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夙愿册》 楔子 人逢在世,一个“愿”字贯穿整个人生。 命中有愿,愿结心连。 愿,与命一同降临。 怀着心愿,向往未来。 实现心愿,心尘浮底。 每一个人都在“愿”这条路上跌跌撞撞,无时无刻不踏着这条路前行着。 至于路的尽头究竟是怎样,完全取决于这条路上的行者的心是否。 荆棘还是花园,由心而定。 这条路,会不会走出岔道口,也由心随变。 行者们,你们敢胆于踏上这条充满未知数的心路么? 答案无非于是肯定的,因为只有一种选择。 管你是否踏与不塌,这条路,你走定了。 许多的未知数等着你来解密,所以,请上路吧! 缔结者的降临 星辰边界的一个隐世村落里,当晚将要降临一个带着使命的小子。 村落尽头的一户家中,门口一棵柳树左边种着,一棵槐树右边立着。俩棵树犹如俩个兵将一般守护在俩旁。 隔着十几家的路途,清晰可听见一个女子因生产而痛苦的**,已经**了近一个小时的女子几次昏厥,而她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不见宝宝降临。 屋外屋内的人都是一样的焦灼不安,屋内的接生婆满头大汗,屋里的人不断地换热水,递送热毛巾,随着一块块血淋淋的毛巾被扔在一起,堆成一处小山,然而,床上女子的肚子依旧不见宝宝的身影。 屋外蹒跚的老头子连声叹气,立在门前,双眼紧闭,静静的等着。与他不同的另一个男子是不住地踱步在门前,眼里充满了担忧与不安。 屋里屋外的人只能等着,其它法子都无用了。 暮色苍茫,夜已深,村落里无一家不是灯火通明。 突然,墙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黑的老猫,站在墙头不住地叫着,那叫声尖锐刺耳,可以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哪里来的野猫,滚回去!”男子受不住,一把抓起墙角的扫帚拍着那只黑猫,而那只黑猫每次都能灵敏地躲过,没一点要走的样子,惹得男子更燥更烦心,拿着扫帚胡乱地戳向黑猫。 “大树,放下吧,不用去管那只野猫。”老头子依旧闭着眼立在门前,沧桑的声音仍然有力地让人服从。 男子不得不放下了扫帚,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落寞有些绝望地低下了头。 没了骚扰,墙头的黑猫更加肆无忌惮地狂叫不止,大约一刻后,狂风怒刮,大雨突降,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被淋得跟落汤鸡一般。 “爸,快,快到屋檐下躲躲雨,快!”男子奔跑到老头子身边,扶过他躲在了屋檐下,但是仍被大雨袭击着。 “爸,你不然回屋躲雨吧?”男子担心老头子的身体,拉着他向边上的屋子走去。 突然一声闷雷,击中了大门口的槐树,连柳树也无幸免,被余雷劈开了一道裂纹。 男子和老头子都愣神在原地,而彼时,难产女子的屋门打开了,接生婆紧紧护着怀里的孩子,冲着俩人一顿报喜。 “生了,生了,是个小子,恭喜您,有后了!” 男子喜极而泣,连忙抱过自己的儿子,往屋内走去。接生婆紧跟其后。 老头子却镇定下来,回头望了一眼墙头,那里早已没了野黑猫的身影,“蹊跷啊!”感叹完,蹒跚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内,连看孙子的第一眼都错过了。 回到自己屋内的老头子从老箱子内翻出了一本史册,看了一眼,仰头望着窗外,大雨依然倾盆而下,时不时地夹杂着有力道的闷雷。 难产女子已然断气,独留儿子陪着寡父。 男子抱着儿子,痛哭流涕,这个儿子来之不易,是女子用生命换来的。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三夜,老头子才出了屋门,看了一眼有些痴呆的儿子怀里抱着的孙子,这是个劫啊! 老头子鬓边又新生了白发,更加沧桑了许些。 “单名夜,夏夜,可好?”老子喃喃细语,似是与身旁的儿子说话。 儿子却傻傻的痴笑,不住地点头。 至此,夏家庄自此风云突变,再无宁静时刻。 才刚开始的故事 自此夏家庄诞生出了夏夜这一子后,往生后的日子再无从前的宁静和平淡。 夏夜出生时,无论外面风波再大,他却一点儿声都没出。在接生婆把他接出来时,若不是他有心跳存在,就真的会被误认为死婴来处理了。 夏夜的出生不同于其它孩子出生那般哭叫着,那般容易降临。 