顾莫垚连忙抬起了自己的脚。 “我,没事……”大海故作坚强,但实际上谁知道他隐忍的有多艰难。 “咱们快走吧。” 于是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无论他们中间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总之这两个笨手笨脚的人,最终也算是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 “顾小姐,在这!”大海小声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证物箱。 顾莫垚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打开:这里面只有两个破碎的酒杯,一个皱巴的枕头和一片摔碎的瓷片。 只见顾莫垚小心翼翼地从破碎酒杯中收集了样本,然后放进了口袋里。 “好了,可以走了。”顾莫垚扭头对大海小声的说,同时她的眼睛也瞟到了一旁的一个密码箱。 “这里是什么?”顾莫垚好奇的走了过去。 打不开。 “应该是什么绝密档案吧。”大海也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跟贼似的。 “顾小姐,先别管它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先别急,既然这个密码箱在这里,那这里面一定就有非常重要的文件。”顾莫垚试图将密码箱打开。 然而时间过去了很久,箱子依然打不开。 “要不,让我试试?”一旁的大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顾莫垚一脸挫败的看着大海:你行么? 可就在顾莫垚准备放弃的时候,箱子却‘咔哒’一声打开了。 “行啊你大海,想不到你还深藏不露呢。”顾莫垚兴奋的打开了箱子。 “我答应过老大的……怎么刚刚就手痒了呢?”大海自言自语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 “哦?有秘密哦,说来听一听。”顾莫垚边看着大海边从密码箱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唉,其实我原来是一个小偷,直到遇到了老大,我才改邪归正,并且我答应他不再……” “不再开锁了是么?”顾莫垚笑着扭头看向手里的文件。 “日文?”顾莫垚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一脸震惊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日,日文?”大海也好奇地凑了上来,尽管他看不懂。 “顾小姐,你认识日文?” “嗯。”顾莫垚嗯了一声。 是啊,大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顾小姐怎么会不认识日文呢?想当初她出国留学的地方就是日本啊! 而文件大概描述的内容就是:有一个人在小的时候误入过日月村,而这个村子很神奇,令他久久不能忘怀,于是他便萌生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不久之后他便回国了,恰巧此时他结识了三个从中国来的同学,他们志同道合,很快便成了好朋友。于是,他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们,可是却遭到了三人的反对,因此大家也就不欢而散。 然后,故事到这里就没有了,只有一个落款人写着:山本秀藏。 顾莫垚看到这里被惊得呆在了原地:日月村,怎么又会和日本人扯上关系呢?还有他结识的那三个中国人,会不会就是…… “顾小姐,快走,好像有人来了。” 次日傍晚,华灯初上,大中华里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怎么熊沣,我听说昨晚你们警署遭贼了?”刚刚表演完的白芍走下台,坐在了顾莫垚身边。 而尉迟凛冽则伸手递给她一杯白水,白芍笑着接过。 贼?顾莫垚心虚的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哦,那倒不是,就是有一只大老鼠溜了进来。”熊沣向白芍挑了挑眉,然后又嘴角含笑的看着顾莫垚。 噗!大老鼠?顾莫垚一口酒水喷了出来,不停的咳嗽着。 “又不是说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芍连忙帮顾莫垚拍着脊背。 “哎呀!好了,咳,好了,是我,是我。”顾莫垚这下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早就知道了。 “怎么不提前和我们商量一下?”熊沣敲了一下顾莫垚的头。 “哎呦,很痛的,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嘛。”顾莫垚揉了揉被熊沣敲痛的头。 “不是什么大事,哼,这是没有被抓到,抓到了可就不仅仅是敲你一下这么简单了。还有这个大海……” “哎呀,我知道错了行不行?下次,下次我一定和你们商量。”顾莫垚可怜巴巴的看着熊沣。 “还敢有下次!”熊沣虽然口上凶着她,但他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哎,我还是唱歌去吧!”白芍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人了。 “哎哎哎,姐你别走呀,我还有话跟你说呢。”顾莫垚一把抓住了起身的白芍。 “是查到什么了么?”白芍突然变得谨慎了起来。 “是,我从碎酒杯的残留物中提取到了利眠宁的成份,一杯有,一杯没有。”顾莫垚降低了音量。 “果然没这么简单!”熊沣喝了一大口酒。 “还有,我查到一个叫山本秀藏的日本人与日月村有关,还可能与咱们三家有关……” “山本秀藏。”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尉迟凛冽却突然开了口: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初相识 话说,那还是在亓白芍小的时候,某一天: “你在看什么呢?” 正盯着花池里刚发芽的金银花发呆的亓白芍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然后便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了罪魁祸首: 是一个粉嫩粉嫩的小男孩,对,没错!就是粉嫩粉嫩的!而且他看着要比她大一些。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小男孩好奇的蹲了下来。 “你!”亓白芍突然将脸凑到了他跟前。 小男孩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哭了…… 这时只见亓白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便很潇洒的转身: “哼!爱哭鬼……” 带娃记 又话说某一天,天空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尉迟凛冽一行人来到了天使孤儿院。 “白芍,你们今天可不可以帮忙照看一下这些孩子?小芳今天生病了,我得带她去看医生。”林梦竹一脸的着急。 “交给我们吧!”白芍点头。 而尉迟凛冽则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又恰好,这一幕被熊沣看到了,他那叫一个乐呀:尉迟,这下你栽了吧? 