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物种不同怎么恋爱》 第一章天上地下第一帅 作为天上地下第一帅——犬,我哮天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每日里自是少不了有那么些个小仙娥被我那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身姿所吸引,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 就如同现在...... “哮天哥哥,你看看我嘛看看我,你都好久没有理过人家了......”百花园的小蝶正拽着我的一只袖子晃啊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盈盈水光,真真是我见犹怜。 “哮天哥哥,这是我专门为你采的蜜,你可一定要尝尝哦......”同属百花园的蜜蜜正拉了我的另一只手蹭啊蹭,娇俏的小脸上还透着丝丝红晕,真是可爱得紧。 啊......若是每天都有这么多小姐姐围在我的身边,那可真是犬生无憾了。 “哮天葛葛......人家想死你了......” 正当我沉浸在我未来的幸福生活中时,一声浑厚犹如惊雷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抬头望去,只见一坨庞然大物正飞速向我袭来。 “噗......”我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几近被碾爆。身上那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禁想起当年那臭猴子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情形。可惜我没有他那么大的修为,我大概会成为这天上地下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活活压死的神仙。 “哮天葛葛,你都不来看人家,人家想你想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你看看,都瘦了啦......” 我艰难的抬眼望去,啊,怪不得,原来是以前天蓬府上的珠儿。 “哮天......哮天......” 恍惚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拼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伸长了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能有气无力地哼出一声细若蚊蝇的求救。 “二......二哥,救我......” 大概是听见了显圣真君的声音,刚刚那些还围在我身边的小姐姐们立时都消失去无踪。我感到身上的重量略微有些轻了,正松了口气准备大口地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可下一秒,一股更大的力将我勒得内脏都要吐出来。 “哮天葛葛,一定要想我哦......” 大量的新鲜空气一下子涌入我的肺里,呛得我眼里泪水纵横止都止不住。泪眼朦胧间,我看到珠儿以飞速呈球状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当然,她临走前抛过来的那个飞吻让我的胃又开始止不住的抽搐起来。“呕”我还是忍不住一下子不争气的吐了出来。 “哮天,你又欺负人家姑娘了?”二哥走到我身前,挑了一双剑眉问我。 我擦了擦嘴,从地上爬将起来盘腿坐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去看他:“哪儿有,都是她们来找我,我哪儿敢去招惹她们。” “那......你就从未想过给人家一个答复?” “没有,从来没有。”我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笑话,那么多小姑娘,若是一个个都给了答复,那我这下半辈子估计也就废了。 “那......你就从未想过找一个人陪着自己?” “没有。”我仍是回答的干脆,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随手在指尖幻了只蝴蝶:“我有二哥你陪我就够了,干嘛还要去找别人?” 这次二哥许久都没有出声,我有些好奇,悄悄抬了头去看他,他却转身走了。我看着蝴蝶绕着我的指尖飞舞,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就这么呆呆的看了许久,我忽觉得有些无聊,挥了挥手将那还在翩翩飞舞的蝶辉散,在廊下寻了处阴凉地,晃了晃身子变回原身,窝着睡觉去了。 ...... 我看着天上缓缓浮动的云,仰头饮了一大口醉红尘。不知怎的,这几日里竟然没有一个小姐姐来找我。唉,没有小姐姐能勾搭的日子真是无聊。 仰头又饮了一大口酒,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我忽的便想起二哥来。那日,二哥来找我,那些个小仙娥们一听到他的声音立时就没了踪迹,啧,这到底是有多可怕啊。 按理说,像二哥这样帅气多金的黄金单身汉,又是个根正苗红的仙二代,这样不可多得的资源条件,那绝对是分分钟让人抢破了头的节奏啊,怎么就没人要呢? 我不禁为二哥的未来担忧起来,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利用呢?这要是换了我,早就是佳人在侧美人在怀,就算是那嫦娥仙子,怕是也不在话下。只可惜我没有二哥那样屌的身家,不然就凭我这张天上地下第一帅的脸,那还不得引起三界动乱,天地巨变。 其实吧,早些年也不是没有人为了二哥抢破了头,那些仰慕二哥的仙子们都能从真君殿一直排到南天门外去。只可惜二哥是个一根筋直到底的又冷又硬的臭石头,奈何神女再怎么显露爱意,他就是不为所动看也不看一眼。刚开始还有人奢望能将二哥这块石头给焐热,每日里各种糕点吃食嘘寒问暖,可那些吃的最后都到了我的肚子里。 说真的,那些个糕点是真的好吃,二哥那个榆木疙瘩是当真不识货,平白便宜了我。这也无怪乎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光棍儿一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白白辜负了那么多小姐姐的心意。日子久了,那些仙子们觉得二哥这块石头是注定捂不热了,也就没人再来讨那个没趣了。 我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像二哥那样的注孤生,除了我,怕是再没人陪了吧。我仰头欲再饮一口,却发现坛中已空,撇了撇嘴将那空了的坛子放下,枕了手臂重又躺下去看那天上的云。 这天界除了西王母的琼浆玉酿,就属月老的醉红尘了。可那老小子抠得很,轻易不给人。 我正盘算着下次如何再从月老那里顺上那么一坛,眼角却瞥见有什么东西正急速向我这里飞来。 亏得我身手敏捷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东西抓在了手中,那小东西一点都不安分,在我手里挣扎个不停。我略微放松了手上的力气,那小家伙便猛地将小脑袋探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嚷嚷道:“哮天,哮天,我要找哮天!” 第二章相亲!? “哮天,哮天,我要找哮天。” 原来是只小麻雀,我忽觉这小麻雀真是有趣得很,便不免起了逗弄它的心思:“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 那小麻雀停止了挣扎,不再扑楞翅膀。我将手放开,它站在我的手心好一阵东倒西歪,怎么也站不稳,看来是刚刚飞的太急,撞晕乎了。 甩了甩晕乎乎的小脑袋,那小麻雀站也站不稳,嘴里却还是仍不停的叫唤着:“哮天,哮天。” “小麻雀,我可以带你去找哮天,但你得告诉我,你找哮天做什么?” “哮天,哮天......真君让我去找哮天。” 二哥? “那......真君有没有跟你说他找哮天何事?” “急,急......” 急?莫不是二哥出了什么事,暂时脱不开身亲自来找我?我心里顿时有些慌:“出了什么事?” “急!很急!!非常急!!!十万火急!!!!” 我抬手招了片云来踏上就要走,那小麻雀又不安分地扑棱起翅膀来:“你还没告诉我哮天在哪里呢,你不能走。” 我给了它一个标准的哮式招牌笑,眉眼轻弯,唇角微勾:“我就是哮天。” 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了灌江口,临近门前因着速度太快来不及刹车,结结实实地将院子正中央的水缸给撞了个粉碎。我一心想着二哥,也顾不上身体的痛意。整个府中安静的有些过分,我越发心慌,扯了嗓子的叫唤二哥。 “哮天,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跟个小孩子一般?” “二哥!”我激动得向二哥奔去,不料竟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二哥,你没事吧?” “没事啊,倒是你,你没事吧?”二哥微皱了眉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我这才发觉全身痛的厉害,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 二哥将我扶起,我问他:“不是说有急事么?” “嗯,确实很急。”二哥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而且这事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糟,莫不是我勾搭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女被她给发现了吧。这......那老妖婆可是护短的很,若是被她知道我动了她的人,那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不不不,这事儿我打死也不能认,打死都比落在那个老妖婆手里强。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心虚得很,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明显的底气不足。 “关系可大了!” 我看着二哥那一脸的信誓旦旦,腿肚子止不住的发软,声音更是抖得厉害:“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哮天,人生之路漫漫长,你不可能会一直配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你的生命之中会出现那么一个人,她会用尽自己的所有去陪伴你。”二哥一脸的语重心长,我越发慌得厉害。完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二哥一定是给他那个妻管严的舅舅当说客来的,一定是为了把我的罪行都给套出来。 “二哥,我知道错了,都是彩衣她先找的我,早知道我就不跟她走那么近了。求求你了二哥,你跟你舅舅说清楚,我还不想死啊,我不想被扔下诛仙台啊。” “死?为什么要死,有我在,看谁敢把你扔下诛仙台。” 咦?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松了紧紧抱在怀里的二哥的腿,擦了擦刚刚因为剧情需要飚出来的眼泪,呼,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被那个老妖婆给知道了。 “哮天,你刚刚说,你跟彩衣.....” “没,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呵呵。”啧,我这张嘴啊。 “哮天,都怪二哥,是二哥不好,总是把你困在身边,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却还是不懂得体谅你。这么多年了,每天都跟我这么个大男人待在一起,肯定会受不了的。是我太迟钝了,你也该成家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丝毫不知道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哮天。” “啊?”二哥猛地按住了我的肩头,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决定了,给你相亲。” 什么?我顿时心里有无数匹神兽草泥马奔腾而过,仿佛被一道天雷自天灵盖咔嚓劈下。 “这......就是你说的十万火急的大事?” “当然,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不急?” 我叹了口气无力扶额道:“二哥,你是不是又吃了太上老君给你的丹药?” “嗯?”看着二哥那一脸呆愣的样子,我恨铁不成钢的将拳头握了又握。唉,都说了那死老头的丹药不能随便乱吃,二哥他就是不听,这下倒好,吃出毛病来了吧。 “二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药不能随便乱吃,会吃出毛病来的。”啧,好长时间都没去过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了,看来我也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陪他好好聊聊天了。 “哮天,二哥对不起你。” 啥?对不起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对不起我呢?唉,二哥这次看来是真的吃药吃坏了脑子......等等!不对啊,我就说我每次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骨头都去了哪里,敢情都是被二哥给拿了,亏他到现在才知道跟我道歉,真是,这么觊觎我的骨头,想要就直说啊,偷偷拿走算怎么回事,小爷我又不是那种不懂得分享的人。 我看二哥的眼神不由得变得鄙夷起来:“二哥,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哮天,都是二哥的错,这些天我想了许多,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给你找个媳妇儿了。” 呵呵,什么叫我也不小了,二哥你确定你这个万年老光棍有资格说我么? “二哥,我真的还小,我才五百岁,我也不想找媳妇儿。” “是啊,你都已经五百岁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明明当初才巴掌大那么一点,转眼都已经要成家了啊。” 不知怎么的,二哥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有些心酸,我不由得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二哥时的情景来...... “哮天!”二哥这一下捏的我肩胛骨都要碎了,我疼的差点没哭出来。 二哥一脸坚定的看着我,打了个响指。“嘭”的一声,一排排殿门应声炸开,一股股白色的浓雾喷涌而出。 等到浓雾散去,我惊得张大的嘴久久不能合拢。 第三章论物种的重要性 看到那满满一大殿的小姐姐,我顿时被劈了个外焦里嫩。这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这简直就是惊吓啊好伐。就是人间的皇帝选妃,怕是也不过如此吧。 我就说这几日怎的连一个小姐姐也见不着,敢情都是忙着去准备相亲去了。 我淡淡的朝殿内扫了一眼,满殿的莺莺燕燕,个个都是花枝招展。或娇媚,或清纯,或明艳,或素雅,却还是不及她的身影令我难忘。千万人之中,只是因为那不经意的一瞥,她便已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脑海。 她是那万花丛中的一抹新绿,清新脱俗不染纤尘。她那独特的风姿,惊艳卓绝的妆容和高挑的身姿在一众仙娥中直将将闯入我的眼帘——啊,是珠儿!! 我猛的闭上了眼,感觉眼睛被刺的生疼。 “哮天,你看看有没有瞧得上眼的,告诉二哥,二哥给你提亲去。” 二哥揽过我的肩,笑得一脸得意:“一个不够,咱就挑两个,多了也不怕。”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瞧得上眼,没把我眼睛闪瞎就不错了,这不明摆着就是来折磨我的么? 我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在心中重塑二哥昔日的光辉形象。二哥见我许久没有言语,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皱了眉头道:“是不是人太多了挑不过来啊......” 呵呵,你也知道人多。 “这一个个长得也都差不多,不然......让她们来个才艺表演怎么样?” 二哥忽的将我的身子掰过去正对了他,我看着他满是期待的脸,垂了垂眼睑,幽幽地迎上他的目光。 “二哥,物种不同,怎么恋爱?” ...... 自从那日二哥给我安排相亲未果之后,他深觉我说的话很有道理,便决心一定要给我找到一只漂亮的犬来。可这整个九重天除了我这么一只犬,再没有第二只。二哥寻遍了所有有宠兽的神仙,甚至专门去查了《仙宠录》,愣是没找到一只跟我是同类的宠兽。 我以为二哥会就此作罢,没想到二哥这一根筋的执着精神实在是不能小窥。天界没有,那其他地方呢?二哥说他要去妖界,实在不行就去凡界,三界这么大,总有一只能配上我的犬吧。我抱着他的大腿,磨破了嘴皮不顾形象地嚎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二哥实在见不得我这样,才应了我不再操心我成家这档子事。 总之,自那以后二哥再没来折腾过我,我乐得清闲的同时又实在觉得无聊。祸从口出啊,没办法,只能怪自己作。 那日我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那些个小姐姐全部都在幽怨地蔑了我一眼之后拂袖扬长而去。只有猪儿,双目含泪咬着绢帕拍了拍我的肩——此后两个月,我没能再踏出我的房门一步,甚至没能离开过我的床。 我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过二哥了,这种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再这么下去,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与珠儿看齐了。所以,为了保持我完美的身材,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 好久都没去过太上老君的兜率宫了,我决定去好好跟那老头聊聊天。就在我刚招来云准备踏上去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哮天”震得我一个没踩稳就从树上栽了下去。 “哎哟!”我可怜的屁股啊。 我疼的龇牙咧嘴,一只手揉着快要摔成四瓣的屁股,一面警惕的看着二哥。 这一看不要紧,看得我眼角直抽抽。只见二哥身后有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黑色巨犬,那巨犬长这三颗脑袋,此时都全部耷拉着,只有最中间的微抬了一只眼。 “哮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看二哥给你找的媳妇儿,还不错吧。” 我看着二哥献宝一样的表情,心中虽有些许不忍,但更多的不安让我的心抽的更加厉害。 “二哥,你这是......从哪儿找的?” “冥界啊,我跟你讲我......” 果然,我就知道,这三个头的哥们儿不是冥界的三头地狱犬还能是谁。 二哥还在那里兴奋的讲述着,我走到地狱犬的面前,那哥们儿微眯着眼,喉咙里发出沉沉的低吼。作为同类,我对他的这一行为再清楚不过。 “兄弟,对不住哈,我二哥他因为吃多了太上老君的丹药吃坏了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一边恫心疾首的数落二哥,一边小心翼翼的去给他解那捆仙绳。 解开束缚大那一刹那,地狱犬猛地张开三张血盆大口向我扑来,亏得我早有防范,侧身一躲便使他扑了个空。 地狱犬晃了晃身形,变成一个身着墨色衣袍的俊美男子。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对着我就是一通恨骂:“哮天,你他娘的要是发情了就自个儿去找姑娘,别来勾搭老子。” “我......我呸!你他娘的才发情了呢,你全家都发情了!”我愤愤地啐了他一口,笑话,想我哮天堂堂三界第一神犬,发情那种只有低级犬类才会有的行为,怎么可能会出现我身上! 地狱犬只是睥了眼看我,冷哼道:“你没发情那这么急着找媳妇儿作甚?” 我在心里默默将二哥的祖宗十八代逐一问候了个遍,我哮天堂堂三界第一神犬的名声绝不能就这么给毁了。我用双手捂住胸口做一脸痛心状,对地狱犬道:“兄弟啊,假药害死人啊,我都说了太上老君的丹药不能吃,不能吃,可二哥他就是不听啊,这不,这都吃出毛病来了。” “你是说......杨戬吃假药吃坏了脑子,已经连男女都不分了么?”地狱犬双手抱胸一脸的不信。 我撇了撇嘴表示无奈:“他如今想给我找个媳妇儿已经想得快疯魔了,见了犬就兴奋,哪儿还顾得上什么性别啊。更何况,兄弟你长得也确实不赖,嘿嘿......” 地狱犬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我这人一向习惯与人说话时亲近一些,便往他那边跨了两步,谁知那厮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说兄弟,你老往后退作甚?”我向前一大步跨到他身前,他还想再往后退,我变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地狱犬往一旁侧了头去,语气淡漠:“变态,猥琐。” 啥!?我一时未反应过来,靠,不就是冲你友好的笑了两下,我哮天是那种人么? “我告诉你,我,哮天,是一只正直的犬,一只直的不能再直的犬!” 第四章长翅膀的不良少年 那日二哥绑架地狱犬的事最后以冥界上门要人来收尾,二哥也被他的玉帝舅舅禁足,总算是彻底消停了。 据了解,事件的起因是某人路过冥府大门瞥见了趴在门口睡觉的长这三只狗头的某犬,某人心生好奇凑过去瞧了两眼。哈!这不就是只犬么,还是长着三个脑袋的,稀有品种啊,正好带回去给自家崽子当媳妇儿。于是......就直接打包带回天庭了。 地狱犬被绑,冥界大门没了看门狗,许多无**回的孤魂野鬼都潜进了往生门,冥府一下子就炸了锅,乱的都能熬粥了。 我实在不懂二哥好端端的,怎么会无故去冥府散步,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太闲? 我看了看二哥,他正拿了本书坐在案几前看着窗外,这个姿势,貌似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二哥,整日里在这九重天无所事事,我也快憋出病来了。 “二哥,不如咱们今天去月老那里喝酒罢。” 我其实是想去月老那里问问二哥的姻缘,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人陪他了吧。 二哥的目光从窗外移到我的身上,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吐出一个子,回了我一声:“好。” 我与二哥一齐去了月老的姻缘阁,远远的便听到好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还未进门,便被从门内飞出的“凶器”险些砸了个正着,幸亏小爷我反应及时,拉了二哥往侧里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又从门内飞出好些个东西来:白玉镶金盘,南海黄梨雕花木椅,碧玉冰纹四方砚,青花白瓷盏......大到书架桌椅,小到书本画册,通通往外齐飞。 我去,可真他娘的壕啊,这月老就算是想把这姻缘阁拆了重建也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我与二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瞧见阁门外的墙根处缩着两个小童子。那两个侍童见了我们,都是一脸的眼泪汪汪:“太好了,终于有人能阻止他们了。真君,您快进去看看吧,在这么下去,这姻缘阁就要被拆了。” “这月老是抽了什么风,竟要拆了这姻缘阁?” “不是,是,是那个长着翅膀的小子,他与月大人打起来了。” 长翅膀的小子?前几日二哥被禁足的时候,我倒是听一些小仙娥们提起过,说是巨灵神在南天门前捡了个长翅膀的小子。那小子全身上下就裹了一条破白布,头发还是金色的,打着卷毛茸茸的,特像鸟窝。他昏迷在南天门外,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细胳膊细腿的,巨灵神就把他送到太上老君那儿了。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在太上老君那老头手里醒过来。 我抬手捏了个诀幻出一道屏障,顶着从门内飞出的各种“凶器”进了阁内。 好家伙!阁内一片狼藉,桌椅木凳皆被分尸,不是没了腿儿就是被劈成了两半,各种奇花异草都已被碾作尘泥,零落不堪,漫天都是被撕毁的书本纸屑。 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我与二哥便又往后院走去,眼前的景象不由使我大吸一口凉气。院中央一株高大的古榕已被连根拔起倒在一旁,缠绕在枝头的红线早已纠缠不清乱作一团,而院落的上空,一红一百两道身影正打的不可开交。 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后长着一对巨大的雪白羽翅,一头金发乱蓬蓬的,眼中闪着幽幽的碧色光芒。他手中持一弓箭,凌空一射,数道无形之箭便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向月老而去! 月老身形数晃,抬手红丝一扯,便将那些箭系数拦下。 我看的心急如焚,这相思树倒可不是小事,情丝皆乱,缘念皆断。再这么打下去,这姻缘阁拆了事小,人间姻缘动乱那可就不是朝夕可以解决的事了。 我心念一动,双掌凝力便冲上前去。那两个人相斗正酣,全然没将我放在眼里,一红一百两道身影交错,我胸口一阵闷痛,便被一股大力拍飞了出去。 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我无力的闭上了眼...... 我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向二哥回以一笑,口中一股腥甜上涌,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二哥拧眉看了我一眼,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已经通知孟婆了。” 世人皆知,月老牵线促姻缘,孟婆煮汤消尘怨。月老与孟婆,那是结了不知多少年的仇怨,两人一见面就是掐架,吵起来便是个没完没了。可是说来也怪,但凡是仙冥二界联谊,有月老在的地方便一定有孟婆,有孟婆的地方就一定有月老。 听了二哥的话,我瞬间了然。月老这老小子,仗着自己手握众生姻缘,整个三界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着上,也就只有孟婆,能治得住他。 “臭拉媒的,趁老子不在你竟然敢独吞,你把老子的醉红尘都藏哪儿去了?” 一声凌厉的怒斥自门外传来,悦耳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那抹明艳动人的红色疾驰而过,只见一个身资高挑,皮肤白皙如凝脂,墨发如瀑的美人立于门前。 听到声音,月老停了身形向孟婆望去,我与二哥默默蹲在角落里,心想,果然把孟婆叫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月老闻言皱了皱眉:“一直都在西厢房窗外的那株杏树下,我从未动过。” 嘿嘿,好啊,月老你个老小子还真是藏的紧,每次来找你喝酒都说没了,原来都给孟婆留着,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正暗自盘算下次如何从月老那里多拿几坛醉红尘,却瞥见一支无形的箭破空直奔月老而去。我心里暗叫不好,就在这时,一抹红影闪过,耳边一声闷哼响起,孟婆便是跌落在了月老怀里。 那支箭穿透了孟婆的胸膛,从背后一直贯穿心脏,而后便慢慢消散了。 二哥见此情景,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扼住了那少年的脖子。那少年白皙的面容立时憋得通红,我真怕二哥一个手抖便将那少年的脖子给拧断了。想当年,那猴子一根金箍棒三万六千斤,二哥仅凭一只手便是生生将那棒子给拦了下来,这小子的脖子还没二哥手臂粗细呢。 第五章不懂鸟语的禽类不是好少年 “月郎,是你吗?” 一声微弱的轻喃打破了僵持凝重的气氛。 月郎?妈耶,我我我......我没听错吧,那个泪眼婆娑泫然欲泣小鸟依人依偎在月老怀中撒娇可人求安慰的女子是谁啊?那个霸气侧漏比汉子还汉子的孟婆去哪儿了? “是我,阿娥。” 妈耶,这这这......不行,信息量太大我得缓缓。月老跟孟婆,他们......有一腿儿?想起之前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冤家”?可是孟婆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娥,你没事吧?”月老的脸上满是担忧,眼里溢出来的温柔感觉能把人给淹死。 “月郎,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辛苦......” 孟婆说着说着,眼中的泪便要往下掉。月老的眼中满是疼惜与愧疚。他轻轻拭去孟婆脸上的泪,将他深深揽入怀中。 “对不起阿娥,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月郎,等待真是煎熬啊,还好,我终于等到你了。” 孟婆只是摇了摇头,唇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 月老轻叹了一声,只是抬手轻拍了拍孟婆的肩,许久未曾说话。 冷不防被塞了一肚子狗粮,我忧郁的望天长叹,这月老和孟婆......嘿嘿,我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了。 我抬头去看二哥,二哥钳着那少年的脖颈,微蹙了眉语气冷硬:“怎么回事?” 那长着翅膀的小子只是一个劲儿的手舞足蹈,满脸的兴奋,嘴里嘟哝这什么。 “怎么回事?”二哥语气又冷了几分,手中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唔,唔......”少年的脸憋得通红,挣扎着挥手拍打二哥钳住他的那只手臂。我真怕二哥一下子把他脖子给拧断,忙冲上去拉了二哥让他注意好手中的力道,要真是给弄挂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二哥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度,却还是用捆仙绳将他绑了起来。 那少年嘴中叽里呱啦不知说的是什么,我与二哥听得一头雾水二脸懵逼。看到那小子背后的两个翅膀,我恍然大悟。 “二哥,你看他连翅膀都不会收了去,该不会是个才刚刚学会化形的小鸟吧。” “你见过哪个刚刚化形的精怪敢跟神仙干架的?这小子修为不低。” “那,有没有可能是天生的......修为高?”我弱弱的问了那么一句,自己也觉得这个假设根本不能成立。 二哥闻言沉默了片刻,道:“不可能。” “那......鸟族的语言他总能听懂吧?”就凭那小子的那一双翅膀,他一定是个禽类。 “应该可以.....” “那,去哪里找一只鸟来呢?”我正思索着去哪里找那么一只鸟来,却忽的想起,诶,这姻缘阁里不就有么。 姻缘阁里的侍童全都是喜鹊,随便抓两只来问问不就好了。 我出了姻缘阁,刚刚的那两个小侍童全都缩在大门后面偷偷地向着门内观望。 我捏了个隐身的术法,悄悄转到二人身后,一把抓住二人的衣领将他们提溜起来。 两个小仙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都吓得煞白。我撤了术法笑的不能自己,这两只小喜鹊,胆儿也忒小了吧。 两个小仙童对着少年一阵叽叽喳喳,少年对着小仙童一阵叽里呱啦,我跟二哥听的是两个头四个大。 沟通了好一阵,我与二哥都是一脸的昏昏欲睡。一个小仙童扯了扯我的袖子,我睁开惺忪的眼,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因着梦见香喷喷的骨头而流出的口水。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么?” 两个小仙童皆是摇了摇头,我讶然:“这么久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那两个小仙童皆是一脸难色:“我们压根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们尝试着用了好几种不同族类的鸟语,但是他没有一个能听得懂的。” 不会吧,这少年怎么看都是鸟啊。 “或许,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新种族,也有可能,是上古神族。” 一个小仙童挠了挠自己的头道:“我听族里长老说过,现如今鸟族许多种族的鸟语都已经失传了,而这一部分失传的鸟语都是随着上古神族的覆灭而消失的。” 上古神族?我不禁挑了挑眉,这混小子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上古神族啊。 “现今仍还存与世间的上古神族,就只有毕方神君,朱雀神君,凤君,凰君,还有佛祖座下的大鹏了。” 要去找上古神族么,可那些大神大多都已经归隐,就算知晓,也都是一些难以进入的秘境。 唉,语言不通,真是麻烦啊。 “去找白泽吧,他知晓人世间的一切,能与万物通灵。他应该知道这小子说的是什么。” 月老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孟婆似是已经睡着了,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眼角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他将孟婆轻轻抱了放去了里屋的榻上。 “那白泽神君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去哪儿找?” “不久前凡间有祥瑞出现,他一定是去了凡间。”月老将孟婆安置妥当,看了看那个长着翅膀的小子,又看了一眼倒塌的相思树,对我和二哥道:“此次去凡间,还要劳烦二位将这些姻缘重新修复,小仙就在此谢过二位了。” 我看了看这满地的狼藉,心里暗爽,哈哈,这下又这老小子忙的了。还未等我笑出声来,我听了月老的话,简直想要抽死他。 “我说月老,你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啊,怎么着,我们哥俩凭什么帮你?” “你喝了我那么多的酒,怎么,找你帮个忙就不愿意了?” “额......”被这小子抓了把柄,我嘿嘿一笑,道:“月老啊,帮你去凡间修复那些姻缘,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不去的话,以后别想再喝我一口酒;去的话,你之前偷喝的我的那些个,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我暗暗咬了咬牙:“行,就看在酒的面子上,我去。” 第六章劫匪是个高危职业 “行,看在酒的面子上,我去。” 我暗暗咬了咬牙,这老小子手段也忒不仁义。月老抬手召了一本不大不小的簿子来,转身又拿了一把金剪刀。 “这把剪刀可以剪断接错的姻缘,你们按着这姻缘簿上的指示便可找到那些错乱的姻缘并一一进行纠正。” 我接过他手中的姻缘簿和那把金剪刀,用手掂了掂,这姻缘簿怎么这么薄,不应该是很厚的一本么? “一旦发现错乱的姻缘姻缘簿就会发出指示,如果要搜索姻缘,直接把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扉页上就行了。” 敢情这姻缘簿就是个搜素引擎啊。 “嘿,月老,我听人间的话本子里常有‘情比金坚’这个词,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了看那把金剪刀,想起以前在话本子上看到过的这么一句话。这世界上,真的有比金还坚固的感情么? 月老许久都没有回答。切,身为掌管姻缘的神,连这都不知道啊。 “如果这把金剪刀剪不断那条姻缘的话,就回来找我,我去解决。” “那这几个字到底是何意啊?” 我就想知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月老答非所问啊。 “......情比金坚么,也许,真的存在罢。” 额......算了,大不了我去人间再听一回话本子,好好问问他们。 月老的目光一直都在里屋那里飘着,啧,这月老和孟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忽的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不知道为什么,那里憋闷的有些难受。这世间的情啊爱啊什么的,我看了这许多的话本子,也未曾看出个什么来。那些话本里写的,男女主角之间总要经历重重阻碍方可长相厮守,看来,这世间的因缘,并非都是那样美满。 我摸了摸手中的姻缘簿,回过身看见二哥正坐在那个长翅膀的小子身边发呆。我忽而便觉得,或许,二哥就这么一直单身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 “二哥,咱们都走了这么多时日了,什么时候才能到皇城啊。” 我与二哥到凡间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说来也是倒霉,我们下来的那天,雷公和电母两夫妻俩吵架,传送阵在传送过程中雷天雷劈中中途断联,传送地点变更,我与二哥就被传送到了离皇城足足有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其实本来也就几柱香的时间,但姻缘簿上有了显示,这一路上,剪断修复的姻缘线已不知修复了有多少条。什么忘年恋啊,人妖恋,猫狗恋......什么重口味的都有,啧,亏得小爷我心理承受能力够大,不然的话,早就心肌梗猝死了。 “快了,过了这片山林,再过几户村庄和街镇,就到京都了。” 什么!?还要这么久的吗? 我狠狠地咬下一口鸡腿肉,啊,还是美味更能抚慰我幼小的心灵。 “二哥,咱们就不能直接过去吗?” “不行,姻缘簿上有显示,三十里外有一条出了问题的姻缘线。” 啧,又是这该死的姻缘线。这次回去,管他月老答不答应,他那几坛子醉红尘,小爷我要定了。 我与二哥找这姻缘簿的指示向西走了三十里,只见一条大路中间敞,两侧山野空又荡。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有人? 我望望四周,忽听得身后一声暴喝:“逮!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去,这么土的词,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啊。从背后拦路的山贼,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回头去看,只见有三个人拿黑布蒙面,手中都拎着一把钝的开了豁口的刀为首的那个人身材魁梧眼露凶光,倒是有几分山贼的样子;身后那两个人.....身量单薄大腿都还没这壮汉胳膊粗。 呵,这么不专业的劫匪,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说,你们能不能专业一点啊,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么土的词也太没新意了吧,能不能有点创新意识啊。” “少废话,留下钱财,饶你们不死。” 那大汉冷喝一声,我正想陪他们好好玩玩,二哥却一把将我拦住了。 “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两条。” 诶?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我看了看二哥,他仍旧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我有些好笑,这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真是。 “二哥,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么?” “我没开玩笑,咱们是真的没钱。” 嘚,没想到二哥竟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劫匪的话。 “大哥,我看他们是真的没钱,连个包袱都没有,有钱也没几个子。” 大汉身后一个小跟班对他小声说了一句,那大汉凶狠的眼神在我和二哥身上扫视一番,道:“没钱,那就把命留下。我瞧着这俩小子细皮嫩肉的,正好带回去给大当家的好好耍耍。” !?还带这样玩的?劫财不成竟然改劫色,唉,都怪小爷长了一张三界第一的帅脸...... “这个穿黑衣服的总是在那傻笑,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倒是另一个......”那大汉摸了摸下巴,笑声阴恻恻的:“高冷范儿,不错,正好带回去给大当家的泄泄火。” 我去,敢情这大当家的好男风的,这么变态。 “南风寨在哪里?” 二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我不由翻了个白眼。二哥,这可是打劫啊喂,你见过谁跟劫匪问路的? “南风寨啊,在......”那大汉挠了挠头,忽而便语气警惕:“不知道。” “大哥,咱不就是南风寨的么?” 大汉回手朝那小子就是一拳,压低了声音吼道:“你他娘的似不似傻,把自个儿老窝都告诉人家,你知不知道咱这是高危职业,生怕别人不找上门儿来啊。” “怎么样,你们是给钱啊,还是给命啊。” 那大汉立时又凶狠起来,二哥对他道:“既然几位都知道,那就劳烦各位带个路了。” “啥?”那三人面面相觑,似乎从未见过这么上赶着去匪窝的人。 “你们不会是官府的人吧?”那大汉眼露凶光,提了提手中的刀。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啰嗦的劫匪。 “我说你们还绑不绑了?要绑就麻溜点,再废话,小心老子要你们留下买命财。” 第七章劫匪就要有劫匪的样子 “大当家,四当家的回来了。” 我们刚一踏进寨子,就听见有人高喊了一声。这寨子建在深山里,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寒酸。 “这里就是南风寨?”我向四周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写着寨名的木板子。 “嘿嘿,是啊,这儿就是我们南风寨。” 大汉笑得我有些头皮发麻,刚刚为了让他们老实带路,这家伙被我吓得不轻,竟然就那么直愣愣的给我跪了下来,不过那招还真挺好用的,就是这大汉一路上时不时的就傻笑两声,莫不是给吓傻了,以后还是少用好了。 大汉领着我与二哥进了南风寨的聚义堂,看上去不咋的,进去一看......嗬,还真不咋的。 一张桌子,四张椅子,四个人一人一角,手上动作不断,气氛凝重至极。正对门口的那人突然间拍案而起。 我吓了一跳,只听他爆喝一声:“胡了!” “来来来,给钱给钱......嘿嘿,今个儿手气真好......” 我嘞个去,吓爷爷一跳,搓麻将都搓这么得劲儿。 “诶,老四回来了啊,来来来,陪大哥我再玩上一局。” 刚刚那个赢了一局的人嘴里招呼着,却只是低了头自顾自的数着怀里的银子,看也不看我们。 大哥?我看了一眼那个自称为“大哥”的人,身量纤瘦,个头不是很高,皮肤白净唇红齿白,这么个弱柳扶风的小白脸,竟是这南风寨的大当家? “嘿嘿,大哥,我......我就算了吧。”大汉苦哈哈的应了一声,连连摆手。 “啧,老四你真是扫兴......”大当家的不悦的皱起了眉,抬眼便向大汉看去。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上边挂起了诡异的笑,怀里的银子也“啪嗒”一声全掉在了地上。 “咳,大当家,口水,口水。” 身旁那人拽了拽大当家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 “额......咳,那什么......”大当家抛了怀中仅剩的银子,面色从容不着痕迹的擦了擦嘴:“老四,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 这淡漠的语气,这冷厉的眼神,这漠然的神情,跟刚刚那个傻了吧唧口水流了一地的二货变态也差太远了吧啊喂,神经分裂也没你裂这么快的! “嘿嘿,回大当家的,正是二人。” “老四,你怎么回事,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真是有损我们寨子的形象。” 大当家嫌弃的皱了皱眉,大汉嘿嘿一笑:“嘿嘿,回大当家的,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嘿嘿,就是想笑,嘿嘿,俺控制不住俺自己啊。” 大当家“啧”了一声不去看他,回转过头来看着我与二哥,打量了片刻,随即勾了唇轻笑一声:“是不错,身段模样儿瞧着都挺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 我的妈耶!这大当家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发毛,他他他......他竟然真的是个变态。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啊呸!说他是狗简直是侮辱我们犬类。 “我去你大爷,你个死变态,敢动你小爷我一个试试。” “呦呵,还挺冲,啧,这小脾气偶尔尝尝鲜也不错。”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动,转而又转向二哥身上:“不过......我更喜欢高冷一点的,就喜欢看冰山美人冰雪融化的样子,啧啧,想想就兴奋。” “我警告你,你这个变态离我二哥远点,你敢动他一下,我就要你好看。” 这变态竟然敢打二哥的主意,简直是活腻歪了,我跟了二哥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能把他这块冰山融化,这小子真是痴人说梦。 “呦,小乖乖,这么护着你二哥,不让我碰你二哥,莫不是你想先试试?” 大当家走到我身前,一手捏了我下巴,靠,这死变态力气还蛮大的,捏的小爷我下巴都疼了。 我睥了眼看他,他个头没我高,气势却不小,被他这么盯着,我不知怎的竟有些心里发虚:“我.....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啊,我二哥可是很厉害的,小心他弄死你。” “哦?是吗,有多厉害,是不是那里特别厉害啊?” 大当家贴了我的耳朵说话,呼出的热气让我耳根发痒,我被他这一句话气得有些红了脸:“你,你别胡说!” 大当家哈哈笑了两声,手却摸上了我的脸,我惊得一把拍掉他的手,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这大当家的手也太白嫩了,纤细的一点都不像男子的手。 “不错,不错,老四,去老二那里领赏。” “嘿嘿,谢谢大当家。” “一个傲娇小猫,一个冰山美人,啧啧,这桃花来的也太突然了。” 什么?猫?靠,睁大你的眼睛给老子看清楚,老子是犬,才不是猫。 我正想破口大骂,二哥却又突然冷不丁冒了一句话:“狄青青是谁?” 大当家愣了愣,随即撇了撇嘴:“不认识。” “那你叫什么?”二哥追问道。 “我为什么告诉你?” “她姻缘线断了,我是来帮她修复的。” “!”二哥,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咱们的目的给说出来了!? 大当家微眯了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二哥:“哦?美人还会算命看姻缘?” “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姻缘线断了?” “书里说的。” “书?什么书,哪本书,说的什么?” “书......”我连忙捂住了二哥的嘴,好险,差一点就泄露天机了。 “哈哈,话本子里随便看的,他入戏太深,我开导开导他......” “呀,美人果真是面冷心热啊,竟为了话本子里的一个人寻觅至此。”大当家说着手就上来了,我看着他握起了二哥的手,一个猛甩将他的手甩开。 “嘿嘿,二哥就是心太善了,不知道,大当家的尊姓大名啊,日后也好交个朋友。” 大当家看着被我甩开的手,愣了片刻,道;“行,能和美人交个朋友也是我的福气。在下狄青。” 我跟二哥被带到了一间厢房,说是厢房,其实也就是一间柴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子干草垛,阴暗潮湿的厉害,还有许多“小朋友”。 第八章姻缘簿就是一张废纸 狄青青便是姻缘簿上显示的那个断了姻缘线的人,没错,这次是“断了”,而不是“错了”。姻缘线断只有两种原因,一是被月老或是他的法器强行剪断,二是红线两端的任何一人离世,红线才会因无物可攀而消散。 狄青青的姻缘线另一端空空荡荡,但红线并未消散,说明那人尚在人世,可这到底为什么会断?好吧,相思树倒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狄青青的良配原是个落魄贵公子。”二哥翻了翻手中的姻缘簿,对我道:“叫叶子衿,两个月前上京赶考途径南风寨,被贼寇追杀,狄青青救了他,并一路护送至京城。二人的缘分就是在那时定下的。” “所以这是......美救书生?”我咬了一口从别处变过来的桃子,嗯,不错,真甜......等等,不对啊,若是那叶子衿是被贼寇追杀,那这南风寨上上下下不都是贼寇么?难道这些都是那个狄青青有意设计的?越想越不对劲。 “不知道,那个狄青青到底是谁?” 我一口桃子没咽下去,卡在喉咙里贼难受:“咳咳,敢情二哥你还不知道?” 二哥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我顺了口气,道:“那个狄青,很明显就是女扮男装的啊。”那么明显的化名,也只有二哥这样的呆子才不会察觉。 狄青是女子,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不过看来这小妮子瞒的还不错,至少整个山寨除了我还没人知道她是女子。哦,现在还多了一个二哥。 “那现在人是找着了,接下来呢,去哪儿找那个叶子衿啊。” 要修复那条线,必须得把线两端连接的人找到,可这姻缘簿上根本找不见一点叶子衿的痕迹。我后来才知道,这姻缘簿原来也是有区域限制的,只有在搜索对象范围不超过一百里时才可以搜索到相关信息,啧,一点都不好使。不过在月老手里的话,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大当家,大当家......” 外面哄吵得厉害,我从干草堆中坐直了身子,问一旁正在闭目养神的二哥:“二哥,外面怎么这么吵?” 二哥沉默了一会儿,回我道:“山下有一队商户,载了两车锦缎,他们准备下山抢劫。” 抢劫?想起那大汉抢劫我跟二哥时的场景,我不禁大笑起来:“哈哈,二哥,你说就他们那种抢劫方式,能抢的到什么?” 二哥没说话,我一个人笑了半天实在尴尬。待了一会儿,我实在有些无聊:“二哥,要不咱也去瞧瞧,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个打劫法。” 我随即便捏了个术法,转眼便到了狄青他们打劫商队的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他们已经开打了,想不到这南风寨里那些人的武功都还不赖。 狄青一直躺在树丫上看着战况,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脸悠闲。 如果不是我清楚的知道她是个女子,还真会以为是哪个潇洒倜傥的少年郎。半分不见女儿家的娇羞矜持,倒是把那些个痞态学了个十分像。 许是见打斗的时间有些长了,狄青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眉,“呸”一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提了身旁长鞭便一跃而下。 呼呼两声,长鞭破风而出,一瞬便抽飞了三四个护卫,只两三下,就将那商队的人马给收拾了个干净。 狄青走到商队最后面那辆马车前,嬉笑道:“你的人都已经被我给清扫干净了,怎么,还不愿出来么?” 马车中传来一声低沉却飘忽的轻笑:“阁下误会了,并非是在下有意不出去,而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狄青闻言挑了挑眉,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突然间,二哥袖中有什么东西剧烈挣扎起来,啧,又是那个长翅膀的小子,真是会惹麻烦。我把二哥的袖口一扎,念了个诀往那袖口一封,这小子便安静了。 我呼出一口气来抬眼去看狄青他们,却发现一行人早就打扫干净战场收缴了战利品打道回府了。 我也捏了个诀跟着他们回了山寨,不过,我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在那个柴房待着,我隐了身形,跟他们去了聚义堂。 狄青这次收获颇丰,我撺掇二哥与我一起使了个隐身的术法一起去看下一场戏。 马车里那人身着锦衣华裘,谪仙之姿不染纤尘。就是那张脸......虽然确实是惊为天人,可这白的都可以跟白无常相媲美了。这么好看的人,竟是个病秧子,还是个残废。 聚义堂里围满了人,狄青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一脸的痴样口水眼看就要决堤而出了。 “咳,大当家,注意仪态,仪态。”身旁那人压着声音在狄青耳边小声提醒道。 “咳咳。”狄青立时收起了那副猥琐的神情,翘了二郎腿笑的放荡不羁:“你可知我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南风寨,阁下是南风寨的大当家狄青。阁下尊名,谢某还是听过的。”轮椅上那人拱了拱手,语气平和。 “哦,那你不怕?” “阁下劫富济贫,行的是侠义事,有不曾滥杀无辜,我因何要怕?” “哼,有意思。我做的本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你怎么知道我从不滥杀无辜?”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便是没了。谢某这条命本就不值几个钱,早死或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这么说,你是很想死了?”狄青拿了腰间的弯刀,一寸寸在手中把玩着。 “谢某虽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现下,谢某还有要事在身,希望大当家的能通融通融。”那人丝毫没有被狄青的动作吓到,反而冷静的出奇。 狄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什么要事,说来听听。” “谢某要去京都赴宴,小妹成亲,为兄的赶着回去给她贺喜。”他从怀中掏出一封暗红云纹烫金贴,道:“这是请柬。” 嘿,果真是个有钱的主儿,连请柬都这么高大上。我凑上前去瞧了瞧,狄青拿了递上来的请柬翻开,我只看到请柬最下方的署名:永乐公主谢安澜,驸马叶子衿敬上。 第九章箭不能随便乱射 叶子衿! 一个激灵震得我脑袋发蒙,我不由讪笑一声,原来这小子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也难怪,一个是凶狠跋扈的土匪,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狄青看着那帖子许久没有言语,唉,得,这出戏还真是狗血。不过,小爷我就喜欢这剧情。 我正想着剧情的发展,二哥那边却传来不小的动静。那个长翅膀的小子又出来搞事了,这次,这小子竟然冲破了袖口的束缚。 那小子一冲出袋子就弯弓搭箭,朝着狄青和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就是直愣愣一箭。我与二哥根本来不及动作,眼睁睁看着那支泛着莹莹光辉的羽箭就这么穿过了二人的胸膛。 两个人身形皆是一震,捂了胸口微皱了眉,但也只是一瞬。狄青很快便恢复了神情,她抬起头看向轮椅上那人,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轮椅上那人捂了胸口喘了有一阵,抬眸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狄青那双倒映着他的身影的眼。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有一刻钟,狄青的手下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而后脸上便迅速的浮上了一层红云。 二哥将那小子重新绑了塞回袋子里,又加固了袖口的封印,幸好没有人发觉什么。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听得狄青猛地拍案而起,一个箭步便窜到轮椅上那人身前,挑起人家下巴对着那张薄唇就一口啃了下去。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有的人还发出了暧昧的啧啧声。我想起之前孟婆中了这小子一箭后的情景,顿时浑身一阵恶寒。我连忙召了姻缘簿来看了看,果然,狄青青的那条姻缘线被接上了,但另一端的人并不是叶子衿,而是谢凌。 我嘴角抽了抽,所以说,不要随便乱射箭啊喂! 狄青青的姻缘线和谢凌绑在了一起,可着谢凌看上去已经时日无多,这该死的混小子,是要让人家姑娘守寡么? 我哮天这么心地善良的一只犬,自然是决不允许这种悲剧发生的,所以,为了拆散他们,我进行了多项努力。我试图过用月老的金剪刀把他俩的姻缘线剪断,但根本没用,那根线根本就剪不断,最后把那把金剪刀都咯出了裂缝。 看来,或许只有从叶子衿身上入手了。 自从两个人的姻缘线缠在一起以后,狄青每天都腻歪在谢凌身边,忙前忙后,哪还有一点山大王的匪气,整个就一小丫鬟样。我不禁感叹,果然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整个南风寨都已经把谢凌当成了大嫂,就这么过了两日,我看谢凌怕是已经忘了这次他去京城的目的。 其实吧,我跟二哥自己也不是去不了,只是这姻缘簿上的事还没解决,反正他也是要去京城的,不妨就搭个伙儿,捎带我们一程。 我去找了谢凌,趁着狄青不在说了我问也想去京都。谢凌疑惑的问我:“去京都作甚?”我撇了撇嘴,好吧,我就知道,这家伙在温柔乡里呆久了,有了媳妇儿就忘了亲妹妹。 “你妹妹不是要成亲了么?你现在去,还赶得上么?” 谢凌神色疑惑思索了一阵:“呀,多谢萧兄弟提醒,我竟是忘了这事,我去跟青儿商量一下,明日便启程。” “不客气,劳烦谢公子捎带我们一程。” “不妨事。” 谢凌笑了笑,却是苍白无力。他去跟狄青商量了一下,第二日临行前,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出来送他们,号角声吹的震天响。靠,不就是出趟远门么,整的跟将军出征一样。 说实话,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谢凌的马车宽敞得很,足足有狄青关我们的柴房那么大,当然,设施什么的,可比那间柴房豪华得多。 就这么搭着谢凌的马车行进了四五日,我跟二哥轮流驾车,一路上倒是颇为顺利。 “谢公子,这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我躺在一旁的横榻上,揉了揉吃糕点有些吃撑的肚子问一旁的谢凌。 “再过两日便到了,这里是京都外郊,明日便能进京了。” 谢凌说这话的时候,狄青正倚在他身侧喂他吃樱桃,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我觉得我的眼睛都要闪瞎了。 我默默起身去找在外面驾车的二哥,现下四周仍是一片山野,村户人家更是少得可怜。不知道那个长翅膀的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只一箭便可叫人倾心。这可不是什么类似于幻术的术法,而是真真切切的钟情于一人,连月老的那把金剪刀都剪不断。 就算不是为了狄青青的姻缘,去京城找白泽也是要紧的。 这两日行车倒是颇为安稳,第三日一大早,我们便进了京都。谢凌直接在京都最好的客栈订了两间上房。我原以为这小子也忒不够意思,后来才明白一间是他与狄青青的,另一间是我与二哥的。 嘿嘿,我也只能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永乐公主的婚宴还有两日,狄青青也已经恢复了女子的装束。虽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温婉软腻,却也端的一派英气疏朗。我看着她与谢凌,这般英雄美人倒也是天作之合。 明日的婚宴,我打算去看看那个叶子衿,这条姻缘线如果能够牵回正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婚宴当天,谢凌带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公主府。我与二哥作为他带来的小厮,大盒小盒的礼盒拎了一大堆。 进了府里,谢凌便被一群人围着聊天去了。我与二哥悄悄退了出来在这府里四处转悠。这人间皇族的府邸还真是气派,二哥的真君殿还比不上人家一座柴房面积大。 “二哥,咱回去以后把咱那大殿重新翻修一下吧。” “好好地,为何要翻修?” 额......我实在是不愿说是因为觉得太寒碜了。上次被我一下子给撞碎的那口大水缸是院子里唯一的装饰物了,别说什么花花草草,就算是有,也早就被我和二哥给养死了。 “嗯......就是感觉太冷清了,什么也没,就想着多添点东西看着也显生气。” “那,你想添些什么?” “柳树吧,好养活。”不是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么,随便栽上那么几株,能不能长成倒也是无所谓。 第十章姻缘线其实是猫的线团 “新娘子到了!” 前院里突然便是噼里啪啦一阵鞭炮齐鸣。我拉了二哥便向前院奔去,如果想要把姻缘线牵回去,至少得赶在他们拜堂成亲之前。 前院里一派热闹光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挤到人群里侧。叶子衿着了一身大红喜服,身形俊拔,面皮白净,眉眼温润,端的一副白面书生翩翩公子的气质。到也是个丰神俊秀的俏郎君。 叶子衿一手挽了红花缎,一双眼望着新娘子,里面蕴满了柔情。 我抬手悄悄召了姻缘簿,调出记载了叶子衿姻缘的那页。上面记述了他与谢安澜的姻缘,从相识到相守,一生无虞。 看着上面的记录,我忽的便有些犹豫了,这般美好圆满的姻缘,实在是不忍心拆了啊。可是,如果我不把这段姻缘给纠正回来,那狄青青又该怎么办,说不定,他们原本也是有一段特别美好的姻缘呢。 我召出了那把金剪刀,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那根红线,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剪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根红线丝毫未断,倒是月老的那把金剪刀,断了。 我登时便傻了眼,举着那把断了的金剪刀看向二哥。二哥皱了眉看着那把金剪刀,神色凝重,过了片刻,他回答道:“这剪刀质量不行,回去以后找月老差评。” 对,一定是这剪刀质量不好,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找月老好好说道说道。 我看着叶子衿与谢安澜二人进了正堂,时辰到了,我也不能做些什么了。啧,罢了罢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再说了,又不是小爷我没有努力过,还不是因为设备太垃圾,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感觉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拉了二哥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难得来一趟,这皇家婚宴上的酒水味道肯定不差,怎么着,也得填饱肚子再说啊。 我跟二哥刚刚落座,还没坐稳就听见旁边一人骂道:“去去去,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你能坐的地方么?”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犬的?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暴露了?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头和屁股,耳朵和尾巴也没长出来啊。 “啊!”我正想着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犬来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痛呼,我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说话的那人正一脸痛苦,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正嗷嗷叫唤。 “你说什么,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尊重的话,你这张嘴,就该烂了。” 二哥浑身上下溢满了杀气,我都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了。 “你,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拿下!” 二哥的眼角已经变成赤红色了,这凡人简直就是找死啊。 “二哥,二哥你别激动,咱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受罚,冷静,冷静啊二哥。” 看着二哥渐渐恢复了平静,我重又看向刚刚那人:“兄弟,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我们不就是穿了件下人衣裳,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是下人呢?” “哼,不是下人,那你们穿着下人的衣裳干嘛,难不成,你们是刺客?”那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桌上其他人听了他这话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有刺......”我一把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嘴,啧啧,我就是来蹭顿饭吃的,犯不着弄这么大动静吧。 “我可不是什么刺客,我是谢凌的朋友,正儿八经进来参加婚宴的。” “谢凌?你是永安王的人?” “啧,都说了我们是他朋友,我们只是听说永乐公主大婚,驸马却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我想见识见识而已。” “那你们就光明正大的进来啊,做什么还要换下人的衣裳。” “唉,兄弟,说多了都是泪啊。我追了公主那么多年,她却从来不肯正眼瞧我,后来嫌我烦了,每次见了我都躲得远远地,你说,我这要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她见了我,还不得把我给轰出去啊。”我说的一脸辛酸,时不时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兄弟,这永乐公主的性子也确实不好招惹,难为你喜欢她这么多年,也是个痴情的汉子,来,哥们儿敬你一杯。” 我猛地灌了一口酒,哀叹道:“你说,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诶,兄弟此言差矣。虽说那驸马爷确实是个愣头青,但人家好歹也是金科的状元,这婚,还是皇上亲赐的呢。” 嘿嘿,我悄悄向二哥眨了下眼,这群人,还真是好蒙。 “啧,其实吧,兄弟你主要是也没那缘分。听说这公主和那驸马爷这可是天定的姻缘,那日公主在绣楼玩绣球,一个不小心这绣球便从窗边给跌了下去,正儿好就砸中了正在巡游的状元郎。这往常闺阁小姐都抛绣球招亲,这绣球,还真是砸出了一桩好姻缘。” 桌上其他人都是称羡不已,我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鲜嫩肥美的大肘子,一边又灌了一大口酒:“是啊,没那缘分,罢了罢了,我也不强求了,只希望公主以后能好好的,如果这小子日后胆敢对公主不好,我就卸了他两条腿。” 我一边恨恨愤然,又一边大口咬着肉。着人间的吃食果然滋味,就是这酒么,还是月老的醉红尘好。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酿的,竟能酿出这么好喝的酒。 其实,刚刚才看过叶子衿和谢安澜两个人的姻缘,他们两个人的相识过程我自是再清楚不过,只是,我听他们讲的二人多么多么般配,不得不暗叹这些凡人的攥稿能力还真是强大,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多缠绵悱恻的话本来。 叶子衿和谢安澜相识的那天,公主在绣楼不假,绣球掉了也不假,状元郎巡街也不假。只不过,公主那天去绣楼其实是去撸猫的,那只绣球也只是那只猫的玩具。 第十一章说好的高冷男神呢 其实那日公主在绣楼不假,绣球掉了也不假,状元郎巡街也不假。只不过,公主在绣楼是去撸猫的,那绣球也只是那只猫的玩具。 绣球从窗户掉出去之后,那只猫急了也一并跳了出去,所幸被公主一把拽住了尾巴,但那只猫胡乱踢蹬,就把窗边一株新栽的盆栽给踹了下去......当正在巡街的状元郎捂着被不明物体砸伤的脑袋准备指天大骂,公主恰好探了身子准备关窗,就在那一瞬间,二人视线相撞了。 所以其实砸了状元郎脑袋的不是什么绣球而是一花盆,把花盆抛下来的不是公主而是公主家的猫,对视的眼神里也没有什么含情脉脉。状元郎对着那扇窗户正欲破口,出口却成了一句:“姑娘,这是你的花盆吗?”公主正欲吐槽这人莫不是脑子被砸坏了出了口却是回了一句:“不,是你的花盆。”二人就这么对着一个花盆推脱了半天,最后状元郎将那碎了一半的花盆搂在怀里,对着公主深情凝望:“是我们的花盆。”就这样,一段天赐良缘就这么产生了。 说实话当初看了他们二人的相识过程差点没把我给笑死,只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意思喧哗就给忍住了,把我给憋的啊,差点没把我给憋出内伤来。 说起来也都是那个长翅膀的小子造的孽,那天其实就是这小子把姻缘树给弄倒得那天。叶子衿和狄青青的姻缘线无意中被解开,而后叶子衿的那条线在混乱中就和谢安澜的线结成了一个死结,没错,而且还是很死很死的那种,直接给缠成了一个线团。 嗯......其实这些话也是后来我回了天庭给月老差评的时候那老小子解释给我听的,那团姻缘线缠成的线团还蛮大的,然后孟婆就把它拿来织成了一件线衫,然后......就更加拆不开了。 “让我进去,你们别拉我,我不是骗子,是郎中,郎中。” 我正吃的欢快,却听见一阵嘈杂声响起。这今日可是公主大婚的日子,竟然有人敢来这里闹腾,真是有意思。 我抬起埋在美味中的头循着声音望去,三四个府丁架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人往外拖拽,那人扯着谢凌的衣角扯开了嗓子的嚎叫。府丁不敢太用力,生怕那人将谢凌也给拽了去。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贵人,我是来救人的。” “这里没人需要你救,快滚出去。”为首的一个府丁愤愤地啐了他一口,手上力气不自觉大了一些,猛地一拉,谢凌差点从轮椅上给栽了下来,幸亏狄青青反应快,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谢凌被这么一拉,止不住的便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大有把内脏也给咳出来的架势。一旁众府丁看这情形都吓得停了手,那郎中趁此机会一把夺过谢凌的手腕就把起脉来。 郎中的脸色越来越差,谢凌仍是止不住的咳着,待他逐渐平息下来,郎中将他手里的帕子夺了过去,猩红的血渍刺伤了众人的眼。 “还好还好,还可以抢救一下。” 那郎中似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在药箱里拿出纸和笔便写了起来。我看到在他旁边的地上有一块布幡,上面龙飞凤舞的画了几个大字:神仙降世。 我的眼角抽了抽,怪不得人家将他当骗子,哪个郎中会写这样的招牌,这不摆明了就是个骗子么。 “你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原本呢,也就这几日的光景了,不过幸好,你遇到了我。”