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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桌》


 引子

129号地球，作为平行世界存在于宇宙空间之中。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要远超我们所处的世界，其中一重要因素，是这个世界中，超能力者的存在。
〖超能力者〗，指人类中一部分拥有超能力的人群。从超能力获取途径上，可以分为〖变种人〗和〖变异人〗。顾名思义，〖变种人〗是先天变种，而〖变异人〗则是后天变异。
借由对超能力的开发与研究，还有其它因素的加持，129号地球的科技非常发达。虽然如此，但是仍未打破贫富差距的顽疾，相反地，贫富分化似乎还在加剧。
在这个阶级矛盾严重的世界中，还有另外一个群体，他们掌握了能够越出一切法则之外的权能——〖魔法〗。这些人被称为〖魔术师〗。
此〖魔术师〗非彼“魔术师”。并不是通常所说的变戏法的人，而是掌握魔法术式的人。他们不被世人知晓，仅**最高层对他们略知一二。
而且，双方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和谐，已经可以称为对峙了。他们所代表的不是单纯的意识形态，而是——科学与魔法的对立。
传说中，统一不列颠的王，亚瑟，组建了一支骑士团。组成这支骑士团的骑士来自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信仰，却彼此和睦、相处融洽。在亚瑟王的领导下，奉行着平等与正义。
他们就是圆桌骑士团。打破了中世纪欧洲严重的种族歧视，成为传说广为流传。
现在的社会，没有圆桌，却有分裂与对立。所以，理所应当地，这个世界，需要圆桌。



 序章

三年前。一场恐怖袭击发生在这个沿海城市。数座大楼被安置了定时**，随着幕后主使按下机关，城区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一切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滚滚浓烟铺满了天空，火星四下飞舞，不时绽开簇簇由火焰形成的花朵。
烟尘似是在助威，嚣张地横行在城市。到处都是爆炸声、撞击声、车鸣和哀嚎。
少年跟家人走散了，他找不到父母和妹妹，只有正努力向不远处，有蓝天的地方跑去。
突然，他耳边传来了哭声。如此清晰、敲击着他的耳膜。就在不远处，少年脑袋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要去救吗？别开玩笑了，自己都不一定能逃脱，还妄想去救别人。少年大脑飞快的想着，有个声音在劝阻自己不要冒险。
但少年还是停了下来。转头向后看去，烟尘的另一边，一栋摇摇欲坠的大楼下，能看到小孩子的轮廓。
少年朝那边跑去，浓烟呛得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眼睛也受刺激流下眼泪。他能听到那孩子在喊着:“哥哥，哥哥你在哪？”
喊叫声中带着哭腔，说完又开始大哭。少年听出了这个音色，不会错的，是自己的妹妹！
接着少年也开始喊道:“小羽！小羽！我来了，小羽！”他加快步子，但身体开始重心不稳。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要马上到小羽身边，带小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火焰烧穿了他的鞋底，不断有石块落到他的身上，他扑倒在地。这不算什么，少年此时心中只有救出自己的妹妹这一件事，哪怕前方有再多的危险，也一定要去。因为，那是自己的妹妹啊！
“轰轰”，大楼摇摇晃晃的，仅有的几根钢筋再也撑不住庞大的楼身，大楼就要塌下来了。
小羽拼命地喊着哥哥，想要站起来，但受伤的小腿不允许，鲜血淌到地上，那是一点不同于火焰的红色。
少年爬起来，继续向小羽跑去。就在眼前了，马上就能带小羽出去了。少年早已忘记了疼痛，他心中一刹那有点开心，自己马上就能救到妹妹了。但接着他开始担心，祈祷那钢筋再多撑几分钟，不要让大楼倒下。
但幸运没有眷顾他，伴随着轰响，大楼不留情面地砸下来。少年摇着头，“不”字一个接一个地从少年口中钻出来。
少年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嘶吼，他无法容忍，他无法允许。哪怕自己死掉，好歹让妹妹活下来。
这样的祈祷在他心中不停重播，脚踩到地上，尘土扬起，悬浮在空中，移动得很缓慢。事实上，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只是，只有少年没有被慢动作处理。
大楼缓缓倒下，看起来有点可笑。但少年没有心思管这些，不管这是自己造成的，还是有人帮忙，道谢的话都过后再说吧，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救下小羽。
虽然变得缓慢，但大楼仍在下降，火焰仍在燃烧，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给了少年些许救人的时间罢了。
少年躲过下落的石块，一把抱起小羽，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拼命朝安全的地方跑去。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的从没像现在这样激烈。
终于，大楼在他们身后落地，激起的风卷动沙石，好像是死神不甘的咆哮。
……
一个月后，少年走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明天妹妹就能出院了，他的心情很好。父母也都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个月来，他往返于家和医院，公园是他的必经之路。黄昏归家时，他总能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滑梯上。