因为母亲因他难产而逝,他的父亲仿佛灵魂也跟着他妻子去了,如今痴呆成傻子,只知道抱着儿子叫着妻子的名,“思君,思君……”父亲叫多了,他自然也便又多了个名,“思君”。 年迈的爷爷对于他的存在平淡无奇,不多称一句赞,不批一点评,连话都少的可怜,自此,夏夜很少开口说话,连“爸爸”、“爷爷”这俩个词都不曾叫出口。 他太过于安静,可他身边的风云却伺机而动,他整个的人生其实一点都不平静,就如那一潭清流经不起风波的带动一样。 习惯沉默的夏夜很少与人接触,在同龄人群里特别不合群,特别显眼的存在,不是他不与人交往、接触,而是别人见他太过“冷”的表情,被吓得不敢过来。 小小年纪,面冷沉默仿如稳重成熟的大人,与同龄人群仿佛隔了好几个代沟一般。 夏夜不入学堂,反而对爷爷收藏的所有的“老古董”古书特别感兴趣,他常常钻书里不知外头的日子过了多久,不知饥饱地探究书里的内容,在他眼里,书中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世界。 这天,夏夜与往常一样,躲在书房角落里看书,看得正是起劲儿时,房门被推开了,他的傻爹爹难得清醒一会,焦急地叫着夏夜的名字,“小夜,小夜……” 傻爹爹的喊叫声特别急促,夏夜忙合上书,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但是面色上依然淡然,步伐不急不慢。 傻爹爹没管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管见着人了,拉着就往外走。 傻爹爹的手劲儿似乎有点大,没拿捏好,夏夜的手腕被拽的有些生疼,他眉头一皱,试图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傻爹爹似乎不肯,手上的劲儿又紧了些,不管身后的夏夜到底是什么感受。 夏夜只挣扎了一下,傻爹爹的举动如此明显,他心里了然了一些。 莫不是急事,他的傻爹爹怎会和平常不一样呢? “什么事,这么急?”  “大事。”  这回答,夏夜无奈,额头滑落三根黑线。 我当然知晓是大事! “什么大事?” “到了便知。” 看来傻爹爹和往常也没什么不一样,应该是爷爷催了他才如此吧! 傻爹爹一路拽着夏夜到了夏家庄的坟园,拽到了爷爷跟前,才舍得了松手。 “爷爷,思君来了。”傻爹爹又恢复到了以前傻呆的模样,冲着爷爷一顿傻笑,大声地说,像是刚刚他完成了某项特别重大的任务一般,等着被表扬一样。 爷爷冲他点点头,傻爹爹就呆站到了一边去。 爷爷看向夏夜,夏夜看了眼爷爷身后早已被掘开的坟头,然后才将视线移到爷爷身上,“爷爷。”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你过来?” 爷爷招手招夏夜到自己身边来,夏夜也很听话,走到了他身边,与他一同看着坟头里空荡荡的棺材。 棺材里竟是空的,看边上的土壤,应该没人下去里面,可是里面的东西竟不翼而飞了! “空的棺材。”夏夜冷而淡之地回答。 “对,棺材里是空的,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夏夜摇头,爷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看那墓碑上刻的是谁的名字?” 夏夜顺从地看向那个被推翻在坟边的墓碑,顿时全身如触电了一般,颤了颤。 “那是……” 风生水起 坟头里的棺材是空的,墓碑上的名字竟是自己最熟悉的,这一切到底是……? 夏夜一下子蒙了,头昏昏沉沉的,接下来爷爷讲的故事,他都听得模棱两可。 爷爷从身上抽出旱烟杆,捏了一点烟沫塞进杆眼里,然后将杆嘴放进嘴里,熟练地擦着火柴将烟沫点燃,大口地抽了一口,咽了一下,便开始叙述起了以往的事。 夏夜出生的那一夜,是夏家庄最不平静的一夜。那一夜除了夏夜的降临,还有一件诡事在上演着。 当野猫没爬上墙头狂叫前,当闪电暴雷没降临前,当大雨还没有倾盆而下前,夏家庄还处于最平静,最祥和的气氛中。 趁着时候,夏家庄村边山头由远及近迎来了一支队伍,一支最丧的队伍。 那晚刚巧是村里最出名的花旦“林妹妹”的下葬之日。 花旦“林妹妹”是外乡剧团下乡到夏家庄时留下来的。 因为她太美,“林妹妹”这个角色被她演绎地活灵活现,仿如她就是从《红楼梦》里走来的林妹妹一样,所以,她一直被称是“林妹妹”,至于她的真名,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吧! 