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HP之近在咫尺》 1 落日的余晖给霍格沃茨的城堡群披上一层金色的霞衣,落到寂静空旷的校园里,就只剩下地面上城堡尖顶的剪影。 艾普洛想象着地面是一湾波光粼粼的金色湖泊,她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影子的边缘,一步一跳,仿佛是走在黑色鹅卵石铺就的崎岖小路。麦格教授和表哥罗尔夫已经走在她前面十几米远了,可是她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享受着独自一个人的乐趣。 罗尔夫三年前毕业于格兰芬多学院,是麦格授最爱的几个学生之一。艾普洛对大人们的对话并不感兴趣,无非是一些关于旧交情的寒暄。更何况,即使隔着十几米远,她也对他们的对话一清二楚,甚至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 艾普洛喜欢一个人待着,可是可恶的罗尔夫太了解她了,他总是知道怎样让艾普洛做那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让她离开自己的小世界,主动参与进现实的谈话中,“教授,艾普洛这个孩子虽然有点孤僻,但是心地非常善良,学习魔法不仅勤奋努力,天分也非常高,在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学习的时候一直是年级第一名,马克西姆校长曾经……” “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罗尔夫你可以不用讲这些的,我可以在新的学校里照顾好自己并且证明自己的优秀。”艾普洛跑过去打断罗尔夫的喋喋不休。虽然艾普洛相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很多,但是她仍然讨厌被当做一个小孩子,总是被给予一些只针对小孩子的“特殊优待”。艾普洛觉得那简直是在把她当做傻瓜一样对待!于是艾普洛一听到表哥在讲这些啰哩巴嗦的废话,立刻冲上去为自己正名。 “艾普洛,我还没有说完话,我是你哥哥,你不能有礼貌一点吗?”罗尔夫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说教的啰嗦男人,但是他一直把艾普洛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于是有种超越寻常的责任感。艾普洛经常嘲讽他看起来像一个独身20年的老父亲。 “原来你知道你是我哥哥,不是我爸爸。”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艾普洛,第一次在产房外面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有这么小一点点,丑得像一只猴子。”罗尔夫伸出双手,比量出一个和篮球差不多大小的东西。他看起来丝毫不生气,甚至温柔地笑了笑,但是字里行间都在挑衅艾普洛,“后来你长大了一点点,我还记得那次是你两个月大的时候………” “不!罗尔夫你不许说那件事!”艾普洛知道他要讲什么,跳起来大声抗议。 罗尔夫蓝色的眼睛里看起来满满都是宠溺,可是艾普洛知道他这是在演戏,这招他百用不厌,“可是我想说,那个时候你多么乖巧,像一只茶壶里的鸟蛇,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叛逆……” “罗尔夫,不要装老父亲了,来点新花样!”艾普洛真希望自己从一生下来就是个意识清晰的大人,这样罗尔夫就不会抓着她小时候的丑事四处宣扬,并且以此要挟自己了。但是今天不一样,艾普洛有她自己的方法,“麦格教授,罗尔夫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肯定也有什么糗事吧?” 罗尔夫心里一跳,一旦让艾普洛知道自己的糗事,他以后用类似的招数就管不住这个丫头了,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向教授求助,“麦格教授……” 一向严肃的麦格教授被这两个人的拌嘴逗得几乎绷不住嘴角。听到艾普洛的发问,她不禁回想起来罗尔夫还在霍格沃茨念书的那几年,其中当然包括很多罗尔夫的糗事,那些事情在她的记忆里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但是一晃已经好多年过去了,麦格教授在心里默默地感慨了一下。 然而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帮着罗尔夫,否则小孩子会越来越难以管教,“好的好的,我不会说的。” 罗尔夫心里长舒一口气,但是下一秒他就发现艾普洛还有些稚嫩的小脸上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Oh……Crap!”罗尔夫立刻明白过了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中了这个丫头的招数。 说说笑笑间,麦格教授已经带着罗尔夫和艾普洛七拐八弯地穿过霍格沃茨的操场和层层走廊,停在了三楼走廊的石头怪兽面前。 艾普洛没听清麦格教授说了什么口令,好像是“香草汽水”之类的?这算哪门子口令?艾普洛正胡思乱想着,面前的石头怪兽已经移到了一边,后面的墙壁随即裂开,露出一个螺旋型的楼梯。 麦格教授已经先一步上了楼梯,罗尔夫也拉起艾普洛的手,熟门熟路地进到楼梯里面。楼梯越升越高,最后停在了一个有着黄铜材质的狮身鹰首兽门环的橡木大门面前。 麦格教授带着他们进入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满墙的前任校长照片都在熟睡,有几个还轻微打着呼噜,在夕阳的交相辉映下,办公室里一片宁静祥和。 邓布利多正背对着门口,逗弄金栖木架上的凤凰鸟福克斯。福克斯哗啦啦地扑闪了几下翅膀,似乎在提醒校长有客人来了。 艾普洛常常听斯卡曼德爷爷提起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校长,他说邓布利多校长是巫师界最伟大巫师之一,他也是神秘人最恐惧的巫师。现在,她终于见到了邓布利多校长。 校长的银发和银须长到都能够塞到腰带里了,尽管梳得还算整齐,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疯癫,有点像她在麻瓜研究学的课本中学到的圣诞老人。但是比起圣诞老人,艾普洛更喜欢邓布利多校长,因为圣诞老人穿着的红色棉服让他看起来无比滑稽可笑,而邓布利多身上的紫色巫师袍精美又华丽,有着星辰和太阳的图案,流露出独属于巫师的神秘高贵。 艾普洛紧紧盯着邓布利多,越想越入迷,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在无意识中做了什么,直到邓布利多提醒她,“小姑娘,随意窥探别人的思想可是很不礼貌的。” 艾普洛这才回过神来,邓布利多犀利而深邃的眼神从他半月形眼镜的上方向她注视过来,那一刻艾普洛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大脑和思想仿佛是一颗砧板上的洋葱,被一层一层拨开,切碎,所有的想法和秘密都在校长面前暴露无疑。 “你做了什么?”罗尔夫惊疑地问艾普洛。  