灰白色的头发显眼得很，从远处看应该是个男生。他每天都坐在那里，是在看夕阳吗？而且，他似乎没有什么朋友呢，给人一种把自己封闭起来的感觉。
少年对他很是感兴趣，正好今天心情好，不如，去跟他聊聊天。
谁知，“滚”是少年听到的第一个字。真是嚣张呢，不过至少可以得知他是个男生，看上去瘦是瘦了点，但应该和自己同龄，都是马上要升入初中了吧。
“毫不留情呢，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少年问。对方白了一眼，道:“没听见我叫你滚蛋吗”
少年坐了下来，似是对方说了“请坐”一样。“你很喜欢夕阳吗，嗯，确实很漂亮啊。”少年不顾对方嫌弃的神情，说。
“我叫罗秒，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冷声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都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了，公平起见，你看，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呢？”罗秒说。
对方打量了罗秒两眼，很不情愿的说出三个字。
“左及空。”



 第一章绯色的轨迹

川部市，一座中国东部得沿海城市，综合科技水平在全国来看中等偏上。彩琉中学是这座城市得一所公立初中，此时，学校会议室里。
“罗秒，十六岁，初三。于上周五在学校教学楼丢失四百元生活费，没问题吧？”问话得是一名警察，与他面对面坐的，就是罗秒。
罗秒点点头，道:“，嗯，没问题。”
警察把手中的文件收拾了一下，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说:“这四百块钱，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吧，小偷也真好意思。”
罗秒一笑:“嗯，就是，警察叔叔可要尽快抓到他。”那警察也笑道:“放心吧，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把犯人抓住。”
“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对了记得帮忙把你隔壁班的徐大超叫来，他也是受害者。”警察最后说。
罗秒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刚出门，罗秒抿了下嘴，小声说:“不用了，我自己处理。”
罗秒作为一个超能力者，不屑于让警察帮自己找出犯人。况且，罗秒的等级还是比较高的B级。
各个国家对超能力者的等级划分都有些许不同，但基本上都采取了数字分级或字母分级。数字分级和字母分级把超能力分为了六个级别，从低到高分别是1、2、3、4、5、6和E、D、C、B、A、S。从罗秒的话分析，中国肯定采用了字母分级。
罗秒是B级超能力者，也算是比较厉害了。在通知隔壁班的徐大超去会议室后，他便回了班。
班里一派和谐的景象，现在是课间，同学们或聚成一堆有说有笑，或结伴到外面散步。只有一个位置十分扎眼，好像是晴朗天空中的一点乌云。
罗秒走到班里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旁，这地方是班里的角落，上课走神的圣地。
“嘿，今天晚上跟我去查一下小偷的行踪吧，整天闲着也怪难受的，不是？”罗秒对这角落的主人说。
那人顶着一头灰白色的头发，面无表情。这里就是刚才说到的，晴朗天空中的一点乌云。他听到罗秒的声音，抬起头。
左及空说:“今晚？反正也没事，就陪陪你吧。怎么，打算今晚就抓住他？”罗秒耸了下肩，说:“碰运气咯，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把钱拿回来了。”
左及空发出“嘁”的声音，道:“随便你，说起来，你要怎么抓他，别忘了我们还没登记超能力者信息，档案里的记载还是普通人。换句话说，你不能在他面前发动能力。如果被他知道我们是超能力者，等警察抓到他我们的身份就暴露了。”
罗秒说:“我知道，没办法跑就是了，凡事总要做了才知道行不行嘛。”
“那叫不自量力。”左及空说完把头一低，不说话了。罗秒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便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了。
如左及空所说，“我们还没登记超能力者的信息”。是的，左及空也是一名超能力者，级别也不低，和罗秒一样是B级。
另外，关于二人不愿登记信息的原因，牵扯到超能力者和人类之间的关系。自古，人类就会本能地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恐惧，这也被一些艺术作品很好地体现出来，举个贴切的例子——中国古代的人与妖。
现在在部分人眼中，超能力者就好像妖怪一样，所以，人们本能地去排斥他们。虽然各国**已经在呼吁人们接受超能力者，但各地仍存在着严重的歧视现象。害怕超能力者的人绝大多数是因为接受不了他们的长相，作一个很形象的解释，当你第一次看到多指人、并指人、兔唇，你是什么反应？大概是下意识的做出远离的动作吧。
并且，当今社会科技的发达，说是与超能力者密不可分，但是，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随着文化的进步，很多国家和地区也已经出台了相关政策，禁止非法进行对超能力者的研究实验；并建立了比较完善的社会保障措施。
罗秒和左及空出于对**的不信任，没有登记信息，决定隐藏身份。即使**真的不会对他们下手，谁又能保证其它势力也不会呢？登记信息，无疑是使自己变成众矢之的。