那郎中将写好的方子递给谢凌,说出的话却是忒不招人待见。 “先生,谢某的身子谢某自己知晓,不必劳烦先生了。” “不不不,不劳烦,这怎么能叫劳烦呢,顺手的事罢了。”那郎中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纹样,“你将这个收下,它可以帮你抵消一次大劫。” 哼,还说不是骗子,这传销手段用得一愣一愣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都老油条了。 “我跟你说啊,你这病一直不好,是因为你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你现在等到了,他现在就在你身边......” 谢凌回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狄青青...... “没错,那个人就是在下。” 谢凌咳得比刚才愈发厉害了。我深深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这世上竟还有如此比我还要厚颜无耻之人。 “在你痊愈之前,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爱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这不会是个变态吧,这么恶心。 “先生,您若是真想要救谢某,谢某自当感激。但您若是想寻谢某做消遣,还恕谢某不能奉陪。” “哎呀呀,都说了我不是骗子了,我真的是个郎中,可以救你命的郎中。”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一旁的二哥道:“这人还真是有本事,我看他脸皮厚的都能比那城墙还要厚了。” 二哥看了我一眼,复又扭头去看那郎中,道:“他不是骗子。” “不是骗子?二哥你是说他还真是个郎中,能救谢凌?” “不,我是说,他那条布幡上写的,是真的。” 我有些惊讶,想起那条布幡上龙飞凤舞的“神仙降世”,竟然还真的是同僚? “这......我怎么不知道,九重天上还有这么奇葩的神仙?” 二哥沉默了片刻:“他是白泽。” 什么!?我一脸惊恐加满脸不信看着二哥。二哥一字一句地道:“他手上的那支笔正是白泽笔,送给谢凌的木牌上刻的是白泽神兽,加了他的印结,可以抵消一次灾祸佑人平安。” 我机械的扭头去看那个扯着谢凌衣服,被府丁往外拖还嘴里嗷嗷直叫唤的人,实在不愿相信这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白泽神君。 苍天啊,为什么,说好的高冷男神呢,怎么变成一个满嘴跑马车的江湖骗子了? 第十二章谁都想要一段“偶遇” 那日找到白泽神君后,我深刻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崩塌,而且还崩的特别彻底。天界里一直盛传着众位上古神兽的美谈和事迹,其中,流传最广,最受欢迎的便是白泽神君。 《天界轶事录》中记载,白泽神君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世间万事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能与日月相谈,与天地同饮。每逢世间有圣贤明君出世,白泽便会去往人间,化身贤相辅佐其治事。书中还记载,白泽神君形貌昳丽,身高八尺有余,如此男神,自然是天界众仙公认的第一。 我哮天好歹也是三界第一帅“犬”,同为第一,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关白泽的消息。可我万万没想到,说好的男神,竟然是个厚颜无耻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湖骗子,而且还是个脑袋被驴给踹了的,脑残。 “哎呀呀,杨二郎又带着你家狗子来人间遛弯了?” 白泽那厮给嘴里塞了一块糕点,一双桃花眼弯成两弯月牙,往榻上一躺,神情无比惬意。 为什么听了他这话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爽呢,好想冲上去把他的那张嘴给撕烂哦。 “我们是来找你的。”二哥看了白泽一眼,竟然还揉了揉我的脑袋。 啊,这种感觉好舒服啊,二哥都有好久没摸过我了。 “哦?你们找我作甚?” 二哥捏了个诀将袖子里乾坤袋上的封印解了去,那个有翅膀的小子便重重跌到了地上,他仍被捆仙绳捆着,估计是摔疼了,五官都给扭到了一起。 白泽看着那小子,就跟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似的眼睛都泛了光。他扔了手中的糕点,一脸兴奋:“我去,你们这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外邦友人啊。” “什么?外邦友人?”我跟二哥互相对视一眼,道:“怪不得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原来是外地神仙。” “那个,你能不能听得懂他说的话啊。” “这个,我也不确定,我可以试试。” 我和二哥在一旁听他们两个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反正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说他叫丘比特,是他们那里的爱神,也就是类似与月老的职务。” 爱神?怪不得这小子的箭能让人一见钟情,威力还不比月老的红线差。只不过,我将那小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么个毛头小子,他懂什么是爱? “你问问他,当初为何要射孟婆?”想起孟婆泪眼婆娑小鸟依人依偎在月老怀中的样子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说,他在孟婆和月老之间嗅到了爱情的味道。”白泽笑的愈发诡异了:“呦,这月老和孟婆终于要走到一起了。” “他说,爱情的味道?那是什么味道?”我有些好奇,又不是吃的,能有什么味道? “每种味道都不一样,大部分都是甜的。不过,他们两个的味道很苦,很涩,但里面却带着一丝醇香,那是一种经过岁月沉淀而发酵出来的香气。” 很苦,很涩,还有香气?为什么我只能从他们两个之间嗅出一股腐臭味啊,难道是我的嗅觉出问题了? “他说,他不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既然已经如此浓郁,却为什么迟迟没有在一起。那个味道让他升起了一种想要把他们两个弄到一起的冲动,所以,他就把箭射了出去。” “所以......这箭,不是你故意射的?”其实,我还是更在意月老和孟婆之间的关系,听他这么一说,我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往事愈发感兴趣了。 那少年皱着眉,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他说,确实是身体先于意识,等他反应过来,箭已经射出去了。不过,或许他的内心,原本就是想这样做的。” 开玩笑吧,身为掌管姻缘的神,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决定一段姻缘。 “你作为掌管姻缘的神,怎么可以这么随便,难道你就不怕你们上司处罚你吗?”果然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就只会乱射箭。 丘比特听了我的话只是笑了笑:“爱情本就是盲目的,根本毫无逻辑可言,我虽然是掌管姻缘的神,但我能做的也只是助攻而已,根本无权决定别人的姻缘。至于上司......”那小子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起来,声音也变得冷冽:“哼,宙斯那个死老头子他还管不到我,敢罚我,我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泡到妞。” 嘶,看来这小子也是有点本事的啊,不知道是哪里的神,我深刻地为他们的上司感到同情。 “他是哪里的神啊?” 白泽问了那小子,咬了一口吃食道:“希腊。” “西腊?西方不是佛祖的地盘么,怎么还有爱神这个职务?” 白泽白了我一眼,道:“佛祖他们只是在咱们西边,这小子来的地方比佛祖他们还要靠西。” “哦哦。”我点了点头,这么说来,那这世界可是大得多了。 “那么远的话,那他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是空间阵法也是有距离限制的。 “他说,他在追一只鸟,追着追着......就到了这里。” 额......我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追一只鸟追到这里,是该说他们体力太好还是真有毅力。 “哈哈,其实也不是,他遭遇了风暴,醒来就在一个老头子那里,那个老头儿那里有好多瓶瓶罐罐,还总是喂他把里面的黑球给吃了那黑球不仅味道难闻,还特难吃。” 哈哈哈,这小子看来也是被太上老君弄得够呛,不过,竟然能从兜率宫里活着出来,还真是不简单,佩服。 “小子,你还记得怎么回去吗?” 丘比特摇了摇头:“我是被风暴卷到这里来的,我只记得一阵天昏地暗,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唉,这小子在这里孤身一人又语言不通,想想也怪可怜的。 那小子却是一脸的轻松:“我无所谓啊,就当是度假了,反正他们要是发现我不在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找我的。毕竟,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们就别想再勾搭小哥哥小姐姐们了。” 啧,看来掌管姻缘还真是个肥差,毕竟,谁不想有一段美好的“缘分”啊。 第十三章男孩子不可能这么可爱 我还想同丘比特再聊几句,白泽那厮却不干了,没有他的翻译还怎么进行下去?我拉了白泽不让他走,他被我缠得烦了,便从怀里掏了白泽笔一把扔给了我。 “让他翻译,我要去睡觉了。” “诶,你这支笔还有这种功能啊。”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宝。 “我那支笔功能多了去了,怎么样,想不想要啊?”白泽躺在榻上,一双桃花眼笑的跟只狐狸似的。 “想要。”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可是白泽神笔啊,这等法器,谁不想要啊。 “那就给你了。” 诶?这么随便的吗,这可是他的法器啊,这样就给我了? “真的?” “当真。这是说明书,你自己好好摸索摸索。” 白泽挥了挥手,把一张卷轴递了过来。 我喜滋滋的接过他手中的说明书,上面写了一大段的产品介绍,我粗略的扫了几眼,看到功能区里标注了:录音,k歌,翻译,绘画......还可以讲故事。我正暗暗惊叹这笔的功能之强大,却发现卷轴最底端用几个大字写着:惊爆价998,不要5210,不要1314,只要998,只要998,白泽神笔带回家! 这广告打得我猝不及防,我撇了撇嘴将说明书抖了抖,却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我拿起来看了看,那是一张契约书,是白泽笔的持有签证书。我看了看看,上面最后一行有一个持笔人签名处,还有一个盖章处。 “这个是什么?” “你把这个签了,这支笔就是你的了。” “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这......你不会骗我签什么连七八糟的协议吧。” “哈哈,怎么会呢,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我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心想,像,太像了。 好吧,不就是签个字盖个章嘛,我又不亏,怕什么。 我拿了笔在持笔人那一栏里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在后边把自己的指印戳上。 “好了,这支笔以后就是你的了。友情提示啊,产品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且不附带任何售后服务,请谨慎购买。”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我看丘比特被绑了那么长时间,便捏了个诀将那捆仙绳给收了起来。他活动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扑棱了两下翅膀就冲出了屋外,我吓了一跳,赶紧出了屋子去看。他长了那么大两只翅膀,若是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丘比特在院子里飞了两圈,然后在院中央停了下来,我松了口气,对他道:“喂,你能不能收敛点啊,被别人看见就麻烦了。” 他扇动着翅膀,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莹白,仿佛一碰就会消散。 “被绑了这么久,真是难受死我了,我的翅膀都已经没有光泽了。” 白泽的笔还真是好用,他说的话我都能听懂了。 “你的翅膀就不能收起来么?”我看着他背后的那两只巨大的翅膀,难道不会很不方便么? 他看起来似乎很不解:“为什么要收起来?翅膀憋久了是会受伤的。” “可是,如果被别人看见的话,会很麻烦的。” 丘比特仍是皱着眉,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如果这样会给你们造成麻烦,我会将它收起来的。” 他从空中落到地上,翅膀扑棱了两下猛地便缩回了他的脊背,我看了看他头上的光圈,道:“你把这个也收了吧,脑袋上顶着个光圈也很奇怪的。” 他眨了眨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我觉得他的那双眼能摄住人的心魄,使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我愣了愣神,半晌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那小子,丘比特身上的那条破布肯定是没法穿出去的,我让他自己换身新的衣物,结果他摇身一变,破布条变成了新白布。 “我说,你连衣服都不会变么?”我有些好笑,一块白布,这算什么? “这就是衣服啊,我们那里都是这么穿的。”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那里是原始社会么?就不怕走着走着变成裸奔么? “在我们这里,你不能这么穿。”我估摸着他的个头儿应该和我差不多,便从乾坤袋里拿了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给他。虽然衣服是可以变出来的,但一件正真的衣服存在的时间更长久些。 丘比特接过我递给他的衣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 好吧,不用想也知道这货根本不会穿衣服。我拉了他走进屋里,进了里屋让他将自己身上的那块布给扯了。这小子直接一把就扯了去,一点也不扭捏,倒显得我这么为他遮遮掩掩反而是有些显得奇怪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不仅长了副好皮囊,还长了一副好身材。虽然看上去是个弱鸡,但该有的肉也有,身量纤细均匀,瘦却不显单薄,尤其是肚子,那结实的六块腹肌刺痛了我的眼。我摸了摸自己最近越发圆润的肚子,都怪公主府的伙食太好了,不行,从明天起我要拒绝诱惑,我要减肥! 我不禁咂了咂嘴,这小子皮肤不是一般的白,比仙界那些个小仙娥们都还要白上那么几分,不知道手感是不是一样好。 我嘿嘿的笑了两声,这么想着,手也伸了出去......等等,我在乱想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男的,皮肤再怎么白,再怎么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硬邦邦一条咯得慌。 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我真觉得自己刚才简直莫名其妙。将衣服摊开,我让他把手抬起来,小爷我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穿衣服,以前可都是别人伺候我的。 我折腾了半天总算把衣服给他胡乱套上了,总觉得我的衣服是不是成精了,为什么感觉穿在他身上比在我身上还要合适和服帖。 “好奇怪,一点也不舒服。” 丘比特皱了皱眉便伸手去扯衣襟,我连忙拽住他,道:“没办法,你要学会适应,毕竟你还要在这里多待上些时日。” 我帮他有理了理衣服,出了里屋却发现二哥倚在窗前闭着眼睛。我一下子便愧疚起来,我好像又把二哥给忘了。 “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微酸泛甜又略带涩味的气息,就像初遇过后果园里散发的那种味道。”丘比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兴奋。 第十四章不是所有的郎中都会治病 丘比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兴奋。 我仔细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难道真的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要不然的话为什么他一个禽类竟然比我这个犬类嗅觉还要好? “嗯?为什么我什么也没闻到?”我搓了搓自己的鼻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根本没有他说的那种微酸泛甜又略带涩味的气息啊。 “味道很淡......”丘比特笑了笑,他这么说着,手上便幻出了一张弓,想起之前他说的能够闻到爱情的味道,我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了,难不成是这小子又打算凑对了。 我已经做好了跟着他去看戏的打算,他跃出门外弯弓搭箭,却是一个转身将箭对准了我。我还未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身边一个人影闪过,二哥制住了他拉弓的手,眼神中带着森森的冷意。 丘比特眨了眨眼看着二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片刻,丘比特点了点头嘴里说了句:“OK”。 二哥松了手,径直出了院子。丘比特收了弓和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泛了一圈的青紫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喂,你没事吧,二哥下手一向没个轻重,嘶,这都紫了。”我小心翼翼的戳了他一下,有些心疼。 “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人真是很有意思。”丘比特只是睁圆了他的两只蓝色大眼睛,歪着头看着我。 “什么很有意思?” “唔,明明都那么明显了,为什么总是要隐藏呢,真的是很不坦率。” “隐藏?隐藏什么?哎,你别走啊,说清楚啊,什么隐不隐藏的?” 嘁,一个两个的,说话总是没头没尾,真是不够意思,亏小爷我还那么关心你。 在公主府待了也将近有半个月,那日在婚宴上,我跟二哥对谢凌说了白泽是我们的朋友,真的是个郎中,而且真的治好了不少的身患恶疾的人,谢凌这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让白泽给留了下来。 这半个月,谢凌的状况真地好了不少,最起码脸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惨白了,也不再咳血了。 “白泽,想不到你还真会治病啊,我还以为你是个骗子呢。” 白泽白了我一眼,继续给院子里的花浇水:“我从不骗人。” “谁让你写了那么个神仙降世的幡子,人家不觉得你是个骗子才怪。” “难道我不是神仙?”白泽停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我,“不过,我确是不会治病。” “那你还说你是郎中,你能救他?” “是啊,我不会治病,可我当时也没说我会治病啊,我只是说,我可以救他。”白泽笑了笑,接着道:“谁说郎中就一定得会治病,治病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人?我虽然不会治病,但我能救他,你说,我算不算是个郎中?” 额......说得真好,我竟是无言以对。怪不得书里都说白泽在凡间一向以贤相言官为职业,这嘴炮技能简直不得不服啊,听说他曾经还凭借这个技能说服敌方双手献上十五座城池,啧啧。 “哈哈,算,怎么能不算呢。”我只能点头称是,跟他讲道理,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保不齐最后还要落得个自己打自己脸的结局。 “那,你是怎么救他的啊?”谢凌的气数,明明已经快要尽了。 “嘿嘿,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嘁,又是这样,就没有一个人能跟我好好说话的嘛。 “那......你知道谢凌和狄青青最终会怎样么?”我还是想从白泽嘴里挖出点什么来。我去翻过谢凌和狄青青的姻缘簿,因为丘比特射的那一箭,他们二人的姻缘线被牵在了一起,但是姻缘簿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两个人的名字,再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 白泽沉吟片刻,只是笑笑:“他们两个人的命格已经被改变,跳脱天道之外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记载。” “那,你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狄青青是谢凌命中的贵人。” 谢凌和狄青青,本来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但是姻缘树倒,把狄青青的姻缘给断了,后来丘比特将她与谢凌绑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命数都因为受到彼此的影响而改变。狄青青原本会嫁给叶子衿,相夫教子,一生安稳;而谢凌,则会在二十一岁那年因病而逝,两个人各有各的命数,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那他们以后到底会如何?”不知道为何,我还是挺希望他们两个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唉,难道是因为最近话本子看多了,总想着有情人能有个好的结局。 白泽伸了手摸着柔软的花瓣,叹了口气语气却满是淡然。 “天行有道,万物有常,因果循环,福祸相生,结局如何,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号称世间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我实在不信他会不知道,因为谢凌的命数,现在就握在他的手里。 “世人都以为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实,我只是能看到他们过去的记忆,能通过他们自身的行为以及过去推测演算出他们未来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我就是个普通的神仙,只不过就是活得年岁有些长了点,知道的东西比较多一点罢了。” 白泽自嘲的笑了笑,他这话让我无端生出了些许落寞。其实我也知道,世间很多事情本身就是毫无定论的,虽说神仙掌握凡人命运,天道主宰万物平衡,但总会有一些事情无意间会突破常规。我记得人间有个词叫“人定胜天”,我一直都觉得,凡人还真是可笑,竟然还妄想要战胜天地。但现在我觉得,或许额,还真的存在奇迹。 我知道谢凌一定会渡过这次劫难,毕竟白泽此行的目的就是谢凌。白泽一定知道谢凌的命格,不然的话,他也没必要来这凡界一遭。 唉,什么也问不出来,那就不问了。 从白泽那里出来,我回了我住的那间屋子,本来就是为了找白泽才来凡界的,现在找到了,也该回去了。 第十五章女汉子原来是个真汉子 我和二哥带着丘比特回了天界,先在真君殿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日,我们便去了月老的姻缘阁。 一路上,有许多小仙娥在我们的周围偷偷跟着,哈哈,一定是她们知道我回来了所以都来看我的。哎呀呀,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哎,你看,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哥哥好帅哦。” “是啊是啊,是新飞升的神仙么?为什么以前没见过啊。” “啊,我的小心肝啊。你看他的眉毛,他那眼睛,他那鼻子......哦,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流鼻血了。” 我觉得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硬了,我看了看走在我旁边的丘比特,心里诽腹道:“不就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么,有什么好稀罕的。呵,女人还真是善变啊,见了漂亮男人就迈不开腿,挪不开眼了。” 我越想越气,越气看得越仔细,越仔细就......天哪,这眼睫毛长得都逆天了吧,还有这鼻子,怎么能这么挺;这嘴唇,又粉嫩又水润看上去就Q弹,好想啃一口啊...... “哮天!” “啊?”我回头去看二哥,脚下一空,身子就朝后跌去。失重感一下子袭来,慌乱中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术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哮天!”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二哥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脸上全是焦急之色。我缓缓向他伸出手去,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哮天,哮天你没事吧。” 二哥的声音特别悠远,可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我想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重的厉害,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掀不开一条缝隙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那香味却忽远忽近的,越来越远,越来越淡。我循着酒香追去,却什么也找不到。 “哎,醉红尘!”忽的,我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坛醉红尘。我正要扑上去拿,那坛子酒却像是长了脚似的,我往左扑它往右跑,我往右去拦它又往左躲。我一下子便急了,猛地往前一扑,哎呦喂,可疼死小爷我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一阵大笑刺得我耳朵生疼。我狠狠瞪向月老,那小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这酒鬼,一准闻着味儿就醒过来了。” 月老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我揉了揉自己从床上摔下来摔疼了的屁股,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哼,就是因为你这小子忒不厚道,所以才会被砸了场子抢了饭碗。” 月老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他喘了口气,好笑道:“此话怎讲?” 我朝丘比特努了努嘴,示意道:“这家伙也是管姻缘的。” 月老收起了满脸的笑意,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什么,我可不记得这九重天上还有这么一个掌管姻缘的神仙。” “呵,他可不是这九重天上的人,这小子是从西边过来的,比佛祖那里还要靠西。”我从地上爬将起来,一把夺过桌子上的醉红尘就是一大口。啊,爽。 “一个外地来的神仙,来这里作甚?”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这小子说他在遛鸟的时候遭遇了风暴,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老君的兜率宫了。” 月老沉吟片刻,问我:“你说,他也是掌管姻缘的。所以,我和孟婆是被他给绑一起了?” “没错。” “这不是胡闹么,身为掌管姻缘的神仙,他有什么资格随意牵动他人姻缘?” 听了这话我就奇怪了:“诶,这姻缘不就是你们给牵的么?” 月老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他挥了挥手:“我们虽然掌管万物姻缘,但其实也是遵循天道,姻缘簿上写着谁,那便就是谁,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所以,这姻缘簿不是你写的?” “不是啊,这么厚的一本子,那得写到什么时候啊。” 嘁,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真是一份无聊的差事。 “你让那个小子赶紧把这姻缘给撤了。”月老说着说着便有些烦躁。 我气定神闲的喝了口酒,道:“撤不了。这小子的箭一旦射出去,就没有再收回来的可能。更何况,他说这箭是你们自己让他射的。” “怎么可能......”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孟婆她心里没有你了,或者是她对你的感情消失了,她就不会再爱你了,你们两个的缘分也就撤了。” 月老陷入了沉默,我看他这个样子,若是让孟婆忘了他,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哎,对了,干嘛那么急着把这因缘给撤了啊,人家孟婆好歹也是冥界第一美女,这么个大美人对你投怀送抱的,你倒好,非要给撇个干净。” 嘿嘿,我还是更喜欢听一些八卦。也不知道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和孟婆有没有什么进展。 月老闻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我看他没什么反应,又说了一遍:“哎,美人在怀的感觉怎么样啊?” 月老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我突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呵,美人,还真是个美人啊。”月老的神情很不对劲,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月老,你怎么了?” “哮天啊,我的阿娥,他......他怎么就变成了个汉子了呢?” “她不是一直都很汉子的么?”孟婆是个女汉子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么? “不,不是。我是说,他真的是个汉子,有,有唧唧的那种......” 月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这也...... “你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孟婆是冥界第一美女,虽然她的性格确实很汉子,但再怎么说她......”回想起之前孟婆的种种行为,以及她始终一马平川的前胸,貌似,孟婆的声音是偏中性的吧,孟婆他......是真汉子啊! “月老,你那个,你怎么知道他是真汉子的?” “我,我......”月老的情绪眼看就要崩溃了,我只能安慰他不去想那些事。他缓了缓情绪,道:“阎王,阎王......我要去找他算账。我的阿娥,我的阿娥啊。” 唉,我深吸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第十六章号外!孟婆是个“真”汉子 震惊!冥府第一美女(汉子)竟是“真”汉子该孟姓伪娘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性别为哪般?根据有关人士月先生透露,该孟姓伪娘现为受害人女(男)朋友。而作为此次事件***的丘比特先生对此次事件的发生还未有任何表示。相关情况,我们会为您继续追踪报道。 月老一边哭一边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我有心安慰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吧,这件事虽然使我幼小的心灵承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我其实还挺兴奋的,哈哈哈哈...... 不行,我快憋不住了,哈哈哈,两个男的,哈哈,真有意思。我就说孟婆长那么漂亮只可惜是个平胸,现在才知道,有胸就怪了。 “兄弟,节哀啊。”我叹了口气拍了拍月老的肩。月老一把将我的手挥开,眼角泛红对着我吼道:“去你娘的,你才节哀呢,我家阿娥活的好好的。” 我瞥了他一眼,嘁了一声道:“他要是还活着,怎么回去冥府当差?” 月老似是被我这句话给刺激到了,半晌没个动静。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自嘲地笑了笑:“呵,也是。他若是当真还活着,又怎么会去冥府当差。” 我觉得这小子八成是醉了,便试着问了他一句:“你和孟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月老嘿嘿笑了两声,抱着酒坛子一脸痴态:“嗝,我与阿娥,我们从小儿就认识的,我们,我们很早就结了亲的......” 月老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音,我凑过去瞧了瞧,这小子是睡着了。我撇了撇嘴,有些生气的踹了他一脚,眼看故事就要出来了,这家伙却硬生生给我掐断了。 月老被我踹了一脚,扭了扭身子,眼睛却还是闭着。他皱了皱眉,嘴里嘟囔了两声,而后便痴痴地嘿嘿笑了两声,嘴里还轻喃着:“阿娥,阿娥......” 看来这小子是梦到孟婆了,不知道梦里是怎样的情形,看他这一副痴傻模样,我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我依稀记得,白泽的笔上似乎有一个什么......解梦的功能?呵,虽然是个三无产品,但功能还是蛮强大的,不枉我给了那个奸商那么多银子。说起这个我就来气,白泽那厮当初给我笔的时候也没说这笔是要给钱的啊,那个混蛋! 我将那笔拿了出来,一个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滴,确认成功,主人今天又帅了呢。” 我满意的笑了笑,当初发现这支笔还有设置模式,我就试着设置了一个小女仆。嘿嘿,这笔还真是不错。我嘿嘿笑了两声,随即又正了正神色:“解梦。” 那支笔的周身幻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女仆来,她绕着笔点了点头:“滴,任务接收,正在解梦,请稍后......” 她绕着那只笔转了两圈,然后站定向我鞠了一个躬:“解梦完毕,是否入梦?” 我看了看一旁睡得无比香甜的月老,然后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好。 “入梦。” 那支笔里闪出一道白光,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不再是满地的酒坛子,而是一处宽大的庭院。 “阿娥,阿娥你快下来,宴席马上就要开了。” 我循着声音望去,一个小童正望着他面前的那棵大树满脸焦急,语气中满是担忧。茂密的枝丫中,一个女童的身影时隐时现。 “我看到它的家了,就差一点了,马上就好......啊!” “阿娥,阿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一抹浅粉色的身影从树下一跃而下,稳稳地落了地。 “嘿嘿,我逗你的,我什么事也没有。”女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头发上沾了几片叶子,一袭罗裙被树枝划破了几道。 我躲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暗中观察,想不到这孟婆的女汉子体质是从小就有的啊,难怪月老这么多年了都一直没有发现孟婆变成“真汉子”的事实。 话说......孟婆原来真的是女孩子么?那他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性别这种东西,难道还可以随意改变的? “你看看你这衣服,待会儿回去怎么跟孟伯父交代?你就不怕他罚你么?” 那小童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神情训斥着那个女孩,虽然看似是在呵斥,但他的眼睛里一直都透着一股子担忧,一边说着,一边将孟婆身上的叶子都摘了下来。 “嘻嘻,我才不怕他,再说了,当着你和月伯伯的面,他才不会对我怎样,顶多就是呵斥我几句罢了。”孟婆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眼前故作生气的男孩,笑着道:“就像你现在这般。” 男孩闻言脸一下子变红了,孟婆笑的如同一朵盛放的铃兰那般:“月月,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时候脸红红的,特别好看。” 我去,这句话杀伤力巨大啊。想不到孟婆小小年纪便撩得一手好汉,怪不得月老一直都被他吃的死死的。孟婆以前一定是生错了,现在才是对的。 小月老的脸烧的愈发红了,他转身便走,脚步却是踉跄:“快些走吧,再晚孟伯父就要派人来寻了。” “哼哼。”女孩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孟婆两三步追上前去,两个人影便越走越远了。 ...... “月老爷福寿啊。” “月老爷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承您吉言,来来来,请......” 前一刻还是景致宜人的庭院,一转眼,眼前又变成了一处张灯结彩的前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看那些个所来的礼盒上都贴着“福”“寿”字样的贴纸和寿桃,啧啧,不知道这又是哪个有钱的主儿在这过寿。 “让一让,让一让,小心啊......哎哟!” 一个侍者端了一碟子酒菜直将将向我冲来,我躲闪不及,在他撞过来的那一瞬间猛地闭上了眼睛。 “唔啊......” 哎?怎么回事,不疼啊。 “啊......” 耳边传来一声痛呼,我慢慢睁开眼去,嘿,我没事。我欣喜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好还好,衣服也没弄脏。 我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人,那一碟子酒菜没洒出来一点,那小厮却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不对,这什么比喻。 我正暗叹这小子真是好身手,却发现一群人直将将的便穿过了我的身体。难道,在月老的梦里,他们是看不见我的?哈哈,真是给了小爷我一个光明正大偷窥的好机会。 第十七章曾经沧海难为水 “怎么回事,你这小子,笨手笨脚的,幸亏是没给冲撞了宾客,赶紧起来。” 那小厮从地上爬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我看他手臂和膝盖处的衣服都已经磨烂了,里面的肌肤上都渗了些血迹出来。 “这人都摔成这样了,赶紧去处理一下,那些个酒菜碟子摔了也没关系,碎了也是岁岁平安嘛。”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过去看了看,是一个眉目舒朗的少年,眉眼间依稀觉得有些眼熟。 “哎,月少爷说的是,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月少爷?我又凑过去瞧了瞧那个少年,嘿,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月老那小子。啧啧啧,这面皮还真是白净,我都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了。可惜,我现在只是个透明体,什么也碰不到。 刚刚那个还在斥责小厮的人讪讪的笑了笑,转又叫了旁的小厮来把碟子端了扶那个摔倒的小厮走了,人群也跟着散了。 我跟在月老身后,随着他进了前厅,看来今天这寿宴的主角就是他父亲。老爷子面儿上红光润发,一派喜气。 “咳咳,诸位,今日我月某人生辰,承蒙各位前来赏光,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月老爷顿了顿,接着道:“今日,还有一桩喜事要与各位分享。犬子与孟家女儿情投意合,今日,其实是借着我月某人寿宴的名头,给他们办一场定亲宴。” “恭喜月老爷,喜得儿媳,这可是双喜临门呐。” “是啊是啊,恭喜月老爷。” 我在人群里扫了好几眼,根本没看到孟婆的影子。我又去找月老,那小子躲在角落里,跟一旁的一个小少爷有说有笑。我凑到他们两个身前凑近了去看,那小少爷拉了月老的手,将一根红线在他的小指上绕了两绕,系了个结。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月老爷子不是才给他跟孟婆定了亲吗,现在他怎么跑到这里来跟别的男孩子扯红线来了? “月月,你要记住,这是咱俩的约定,一定不能忘了哦。”小少爷的声音脆生生的,伸了自己的一只手来,小指上也绕了一段红线。 这这这......难不成真的是月老对不起孟婆?这才刚定亲啊,月老就在这里跟别的男孩子定终身了。难不成,其实是月老他喜欢男的,所以孟婆她才把自己性别给改变了吗?啧,月老那个渣男。 “嗯,我永远都不会忘的。”月老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小少爷一把将他的手握住,月老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阿娥,你,你为什么要穿男子的衣服啊?” 诶?这小少爷是孟婆?我猛地冲上前去,贴近了孟婆的脸去看,粉嫩嫩的一张脸,两个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好看的梨涡。眉眼间依稀是有着几分小时候的样子。 “月伯伯今日将你我定亲的事告诉了他们,我今日若是穿着女子的装束,待会儿还不知道被人怎样围观呢。这样的话,咱们就算走在一起,他们也只当咋俩是伙伴。” 月老闻言挠了挠脑袋:“还是阿娥你想的周到。” 我看了看孟婆,她一袭男子装束却一点都不显得别扭,倒真的像是个粉雕玉逐的小少爷。这么看来,孟婆他其实从心底就一直是想做个男孩子的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转瞬之间,还是这个厅堂,但面前的景象却已经变了。 “老爷,门外来了个道人,他说他之前来过府上,这次来,是来求问因果的。” “什么道人,不见不见。定是来坑骗钱财的。” “可是老爷,他说他在少爷周岁时来过。” 月老爷闻言便不再说什么,他思索了片刻,对小厮道:“去把他请来。” 小厮道了声“是”,便出了门外,不消片刻,便引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 “月施主,贫道此次来,是来求问因果的。”那老道辅一进门便是来了这么一句。 “道长,犬子少时承蒙道长青睐,但现下,他并无什么修道的天分。” “月施主此言差矣,令郎是贫道云游这十几载唯一见到的天赋极高之人。贫道敢保证,令郎今后必定能大有所为。” 月老爷微皱了皱眉,道:“道长您先坐,我让他们去给您倒杯茶。道长啊,不是我不想让犬子去,只是,他还有一门亲事,就在明年啊。” “施主,修道之人,讲求六根清净,清心寡欲。令郎是天道选定的人,日后定能位列仙班。” “道长此话当真?” “当真。” 那老道说完,那茶盏里的茶水便形成一条水龙冲天而起,在空中绕了几圈,才又重新落回了杯中。 月老爷见此情形,脸上困难之色一扫而光:“道长,若犬子以后当真能位列仙班,老夫定当去观上还愿。” 呵,还真是肤浅,就这点小把戏,都能把人给唬的一愣一愣的。位列仙班,说得倒轻巧,渡不过天劫,就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肆,去把少爷叫来。” “是,老爷。”阿肆应了声便出了门,片刻后,便带了月老进来。 这小子个头儿比刚刚见他时高了不少,脸部线条也更加明朗了。 “爹,你找我。”月老的声音也清浅了不少,还略微带了些沙哑。 “月儿,来,见过道长。你周岁的时候,道长还看过你,给你测过一笔八字。道长这次来,就是来给你求解因果的。” “见过道长。”月老依言对着那个老道恭敬地拜了一礼。 “小施主,你我二人有缘。你有修道的天赋,且今后必定大有作为,若你肯随我潜心修道,不出几年,定能位列仙班。” 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这个牛鼻子老道,满嘴跑马车。还不出几年,就算是再有天赋,那也是要讲求机遇的。天劫不到,谈何飞升? “道长,可是......我答应过旁人,我们约好了不分开的。” 我看见月老一直在摩挲小指上的红线,他若是真的跟着这个老道走了,那,孟婆呢,她又该怎样? 第十八章又是一年春归处 “月小施主,你天赋异禀,又是天定之人,用不了几年,定能求道成功。到那时,再来了断这凡尘因果,也为时不晚。” 那老道捻着胡须,两个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着光。这老头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我信你个鬼。 “真的吗?真的用不了几年吗?” “只要你潜心修道,一心向道。” 月老没有答话,一直摩挲着小指上的红线,许久,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攥紧了那根手指。 “好,我跟你走。但是,三年,如果三年后我仍旧一事无成,那我就回来。” 老道笑着点了点头,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道:“可以。” 我去,月老这小子也太好骗了吧,修道又不是闹着玩的,三年,三年能悟出个毛线来。看来,一定是月老跟了那个老道,让孟婆,等了空他那么多年。 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这次,又回到了我刚刚进入梦境时的那个庭院。只不过,不再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而是漫天的雪,覆盖了一切。 “阿娥,我爹让我去跟一个老道士修道。不过,我跟他们说了,就三年,三年以后,如果我还是没什么长进的话,我就回来。” 还是在那株大树下,只不过,当年的小童,都已经是翩翩少年袅袅佳人。 月老拉了孟婆的手,冬天风寒,孟婆的手已是冻得有些发红,她的手被月老的手裹着,脸上却满是笑意。 “嗯,我会等你的,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她将绕了红线的那根手指与月老的并在一起,道:“咱们约好了的,谁也不许反悔。” 月老拢了拢孟婆的绒裘,许久,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嗯。” ...... 接下来的场景,都转换的非常频繁。 他们一起栽了一株杏树,就在孟婆房间的窗前。月老跟着道士走了,杏树上的花开了,又谢了,后来,孟婆用落了的杏花酿了一坛酒,封在了杏树下。春去秋来,一晃便是三年。孟婆日日都守在杏树下,树上的杏花开了,又谢了。 杏花开了谢,谢了开,转眼,又是三个春秋。月家来了人,让她不必在等了,孟家给她说了好几门亲事,她都给退了。二八年华已过了双十,她仍是日日守在杏树下,杏花谢了,她便将落花都酿做了酒,都埋在了杏树下...... 又是一年春归,杏花不知开了几回,不知谢了几回。人人都说孟家酿的酒是天下一绝,绵软悠长,酒香醉人,只一口,便能叫人不自觉落下泪来,只觉尝尽人间苦,回首往事,犹觉不过浮梦一场,醉酒过后,便是能将什么烦心事都忘得彻底。 城东孟家,只一方庭院,里面住着一个老妪,她没有什么子嗣,只是独自一个人,守着一方庭院,一株杏树,还有杏树下的一坛坛酒。听老人们说,她一生都未曾嫁人,心心念念,等着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月郎,今年的花又谢了,对不起,你说的三年之期,我等不到了,来生,我一定等你回来,这是,约定...... 一年又一年,从青丝等到白发,从早春等到暮冬,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紧紧捧在怀里的,是那根绕了红线的小指。 眼前一阵强光闪过,再睁开眼时,我已回到了九重天。眼前依旧是满地的酒坛,月老仍是醉着,但眼角挂满了泪。 我看着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月老的劫,应该就是孟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的三年,是她的一辈子。他们两个的因果,还真是说不得。 月老最后回去了,但是,什么都没了。空落落的庭院里,只有一株杏树,杏树旁,是一座青冢,没有墓碑,什么也没有。他去问了旁人,人们告诉他,里面葬的是一个老妇人,她没有儿女,一辈子未曾嫁人,一辈子守着一株杏树,一辈子,都在等着一个人。 月老挖出了埋在杏树下的那坛酒,那坛酒是孟婆在第一年落花的时候酿下的,月老开了酒封,醇绵的酒香四溢,他一瞬间便红了眼,酒入喉,灼的人生疼。 我就说这月老的醉红尘怎么这么好喝,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那半坛酒,顿时觉得,这酒就是再好喝,恐怕我以后也喝不畅快了。 我回了真君殿,一进门就看到二哥在院子里忙活,院子里已经栽了几株柳树。 “二哥,你在这儿忙活什么呢?” 二哥没看我,自顾自给新栽上的柳树培土:“你上次不是说,觉得院子里太空了,想添点东西,栽几株柳树吗?” 我有些意外,当初就是随便说了两句,想不到二哥这么上心。 “二哥,我那,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还真当真了。” 二哥闻言停了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看着我:“不管怎样,你是说了的,只要我能办的到,我就一定帮你实现。” 二哥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到二哥道:“二哥,没那个必要。” 二哥揉了揉我的头,转而又接着栽下一株。我怎么总觉得,二哥他最近摸我头的次数有些多了呢?不过,这种久违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好希望二哥能再多摸摸我的头啊。 “二哥,我来帮你。”我跟在二哥身后,帮他把树扶正,二哥“嗯”了一声,把土培严实了,又接着踩了几脚。 第二日一大早,我是被人吵醒的。一大早就听到院子里有人扯了嗓子的叫我,我正啃着我的大骨头,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就这么硬生生的把我的大骨头给喊跑了。 “哮天,哮天!” “一大早的吵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狠狠的把门踹开,对着屋外就是一阵痛骂,真是的,扰人清梦的家伙都该扔出去。 “哮天,哮天,陪我去找阎王算账。” 原来是月老那小子啊,我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你丫是不是有病啊,一大早的找什么阎王。” “哮天,我知道你最好了,这次就陪哥们儿一趟吧。” 月老说着,对我挤了挤眼:“怎么样,回来以后给你一坛醉红尘。” “不去。”我拒绝的斩钉截铁,说实话,我现在看到那坛酒,我心里就堵得慌。 “那......两坛?” “成交!”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坛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坛。 第十九章走夜路就是容易撞鬼 “月老,你到底认不认得路啊,咱们这都走了多久了?这天儿都黑了。” 我看着这周围越来越黑的天色,忍不住问了月老一句。这路越走越暗,雾也越来越浓,冷风吹的我是直哆嗦。 “黑就对了,是不是还觉得凉飕飕的,贼爽快?” “嗯,确实冷的厉害。”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搓了搓手哈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瞬间便融入了周围的浓雾之中。 “到了。” “什么到了?”我没注意月老已经停了下来,一下子便撞了上去。我揉了揉有些撞疼的鼻子,抬了头向前看去。眼前的景色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簇簇绿油油的火苗在前面跳的欢快,呼呼的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凄厉刺耳的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月老一只手捏了一道符,“呼”的一声便燃了起来,绿色的光芒刺疼了我的眼。那团火光在他的手中一跳一跳的,映着他的脸活像个地府里的孤魂。 “三途,忘川。” 这里是......冥府? “过了这条河,就到冥府了。” 我探了脑袋向前看去,放眼望去前面一片绿油油的鬼火,绿色的火苗映着血黄色的河水,根本就看不到边际。 “这要怎么过去啊,这茫茫一片,根本就看不到头......”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阵铃声随着风声飘忽而至,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尤为诡异......好吧,这里可是冥府啊,这也太正常不过了吧。 铃声越来越近,到了跟前,只一方空荡荡破旧的画舫。画舫前面的桅杆上挂着一只小巧的铃铛,上面却空无一人。 月老径自上了船,我虽然感觉有些瘆人,却还是跟了上去。画舫看上去破烂的厉害,船板脆的吱呀响,总觉得下一刻那船板就会不堪重负给沉了去。 我们上了船刚刚站稳,铃铛便又“叮铃”响了一声,那画舫便开始调转了船头,悠悠的在黑暗中前进着。 “月老,咱们刚刚来的那条路,是不是就是,黄泉啊?” 月老将手中的火团塞进桅杆上的灯笼里,道:“嗯。” “可是,不是说黄泉路旁开满了彼岸花么,咱们刚刚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不是说黄泉路旁生长着漫无边际的彼岸花海么,那血红的花海绚丽烂漫,魅惑而又绯糜。 月老站在船头,幽幽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显得阴森鬼气。我总觉得,自从进了这冥府的地界,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该不会......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生生两不见。彼岸花一千年开一次,一次便开一千年,花开则叶落,叶在花不开。” 这......什么意思啊?什么花什么叶的,这跟刚刚我们没见到彼岸花有什么关系? 月老叹了口气,道:“彼岸花......已经一千年没有开过了。” 这样啊,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诶,还以为这冥府盛景有多好看呢,到头来,啥都看不到嘛。 画舫仍旧幽幽的前进着,周围浓雾密布鬼火闪烁,没有风声没有水声,安静的简直让人窒息。我甚至要怀疑,这画舫到底有没有在动了。 我慢慢踱到船边,俯下身子去看...... “别看!” 我听到月老喊了我一声,但是已经晚了。那血黄色的河水中,倒映着二哥的身影,二哥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二哥。 “哮天,哮天......” “哮天,到二哥这里来......” “二哥......” 我慢慢向二哥靠过去,突然间,二哥的眉眼变得模糊了起来,一点一点消散成了白骨。 “哮天,二哥好痛苦啊,哮天......”二哥的声音很是痛苦,转瞬间,又变成了尖利刺耳的嘶吼:“哈哈,来啊,来这里陪着二哥,陪着我......” ...... “二哥,不要,不要啊二哥!” 我猛地便惊醒了过来,衣服都已经被汗浸透了,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呦,醒了?” 我看了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一间装修朴素的屋子里。我揉了揉还有些昏疼的脑袋,道:“这里是哪里?” 月老笑着给我递了一碗水,道:“这里是冥府,准确的说,是阎王的一处别院。” 我接了他递过来的水,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倒碗水喝。不过,怎么总觉得这水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呢? “嘿嘿,好喝吗?” “这什么味儿啊,喝起来也怪怪的。” “嘿嘿。”月老笑的越发诡异了,他贴近了我的耳旁小声道:“我告诉你,这茶,可是用尸体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泡的。” 什么!我一下子便扔了手中的碗,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来势汹涌,忍不住便干呕了起来。 “哈哈哈哈,我逗你玩的,瞧把你吓得。”月老那厮笑的把床板拍的咚咚响:“这就是碗普通的茶水,不过茶的日子放的有些旧了,有点涩而已。” 这个混蛋!我抡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揍,月老挡住了我,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都叫你不要看了,你偏看。” 我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这忘川河看不得?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忘川的浓雾有致幻的作用,人只要往忘川河里一看,便会看到他们生前最牵挂和最舍不得的东西,很多亡魂,都会被那些东西所吸引,葬身河底,化为河上的一簇鬼火,永远无法逃离那片河域。” 生前最牵挂和最舍不得的东西吗?为什么...... “诶,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听你哭着喊着叫你二哥,怎么了,还说不要,是不是......你在河里看见你二哥了?他对你做了什么,看把你给折腾的。” “没,没什么。”听他这么一说,我的脸不自觉的便烧了起来。二哥他,怕是永远也不会那样温柔吧。 我还想再问月老我是怎么到了这里的,房门却被人“吱呀”一声给推开了。进门的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童,可是他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眶发青眼白充血。 “二位,阎王大人有请。” 第二十章我的乖乖小阎王 “二位,阎王大人有请。” 月老点了点头,对那小童道:“我们收拾一下,请稍后。” 那小童做了一揖,便退出了屋子,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哎,还收拾啥啊?”直接走不就好了? 月老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道:“就该给你个镜子照照,你现在这副邋里邋遢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出去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难不成我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我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脑袋,这,也没啥不对劲的啊,身上的衣服也都好好的,挺齐整的呀。 “行了,不逗你了,赶紧起来。”月老憋着一声笑,道:“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玩,每次的反应都这么有意思。” 靠,我真想爆一句粗口。 我抬起一脚就往月老身上踹去,那小子一下子就躲了过去,转身便出了屋子。 我拎了鞋子便追了出去:“我靠你大爷的,月老你......” “二位,请吧。” 额......我默默将手里的鞋子放下穿到脚上,哎,我的老脸啊。 那小童在前面领路,月老一路上都眉开眼笑,真是的,都怪这小子,害我在一个孩子面前丢了丑。 “咚咚”那小童在一扇巨大的雕花木门前停下,抬手敲了敲。沉静了片刻,一道低沉又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大门后传来:“进来吧。” 那小童对着那门恭敬地作了一揖,然后将门推开了一道缝,对我们道:“二位请。” 月老回了一礼,那小童便飘着走了。 我跟月老进了门内,里面黑黢黢的,只点了几盏灯火,刚一进了门,那扇大门便“嘭”的一声关了个紧闭。 我紧挨了月老跟他走着,这里安静的厉害,半个人影儿都看不到。 “啪!”一声重响吓得我魂儿都会没了,一个喑哑甚至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屋里回响。 “何人来我地府司?” 我咽了口唾沫,过了片刻,我听见月老开了口:“在下月老,这位是哮天。” “来此所为何事?” “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向阎王求问一件事的。” “何事?” 月老突然语气狠厉,道:“阎王,你告诉我,孟婆他是怎么回事!” “嘭”的一声,屋里顿时灯火通亮,我的眼睛被刺的生疼。耳边却是一个稚嫩的孩童的声音。 “切,一点都不好玩。” 我揉了揉发疼的眼睛,等适应了才慢慢睁开眼去看。坐在正位上的,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这......阎王原来是个小屁孩啊。” 嘶,怎么感觉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 “啪”又是一声重响,那小阎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道:“你说谁是小屁孩!本王已经六百五十岁了!” 六百五十岁?不是吧,这小屁孩怎么看都还是个未成年啊,竟然比我还大一百五十岁。 “阎王,你告诉我,孟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么刚气的月老我还是第一次见,那小阎王缩了缩身子,小脸鼓的跟个包子似的。 “月老,孟婆的事,阎王大人他真的不清楚。”是刚刚进门时传来的那个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判官,我累了,想睡觉。”小阎王揉了揉眼睛,嘟着小嘴声音软糯。 “是,大人。我扶您去休息。”判官恭敬地对小阎王行了一礼,走到他身前。小阎王伸了手,迷糊着一双眼。判官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便进了里屋。 这......是扶?怎么总觉得,这判官根本就是小阎王的保姆啊。 过了片刻,那判官从里屋出来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我们道:“二位想问什么,问我便是,小阎王刚刚上任不久,对那些事一概不知。” 月老看着判官,眼里简直能冒出火星子来:“那你说说,孟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婆的事,说来话长了。那些都是老阎王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我也才刚到冥府不久,所以,对这件事,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能给我说个清楚,我就去找阎王好好算一下账。” 我看月老都已经撸起袖子来了,忙拉了他给他顺了顺气。 “这账,要算也应该去找老阎王,小阎王他什么也不知道。”判官的声音似乎又低沉了一些,让我听了心里特别压抑。 “听说,孟婆刚来这里的时候,的确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但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当初孟婆死后,魂魄徘徊在原地无法离去,流连多日,最后才终于被外出公干迷路的鬼差给碰见,带回了地府。因为孟婆生前执念太深,怎么也不肯入往生道,整日里都只是用彼岸花酿酒。老阎王派了很多人来劝她,软的硬的都试了一遍,最后都被孟婆的酒给灌了个通透,一觉醒来,什么都给忘得彻底。 那个时候,往生的孤魂都去往往生路,要忘却前尘,必须要喝下那碗又臭又难喝的不明液体,很多孤魂都因为受不了,直接跳了忘川,宁愿忍受河水蚀骨之苦,都不愿意尝一口。孟婆的酒又香又醇,只闻一口,便让人迷醉,而且醒来,便可以忘却前尘所有,阎王无奈,念她可怜,便让她留了下了。从此以后,孟婆便在奈何桥头支了个酒肆,给每一个过往的魂灵倒上一碗酒,酒醒之后,便会把前尘往事一一忘个通透。孟婆整日里都坐在桥头,看着每一个过往的魂灵,她以为总有一天,她会等到那个人,等到那个和她一样小指上绕着一根红线的人。 我听到这里,只觉得孟婆真是傻得可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痴傻的人。她以为只要她等在那里,不论过了几生几世,她总能等到他,却不想,他早已上了九重天,位列了仙班,再不用受那轮回之苦。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她仍是在桥头等他。那一日,地动山摇,山河巨变,就连深处地底深处的冥府都受到了波动,地裂山崩,那些魂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给吓慌了,乱哄哄都没了方向,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孟婆他一个人老人家,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推搡,被人生生挤得跌入了往生道。 二十一章都是老阎王的账 金陵孟家是个不小的世家,在金陵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户,孟家老太太一辈子吃斋念佛,就希望自己那已近不惑的儿子能将孟家这几代单传的香火给延续下去。孟家广施善德,几辈人积累下来这些功德,孟家老太太往生前的最后一丝心愿便是希望阎王爷能给他们孟家添一个大胖小子,阎王爷翻了功德簿,一看,啧,这事还真是难办。 这孟家先祖早前是靠倒土货发家的,这掘人坟墓的行当,那便是自损阴德的买卖。后来孟家出了个后辈,考取了功名,将家产倒换,孟家从此变成了门脸清白的名家大户。虽说这后来孟家代代广施善德,可每一代的家主都是几近不惑之年才得一根独苗,而且还从小体弱多病,每一代家主都是不过半百,就早早撒手人寰。这累积了几辈人的功德,到这一代,算是还清了,但这还清了,也就表示着,不必再有后代继续还债了。 孟老太太听了,哭喊着死活不走,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晃动,老阎王拿了判笔的手不自觉一抖,就在簿子上勾了一笔,那下笔处,正是给孟家转投魂灵的选项,只见那一笔朱红分外显眼的勾在了那个“是”字上,阎王爷急了,正欲想办法抹掉那朱红的墨迹,却又是被一阵晃动给震得站不住脚,手中的笔狠狠朝簿子上戳去,正正戳在了“男”那个字上。这一用力之狠,力透纸背,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老阎王一看顿时傻了眼,完了完了,只能后期补救了。 那孟老太太一看,喜得对着老阎王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额角都给撞出了血迹。老人家喜极而泣,眼含热泪直呼感恩。可老阎王这心里实在是堵得厉害,当即让人遣了那老太太出了殿门。 孟婆就这么被人给挤得跌进了往生路,入了轮回道。等她再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竟成了一个不足月的婴孩。 听到这里,我不由有些纳闷。照这个意思的话,孟婆肯定是投生成了那个本来应该降生到孟家的孩子,可是,那个孟家的孩子......不应该是男孩子么?难道......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我去,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轮回一世,还能把性别也给转了的。 “你猜的不错。” !这判官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这入了轮回,会从人转生成畜生,植物,亦或是别的一些东西,最多也就是形体种类的改变,像是性别发生转换的还真是从未听说过。” “那孟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未听说,不代表从未发生过。历来阎王判决,从来只是男投男,女投女,向孟婆这种女投男的,还是第一次。所以,魂灵会转生成什么样,其根本取决于阎王的判决,跟原本是男是女没有关系。” “所以,这笔账,还是得找阎王算算清楚,对吧?” 月老的语气颇为狠厉,骨节捏的咔咔响。 “这都是老阎王的账,你们要算,尽管去算。一定要记得,好好算算。”判官的语气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平淡,但在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总觉得他刚刚压低了声音,而且,还明显的放缓了语调。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一个并不是很远的地方,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老头儿重重的打了声喷嚏。 “那后来呢?人死后魂魄会保持他们生前最后的那个样子。可是现在的孟婆,看起来根本才刚及弱冠啊。” “那老阎王发现自己判错了批示,自然是要将这错处给补救回来的,所以......” 孟婆入了轮回道,投生成了一个还不足月的婴儿,可她依然还记得自己生前的重重。当她发现自己投生成了一个男孩子的时候,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哦,不是几乎,是已经。他用自己的行为来对抗这个自己根本不能接受的事实。他绝食,不哭闹,整日里就是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看着他那两个已经鬓发生了白霜的父母,看着他们为了自己寻遍各处名医,看着他们整日里为自己哭红的眼......渐渐地,他突然想通了,自己现在既然已经投生成了他们的儿子,那他现在就是他们的儿子,原来的那个孟娥,她早就死了,那不过,只是他以前做过的一场梦罢了,他被困在那个梦里那么多年,现在,该醒了。 孟婆把他的前世种种,都当做了一场梦,他决心要忘了那个让他空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决心要忘了那个名为孟娥的女子,决心,做一个全新的自己。他前世因为自己的任性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女的责任,这一世,他要做一个好儿子,尽到一个为人子女应该尽到的的责任。 他的父亲给他取名孟颋(ting),取端正方直之意,希望他以后可以做一个端正正直的人。孟颋遗传了他父亲的毛病,也是自小体弱多病,生的瘦弱,却是长得好看。十一二岁,却是像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说地府里的阴差专勾体弱多病的男孩儿的魂魄,他娘为了骗过阴差,就将他打扮成女孩儿的样子,就这样,孟颋他平平安安的长到了十六岁。 