尉迟凛冽感受到他那幸灾乐祸的小眼神,随即剑眉一挑:你行,那你来? 熊沣也冲他挑了挑眉:沣哥一出马,万事都没跑!那一脸欠揍的嘚瑟劲啊…… 于是乎,整整一上午,熊沣又是哄孩子,又是喂饭,甚至还给最小的孩子换了好几次尿布……然后呢?就没有然后了,谁让他刚才那么嘚瑟,现在也只能抱着孩子继续享受这魔音绕耳了…… 当然,这次带娃事件也最终给熊沣留下了两个后遗症: 一,就是远离小孩子,你永远不要低估熊孩子的能力; 二,就是一定,一定要远离尉迟凛冽!套路太深了…… 挥之不去的白色 最近尉迟凛冽认识了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白芍、白芷、白苏。 说来也奇怪,自从认识了她们之后,尉迟凛冽便开始不停地做梦: 第一晚,他梦到了一个白色的勺子,而这个勺子竟然会开口说话,还突然张着大嘴追着他咬……于是,他吓醒了,然后就哭了…… 第二晚,他又梦到了好大的一个白色脚趾头,铛铛铛的追了他一个晚上……于是乎,他又哭了…… 第三晚,尉迟凛冽说什么也不肯睡觉了,于是他娘便端来了一碗他最爱的油酥茶,尉迟凛冽吃着甜甜的油酥茶不由转念一想:说不定今晚梦到的就是这甜甜的油酥茶呢?于是,他便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这次没有张大口的勺子,也没有一直追着他的大脚趾,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 “你是谁?”尉迟凛冽既好奇又害怕。 “苏东坡。” “苏东坡?白色的苏东坡?那你岂不是——鬼呀……”尉迟凛冽又被吓醒了,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自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尉迟凛冽的脑海中总是有挥之不去的白色,而且他也没有再踏入过亓宅半步。 失忆 其实关于失忆这件事,是在白芍与顾莫垚相认之后的某一天,顾天远说起的: 那时候的顾莫垚虽然很小,但却很懂事。她在顾家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仍不见自己的父母来接自己,于是她便认定他们不要自己了,所以她的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不开心。终于,在这种巨大的压抑之下,她很快便发起了高烧,而且久居40°不下。这下可是急坏了一旁的顾天远,他请了很多医生,但烧还是没有退下来,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顾莫垚的烧竟奇迹般地退了下去,而且她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但唯一遗憾的是: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或许,这对顾莫垚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所以,从那天起,顾天远便给白芷更名为顾莫垚。 关于记忆 有关记忆这个东西,它总是会随着岁月的沉淀而变的愈发的清晰亦愈发的模糊。记忆就是这样,模棱两可,飘忽不定。 而对于这些,熊沣则是最深有体会的。 小时候的他,曾一度以为母亲的伤心是因为父亲有了外遇,因为他曾经在父亲最贴身的衣物里见到过凤蝶的照片,那个梨窝浅浅,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可爱女子。可这些在当时的熊沣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笑,可笑到最后竟全部转变成了恨。他恨父亲的三心二意,也恨他对母亲的决绝,甚至于将后来母亲的死也全部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可上天偏偏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这么多年来被岁月无情嘲弄的竟然是自己!所以他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但他除了悔恨与痛恨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了无尽的遗憾…… 就这样,这清晰亦模糊的记忆总是重叠在熊沣的脑海深处,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熊沣对此终究不能释怀。 记忆,也许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曾经的根深蒂固,而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种执念,这种执念一旦扎根,我们便不愿再接受它本来的面目,尽管它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的不堪。 鹿死谁手 话说某一天,作者大大做了一个很神奇的梦: “哇,这里是大中华?”作者大大满眼心心的盯着这富丽堂皇的地方。 “借过。”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凉意。 作者大大机械性的往旁边挪了挪,看着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大冰块儿,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等等!刚刚从眼前飘过的这位是尉迟凛冽?想到这儿,作者大大不由得又满眼小心心:好帅呀! “快点,快点,要开始了!” 这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作者大大身边冲了过去,还害得作者大大转身来了个大大的趔趄。 这不,才将将站稳,就又被一大坨飞速移动的球球给撞了个狗啃泥。诶呦!那叫一个痛啊! 是谁? 作者大大扶着自己的老腰慢慢爬了起来,一眼便看到了撞倒自己的两个罪魁祸首:顾莫垚!熊沣! 怎么,现在你们都这样对我了么? 于是,作者大大决定报复!可就在她摩拳擦掌准备冲上前的时候,大中华里的灯全都灭了,就留了台子中央的位置,而此时白芍出现在了台上。 作者大大看着如此光彩熠熠的白芍,腰也不痛了,仇也不报了,只是不断的向着台上的白芍比着小心心。 而就在白芍一曲唱完后,周围便立马响起了观众的掌声与欢呼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演唱会吗? 这下作者大大再也不淡定了,于是乎,她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追星!必须追!更何况这还是白芍的演唱会,机会难得啊!所以,一定要趁现在上台去和她合个影,这样回去了也好和别人嘚瑟呀!想着想着,作者大大已经冲到了台上。 “白芍白芍我爱你,勺子永远支持你!” 可还没等作者大大碰到白芍的一片衣角,就被早已冲上台的熊沣一脚给踹了下去: “哪里来的妖孽?” 然后,然后作者大大就从床上滚到了地上,醒了…… 在发了几秒钟呆之后,作者大大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吃痛的屁股,咬牙切齿地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一屁股坐下,拿起笔杆子,颇有一股磨刀嚯嚯向猪羊的气势: “哼哼,小样儿!还对付不了你们了我,这天下未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