现在正值深春，风和日丽，是上课发呆的好季节。哦不，是准备中考的好季节。但如果实在听不懂，那发发呆也是可以的。罗秒成绩不算很好，班里中游，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科目都是级部倒数。
这倒不是罗秒智商不够，只是他没兴趣学其它科目罢了。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掌握了汉、英、日、法、德五门语言，也算是个奇才。
幸亏考试有语文和英语两门科目撑着，罗秒的成绩才不至于太差。
眨眼便到了傍晚，待学生们都离校后，罗秒和左及空又返回了学校。
左及空负责望风，罗秒负责调查。罗秒朝班级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道:“前一天晚上我还确认过，钱装在书包里，第二天早上就没了，也就是说小偷绝对来过班级。三楼，爬上来未免太吃力，也容易暴露，而且很多班级都失窃了，也就加大了犯人经过走廊的可能。”
罗秒来到自己班门口，单膝跪地，右手掌按在地上。
能力发动。
罗秒的超能力，简单概括可以是四个字——时间操纵。三年前，能力觉醒后，为C级。只能控制自身的时间，而且有局限性:只能加快或减慢时间流速。
所以，减慢自身的时间流速，在等量时间内，你能做的事情就会变多。在外界看来，就好像是你在高速移动一样。
能力进阶到B级后，开发了可以控制其它物体时间的能力，但仅能控制自己肉体触摸到的物体的时间。
局限性有所突破，可以实现时间的倒退。因此，此时罗秒使用的，便是时间倒退。
教学楼的走廊上开始出现异样，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非常嘈杂。这是白天学生们走在地上发出的。继续倒退，地面湿了干、干了湿，应该是保洁阿姨来回拖地造成的。
大部分声音都消失了，此时走廊地板的时间被倒退到了今天早上。罗秒心跳加快了两下，但马上回复平缓。他要的是，犯人的脚步。
出现了，“哒”，脚步很轻，从远处传来，渐渐靠近，声音一点点变大。一直传到罗秒的班级门口就结束了，看来是从罗秒的班级里出来的。
“凌晨一点，吗？”罗秒说:“因为是倒退时间，所以现在他应该是盗窃结束。那么，只要寻着找过去就好了。”
罗秒把时间恢复原状，起身去找左及空。“有线索了？”左及空问。罗秒点点头，说:“一点半时他盗窃完要离开，他走的是这边楼梯，而不是另一边，我再顺着找下去应该就可以了。”
左及空没多问，跟在罗秒身后，慢悠悠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用这种方法，二人很快找到学校西边的铁围挡旁边。
脚步声出现在围挡内，下一秒就在围挡外响起。罗秒生疑:“这，这么快就出去了，他怎么做到的？”左及空说:“嗯，而且翻越围挡出去至少应该听到鞋子落地声才对，但他却好像直接穿过了围挡。”
“难道是超能力者？”罗秒思索说。左及空耸肩道:“不知道。”罗秒蹲在地上，左手压着太阳穴，嘴里念叨着:“如果不是超能力者，那就是哪里出错了。哪出错了？作案结束时是一点半，返回……”
各种信息在罗秒大脑里筛选，罗秒努力回想着自己可能漏掉的信息。
“会议室，警察，徐大超，拉面，胖次……”罗秒嘟囔着。左及空白了一眼，心里吐槽道:思考路线跑偏了啊喂。
突然罗秒眼睛一亮，声音提高了不少:“徐大超，对，徐大超。对，就是这个，徐大超在隔壁班，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楼上也有失窃的班级。所以犯人偷完我们班后不可能离开。”
左及空眉毛上挑，说:“他要是没离开，那这脚步声……难道是同伙！”左及空话说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地说。
罗秒肯定道:“就是这样，里面的盗窃，外面的接应，在围挡处交接钱财。如此一来，赃款很有可能被分成两份销赃，增大了警方的搜寻难度啊。”
接着罗秒语气一变，略带俏皮地说:“但我只需要找回我自己的钱就够了，其它的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啦。”
左及空一笑，道:“所以还是只需顺着这条线找下去就行。”罗秒站起来，说:“我们走吧，看看那家伙藏哪去了。”
出了学校，地面变成了砖和沥青，脚步声小了很多，罗秒需要非常仔细才能听出来。好在这人鞋不咋地，鞋底应该挺硬，脚步声还能听见，不至于断了线索。
学校不远处有条河，不过已经几乎干涸了，虽说下了几场春雨，但也只是让河床湿润了很多。小河窄得只有不到一米宽了，着实岌岌可危，随便来个人都能蹦到对岸。
罗秒和左及空寻到桥头，脚步声从桥旁边的台阶上传来。看来那人大概是打算走河床抄近道。二人跟上去，下了楼梯，路上几个行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二人。
下去后再寻找就容易多了，因为河床湿润，踩下去就是脚印。罗秒发动能力，看着河床上的脚印一串串消失。倒退到昨晚凌晨一点五十五分，有一串脚印消失了。
“就是这串。”罗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把河床恢复原状，二人顺着这串足迹找下去。“这人有点外八字，嗯，看起来他是早有计划，故意穿了雨靴啊，怪不得走起路来脚步声这么清楚。”罗秒观察着脚印说。
说来令人奇怪，罗秒和左及空两个人踩在河床上，竟然一个脚印没有留下。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两人的鞋底与河床一直有一厘米的距离。
这是左及空超能力的分支能力:万有斥力。在二人鞋底与地面间产生斥力场，可谓踏雪无痕，不过此时是踩泥无痕罢了。
脚印延伸到了一片了芦苇丛，罗秒看了一眼左及空，左及空微微点头。罗秒露出放心的神色，大胆地走进芦苇丛，左及空跟在后面。
芦苇虽密，但被左及空生成的斥力场全部挡开。从凌乱的脚步上看，那人穿过芦苇丛时大概非常狼狈吧。
将要走出芦苇丛了，左及空突然叫住罗秒:“等等，这有蹊跷。”罗秒转过头来，问:“有哪里不对吗？”