她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不用多说,罗尔夫立刻猜到了艾普洛做了什么傻事,他赶紧向校长解释道,“先生,我相信艾普洛不是故意窥探您的思想的,她是个好女孩……” 邓布利多朝罗尔夫笑着摆摆手,“不必紧张罗尔夫,艾普洛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孩子,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罗尔夫没想到校长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解释,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一时间想不到话。 邓布利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比起我,艾普洛似乎更需要你的关心。我也要向她道个歉,她进入我的意识的一瞬间,我本能地反击了回去,希望没有吓到她。” 罗尔夫立马紧张起来,抓着艾普洛的左看右看,“你还好吧!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艾普洛还有点没有缓过来神,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只有邓布利多和她自己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本能的反击已经不是在读取她的意识思想了,那一瞬间邓布利多穿过她的意识和前意识,直接看穿她的潜意识。那种思想彻底暴露所带来的羞耻感不亚于在公众面前赤身裸体。 她觉得不舒服的同时,更加震惊于邓布利多魔法的强大,要知道摄魂取念每深入一层的难度都呈几何倍数增长,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瞬间读取到她潜意识的人!她也想成为像邓布利多这样强大的人,一想到这里,她觉得兴致满满,眼睛里闪烁着光,“我很好!” 罗尔夫看见艾普洛不仅没有丝毫不舒服,甚至还有点兴奋的样子,顿时放心不少。 麦格教授站在一边不明所以,邓布利多向她解释道,“她是个很有天分的女孩,是个天生的摄魂取念师,一般人可不是她的对手。” 邓布利多转过头对罗尔夫说道,“这么说,她就是纽特信里提到过要转学过来的孩子吧。” “是的,之前她一直在布斯巴顿上学,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转学到霍格沃茨更方便我们照顾她。”罗尔夫回答道。 “刚好今年霍格沃茨和其他几个学校准备一起举办一项活动,相信艾普洛可以增进两个学校的友谊。”邓布利多看着艾普洛笑得很慈爱。 罗尔夫心里咯噔一下,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艾普洛和布斯巴顿那些贵族女孩子相处得怎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不指望她们可以增进友谊,希望再见面不要打起来就好。 “那么关于入学的手续,你们看清楚以后签字就好。”麦格教授拿出准备好的手续,“入学仪式当天,她可以和一年级新生一起接受分院帽的分院仪式。” 艾普洛刚准备把头埋进那些文件里,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激得缩了缩脖子。在罗尔夫看来,即使是像他这个小妹妹一样神经敏感的人,这样的反应似乎也有点夸张。 只有艾普洛知道自己反应过度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在同一时间出现过一个以上的,她无法读取思想的人了。 邓布利多拿起桌上的骨瓷茶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继续低下头阅读文件的艾普洛,似乎对她刚才那样过激的反应相当感兴趣。他吹着还飘着热气的蜂蜜茶——几乎把甜腻的香气一直吹到了艾普洛面前——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请进。”他说。 校长办公室厚重的大门随着他挥手的动作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灰色细格纹西装的青年走了进来,看起来完全是一身麻瓜打扮。他的外套的衣襟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棉质的亚麻绿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条细不可见的黑色链子,底端没入T恤,让人不禁好奇下面到底挂着什么样的坠子。懂行的人可以看出他的运动鞋是麻瓜们的最新款,但是显然鞋底磨损的比较厉害,不过仍然保持着较新的模样。 艾普洛只瞟了一眼这个她读不出的人,记住他的脸,就继续低着头仔细阅读转学事项所需的各种协议和条款,丝毫不在意这个人来校长办公室是为了什么。但闲下来的罗尔夫却开始打量来人的长相,试图从回忆中寻找这样一个人。 他生着一头暖金色的短发,深邃的眼窝里长着两颗祖母绿一般的眼睛,略微上吊的眼尾使那双眼睛看起来像猫儿一样闪闪发光,似乎对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感兴趣,只是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这些光。但身为探险者的罗尔夫本人知道,那是一双有着探索精神的眼睛——说到这里,他开始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眼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罗西尔先生。”邓布利多放下他喝了一口的茶,准确地叫出了来人的名讳。 “请叫我菲尔,校长先生。”罗西尔笑着说,“一路来这里可真不容易——费尔奇像老样子那样把我挡在铁门外很久都没让我进去,直到您派您的鸟带来口信他才不情愿地放我进来。” 罗尔夫猛然抬头看向头顶原先空着的鸟架,此时突然比刚刚多出了一只美丽的金红色凤凰。 “我可以想象,”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那么请问罗西尔先生突然来访是为了?” 邓布利多是一个人非常好脾气的,平易近人的巫师,这时候却没按来人所说的那样叫他菲尔,大概足够看出他的态度。罗尔夫想。 但是罗西尔并不恼,而是朝前迈了一步,微微向前倾身,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我想我在信里面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校长先生,我是来求职的。” 邓布利多转过身,背对着所有人,说道,“今年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已经有人任职了。” “在您听我说完下面的话之后就不再是那样了。”罗西尔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罗尔夫和艾普洛,罗尔夫马上知道这会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他们一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否则他自己不说,影响到艾普洛也是不好的。 “那么——”罗尔夫对邓布利多说,“我们先把这些文件带回去仔细阅读,签署完毕之后让猫头鹰送过来。” 邓布利多这时候已经又转过身来,朝他们点了点头,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笑眯眯了。 2 罗西尔手里拿着被打过孔的球票,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来得很早,足以容纳十万人的球场里落座率还不到十分之一。只是很显然还有人比他来得更早——在他的座位旁边,坐了一个穿着一身沉闷黑色的男人,就连他的头发都是黑色的,泛着毫无光泽的油腻感。他双手抱胸藏在斗篷下,用仿佛讨厌世上一切事物的表情,双眼放空地看着斜上方的某一个点。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个人是谁,毕竟对方在自己的学生时期也属于有名的人,或者至少属于名人的捉弄对象。 “你好,西弗勒斯。”罗西尔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用一种热情洋溢的、自来熟的语气说,这使得斯内普嫌恶地皱了皱眉,但仍然没有移开自己看着那个点的目光。 “罗西尔。”斯内普简单地说,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回应。 “我想你应该得到了消息——我要临时代替疯眼穆迪成为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程的任教老师。” 斯内普微微转过头来,从假笑着的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噢,关于这个,是邓布利多亲自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很显然他每一年都热衷于介绍不同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给我。” 罗西尔大笑了起来,“校长先生比我记忆中的还要有趣。”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是啊,有时我真怀疑他做的一些决定是在开玩笑。真没想到他会找一个差点被开除的学生来当老师。” “我想所有的学生都有在寝室里鼓捣鼓捣黑魔法的小兴趣吧?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斯莱特林?偶尔被抓到一次也是正常的。”罗西尔有些吊儿郎当地把左腿叠到右腿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说道。 “而你愚蠢到弄碎了地窖的玻璃窗导致斯莱特林所有的寝室——包括我的——都被淹了,还有一只鱼人族险些脱水而死。”斯内普用他那平滑的,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但罗西尔却觉得对方在埋怨自己泡坏了他的魔药材料——当年的事件过后,斯内普处理了大量被泡坏的材料,即使他想偷偷做这件事,可还是被眼尖的同级生发现了,还被他们嘲笑叫做蟾蜍黏液怪人。甚至还有不少不中听,甚至可以说是恶毒的玩笑说他说不定连**都要用上魔药材料之类。 罗西尔努力把那些恶意荒诞的细碎往事抛到脑后,耸了耸肩说,“想突破霍格沃茨城堡的保护咒语,弄碎那些玻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斯内普当然清楚霍格沃茨的保护咒语有多强大,但此时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于是没有再搭理罗西尔,而是继续回过头去盯着那一点看。 罗西尔心里好奇的很,拿起刚才用十枚加隆买的全息望远镜,用它朝斯内普看着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是顶层包厢的一片还空着的座位,只有一只家养小精灵坐在那里,手里拽着什么看不清的东西,嘴里叽里咕噜地自言自语着。而从它前方的那些座位上印着的号码看来,它们正是亚瑟·韦斯莱从卢多·巴格曼那儿弄来的座位。它们的其中一个会成为哈利·波特的。这也是罗西尔本次看魁地奇的主要目的。 球赛的门票是他和邓布利多谈过话后,邓布利多给他的,只是他没想到邓布利多也叫了斯内普来——或者斯内普是自己来的,巧合坐在自己身边,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那么斯内普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是什么?斯内普也是被邓布利多叫来看着哈利波特的吗? 虽然为了表示忠诚,罗西尔把自己几乎所有的记忆都给邓布利多看了——他明白在那样的强者面前,隐瞒和欺骗没有意义,但是邓布利多却还是对他保留了许多。他早就知道他也许需要通过漫长的时间以及一大把事实来证实自己的忠诚不是徒有其名而已,但是邓布利多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事实证明还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先一步到达了他面前。 或许这也是邓布利多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之一——即“他没有完全相信自己”这一点。 他开始回想那些他展现给邓布利多看的记忆,回想那片位于东欧的丛林,开始回想他在那里看到的场景,那些令人胆寒的、映衬得悬铃木变得幽绿诡谲的光。施咒人的姿态,以及接下来一系列他虽不了解,却本能地感到不详的,仪式一般的变化——他并不排斥黑魔法,但那一幕让他感到错误。 往日一贯的嬉笑表情全部从罗西尔的脸上消失不见,连并不熟悉他的斯内普都发现了他这一秒的异常。 艾普洛和罗尔夫到达魁地奇世界杯现场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一大半的观众已经坐到了座位上。他们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和两只全息望远镜,因为预定的座位在比较靠近中间的位置,所以不得不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流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罗尔夫,生日快乐,希望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会让你满意。如果不是你要求,我是绝对不会来这种闹哄哄的地方的。”对于一个天生的摄魂取念师来说,人多的地方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定时**,因此艾普洛不喜欢任何形式的集体活动,包括魁地奇。 “其实我也不是魁地奇的粉丝,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讨论魁地奇世界杯是一个必要的社交手段,这会让你和别人迅速打成一片。如果你恰好比较擅长这项游戏,你就会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罗尔夫朝艾普洛眨眨眼睛,伸出手指着他们面前的人山人海,说:“这个现场可以容纳十万观众,大家都有着相同的爱好,这是个非常容易交朋友的时机。