当队伍刚行出山间,一件件怪事开始蔓延了。 先是一阵狂风吹向队伍,吹得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寸步难行,尤其是抬棺的四人被吹得昏头昏脑,翻转倒地。 狂风挂了有一会儿,才慢慢地风速变小,众人抗得住风力,爬起来就连忙赶路,生怕一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抬棺的四人心底都冒出了恐慌之意,只有他们四人一路担忧恐惧,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着棺材到了坟园,又怎么回了家。 至于这一切,爷爷是怎么知道的,那便是这四人之中其中一人对爷爷说的。 爷爷从小就被家族尊者培育成魂灵师,对一切魂魄和灵异的诡事都有经验和见解。 待那夜过了十来天左右,四人中不断有人意外死亡。 第一个逝去的时候,那人便在爷爷的家门外徘徊,徘徊了许久,当溜达出门的爷爷打开家门时,那人一见是爷爷,就立马逃窜离开了。 当第二个人病发苦熬等着死的时,那人又登临到了爷爷家门口,这次,爷爷一把抓住他,强硬地从嘴里听到了一点详情,但还是不明不了,又奈何不了他,爷爷只好放了他。 第三个人病故时,爷爷亲临那人的家里,揪着他不放,这次,他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对爷爷道出了所有。话毕,他犹如解脱了一般,松了一口气,一头栽在桌子上,再也没起来过。 隔了半晌,那天的夜里,第三个人逝去。 半个月时间,四个人连连死去,这在村里前无史例,瞬间在村里炸开了锅,家家户户都跑到爷爷家要求要护身符护家护己。 一时间,爷爷家的门槛都被踏出了一个窟窿,至今还留在那里。 那时候,事情已然发生到不可控制的地步,再加上事情似乎平静了下来,爷爷也无从下手管,只好就此罢手。 如今,今日,没想到事态又风生水起,身为夏家庄唯一的魂灵师,他不能视而不见,不去管它。 至于,爷爷为什么要唤来夏夜,那答案应在夏夜身上吧。 祸害是否 夏夜诞生的那一刻,闪电之中有一瞬间天边发生了一丝变化,谁也没有注意到,只有爷爷无意间抬头望天时才看见了,至此都无法忘记那一刻,那一幕。 爷爷仰头望向西边,几道闪电狂妄地张扬着,随着大雨倾盆而下,儿媳房顶之上有束邪光闪现,仅仅一秒之余,本来墙头上狂叫的猫竟然哑了言,缩着身,一窜而下逃掉了。 随之一抹红色的魅影隐现在墙头,微张着红的发黑的樱桃小嘴像是在招唤着谁,果然,没一会儿,儿媳的倩影模棱两可地飘了过去,跟着红衣魅影离去了。 “莫要生事端,切记。”爷爷见儿媳二人一走,转头回了房间,从老抽屉里拿出一本古书,这古书封面和边角虽已破残不全,但里面的内容却深奥得让人难以捉摸至透。 爷爷将书翻至一页,便另拿一张黄纸来,当即咬破指头,在黄纸上大笔一挥,随即一张现成的鬼画符成了。 爷爷将鬼画符在蜡烛上烧了它,同时瞑目闭眼,嘴里念念有词,终了,爷爷休神躺在同样老的摇椅上,这一趟便是三天三夜,直至雨停,才走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便见自己的儿子抱着孙子傻笑个不停,仿佛他忘了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小人,而是个布娃娃一般,不顾孙子紧皱眉头,眼含泪花,使劲憋住哭而憋得通红的小脸。 爷爷上前瞅了一眼,抬起手就是一爆栗打在了儿子的头上,“你儿子不高兴了,你不管管?” 爷爷语气甚是严肃,而儿子却依旧傻笑着,怀里抱着儿子,但是眼睛却望着别处。 爷爷顺着儿子目光盯着的方向,望了一眼,面色瞬间暗了下来。 那是那夜儿媳走的方向! 儿媳舍不下这小子啊! 爷爷回头看了看小孙子,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便进了厨房,熬了一碗小米汤,递给傻儿子,“你儿子饿了,给他喂点,别让他娘跟着担心,回头找你说你照顾不好儿子。” 傻儿子这时一听媳妇会不高兴,赶紧小心着点喂儿子米汤喝。 “单名夜字,夏夜,可好?” 爷爷问着儿子,却面朝西边,望着墙头,像是跟这阴阳两隔的二人商谈一般,儿子不语,傻笑着逗弄着孙子,孙子乐呵一笑,便是替这二人拿了主意。 这一笑,可是孙子从出生来才第一次,此后便不见得了。 