也是孟颋生的好看,从小到大,那些人都以为孟颋他就是个女娃,到了十六岁那年,竟是有不少媒婆来上门说亲,孟府自然是给一一回绝了。要说这孟颋不仅生的好看,才气也是十分过人,虽然久不出阁,但名气却是传的越来越响,一直传到了京都的皇帝耳朵里。 孟家家主孟霖生好歹也是官至五品的朝廷官员,虽然品阶不大职务不重,但也是能上朝议事的。那日上朝完了,孟霖生被皇帝身边儿的瑾公公给叫住,瑾公公凑了孟霖生耳朵说皇上有请,孟霖生当即便心下一震,颤巍巍跟了瑾公公去了御书房。 二十二章倒霉是会传染的 那孟颋长得不仅好看又有才气,名声都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现下他父亲孟霖生还被皇帝给叫走了,这事情的发展,自然是可以预知的。 我真真就觉得,为什么这些剧情的发展总是这么狗血。怪不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剧情走向简直都跟凡间的那些个话本子有的一拼了。 太子已经弱冠,朝中重臣都一门心思的想把自家女儿往太子身边送,安排了各种“偶遇”,皇帝自然是不希望太子妃的娘家是个有权有势得主。孟霖生只是个五品的翰林,官阶不大又为人本分,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孟霖生一听皇上要把孟颋嫁给太子,当即两腿一软就“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抗旨可是死罪,可这欺君那更是大逆不道。 皇帝被孟霖生给吓了一跳,道:“爱卿不必急着谢恩,朕听闻你家姑娘才气过人,去年已经及笄。太子也过了弱冠之年,也是时候找个太子妃了。” 孟霖生额角冷汗直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帝大手一挥,道:“就这么定了。” 孟霖生回了家就跟丢了魂似的,连夜跟孟夫人商量了计策,打算来一个瞒天过海。孟家小姐患了恶疾,寻访各处名医都无计可施,都说这病是打娘胎里就有了的,无法根治,只能拿药吊着。就这么拖了有大半年,孟家小姐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没了气息。 得,看这剧情发展,肯定是后来事情败露,皇帝把他们一家都给灭了个满门。至于孟颋,估计是后来知道了他爹妈的消息然后想回来报仇,虽然大仇有没有得报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反正后来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样子,你们都能猜出个大概来了,最后,孟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判官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接着道:“孟颋死后小黑和小白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地府,那个时候,老阎王刚刚撂了挑子退休不干了,小阎王还没正式上任。” 月老许久都未曾说话,良久,只是忘了远处眼中尽是悲痛懊悔之色。 “是我,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唉,要说这也全不能怪他。孟婆她肯定是不知道招惹了哪位大神,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惨?都说福报不长久,霉运常伴身,真要是倒霉起来,那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儿。 “我怎么总觉着,这老阎王有点跑路的意思。扔了这一堆烂摊子,就丢给了一个小娃娃。”这老阎王在孟婆刚回地府的时候就退休,这也太巧了吧。难道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人家找上门来报复? “呵呵,老阎王要补救当年误判一事,便只能用整个孟家的魂灵来补上。孟颋他又不是普通魂灵转个生投个胎什么的就可以忘了前尘一切,他自然是要跑路的。” 所以,现在的孟婆,其实叫孟颋。他有着孟娥和孟颋两世的记忆,也就是说,从他第一次见月老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出他来了。明明是苦苦找寻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人,但他已经不再是她,想靠近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那该多么痛苦啊。 原来,这就是丘比特射出那一箭的原因。原来,这就是爱而不得。我似乎,也能品味出丘比特说的那种浓郁醇香却带着苦涩的味道了。 “月老,那现在,咱们回去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了月老一句,这小子从刚才起就跟没了魂儿似的。 “我想,去找阿娥。”月老说着,低了头去看自己的左手。那小子的左手小指上有绕着一段红线,我一直以为,那段红线是月老他自己绑的,现在才知道,那原来,是他们当初的约定。 我跟着月老去了奈何桥,那桥上人来人往的,还有许多小摊小贩,还挺热闹。我跟月老上了那桥,一只脚还没踏上去,就被一个身着粉色藕裙的女子给拦了下来。 “你们还没在三生石上求测因果呢。” 三生石?我倒是听说过,奈河桥头有一块三生石,能够给过往魂灵求测下一世的因缘。 “额......那这个怎么测啊,小姐姐?” 那女子一下子竟红了脸,她的皮肤虽然也很白,但并不是那种毫无生气的惨白。就像羊脂一般,还透着丝丝粉嫩,跟那些个在地府的女鬼们一点都不一样。 “你们把手放到这上面,就可以了。” 我依言将手放到那块石头上,那石头却丝毫没有反应。 “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没有反应啊。” “诶?不可能啊,要不你再试一试?”那女子也是有些疑惑,微蹙了眉,对我道。 “你是白痴吗?三生石测算的是凡人的因果,你跟着瞎凑合什么?” “嘶”月老这小子什么臭毛病,说话就说话,干嘛敲人家头啊。 那女子一听微微睁大了眼:“你们......不是往生的魂灵?” 我理了理衣服和头发,道:“哈,我叫哮天,是从天庭来的,。这是我兄弟,月老。我跟你说,我可是这天上地下第一帅......” “月老!你是月老?” 什么情况?小爷我这自我介绍都还没做完呢,那个女子满脸兴奋地看着月老,两个眼睛里就差没放光了。 “月大人,我是三生。” “三生?” “对啊大人,当初多亏了您,我才能够到这里来。不然的话,我就是一块没有任何用的破石头,也不会受到人们的香火祭拜。” 三生看着月老的眼里满是感激,我戳了戳月老,对他小声道:“行啊你月老,这么会撩,啥时候就下的手啊?” 月老只是翻了个白眼不去理我,他对三生笑了笑道:“其实这本来就是你的归宿,不必谢我。” 那三生点了点头,问我们道:“那月大人这次来地府所谓何事?” 月老笑了笑,看着不远处孟婆的酒肆,道:“寻人。” “何人?” “一个,故人。” 二十三章熊孩子作业写完了吗 月老笑了笑,望着不远处孟婆的酒肆,眉眼间尽是温柔。 “三生姑娘,在下先行一步。” 那三生只点了点头,笑的灿烂。我跟在月老身后也向她点头点头,便向着孟婆的酒肆走去。 这奈何桥上鬼来鬼往,看似拥挤实则有序。孟婆的酒肆前排着长长的一溜队,有的浑身是血淌了一地,有的怀里还拎着自己的脑袋,还有的不是少了胳膊就是缺一条腿儿,但大部分都还是正常人的模样,只是面色惨白眼眶青紫。 我跟月老默默排在了最后,这么长的队,不知道还要排上多久。 “我说月老,咱们就不能直接进去么?” 月老没有答话,我又接着道:“咱们跟孟婆都这么深的交情了,这好不容易来他店里喝一次,他也不会不给咱那面子吧。” 我看着月老,那厮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得,排队就排队,小爷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不知排了有多久,这队才往前挪动了一分,我顿时有些烦躁,看了前面那人是个书生打扮,便想着同他唠唠。那些个凡间的话本子里的主角,十有八九都是书生,嘿嘿,也不知道这小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稀罕事。 “哎,兄弟,你是哪里人士?” 那书生回了头,妈耶,吓死宝宝了。这书生的脸被水都泡的皱了皮,浮肿的跟个水葫芦一般,两个眼珠子往外凸起,脖子上还紧紧缠着一圈水草。 我去,这是个溺死鬼啊。 那书生似是想要说话,但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着,咳了许久,哇的吐出一大滩水来,一阵阵蛙鸣响起,竟是吐了只蛤蟆出来。他顺了顺气,擦了擦嘴道:“唉,好多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言语。那书生转过身来朝我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蜀中隆州人士,不知兄台是哪里人?” 这书生的声音有些嘶哑,想来是因为被异物长时间堵住了喉咙所致。 “我那个......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蜀中人。”我呵呵笑了两声,真是的,我干嘛要问他是哪里人啊。 “那还真是巧,不知兄台是蜀中哪里的?” “我,我是那个......灌江口的。” “哈哈,那离的也不算太远。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哈,我......我叫杨二狗。” 我干笑了两声,这什么破名字啊。那书生也是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杨兄如此气质,只是这名字......唉,乡野山人就是没有文化,所以我才立志读书求取功名,可现在......” “嘿嘿,名字这种东西父母命之,也没办法不是。罢了罢了,我还不知道兄台该如何称呼呢。” 那书生似是变得落寞了起来,我一瞬间竟然觉得他有些清秀温润。靠,莫不是因为在地府待久了,我的审美出现问题了? “在下苏牧忱,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诶,苏兄这名字倒是颇有诗意啊。” “唉,在下不才,家中本来也算富足,奈何家道中落,本想求取功名,却不曾想竟然在进京途中......” 我看他越说越心酸,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这家伙的衣服还是湿的,看来是刚挂没多久就被捞上来的。不过,这小子死的这么不甘心,竟然没有执念在上边多待几天? “杨兄看起来倒是没有像我这般,不知道杨兄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我竟没有想到他会问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我这般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怎的,我突然间特别想念二哥。我跟月老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出来的时候也没跟二哥打声招呼,不知道,他有没有担心。 “杨兄莫要再想那些,待会儿喝了那孟婆汤,便什么都不想了。”苏牧忱笑了笑,他浮肿的脸越发扭曲了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倒是不怎么骇人。 “只是希望下一世,不要再这般狼狈,能够活的随心。” 我看着他,总觉得若是这一世他没有早早逝去的话,定是一个气节磊落的人。 不知不觉间队也往前走了一大半,孟婆的酒肆前挂了一个布幡,上面用墨笔写了一个“酒”字。 又排了一段时间,终于才进了门内。我看了看里面的布置,倒是跟个普通的酒肆没什么两样。这队一直排到了后堂,前面柜台站了一个伙计,摆了有四五个桌子,寥寥坐了几个人。我不禁有些好奇,这么大一个酒肆,为何就放了这几张桌子,还有,既然这里还有空位,那为何这些人还要排这么长的队等这么长时间? “啊!好疼啊!” 这一声凄厉的嘶吼震得人心惊胆战,汗毛倒竖,听着有种灵魂被撕裂,或是骨头被捣碎的疼。 “我去,这什么情况。这么惨?” 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心下不禁有些骇然。一般情况下,鬼都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这么惨痛的程度,那只能是灵魂受到了重创。 “肢体或灵魂残缺不全的人,是无法进入轮回的。所以,在喝孟婆汤之前,要对他们进行修理。” 月老在我身后默默来了这么一句,别说,我还真差点就把他给忘了。 “嘶,怪不得都叫的这么惨。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进行修复?” “自然是因为方便啊。” 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从下方响起。我低了头去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阎王小朋友吗? “你怎么会在这?” “哼,整个地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你?” “我......”呵,这小屁孩一定是吃屎长大的,不然的话嘴怎么这么臭。 “嘿嘿,本王是来看戏的。”小阎王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笑起来粉嘟嘟的脸上还有两个梨涡,不得不说,卖萌可耻啊! “看什么戏?有什么好看的?” “嘻嘻,我悄悄告诉你哦。宋医师他喜欢孟婆,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方便啊。” 我抬了眼去看月老,一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眼睛。我连忙低了头来,佯装生气的对小阎王道:“你这孩子,就知道乱跑。你生死簿都批完了么?” 二十四章剖尸狂魔宋医师 小阎王撇了撇嘴,道:“有崔判官在啊。” 好吧,这辅助还真是赞的一批。我悄咪咪凑到小阎王身前问他:“宋医师是谁啊?” “你说宋医师啊。”小阎王眨了眨眼睛,故意大声道:“宋医师在上面的时候就可受欢迎了,那可是让多少魂灵都为之倾心愿意掏心掏肺的人。” 月老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便恢复了。队也已经排到了前面,那个叫苏牧忱的书生也进了那扇门。我看到那扇门上挂了个木牌,上面写着“太平间”三个字。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那声音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听着就让人心凉。 “下一位。” 我吞了吞口水颤抖着伸出手去推门,没事,刚刚那个什么姓苏的那小子也没叫唤啊。就在我刚刚碰到那扇门的时候,小阎王径自推开了那门走了进去,月老跟在小阎王身后,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我撇了撇嘴,跟着他们进了门。 “我说的是一位,请其他的都出去。” 我刚进了门内,就听到那人又说了这么一句。这屋里光线昏暗,墙壁上都渗着红色的血迹,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红。那些墙上还挂了好些个刀斧什么的锋利的器具,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正中央摆着一张大点的床,屋子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宋医师,本王是来找你玩的。”小阎王拽了床边那人的衣角,声音软软的,显然有着浓重的撒娇意味。 “原来是小阎王啊,你不在阎王殿待着,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崔判官他知道吗?”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脸上还挂着一个白面罩,看不清面容。 “宋医师,你别告诉钰钰,我其实是偷跑出来的,每天坐在那就那一件事,我都快烦死了。”小阎王苦着一张脸,小脸鼓得跟包子似的。 宋医师摘了面上的白面罩和手上的白手套,揉了揉小阎王的头,道:“好,我不告诉他,但你也不能在我这待太长时间。” “好吧。” 那宋医师对小阎王笑了笑,想不到这个变态医师长得还挺好看。 “小阎王,那......这两个人是?” 小阎王凑了他的耳朵小声说道:“那个红衣服的是来跟你抢孟姐姐的,还有,那个穿黑衣服的,上次就是他二哥绑了三哈,差一点就给他做媳妇儿了。” 呵,这小屁孩子当我哮天的耳朵是摆设不成。不过,三哈是谁?地狱犬吗?这名字起的倒是不错。 那宋医师揉了揉小阎王的头,站起身朝我和月老走了过来。 “原来是月老和真君家的哮天兄弟,在下宋慈,失敬。” 宋慈?这名字倒是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几次。 “早听闻宋神医一代鬼才,开先世无有之创举,立法学一代之鼻祖。今日得见,实在有幸。” 啊,我就说在哪儿听到过。记得有一次我跟二哥一起去凡间玩,结果听说那里出了好几桩命案,官府查了很久都没查出来,人们都说是有邪祟作怪。有一天,听说来了一个仵作,以前破过好几起案子,他当即就让人拉了那几具尸体出来,当场把那些尸体都给开膛破肚,其手段残忍血腥至极。那个场面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我到现在都不敢在去那个地方。好像,当初是有人说过那个仵作的名字,就叫宋慈。 “嘿嘿,原来是宋神医啊,久仰久仰。” 我去,竟然是那个拆尸狂魔,怪不得刚刚的叫声都那么惨。看来,那些个瓶瓶罐罐里装的,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不知二位来这里所为何事,总不会是来找我看病的吧。在下可不会救人啊。” 呵呵,是啊,你手里那把刀只会杀人剖尸,而且又快又准丝毫不见血,甚至连条缝儿都看不到。真真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佳品。 “宋医师说笑了,我们来这里确是来寻人的。但不是你。” “哈哈,二位要找的人在里间。我还有工作,请自便吧。”宋慈指了指左边角落的一扇门,那扇门很不起眼,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那门上也挂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心理咨询室”。 孟婆不是卖酒的么,怎么又跑去做心理辅导了?我看他这生意也挺好的啊,这怎么还干起兼职来了? 月老敲了敲门,从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清脆又悦耳,很是好听。自从知道孟婆是男的以后,现在听着这声音,真的有一种不同的感觉。当然,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是会觉得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请进。” 月老伸手推了推那门,那门却是纹丝不动。我知道月老那小子一见孟婆注定要怂,便伸手帮他推开了那门。 屋子里的设施很是简单,只是中间一张桌子,桌子前后两张椅子,此外,在桌子的一旁,摆了一大缸酒。 孟婆坐在桌子后面,仍旧还是那一袭红衣,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一束,其余都披散在肩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暖黄的烛光将他的脸映的无比柔和,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柔媚温婉的美人,竟是一个男子。 月老一进了门便愣在了那里,我推搡了半天,才把他推到了那座位前,将他按在了那座椅上。 “姓名。”孟婆没有抬头,声音清冷,只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张册子。 “月挽卿。对月独酌的月,挽结青丝的挽,卿本佳人的卿。” “哦?你这名字倒真有意思,这意境比刚刚那个姓苏的小子还要好。” 刚刚月老那小子竟然用了太上老君的伪音丸,声音变得比之前略微沙哑低沉了些许,孟婆没听出来是他的声音。 “年龄。” “行冠礼一年。” “哪里人士?” “武临阳州人士。” “职业。” “学生。” “死亡原因还记得吗?” “......是为了,等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孟婆闻言眯了眯眼:“你这个档案对不上啊,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对的?” 月老沉了沉气,将自己的那只绕了红线的手遮住了那张登记的册子。 “死亡原因,苦苦等待煎熬八十一年,含恨而死。对不起,阿娥。” 二十五章鬼听墙是什么操作 “对不起,阿娥。” 孟婆看着那只搭在自己眼前的手,而后,视线一点点上移,最后,与月老的视线相撞。 “月郎,你怎么来了,我......”孟婆一下子便慌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月老一把握住了孟婆的手,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阿娥,那日是我不对,我真是个混蛋,我怎能,怎能那般对你。” “月郎,这不是你的错。”孟婆垂了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道:“毕竟,自己一直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好友突然之间说喜欢你,而且还是个男的。这样的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会觉得很惊讶吧。” “不,我不是。阿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不在乎你现在是男是女,我在乎的,只是你而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告诉我?” 孟婆将头埋得更深,声音中有着微微的哽咽:“我本来以为,只要我在这里守着,就一定会再遇见你,不论你过了几生几世,我总能在这里守到你。可是,我在这里守了那么久,你一次都没来过。后来,小阎王刚刚上任,上天庭派了使臣来贺喜,我才知,你早已经飞升。可是,我只是一个在地府游荡的孤魂,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怕,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你真是太傻了,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你始终都是我的阿娥。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月老说着,将孟婆拉向了怀里。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跟月老这小子一道了,我的眼睛,已经快瞎了。 “月月,你说,你让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拿什么补偿我啊?” 我去,这什么情况。孟婆一下子揪住了月老的衣领,眯起的凤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语气很是魅惑。这......这剧情走向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刺激! “阿娥......你......”月老被突然改变的剧情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样啊,月月。你说,你拿什么补偿我好呢?”孟婆的一直手慢慢的抚上了月老的脸,两个人靠得越来越近。 “阿娥,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依你。” 月老的耳朵已经红的快要滴血了似的,孟婆的手慢慢移到了他的嘴边,伸了一根手指在月老的唇上摩挲着。 “真的么,我想要什么,你都依我?” “嗯。”月老被孟婆一只手揪住了衣领,只得点了点头。 “那......我要你把你的这颗心给我。”孟婆说着,将那根手指从月老的唇上一路慢慢下移,在说出“心”字的时候,手指在月老的胸膛处狠狠戳了一下。 我甚至都能听见月老“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跳的人心慌。 “好,只要是阿娥想要的,我都给你。” “噗哈哈,月月,你怎么这么可爱。还是像以前一样,耳朵红红的,真可爱。” 孟婆松了拽着月老的手,趴在桌子上笑的不能自己,我也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月老真的是被孟婆给吃的死死地啊。 月老转过身来给了我一个眼刀,我咳了两声才尽力压制住自己的笑声。 “阿娥,我是认真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心也给你,它是你一个人的。”月老走到孟婆身前蹲了下去,拉了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段红线。 “阿娥,现在,我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你呢,你愿意吗?” 孟婆竟然难得的红了脸,我靠,这是求婚吗,不行,这可是要记录下来的。我连忙召了白泽笔出来,把那个绘画功能打开。 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耳边总是充斥着一种嘈杂的声音?我回过头看了看门口,声音好像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愿意。” 就在孟婆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门“嘭”的一声被挤开了。一大堆鬼怪在门口挤作一堆,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起来,压死鬼了,是哪个不长眼的。”就这么嚷嚷了有一分钟,突然便安静了下。 “哈哈,孟姐你们继续。我找宋医师看内科。” “恭喜孟姐啊,我们就是来沽酒的,走错地了。” “孟姐,姐夫叫啥名啊。啥时候成亲啊?” “你是不是傻,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某鬼被众鬼暴揍一顿后,众鬼又道:“对啊孟姐,啥时候成亲啊,我们好来喝喜酒。” “喝什么喜酒,就知道喝,咱都是来帮忙的。” “对对对,给孟姐全冥府最好的婚礼......” “我不同意!” 众鬼都循着声音望去,小阎王被压在众鬼身下,除了脑袋半个身子都被埋在里面。小阎王被压的小脸成了绛紫色,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吼了这么一嗓子就要了他半条命。 “我不同意,你们,你们都给本王起来......本王,本王快被压死了......” 众鬼立时都跳了起来,一个个都立得直挺挺的。 “呼~呼~”小阎王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坐起了身子,气呼呼的活像个包子:“本王才不会将孟姐姐交给你,你这个坏人,渣男!” “呦,小阎王还知道什么是渣男啊,谁教你这个词的?”我走上前去捏了捏那小阎王的脸,嘿嘿,真软。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狗,竟然强抢良家妇狗,你这只坏狗。” 呦呵,你个小屁孩子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二哥他就不姓杨。 “谁强抢良家妇狗了,那是二哥绑的又不是我绑的,再说了,你家三哈是妇女吗?” “你,杨戬他绑三哈的时候说他是来给你找媳妇儿的,如果不是你,三哈怎么会被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三哈的名字,你,你是不是偷偷调查过?” 唉,二哥啊,我的一世英名,就这么被你给毁了啊。 “哼,我哮天喜欢的是女孩子,你家三哈要真是女的,我倒是真挺乐意的。” “我们家三哈那么可爱,你竟然,你竟然嫌弃他。” 这什么情况,怎么就哭了呢,这孩子关注点不对吧。 “唉,你别哭啊,我没嫌弃他......” “我就说你对我们家三哈有非分之想,你这只坏狗。” 我去,这小屁孩怎么这么讨厌。我就不信了,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家三哈能有小爷我这么帅气迷人? 二十六章我再也不来地府了 小爷我就不信了,那个长了三个脑袋的家伙能有小爷我长得帅气迷人? 我瞥了小阎王一眼,晃了晃身形变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犬。哼,愚蠢无知的小屁孩,在本犬的面前臣服吧。 那小阎王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哈哈,一定是被小爷我这帅气的外表给震惊到了,我就说嘛,小爷我可是这天上地下第一帅犬,那个长了三只脑袋的家伙,怎么可能比得过小爷我。 “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看上去根本没有我家三哈可爱。” 什么?靠,那家伙胖的跟个猪似的,那么大一坨有什么可爱的,这小屁孩一定是审美有问题,还这么小,眼睛就已经瞎了,真是可惜啊。 哼,想我哮天当初可是被誉为“瘦似一道闪电”的犬,我这么完美的身材,那地狱犬怎么能比得过我?他那么大一只,狩猎的时候能追上猎物吗?在狭窄的山洞里能过得去吗? 还是二哥最好了。 “呜......”我再在是忍不住想咬这小屁孩一口,让他知道我哮天神犬的厉害。可是,一想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更何况,我代表的可是二哥的颜面,我只得恶狠狠地发出一声警告。 “总之,那个穿红衣服的,你休想拐跑孟姐姐。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着小阎王奶凶奶凶的样子,呜,好想舔舔他啊。 “阎王大人,你喜不喜欢孟姐姐啊?” 孟婆走到小阎王身前,蹲了身子摸了摸他的头。那小阎王红了脸,点了点头:“嗯,喜欢。” “那,喜欢一个人,该如何对他?” “嗯......把好吃的给他吃,把好玩的给他玩,让他开心,让他欢喜。” “阎王大人说得对,所以,你想不想让孟姐姐开心,欢喜呐?” “可是......”小阎王微蹙了眉,一脸的为难。 “可是,那个人也喜欢孟姐姐啊。而且,孟姐姐也喜欢他。阎王大人你说,两个人如果互相喜欢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自然,自然是应该在一起的。” “对啊,所以,阎王大人,如果孟姐姐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我会开心,会欢喜吗?” 小阎王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哼哼诺诺的摇了摇头:“本王,本王不想孟姐姐不开心,本王想要孟姐姐欢喜。” 孟婆笑着将自己那根绕了红线的小指举到小阎王面前,道:“阎王大人,你知道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与一个人定下过一个约定,那个人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娶我,现在,我终于等到他了,所以,该到了履行的约定的时候了。” 小阎王看着孟婆那根绕了红线的手指,小声道:“孟姐姐,本王舍不得你。你若是成亲了,就得搬去跟他住,就不会回来了......” 孟婆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他揉了揉小阎王苦成包子的脸,道:“谁说我不会回来了。我每隔一日就回来一次。不然的话,这孟婆汤谁酿啊,不过,以后这孟婆汤,怕是不会像如今这般滋味了。” “啊,可那孟婆汤我一口都没喝过......” “那孟婆汤可不是小阎王你能喝的。” “我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喝酒。” “不行。”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门口处传来,小阎王一听这声音,脸色都给吓白了。 “阎王大人,你今日的生死簿,批完了没?” 崔判官眯着一双眼,从门口处进来。小阎王将身子往孟婆身后藏了藏。 “阎王大人,随小生回去吧。” 小阎王躲在孟婆身后,颤抖着声音道:“不,我不跟你回去。每天都坐在那里批簿子,都快无聊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崔判官叹了口气,对小阎王伸出了手:“阎王大人,工作是每天都要做的,但是,下次再这样的话,您跟小生说一声就好了。您每次都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掉,真的让小生很为难啊。” “诶?” “我的阎王大人啊,您一声不响的跑掉,这让小生很担心啊。” 崔判官看着小阎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一片担忧之色。 “钰钰......” “阎王大人,随小生回去吧。” “钰钰,你真的,不会......” “怎么会呢,我的阎王大人,您是小生最珍视的人,小生绝不会允许您受到任何伤害。” “钰钰......”小阎王一下子便扑到了崔判官的身上,一张小脸抽抽搭搭的,眼角都红了。 崔判官拍了拍小阎王的肩膀,对他轻声道:“那么,我们回去吧,我的阎王大人。” “嗯。” 小阎王重重的点了点头,笑的很是欢快。 呜,这个小阎王还真是好哄啊,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崔判官给拐跑了。哼,小爷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二哥,我要二哥摸摸我的头,我还要躺在二哥怀里,二哥怀里好舒服的...... “哮天,你是不打算变回来了么?” 对哦,我晃了晃身形变了回来。不行,这地府实在是太压抑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我要回去了。” “这么急的吗?” 我看着月老和孟婆牵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被崔判官搂在怀里的小阎王。刚刚那些个还在看热闹的鬼们都已经被宋慈带出去了,在这间现在只剩一仙三鬼一犬的屋子里,我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来自物种的歧视。 “嗯,都出来这么久了,走的时候也没跟二哥打声招呼,我怕二哥他会担心。” “那好吧,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孟婆倚在月老的怀里,我觉得自己再继续待下去的话,我会被撑死的。 “嗯。”我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这间屋子。 “对了,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呵,笑话,我哮天堂堂三界第一神犬,怎么会连路都不认识。我的嗅觉可是很灵敏的,只要闻着来时的气味,不论再怎么复杂的路,我都能找的回去。 “其实,回去的话,你可以走另一条最近的。” “什么?有近路你不早说?” “那你也没问啊......” “那我现在问你,你快说。” “望乡台。” 二十七章婚礼什么的一点不想去 望乡台?那是什么地方? “望乡台,是每一个魂灵对家乡最后的期翼。在那里,可以看到生前的家乡。” “那我要怎么回去,我又不是魂灵。” “放心,我会送一程的。” 什么?我看着孟婆渐渐变得狰狞可怖的脸,眼前晃过一道白光...... “啊!” “哮天,哮天你醒了?” 我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帐,揉了揉有些发昏发涨的脑袋。刚刚孟婆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还在我脑海里回放着,他忽的便伸了一双又长又尖细的手朝我的心脏挖了过来...... “哮天,哮天你怎么了?” “啊?”