要不要试着去交个朋友?” “别傻了罗尔夫,我可不想和玩魁地奇这种野蛮游戏的笨蛋交朋友。”艾普洛觉得魁地奇无聊透顶,只好拿起全息望远镜左看看右看看,希望能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以给她消遣,“所以当我问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的时候,你选择了一个你根本不感兴趣的礼物?” “看魁地奇确实不是我的兴趣,但是可以带着你出来玩让我很开心。”罗尔夫看起来的确心情不错。 正如罗尔夫所说的那样,他并不是一个魁地奇的狂热粉丝,为了有更好的观赛体验,他打开事先准备好的观赛指南,开始了解一些比赛信息。观赛指南一打开,里面就跳出来几个小人的影像,他们站成一排依次走出来做自我介绍—— “斯卡曼德先生您好,我们是爱尔兰国家魁地奇队,我是队长林齐,是队伍里的找球手……” 赛场的人越来越多了,几乎座无虚席,但是艾普洛左手边还空着两个座位。 “哎,不好意思——麻烦挪一下脚,腾个位置——谢谢谢谢——哎哟!” 正在聚精会神研究观赛指南的罗尔夫完全没有注意到右边有两个人一路吃力地穿越过几乎坐满了的观众席,努力挤到这一排的中间位置。于是走在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毫无悬念地踩到了罗尔夫的脚,自己也差点被绊倒。 那个中年人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那个中年人。 “梅林的胡子!这里太拥挤了……对不起先生,希望没有踩痛你的脚。”那个中年男人留着两撇棕色的小胡子,带着一副款式老旧的眼镜。 “幸好没有害您摔倒,否则我会内疚的。”罗尔夫一向非常礼貌。 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刚好就坐在艾普洛身边的两个空座上。 “我是阿莫斯·迪戈里,在魔法部工作。”那个中年男人似乎对罗尔夫印象非常好,隔着艾普洛主动对罗尔夫做起了自我介绍。他坐到紧靠着艾普洛左边的座位上,这样可以和艾普洛右边的罗尔夫离得更近,方便交流。 罗尔夫也笑着朝对方点点头,“罗尔夫·斯卡曼德,神奇动物保护协会成员。” “哦!我听说过那个协会!我在神奇动物控制管理司上班,我们经常和那个协会合作,这是梅林赐予的缘分,斯卡曼德先生……斯卡曼德?你认识纽特·斯卡曼德吗?那个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阿莫斯惊奇地问道。 “他是我爷爷。”罗尔夫非常谦虚,“他已经退休很多年了,如果他知道现在还有人记得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据我所知,神奇动物保护协会的工作点遍布全世界,斯卡曼德先生您在爱尔兰地区工作吗?” “我算是个流动人员吧,在世界各地旅行考察,主要从事一些研究工作。这次来爱尔兰主要是陪我的妹妹办理转学手续,她九月份准备转学到霍格沃茨。” 嘈杂的环境中他们必须凑近并且把音量提到很高才能让对方听清彼此在说什么,阿莫斯和罗尔夫的座位隔着一个艾普洛,她的耳朵里嗡嗡地响着,很困惑在这么艰难的对话方式下他们为什么会聊这么久。 “我的儿子也在霍格沃茨上学!”阿莫斯兴奋地拍着身边年轻人的肩膀,他高兴坏了,没想到和罗尔夫这么投缘,“他叫塞德里克。来,大家认识一下!” 艾普洛转过头去看那个叫做塞德里克的年轻人,个子高高大大,有着白净英俊的脸和谦虚温和的笑容。 “塞德里克开学就是六年级了,他是这个年级的级长,还是赫奇帕奇魁地奇队的队长兼找球手,如果你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找他,他是个非常善良,非常有责任心的孩子,老师和同学们都对他赞不绝口,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你解决的。”阿莫斯本来就很热情,介绍起自己的儿子更是滔滔不绝,“去年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比赛中,他赢了哈利波特!你听说过哈利波特吧?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也在霍格沃茨上学。要我说,哈利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孩子,但是我们的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感觉有点尴尬,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他现在有些后悔去年邀请爸爸过来看他的魁地奇比赛了,“我说过好多次了,那次哈利遇到了意外……而且你不需要见到每一个人都讲一遍这件事情。” “我的好孩子,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那么激烈的比赛,你能够稳稳的在扫帚上并且取得胜利,对比之下,哈利——我不是说他不够优秀,他也很优秀——但是哈利从扫帚上摔了下来,这足以说明问题……” “好了爸爸,我想他们都明白你的意思了。”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被这样夸奖,其中还有一个他未来的同学,塞德里克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他现在甚至不敢看艾普洛的眼睛。 “你不必觉得难为情,爸爸有说错什么吗?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爸爸为你感到自豪。”阿莫斯看着塞德里克,神情无比骄傲和慈爱。 “你们看,我的塞德里克一直都是这么谦虚,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谦虚过头了,要知道他完全不需要这样,这一点完全是遗传我……” 阿莫斯说起自己的儿子就停不下来。 “迪戈里先生,我完全相信您的话,您的儿子和您一样谦虚。”艾普洛真诚地回复了阿莫斯。 罗尔夫不可思议地看着艾普洛,他不敢相信艾普洛会说这种话。他知道艾普洛能听到自己的想法,于是在心里默默说道—— 艾普洛你是认真的吗?我怀疑这个人准备了一份夸自己儿子的演讲稿,如果这样可以称为谦虚,那么我恐怕没有见过谦虚的人。 正在难堪的塞德里克也没想到艾普洛会给自己解围,他朝着艾普洛无声的笑了笑。赛场对面刺目的镁光灯把少年清俊的笑脸勾勒出了美好的轮廓,嘈杂喧嚣的赛场上只剩下他笑的温柔宁静。 ——这个人看起来不那么讨人厌。艾普洛这样想着。 事实上艾普洛并没有刻意替塞德里克解围的意思,因为阿莫斯根本没有什么演讲稿,她不费力就能听清阿莫斯心里的想法。 阿莫斯脑子里那些夸赞塞德里克的想法……比他说出来的夸张十倍。 阿莫斯甚至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说得太夸张,只要陈述事实就可以了。否则别人会以为我在吹牛,他们会不相信我的塞德里克这么优秀的!” 艾普洛知道,阿莫斯已经把自己心里想法用很谦虚的方法说出来了,他只是太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了。 “看,比赛要开始了!”罗尔夫指着前面说道。 