“这里的两个脚印略深，而且，那里，”左及空说着用眼神示意罗秒朝一旁看:“又被人为改动过的痕迹。”
罗秒同意地说:“哦，确实如此。似乎是掩埋了什么的样子。”
左及空撇撇嘴，说:“大概是怕自己找不到，才弄得这么显眼吧。嘁，白痴也能猜出来这里面藏了什么。”
罗秒笑道:“分析得很到位呢。话说，能帮忙把他藏的东西找出来吗？”左及空虽未应声，但已经开始行动了。
右臂伸直，朝向掩埋点，右手打开，做出取物的姿势。只见那土壤动了两下，下一秒，一个包裹样子的东西破土而出。
那包裹飞到左及空手中，有斥力场保护，泥巴没有沾到左及空。拆开包裹，里面是满满的钞票。“哼，不出所料。”左及空说。
罗秒的表情却有点失望，从中抽出四百元钱，声音比之前小了一下:“拿回钱了，理应高兴的说，可是，总觉得不大舒服。”
左及空重新包好包裹，把包裹放回土里，并用土盖好，布置成原来的样子。当然，这些动作都是运用斥力场完成的，左及空本人只是隔空动动手而已。
说起来左及空的〖万有斥力〗的原理，还要说明左及空能力的本源，也就是左及空的原始超能力——〖万有引力〗。
将〖万有引力〗的大小调至负值，即可得到〖万有斥力〗。将施加斥力的物体指定为土，先使斥力方向向下，实现浮空；再水平施加斥力，实现移动；最后使斥力方向向下，覆盖到包裹上，便完成了上述操作。
罗秒把钱放到兜里，叹口气说:“果然不教训一下小偷心里不痛快呢。”左及空说:“我就知道。”罗秒嘿嘿笑道:“没事的话，你也和我一起等他来拿钱吧。”
左及空没说话，但能看出来没有要走的意思。二人躲到一边的芦苇丛里，左及空说:“现在风头正紧，他应该不敢作案第二天就来取赃物。”
罗秒摸着下巴，点头道:“确实，那如果让他跑了，岂不是要后悔。”左及空想了两秒，站起身来，一跺脚，包裹再次飞出来。
“我们把钱拿走，留封信让他周六晚上来拿钱，不准带人，过期不候。”左及空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罗秒挠了挠头，说:“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坏蛋，他们反倒成了受害者呢。”左及空“哼”了一声:“说得就好像我们是好人似的。”
罗秒咧咧嘴，说:“是哈，本来就不是好人，管他嘞。”左及空将斥力施加者设定为包裹，方向为四周。下一秒，包裹上的土全部从包裹上弹飞开来，包裹转眼间变得一尘不染。罗秒拿出纸笔，给小偷留了个字条。
“地点呢，写哪？城西的废厂房可以吧。”罗秒边写着，边问左及空。左及空同意说:“嗯，可以。”
罗秒写完后感觉不放心，问左及空:“哎，今天星期二，你说，万一那小偷周六晚上之前就被抓住了，怎么办？”
左及空没说话，罗秒又问:“咝，有没有可能警察抓到我们，说我们是小偷同伙，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
左及空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要干就干，不干拉倒。”罗秒想了想，还是把字条放进土坑里，埋好。
“我还是选择相信小偷一次，小偷啊，多撑几天，撑到我揍完你，你在去坐牢，好伐？”罗秒像是在祈祷，嘴里嘟囔一大串。
左及空拿着包裹先走在了前面。罗秒怕犯人找不到，还在土上画了一个叉后，才跟上左及空。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大家过着初三备考生的日常。同学们在紧张地复习，校园中一派忙碌。罗秒找人聊天没人理他，只好也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左及空坐在班级角落，看天走神。课间也一样，左及空趴在桌子上装睡，偶尔有人来搭话也只是随意应两声，有的甚至干脆不理会。
说起来，班里也就罗秒能和左及空说上话了。换种说法，罗秒大概是左及空位唯一的朋友吧。班里大部分人都是因为罗秒才和左及空有了点交情，如果没有罗秒，左及空恐怕谁都不会去搭理。
这种性格已经成了左及空的标志，没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左及空变成这样，罗秒也不知道。从三年前认识左及空开始，就是这样了。
时间不知怎的过得好快，转眼间就来到了周六。要不是罗秒还没强到能影响周围空间，不然左及空都要怀疑罗秒是不是加快了时间流速。
早早地吃过了晚饭，左及空就来到了城西的废厂房，罗秒说要早点来，神神秘秘地，不知道他要干嘛。
左及空到的时候罗秒已经在等他了，看到左及空来了，罗秒大老远就开始挥手，生怕左及空看不见自己。
这原先是一个炼钢厂，后来因为污染太严重，就废弃了。之前好像说是要在这里新建一个轻工业厂子，但一直没有施工的动静。
整个废厂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得破败不堪。钢铁的金属色在灰尘下还隐约能看出来，周围有几棵枯树，方圆几十米再都没有植物了。
厂房里很空旷，器械大部分都早已被拉走了，剩下的是完全没有价值的报废机器。
蜘蛛网粘得到处是，一旁的高烟囱里不时飞出来蝙蝠，还有不少野狗夜猫在此作窝。
罗秒把左及空招呼过来，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使用超能力，又不暴露。”
罗秒边说边走向一个大机器，左及空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在饶有兴趣地参观着博物馆。
“经过我的冥思苦想，加上还说得过去的动手能力。”罗秒拿起机器边上的背包，掏出两件衣服。
“嗒嗒，看，我做的战衣。还有两个面具，怎么样，这样一来就不怕了。”罗秒扔了一件给左及空。左及空嫌弃地看了看，我的妈呀，那叫一个丑啊。
左及空虽然嘴上没说，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把衣服扔回去，说:“其实现在做什么也没用了，要是警察勤快的话，调查监控追踪嫌犯的行踪就会追到这里。然后他们就会怀疑，为什么嫌犯要来这，继续调查来到这厂房的人，就能找到我们。”