我愣愣的看了二哥一眼。二哥脸上满是紧张的神情,他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宽大的手掌在我的头顶和脊背上抚摸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心安。 “二哥......” 二哥身上有一股清晨露水的清新,我忍不住在他的怀里蹭了蹭,二哥便将我楼的更用力了些,我都快被他给憋得喘不过气来了。 “唔,二哥,二哥你放开我......” 二哥抱的实在是太用力了,我挣扎着想逃出二哥的怀里,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二哥放开了我。 “哮天,你感觉怎么样了?” “二哥,我......” “你从昨天一直昏睡到现在,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 昏睡?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可我记得我明明是与月老一同去了地府啊,难道我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哈哈,没事二哥,我就是睡得有些太沉,做梦了。” “做梦?做了什么梦?”二哥猛地捏住了我的肩膀,我痛的险些叫出声来。 “也没什么啊,就是梦见月老和孟婆要成亲了......”嘿嘿,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喝那小子个底儿掉了。 二哥松了手上力道,似是轻轻叹了一声:“没事便好。” 我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僵硬的厉害。二哥见状将我扶了起来,道:“睡了这么久,起来活动活动。” 我点了点头从榻上爬起,捞了鞋子穿好,起身的时候却因为腿麻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去,幸亏二哥一把将我捞住,我这才没摔下去跟地板来个亲密接吻。 “要不我给你揉一揉吧。”二哥让我坐在榻上,他伸了手帮我捏着小腿。这没捏的时候还不觉得酸痛,被二哥这么一捏,我只觉得我的腿酸麻的厉害,根本连动都不敢动。 “怎么样了,好些了没,还觉得麻吗?” 被二哥捏了这么一会儿,那种酸麻感真的渐渐消失了,我动了动腿,觉得轻快了好多。 “嗯,好多了,不麻了。” 二哥拉了我站起来穿衣服,以前也不觉得,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老觉得有些别扭。磨蹭了许久都没穿好,二哥索性拿了我的衣服直接给我套了上来。 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日烦躁得很,尤其是二哥站到我面前时,我总觉得心里憋着一团什么,要吐不吐的,憋得人心慌。 “喳喳,喳喳......” 什么声音?我看着窗外立在枝头的小喜鹊,难道是月老有什么事吗? “二哥,是不是姻缘阁里的喜鹊?” 二哥看了看窗外,让那小喜鹊飞了进来。 “喳喳,月大人让我给您报个喜。五月十五月大人与孟大人新婚,望各位上仙到时能够准时到场,婚宴就在姻缘阁。哮天大人,月大人特地让我嘱咐您,好好挑选礼物,带够份子钱,最好是两份,您作为伴郎,之后还要出席冥府的婚礼。” 什么?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成亲了?难道,我的梦......有预知功能!?哎呀呀,这么牛逼的技能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月大人说,时间仓促,伴郎服就没给您做了,让您自行解决。” “什么?他请小爷做伴郎连衣服都不给准备,还指望我去给他送两份礼?” “月大人说,本来没想这么快成亲的,但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他只来得及准备自己的衣服,就没时间给您准备了。” “......” 呵呵哒,月老那小子从第一次见到孟婆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暗搓搓准备成亲了。他那衣服是临时赶工做出来的?我一点都不相信。这小子真是小气得很,那就别怪我的份子钱了,嘿嘿...... “回去告诉你们月大人,小爷我知道了,这伴郎服,就不劳他费心了。” “喳喳,月大人还说,冥府的婚礼会有外族来参加,到时候请您带上丘比特,还有,至于伴郎服,就不劳您费心了,他会为您准备的。” 额......话说,既然已经帮我准备了冥府的衣服,那为什么不再帮我准备一身这边的衣服呢。 “喳喳,二位大人,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上仙,告辞。” “有劳了。” 二哥对那小喜鹊点了点头,那小喜鹊便扑棱着翅膀飞出去了。 “唔,二哥,月老和孟婆他们......” “五月十五,不就是后天么?” 什么?后天,三日的时间,我去哪里做衣服啊。 “这么急,那伴郎服去哪里做啊?” 二哥想了想,道:“去找找七公主吧。” 七公主?也对,七公主做的衣服那可是全天界最好的衣服。我就不信了,月老那小子的衣服还能有七公主做得好。 “二哥,咱们去找七公主吧。那个,用不用带些什么东西啊?” “七公主的话,就带那个东西好了。” 于是,我和二哥,就去了七公主的住所...... “麻烦二位通报一声,杨戬有要事拜见七公主。” “请稍等。” 那两个侍卫向我和二哥行了一礼,然后有一个便进殿通报去了。过了片刻,那进去通报的侍卫出来向我们行了一礼,道:“二位请进。” 我与二哥向他点了点头,便进了大殿内。感觉,整个大殿就跟坊间的染布坊一样,横梁上挂满了漂染过的丝纱,整个大殿就像一个迷宫一般。 “二位,请跟我来。” 是一个小仙娥,她向我跟二哥行了一礼,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我看了二哥一眼,也跟和二哥跟上前去。 二十八章勤俭持家七公主 那小仙娥在前面带路,我看了二哥一眼,和二哥跟上前去。那些挂在横梁上的轻纱实在是有些碍眼,一个不留神,就找不到前面带路的人了。 “二位小心些走,莫要扯坏了我们公主的轻纱。” “额......”我默默松了手里的轻纱,小心的掀起一角钻了过去。 就这么兜兜转转走了好半天,当我抬起酸痛的手臂掀起最后一帘轻纱的时候,眼前,终于......成了满目的锦缎。 “......” 我进来的真的是公主住的地方吗?真的不是一个大型的绸缎庄? 那个带路的小仙娥在堆成山的锦缎中快速的通过,进了最后面的那扇屏风。我只能隐约看见屏风后面有一道绰约的身影,正捏了针线绣着什么的样子。过了片刻,那小仙娥出来了,两三下走到我与二哥身前,行了一礼道:“二位稍等,我家公主在绣一个绣样,还差几针,二位就先等等吧。” “二郎这次来,是想找七公主做一身衣服。我还带了几块绣样,想让公主看看哪一个比较适合绣在这衣服上。” 绣样?没想到二哥竟然还懂这些? 二哥径自说着,便自怀里掏了几块绣样出来递给了那个小仙娥。那小仙娥一直都低了头不去看我们,二哥将绣样递到她身前,她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既然你们公主在忙,那你是七公主身边的人,想来也能帮我看上一看。” 那小仙娥点了点头,小手颤抖着接过二哥手中的绣样。第一块上面绣了一只精巧的雀儿,那雀儿立在枝头扑棱了一双翅膀做振翅欲飞状;第二块上面绣了一只七彩的不知是什么的鸟儿,展开了一双流云般的翅膀向上飞着......后面几块全部都是绣的各式各样的鸟儿,色彩斑斓,姿态万千,而且都绣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那绢布上腾飞而出。 “这......这是......” 那小仙娥的神色越来越兴奋,最后眼睛里都放了光。 “二位稍等。” 那小仙娥拿了绣样急切的奔到屏风后面,我看到她对坐着的那人耳语了几句坐着的那人立时便丢了手中的东西,拿了小仙娥手中的绣品细细端详。过了片刻,那坐着的人站起了身子,走了出来。 ???谁能告诉我一下,这个穿着围裙裹着护袖头发挽成一朵花的清洁人员是谁?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温婉贤淑的七公主吗? “二郎哥哥,你这绣样是在哪里弄到的?” 七公主一脸急切地向我们这边奔来,“嘭”的一声,却是被满地的锦缎给绊倒在地。 “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 那小仙娥将公主扶起,主仆二人都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脚下,等到了我和二哥身前,七公主激动地拿着手里的绣样问道:“二郎哥哥,你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绣样,是我翻找箱子的时候找到的。我打算做件衣服,想着可能会有一些合适的绣样,就给翻了翻。” “诶,二哥,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绣样这种女孩子家的东西?” 我小声的对着二哥耳语了一句。二哥闻言垂了垂眼睑,我似乎好像明白了那些绣样是哪里来的了。 “二郎哥哥,我最近在收集百鸟朝凤的绣样,你这绣样,可不可以借我看看啊,一个月,就借我一个月,到时候我就还你。”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赶着做衣服,那些绣样我还要用到的。” 七公主神色有些为难,一双秀眉微蹙,道:“那......你这衣服,我帮你做吧。” “但是,这衣服是在月老和孟婆婚礼上要穿的伴郎服,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我怕时间赶不及。” “这......没关系,赶一赶还是做的出来的。” “那个,七公主,两套的话能不能赶得及?”二哥那些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也给他做一件。 “额......两套的话,没关系,多找些人来就是了。我这边的绣娘都是一等一的,没问题。” “那就多谢七公主了。” “哮天,为何要做两套?”二哥拉了我在一旁小声对我说道。 “二哥,去参加婚礼的话,怎么也得穿的体面一点不是。你那些衣服都穿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换一身新的了。不然的话,只有我一个人有新衣服穿,也太不公平了。” “呦,我们家哮天也会关心别人了?还想着二哥有没有新衣服穿。” “嘿嘿,那当然了啊。” 二哥又摸我的头了,好开心! “七公主,麻烦可以让我们自己参考一下吗?” “可以啊,我带你们看看料子。芸儿,你去找一些样衣来。” 七公主带着我跟二哥在那堆成山的锦缎中看料子,不过,既然是伴郎服,所以看得都是红绸。 “这些都是一些质量上乘的锦缎,你们看看,我去找找芸儿,样衣有点多。” 那七公主的脸上因为抽拉搬推那一批批的锦缎被灰扑成了花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话说,从进了这个地方以后,我就只见到了她和芸儿,身为公主,她的那些个小仙娥呢? “二哥,为什么七公主这里就只有芸儿一个仙娥?” “哮天,你看这缎子,古朴稳重,手感又好,摸上去很是丝滑,而且颜色也相较于新郎服比较沉暗,不会抢了新郎的风头。” 二哥很是认真的在挑缎子,完全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看了看他手里的那缎子,确实,这缎子......如果穿在二哥身上,真的很合适。 “那就这个吧,我也觉得很不错。” “二郎哥哥,这样衣有点多......啊!” 眼看着那些个衣服被抛到了空中,我立时使了个术法将那些衣服都静止在了那里,然后用白泽笔一一将它们分类列序。 不消一刻,这殿内便被拾掇的利利索索,一类一类的都给分批整理好了。 “哇,我这殿里,已经好久没这么宽敞过了。” “......” 所以说啊,那个传说中温婉贤淑勤俭持家的女神,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二十九章论一件衣服的修养 “哇,我这里好久都没这么宽敞过了。” 七公主看着一列列分类好的绸缎样衣欢快的拍了拍手。我让白泽笔把这些东西都一一记录好,又让七公主取了一沓纸来,将那些数据都写了下来,这样的话,以后就可以按着这些数据分门寻找,放取东西也会方便一些。 “七公主以后你就按着这上面写的放存东西。每一类东西都有固定的相对应的存放地点,以后记得别放混了,不然收拾起来会很麻烦的。” 我将那一沓纸都弄成了一本册子,这样的话,就比较方便整理了。只是七公主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也只能帮她一一记录在册,找寻东西若实在觉得麻烦,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不是像其他典籍书册一样,这只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册子,没有自动索引的功能。 “嗯,谢谢你们帮我收拾,以后我就不怕会被绊倒了。” 额呵呵...... 我让白泽笔将那些样衣都一一投射出来,讲真,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支笔了,几乎什么功能都有,还听话。 选好样衣再选好锦缎和颜色,白泽笔就可以在试穿者身上投影出最后的着装效果。 “你这是什么法宝,真好用。” “这是白泽笔,是我从白泽神君那里弄来的。” “原来这就是白泽笔啊,可这是神君的法宝,你怎么弄来的?” “嘿嘿,这可是那白泽神君亲自给我的。”嘛,虽然我是被坑了银两,但这白泽笔也确实是白泽那厮主动给我的。 “白泽神君行踪飘忽不定,你竟然能够碰到他?” “是啊,刚巧就碰到了。”呵呵哒,是啊,巧的真是不能再巧了。 一连试了好几套样衣,感觉都别扭得很,倒是二哥,宽肩乍腰,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那么好看有范儿。 “二哥,你怎么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真是的,我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身材。就连丘比特那个弱鸡都比我有料。 二哥盯着我看了半晌,道:“哮天你肩膀有点窄,要不试试这件?” 二哥说着拎了一件样衣丢到我手里,暗红的云纹样式,摸上去手感细腻。我将那衣服穿在身上,确实很合身。只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这尾摆也太长了吧。 “二哥,这衣服倒是挺合身的,就是这下裳,是不是太长了点?” 二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在他身前挥了挥手,道:“二哥,二哥。” “嗯?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可是,你不觉得这下裳有点太长了么?”我拽了拽衣服的下摆,这长度,少说也有六米了吧。 “我觉得挺好啊,不信你问七公主。” 我转过身去看七公主,七公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二哥,笑了笑:“是啊,这衣服很适合你,看看,多显气质啊。” “真的?”为什么我总觉得七公主刚刚看二哥的眼神那么奇怪。 “对啊对啊,真的很合适,不信你问芸儿,是吧芸儿?” “嗯嗯,真君眼光真好,真的好看。” 唔,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 “七公主,你这里有没有镜子啊,我想看一看。” “额......这个......” “七公主,麻烦了。” “呵呵,有的有的。芸儿,去吧镜子搬过来。” “是,公主。”芸儿行了一礼便退下了,不消片刻,便抬了一张镜子出来。 这镜子足有一人多高,我看着芸儿脸不红气不喘的将那镜子给抬了过来......难道现在的仙娥都这么大力的吗? 我回了回神,对着镜子好好看了看自己。嗯......这衣服确实不错,真的很合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衣服衬的我......很是高挑了许多,嘿嘿,小爷我这腰是衬的越发纤细了,嘿嘿,这衣服是真不错,二哥眼光果然很好。 “好,就这么定了,我就要这一件了,麻烦七公主了。” “不麻烦,不麻烦,嘿嘿......” 我看着七公主笑的很是诡异,刚刚她看二哥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二郎哥哥,我这里有一套衣服跟这件是成套的,兄弟装,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给我做一套就是,有劳。” “二郎哥哥,我们这里还有配套的饰品之类的,你要不要看看?” “好,我下次一起来取。” 我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那七公主还是不是的笑眯眯的看我一眼,末了还跟二哥比了个“OK”的手势。 从七公主那里出来,我和二哥回了灌江口,好像很久都没见丘比特那小子了,也不知道那小子自己一个人待得怎样。 一进门就看见满眼的绿,我还懵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来这些都是二哥那天栽的柳树。柳条在空中微微招摇,便觉得心底一片宁静清凉。 我径直去了丘比特住的那屋,这边比较偏辟,很少有人来。 “丘比特,你在不在啊。” “啊......哈......嗯啊......” !这什么声音,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伤风败俗的吗。嘿嘿,等我看看先,这小子不简单啊,这么快就勾搭上妹子了。 我瞧瞧敛了心神,小心翼翼的摸着墙根摸到窗边,呦吼,这窗户还是虚掩着的,啧啧,真是上天助我。 我小心翼翼的扒开一道缝儿看去,哇,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让人迷恋的美好肉体......等等!靠,原来是在做俯卧撑啊。白瞎小爷我这一双眼睛了。 我默默又顺着墙根趴回门口,正了正神色往里面喊道:“丘比特,你在不在啊。” “等一下。”从门内传出一个沙哑但又青涩的声音,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刚刚那具雪白的身体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就在我努力将脑海里的画面清除出去的时候,我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一抬眼,就看到一具汗光淋淋的身体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得喉头一紧,鼻子里感觉痒得厉害。 我一把把他推过闯进了门内,找到桌子上的水壶就开始往嘴里灌水。冷静,要冷静啊。鼻血什么的,千万不要流出来啊。 第三十章全场最靓的崽 所幸那天我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好歹我忍住了,撒丫子跑了回来,挽留住了我在丘比特面前光辉伟大的形象。 明日就是月老和孟婆大喜的日子了,我跟二哥在酉初时分去了七公主的府邸,这次进去以后满眼都是织锦绣布的小仙娥。 “真君,您的衣服做好了,但是哮天的衣服上面还有个绣样没绣好,公主正在绣呢,您稍等。” 我看着满殿的小姐姐,悄咪咪拉了芸儿过来:“芸儿,上次我跟二哥来殿里的时候也没见有这么多小仙娥啊?” “这些仙娥都不是公主殿里的,全是别的殿里放在这儿向七公主学织锦的绣娘。” “这样啊。”别的殿里的人,那七公主她...... “二郎哥哥,你们过来了啊。我把衣服做好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七公主仍是围着围裙裹着护袖,头发却是梳了个好看的发髻,比昨天看起来利落了许多。 我跟二哥跟在七公主身后,随着她进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屋子正中央的衣架上端端正正摆了两件衣裳,暗红色的色调显得尤为端庄大气,我都迫不及待想穿上让月老那厮开开眼了。哼,你们两个的大喜日子,小爷我偏不给你那个面子,明天,小爷我就是婚礼上最靓眼的崽! “二郎哥哥,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要去看看嘛?” “嗯。” 二哥和七公主又在小声说悄悄话了。他们两个进了里屋,我也跟了上去,却被芸儿给拦了下来。 “哮天,那个......你跟真君感情真好。” “当然了啊,我跟二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当然好了。”嘿嘿,我跟二哥那可是一个被窝睡到大的,他小时候可喜欢搂着我睡觉了。 “那......你知道真君他单身这么久的原因吗?” 原因?还不是因为二哥那个死直男癌晚期,钢铁都没他这么直的,他这辈子都没救了。 “二哥他就是个死直,这辈子都没救了。” “有吗?我倒觉得......” “觉得什么?你不会是......喜欢我二哥吧?” 芸儿一听这话立时脸就红了,嘿嘿,我就知道。 “我跟你说,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没希望的。” “不,我才不喜欢真君。我是说,我倒是觉得,真君他不是直男,一点都不直......” 嘁,怎么可能。二哥他如果不是直男,那那么多小姐姐在他面前他还能那般视如无物,坐怀不乱? “二郎哥哥,我帮你们把衣服包起来吧。” 七公主和二哥出来了,我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希望可以从他们两个的表情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以此来推算出他们刚刚在里屋干了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七公主一脸笑意,脸不红气不喘,二哥更不用说了,那张脸从进来的时候就没怎么换过表情。 “对了,二郎哥哥,你会梳妆吗?” 什么?梳妆?七公主干嘛问二哥这个问题,二哥怎么可能会梳妆啊,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过。 “也是,那如果二郎哥哥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七公主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道:“只是,我已经好久都没梳过妆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过去。” 梳妆?为什么要梳妆,这大晚上的了,七公主梳妆给谁看啊。难道......我不自觉的看了二哥一眼,难道七公主和二哥真的搞上了?这么快的吗?那牛郎呢,牛郎那小子怎么办,七公主不是跟那小子爱的死去活来难分难解的吗,怎么就跟二哥在一起了? “哮天,你过来。” “啊?我?”我指了指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你过来。” “哦。”我点了点头跟着七公主进了里屋,芸儿跟在我们后面手里取了那件衣服。 “来,你把这衣服穿上。” 这是要试衣服?真是的,早说啊,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 “哮天,你若是不会穿的话,就叫我们,我们就在外边。” 嘁,笑话,小爷我怎么可能连一件衣服都不会穿? 我“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七公主便和芸儿一齐出去了。我将手里的衣服铺在床上看了看,然后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下来。 嘿嘿,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沐浴过了,现在身上还是香喷喷的呐。唉,小爷我这身材那也不是吹的。就是......我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一捞便是满手的肉。唉,都怪前些时日在凡间的时候没管住嘴,我的小腹肌们现在都六六归一了,不过,总有一天它们都会回来的。 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肚子上的肉哀伤了一把,然后便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穿。诶,不对啊,这个,这个内衬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我这样穿对着吗?怎么总觉得好别扭啊。 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总觉得腰那里勒得有些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绥带就那么长,我也只能拼了命的吸气收腹,好不容易才给穿上。还有这衣领怎么这么开,下裳也太长了吧。还有这双鞋,这怎么那么像姑娘家的绣花鞋啊,里面是不是还垫了什么东西,走起路来好别扭,总觉得崴脚。 我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艾玛,这下裳太长被踩住了,差点没摔死我。我脱了脚上的鞋提起下裳往外面走去,三个人看到我的时候都是愣在了那里,嘿嘿,一定是被小爷我这优雅的身姿和高贵的气质给折服了。 “二哥,怎么样。” “哮天,你怎么没穿鞋子啊。” 我看了看手里提着的鞋子,对七公主笑了笑:“这鞋子......我穿着怪别扭的,就给脱了。” “我也想到过你可能会不习惯,但是没办法,要做就做全套嘛,我有强迫症。”七公主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将我手里的鞋子接过去看了看,自顾自道:“要不把鞋垫抽掉几层算了,反正在衣摆里面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鞋垫?几层?我去,公主大人您这到底是垫了多少啊,我走路都成问题了。 “来,哮天,我再给你好好收拾收拾,保证你明天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三十一章给你个面子 我跟着七公主进了里屋,她拉了我在梳妆台前坐下。我看着她那满是笑意的脸,觉得身上一股凉意袭来,我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哮天,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动,相信我。” 我看着七公主手里的东西,那些都是女孩子梳妆用的胭脂水粉啊,难道......我爬起身就往外奔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七公主念了定身咒,我只能愣愣立在那里。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现在的我就是一块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肉,只能默默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我全身上下都僵的厉害,但是脸上的触感仍然没有消失。我试着动了动嘴,发现连定身咒的时效都已经过了。 “七公主,还没好吗?” “好了好了,再等一下,我给你弄一下头发。” “头发?不必了吧......” “那怎么可以,妆容都是一套的,你放心,不会很奇葩的。” 额......根本就不是奇不奇葩的问题啊喂,我一个大男人不管梳怎样的发髻总归都是很奇怪的吧。 我默默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头皮的拉扯,这次竟然没有过了很久,我就听到七公主在我耳边拍了拍手。 “好了,来,睁开眼睛。”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睁开眼的那一刻......这,这个英气飒爽的美人儿是何人?我不由自主的将手伸了出去,镜面的冰凉一下子让我清醒。这真的是我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镜中的人也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眉眼深邃,红唇微呡,一袭青丝系数挽起用一只玉冠固定,不似男子般锋利,亦不似女子般娇柔,单这么看着,竟真的有些模糊莫辨。 “啧,真是不错,我还怕自己手艺生疏了,没想到也还不错。”七公主在一旁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让我站起身来。她用袖掩了面,小声低低地说着什么:“二郎哥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二哥?唔......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知道二哥如果看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来,哮天,把鞋穿上,我刚刚已经让芸儿做过修整了,你穿上试一试。” 我看着七公主手里的鞋子,暗红的锻面上用金丝绣着几朵金莲,我不由得面上一红,这姑娘家的绣鞋都那般小巧精致,我这般大的脚,真是辣眼睛啊。 我将那鞋穿上站起来走了走,嗯,确实舒服多了,起码走起路来不那么崴脚了。 “你等一下,我帮你理一理。”七公主将衣服的尾摆铺平弄展,然后又对我眨了眨眼睛:“你自己出来吧,先走几步找找感觉。” 感觉?这要什么感觉? 我下意识的想要去提摆,想起刚刚七公主才帮我理过,我又将手收了回来。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万不要踩到衣服就好。 我小心翼翼的亦步亦趋,这几步走的我真是难受。好容易出了里屋,结果还是踩到了衣服一下子摔了出去。 “哮天,小心!” 呼,吓死我了,幸好被二哥给接住了。 “二哥,我没事。” 我对二哥笑了笑,二哥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诶?二哥他什么时候也换了衣服啊,不过,这衣服穿在二哥身上就是帅。 “二哥,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就是找不到媳妇儿呢?” “咳咳,谁说的......” 诶?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我觉得二哥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二哥,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没,不奇怪,很好看。”果然,二哥他耳朵红了。 “二哥,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二哥他这种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想不到二哥他竟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七公主,今日真是麻烦了,我跟哮天这就回去。” “好。哮天,你今天还是别睡了。” 额......我就知道,这个样子还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 “哈哈,月老终于跟孟婆成了,他俩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嘿嘿,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孟婆那么泼辣的性子,月老是怎么把她收服的。”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两个那可是老相好了,要不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增进感情呢。” “这孟婆可是冥界第一美女,这次冥府还不知道添了多少嫁妆呢。” “听说孟婆这次来随了两大车的酒,她酿的酒那可是冥府一绝,这次终于能喝个痛快了。” “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孟婆的酒你也敢随便喝,那可是孟婆汤。你要是不想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你就随便喝。” “唉,啧,是啊,那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听说他们还在冥府也办了一场,那排场,可不比这儿差。就是不知道请不请咱。” “你可别想了,不可能的,我估摸着这月老以后都不怎么回这姻缘阁了。” “嘿嘿,那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了。” 这姻缘阁可真是热闹,也不知道真君殿什么时候也能热闹上那么一回。 “哎,真君啊,好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谢谢各位关心,我最近挺好。” “诶?真君,你身边这位是......” 咦?他们都没认出我来吗? “我是......” “真君,哮天还没到吗,他这个伴郎是怎么当的,都这个时间点了他还不来吗?” 是月老那小子,嘿,别说,这小子一袭新郎喜服,倒还真挺人模狗样的。 “小爷我早就到了,你自己眼瞎怪谁。” “你是哮天?你......我,你怎么......” 哈哈哈,看这小子的表情我就知道,一定是被小爷我这惊为天人的样子给震到了。 “靠,你小子穿女装干嘛啊,哈哈哈,我让你来做伴郎又不是让你来做伴娘。” “我......”靠,看在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小爷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谁说这是女装,这就是伴郎服,我跟哮天今天一起给你做伴郎,怎么,不行吗?” 哼,要二哥给你做伴郎,真是便宜了你小子。 “嘿嘿,真君来给我做伴郎,那真是给足了我面子,哈哈,走,哮天,去看看你嫂子。” 切。 三十二章爱面子的人活该受罪 一阵噼里啪啦鞭炮齐鸣,月老骑了马在队伍最前面,我和二哥一人一匹跟在他身后。嘿,还别说,第一次做伴郎,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月老这排场还真是不小,把整个九重天上的小喜鹊都叫来给他当花童,就连那花轿,都是让小喜鹊给抬起来的。哼,小爷我发誓,等我成亲的那天,一定要叫来我的那些个好兄弟们来给我撑场子,那绝对亮瞎你们的眼睛。 队伍从姻缘阁出来绕了好一大段的路,昨天一晚上没睡,我现在困得简直能立马睡死过去。我迷迷糊糊的在马上晃荡,这路再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冥府的路,总觉得这地方陌生的很,我从来都没来过。想我哮天在这九重天上嬉戏摸爬了这么多年,竟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从来不曾去过的。 “新郎到!” 我看着眼前的宅子,这地方我还真是没什么印象。普普通通一个茅草屋,一点都不似其他仙者的府邸气派。这该不会,是月老临时给孟婆盖得吧,那这家伙还真是有心机啊,那么早就已经寻思着建一个茅屋藏娇的地方。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响,等尘雾散去,凤冠霞帔的孟婆被人背着到了眼前。他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的女子,眉眼妖娆,端的倒是万种风情。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姐姐诶,没早点认识真的是可惜了,幸好现在也不算太晚,嘿嘿。 这成亲还真是麻烦,那么多礼节,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一点,好累啊。 我悄悄看了看旁边的二哥,凑到他身前小声道:“二哥,成亲这么麻烦的嘛?” 二哥看了我一眼,道:“礼节是圣人所定,不过,有些也不是非做不可的。只要拜过堂,拜过天地,就够了。” 