3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巴格曼响彻整个场馆的洪亮声音打断了罗西尔的思绪,他又抬起头来环顾四周,才发现球场的观众席已经满到不能再满了,整个空间充满了人们兴奋的呼喊和对话声,甚至有一些人开始大声唱保加利亚或者爱尔兰的国歌。斯内普也立刻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继续盯着那个令他讨厌的波特崽子,眼睛里的厌恶和愤怒似乎要掠过他们之间的空间,直接把哈利·波特刺穿。 罗西尔又拿起手里的望远镜,发现波特刚刚好坐在那个小精灵的正前方,把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副蝙蝠一般的大耳朵,远远看去就像波特长出了一双那样的耳朵似的。 忽然,球场里的欢呼声又提升了一个度,罗西尔向下看去,发现是保加利亚的吉祥物上场了——这当然也是他本次来看魁地奇的目的之一。 “这他/妈才像话!”罗西尔拍了一下大腿,身边的斯内普确定自己和这个小他一年的白痴完全合不来。他们虽同为斯莱特林,只相差一年级,但却几乎完全没有接触过。当然他在学生时代也并不关心自己身边的同学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们没有妨碍到自己或者其他的什么,他都可以把他们当做是空气。现在看来,接下来的一学期说不定会比两年前和洛哈特共事的时候还难受。 罗西尔按着望远镜侧面的回放键,一遍一遍地、从方阵的一个角开始,仔细地端详着每一只媚娃的脸。他一向喜欢看到美好的脸蛋儿,并且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身边——或者床边,被各式各样的美人儿们包围着,无论他们的种族或者性别。 斯内普一开始以为罗西尔和周围的那些蠢东西一样被媚娃的魔力俘获,但是他很快发现,这家伙只是真的比一般人要热衷于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本人倒是清醒的很。这让斯内普对罗西尔魔法水平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在另一方面又更加瞧不上他了。 罗西尔对爱尔兰小矮妖撒金币的行为完全无动于衷,一直到比赛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他才终于慢动作回放完那一百个媚娃散发着柔光的脸颊。他终于放下全息望远镜,两三眼看了看场上的局势,基本上了解比赛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媚娃们那一块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罗西尔的注意力,因为她们已经变成披着鳞片的鸟头人,朝小矮妖们扔着火球,观众席的观众们也不断叫骂着——最后终于到了克鲁姆和林齐追逐金飞贼的时刻。罗西尔知道是时候把视线放在哈利·波特身上了,因为接下来的比赛现场只会更乱,于是他再一次拿起了望远镜,朝那边望去。 只是梅林并没有站在他们这一边,在罗西尔拿起望远镜的这一刻,克鲁姆恰好抢在林齐之前抓住了金飞贼,比赛在那一瞬间结束。全场几乎所有的巫师都起立了,他们的欢呼声震得人耳朵发麻打鸣。 现场一片混乱,并且有人开始气愤地离场,治安人员只能勉强维持着脆弱的秩序。罗西尔倏地站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疯狂球迷的模样,斯内普几乎要对于罗西尔的一惊一乍不耐烦了。但是罗西尔没有欢呼或者怒骂,而是突然把望远镜塞过来,一面微俯下身给斯内普放倒放按钮。 “——看波特。”罗西尔神情严肃,冷静地说。 斯内普看到,波特这个蠢货沉浸于比赛中,把对巫师来说最重要的魔杖就那样随意插在衣兜里,而这跟魔杖突然缓慢地从衣兜里向斜后方飞出去,同时比赛结束,波特以及他周围的所有巫师都站了起来,挡住了那根去路不明的魔杖,就连它飞出去的方向都看不太清。 斯内普像罗西尔一样,反复倒放了好几遍,但是都没有办法分辨和预判那根魔杖最后的位置,时机实在是太巧,着实令人恼火。 斯内普立刻站起身,罗西尔把望远镜收进外套的某一个暗袋里,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凸起,斯内普知道那里一定被施了无痕空间延展咒,但是这都不是当下的重点 ——他们得赶快去给波特小子擦屁股了。 “——该死的愚蠢的魁地奇。”斯内普低声咒骂道。 “我们得去找波特。”罗西尔说,“他比他的魔杖更重要。” 斯内普抿着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去找他,你在这里待到人群散的差不多去对面坐席看看,确保这不是意外。” 罗西尔对斯内普使唤自己这一点感到相当不快,不过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他应允之后就迅速往对面坐席赶去了。 比赛虽然结束了,却不妨碍人们的热情延续到营地中。爱尔兰小矮妖们提着灯笼高声唱着歌,这回不再撒那些假金币骗人了。媚娃们分散在营地各处,每一只的周围都有围着她们不断吹嘘自己的年轻人。 哈利、赫敏和韦斯莱一家人在他们的帐篷面前喝着热可可,激烈地讨论着才结束不久的战况。 查理气愤地把自己的热巧克力重重地放在帐篷外用一截木头变成的圆桌上,险些折断细弱的桌腿,他大声嚷嚷道,“佐格拉夫的那次犯规绝对算得上误判了,若不是裁判——比赛就是从这一次犯规开始急剧转折的。” 亚瑟也毫不示弱,从篝火上煮着的热可可里又给自己盛了一杯,正要回嘴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截住了他的话头,“——噢,西弗勒斯,你……你也来看……来看魁地奇世界杯?” 斯内普冲他呲牙,露出一个让这一带空气变得异常安静的假笑,“显而易见。毕竟我正站在这儿而你们的眼睛,很不幸的,都很正常。” 在场的所有韦斯莱还有哈利和赫敏都闭上了嘴巴,他们完全不想在世界杯比赛后和这么一个扫兴的人打交道,但是谁也无法就这么无视他。 斯内普盯着哈利,哈利也回看着斯内普。 哈利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对方要说的事情会和自己有关,并且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波特——”斯内普说,接着是漫长的停顿。 ——果然! 哈利想,但这时候他心里已经不慌了,准备迎接对方接下来说的任何话,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为什么不看看你全身上下最安全的衣兜?看看你费尽心思保管在那里的魔杖还在不在?”斯内普保持着他的假笑,用一种听起来很圆滑的,节奏古怪的低沉声音说道。 哈利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他平常放魔杖的那个口袋——当然没能摸着。他又摸向下一个口袋,直到把身上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他的魔杖。他竟然把自己的魔杖弄丢了!对于巫师来说几乎是最重要的魔杖! 哈利站在一群人中间,无助地望向罗恩和赫敏,罗恩也无助地回望过来。比赛实在是太精彩激烈了,他们都完全没有注意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当时他们根本不在意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平时对魁地奇没有男孩们那么热情的女孩们也变得疯狂而不顾一切。