罗秒把衣服收起来，说:“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暴露。”左及空耸肩道:“我不知道，或许吧。”
“该死，我们花了那么多功夫去隐藏身份，到头来居然要毁在两个小偷手里，真来气。”罗秒不悦地说。
“算了，既然都来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罗秒摆摆手，抱起他的享乐主义。左及空拿出包裹随手扔到地上，说:“看来，有必要演出戏了。”
马路上，一辆黑色商务车正在等红灯，车上有两名男子，一个小眼睛，一个招风耳。招风耳开着车，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眼睛:“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了，这唱的是哪出啊，说什么去找他们拿钱，难道是勒索？”
一边的小眼睛不耐烦的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哪个孙子，敢动老子的钱，开车去接着我哥，弄死他们。”
晚上八点刚过，黑色商务车便来到了废厂房门口。从里面下来三个男人，小眼睛和招风耳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一个高个子黑袍人。
黑袍人从脖子到腿都被袍子遮住，只留一个头在外面。从面相看，姑且称之为眯眯眼好了。
进入厂房后，三个人一眼便看到了厂房中央，悬挂在房梁上的钱包裹。四下安静的很，招风耳和眯眯眼疑惑的挠着头，小心地往前走着。
眯眯眼没动，带着手套的的右手紧抓袍子，眼神中透露着警惕，虽然看不清楚就是了。
前面的两个小偷眼里只有那包裹，完全没有在意墙边的几根钢管——已经将锋利的一端指向了他们。
“躲开！”眯眯眼大喊一句，随即发力，撕破了袍子。二人听到提醒，不约而同的趴到地上。钢管擦过他们的头发，“铛铛”两声捅到墙上。
“力道太大了。”罗秒在房梁上对左及空说。左及空皱着眉头说:“嘁，我从来没听说过打人需要注意力道。”
这就是罗秒和左及空要演的戏，在暗中教训他们一顿就离开，尽量避免闹出太大动静。
二人的对话声音极小，仅限于彼此能听见。左及空控制钢管继续攻击，罗秒瞟了一眼门口的眯眯眼，接着惊讶的吐出几个字:“伙计，那边的是个改造人吗？”
左及空手指一动，钢管再次飞向两个小偷，招风耳和小眼睛嗷嚎着拔腿就往眯眯眼那里跑。左及空听到罗秒的话，“嗯”一声，紧接着变成了“嗯？”。
“什么东西，改造人，闹呢！”左及空看向眯眯眼，接着爆了句粗口。
撕碎的袍子飘到地上，眯眯眼活动了活动筋骨，钢铁撞击的声音响彻厂房。
身体的大部分都是机械，好像只有头还是血肉之躯。胸部钢甲的缝隙中发出微光，其中包覆着的大概就是引擎了。
左及空眼神凌厉起来，双手翻动，两台机器被控制着砸向那改造人。眯眯眼嘴角一扬，双脚两下变成了圆形电锯，双手缩回胳膊里，两把光刃从腕部伸出。
迎面而上，眯眯眼将左光刃刺如一台机器，踢腿把另一台踹飞。接着右光刃也刺如机器，发力，将这台机器撕成两半。
“妈妈呀，救命啊！”被踢飞的那一台正好落在招风耳面前，吓得他哭丧着脸喊救命。
左及空手里动作没停，继续操纵厂房中的物体攻击眯眯眼。眯眯眼体术虽强，但也抵挡不住凶猛的攻势，只得边跑边战。
一根钢管被切断，就回分成两根再次攻上来。眯眯眼招架不来，不断被击中。小眼睛此时爬到了门口，喊道:“哥，要不先撤？”
招风耳也滚了过来，附和道:“是啊，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荒唐得要命，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眯眯眼边打边骂:“从长个屁啊，那东西还在包裹里，等我拿了就走。”
左及空念头一动，两块机器部件不知从哪冒出来，正中两个小偷脑袋。小眼睛和招风耳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晕倒在地。
罗秒听见眯眯眼说的话，问左及空:“什么东西，那包裹里不都是钱吗？”左及空摇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打开过。”
眯眯眼突然加速，将光刃变回双手，然后从腰间取下四个小圆盘。眯眯眼用圆形电锯在地面移动，电锯飞速转动着，与地面擦出一道道火星。
接着，眯眯眼将那四个圆盘顺次扔向四周。落地后，眯眯眼按下一个按钮，圆盘伸出八只钢爪，插入地面。
圆盘中央的核心发出蓝色的电光，电流“呲呲”地在圆盘周围游走。
下一秒，四个圆盘向上射出蓝色光柱，四道光柱顺次连接，构成了一个四面体屏障。最后形成顶盖，将眯眯眼保护住。
左及空试着击破屏障，谁知这屏障结实得很，几次撞击都无效。罗秒咽了口唾沫，道:“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眯眯眼喘了两口，后背喷出一点蒸汽。抬起胳膊，平端在眼前，接着小臂上弹出一个摄像头样子的东西。
眯眯眼原地转了一圈，让那设备将厂房扫了个遍。罗秒和左及空在房梁上看到眯眯眼低头捣鼓着什么，接着他取消了屏障，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行了，我知道你们就在那。热感应摄像头告诉我房梁上藏着两个人。”眯眯眼说道。
“见鬼。”左及空皱起眉头。
罗秒叹了口气:“唉，结果还是要露脸。怎么办？”
左及空攥紧拳头，说:“还能怎么办，揍他！”说完脚下一蹬，冲向眯眯眼。
凭借斥力场产生的冲力，眨眼间左及空就来到眯眯眼面前，二话不说轰出一拳。
眯眯眼显得很诧异，本能地举臂挡脸。也真叫他蒙对了，左及空这一拳就是照着脸去的。
“嘭”，巨大的响声充满了厂房。虽然左及空很瘦，但因为拥有斥力场加持，每一击都能打出相当惊人的力量。
眯眯眼的电锯腿在地面滑行了近十米，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眯眯眼放下胳膊，才看清楚这个顶着严重黑眼圈的白发少年。