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敢情那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全都是用来撑场面用的。嘁,真是肤浅的人类。 我看着孟婆在门口经历了一系列的“折磨”才终于跨进了那道门槛。他和月老用一根红绸牵着,我跟二哥跟在他们身后,小喜鹊们在空中撒下漫天的花瓣,恍惚间,耳边那些杂乱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眼前两个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喝,来都接着喝。” “月老这醉红尘可是难得啊,这次一定要好好喝一顿。” “就是,喝,喝他个底掉儿......” 我手里捧了一坛酒,仰头饮了一口,啊,真爽。今天,小爷我不喝得你库存全无,我哮天两个字就倒着写。 唔,今天这酒怎么总觉着喝着有些上头啊,我看了看旁边喝完的那些空坛子,这也没多少啊,这怎么才喝了十几坛我就成这样了,以前这点量下肚,小爷我可是还清醒的很。 “唔......”我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总觉得这衣服憋得人难受。 “哮天,回家了。” “唔,不,我还没把他喝的库存全无,我不回去。” “回家,听话。” 二哥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我稍稍清醒了一些,睁了眼去看二哥:“唔,可是我还没喝够,我还想喝。” “喝,咱们回家喝。” “嗯......”我点了点头,昨夜一夜没睡,困意袭来,便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耳边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 “真君,这酒席还没吃完,洞房也还没闹,你这么早就走了?” “哎,真君怀里的那是谁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真君殿也快有喜事了......” 喜事,喜事个屁。我不由得拉紧了二哥的衣襟:“二哥......二哥你不要走,你,你是我的,我的......”我把头埋在二哥的怀里蹭了蹭,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我不走,我是你的,你的......” 唔,头好疼啊,感觉都快要炸了。浑身上下难受的要死,就跟骨头拆了架似的。我记得,我明明是在月老的婚宴上喝酒啊,怎么就回来了。 “哮天,你醒了啊。” 唔,是二哥啊。我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头。二哥端了一碗水过来,道:“来,把醒酒汤喝了。”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但嗓子那里又干又涩,一大口下去却是都堵在了那里,一个没忍住便都呛了出来。我咳得厉害,嗓子眼里又烧又疼的,喘气都带着拉风箱的声音。 “明日去冥府,你可不能再这么喝了。” 呼,明日?这两个该死的,行程安排那么紧,简直要死啊。 “嗯,我知道。”冥府的酒不用想也是孟婆出的,那孟婆汤谁有胆子喝啊,哪个想不开的才会想失忆。 明天,还要带上丘比特那小子,为什么? “二哥,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我带丘比特过去啊。” 额......算了,这种问题二哥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歇了歇,打算去找丘比特给他说一下。毕竟是参加婚礼,怎么样也要先提前收拾收拾,虽然......那小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地方。 院子里很安静,到了门前,我不由得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情形,所幸那次没有在这小子面前丢脸。只希望这一次...... 我抬手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一声:“丘比特你在吗?” 里面许久没有声音,我又继续朝里面喊了一声,这次从里面传来了轻微的水声......靠,不是吧,千万不要啊。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果然,这货是在里面洗澡。我猛地遮住眼睛,嘴里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哮天,你在干什么?” 我紧紧闭着眼睛,转身就走:“打扰了,我这就走,你继续。” “没什么,我已经洗完了。” “那,那你穿上衣服再跟我说话。” “你这人真奇怪,上次也是,进来一句话不说喝了我满满一壶水就跑了。” “额,呵呵。这......”要我怎么说啊,上次我如果不跑,估计鼻血就流了一地了。 “这次我找你真有事,明日月老和孟婆在冥府成亲,他们让我带你一起过去。” 丘比特把衣服围在在自己的腰间,我......不行了,纸,谁给我一张纸啊! 三十三章子时确定没搞错? 一大早就被人叫起来赶路,我真的很想咬人。昨天我差点没失血过多,现在都还觉得脚步虚浮浑身无力。尤其是骑在这马上,颠的我简直想吐。 总觉得周围越来越暗,不时有几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叫几声,还有这风,嗖嗖的,吹得人心里发寒。 “叮铃铃,叮铃铃......” 靠,这什么声音。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到过啊,而且,好像就是在这么黑的地方。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深,像是直逼骨头。 那铃声越来越近,远处几团绿色的火光时明时灭,伴着铃铛声,越来越近。眼前这情景直逼的人头皮发麻,想闭上眼不去看,但那铃声又实在是烦人得紧。 过了片刻,那铃声停了,我微微抬了一只眼去看,眼前绿光莹然,将周围景象衬的十分诡异可怖。那鬼火之中,赫然停着一顶花轿,花轿四周的顶上各自挂着一盏铜铃,那铜铃里都燃着一簇幽然的鬼火。 “孟大人,阎王大人让我们接您回家。” 那抬了轿子的四只鬼跪在孟婆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孟婆从月老怀里下了马,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肩。 “辛苦你们了,待会儿回去让你们喝个够。” “嘿嘿,您那酒,就是想喝,咱也不敢喝够啊。” “放心吧,这次的敞开了喝,没事儿。” “那,那兄弟们可就喝个够了啊。” 孟婆笑了笑,掀开帘子坐进了轿子里。那四只鬼重新将花轿抬起,一阵风刮过,铃铛声骤起,那团幽幽鬼火却已经是了无踪迹。 “这......这什么情况?” 月老策了马在前面慢悠悠走着,道:“阿娥他先过去了,咱们也快点,不然待会儿就赶不上时辰了。” “时辰?现在还早呢,等明日还有半天时间呢。”什么赶不上时辰,这小子就是想赶快去见自己媳妇儿,这才刚分开,用得着那么腻歪吗? “现在是酉时三刻,太阳很快便落山了,还有两个多时辰,咱们得快点。” “两个多时辰?怎么会啊,难不成......” “咱们得赶到子时前回去,回去以后还要收拾,免不了要耽搁一会儿......” 什么子时,那是半夜啊,我......我靠,我都忘了,这里是冥府,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冥婚? “我说月老啊,我这头还痛的紧,要不......” “你可是我的伴郎,说什么也不能缺了你啊。放心,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呵呵,说是这样说,那你倒是别抖了啊,马都快被你颠吐了。 一行四个人在黑暗中缓缓前进着,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绿色鬼火,一眼望不到边。月老抽了张符纸燃了,不消片刻,便从远处传来了一阵铃铛响。 一个画舫停在了眼前,那画舫雕梁画栋,上面用白绸装饰。看上去倒是气派无比,但怎么看都觉得是一艘载着死人发丧的丧船。 月老上了船,在桅杆处有一盏灯笼,他将手中点燃的那团燃着幽幽火光的符纸塞进了那盏空灯笼。 “上来吧,船要开了。” 我吞了吞口水上了船,这场景怎么总觉得似曾相识,可我不记得我有来过这里啊,难道是梦里? “哮天,你跟丘比特说一下,千万不要看船底,千万不要。” “哦。”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不让看船底,但我有一种感觉,千万不要看,看了会后悔。我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水的颜色,那是一种血黄色,只是看了一眼,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被人捏住了内脏,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从身体里往外溢。 不知道这船行进了有多久,那铃铛声又响了起来,画舫吱呀一声靠了岸。我们从船上下来,依稀看见岸边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的脸埋在稻草扎成的帽子里,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身旁放着一个竹篓,手里似乎还捏着一根钓竿,看样子像是在钓鱼。 “这老头儿还真是奇怪,这河里能钓得出什么东西才怪。” “嘿,你怎么知道,这老头儿钓的就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靠,月老这死小子吓我一跳。那血黄色的水越看越觉得瘆人,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哭,在翻腾...... 那钓鱼的老头儿动了,他慢慢站起了身子,然后......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妈耶,该不会这老头听见我们在议论他了吧。 那老头儿颤颤巍巍的向我们走过来,在我们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老头儿向我们行了一礼,声音沙哑犹如被撕裂破了口的风箱:“几位,老朽在次恭候多时,请几位随我来。” 那老头儿手里提着盏灯,灯里的火不是绿色的鬼火而是一簇蓝紫色的火团。那蓝紫色的火团似是能隔开那些笼罩在人身旁的雾气,之前那种刺骨的寒意已经消失了许多。 “老伯啊,你在这里多少年了啊?” 许是因着先前的那股寒气消散了不少,而且那老伯看上去也挺和蔼,走了好久也没人陪我说话,我不禁想跟那老头儿聊聊天。 “多少年了?”那老头儿在前面走着,听到我们他,顿了顿,而后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人老了,早就记不清咯” “那老伯,你在这里有没有差事啊,是做什么的?” “我?哪有什么差事,我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做得动什么。无非就是日日在那忘川河畔驾着船,引渡。” 听说在进入冥府前要先经过一条大河,河水为血黄色,其名为,忘川。河上有一位摆渡人,终日都在河中引渡前往冥府投生的魂灵。 “嘿,原来老伯你就是那位摆渡人啊。” “各位,到了,老朽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觉得这老头儿挺和善的,还想再多同他聊上几句,却不想已经到了冥府大门口。我同那老头儿点了点头,与他告别:“老伯,再见啊。” 眼前这扇门高耸入云,周围布着结界。我试着戳了戳,却不想那结界却是个警报,这么一碰,立时便吵醒了趴在门口睡觉的某只长着三颗脑袋的......三哈? 三十四章刻萝卜丝儿 三头地狱犬看见我们便朝我们张了三张巨口吼了一嗓子,喝,那威力还真是足。三哈怒瞪了六只眼睛过来,在看到二哥的那一瞬间,迅速抱团窝回了小角落。嘶,看来上次二哥给他留下的阴影还是太大了。 三哈低了嗓子的呜咽了两声,对我道:“呜汪~汪~汪汪(哮天,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我说了老子不好你那口,就算你把杨戬带来也没用。)”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敢情这小子还记着这茬儿,我嘿嘿笑了一声,回他:“汪~汪汪~呜汪~汪(靠,跟你说多少次了小爷我是直的,直的不能再直比钢管儿还直的犬。)” 那小子仍是摆了之前那副脸面斜了眼来看我。我才不想同他计较这些,倒显得小爷我也忒小肚鸡肠了。 “小爷我懒得同你计较,我今日来是来吃酒席的。” 三头地狱犬闻言愣了愣:“酒席,什么酒席?” 我看他这个反应,不由有些奇怪:“孟婆今日成亲你不知道吗?” “什么?孟姐今日成亲?我怎么不知道?” 哈,看来这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不由得揶揄他道:“嘿,我说,大喜的日子兄弟你还要在这里看门可真是辛苦啊。” 他一下子便怒了,猛地便暴涨了身形周身烈焰焚身:“这群该死的,扔老子一个人在这给他们看门,吃酒席都不想着老子。” 嘿嘿,看来这小子在冥府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嘛,阎王那小屁孩还总是维护他,这么凶残,哪有小爷一半帅气? “刻耳柏洛斯!” ?什么鬼?我不由回头看了一眼丘比特,那小子明明刚才一路上都安静的让人都能忽略他的存在,这个时候是怎么了,什么什么死啊? 丘比特满脸激动加疑惑的看着地狱犬:“刻耳柏洛斯,你怎么也在这里?” 地狱犬看着丘比特,喉咙里发出微微的低吼。我拉了拉丘比特,问他是怎么回事。 丘比特揉了揉本来就蓬松的像鸟窝似的头发,兴奋道:“刻耳柏洛斯,镇守冥界的三头地狱犬。” 什么刻萝卜丝儿,这小子在说什么啊。难道是白泽笔出了问题,我怎么听不懂啊。 丘比特那小子还在那边喃喃自语着什么,什么冥王,什么哈......哈迪斯? 那小子的神情突然便戒备起来,对地狱犬道:“刻耳柏洛斯,冥王哈迪斯在哪里?” 三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啧,这小子还真是狂暴。我连忙将丘比特问他的话告诉他,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照搬一个一个的跟着念一遍应该没问题。 “什么刻萝卜丝儿,老子不喜欢萝卜,喜欢肉。” 额......这个要怎么跟丘比特说? “哈迪斯,冥王哈迪斯在哪里?” “什么啊,什么冥王,这里只有阎王。” 唉,这......这我该怎么翻译嘛,根本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哮天,我先进去了啊,我家阿娥还在等我呢。”月老看上去十分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然后便径自向冥府内走去。我也确实被他们两个弄得烦了,直接拽了丘比特让二哥把三哈的嘴给闭上跟着月老进了冥府的大门。 “小丘啊,你要找人的话咱进去以后好好找,这在大门口怎么问又能问出什么来啊?” 丘比特仍是一脸戒备的看着我,深蓝色的瞳眸中泛着丝丝寒光:“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一伙?这小子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神色。 “什么什么一伙的?” 丘比特抿了抿唇,没再说话。三哈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样子,眉头紧锁,看上去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我想咬人”的戾气。 嘿,还别说,今天这冥府还真是热闹,但凡是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着白绸,家家户户的门前都用白纸贴了一个“喜”字,灯笼里也燃着簇簇的火光,但不是绿色的,都是那种蓝紫色的,冷幽幽的泛着光。 “月老啊,我觉得你这婚结的可真是......唉。”一言难尽,看这架势哪里像娶亲,分明就是出丧。 “冥府里没有红色的东西,那些都是忌讳。除非是年轻的姑娘,但那也都是刚来这里时用旧的了。”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在这种地方,用红色的东西比用白色的更为诡异。 “哈哈,孟姐姐今日成亲,我阿娘给我做了一套新衣服呢。” “切,你那算什么,我阿兄今天说他会带我去看孟姐姐的,要孟姐姐的亲笔签名。” “哼,要不要得上还不一定呢,新衣服可是实在货。” “我阿兄今日可是去给孟姐姐抬过花轿,怎么要不上。” 没来冥府之前,我一直觉得这地方阴气重诡异森然,但今天一见,竟觉得这地方跟那寻常凡界也没什么两样,有寻常小贩在街边吆喝,也有鳞次栉比的店铺牌坊。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哎,老头子,听说孟姑娘今日成亲,你看看我这身衣服,还体面不?” “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小姑娘。人家孟姑娘那么漂亮,你穿的再好看也没用。” “你个死老头子,就不会说些漂亮话让我高兴高兴吗?我穿这衣裳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天上的人看看,咱地下的人,不比他天上的人过得差。” “你得了吧,你穿的再好能比得过那天上的人?人家月下仙人对咱也不错,不然,你这老婆子这辈子能碰的到我?” “切,就你,也不知道是谁的福气......” 啧。看来孟婆在冥界的人气真的很高啊。上至八十老叟老妪,下到黄毛孩童,还真是都为他倾倒啊。 大街上很是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什么节庆。孟婆还真是大手笔,这阵仗,可比月老那大多了,我就想知道了,到底谁才是小媳妇儿。 月老带着我们进了一家客栈,那客栈门面大气,里面装修也很是豪华。 “悦来客栈?”我去,连这种地方都有连锁店啊。 一进了门,那掌柜的就迎了上来:“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月老看了那掌柜一眼,笑了笑:“找人。” 三十五章黑店 月老对那掌柜道了一声“找人”。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人一番,小声对着月老道:“几位是一起的?” 月老闻言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对那掌柜道:“就我一个人去,让他们在这儿等我。” 那掌柜的搓了搓手,对月老嘿嘿一笑,招呼一声:“得嘞,那您就跟我来。”而后叫了一旁的小二过来,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对那小二挤了挤眼睛,“这几位好好招呼着,都是贵客。” 那小二对我们笑的热情,嗓音脆生的应了一句:“得嘞!” 月老跟着那掌柜上了楼,小二忙拉了我们找了张桌子坐下。 “几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小二把那张桌子象征性地擦了擦,从怀里掏了份不大不小的簿册子,“这是小店最新推出的几份菜品,还有一些招牌菜,一些平常小吃,您看看,想吃点什么?” 我拿过那张册子翻了翻,入眼便是一些花花绿绿的配菜图,颜色看着倒是挺鲜艳,就是不知道,这实物跟这图有几分相像。 我粗略的扫了一眼其他桌上的食客,指着一盘红艳艳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菜问小二:“这是什么?” 小二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道:“这是西红柿炒番茄。” 西红柿炒番茄?这是什么搭配,而且西红柿的汤汁有那么浓稠吗,看上去黏糊糊的,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那那个呢?”我指着一盘青黑相间的菜问小二。 “这个啊,是青椒炒肉丝。” 我看着那盘菜上焦黑色的肉丝,心想就算是焦了也不该是这个颜色,那青椒为什么就没炒焦?等等,那黑乎乎的东西刚刚是不是动了? 我压下心里的不安,看见了一盘还算是正常的菜。我指了指那盘菜问小二:“这是蛋炒饭?”小二点了点头,道:“嘿嘿,客官好眼力,这是我们这儿的招牌菜,黄金蛋炒饭。闻一闻鲜香扑鼻,咬一口脆翻胃蕾。” 嗯,这个看上去还挺不错,今天一大早就被人喊起来赶路,走了一天愣是一口饭没吃。虽然吧,神仙是不会饿的,但是吧,口舌之欲,大家都懂得咯。 “小二......”我正想叫了小二来一盘蛋炒饭,却发现声音发不出来了。小二凑过来笑着问我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来一壶82年的月前龙井。” 我看了三哈一眼,这小子点菜就点菜,干嘛还封我口啊。 “这位客官......呦,原来是地狱犬大人啊,82年的月前龙井马上来,还附带给您一碟桂花雪玉糕。” “唔唔......好你个三哈,你干什么?”唉?我能说话了。 三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度的鄙视和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说你是不是傻,这里可是冥府,你觉得......这些菜,你敢吃吗?” 额......他这话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那你怎么就敢肯定,他待会儿给你送的东西就是能吃的了?” 三哈闻言“呵”了一声,看着我摇了摇头,道:“我也是这冥府里的人,你说,这些东西,我怎么就吃不得了?” 靠,敢情这小子点了茶是准备自己喝啊,这么没良心,都不知道我们这群人走了一天一滴水没喝是有多渴。 “瞧见那盘菜了没?”三哈指了指那盘红的鲜艳的西红柿炒番茄,“你知道那盘菜为什么颜色那么鲜艳,汤汁那么浓稠吗?” 我摇了摇头,三哈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因为那盘菜里的西红柿其实是人的*脏,那些番茄汁,是血啊。” 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他又指了那盘青椒炒肉,道:“你知道那些焦黑的肉都是什么吗?是水蛭。你看看这个头,又大又肥美,咬一口,里面的鲜血便会爆满口腔,味道很是鲜美。” 他笑了笑,那笑容让我不禁心里咯噔一跳。 “还有那盘黄金蛋炒饭,你以为那真的是大米?我告诉你,那是白蛆,炒炸以后香脆扑鼻,咬一口满嘴留香。还有那盘爆炒凤爪,你看看,你见过这么大的鸡爪子吗?你数数那上面是几根爪,我告诉你,那是人的啊。” 我登时觉得浑身发寒,那些桌子上的食客都很尽兴的吃着,我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可那小子还在我耳边不停叨叨:“你以为那豆浆真是豆浆?那是人的*浆。还有那豆腐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脑啊......” “你他么给老子闭嘴!”靠,恶不恶心啊。果然这冥界什么东西都不正常,亏我刚刚还觉得跟人间没什么两样。 “客官,您要的82年的月前龙井来了,还有桂花雪玉糕,一共是五两银子。”小二将东西都放下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 靠,奸商啊,这分明就是一家黑店吧。就这么一壶茶一碟盘子里一共七块糕点就要五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啊。 “小二,你不是说这碟糕点是赠送的吗?怎么一壶茶就要这么贵?”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月前龙井那可是稀有货,这在上边就珍贵更别提咱们下边了。还有您说的这糕点,是附赠的没错,但赠归赠,那也是要掏钱的啊。” “......”合着这糕点是你们强加的呗。 三哈点了点头,掏了一块银子给了那小二。小二捧着那银子笑眯眯的对三哈行了一礼:“各位客官先吃着,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的。” “呵,你倒是大方。五两银子,就买了这一壶不能喝的茶。” 三哈径自端了那茶往自己面前的茶碗里倒了一碗,端到自己眼前在鼻下嗅了嗅,看上去很是陶醉:“清香馥雅,醇而不涩,好茶。”说着,便启唇轻品了一小口。 我看着他闭上眼睛那一脸欠揍的样子,恨不能直接挥了拳往他脸上招呼。 “嗯,确实是好茶。” 我扭了头去看二哥,二哥他不知何事也倒了一碗茶,微抿了一小口,点了点头。 “二哥,这茶......” “入口醇畅,色泽碧绿,不愧是月前龙井,果真好茶。” 真的能喝?我犹豫这抬手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举到鼻下嗅了嗅,果然是清香扑鼻。我小心翼翼的将茶碗凑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小口...... 虽然我不懂品茶,但是,这茶确实很好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哈哈哈,哮天你真是蠢得可爱。作为一只犬,你难道就没闻见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腥味吗,哈哈,真是蠢死了。” 他娘的你个死三哈,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三十六章你不配 从客栈出来,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时辰了。月老穿了一件大红喜服,但是看那衣服的颜色,暗红沉闷,一点都不如他原来的那件喜庆。 月老换了衣服出来,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着实把我给吓了一跳。那脸上的粉厚的呦,白的就像刚从面缸里拱过似的。他叫了我让我上去换衣服,上次他说他给我准备了伴郎服来着,但我看着他身上的那件新郎服我就心里发毛,总觉得这伴郎服应该也没比他身上这件衣服好到哪里去。 我跟着掌柜的上了楼,一直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掌柜的将我带到门前,对着我行了一礼:“客官,您请。” 这走廊光线昏暗,我虽然夜视极好不怕黑,但这种阴恻恻的环境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悸。我小心翼翼的将那门推开了一条缝儿,朝里面看了两眼,屋里的光线也是跟走廊一般昏暗,这缝隙开得有点小,我视力范围有限,什么也没看到。 咽了咽口水,我伸手推开那门进了屋,屋里几支蜡烛忽明忽灭,我前脚刚踏进屋里,后脚那门就被关上了。一阵阴风吹过,两张惨白的脸突然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鬼啊!!!” 我一个激灵闭着眼睛向门口奔去,但我的腿一点都不听话完全不动分毫。 我听到那两个东西离我越来越近...... “大人,请让我们为您更衣。” 额......我正了正身子,僵硬的回过头去看,两个小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脸上扑着粉,但看着像是扑多了,白的有些瘆人,跟刚才的月老一样。 “你们是?” 那两个小童忽的笑了,格格的笑声在这地方实在骇人得紧,越是清脆嫩生的嗓音就越是让人心里发毛。 “嘻嘻,我们是孟姐姐的花童。” 那两个小童看上去似乎很是自豪,我还没来得急在说些什么,便被他们两个给拉到了床前。 “你是自己脱啊,还是想让我们给你脱啊。” 我看着他们两个那惨白的脸,一把把床上的纱帐扯下来:“我自己脱。” 那两个小孩脆生生的嗓音从纱帐外传来:“记得脱干净哦,一件都不要,不然待会儿穿衣服会很麻烦。” 脱干净?为什么?难道是从里到外都给我置办了一身,这么贴心? 我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干净,真的是干干净净,一件都没剩。 “衣服呢?” “嘶”的一声,床帐被扯开了。我下意识的向床里缩去,那两个小童却跟着爬上了床,嘴里还一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这场景,能不能更恐怖一点? “靠,都给老子下去,下去啊。” 我真的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咯咯,嘁,还天界第一神犬呢,明明就是个胆小鬼。” 我......小爷我才不是什么胆小鬼呢,只不过,谁还没点怕的东西不是? 虽然我真的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啊。我哮天,三界堂堂第一神犬,怕鬼。没错,我怕鬼啊!!! 天知道我当时是哪根筋抽了,竟然答应了月老到冥府来。 “你......你们,你们离我远一点。衣服呢,我自己穿。” 那两个小鬼仍是“咯咯”的笑个不停:“哼,就你这样,还敢跟三哈大人在阎王大人面前争宠,你羞不羞啊你。” 争宠?小爷我什么时候去做那种低级勾当了?我哮天这么帅,在天庭谁不宠我,还用得着去争小阎王的宠? “小爷我堂堂三界第一神犬,谁不宠我,还需要去跟别的犬争?” 那两个小鬼不笑了,又朝我这边凑近了几分:“我们家三哈大人才是第一神犬,你,不配。” 哎哟呵,我这个暴脾气呵。竟敢说小爷我不配,小爷我这三界第一神犬的名头那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就有了的,你丫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看看第一神犬谁不说是我哮天。 “我不配,那你配?” “当然是三哈大人最配。” “最配什么,配钥匙吗?” “不配,配什么......” “你看你看,你都说了他不配了。”我摊了摊手,叹了口气撇了撇嘴。唉,小屁孩就是麻烦。 那两个小鬼急了,呲出一口獠牙来:“你使诈,我说的是不配钥匙。” “我怪你配不配,衣服拿来,还想不想去婚礼了?”我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这小屁孩,在这么下去还没完没了了还。呵呵,其实......我就是看他露出了獠牙觉得如果我再继续跟他争下去的话,我怕他会咬我。 那两个小鬼一听,满脸不情愿的往床上扔了一件衣服。我抖开来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件外衫。 “怎么就只有一件外衫?” 两个小鬼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对啊,怎么了?” “那你们还叫我把衣服都脱干净。” “咯咯,我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真是听话。” ......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讨厌的吗,那个小阎王也是,这冥府里的孩子肯定都是跟他学的,都学坏了都,一点都不可爱。 我把两个小鬼挥出了床外,拉了纱帐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果然我还是心太软了,都没有用脚踹的。 穿好衣服我径直出了屋外,下了楼以后拉了二哥就往客栈外走。 身后那两个小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但这次不再是“咯咯”的笑声,那两个小屁孩哭了。 “呜呜,月大人,他欺负我们。呜呜......” 欺负?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小爷我好吧。真是恶人先告状,这戏演的真好。 “哮天,你怎么能......” “我没欺负他们,你爱信不信。”哼,小爷我才不背锅,别想害我。 “呜呜,月大人,三哈哥哥,呜呜......” “靠,别把小爷我惹急了,丫的,不跟你们计较,就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没有,乖,不哭。” 什么嘛,我跟本就没哭好吗。不就是......眼睛红了而已。 三十七章阿门 我骑在马上,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送葬(划掉)迎亲队伍,红色的纸钱被抛洒在空中,鼓声和唢呐声绕在耳边,隐隐的还能听见呜呜的哭声。 我用传音术问在我前面的月老:“月老,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月老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看样子,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就,哭声。你仔细听听。” 呜呜的哭声在鼓声和唢呐声里显得有些单薄,不是很明显,但是确实从队伍开始走起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好像确实有。”月老仍是不紧不慢的骑着马在前面走着,过了一会儿对我道,“是那些迎亲的人,在哭新娘。” “哭新娘?为什么?”这感觉总觉得像哭丧,尤其是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舍不得,泼出去的女儿嫁出去的水,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这说法听起来还蛮符合情理的,但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别的哪家嫁女儿哭的这般凶的,就感觉这女儿一去就永远回不来了。 “哮天,你在前面哆哆嗦嗦干什么呢,给我好好走,队伍都快被你弄乱了。” 是三哈的声音,我回过头看了我身后一眼,三哈变了地狱犬的模样跟在我身后,那两个小鬼坐在他的背上,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花篮子,篮子里面是满满的红纸钱,两个小鬼正捞了里面的纸钱往天上撒。 我往后看了一眼就立刻把头转了回来。这队伍浩浩荡荡不知道有多少人,夜色深重,那一盏盏蓝紫色的灯笼一直往后延伸,幽蓝的火光中映着的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我定了定心神,手中将那缰绳握的死紧。 队伍不知行进了有多久,终于在奈何桥头停了下来。月老下了马,走到那顶花轿面前掀开轿帘,一把将里面的那人给抱了起来。 队伍还在吹吹打打,半分没有停歇的意思,直到人都进了府门,那乐声才停了下来。 进了门的那一刹那,我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满院子都是裹着床单的人,而且头发乱糟糟还五颜六色的,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很是别扭的口音。 “蕾迪丝俺的沾头闷,大家晚上好!”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府院中央的高台上,小阎王手里拿着一根萝卜,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什么,什么俺的闷的。 “感谢各位今天能够在百忙之中不远千里来参加我们冥府举办的,东西方冥界联谊大会。”小阎王说着对着台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东西方冥界联谊大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不应该是孟婆和月老的婚礼吗,难道是我刚才进门的方式不对? “其实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今天,除了是我们东西方冥界联谊大会第三次举办日,还是一对新人准备携手共度一生的日子。让我们欢迎这对新人。”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小阎王话音刚刚结束,一阵音乐就响了起来。莫名的一种**感从我心里油然而生。我的心也跟着音乐的节奏一跳一跳的。 在音乐声中,我看见月老和孟婆两个人从高台的对面缓缓而过。月老挽着孟婆的手,他们......等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一条白床单?这到底是是什么品味,这个什么破联谊大会还能在不正常一点吗? 