哈利怀疑那时候就算是伏地魔用魔杖顶着他的头念阿瓦达他也会无动于衷。 赫敏作为他们之中向来最冷静敏感的一个,这次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她总是抱有一种得为哈利和罗恩看着后背的责任感,而现在这种责任感变成负罪感,沉重得使她抬不起头。 斯内普满意地看着几个格莱芬多低着头吃瘪的样子,一天下来阴沉的心情总算是有点起色。他勾起唇角,讥笑道,“看来霍格沃茨今年得新增一门课,专门教救世主要怎么保管自己的魔杖。” “行了,西弗勒斯。”亚瑟解围道,“如果你找到了哈利的魔杖,就还给他吧。”显然他以为斯内普是因为找到了哈利丢失的魔杖才来到这。 “我很乐意这么做,”斯内普说,看到哈利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恶意地笑着说,“可惜我不能,因为它不在我这。” 哈利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它在哪儿?” 就像回答哈利问题似的,罗西尔正在此时赶到了韦斯莱一家的帐篷这儿——他趁着没人的时候违反了营地里的安全条例,直接使用魔法幻影移形到营地附近。他已经提前一天打听好韦斯莱的帐篷在哪儿,以备万一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他能立马赶到正确的位置。 “魔杖不在观众席——但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一起人为的事件。”罗西尔对斯内普说。 斯内普点点头,“我们无法从回放里分辨魔杖最终去了哪,但是至少还有一个线索。” “你们在说什么?”哈利试图加入对话,“还有,你是谁?”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进行着对话。 “疑点就只剩那个小精灵,它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一个家养小精灵坐在顶层包间显然是不正常的。” “什么家养小精灵,”哈利孜孜不倦地尝试着,“你们是说闪闪吗?” “什么闪闪?”罗西尔先转过头来,朝哈利问道。 “我们刚进场的时候闪闪就在那儿了。”罗恩插嘴道,“她说她是为了巴蒂·克劳奇占着座位,只不过他似乎太忙了,最后还是没坐上去观看比赛。” “可怜的闪闪!”赫敏说。 “继续。”斯内普和罗西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斯内普用丝毫没有起伏,几乎要把人听困的语调说,反正哈利觉得他就是这么在魔药课上睡着的。 “没有了,就这些。”哈利回答,“就像罗恩说的那样,他确实整场比赛都没有来。” “闪闪有恐高症,克劳奇先生却还派闪闪占座位,闪闪一直都捂着眼睛不敢看球场,克劳奇先生自己又不来。”赫敏补充道,语气里全是怪罪克劳奇的意思,引得帕西想回嘴,但是他在斯内普可怕的眼神下还是闭上了嘴巴。 “看来是时候去找我们招人喜欢的老朋友叙叙旧了。”斯内普瘪着嘴,干巴巴地说。 4 斯内普和罗西尔到达克劳奇的帐篷时,可以透过帐篷自带的小窗户看到他正在训斥闪闪。皮肤呈淡淡的灰粉色的闪闪耷拉着脑袋,大大的耳朵垂在皱巴巴的脸侧,大眼睛里的眼泪似乎马上就会滴出来。等到斯内普和罗西尔不请自入进入帐篷里,他立马停下来,并且睁着一双仿佛怀疑所有人的眼睛瞪着两个人。 “你们是谁?”他问,但是他很快就认出了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前食死徒,你来做什么?” “如果你没有忘记我现在也是霍格沃茨的教师——”斯内普回答,向罗西尔伸出手,罗西尔上道地把望远镜从外套里拿出来,o为克劳奇回放哈利魔杖从口袋中飞走的那一段。 这玩意儿在没有冥想盆的情况下真好用,罗西尔心想。 克劳奇沉默着看了好几遍。他抿着本来就苍白而干燥的嘴唇,有那么一小会儿完全说不出话来,似乎在整理语言。 “很好,”他终于说道,“救世主的魔杖失窃案——感谢你们来通知我,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斯内普和罗西尔交换了一个眼神,罗西尔开口道,“事实上,我们并不只是来通知的,更像是调查……我们想知道,既然您并不想去看球赛,又为什么让您的小精灵在顶层包厢占位置呢?更重要的是……”罗西尔往前踏了一步,他注意到克劳奇身后的闪闪也往后退了一步,还伸出右手似乎向后护着什么,这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猜想——空座位可能不是空的。 “更重要的是,它给你占座位为什么会需要自己坐一个再空出一个?顶层包厢可绝对不是什么适合家养小精灵舒舒服服坐着看球赛的地方。而且——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从您的风评来看,您也不是喜欢和家养小精灵做朋友的人。” 罗西尔说完,直直的看着克劳奇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微微颤抖着,神情也不像刚才一样坚定,仿佛是被人抓住了唯一的弱点。 “难道我做什么事还需要你来指点吗?!”克劳奇突然发火,怒视着罗西尔的脸,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抽出自己的魔杖,直指向罗西尔。 “——我记得你,你是一个逃犯,不是吗?当年神秘人垮台时你可是飞快地逃向国外的食死徒之一——你是一个罗西尔,我没记错吧?”克劳奇挺直腰板,刚才的脆弱和退缩全部转化成了愤怒,“这个家族可是劣迹斑斑,光靠你上一辈所犯的罪就几乎可以让你进阿兹卡班了!” 他转过身,魔杖也随之指向他现在面对的斯内普,后者正因为得到罗西尔曾是个食死徒这一消息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关于这一点他完全相信克劳奇所说的,为了他一贯的,近乎变态的忠于职守。 “克劳奇先生,”斯内普缓缓开口,“你不觉得你有一点儿……反应过度了吗?” 克劳奇眯起眼睛,“不,我并不觉得……两个食死徒,在到处探究关于哈利·波特的事情……” “够了。”罗西尔说,似乎对于克劳奇提到自己的家族很不开心,“我被邓布利多校长聘请为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你要是对这一点不满意,可以亲自去找他理论。” 克劳奇吃瘪地闭上嘴,他当然清楚邓布利多在魔法部尤其是威森加摩的威信。事实上斯内普当年就是邓布利多保下来的——在同一场令人不快的庭审上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儿子关进了阿兹卡班。 他似乎恢复了冷静,声音沙哑地说,“这件事情我会着手调查……现在我得去忙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的一些重要事项……现在,请你们先离开吧。” 罗西尔甚至都不用再和斯内普交换眼神,就知道对方心里一定和自己想得差不多,虽然这只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却意外的有默契。 “那么就拜托您了。”罗西尔说。 斯内普和罗西尔退出帐篷,在确保克劳奇不可能会看到的距离使用了幻身咒,再小心地返回克劳奇的帐篷旁。帐篷上的小窗已经被里面的窗帘完全掩盖住,帐门处也严丝合缝没办法窥视。