夏夜从小不哭不闹,尽管傻爹爹不知道怎么去照顾它,总是让他挨了饿,或者尿湿了尿布,沾湿了床,让他百般难受,却也不见他库哭闹过。 这搁在村子里算是奇了,家喻户晓都在讨论这孩子到底是祥是祸! 因出生,死了娘,随即村子再无宁静之日,弄得整个村子的人都人心惶惶,但碍于老头子,众人只能言一句罢了,还能怎样呢?何况也并没出什么太大的事。 可如今,掘坟开棺的事,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老爷子,这如何是好?掘坟开棺这可是大凶啊!” “是啊,老爷子,你就不处置这小子,任由他祸害咱整个夏家庄?” “就是,不能留他,不能留!” 周围要赶走夏夜的声音甚是强烈,爷爷低头猛抽着旱烟不语,被受言语攻击的夏夜面上依然无动于衷,只盯着爷爷一人,听他一句话。 “走开,不许你们欺负我家思君,不许欺负……” 傻爹爹极力护着儿子,凶巴巴地怒盯着村人。 “傻子,别再护着这孽种了,要不是他娘背着你跟了外人,怎会有这臭小子来祸害我们夏家庄全村人!” “你胡说,胡说,思君是我儿子,是我儿子!” 傻爹爹疯魔了一般,捂着脑袋和耳朵,时不时地攻击言语中伤儿子的人。 “疯了,这傻子怕是疯了,都是这小孽种害的!” “小孽种……祸害人……”不断充斥夏夜的耳膜,狂烈刺激着他根根神经的言语,他忍无可忍! “够了!”爷爷终是发了话,“此事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关联,这里面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爷爷终是这村里最德高声望的人,他一发话,让村民都住了嘴,有气也只憋着,敢怒不敢言。 浮影立现 虽然爷爷制止了村民的行为,但依然抹不掉村民们对夏夜的看法,如果此事不能了结,怕是这小孙子也不能释嫌了。 为了孙子,爷爷当然得护到底! “小夜,回趟家,去收拾几件你娘的衣物和东西,拿过来。” “嗯,好。” 夏夜一答应就跑回家去,可是,一进家门,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满院飘香的饭香味,还有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以及从不曾听过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安抚心灵。 “小夜回来了啊,你看,娘给做了好多好吃的呢,一会可要多吃点啊!” 口声是娘的女人眉眼柔和,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孔,日夜如此让他想念的人竟然真的如梦一样被实现一般出现在他面前,还亲手下厨为他做了一桌美味的饭菜。 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夏夜不敢言语,生怕搅了这一场好梦,看着桌上美味诱人的可口饭菜,他不敢动筷;还有眼前和照片里的人重影的“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夜直直越过她,进了傻爹爹的屋门,收拾了几件属于娘生前的物件和衣物,不忘爷爷还在等他回去。 夏夜刚要走出大门,身后的“娘”开口了,“小夜,娘不怪你生疏了为娘,但是,这一切,勿要跟他们说起,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好不好?” 夏夜踟蹰了,但不能沉浸,万一是个局呢,况且她似乎并不打算伤我,我为何不放过呢? “爷爷,给。”夏夜一路小跑着来,将东西给了爷爷。 “回去可发生了什么,见到了什么?”爷爷一开口便是询问夏夜。 夏夜回想回到家所发生的一切,又想起临走前她的嘱咐,夏夜第一次撒了谎,“没有。” 爷爷深深地看了夏夜一眼,便没再询问下去,便叫着儿子,让其将儿媳衣物放进棺木中,合棺,添坟,立碑。 一切忙完,爷爷让孙子跪在碑前,“儿媳妇啊,若不想孙子受累受苦,还是尽量离开便好啊。” 夏夜重重地扣上三头,眼前模糊一片,见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碑后坟上,泪洒坟头,杏眼哭的红肿肿的。 一切事情处理完,乡亲们算是心安了一点,爷爷转身对着乡亲们说了一句,“好了,事情算是落定了,大家该回去了。”说完,枯瘦的手一挥,乡亲们也就散了。 “小夜,走,回去。”