“超能力者啊，真厉害呀。”眯眯眼笑着说。左及空面无表情，当作没听见一样打出了第二拳。
这次眯眯眼有了准备，迅速将双手转换成光刃迎击。两人隔着斥力场角力，僵持不下。
罗秒也从房梁上下来了，看到二人正在僵持，问:“用不用我帮忙？”左及空摇摇头，说:“忙你自己的吧，忙完再说。”
罗秒笑起来，说:“还是你了解我。”说完朝门口昏倒的招风耳和小眼睛走去。
顺路随手抄起一根铁棍，铁棍一端破损了，锋利得很。罗秒走过去，用没有损坏的一端戳了戳小眼睛。
罗秒戳了几下没反应，又揪着小眼睛的头发喊了几声。
小眼睛晕乎乎地睁开眼，罗秒“哎”一声，小眼睛朝罗秒的方向看去。不等反应过来，罗秒一棍子甩在小眼睛头上。
小眼睛又昏过去，罗秒大喊“解气”。
接着又想把招风耳也弄醒再打晕，谁知招风耳怎么叫也不醒，没办法，罗秒只好照着招风耳屁股猛挥三棍子来解气。
另一边眯眯眼调整重心，用左腿承重，右腿电锯飞转，朝左及空踢去。然而未能突破在左及空表面的斥力场，电锯被弹了回来。
眯眯眼撇了撇嘴，然后侧身，双臂移位，借力削去了左及空的攻击。
这还没完，眯眯眼迅速拉开距离，稳住身子，右肩弹出一个发射口，对着左及空开始扫射。惊讶的神色只在左及空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接着就被面无表情代替。
一梭子子弹打在左及空的斥力场上，无一例外，都被弹开。眯眯眼皱起眉头，说:“还是无法突破吗，我用的可是破甲子弹，这防御作弊了啊。”
“省省吧，我觉得，以你现有的手段，还无法对我造成真实伤害。”左及空的语气跟平淡，但却充满了傲气。
眯眯眼瞥了一眼仍然悬挂在房梁上的包裹，又看了看左及空，突然动身朝包裹冲去，同时将光刃收回。
罗秒“忙完了”，目标转向眯眯眼，正巧看到他想抢包裹。
超能力发动。
在罗秒的眼里，厂房中一下子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当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暂停，以罗秒现有的实力还无法实现时间暂停。
所以眯眯眼和左及空的行动只是变得非常缓慢而已。
左及空的动作好像是在转头看向眯眯眼，但这个本应瞬间完成的动作现在只做了一半，看起来多少有点奇怪。
眯眯眼的电锯还在转动，不过已经慢到一个锯齿一个锯齿接触地面的程度了。
罗秒拿着铁棍，不急不缓地走向眯眯眼。手指翻动，铁棍绕着手掌转了半圈，锋利的一端朝向了眯眯眼。
来到眯眯眼面前，罗秒观察了一下，别说，这身钢甲还真帅。罗秒看到他身上有几处裂缝，应该是左及空刚才的凶猛攻势造成的。
“好，就这儿了。”罗秒对准眯眯眼腹部上方，胸甲下方的一处较大的裂纹，抬起铁棍，猛地刺了下去。
“这么硬，插不进去啊。再来一下。”铁棍刺穿外层钢板，却被里面更硬的东西挡住了，罗秒打算再捅一下。
第二下一下去，惨叫的不是眯眯眼，而是罗秒。
罗秒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声音打颤。再说眯眯眼，本来想避过左及空直取包裹，可眨眼身上多了跟棍子。
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眯眯眼笑起来，说:“又一个超能力者，今天运气不错哈，回头买彩票去。说起来，我的护甲通有电流，你拿铁棍捅我？电不死你。”
说着，眯眯眼扳开铁棍，然后反手夺过铁棍给了罗秒一下。罗秒倒到一边，浑身疼得不知道捂哪好。
左及空一转过头来就看见这一幕，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滚蛋！”
小腿发力，瞬间，左及空冲到眯眯眼面前，然后飞起一脚。眯眯眼急忙用胳膊抵挡，然而左及空这一脚力道巨大，防御基本没起作用。
眯眯眼直接被踢飞，撞到房顶。左及空踏地，飞到眯眯眼跟前又是一脚。
这一脚附带着给眯眯眼身上施加了十倍引力，于是眯眯眼被踢到地上，背部着地，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调整姿态，眯眯眼伸出光刃，他知道左及空必定会发出第三次攻击。
果不其然，左及空再次朝眯眯眼挥拳，同时还有之前散落在周围的钢管和机器残块也在左及空的控制下攻击过来。
系统全面展开，眯眯眼把身体能动性调至最高，以人类完全不可能达到速度抵挡躲避着进攻。
罗秒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手臂还有点抽搐。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嘿嘿嘿，大哥，我拿到包裹了！”
原来是招风耳。他其实早就醒了，刚才任由罗秒捣鼓都死活不露出破绽，以高超的演技蒙混过去。
招风耳在暗地观察局势，趁着罗秒倒地、左及空背对自己进攻眯眯眼时，去拿下了包裹。
招风耳跟眯眯眼打了声招呼，就要往门外跑，刚跑一步，眼前闪过个黑影，手里东西没了。
“诶？包呢，包哪去了，咋没了？”招风耳奇怪的说，环顾四周，发现包裹在罗秒手里。
罗秒拿着包裹，喘着粗气，脸色很差，看样子来没从触电中缓过劲来。
“你也，你也太小看我的速度了。”罗秒冲着招风耳，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很明显是在鄙视。
眯眯眼一看急了，心想:以那家伙的速度，包裹怕是拿不回来了。
情急之下，眯眯眼将右光刃转换为手，顺势接下飞过来的一块铁板，朝着罗秒扔了过去。
左及空想用斥力场帮罗秒挡住，可惜晚了。罗秒本能用胳膊去挡，却略有偏差——铁板正好划破了罗秒手里的包裹，接着打在罗秒肩上。
“哗啦啦”，钞票满天飞。罗秒仰面倒地，睁眼一看，哇塞，大把的钞票向自己飞来。
“不！”眯眯眼和左及空同时大喊。
虽然都是同时朝罗秒大喊，但二人在乎的东西明显不同。左及空在乎的是罗秒，而眯眯眼在乎的是什么呢，是钞票吗？
不，在乎钞票的是招风耳。小眼睛刚醒过来，本来还晕乎乎的，但看到一地的现金，两眼瞬间放光。