他们决定等到克劳奇因公外出或者深夜的时候再进入帐篷内调查。 他们在帐篷外等了很久,没有对视过,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气氛并没有想象的尴尬,大概因为他们都在想各自的事情。一直到深夜,西边的一个地方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永远不会停止对于这项愚蠢运动的热爱。”斯内普嫌恶地摇摇头,但是很快意识到那并不是欢呼,而是恐惧的惊叫。罗西尔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就连帐篷内的克劳奇也注意到了,他迅速准备好冲出帐篷,朝骚乱的源头冲过去。 一群穿着斗篷,戴着兜帽和铁质面具的人从西边走近,他们之中有一些人仅从步态就能看出来是喝醉了。他们的上方浮着肢体扭曲的罗伯茨一家,被当做布娃娃一样摆弄着。斯内普和罗西尔一眼就看出那些人是食死徒。 “很可惜,罗西尔先生,”斯内普到这样的节骨眼儿还要嘲讽一句,“但是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没法儿加入他们去找乐子了。” 罗西尔狠狠地瞪了回去,抽出魔杖让帐篷的卷帘门自己卷起来,准备和斯内普一起进去搜查一番。 这时候帐篷里的闪闪却突然冲了出来,她的姿势十分怪异扭曲,就好像拖拽着一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她速度很快,迅速消失在帐篷旁黑暗的,带着雾气的小树林中。 “我就知道!”罗西尔低声嘟嚷了一句,紧跟着斯内普追了过去。 他们看到属于小精灵幻影移形时乍现的光在漆黑的树林里噼啪地闪烁,便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比赛结束后,人们仍然沉浸在这场魁地奇盛典的狂欢里,尤其是获得胜利的爱尔兰人,他们不知疲倦地谈论着刚才的比赛,火光的照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充血一样红。歌唱声,舞蹈声还有鞭炮声到处都是。 从魁地奇回来后,艾普洛发现这个全息望远镜非常有意思,专心致志摆弄到深夜。 “我猜魁地奇世界杯比你想象中要有趣,至少你找到了一个感兴趣的东西。”罗尔夫从外面回来,看见艾普洛安静地坐在帐篷里,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他十分满意眼前的景象,这意味着下次带艾普洛出来参加这种活动,她会少一些抗拒。 想到这里,罗尔夫心情大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艾普洛未来的样子——活泼开朗,善解人意,身边围绕着一大群朋友,在各种集体活动中闪闪发光。 “罗尔夫,不要擅自想象一些奇怪的事情。”艾普洛不知想起了什么,“唔……不过今晚确实没那么糟糕。”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不过现在到睡觉时间了,你可以明天再研究那个望远镜,它又不会跑掉。”罗尔夫又开始像一个喋喋不休的父亲一样催促艾普洛。 艾普洛不情不愿地放下望远镜,准备去睡觉,“好的,‘爸爸’,老年人也要早点睡觉!” “不是老年人,是成年人!成年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要接着去外面和他们喝酒了。” “别只顾着喝酒,单身的老年人要来一段黄昏恋人生才完整。” 罗尔夫一时语塞,没有女朋友是他的错吗?这都是工作的错,没有女孩子会愿意接受因为他环游世界而不得不一年只见一次面的恋爱。 ——除非有一个和他一样对神奇动物保护充满兴趣,并且吃苦耐劳,富有爱心,聪慧机敏,充满灵性……最好还要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并且还喜欢自己的女孩子。 罗尔夫经常这样幻想。 “多么美好的白日梦啊。”艾普洛嘲笑道。 外面传来人们的叫喊声,还有匆匆的脚步声。 罗尔夫看着艾普洛的眼神仿佛带着天大的遗憾,“听,外面玩的正开心呢,可惜这份快乐不属于没长大的小屁孩。” “不……不!”艾普洛不知为何收敛了笑容,眉头紧皱,还略显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我能听到他们……那绝对不是什么愉悦的想法,他们是在惨叫!” 罗尔夫立刻冲出帐篷,只见远处另一个营地上火光冲天,半空中有一团红光簇拥的东西在移动。他看不见那是什么,但是他能确定那团东西在朝他们这个方向移动,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是他们这个营地的人已经开始慌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些东西就会过来。 “艾普洛,这个帐篷已经施了保护咒,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我马上回来。”罗尔夫从外面进来,从他的神色中看得出外面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等等!我也要去!” “不行,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还不适合乱糟糟的地方。”罗尔夫看见艾普洛脸上严肃的神情,故意打趣道,“不必担心我,艾普洛,谁知道这不会是一个碰见黄昏恋的机会呢?” 艾普洛又好笑又好气,她听见罗尔夫有一瞬间在心里夸自己保护妹妹的样子真帅。 罗尔夫离开后,艾普洛觉得时间过得好慢。虽然她总是嫌弃罗尔夫啰哩巴嗦,可是他毕竟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了,不担心他是不可能的。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外面动乱的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她能听见人们心里越来越恐慌的声音,艾普洛觉得自己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她要去找罗尔夫。 帐篷外面的世界早已经乱成一团,此时从艾普洛的帐篷那里已经可以看得清那团红光是什么东西了。 一群醉醺醺的巫师举着魔杖玩弄着几个可怜的麻瓜,并且举行耻辱的游行。领头的是几个带着面具的巫师,从营地的一边到另一边,过程中不断有巫师加入他们的队伍。一路上他们踢翻篝火,点燃帐篷,恐吓妇女和儿童。 艾普洛觉得一阵恶心。她的爸爸就是一个麻瓜,因此她不能忍受这些巫师对麻瓜的低级傲慢。 人流都在向着游行队伍相反的方向四处逃窜,可是艾普洛她要去那个游行队伍的方向,罗尔夫应该在那里。 路上的灯光都已经熄灭,只能通过几座被点燃的帐篷的火光辨认方向,黑乎乎的人影在树林里挤来挤去,艾普洛逆着人流艰难地前进着,瘦小的身体被推来搡去。黑暗中,她看不清周围的人脸。她试图通过摄魂取念读到罗尔夫的声音,可是她听到的全是些乌七八糟的疯狂的噪声。 无数的身体在拥挤中相互碰撞,她不知道自己踩了谁的脚,谁又踩了她的脚。她被绊倒,这时某个人的膝盖撞到了她的牙齿,嘴里渗出血腥的甜味。 疼痛和血腥味让这个15岁的女孩慌了神,心神失控的一瞬间,嘈杂的声音洪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里,一下子炸开,充斥着可怕的嘶喊和咒骂。。 “啊!!”艾普洛抱着头尖叫,想把脑子里的声音甩掉。 可是她没办法,她的情绪有点失控。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一个门户大开的房子,那些噪声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涌进来,像铺天盖地的海啸一样,瞬间摧毁了她的理智。 黑暗中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两只手臂把她围起来,和拥挤的人流隔离。 艾普洛有点恍惚,漆黑一片中她只能勉强辨认出那个人的轮廓,是个很高的男人,但不是罗尔夫。 她很害怕,于是用力伸手推拒和挣扎。那个人朝艾普洛喊了些什么,周围太吵了,她听不见,本能地凝聚起注意力读取那个人的想法,试图判断这个人的意图。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但是当艾普洛进入他的意识世界的时候,她能够听见这个人内心的声音,即使在危险和混乱中依然温柔而坚定。 屏蔽掉周围各种的纷乱嘈杂的噪音以后,艾普洛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顿时她感觉到宁静和安全。 他们到了人少了一点的灌木丛旁边,那个人掏出魔杖,念出了荧光闪烁的咒语。艾普洛这才看清他是谁。 “塞……塞徳拉斯?”艾普洛认出那张脸正是在魁地奇比赛时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霍格沃茨的高个子男孩。 “是塞德里克。”男孩笑笑,没有计较的意思。 “啊……没错,塞德里克,我知道的。”艾普洛有点心虚。 塞德里克站在灌木丛旁靠近外边的位置,替艾普洛挡住人流,不知道谁急匆匆地跑过去,狠狠撞了塞德里克肩膀一下,他向前趔趄了一步,碰到了艾普洛的身上。 这时两个人隔着只有几厘米距离,艾普洛立刻一把推开了面前的人,用力之猛让少年险些摔倒。 “离我远点!”艾普洛喊到。她本就不习惯和别人亲近,加上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混乱和失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突如其来的亲密距离让艾普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暴躁。 “我……我不是故意的,有个人撞了一下我……”女孩有点过激的反应显然在塞德里克意料之外,他试图解释自己没有恶意。 艾普洛回过神来也被自己粗鲁的行为吓了一跳,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天生的摄魂取念能力既是种天赋又让她备受煎熬,她时长无法控制自己,却没有人理解她,与众不同不会让她变得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只会显得她像个怪物。 “对不起,我不是很稳定……”艾普洛低下头,灯光昏暗,塞德里克看不见她此刻懊恼沮丧的的神情,“或许离我远一点对你比较有利。” 塞德里克当然没有明白艾普洛的意思,但是他想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一个年龄尚小的女孩子面对自己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多一点警惕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男孩尝试着走近了几步,“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离你远一点。但是现在周围的情况有点复杂……” “……”艾普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觉得愧疚,不想再拖累别人了。 “你哥哥呢?”塞德里克又走近了一点,强烈的责任感让他没办法就这么扔下一个女孩子在这里。 “他听见外面的声音,就出去看看,我有点担心就跟了出来。”艾普洛察觉到塞德里克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近她,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他笑的很漂亮,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里却重复着“慢点,慢点,只要我走的够慢她就发现不了我又向前挪了一步”。 ——这种“多管闲事”的责任感有点像罗尔夫,或许拖累一下他也没关系。 “如果你不嫌我是个麻烦,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艾普洛提议道。 塞德里克松了一口气,转而问道,“那我就离你两米距离?” “一米吧,我视力不太好。” 他们很快就到了游行队伍那里,这时魔法部的人已经基本解决了骚乱,那些惹事的巫师已经被逮捕了起来,麻瓜也被解救了下来并且被施了遗忘咒。事情主要是在一个西装革履的魔法部官员指挥下解决的,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站姿笔直,大家称呼他巴蒂·克劳奇先生。 艾普洛能听到他的心理活动,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几乎都是各种条规戒律,他把所有的事情反复在心里比对规则的界定,甚至在心里为他们一一编号,刻板得有些变态。 他们在那里找到了塞德里克的父亲阿莫斯,但是并没有看见罗尔夫的影子。 “塞德里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阿莫斯看见宝贝儿子来到混乱中央,焦急得不行。 “我只是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这里不是还在上学的小孩子可以来捣乱的地方!”巴蒂·克劳奇远远地走过来,腰挺得笔直。 “我哥哥可能在这里,他叫罗尔夫·斯卡曼德,棕色头发,高高瘦瘦的。”艾普洛补充道。 “这里除了那几个胡作非为的黑巫师,没看见什么多余的人,你哥哥是其中之一吗?”巴蒂·克劳奇语气严厉,丝毫不留情面。 “克劳奇先生,他们还只是孩子,您何必这么严肃呢?”一个红头发乱糟糟的中年巫师过来解围。 “正是因为他们还是孩子,才更加需要严格管理!韦斯利先生,我想你还有工作没有处理,这里不需要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亚瑟·韦斯利刚要说什么,远处传来声音。大家闻声望去,天空中升起青灰色的浓雾,那些浓雾仿佛有生命一样在天空中盘旋扭曲,最后变成了一个长着嘴巴的骷髅,一条蛇像舌头一样从里面钻出来。 这下子,所有人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黑魔标记!是黑魔标记!”阿莫斯第一个喊出来。 “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快去到安全的地方待着吧。”韦斯利先生转过头叮嘱塞德里克和艾普洛。 说罢,巴蒂·克劳奇,阿莫斯·迪戈里,亚瑟·韦斯利以及其他一些官员幻影移形离开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