爷爷说着,已经起步往回走,但是,只走了几步,便又停了,扭头看着还一直愣神在原地的夏夜,又唤了一声:“小夜,该回去了。” 夏夜眼眶早已湿润,盯着眼前梦幻一般存在的人,心底到底该喜还是忧呢? “思君,思君……”傻爹爹叫着夏夜,眼神无主地盯着坟头上,仿佛他也知道,他的思君,他儿的娘亲就在那里一样。 听着丈夫唤着自己的名字,仿佛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和他以前初相识时他唤着她的名字,还有当夏夜还在她腹中时,她的他温柔唤着她的名字。如今,他不再看着她唤她,明明就在眼前,却不敢上前一步,不敢知言一句。 傻爹爹见夏夜依旧不动,一把拽住夏夜的胳臂,强硬下给拽走了。 爷爷见自己的傻儿子如此粗暴对待他的孙子,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回去了。 别有一番风景 夏夜任由傻爹爹一路拽着他到了家门口才挣脱出了手臂,傻爹爹不怒不气,又恢复以往的傻憨样,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痴笑起来,嘴里时不时小声嘀咕着什么。 爷爷见儿子又犯傻了,也不言语,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平淡的跨过被踏破不成样的门槛,还叫了声“小夜”。 夏夜沉默不语,只是跟着爷爷一同进了家门。 “小夜,今天此事,你可有话说?”爷爷直接走到屋门前坐在小矮凳子上,又点着了烟草,抽起旱烟来。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夏夜来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就算他从咿呀学语开始就钻研爷爷的古书,所知晓灵异之事甚多,但都只限于书本上而已,像今天突然立现在他眼前,夏夜终究还是有许多不解之解。 “爷爷,我……”夏夜不知该从何而问起。 倒是爷爷自顾自慢慢说了起来,“当初你娘生下你那夜,就已经注定了一切。”讲到这,爷爷将烟斗往地上磕了磕,才接着讲起来。 “那夜,你娘费足了力气才将你生下来,你一落地,她便合了眼,离了你们爷俩,唉,命运如此,不得不奈何啊!” “爷爷,”夏夜终是抬眸看着爷爷,今日才觉得爷爷鬓发颜老了,“我那书才读了一半,被爹给打断了,我想把书看完,知道后事如何,等做好饭咯,再叫我。” 夏夜一说完,不等爷爷答话,就立马跑开,重新钻回之前躲着看书的地方去,这一次,手中虽然捧着的是书,但心里念着的却不是书中内容。 许久,爷爷轻推开门,叫着夏夜,半晌不见应答,爷爷便在屋里寻找着夏夜的身影。 “你个娃娃,怎么藏这看起书了呢。”爷爷终是在桌子下发现了夏夜,而夏夜却睡着呢,“大树,大树。” 爷爷将门外傻坐着的傻爹爹叫了进来,让他将夏夜抱回夏夜的房间去。 入了秋的夏家庄整个都陷在了花海里了,尤其是围着庄子开的满山都是油菜花最盛。 夏夜漫步在这花海中,若有心思一般。 “小夜,小夜,”娘的声音隐隐传来,渐渐地她的身影浮现,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颜,慢慢地走到夏夜面前,一把怀抱着他,“小夜,小夜。” 夏夜被这一幕搞得有点晕头,娘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呢? 娘亲抱着他,只是叫着他的名字,慢慢地,只剩下哽咽声了。 “娘,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我有点喘不来气了。”夏夜面色红润,一脸难受,看样子是被抱的太紧了。 话音一落,娘亲立马松开了,夏夜才得以松了口气,同时心里落了一层伤感,一点遗憾。 “小夜,陪娘走走,逛逛这花海吧。” 娘亲牵着夏夜就往花海里走,不等夏夜愣神反应过来,就已经走出了好远。 渐渐地,油菜花没在身后,而眼前和周围变成了竹林,脚下的路也变得崎岖不平,走起来显得吃力起来。 “娘,你要带我去哪,这我怎么没来过呢?” 娘亲宛然一笑,“傻孩子,这地方你当然没来过,你爷爷也不会允许你来。” “那娘怎么还带我来这里呢?” “秘密哦,”娘亲停下脚步,弯下腰笑盈盈地鬼魅一笑,“这是惊喜哦,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夏夜不禁有些汗颜,眼前地女人似乎他不认识,一点熟悉感也没有,但是他依旧不太想挣脱出来,怕一不小心就毁了这场梦。 