罗秒捂着受伤的左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什么东西啊？”罗秒嘟囔一句，从伤口处拿下一个扑克牌大小的纸片。
眯眯眼盯着罗秒的左肩膀，一瞬间眼睛失了神。梦话似的说:“完了。”
左及空也注意到了，罗秒肩上的异变——出现了一个发出刺眼红光的花形图案。
图案的样子很诡异，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弯曲着的八片花瓣；花托上连着的花须很长，像刺一样。
红光渐渐褪去，但花朵仍是血红色，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
左及空问眯眯眼:“喂，那是什么东西？”眯眯眼声音小了不少，还微微颤抖:“那就是我要的东西。”
罗秒也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花形图案，显然吓了一跳。然后罗秒又看了看手上的纸牌，正反打量了一下。
纸牌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正面反面都是空白的，看来可以确定是全部印到罗秒身上了。
罗秒和左及空，小眼睛和招风耳，都把目光投向了眯眯眼。眯眯眼仍然盯着那血红色的花形图案，似乎是经过了一番思虑，最终他叹了口气。
眯眯眼名叫尹隼，原来是一名工厂职工，在一次意外爆炸事故后全身瘫痪，大部分器官衰竭。尹隼后来接受了人体改造，成了一个改造人。
身体除了头部和脊柱，其他部位全部是机械。改造人在严格意义上讲并不算人类，甚至连生物也算不上了。
虽然改造人的能动性比人类要大许多、适应的环境的能力也比人类要强，但改造人毕竟不是人类，不可避免地受到歧视。
尹隼想要变回人类，他不愿以这样半人不人的样子活一辈子。所以他这几年来一直在寻找，寻找治疗自己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尹隼得知了一种〖符文〗，它可以实现将尹隼的头部、脊柱和能源核心移植到人类身体。
对于改造人来说这是重获新生的福音，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却是致死的诅咒。
〖符文〗一旦施加到人类身上，就会透过皮肤向人体持续注射毒素。死亡时间因人而异，或长或短，但就是这样才恐怖，因为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毙命。
知道〖符文〗这种东西的人非常少，拥有符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也为〖符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影子，怀疑它是巫术也很正常。
而且〖符文〗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到的，所有持有〖符文〗的人，绝对都是和厂商有关系。而厂商也不过是个名号，据说生产〖符文〗的其实只有一个人——一个拥有相关能力的超能力者。
尹隼废尽苦心，终于得到了一个拥有〖符文〗的人的消息，那个人就在罗秒和左及空的学校就读。
得到消息时尹隼还在阿根廷处理些事情，脱不开身。于是尹隼拜托在川部市的人脉帮忙先盗取〖符文〗，自己到川部市直接取货就好。
谁知小眼睛和招风耳却顺手多偷了几万块钱，打算自己逍遥逍遥。这下好了，让罗秒和左及空这两个大闲人好一顿找，最后弄成现在这样。
眯眯眼叙述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叹了口气。
致命毒素，会死。这样两个字眼冲击着罗秒的大脑。
罗秒试图用衣服遮盖印记，急切地问尹隼:“那怎么办呀，解毒的办法呢，你知不知道怎么样能消掉这个印记？”
尹隼摇摇头，说:“我又不会中毒，所以就没调查，对解毒的方法完全一无所知。”罗秒露出失望的表情，黯然低下了头。
左及空警惕地看着尹隼，尹隼注意到左及空的眼神，问:“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左及空反问道:“我们让你如此辛苦准备的计划泡汤了，你不生气吗，不打算让我们付出代价什么的？”
尹隼答道:“生气肯定很生气，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就算把你们打死也没用啊。再说，要是你我斗个两败俱伤，还要花钱修理装甲，得不偿失。”
左及空听了一怔，不禁对面前这个叫尹隼的男人产生一点尊敬，这样豁达的处事态度左及空着实做不到。左及空随即卸掉了战斗姿态，但还是略有戒备。
尹隼又说道:“〖符文〗我还可以再找，毕竟改造人的寿命比人类要长。但你们的事可耽误不得，解毒的办法我没有，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
罗秒听到这句话，眼神又有了光彩，认真地听着尹隼的话，生怕漏掉什么。
“这个〖符文〗的原主人，是初三五班一个叫白竺的学生，他或许会知道解毒的办法，你们不如直接去找他问问。”尹隼说道。
“太好了，谢，谢谢！”罗秒感激地对尹隼说。转而又道歉:“真是对不起，你为了找这个〖符文〗肯定付出了很多。”
尹隼摇摇头:“还是赶紧想办法找到解毒的办法吧，毕竟，都不知道毒性什么时候发作。”
几人间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连影子也没有了，完全不像是打过一仗的样子。
说起来还有件事儿没解决呢，几个人的视线聚焦到了那一地的钞票上。
“我的钱都拿回来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我们不会管的。”罗秒的语气很诚恳，给人的感觉却说不上来的奇怪，因为这实在不像正面人物改说的话。正面人物不应该说“你们这样不对，应该去自首”的吗？
小眼睛和招风耳听了咧嘴高兴地笑起来，急忙去收拾那一地的人民币。
趁两个小偷收拾钱的时候，尹隼向二人说:“要不我把你们送回去吧，车还在门口。”