孟婆挽着月老的手,在音乐声中,两个人一起向高台缓缓而去。孟婆身上穿的那件比月老身上的华丽多了,同样是一张床单,穿在什么人身上就有什么样的效果。 孟婆一手挽着月老,一手捧着一束花。那束花雪白柔软,衬着孟婆雪白细腻的皮肤,显得有一种神圣感。孟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屁孩,果然是那两个小鬼,两个人一左一右捏着孟婆衣服的衣角,这么长的床单,我就怕那两个小屁孩手上一使劲把那床单给拽下来,我去,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嘿嘿...... 可惜到最后那床单还是在孟婆身上穿的好好的。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高台上,那是......丘比特?那小子什么时候跑上去的,怎么也穿了件白布条? 在月老和孟婆站上高台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光芒突然间炸放,在这黑夜里实在是刺的人眼睛生疼。光芒散去,我揉了半天眼睛才勉强睁开。高台上丘比特一双巨大的雪白翅膀还泛着莹白色的光芒,头上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金色光茫之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那么不真实,好像一碰就会消散的幻影。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月老和孟娥的神圣婚礼。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现在,这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 丘比特的这番话是用他们那里的语言说的,但好在,我有白泽笔,我能清楚的听明白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一个字一个字敲击在心头,这种**感,只有在一些很大的祭祀大会上时才有过,但也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让我这么感触深刻。 “月老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孟娥小姐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像你爱你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月老看了一眼丘比特,转而看向身旁的孟婆,他捧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愿意。” “孟娥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月老先生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孟娥看着月老,回握住他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愿意。” 丘比特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闭上眼睛。一只手握于胸前,另一只手在左右肩膀处各点了一下,又在自己额头上点了一下,而后又在自己的胸前点了一下,随后两只手紧握在胸前。 “阿门。” 三十八章垃圾分类 从冥府回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月老和孟婆那两个无耻的*男男不知道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那天一大早起来就没了音信,我跟二哥还是自己回来的呢。 丘比特也回去了,跟西方冥界的那群人。我才知道,冥府跟西方的冥界私底下一直有往来,因为经常有迷路的魂灵一个不小心飘着飘着就飘到对方的地盘,两方因为这个问题也是深入讨论研究了多时,后来就成立了东西方冥界交流大会,刚开始就是为了方便两方迷路魂灵的交接,后来逐渐开始交流捉鬼心得以及还会进行业务比拼。 说实话,果然不管是哪里,最基本的政治核心和阶层分配都是一毛一样的。冥界最高统治者是冥王哈迪斯,那家伙是个不知道活了有多少年的老怪物。西方的死神就相当于是冥府的阴差,而且两方之间还有信使,信使就是三头地狱犬。 西方冥界也有一只三头地狱犬,叫什么刻耳柏洛斯,因为都是一个品种(请自动忽视血统问题)不存在语言障碍,所以三哈就名副其实的成了冥府的外交代表。 月老跟孟婆提起过丘比特的事情,听过月老对丘比特的描述后,孟婆就把这件事跟小阎王提了一下,小阎王当即便拍桌子道:“没问题,把小哥哥带过来,本王送他回家。” 小阎王听说丘比特长得很好看,于是就一直都惦记着。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的,那么奇葩的婚礼我还是第一次见,听说那是他们西方的婚礼仪式,看上去比这里的婚礼简单多了,没有那么多麻烦的规矩,就说一句“我愿意”交换一下信物就完事了。 说到信物,那两个家伙竟然只是把手指上的红线拆下来重新绑了上去,这也太敷衍了。 “请新郎亲吻新娘。” 亲吻!我的天,我当时就惊了,这还有这么多人呢,真的要这么......刺激?一直都听丘比特说他们那里民风很是开放,虽然从他们的穿衣风格上看确实如此,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亲密的事情。 “kiss,kiss......” 台下忽然掌声雷动,我听到他们那些人口中叫喊的那个词的意思,便不由得脸上烧红了一片。 月老和孟婆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怎的,我忽然有种很火大的感觉,急躁,期待,真想一巴掌把他们俩的头按在一起,然鹅......我真这么做了...... 等我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看着他们两个碰在一起的嘴和那满脸惊愕的表情,我的内心......居然获得了一种极大地满足感,我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 后来,仪式结束以后就到了他们冥府的交流时间,好像还进行了才艺表演什么的,可是我一点去看的心情都没有,整个一晚上,我的脑子里都是他们两个被我强行按头的场景...... 丘比特并不是很愿意跟那些人走,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他说冥界的人都是恶魔,跟他们天使是对立的关系。天使?我真的不想吐槽,他们那里的神仙起名字的品味真的是有够新奇。 “既然你们是对立的关系,那你跟他们回去,没有问题吗?” 丘比特不屑的冷哼一声:“只要他们不想要单身一辈子,那就尽管来好了。” 额......这个属性还真是强的没话说啊。 我看着天上缓缓浮动云,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以往我都是躺在这里,饮一口从月老那里偷偷顺来的醉红尘,喝着小酒儿,哼着小曲儿,晒着太阳,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小姐姐在我身边,那日子别提有多舒坦。可现在,月老不在我去他姻缘阁拿酒都没了意思。 这一天天的过得也忒无聊,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打算跳下去。就看见天上有一朵很是与众不同的云。那云泛着金色,捏扁揉圆看着很是新奇。我正想着这是哪家仙君的彩云,怎的看着如此熟悉,忽的脑海里便闪过一个人影来,心里暗道:“糟糕!” 我看着那云越来越近,变回原身蹿下屋去,一路狂奔到真君殿内。 “二哥,二哥不好了,那,那死猴子来了......” 我急得话都不怎么说的连贯,那只死猴子每次一来准没好事。 二哥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我看见筋斗云了。” 我喘匀了气变回人身,就听见门外一阵叮呤咣啷,我正纳闷这院中空空荡荡哪里来的这声音,却看见那猴子拎了一堆破烂玩意就进了门,完了把那堆东西往地上一扔,寻了个位子一屁股坐得稳稳当当。 “你这猴子,这什么意思?” 那孙猴子看着地上的一堆子垃圾,满脸焦躁不住地抓耳挠腮。 “就......唉,最近花果山搞环境建设,弄了个什么垃圾分类,扔错了还要罚款......” 垃圾分类?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为了搞好环境,好多地方都设了个垃圾分类,什么干垃圾、湿垃圾、有害垃圾......我听了都觉得头大。 孙猴子使劲撸了把头发,我觉得他这些天身上应该都秃了。 “不都是垃圾么,怎的还非要分的那么清楚。原来分个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也就算了,好歹俺老孙还分的清楚,现在四个垃圾桶,我......” 啧,这么可怕的吗,幸好我们这里还没弄那个垃圾分类,不然每天扔垃圾就得纠结死,像我这种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这简直是要我的命。 “那个,先说好了,罚款什么的,我们也没钱。”前几天才刚刚给月老随了份子,真的没钱了。 “嘁,谁要你的钱了,俺老孙有的是钱,花果山里有矿。”我看见那孙猴子明显的愣了一下,明显就是心虚。 “杨戬,你帮我看看,这些东西要怎么分。” 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堆东西,雾草,怎么这么臭。 “孙猴子,你想杀人啊你,这么臭。”我强忍住捂了鼻子凑上去看了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废铜烂铁,包装袋,还有吃剩的一些腐烂了的蔬果...... “这,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分类啊。” 二哥看了看那堆东西,闭上了眼睛,额头上那只眼睛猛地睁开,过了片刻,二哥念了个诀将那些东西用麻布袋子都分类装好。然后,拿了三叉戟来一下子都挥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脚,把那孙猴子也一并给踹了出去。 三十九章七夕优惠大酬宾 我走在大街上,总觉得周围的气氛很是微妙。满大街都是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全都是二人成双,没有一个是单数。 自从那日孙猴子被二哥踹回他的花果山,就在也没有人来过我们真君殿。实在是待得无聊,我便偷偷跑了下来。 “哎,走一走看一看了啊,七夕情侣大酬宾,本店推出豪华情侣套餐,免费赠送新菜品,还有五折优惠......” “七夕情侣双人游,带你体验不一样的双人世界,名额有限,前五对情侣可以享受七折优惠,还等什么,快来报名啊!” “小哥儿,七夕想好送女朋友礼物了没,您看看,亦屋小商品,今夏最新款。各款爆红女友礼物,无论是萌宠还是首饰,美颜神器还是精致小木工,总有一款适合您!” 街上人声鼎沸,全是小商小贩掌柜伙计的吆喝声,广告打的是一家比一家响。我就说么,怎的今天满大街都是一对一对的俩人,就没见着一个单着的,可这七夕怎么算也还有七天啊,今儿不是才初一么,这凡人还真是会来事,这么早就开始着急忙慌的拨弄算盘子了。 “小哥儿,送您一张双人优惠券,记得七夕来店品尝哦。” “小哥儿,情侣票率先入住,更有豪华情侣套房,我们客栈连锁遍天下,实在是七夕出游住宿的不二首选。” “小哥儿,本剧院七夕首映,情侣票享受VIP价位......” 短短的几步路,我手里已经被塞满了各种优惠券。七夕啊,果然是个好节日,可是小爷我单身贵族,才不稀罕这些优惠。 “七夕没有伴侣怎么破,还是独自在家享受一个人的孤独?醒醒吧孩子,你都过了多少个光棍节了,本店推出七夕七日情侣抽奖活动,只要填个表格,就有可能匹配到你的真命天子......” 桃笺红娘事务所?我就说这家店面前怎么排了这么长的队,这广告写的还真是不错,确实很有诱惑力。 “哎,兄弟,你也是一个人吧,要不要来填张表格?” 我正想从人群里绕过去,却被旁边的一个人拉住了胳膊。那汉子长得五大三粗,虽然长得粗鲁,但看上去很是干练,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浓眉大眼,倒也生的好皮相。 “我就不了吧......” “别啊,这日子出来的,有伴儿的都不会是一个人。你难道就不想七夕寻个伴儿一起去街上逛逛?” 我嘿嘿笑了笑,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没错,但我是真没兴趣。 “我跟你说啊兄弟,这家事务所口碑很好的,好多人都是在这个事务所里相亲成功的,所以俺也想来碰碰运气。” 那汉子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正想说不去,却被后面的人挤得一个趔彻往前倒去,那汉子立马扶了我一把,顺势就把我给拉进了队伍里。 七夕......我想想,好像天庭从来不会在今天设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是王母那个老妖婆,拆散七公主和牛郎不说,还把七公主给幽禁了起来。每年七夕月老都会让他的小喜鹊们把那小子带上来,我想起之前见过的七公主,那么温婉贤淑的一个女子,还真是个可怜人。 大概一年之中,也只有那一天,才是七公主最最开心的时候了。 “请把表格填一下,尽量写的详细一点。” 我看了看眼前的那张表格,将自己的信息都填了上去。 姓名:哮天 年龄:二十一 性别:男 取向:可爱温柔美丽大方的小姐姐 性格: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帅裂苍穹天下第一大帅比 择偶标准:我喜欢 个人情况:家里有矿 负责整理信息的小姐姐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她一定是被我那潇洒的字迹和精简绝伦的信息给惊艳到了。我对他回了一个标准的“哮式”招牌笑,小姐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潇洒的离去,不带走一丝一毫的回眸。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刚出了门就被刚刚那个汉子拦住了去路,我其实很不想与他搭话,但看着他那双满是热情的眼睛,我还是有些不忍心拒绝他。 “我叫哮天。” “哮天?” 我点了点头,那汉子一脸欣喜:“真是个好名字!” 那当然,这可是二哥给我取的名字。 “俺们村里头那间二郎庙里供奉的二郎真君他的狗也叫哮天。” ......什么叫二哥的“狗”? 我呵呵笑了两声,那汉子又开口了:“哮天兄弟,俺叫牛莽。” 牛莽?这个名字叫起来好奇怪啊。 牛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其实俺不姓牛,但俺爹是个放牛的,村里人都叫他牛郎,他早些时候摔了一次挺严重的,连自己名字都摔忘了。” 牛郎?不会这么巧吧,这天底下叫牛郎的多了去了,而且这牛莽看上去也不小了啊。 “牛莽,你今年多大了?” “啊?俺,俺今年二十五六了。” 二十五六......算了算了不想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不是同一个人。 我摆了摆手打算与牛莽就此作别,那小子竟然又跟了上来:“哮天兄弟,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我不禁想翻个白眼,小爷我去哪里用得着你管? “我,回家。” “回家?这么早?” “不早了,待会儿日头升上来,不热死也得毒死。” “哈哈,说的也是,这几日日头忒毒,是该早些回去。” 我点点了头同他作别,想到了什么却又停了下来:“牛莽,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我妹妹长得可俊了。”牛莽特别自豪的笑了笑,说着又低下了头:“明明俺们两个是双胞胎,怎么就长得不一样呢。” 我有些好笑的笑了笑,牛莽长得真的很不错,只不过庄稼人干多了体力活,身上块头结实了点,又被晒的黑了些。要说这脸长得也是个偏偏公子哥儿的脸,但这身子却是个庄稼汉的身子,确实是有些突兀了。 “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第四十章大隐隐于世 那牛莽闻言脸上竟是微微有些发红,我摆了摆手与他作别,继续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别说,这七月的天,日头还真是毒辣的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便灼的人皮肤生疼热汗直冒。我尽量往阴影处走,街上也就剩了那么三三两两的几对人,不过人家都打了小阳伞,这日头再怎么毒,也万万突破不了那层屏障。 我四下扫视了一番,拐进了不远处一条看起来极为隐蔽而且足够阴凉的小巷子。呼,果真是极为阴凉,刚一进巷子,身上那股子热浪就散了个干干净净。我正打算寻个角落变回原身歇上一会儿,却发现这巷子里竟是还有一家店铺。那铺子看上去门脸不大,但装修却极为精细雅致。 不知道这店铺主人怎么想的,竟然把店开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我有些好奇,便上前去看了看,只见那铺子上面匾额上用两个极为雅致的瘦金字体写着“雅舍”。看这装修,确实挺雅。 我鬼使神差的就进了门,一进门,一股幽幽的冷香扑面而来,这香气闻着很是舒服,若有若无的,我竟也不知道是什么香。许是进门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铃声响过之后,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从里堂奔了出来。 那小童穿着精致,一双大眼睛上下将我扫视了一番,道:“客人来此为何?” 额......我能说我是进来避暑的么? “你们这里做的是什么生意?”进门的时候我特意扫视了一番,却发现这里不似平常店铺,连个柜台都没有,架子上摆放的,书画古玩,琴箫乐器,茶品吃食什么都有。 那小童闻言皱了皱了眉:“客人不知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被他看的有些好笑,别家是做什么的,看一下店铺名字和里面摆放的物件不知道了,可你们家这个,我还真摸不透。 “不知,我是第一次来,而且还是随便逛进来的。”你家这铺子设的如此隐秘,谁在小巷子里看到这么一家店不会好奇? 那小童见我如此,眉头皱的更深了:“客人您请自便,但切勿触碰这里的东西,这里的东西,碰坏了您可赔不起。” 这小孩儿会不会招揽生意啊,这种服务态度简直就是差评,有人会买你家东西才怪。 我正在心里默默将这小家伙替他家掌柜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通,忽的便听见一个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阿渊,不得无礼。” 我抬了头去看,来人一袭白衣不染纤尘,三千银丝如霜泻下,面容清冷绝尘,好一个坠入凡尘的仙人。只是这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还有那声音,实在是耳熟得很。我细细在脑海里思索着,一张欠扁的脸与眼前这张脸越来越贴近...... 娘的,他是白泽! 我微眯了眼睛狠狠盯着他,上次坑了我三千两银子的事,小爷我还没好好跟你算算呢,你倒好,踏破铁鞋无觅处,乖乖送上门来了啊。 那小童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是,师尊。” 白泽那厮仍是一脸的高冷出尘,我简直觉得上次见得那个莫不是真的是个假货,毕竟,白泽神君威名在外,也断不可能真的就是那个满嘴跑马车的江湖混子。 定了定心神,我有些试探性的问道:“白泽?” 只见那厮忽的便勾起了唇角,对着我抛了个眉眼:“嗯哼~” 雾草,什么鬼东西,吓死老子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抬起一手对着那厮的脸就是一巴掌,其实,我也真的没胆子去打一个神君的脸,但是,条件反射有木有啊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这手吧,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白泽在我的手与他的脸就差一毫厘的距离时,将我的手握在了他脸旁边,一脸的悲痛欲绝:“你竟然,你竟然打我,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要如此对我......” 我一脸嫌弃的把自己的手从他的爪子里抽出来,道:“你够了没有,要不要我去告诉你家小徒弟你其实是个厚颜无耻恬不知耻不知羞耻满嘴跑马车的江湖......唔唔......” 白泽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手上力道却一点都没减,将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哎呀,哮天,我这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么,别那么不禁逗。” 哼,小爷我就是不禁逗,想想之前月老和地狱犬在冥府对我做的事,我才没那么好欺负呢。 “哎,怎么没看见你家杨二哥啊,怎么着,终于想不开自己挣脱链子跑出来溜自己了?” 我没好气的回他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就是自己一个人觉得在上边待得忒无聊,下来随便逛逛。” 白泽轻笑一声坐到大堂正中央的那盘棋局旁的椅子上,摇了摇头:“那你这选的还真是时候,专挑着这七夕往这边凑,非要做真.单身狗。” “切,小爷我单身我乐意,你管得着么。”哼,我就单身我乐意,到时候想找几个妹子找几个,还用得着操心那七夕别人怎么过? 白泽仍是笑的一脸欠揍,这样子跟刚刚出来时的那个出世仙人简直差了一个天上有一个地下,与他那满头的银丝有多违和要多违和。 “你怎么这个样子,就不怕被别人看见说你是怪物?” 白泽伸了个懒腰,懒懒的道:“我平日里又不怎么出门,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样我更舒服。” 我又看了一眼这间“雅舍”,问他:“那,这家铺子是你在人间的安身之所?你不是经常云游四海,神影无踪的吗?” “我一个死宅从来不爱出门,最大爱好就是混吃等死,还云游四海呢,那群人整日里找不到我,就会瞎编。” 呵呵,如果那些人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高高在上的神君就是这副死相的话,估计整个天界会崩的吧。 “你整日就在这里,那该多好找,他们怎么会找不到?”按理说白泽这货整日里都在同一个地方待着,要找他也不是难事啊。 白泽叹了一口气,对我眨了眨眼:“大隐隐于世啊。” 四十一章还是个孩子 面前的案几上摆着一架古琴,眼前的人不时地拨弄两下,然后在琴上鼓捣着什么。我百无聊赖的往嘴里塞了块糕点,问他:“你这瞎拨弄啥呢,不会奏就别装,真是难听。” 白泽自顾自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道:“你懂什么,我这是在调弦试音。” “你说得对,我还真的不懂。”我把嘴里那块糕点嚼吧嚼吧咽了,看着他把那琴细细的调试着,实在是觉得无趣。这两天我住在他这里,倒是吃住不愁,就是无聊得紧。他这店里整日里就不见几个客人,进来了看上一圈立马就转身出了门,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我实在不懂他开这家店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我说白泽,你这里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我看这一天天的也没几个客人......” 白泽把最后一根弦调试完,又随手拨弄了几下。流畅悦耳的琴音自他指下倾泻而出,不再是之前单调不成曲的短音。我听的有些愣了,眼前的人端坐在那里,清冷的面容加上素白不染纤尘的衣服,这才像个出世的仙人。 “生意这种东西,来了就接,没有你急也没用啊。” “谁说的,生意都是招揽来的,像你这样,生意能好的起来才怪。” “叮铃”一声铃铛在身后响起,我回了头去看,只见一个小姑娘从门后探了身子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那女子蒙着面,一双剪水的眸子却是波光潋滟。 “嗯哼~生意这不是来了吗?”我听见白泽传了音,不由得撇了撇嘴,这姑娘看上去确实是个不错的买主。 那女子缓步行至我们身前,对着白泽行了一礼。那个小姑娘也跟着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那女子身后:“白公子,我们是来取琴的。” 白泽坐得端正,抬手在面前的琴上轻轻划过,一溜琴音泻出,对那小丫鬟道:“调好了,姑娘请。” 小姑娘上前抱了琴,从怀里掏了块一尺长的绸布将那琴裹了起来,又从怀里掏了块玉件儿出来,放到了白泽面前。 白泽却是看也没看那玉件儿,那小丫鬟也是,放下东西抱了琴就走。临出门前那姑娘却是停了步子转过身来对白泽行了一礼,这才抬步出了门。 我拿了案几上的那块玉看了看,是个双鱼佩,做工精细,质地细腻,倒也是块好玉。 “我说白泽,你行啊你,你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调个琴就能挣这么块好玉。” 白泽白了我一眼,全身骨头就跟软化了似的,坐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每次来人都那么累,烦。” 看他那个样子我恨不能上去踹他一脚,这么好的营生,不过就是端正一点,累个屁啊。 “白泽,问你个问题。” “你说。” “那个姑娘......”刚刚那姑娘那双眼睛真是好看。 “常来,是个熟客。”白泽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那姑娘是添香阁的,你想去找她,没有足够的资本可不行。” “添香阁?那是什么地方?”我看那女子气质出尘,想来那地方也是个不俗的地方。 白泽脸上表情很是古怪,他凑到我身前,低声道:“你真的不知道?那地方......” “什么?” “那地方,没几个银子可进不去。” 我嘿嘿一笑,对白泽道:“兄弟,咱商量个事呗。” 白泽敛了脸上神色,正襟危坐:“不借。” “嘿嘿,我也没说向你借啊。”我晃了晃手里的那块玉,这玉既然是那姑娘给的,那自然就能凭着这玉找到那姑娘。 果不其然,白泽那厮伸手就要来抢,我往后一跳,对他道:“我想给你商量的是,麻烦带个路,嘿嘿。” 白泽停了手,却是对着我勾了唇轻笑一声:“你别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正好今天找点事做,这两天在你这儿待得也太无聊了。”我对他“啧”了一声,转身出了门,“快点,马上天就黑了。” “你急什么,天黑了这才有乐子。”白泽跟在我身后出了门,对我道:“等一下,我跟阿渊说一声,让他好好看店。” “嘁,就你这店,别人找得到地方吗?一天到晚都没几个客人,还用得着看店?” 白泽收了心神,从我身前走过:“走了。” 嘿嘿,我跟紧了白泽,这小子在凡间呆了这么久,肯定知道不少好地方,今天我就要他陪我个痛快。 现在这个时辰,日头已经过了半边天,街上却渐渐地人多了起来。 “今天我就带你见识见识,这凡间的夜市。” 我跟在白泽身后,这厮在人潮中窜来窜去,不时就拐进一条巷子。这里的巷子真多,四通八达,七拐八拐的,转的我头晕。白泽却是轻车熟路,不知转了多久,这日头都已经落下去了,那厮终于在一条小巷口停了步。 这条巷子灯火通明,亮的就跟白昼似的,而且这条巷子里比其他地方热闹了不知多少倍,那些铺子也比其他地方气派不少。 “白泽,这什么地方?” 白泽轻笑了一声,搭了我的肩道:“玉溪巷,这临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 我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拽下来,推他出去:“是,真的热闹。快带我去添香阁。” “你只要不后悔就好。” 我看他在这里轻车熟路的,问他:“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啊,这么熟?” 白泽停了脚,回过身看着我,嗤笑道:“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而且还是来给你引路的。” “第一次来?那你为何总说别让我后悔,难道不是你来过这里,然后来跟我说的?” 白泽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哮天,没来过不代表不知道,你,还是太天真了。” “是是是,就你知道的多,我天真,我还是个孩子。” 白泽憋着笑看着我,那眼神看得我浑身不舒服:“你,确实还是个孩子。” 我狠狠推了他一掌,不知怎么的心里很是恼怒:“快走吧你,你个老不死的。” 四十二章添香阁 “公子,公子进来玩儿啊......” “哎呀,客官,进来看看吧......” 我跟着白泽走了一路,发现这里的店铺门口招揽客人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及其妖艳,而且身上那衣服穿的,不是露着胳膊就是露着腿,脸上白的就跟冥府里的那些人一样,嘴唇却又是红的像是染了血似的。 “呦,这不是白公子吗,白公子啊。” “白公子,是白公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顷刻间我和白泽的身边就围满了人。我看着那些蜂拥而上的人,浓烈的胭脂味直奔鼻腔而来,我只觉得恶心的厉害,头晕脑胀,想吐。 我强忍住胃里不住翻涌的不适感,拉紧白泽的衣袍对他道:“你能不能让她们都走开,我快要吐了。” 白泽也是皱了皱眉,重重甩下另一只衣袖,眼神凌厉如冷刃,扫的人心里发凉。 “劳烦各位,让个路。” 嘶,这声音,冷的一比啊,冷的小爷我心里都跟戳了根冰刃似的。 围在我们身边的那些人立时便让开了一条路,几乎是条件反射,话音一落就退了老远。我松了一口气,可是空气中仍然充斥着浓重的胭脂味,那股恶心感怎么都平复不下去。 我紧跟了白泽出了人群,不由哼笑一声:“你行啊你,真看不出来,原来你竟是这样的白泽神君。” 白泽摇了摇头,轻呵一声:“这样是什么样?” 我一时被他问住,竟不知道要如何回他。刚刚那句话我就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而已的场面话,被他这么一问,我还真不知道这样的白泽神君,到底是什么样的。 “反正不是传说里的那样。” 白泽听了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又走了片刻,他才停下了步子:“到了。” 我看着眼前雕梁画栋气势华丽的建筑,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这应该是整个玉溪巷最大最华丽的建筑了吧,一看就知道进来消费的人的档次,绝不是刚刚那些能比的。 添香阁门前也站了人,不过不是女子,而是两个门童。那两个门童长得很是清秀,面皮白净,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穿了男装的姑娘。 我正欲上前,白泽却拦住了我。他从怀里掏了块玉牌,递上前去给那门童看了一眼,那门童对他行了一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着白泽进了门,我只觉得自己就是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看啥都新奇。虽然我是一个神仙,但是吧,神仙也分穷富啊。二哥虽然是个仙二代,但是他没钱也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真君殿里啥摆设都没有,如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我们——没钱。 哈哈哈,二哥作为一方战神自然是不缺香火,但是,这些钱都去了哪里呢?呵呵,哮天表示,宝宝也不知道。 总之,像这种热闹华丽的场面,我只在王母的蟠桃宴上见过,或者是玉帝的寿辰(当然比不过蟠桃宴),我就已经觉得很是热闹了。 这阁里虽然也有很浓的脂粉气,但是其中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并不会让人觉得头晕恶心,我又狠狠嗅了嗅,啊,之前堵在心口的那种憋闷感总算是没有了。 “妗烟姑娘出来了!” “啊啊啊!是妗烟姑娘啊!” “终于等到妗烟姑娘了,不枉我在此地流连数日啊。” “妗烟姑娘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去,这什么情况,怎么一下子就嗨成这样了。妗烟是谁,人气这么高? 白泽拉了我上了二楼,在这里能刚刚好看到这整个添香阁最中心的那个高台。莲花状的高台中央,端坐着一个素衣遮面的女子,一双水眸波光潋滟,垂下的眼睑遮挡了那满眼的无尽思绪。青丝散尽,在地面铺开,墨发与白衣相叠似一副绝美的水墨图。 那女子正是今日去白泽店里取琴的女子,果然是清尘绝艳,出尘卓绝。 美人儿素手一挥,袅袅琴音便自指尖泻出,我虽不懂什么音律,但也知道这曲子是极为悦耳,闭上眼睛,真的好似置身于山水之间,冷冷细流流泻而过,虫鸣鸟语,风吹草木,一派清明祥和。 不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奏完的,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都置身于那个幻境,若不是白泽叫我,我怕是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了。 “她这曲子......” “嗯,有问题。他们都中了幻术。” 我顺着白泽手指的方向朝楼下看去,那些人都闭着眼睛一脸的享受满足。有的人还在学着鸟叫,挥舞着两个胳膊好像是在扑棱翅膀的样子。有的人躺在地上蠕动着,跟条虫子一样。 “要不要叫醒他们?”我抬了手准备把他们叫醒,白泽却拦住了我。 “别,强行叫醒会留下后遗症,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自己醒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朝包间外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 我对着白泽嘿嘿一笑,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姐了。” 白泽一扇子敲到我头上,看上去很是生气:“找什么小姐姐,今天你也玩够了,跟我回去。” 嘶,这厮敲得是真疼,我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扇子。 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我对着白泽狠狠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便捏了个诀施了隐身术。切,不让小爷去找,小爷我还偏要去找。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全天庭都没几个,我今日一定要好好过足眼。 我溜得飞快,白泽在怎么说那也是上古神兽,想抓我,那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只能在他找到我之前找到目标。 我在整个添香阁里个横冲直撞,完全不顾及面前有没有路,遇到墙就往前穿。我的妈耶,我算是知道这添香阁是什么地方了,真真真......真他娘的刺激! 我窜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每一间都是如此。这凡间的人还真是会玩,我的耳朵里现在都是那些嗯嗯啊啊的单音节的喘息声。 我猛地穿过面前的墙,诶,刚刚那是最后一间屋子了吗?这里灯火幽暗,一点都不似外面的那条巷子,看上去,倒像是这添香阁的后院。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耳边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嘿嘿,按照那些话本子里写的,此等场景,此等时辰,嘿嘿,不发生点什么事情,那简直不合常理啊。 请假条 对不起各位,最近因为在忙没办法按时更新,希望各位谅解。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