转眼间,他俩来到一座山脚下,娘亲带着他入了洞口,有些深不见底地洞府之中。 令人不敢想象,讶异地是,这座洞府不显得太阴森,反而倒是一副喜庆之景。 夏夜此时一头绪都没有了,眼里只剩眼前熟悉却陌生的容颜与倩影在身边徘徊着。 都是戏码 夏夜迷茫地跟着娘亲走进洞里,越走越深,时不时就会有分岔口出现,娘亲带着他左拐右拐地穿过了条条狭窄的洞,这些洞每一条都特别狭窄,走着走着就会感觉有些挤,一个人通过都显得不太容易,但是这一路走来,洞壁上开满了朵朵鲜艳的花,每一朵花都很大,就连花苞都比平常外面野生的大好些。 夏夜叫不出这些花的名字,虽然惊艳到了他,他也不会尝试去碰的,因为他深知一个道理:“越是艳丽的东西越是碰不得”,虽然夏夜从没接触过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书本上理论上的知识,他还是信的,毕竟那都是爷爷深藏着的书。 “小夜,前面就要到了哟!”娘亲扭过头,温柔一笑。 夏夜心里骤然起了疑窦。 狭窄的洞口瞬间透来一束强烈的光,夏夜在眼睛还不适应下就被娘亲拉着穿过了光,待眼睛睁开时,眼前一片绯红,锣鼓声铿锵有力,伴着哭腔一样的二胡声,不断地冲击着夏夜的耳膜。 夏夜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竟然别有一番洞天福地,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建造起来的,而这些人又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满心的疑惑,夏夜不禁看向娘亲,娘亲忘了他一般,陷在了这个戏剧院中,同时扭动着轻盈柔软的腰肢,踏上戏台。 娘亲兰花指一伸,便捏起嗓子,咿呀唱起小曲来,戏台旁的演奏区竟然很默契地配合娘亲。 原来娘亲还会唱戏。 夏夜不喜欢听曲,也听不懂曲中之意,但是娘亲唱的一句倒让夏夜瞬间后背渗出了一层汗。 “儿郎命不由天定,无根无念是非随。” 咿咿呀呀的曲调还在耳边萦绕,又似乎还掺杂了熟悉的呼唤声。 “小夜……小夜……” “思君……思君……” 一曲调中,爷爷和傻爹爹的声音急促地传来,声声都迫切着呼唤着夏夜。 “爷爷,爹,”夏夜心底逐渐喜悦起来,“爷爷,爷爷。” 爷爷的声音有些空灵,夏夜看着身后的洞门,竟然有三个,夏夜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洞门进来的,所以这下犯了难。 身后的娘亲不知何时凑近在夏夜身后,飘忽的声音在耳畔突然响起,猛一下将夏夜吓掉了半个魂,差点跪坐在地上。 “娘,你……不唱了?”夏夜使劲按捺住受惊的心,小心翼翼地问着。 “小夜,你要去哪啊,不要娘了么,娘亲舍不得你,不要丢下娘好不好?留下来陪娘,陪娘……” 娘亲哭唧唧地哀求着夏夜,同时向他伸出手,夏夜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下可好了,夏夜的举动惹怒了娘亲。 “小夜,不许走,你是我的儿子,就应该留下来陪我,留下来陪我……”娘亲瞬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伸出的手像是枷锁一般想要扣押夏夜。 “爷爷,爷爷……”夏夜急了,第一次狼狈不堪地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可是无奈于眼前的人将他逼得无路可退,只好换一种方式来摆脱掉眼前危机时刻,“娘,我不走,我能走哪去呢,小夜好不容易才见到娘亲,怎能舍得现在就离开呢。” 似乎这句话好像奏效了,娘亲停了下来,眼里满是迟疑,夏夜趁机继续安抚,“娘,我饿了,可有东西吃么?” 夏夜假意地配合捂着肚子,娘亲见了,立马回恢复如初的样子,笑盈盈地说道:“有,什么都有,就不知道小夜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去。” “只要是娘做的,我都不挑的,”夏夜失落地低下了头,“我还没吃过娘做的饭呢。” 娘亲脚步一顿,神色黯然下来,看着身旁的小儿子,心里酸的不是滋味。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