罗秒和左及空对视一眼，眼神不知怎的，好像在交流。
“我觉得他人不错，不会有问题吧。”
“上车是没问题，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住址，我们在水族馆那里下车就行。”
“好，就这么办。”
上述过程只用了不到两秒，左及空转过头来对尹隼说:“我们在城南的水族馆下车。”
罗秒帮左及空补了一个“谢谢”，他知道左及空这辈子基本没说过这个词。
两个小偷收拾完钞票后，几人就上了车。由于车窗玻璃没贴膜，怕被外人透过车窗看到自己是改造人，尹隼走时还把之前撕碎的袍子捡起来胡乱盖在身上。
“我从之前就在奇怪，如果是两个普通小偷的话怎么可能找来一个改造人呢。”三个人在车上聊天，罗秒说。其实也就两个人在聊，左及空基本不说话。
两个小偷，小眼睛和招风耳，心虚地对视一眼。他们明白如果自己不贪心多偷那些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二人祈祷着面前的三位爷别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否则怕是小命要就留车上了。
有个民间定律是真的吓人——你越担心某件事，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事实印证确实没错，左及空对尹隼说:“如果我换成你，我就把那俩人的手剁了。”
小眼睛腿开始打颤；招风耳开着车，惊恐地咽了口唾沫。尹隼看了看他们，摇摇头，说:“还是那句话，拿他们祭天也没用了，〖符文〗又回不来。”
小偷二人组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地笑了起来。
罗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尹隼，你说的那个白竺，是男是女啊？”尹隼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毕竟是他们俩作的案，而且还是在大晚上。”
为了博取一点好印象，也有讨好的意思，招风耳说道:“我是在桌洞里找到的〖符文〗，我记得那个人的桌子上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翻桌洞时还翻出几本漫画和小说。”
“唔，这样啊，可惜还是判断不出是男是女。”罗秒说。尹隼问招风耳:“为什么你拿〖符文〗的时候，〖符文〗没有印到你身上？”
招风耳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我作案都戴着手套吧。”尹隼点点头:“嗯，有道理，看来必须接触肉体才能生效。”
接下来，几人又聊了聊尹隼的各种高科技装备以及罗秒和左及空的超能力。
“对呀，罗秒你的超能力不是可以倒流时间吗，为什么不让你的身体回到未中毒的时候呢？”尹隼提出一个设想。
罗秒摇摇头，说:“没用，我试过了。因为我只能让‘状态’回溯过去，也就是说我顶多能使毒素倒回去重新侵蚀一遍，并不能消除毒素。”
“而且我的能力对毒素的作用正在不断削弱，就好像，它能产生应对我的抗体一样。”罗秒又加了一句。
“这也太可怕了……”尹隼严肃地说了一句，之后便不再作声了。
罗秒和左及空下车后，回家路上谈起如何找到白竺。“明天够呛能见到，因为是礼拜天不上学。加上不认识人家，想约对方出来恐怕也不会答应。”罗秒说道。
“只能等到周一了吗……”罗秒叹了口气，左及空看了看罗秒左肩上的血色印记，皱起眉头。
夜色迷茫，城市中的灯光花花绿绿，此时却令人烦躁。街角、树上、巷里，那些黑暗的角落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看。
一眨一眨地，瞪着水灵灵的眼睛，把目光投在你身上。只有你知道它们的存在，它们也只盯着你一个人。路上的其他行人匆匆地走过，根本无暇顾及那些眼睛，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未曾感知到过它们的视线。
而你注意到了。因此，它们新奇地看着你，嘁嘁喳喳地讨论着你，并乐此不疲。对了，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呢？
你知道答案，没错，他们在看着，那血色的彼岸花……
周一，天气多云、阵风五级。活动:学习、找白竺询问解毒方法。
罗秒忽略过活动的第一项，写上也不过是为了走个流程。由于课间时间太短，所以罗秒选择午休时把话说明白。
今天早上他用一根白布把左肩缠了三层，生怕劣质半透明校服挡不住印记的颜色。
午休之前，罗秒来到初三五班门口。
“你好，能麻烦你叫一下你们班的白竺吗？”
“哦，好，你稍等一下。”
“谢谢你。”
“唔，不用谢。”
罗秒忐忑地站在五班后门门口，在心里重复着向对方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话。
一个长发女孩出现在罗秒面前。“你好，我是白竺，有什么事吗？”
杏色的长发，浅黑色的瞳孔，难道喜欢二次元的女孩都会长一张二次元脸吗？这是罗秒此时的心声。
二人来到教学楼外的小道上，因为要讨论的事情不太正常。白竺自然不知道罗秒要说什么，只是跟着罗秒走罢了。
“呃，课间时间有限，我就开门见山了。请问你知道〖符文〗的解药是什么吗？”
名为白竺的少女一愣，然后好像误会了什么:“原来是你偷了我的〖符文〗！快还给我！”
这下轮到罗秒一愣。白竺伸出手，手上戴着手套。罗秒解释说:“不是我偷的，我有病啊我偷了东西再回来问解药？先听我把话说完。”
白竺放下手，鼓起腮帮子，说:“那好，既然你知道〖符文〗是什么，想必其它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秒清了清嗓子，说明了〖符文〗落到他手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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